第903章 吕宗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王石建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三年前的那段经历：
王石建的妻子回娘家，他带着一个粉头回家苟且。可是妻子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将他俩堵在房间里。
王石建只好开门向妻子解释。可是，那个粉头却在一边添盐加醋讽刺，惹恼了王石建的妻子。他妻子要找那个粉头拼命。
王石建当然要拦着。
在王石建跟妻子的拉扯中，失手推倒了妻子，妻子的后脑勺不幸撞在了桌腿上，当场不省人事，很快就断了气。
这时，那个所谓的粉头亮出身份，告诉王石建自己是中桶的特工。
在粉头的协助下，将王石建妻子拉到山里埋了。这样，王石建就被那个粉头控制住了。同时，成了粉头的下线。
三年来，王石建没有再娶，也就跟着粉头李中慧偷偷摸摸地厮混。
现在，吕宗方追查内女干，已经逼近了王石建。他内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恐慌。他当然知道军统对内女干的处置方法。
可是，目前怎么办呢？要不要去跟李中慧见个面，然后撤离军统？
王石建在内心里挣扎着！他也知道，吕宗方绝对会盯着自己。甚至就等着自己去跟中桶的人见面，然后人赃俱获。
可是，自己若是不去跟李中慧见面，难道就在家里等死吗？
死亡的恐惧不时地袭击着王石建的大脑。他左思右虑之后，决定去跟李中慧见一面。尽管他知道吕宗方会派人跟踪自己，但作为行动科的科长，他对自己反跟踪的能力是很自信的。
说干就干！大不了，就算是李中慧不收留自己，自己也可以逃离重庆，到敌占区去隐姓埋名。自己有钱、有能力，还能亏待的了自己？
王石建在家里收拾了一下金银和法币，用一个腰带绑在腰间，在天黑下来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出门。
在走了一段路之后，王石建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让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吕宗方这么粗心？可吕宗方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啊！
越走，王石建越不放心！若是有人跟踪，他自信能摆脱掉跟踪的人。可是，没人跟踪，自己怎么办？
王石建走过一条大约六十米的笔直的巷子，他在另一头耐心地等待着，可是，他等了五分钟，根本没有人跟过来。
这时，王石建确认是没有人跟踪而来了。他直接奔赴李中慧的窝点。
李中慧打开门，看到是王石建，让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脱口而出：“你今天不是被吕宗方提审了吗？你怎么能来我这里呢？难道你不怕吕宗方跟踪你吗？”
王石建一愣:‘这货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被吕宗方提审？难道中桶在局本部里还有其他卧底？
他说：“我可以肯定地说，今日吕宗方没有派人跟踪我！这一点，你应该相信我！”
…
李中慧想到王石建毕竟是老牌特工，反跟踪这点技能应该不会出问题。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过来想跟我说些什么？”
王石建早已经想好了，便说：“我给中桶卖命了三年，也提供了不少情报。现在，我面临暴露，中桶应该将我撤回去吧？”
李中慧果断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你别想多了！如果让委座知道了你被我们策反，我们在窝里斗。我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石建虽然事先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但李中慧明确地拒绝，还是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他冷冷地问道：“难道我就像一块破抹布一般被抛弃了？”
李中慧看到王石建绝望的眼神，内心里有些害怕。她担心王石建会杀害自己，向军统自证清白。她缓和了一下口气，说：“王石建，中桶好歹也为你倒贴了一个女人……”
王石建在跟李中慧接触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个李中慧身边还有其他男人。结合刚才李中慧所说的“你今天不是被吕宗方提审了吗”，现在，他怀疑李中慧身边的男人是军统内部的人、甚至是行动处里的人。
他说：“算了吧！你不是还侍候另外一个男人？”
这是王石建诈李中慧的一句话。
李中慧果然老脸一红，身子扭捏了一下。她说：“王石建，你别污蔑我！我是一心一意跟着你的！”
看着李中慧色厉内荏的表情，王石建更加确认李中慧身边还有另外的男人。他说：“李中慧，我今天不跟你说这些。你说吧？中桶到底还接纳不接纳我吧？”
李中慧内心里有些虚，当初，就是中桶的人告诉王石建的老婆，说王石建在家里偷人。她就是策划者之一。
不过，中桶确实是不能明着接纳王石建，她上前揽着王石建的腰，柔声说：“石建，你要理解我们。接纳你的事若是让军统发现了，你说，对中桶会有多大的伤害？”
李中慧的手触摸到王石建腰间的硬物，她立刻明白了王石建的决定，她问道：“你决定逃离重庆了？”
王石建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不能在家里等死！一旦被吕宗方抓住证据，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中慧害怕王石建杀人灭口，便温柔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王石建也不打算隐瞒了，便说：“天亮前，我一定要离开市区。”
李中慧随即开始解他的腰带，说：“那就让我最后一次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吧！”
面对李中慧的温柔，王石建的内心里开始软化了，他随即将她抱着进了房间……
~
“嘭！”
一声巨响传来，王石建立刻像弹簧一般从一堆r上弹了起来！
“哗！”
又是一声巨响，房门炸开了……
王石建正要伸手去摘挂在床架上的手枪。
这时，吕宗方等人持枪冲了进来！
杨青剑飞身跃起，一下子扑向王石建，将王石建扑倒在床下。
其他几个特工马上扑过去将王石建按在地上，随即上了手铐。
李中慧傻眼了！她刚才还沉浸在那种梦幻中，这突然的变故大大出乎于她的意料。现在，她虽然醒悟过来了，但她也知道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她立刻装作像是受伤的兔子一般，尖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掀起被单裹住自己的身子，身体开始发抖……
杨青剑站了起来，看了看李中慧，随即看向吕宗方。
吕宗方面无表情，说：“铐起来！”
……
王石建大声喊道：“吕宗方，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能平白无故闯入我的私宅？”
吕宗方狠狠地瞪了王石建一眼，冷冷地说：“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在审讯室里狡辩吧！”
此时此刻，王石建知道一切都完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吕宗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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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女人的电话-你能否保我一命
时间到了一九四一年六月一日，余则成看到离六月五日较场口惨案只有四天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抓捕到那个间谍，内心里很是焦急！
在余则成看来，日谍要策反防空办的主要人员，必须要制造意外；否则，在重庆这个大后方，那些主要人员为何要去投靠日谍呢？
当然，防空办主要人员家庭出意外并不一定是日谍的策反行动。
根据这个原则，余则成将刘辉列为重点观察人员。
可是，根据杨青剑的报告，刘辉在前期除了去医院，就跟隔壁的王婶有来往。
想到这里，余则成内心里一惊！难道这个王婶有问题？细细思考一下，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个王婶早已住居在那里。假若她要策反刘辉，根本不需要制造什么意外。
眼看六月五日就要逼近了，彻查日谍的事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怎么才能避免较场口惨案的发生呢？
余则成知道，较场口惨案之所以发生，除了日军的飞机轰炸了防空洞的通风口之外，还有两个事件叠加起到了作用：
一是，较场口防空洞设计避难人数为五千人，当时涌入了一万多人。虽然设计时留有冗余，但这个人数超额太多。
二是，当时为了防止更多的人涌入，防空洞的管理人员将防空洞的铁栅栏锁死了。在日军飞机炸毁了通风口之后，里面的人发现空气不足时，拼命往外挤，结果，防空洞的管理人员因为躲避敌机轰炸，或者是在轰炸中死亡，没有打开铁栅栏的门锁，从而造成大量人员挤压、踩踏死亡。
既然日谍还没有找到，余则成决定从外围解决这两个问题，以避免较场口惨案的发生。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余则成立刻抓起电话，问道：“你找谁？”
电话里传来杨青剑的声音：“余副科长，刚刚有个女人打电话给王同奎，约定要在渝州路明兴川菜馆见面！”
余则成立刻兴奋起来！他知道，要想找到小剑，王同奎几乎是唯一的线索，而这个打电话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小剑？他问道：“约定的时间是几点？”
“一个小时后！”
余则成立刻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他马上问道：“可来得及采取措施？”
“时间有点紧！我现在就赶过去，争取按照惯例将王同奎引入到指定的包厢里。”
军统局有成熟的案例，就是将目标指定餐馆的其他包厢占用，将目标引入到安装了窃听器的包厢。
余则成说：“好，你马上采取行动！我这就赶过去跟你们汇合！吕科长知道吗？”
“还没有来得及向吕科长汇报！”杨青剑似乎很急迫，抢着问：“余副科长，要不要跟踪王同奎？”
余则成想到跟踪王同奎有可能打草惊蛇，让王同奎取消这次见面。他说：“既然他们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我们还是守株待兔吧！另外，你直接去明兴川菜馆，我跟吕科长汇报。”
…
“是！”
余则成放下电话，又立刻拨了一个号码。他在内心里十分期待这次行动……
~
跟余则成同样有时间紧迫感的还有一个女人，她就是腾信良子；或者说李佳云。
现在，她已经搞定了刘辉，防空洞的具体情况，她虽然还没有问刘辉，但一旦自己这边条件成熟，向刘辉问出防空洞的漏洞，那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眼前，她最焦虑的是，如何将防空洞的情报送出去？
李佳云知道，武汉武藤义轨在跟自己失去联系之后，一定会派人来寻找自己的，当然，也会给自己送来助手。
可是，武藤义轨怎么才能找到自己呢？李佳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线索，那就是王同奎！除此之外，武藤义轨根本找不到自己。
另外，李佳云自己很难搞到电台，也只有王同奎能想到办法，并且，王同奎还承诺了会给她搞一部电台来。
因而，李佳云现在必须跟王同奎联系上！
李佳云也知道，王同奎目前肯定会被军统局盯紧了；而王同伟的照片已经落入了军统局之手，他肯定是不能跟王同奎联系了。
可是，自己怎么跟王同奎既要联系上，又不能被军统局发现呢？
~
王石建的困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吕宗方在跟余则成商定“打草惊蛇”的方案之后，必须要跟上一个措施，那就是盯梢这些“惊蛇”。而每一个目标都是副科长、组长级别的，他们都有反侦察、反盯梢的能力。一般的盯梢根本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这时，余则成建议启用扈林生！
吕宗方在“惊蛇”之后，扈林生就带着杨青剑等人在一定距离上盯梢。特别是在夜间，他利用脚步声盯梢的距离可以达到数十米。
王石建在那个六十米长的巷子那头等待时，扈林生在巷子这一头已经听到王石建的脚步声停止了，因而，他和杨青剑等人在巷子这一头耐心地等待王石建离开的脚步声……
王石建在被捕之后，心灰意冷。
在吕宗方提审时，王石建说：“吕科长，我会如时回答你的问题。我的请求是：第一，不上邢！第二，给个痛快！”
吕宗方面部无任何表情，他好像是没有听到王石建的这句话，继续按照自己设定的问题进行提问。
王石建十分配合，一一作了回答。他最后说：“李中慧有可能手里还掌握有另一名军统局的同事。”
吕宗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石建将自己被捕前跟李中慧见面的情况做了交待。他说：“我也只是判断……”
吕宗方问完问题之后，挥挥手，让手下将王石建押回到羁押室内。他随后开始审讯李中慧。
李中慧刚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她以为吕宗方并不掌握自己是中桶局特工的证据。
在吕宗方出示了王石建部分口供之后，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因为她知道军统局一旦抓捕了自己，最后的结局有两种可能：一是交换俘虏；可是自己在中桶局的分量不够；这种交换的可能性极小。二是秘密杀害。
李中慧想到自己正值豆蔻年华，不想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去。她随后问道：“我如果交待了其他重要事件，你能否保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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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心病……
吕宗方虽然是个“正人君子”，说假话对他心理还是有一定的压力。但他面对的是中桶局特工，他在内心里一咬牙，说：“只要你能供出我们还没有掌握的内女干。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李中慧其实并不相信吕宗方的话，因为吕宗方只是个科长，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是，她目前为了活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现在，哪怕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她都会去争取。至于中桶局那边的利益，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说：“三科的副科长贾施敏也是我的下线。”
吕宗方内心里有些吃惊，因为贾施敏在这三年中，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因而并没有纳入他怀疑的视线范围内。他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贾施敏是你的下线？”
李中慧无奈地冷笑了一下，说：“他屁股上有一块胎记，有铜钱大小……”
吕宗方忍住了内心的厌恶，又问道：“他向你提供了哪些有关军统局的情报？”
李中慧说：“王石建被你审讯、怀疑的情报就是他提供的。”
吕宗方又问：“还有呢？”
李中慧思考了一会，说：“城西检查站的王同奎跟余则成俩有生死矛盾。他建议我策反其中一方……”
吕宗方更加惊讶不已！军统局内部的矛盾被外界知道之后，确实是杀伤力极大。他问道：“那你为何没有去策反他俩呢？”
李中慧叹了一口气，说：“余则成妻妾成群，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没办法施展……策反。而王同奎不近女色……”
吕宗方在内心里感叹：‘余则成妻妾成群竟然成了应对美人计的绝招！
他又问：“贾施敏还提供了哪些情报？”
李中慧又思考了一阵，说：“他猜测说，徐业道有可能跟日谍有勾结。”
吕宗方内心里大喜！如果这次反内女干的行动能掌握徐业道的隐秘，那就是大胜了，也能为余则成讨回部分公道。
他假装愤怒，故意沉下脸问道：“他可说了有什么证据？”
李中慧看到吕宗方似乎有些吃瘪，她内心里十分开心！她笑了笑，不无调侃地说：“这个……你可以去问贾施敏！”
吕宗方转身对身后的行动二组组长吴丹正说：“立刻抓捕贾施敏！”
“是！”
吴丹正马上就出去了。
吕宗方又问：“李中慧，你是奉谁的命令来实施腐蚀军统局军官的？”
李中慧脸上再次露出一丝苦笑，说：“这个重要吗？就算是我说了，你们拿着我的口供去找委座，那又怎么样？还是换个问题吧！”
吕宗方内心里很愤怒！不过，他这次抓捕王石建的主要目的达到了，并且，还顺便牵扯出了贾施敏，一旦贾施敏供出徐业道的秘密，那就赚大发了。因而，他也就没有去深挖。
…
吕宗方拿着李中慧的口供来到阮清源的办公室，在敬礼之后，他说：“处座，李中慧招供了……！”
阮清源一愣，在他的心目中，中桶局特工是没有那么快招供的。他接过李中慧的供词，在看到她供述贾施敏的地方时，整个脸色都乌青了。
他将记录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怒骂道：“一个个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吕宗方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抓捕贾施敏了！只是……这牵涉到徐处长……”
阮清源知道这是吕宗方在矫情，他明白吕宗方恨不得将徐业道打成汉女干才好。他义正词严地说：“不管牵涉到什么人，要一查到底！”
“是！不管牵涉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吕宗方一个立正，复述了阮清源的这个命令。
随后，吕宗方就出了阮清源的办公室。
行走在走廊里，吕宗方内心里多少有些激动！毕竟破获了局本部内部这个大案！再说，若是将徐业道扯出来，那就是额外的收获了。
刚刚走进办公室，吕宗方就听到电话铃声，他几步走过去抓起电话，问道：“你找谁？”
“吕长官，有紧急情况，请你马上来渝州路临时联络点，我在那里等你！”
吕宗方一听是余则成的声音，知道这一定牵涉到局本部的大事，是电话里不方便说，便说：“好！我马上到！”
吕宗方赶到渝州路那个安全房时，余则成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看到余则成脸上露出喜色，问道：“是不是王同奎那边有什么活动了？”
余则成哈哈一笑，说：“老吕，你怎么总是能猜出我的心事？你的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我也改进改进。”
吕宗方内心里很开心！因为这个余则成总是能让自己惊喜不断。这对国家、对组织虽然是好事，但他总觉得自己比余则成资历、经验要丰富得多，怎么就比不过余则成呢？
他说：“说具体事吧！”
余则成说：“有个女人给王同奎打电话，约好在明兴川菜馆见面……”
吕宗方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一反常态抢着问：“可是小剑的声音？”
余则成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听了录音，不是小剑的声音；但那女声中有跟小剑相似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说罢，余则成马上打开了放音机，里面播出了那段电话录音：
“你找谁？”是王同奎的声音。
女声：“你是三姑父吗？我是敏慧嬢嬢的侄女。”
张敏慧是王同奎的老婆。
电话里停顿了一秒钟。王同奎说：“你来重庆有什么事？”
女声：“奶奶说你心脏不好，让我带来了一个医生，专门治你的心病！”
录音又停顿了大约一秒钟，王同奎说：“你们在哪里？”
女生：“我们在渝州路明星川菜馆附近，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那里等你。”
…
“好！”
吕宗方仔细听了听，说：“我没有听出她俩的口音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吕宗方听过小剑的录音。
余则成无法解释，他看了看手表，说：“老吕，你觉得这段话能透露出什么秘密？”
吕宗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心病！王同奎的心病是什么？”
余则成脱口而出：“那还不是我……”
说罢，吕宗方、余则成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良久，余则成打破了这个对视的局面，意味深长地说：“还有十分钟，王同奎就到了。”
吕宗方理解了，只要抓捕了王同奎和那个女人，就能知晓王同奎的心病是什么？
尽管吕宗方知道余则成一定是将整个抓捕的计划安排好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是下意识地问道：“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余则成点了点头，说：“杨组长这次立了大功，不仅监听到王同奎的电话，还及时跑来明兴川菜馆里进行布局。只等王同奎进入陷阱了！”
吕宗方内心里充满了期待！毕竟，要想抓住王同奎的把柄，确实是太难了！
吕宗方也知道，王同奎跟小剑断了联系！这次很有可能就是小剑请别人打的电话，然后重新跟王同奎接上头。一旦在现场抓住王同奎跟小剑在一起，看他再怎么狡辩？
吕宗方看了看余则成。
余则成点了点头，他在内心里同样十分期待在这里抓捕。
不过，余则成总有一种感觉，这次抓捕王同奎、小剑有点太顺利了。他问道：“老吕，你不觉得这次抓捕有什么问题吗？”
吕宗方点了点头，说：“按道理，王同奎是知道我们会监听他的电话的。可是，他跟小剑俩除了以这种方式联系，还能有其他方案吗？”
余则成摇了摇头，像是言不对心地说：“他们确实是没有其他接头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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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我如何才能辨别她们
时间过的很快，吕宗方、余则成不约而同地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半！
在明兴川菜馆负责指挥抓捕的杨青剑仍然没有发出“人到了”的信号。
吕宗方站起来走到窗户前，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朝着明兴川菜馆看去。
余则成内心里十分焦急！这次如果错过了抓捕王同奎的机会，那么就说明王同奎用其他途径跟小剑联系上了。今后要抓王同奎的现行更难了。
吕宗方为了安慰余则成，转过身来，说：“也许王同奎有什么事耽误了一下呢？”
其实，吕宗方是了解王同奎的，那个人是绝对守时的货。
余则成则摇了摇头，说：“王同奎大概率是不会来了。那么，他们会在哪里接头呢？”
余则成打开录音机，将王同奎跟那个女人的对话又听了一遍。他没有听出什么弦外音。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他们在王同奎过来的中途拦下了他？”
吕宗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王同奎出来肯定会化装，我们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他们怎么在中途确定那个人就是王同奎呢？”
是啊！王同奎每次出门都会化装，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认出他来。
那么，他们怎么才能接上头呢？
沉默了片刻，吕宗方、余则成几乎同时指着对方说：“他们在王同奎回家的路上接头！”
这是整个抓捕计划中唯一的漏洞！
余则成飞快地看了一下手表，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他们十点通电话，最迟也会在十点十分接上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再赶过去还需要半个小时……”
吕宗方虽然十分遗憾，但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挽回了。他说：“看来，还要加强对王同奎回宿舍的路上的监控！”
余则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王同奎的使命大概率已经完成了。再监控恐怕是浪费时间了……”
~
吕宗方、余则成判断的不错！
王同奎在开始接到电话时，并不知道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但对方说了要治自己的心病，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武汉方面来人寻找李佳云了。所以，他答应跟对方在明兴川菜馆见面。
当然，王同奎也知道吕宗方会监听自己的电话。但他没有办法避免，只是可以选择去见武汉来人的方式！至于怎么见？他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三姑父！”
王同奎突然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他抬眼看去，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看那男子的气质，应该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看到那男子盯着自己看着，再加上那人喊自己三姑父，王同奎立马知道了对方是谁。不过，他还是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笑着回答说：“三姑父，我们是自己人！我叫张新宇，是武汉方面派来协助三姑父治疗心病的。”
…
那人将“心病”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王同奎最大的心病就是余则成！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尽快除掉余则成，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族！现在，余则成已经成长为一个枭雄式的人物了……
王同奎在前面有一所安全房，这也是狡兔三窟的他的必备之物。他说：“你跟我来！”
俩人来到安全房之后，王同奎盯着张新宇看着，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不怕我将你们抓捕起来？”
张新宇呵呵一笑，说：“哪有病人抓捕他的医生的？我是奉命来协助三姑父的。”
王同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问道：“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张新宇内心里一块担忧的石头落了地！尽管武藤义轨一再保证王同奎听了治疗心病之后一定会帮自己，但这毕竟牵涉到“汉女干”的行为，是生死之局。现在，看样子自己是活下来了。
他说：“我们一来是帮助三姑父；二来是寻找李佳云。”
王同奎又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尽管这牵涉到重大秘密，但张新宇为了取悦王同奎，还是说：“二十多人！绝大部分都是顶级的枪手。”
王同奎内心里有些吃惊！武汉方面怎么能一下子渗透进来这么多人？不过，他知道这个张新宇在此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便说：“你留下一个张新宇随即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王同奎，上面写着王同奎看了之后，随即用打火机烧毁那张纸条，说：“你马上离开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你今天的电话已经惊动了局本部。你可明白？”
张新宇没有想到仅仅是打了一个电话就惊动了军统局。他多少有些不太相信：那么多人投靠日本人的军统局有这么神奇？
王同奎不愿意跟张新宇多罗嗦，他说：“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安排人去明兴川菜馆附近蹲守，一定能看到军统的特工人员……”
张新宇确实是派了人员在明兴川菜馆守候。他准备回去之后再询问。他一抱拳，说：“三姑父，告辞！”
王同奎没有理他，在张新宇离开十分钟之后，他才关上门，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着……
王同奎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是吕宗方、余则成设下的陷阱？他肯定考虑到了。
在接听那个女人的电话时，他立刻就确认了此人就是李佳云的部下。这也是昨日李佳云跟他说的最主要的内容。
不错！昨日，李佳云已经见到了王同奎，她采取的方法跟张新宇的一般，不过，她并没有打电话给王同奎，而是在这里等待着王同奎上班。
同样在这个安全房里，李佳云说：“武汉方面一定会派人来寻找我。而找到我的唯一线索就是你。希望你能帮我跟他们接上头。”
王同奎虽然很不高兴李佳云这么逼迫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要想干掉余则成，目前只能指望眼前这个表子。
不过，安全是第一重要的。王同奎也明白，吕宗方、余则成也不会放过自己的。难道这两货不会钓鱼？他问道：“我如何才能辨别她们是不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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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可是，从哪里入手呢？
吕宗方要急着回去审讯贾施敏，正要离开。
余则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马上问：“老吕，你说王同奎怎么就能确认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派来钓鱼的？”
吕宗方马上就站住了！他大脑开始急速运转：‘王同奎是个非常稳健之人，又受过专业培训，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是啊！他是怎么鉴别打电话的人不是军统局伪装的呢？
这是一条重大的线索！
吕宗方说：“我俩再听几边通话录音。”
两人又开始仔细听王同奎和那个女人的通话录音。可是，听来听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提示。
“三姑父？难道这就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余则成开始自言自语。
吕宗方摇了摇头，说：“这个称呼太寻常。如果是小剑跟王同奎俩通话，还有可能。可这个女人完全是个陌生人啊！”
余则成又有了一点灵感，似乎这个女人的话音跟小剑有些类似，可是，他始终没有挖掘出这个“类似”是什么。
不过，余则成肯定一点：这个灵感一定是来自于后世。假若是这个时代的灵感，吕宗方一定会有感觉。可这个灵感到底是什么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琢磨了大约一个小时，吕宗方看了看手表，说：“你慢慢研究吧！我还要赶回去审讯贾施敏，看看他到底掌握了徐业道哪些秘密？”
余则成也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也要回到警备司令部，抓紧时间挖掘出潜伏的汉女干敌特。”
说罢，两人就分开了。
~
时间又回到一天前，王同奎跟李佳云俩在一起
李佳云笑着说：“如果来人找我，肯定是我的学生，她们不管男女，不管她们如何改变口音，她们口音中都会有东北的韵味。”
王同奎立刻就认可了。他知道假设吕宗方设计陷害自己，就算是安排人给自己打电话，也绝对想不到“东北韵味”这个细节。
他说：“今后怎么联系你？”
李佳云说：“我周一到周六早晨送一个孩子上学，下午会按时来接孩子。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小学附近找我。我就是这个模样。”
李佳云化装成刘辉的邻居王婶。
王同奎点了点头。
随后李佳云便离开了。
~
贾施敏很快就被抓捕了。不是他不警觉，而是吕宗方抓捕李中慧是绝密的；除了阮清源之外，几乎瞒着整个行动处的人。
在审讯室，贾施敏看到吕宗方那张死人脸，知道自己败露了。
在看到李中慧的口供之后，贾施敏没有抵抗，他知道抵抗只会让自己多吃皮肉之苦。他将自己如何被李中慧引诱，又提供了哪些情报一一倒了出来。
吕宗方问道：“你跟李中慧说，徐业道有可能跟日谍有勾结，你可有什么证据？”
…
贾施敏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假如自己是内女干，没有提供什么对军统局伤害较大的情报，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但一旦说出徐业道跟日谍相勾结的事，不管事情真假，都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管怎么说，徐业道还是少将！还是老板的心腹。自己指证他是汉女干，这……
吕宗方看到贾施敏思想在激烈的斗争，他不可能给贾施敏多少权衡的时间，他逼问道：“贾施敏，现在你就算是不说，就凭李中慧的这份口供，你以为徐业道还会放过你吗？”
贾施敏睁大了眼睛！他知道吕宗方说的不错。不过……
吕宗方继续施压：“你若是说出了徐业道通敌的证据，局本部还会保护你免受灭口之灾。你自己不要装傻！”
贾施敏知道躲不过去了，他一咬牙，说：“徐业道曾经给武汉方面发过几封电报。只要用密码翻译一下，就知道他是否通敌。”
吕宗方也知道徐业道向武汉敌特通报余则成到武汉和路过武汉的事，不过，他也明白，徐业道不是直接跟敌特发报，而是发给潜伏在敌特内部的特工，由那个特工向敌特提供。就算是翻译了那几份电文，也不可能让你找出什么毛病。
徐业道绝对不会向潜伏特工发：“余则成即将来武汉，你向武藤义轨通报。”而是会发：“余则成将于某月某日前后抵达武汉，你要做好接应准备。”
吕宗方虽然没有指望贾施敏提供什么过硬的证据，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现在，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他有些不甘心，又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证明徐业道通敌？”
贾施敏恨透了李中慧，也连带恨透了吕宗方。他不想再说什么了，便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吕宗方知道，这是贾施敏抗拒的表现。这一类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一旦从内心里抗拒了，一般再也难以审讯出什么来。他随即结束了审讯。
经过整理之后，吕宗方将王石建、李中慧、贾施敏的审讯笔录归纳汇总，然后写了结论，将整个材料上报给了阮清源。
阮清源看了之后，火速上报给毛人丰。
戴立看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自绝于党国……！”
不久，三人都被秘密处决……
~
已经是六月二日了，离六月五日的惨案发生只有三天了。再想在这三天内抓住日谍，难度太大。
余则成决定开始实施挽救计划。他找到防空办管理科，带着科长王世旺和两个副科长一起去巡查几个防空洞。
余则成首先来到较场口防空洞，在防空洞外的岗亭里，一名少尉带着两名士兵在站岗。
余则成上前问道：“这个防空洞设计容纳人数是多少？”
那少尉抓了抓头皮，说：“设计容纳人数大概是五六千人吧？”
…
余则成厉声问道：“到底是五千人，还是六千人？”
王世旺的脸色也马上沉了下来，余则成虽然军衔比自己低，可是人家是大英雄，又是军统局派来的督察。自己下属军官竟然连防空洞设计容纳的人数都说不清楚！
他一瞪那少尉，问道：“你难道连这个防空洞只能容纳五千人都不知道？”
那少尉得到提示，连忙说：“报告长官！较场口防空洞设计容纳人数为五千人。”
余则成看了看洞口的场地，又问道：“假如敌机来袭，市民无序地大量涌入，你如何能确定进入的人数只有五千人？”
那少尉顿时目瞪口呆！情急中，他看向王世旺。
王世旺觉得自己在余则成面前真是丢脸丢尽了。他说：“余督察，在市民大量涌入的情况下，要想准确地数出五千人，那是不可能的。只能预估一下。人数大差不差就算是合格了。”
余则成知道这个细节决定了几日后的惨案。他指着洞口的广场说：“这个广场若是挤满了人，大约有两千人；再看看后面的街道，按照一百米一千人计算，再有三百米，加上广场的人数，基本就达到了五千人。少尉，你可记好了？”
那少尉啪一个立正，说：“报告长官！卑职记住了！”
余则成继续提醒：“一旦防空洞涌入的人数过多，里面空气不足，会闷死一大批人的。到时候，你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时，少尉和几个士兵都瞪大了眼睛。
王世旺连忙说：“你们还不快感谢余督察提醒！”
“感谢余督察提醒！”
余则成继续说：“从明天起，你们一个排要全员驻守在洞口。一旦空袭警报响起，就凭你们三个人怎么能拦得住蜂拥而来的市民？”
“是！”
那少尉又是一个立正。
余则成最后叮嘱道：“一旦市民进入了防空洞，外面的铁栅栏不要上锁。万一防空洞里面出现问题，里面的人还有逃生的可能。这一点要务必记住！”
那少尉感觉有些为难，因为外面涌入太多的市民之后，不锁门，恐怕拦不住。他看向王世旺。
王世旺不无担心地说：“余督察，按照以往的经验，不锁门，难以拦住超额的市民啊！”
余则成早有准备，说：“锁门也可以！但警卫部队不能离开。万一防空洞内出现什么问题，还可以砸开铁锁，打开铁栅栏门。这一点要百分之百做到才行。”
王世旺想了想，说：“就按照余督察的指示办！”
“是！”
余则成随后又巡查了磁器口防空洞，并做了同样的安排。
做好这一切之后，余则成内心里感觉轻松了一些。他知道徐千月等人马上就要回重庆了，他身体的负担一下子会变得很重，另外，还要安慰林豆赦母女俩。他得做好精神和思想准备。
同时，他也趁机跟魏金江俩多亲热亲热。
正在跟魏金江俩做游戏，余则成就听到敲门声。他问道：“迪文，什么事？”
站在门外的是管迪文，她说：“家主，那个日谍又开始发报了！”
余则成内心里大惊！小剑开始发报，那就意味着她跟武汉方面的人接上了头，否则，她根本没有发报机。同时，意味着小剑身边又有了一批人手……
这是一件特大的事，必须尽快跟吕宗方碰头！必须尽快破获小剑的团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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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你可有怀疑对象？
余则成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打开门，接过管迪文的电文。他说：“好，你继续去监听敌人的电台。”
管迪文离开之后，魏金江也怏怏地坐了起来，不无埋怨地说：“真是的！半途而废……！”
余则成笑了笑，说：“留个念想也不错啊！”
说罢，余则成开始翻译小剑的电文。他按照小剑第四套密码，用日期乘以序号，对电文码进行加减，很快便翻译了这份电文：
【收到张，拿到部分防空洞通气孔位置图。x】
最后一个字无法破译，余则成认为应该是小剑在敌特中的代号。
这份电文的信息量很大：
第一，收到张。余则成判断应该是武汉来人姓张；
第二，小剑拿到了防空洞通气孔的位置图。她是从哪个人手中拿到的？自己在防空办严防死守，怎么还是让她拿到了通气孔的位置图呢？
第三，说明小剑目前还没有搞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就是说，小剑还没有策反锅军、国府的什么主要骨干。
想到这里，余则成立刻拨通了吕宗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吕宗方毫无感情的声音：“你找谁？”
“吕长官，是我，敌特又开始发报了……”
吕宗方生怕余则成在电话里泄露了什么，赶紧打断了余则成的话，说：“老地方见！”
余则成还想跟魏金江俩做一做游戏，可吕宗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只好回头跟眼巴巴的魏金江说：“吕长官要求见面……只能等我回来了再……那啥。”
魏金江撅起小嘴吧，说：“等你回来天就亮了。她们明天一早就回来了，我肯定要被荒凉一段时间了……”
余则成没有反驳魏金江，他也知道，徐千月、李坤珍等人回来之后，自己肯定要先照顾这几个饥渴了数月的妻子。特别是钱瓶，一来，她是这几个回来的女人中挂上“夫人”之名的唯一一个女人；二来，因为钱鑫的死亡，他还必须安抚钱瓶娘儿俩。
余则成掀开被子，拥抱了一下魏金江，说：“你还小，日子还长……”
魏金江看到余则成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内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她是很深明大义的女子，她说：“好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你快去干正经事吧！不要因为女人耽误大事。”
余则成满心愧疚地松开了魏金江，随即连夜赶往吕宗方的秘密安全房。
余则成赶到的时候，吕宗方已经等在那里了。
吕宗方上前关上门，问道：“可破译了小剑的电文？”
余则成点了点头，随即拿出那份电文交给了吕宗方。
吕宗方仔细看了之后，说：“也就是说，小剑跟武汉派来的人接上头了……？”
余则成说：“否则，她怎么能搞得到电台呢？”
…
吕宗方脸色严峻，将电文交还给余则成之后，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分钟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则成，你怎么看？”
余则成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他最后说：“武汉来人肯定是最近。两边搭桥的中间人应该是王同奎。我们有两个方向可以查。一是王同奎；他在完成搭桥之后，应该会潜伏一段时间。暂时可能抓不到他的把柄。”
吕宗方点了点头，说：“看来，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应该是武汉方面派来的。”
这时，余则成大脑中的灵感突然显现，他一拍脑袋，说：“该死！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吕宗方急忙问：“怎么回事？”
余则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懊恼地说：“当时，我听着那女人的口音跟小剑有些类似。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吕宗方急着回答说。
余则成再一次拍了拍脑袋，说：“小剑的口音有一些东北腔调！而那个女人的口音就是带着一丝东北腔！”
吕宗方这时也恍然大悟！他说：“怪不得那个贼精的王同奎怎么就凭一个电话就信任了那个女人呢？原来别别窍在这里。我俩都忽视了！”
余则成心道：‘在后世，东北方言一段时间成了社会的笑言。在这个年代，东北腔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你怎么可能不忽视呢？
吕宗方没有继续懊悔这件事，他问道：“则成，你说的第二个侦察方向是什么？”
余则成的思绪也被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中。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武汉来人肯定时间不会长。我们可以在重庆查一查，最近有些什么人来重庆。然后来查他们的蛛丝马迹！”
吕宗方大脑开始急速运转！良久，他说：“这个难度有点大啊！第一，我们还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授权；第二，我们即使是得到高层的授权，这几天来重庆的人何其多，你从哪里下手呢？”
经过吕宗方这么一说，余则成也觉得有些大海捞针的感觉，他开始思考着怎么缩小范围。
吕宗方又补充说：“在重庆，水太深。各个权贵都有走私通道，我们如果大面积调查，肯定会牵扯一些权贵进来，到时候，我俩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这么一想，余则成觉得这个方案确实是不可取。因为他跟吕宗方个人冒的风险太大，不值得！
吕宗方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思考了一阵，又说：“要不，我俩还是再等一等。小剑目前应该还不知道你破译了她的密码，她还会发报。只要她继续发报，我们就能抓住她狐狸的尾巴。”
余则成很理解吕宗方这个想法，就是尽量避免风险，保护好两个人的生命安全。他随后说：“也只能这样了。”
吕宗方想到余则成的工作，问道：“你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余则成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查出内女干！我今日已经去了几个防空洞，做了一些补救措施。在敌机轰炸时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意外。不过……”
吕宗方盯着余则成看着，等待他的下文。
余则成叹了一口气，说：“从小剑的电文可以看出，她又策反了防空办的某个家伙。”
吕宗方又问：“你可有怀疑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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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余则成危险来临……
腾信良子从张新宇那里接手了自己的五个学生。她将其他三男一女四个学生安排在王婶家附近的一个出租房内，将一个最喜欢的女学生带到了王婶的家里。
那个女学生开始汇报来重庆的整个过程。到最后，她说：“老师，在石牌镇，我见到了几个台湾人。张老板后来说，在南津关当初有台湾人失踪。他判断，那几个台湾人就是原来南津关的驻军军人。”
腾信良子微微一愣，问道：“你们是在哪里见到那几个台湾人的？”
那女学生说：“在石牌镇饭馆里。他们聚在一起喝酒。”
腾信良子觉得这是个机会，她大脑开始急速运转，随后问道：“他们有几个人？”
“一共有六个人！不过……”那女学生皱着眉毛思索了一下，似乎剩下的话难以说出口。
腾信良子敏锐地捕捉到女学生的迟疑，问道：“珊妮，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可以告诉老师的？你说，不过……什么？”
那女学生叫杜珊妮，她一咬牙关，说：“好像还有日本人！”
如果日本军人被捕并且变节，那对于日本人来说，是极其耻辱的事。所以，杜珊妮难以说出口。
腾信良子腾地站了起来，她眼中顿时冒出一股怒火。她问道：“你可确认了？”
杜珊妮仔细思考了一下，说：“老师，我基本能确认！那个人说中国话时结结巴巴；举止中明显能看得出来是我们日本人！”
“我们日本人没有那样的叛徒！”腾信良子咬牙切齿地说。
看到老师这么愤怒，杜珊妮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腾信良子很快便冷静下来了，她明白，那些台湾人和日本人都是被余则成策反了的。他们既然能出军营在酒馆里喝酒，那说明他们还是很自由的。自己一直无法打入余则成的内部，这难道不是机会吗？
她问道：“珊妮，如果你再遇到他们，能否认得出？”
杜珊妮点了点头，说：“老师，你经常训练我们的记忆力，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其中一个长着一副马脸的，好像特别能说会道的。他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头头。”
腾信良子开始在客厅内来回踱步，不久，她就下定了决心！她说：“珊妮，你跟王都武去石牌镇潜伏，你可愿意？”
杜珊妮马上就想到了老师这话的用意，那就是去策反那几个台湾人和日本人。相比较在老师身边工作，独立去比较偏僻的石牌镇潜伏，当然是不划算的。她看着老师的眼睛，知道老师已经下定了决心。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老师的想法，她站起来说：“老师，我愿意去潜伏！还请老师做具体的指示！”
腾信良子看到杜珊妮没有迟疑，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她随即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杜珊妮……
…
~
石牌镇余氏家族的大船在重庆码头靠岸了。
何永顺、王千滚在码头上迎接。
何永顺将李坤珍主仆两人接走。
王千滚将其他人接走。
徐千月、王翠萍还是回到原来在码头上的出租房内，继续隐蔽身份，同时保护余则成的安全；陈三妹、李思眉等人跟随余氏家族过渡的机帆船到了北岸。
陈三妹、李思眉在北岸的出租房内，继续潜伏着，也是为了余则成的安全。
其他人员被王千滚分别安插在城西到市内的各个联络点内。基本上还是还原了离开时的布置。
林豆赦、钱瓶俩回到了她们原来的家里。
在推开院门时，林豆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影。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钱瓶跟随在母亲的身后，她连忙拉着母亲的胳膊，问道：“母亲，怎么了？”
顺着母亲的目光，钱瓶看到了余则成正站在客厅内，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林豆赦在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拉着钱瓶进了院子，然后随手关上院门，并插上了门闩。
钱瓶放下手中的行李，冲进客厅内，指着余则成吼道：“是不是你杀害了我妹妹？”
钱鑫的死，余则成很内疚，在面对钱瓶的质问时，他没有底气做否定的回答。他看着钱瓶那张因愤怒而变形的脸，说：“瓶，你们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我再慢慢地告诉你们一切的真相。”
钱瓶再一看，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林豆赦连忙赶过来，拉着钱瓶的胳膊，说：“瓶儿，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夫君！快！我们先坐下，再听听整个事情的真相。”
钱瓶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再看看整个家里只有余则成一人，她的心立刻就软化下来了。因为她知道余则成从来没有单独为哪个夫人亲手安排一桌饭菜。
不过，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说：“好，我就听听你所说的真相！”
余则成让开身体，说：“请坐下喝口茶水吧！”
看到茶碗里碧绿的茶水，本来就很渴的钱瓶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但为了不弱了气势，她说：“家主，你还是先说出真相吧！否则，我们不会喝你的一口水的！”
林豆赦生怕钱瓶惹恼了余则成，连忙拉着女儿坐下。然后对余则成说：“则成，你不要跟瓶儿一般见！她就是这个性格……”
余则成举起手制止了林豆赦的解释，毕竟，他跟钱瓶俩是夫妻。他说：“既然如此，我先将整个事情的始末告诉你们……”
接着，余则成便将自己跟钱鑫俩感情的升华，以及钱鑫后来的所作所为一一作了讲述。在最后，他说：“本来，我也没有想怎么惩罚鑫儿。但她做了这么大的事，特别是直接造成毛德安的死亡，已经惹怒了毛德安所在的组织。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处罚的决定。哪知道，鑫儿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喝下了氰化物……我根本来不及制止……”
林豆赦是相信余则成的，因为余则成对钱鑫的描述完全符合钱鑫的性格。知女莫于母，她作为母亲，相信钱鑫会那么做的。
可是，钱瓶死活不相信妹妹会这么激烈！毕竟，在她离开时，妹妹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这么一个多月，她就跟妹妹阴阳两隔了呢？
她用十分冰冷的口吻问道：“家主，你说我妹妹跟汪伪特工联系，说她要汪伪特工杀害毛德安，以及向汪伪特工暴露我们去根据地。你可有什么证据？”
林豆赦连忙去拉着钱瓶的胳膊，阻止钱瓶继续说下去。
可是，钱瓶猛地一推母亲，决绝地说：“余则成！如果你提供不了相关的证据，我跟母亲就算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也要为妹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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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证据--小剑发报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林豆赦吓得半死，她连忙拉着钱瓶的胳膊，狠狠地说：“瓶儿，你怎么能跟家主这么说话？！”
余则成举手制止了林豆赦的举动，他说：“我已经准备好了证据，也是为了向你俩展示的。”
余则成早有准备，他搬出放音机，将录音带放入进去，然后按下播放键；放音机里传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
……
……
……
钱瓶听了之后，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她思考了一阵，问道：“既然你们已经录了音，为何不制止毛德安和我母亲去平江呢？”
余则成解释说：“当时，我跟鑫儿俩打赌：只要她能将这个女人引出来跟她的上线接触，我就娶她为妻。我听了录音，还以为是鑫儿的计谋……”
钱瓶立刻想到了，自己当初不也是跟他在那个山洞里打赌，最后，自己赢了，他才要了自己。‘难道他就是用打赌来哄骗女孩的？自己当初若是不跟他打赌，不跟他，是不是就不会造成妹妹的死亡？
一想到这里，她既有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又有些懊悔不已。
再想到妹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钱瓶立刻冷静下来了。她不依不饶，又问道：“既然你都没有察觉，你为何又将这件事赖在妹妹身上？”
余则成继续解释：“次日傍晚，我们截获了这个特务组织发给武汉方面的一封电文，这时，我们才知道鑫儿是动真格的。我立刻跟石牌镇联系，哪知道你母亲和毛德安已经离开了三斗坪。我们又派三斗坪联络站的人骑快马追赶，还是没有追上你母亲和毛德安……”
随后，余则成将破译的安然山的电文交给钱瓶看。
钱瓶看了之后，心里虽然堵得慌，但她还是想为妹妹争取一些“公道”。她又问：“你说，妹妹向敌特透露我们的去向，可有什么证据？”
余则成又拿出石牌转发的电文交给钱瓶看。
…
在看了之后，钱瓶再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尽管如此，这顿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余则成说：“林豆赦，我在这里，会影响你俩休息，我先离开。你俩仔细思考一下。我明天还会来这里听你俩的答复。”
林豆赦生怕余则成将自己娘儿俩扔下不管了，虽然她现在不缺钱，但家里没有男人是不行的。再说，武奎元不是说了，让自己跟他生一个儿子吗？
她说：“家主，我俩不需要考虑！瓶儿还是你的妻子；我呢……”她抬头看了看余则成，心里有些涌动，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眼睛看着地面，然后说：“家主，夫人可跟你说了对我俩的安排？”
余则成点了点头，说：“她说了；不过，今日这气氛不适合我留在这里。也不适合我俩……那啥。等明天你俩去奠祭了鑫儿之后，你觉得哪个日子合适，你给我打个电话吧！”
林豆赦老脸一红，她虽然十分想让余则成留下来，但看到瓶儿似乎还没有完全咽下这口气，便说：“一切听从家主的安排！”
看着余则成离开了，林豆赦拉着钱瓶的手，说：“瓶儿，家主并没有做错什么！鑫儿做了这么大的事。家主没有活活打死她，已经是开恩了！你也别怄气了，这样会影响你跟他的夫妻之情。”
钱瓶仍然是气呼呼地，但被母亲拉着坐在了饭桌边。
林豆赦说：“瓶儿，先喝茶，然后将你夫君安排的这桌饭吃了，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再说，我俩不是饿了吗？”
拗不过母亲的劝解，再说，确实是渴了、饿了。钱瓶开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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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江北岸，余则成进入了陈三妹和李思眉的家里。
陈三妹已经做好了饭菜，她看到余则成进来，感到特别高兴！这说明在他的心目中，思眉的分量很重。
她连忙招呼说：“家主，正好烧了你的饭菜，快来一起吃吧！”
余则成看到饭桌上确实是有炒菜，还有卤菜，分量不少；便笑着说：“你俩知道我要来吗？”
陈三妹微微一笑，说：“我跟思眉俩虽然不知道家主是否会光临，但我们天天、顿顿都会给家主做一份饭菜的。”
余则成听了，心里暖洋洋的。
“真是辛苦你俩了！”余则成来到主位坐下，说：“我们一起吃吧！”
余则成当天中午就在陈三妹、李思眉家里喝了酒，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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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余则成又赶过江，在徐千月那里吃了晚饭；当然，吃饭之后他没有回到余家大院，在那里一解徐千月的相思之苦。
晚上九点多钟，余则成跟徐千月的游戏刚刚结束，电话铃声响了。
徐千月咬着牙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抓起电话，问道：“你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魏金江的声音：“是千月妹子吧？家主可在你那里？”
徐千月知道大院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急事，她说：“家主在这里。”
“你跟家主说，敌特又发报了！请他立刻赶回来。我马上去你家门口迎接。”
徐千月虽然十分不愿意余则成离开，但既然是大事，他就必须回去，再说，刚刚胜新婚了一下，饥渴问题基本解决了。她说：“好吧，我马上告诉家主。”
余则成一听是小剑发报了，立刻爬了起来，一脸歉意地说：“千月，我……”
徐千月累了，她也知道余则成的心意，摆了摆手，无力地说：“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嘛，今后机会多多……”
余则成穿好衣服之后，打开门，魏金江果然赶来了。
在回到大院子之后，余则成离开开始破译小剑的电文。看到电文的内容，他大吃一惊！
必须立刻跟吕宗方联系！他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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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她的心跳顿时加速了……
余则成赶到秘密联络点时，吕宗方已经提前到了。他马上掏出小剑发出的电文递给了吕宗方。
吕宗方仔细一看，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余则成，说：“日本人竟然要轰炸防空洞通气口？”
余则成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回答，因为电文里写的清清楚楚。
吕宗方顿时觉得脊梁背冷汗淋淋！一旦日军飞机炸毁了防空洞的通气孔，那会造成多少人死亡啊！他突然想起余则成要求去警备司令部督察防空洞一事，‘难道他未卜先知？
吕宗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余则成，问道：“则成，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去警备司令部督察的？”
余则成心道：‘后世的重庆，不是有较场口惨案的纪念馆吗！可是，这话还不能对吕宗方说。他敷衍说：“小剑多次在警备司令部策反关键人员，我害怕她在司令部还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才要求去警备司令部督察的。”
吕宗方也找不出余则成回话的毛病。他问道：“对于这份电文，你有什么想法？”
余则成又接过电文，说：“小剑要在T日，派人在两个通气孔附近点燃狼烟，给鬼子飞机提示目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找到她的机会。”
吕宗方微微有些惊讶：‘余则成要跟踪点燃狼烟的人，那就意味着他要放任鬼子给飞机提示轰炸目标。一旦鬼子飞机炸毁了通气孔……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问道：“你可有鬼子飞机炸毁防空洞通气孔之后的预案?”
余则成说：“有！就是打开防空洞的栅栏门，让市民逃出来。”
吕宗方摇摇头，表示反对！他说：“那他们就要面临被鬼子飞机轰炸的局面。”
余则成说：“鬼子飞机要想炸毁通气孔，必须要来回几轮轰炸。等鬼子炸毁了通气孔之后，飞机应该会返回了。市民们出来的风险并不大。”
吕宗方显然不赞成这个方案，他思考了一阵，说：“你是否考虑过在其他地方放狼烟，引诱鬼子飞机上当？”
余则成说：“考虑过，一旦我们采取这个方案，就会让小剑知道我们破译了她的密码；这个损失更大！”
吕宗方又问：“这次，难道你还没有信心成功抓捕她？”
余则成一脸的难堪之色，有些无奈地说：“小剑若是那么好抓捕，哪里还能给武汉方面发报？”
吕宗方想到小剑多次逃脱抓捕，确实是少见的间谍人才。不过，他一想到防空洞通气孔被炸毁，若是造成数千人死亡，整个中工科都要面临整个社会的怒火。
余则成似乎猜中了吕宗方所想，他说：“这份电文，我们可以不上报……”
隐瞒重大情报不报，造成严重后果，也是要受军事法庭审判的。
吕宗方还是秉承潜伏特工一贯的原则，保护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为了抓捕小剑搭上自己和余则成的性命、或者潜伏任务，完全不值得。再说，拿数千人的性命做赌注，这也不符合***的原则。
…
他说：“为了你我的安全，你再想想其他方案！你这个方案，我绝对不同意！”
余则成看到吕宗方的态度十分坚决，知道难以改变了。他无奈地坐了下来。他想到今日就是三号晚上了，明天就是四号；后天就是小剑所说的T日，也就是天气晴朗之日。
‘小剑今日发报，后天要派人去通风口附近点燃狼烟……点燃狼烟？余则成去检查过较场口的两个通风口，看到通风口都做了隐蔽处理。他自言自语地说：“点燃狼烟？既然是要派人点燃狼烟……”
吕宗方、余则成几乎同时在一瞬间都受到启发，互相指着对方说：“那他们一定要去侦察放火的地点！”
吕宗方的那张死人脸露出了笑容！他问道：“你判断他们会在哪个防空洞做手脚？”
余则成当然知道，不过，他不能直接说；否则又会引起吕宗方的怀疑。他说：“我综合分析了一下，磁器口和较场口这两个防空洞在市区内，容易涌入大量的市民。敌人一定会盯着这两个防空洞。较场口的可能性最大！”
吕宗方同意余则成的分析，他问道：“较场口防空洞有几个通风口？”
“两个！”
吕宗方又思考了一阵，说：“明天的盯梢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了保密，我们还不能动用科里的人……”
余则成知道吕宗方剩下没说的内容。他说：“这样，你明天带着扈林生去一个通风口，我带着……另一个人去另外一个通风口。”
吕宗方点了点头。
余则成随即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标注了吕宗方要盯着的那个通风口的位置。
随后，吕宗方、余则成就离开了联络点。
吕宗方有扈林生的联络方式。
~
吃过午饭之后，林豆赦、钱瓶狠狠地睡了一觉！
林豆赦直到傍晚才醒来。她起床后来到钱瓶的房间里，看到女儿还在酣睡，便上街去买了点卤菜，加上中午吃剩下的，又办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坐在餐桌边，林豆赦想到了小女儿，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教育好鑫儿。给鑫儿惯成了极端自我的性格！
在擦干了眼泪之后，她又想到了余则成。觉得这是个好男人！唯一的缺陷是妻妾众多。不过，在这个社会，哪个有能力的男人不是妻妾众多？
想到自己要跟他生个儿子，她顿时脸红耳热。假若自己真能跟他生个儿子，也弥补了自己一生中无子的遗憾。
‘瓶儿性格也要改一改！否则，今日他就不会离开。下午，他肯定会陪着瓶儿。晚上，自己不是也有点机会？可惜啊，今日不是受孕的日子……
林豆赦坐在那里天马行空地想着……
钱瓶醒来了，来到客厅，看到母亲痴痴地看着门外。她上前双手扶着母亲的肩膀，说：“母亲，妹妹走了，还有我呢？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林豆赦猛然惊醒过来，扭头看着大女儿关切的眼神，内心里十分欣慰。她勉强地笑了笑，说：“瓶儿，妈妈现在关切的不是自己，而是你跟他的关系！他是个好男人，你不要任性。现在，整个重庆，他就你一个‘夫人。你要抓住时机，跟他搞好关系，尽早生个儿子。”
钱瓶突然想到母亲还要跟他生个儿子，便坐在母亲身边，说：“还是等母亲生了儿子再说吧！”
林豆赦老脸顿时挂不住了。不过，瓶儿说的也对，总不能舅舅比外甥还小吧。她为了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态，说：“赶快去洗把脸吃饭吧！”
晚饭之后，林豆赦又睡了一会，不过很快就醒来了。毕竟，人到中年了，不那么嗜睡了。
突然，她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她的心跳顿时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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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再遇左蓝
听到敲门声，林豆赦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急忙来到钱瓶的房间，喊道：“瓶儿，快起来去开门，你夫君来了。”
钱瓶懵懵醒来，听到母亲的话，正要支撑着起床，可是一想到是他，那股执拗的劲又上来了。她躺了下去。
林豆赦连忙说：“快起来，去开门啊！怎么又躺下了？”
“你去开门不是一样嘛！”
林豆赦急了，说：“可他是你的夫君啊！”
钱瓶没有反驳母亲‘你不也是他的人，她知道那样会伤害母亲的心。她转过身去，面向里面侧身睡着，不再理会母亲的话。
林豆赦没有办法，只好跑过去开门。
来人正是余则成！他本来不应该今天赶来的，可是，明天需要钱瓶去跟踪敌人。他看到是林豆赦，笑了笑，说：“深夜，打扰了！”
林豆赦看到余则成的笑容，整个人都不好使了。她一咬牙，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说：“这也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来的……瓶儿正在思念你呢！”
余则成走进客厅内，正要说什么。
林豆赦关上门，问道：“可吃了晚饭？”
“吃过了！”
林豆赦又说：“家里还有点剩菜，要不，晚上喝几杯再睡？”
余则成看到钱瓶没有起来，便摆了摆手，说：“明天再喝吧。”
林豆赦指了指钱瓶的房间门，说：“那你进去陪她吧！我马上给你打来热水，洗洗脚！”
林豆赦去打水了，余则成便来到钱瓶的房间里。看到钱瓶还在装睡，知道这丫头的思想还没有转过弯来。看样子，今晚还要努力一番啊！
林豆赦端来一盆水，随后就出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余则成赶紧将一个零件仔细清洗了一遍，又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棉擦了几遍，防止互相感染。
上了床，余则成用手扳着钱瓶的肩膀，说：“瓶儿，我想你了！”
钱瓶身子不由得一颤。女孩子哪里能听这样的话？更何况是饥渴了一个多月的青春少妇！
不过，她的自尊心很强，不会轻易就范。她找到了一个理由，说：“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害了我妹妹的女人是谁？你……我……”
余则成想到了郭紫萍！他说：“那个女人是汪伪特工，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我们需要她活动起来，在我们面前暴露更多的潜伏间谍。因而，我们目前还不能动她。”
钱瓶找到了借口，说：“不告诉我她的名字，你今晚就别碰我！”
其实，余则成这时还真的不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下午，他跟李思眉做了游戏，属于正常活动。可是，晚上又跟徐千月俩热闹了一阵。弹药库里存量不多了，因而，那一场拼刺战十分惨烈……差点累死了。
今晚若是再来一场搏斗，估计战斗的时间会远超上一场。
…
因而，余则成那不老实的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钱瓶顿时感觉到余则成的内心，她有些失落，更有些愤怒！有特异功能的她早已从他的身上闻到徐千月身体的味道。她一下子转过身来，说：“在别人身上下力气，来到我这里，你还想逃避？”
说着，她就用小手在他的肋部猛地掐了一把。
余则成又惊又喜……
~
次日一早，余则成穿着便衣带着钱瓶来到第一个通气孔附近。他抬头看了看，在一个三岔路口上有一座三层楼。
余则成敲开了三层楼那户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问道：“你们找谁？”
余则成掏出证件交给那个中年男子，说：“我们是政府的人，要临时征用你的第三层楼，最多半天时间。你看是否可以？”
那中年男人仔细看了看余则成的证件，又核对了证件上的照片。确认无误之后，他说：“老总，三楼是我女儿的卧房。我先让女儿起床下楼，然后你们再上去；好吗？”
余则成笑着点点头，说：“没关系！给你们添麻烦了！”
中年男人带着余则成、钱瓶走进客厅内，他喊道：“儿他娘，你上去将蓝儿叫起来，两位老总要临时征用她的房间。”
不一会，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女子下楼来。
余则成看到那个女孩时，顿时呆在了那里。
钱瓶很敏感，她看出了余则成的异样，立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余则成这才从震惊中醒来。
那女孩目光从余则成脸上扫过时，也回眸了一下。她再定睛一看，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有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余则成向那女孩微微一笑，说：“给你添麻烦了！”
那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余则成心道：‘如果我不被穿越，一两年后，你就是我的恋人！他笑着说：“是见过，在电讯研究所门前的那条路上。”
四处对外公开的名字是电讯研究所。
不错，这女孩正是左蓝。
左蓝马上想了起来，然后笑着说：“哦，对了，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钱瓶不高兴了，她打断左蓝的话，拉着余则成的胳膊，说：“赶紧上去，执行任务要紧！”
余则成只好上楼。在进入左蓝的房间时，他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木质楼板上。
钱瓶连忙上前拉起余则成，不无埋怨地说：“自己这么不中用，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余则成昨晚本计划大战三百回合，结果，战了六百回合才将仓库里仅有的最后一颗手雷引爆。要不是他正处在二十七八岁的年龄，今天早晨根本起不了床。到现在，两腿还发软呢！要不然，哪里会摔这一跟头？
余则成来到窗口朝四处简单地观察了一下，这里位置极佳。他说：“瓶儿，我俩就在这里盯着。”
说着，余则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
钱瓶也知道余则成昨晚累极了，便说：“你坐在一边休息吧，我来盯着，有人来的时候，我再叫你。”
“好吧！”余则成的心思早就跑到左蓝身上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来到左蓝的家里。而左蓝的家就在这通风口边上。
历史上，左蓝是一人在重庆，可能就是因为敌机炸毁了她的家……
现在，自己要不要提前告诉左蓝，这里明天会遭到敌机重点轰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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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吕宗方、余则成出现分歧
余则成在权衡着：若是告诉左蓝这里明天将遭到敌机的轰炸；尽管左蓝还不一定相信，但中工科这次行动属于绝密。他绝密行动告诉一个民间人士，属于泄露机密的行为。一旦造成不良后果，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同时，余则成判断，左蓝的家人应该是在历史上的六·五大轰炸中遇难的。可能是在家里遭到了轰炸；也可能是较场口防空洞惨案的受害者。因为她家离较场口防空洞的大门不远。一旦听到警报声，她们一家人应该是先赶到防空洞里，这样，就会被人流挤到防空洞最里端，受害的可能性极大。
难道自己就坐视左蓝一家人遇难不管？这可不是自己的性格！更何况，在历史上，左蓝跟自己还有那个渊源！
怎么办？
余则成的思想开始激烈的斗争！
正在这时，钱瓶低声喊道：“夫君，快来看！”
余则成立刻站了起来，冲到窗口朝外一看：
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从一条巷子走了过来；他身穿粗布短袖对襟衫；下穿宽松的七分吊脚裤；脚上穿着一双七成新的布鞋。衣着跟重庆的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
因为是从高处往下看，那个男人的面孔被草帽遮着，看不太清楚。
那个男人走到防空洞通气孔附近，朝左右张望。不久，他的目光就定格在那个经过伪装的通气孔上。
接着，那个男人又朝旁边的一蓬花丛边看了看。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或者是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他摘下草帽，在胸前扇了扇。
这时，余则成看到了那个板寸头，他同时也看到了那个年青男人坚毅的面孔和有些狡黠的眼睛。这时，他马上说：“瓶儿，应该就是他！你赶紧下去，记住他的脚步声！”
钱瓶生怕错过了真正的目标，问道：“你可确定是他？”
“不会错！他虽然身穿这里的衣服，但板寸头暴露了他是军人出身！他的面孔和眼神根本不是普通四川穷人所具备的。”余则成一边说，一边加强了自己的判断，他最后坚定地补充说：“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俩人随即下了楼。
不久，钱瓶就听到外面出现脚步声；尽管在早晨，街上还有一些杂噪声，但她由于注意力特别集中，很快就确认了这脚步声就是那个男人的。
在那个男人离开大约三十米之后，钱瓶出了院门。
按照计划，余则成要离开钱瓶一段距离跟随。在钱瓶出去之后，他看到了左蓝的一家人：
父母、哥嫂和她自己，一共五个人！
要不要提醒一下？余则成仍然是犹豫不决！一眨眼，就到了自己要跟随出去的时间了。他对着左蓝的父母笑了笑，说：“打扰了！”
左蓝的父亲也笑着回答说：“没事！只要没有影响你们就行！”
…
余则成又对左蓝笑了笑，便一咬牙离开了院子。
余则成离钱瓶大约三十米的距离，他看不到那个青年男子，他只需要看到钱瓶即可。
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个小时，余则成终于看到钱瓶停下的手势。他慢慢靠近钱瓶。
钱瓶朝前面一座房子指了指。
余则成用手做了一个问号。
钱瓶树起了一个指头。
余则成大惑不解，低声问道：“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呢？”
钱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原因。突然，她连忙拉着余则成闪进了另外一条巷子里。
不久，余则成、钱瓶刚才站着的那条巷子传来脚步声。
钱瓶指了指余则成的头顶。
余则成明白了，是吕宗方、扈林生跟踪敌人勘察另外一个通气孔的人来了。那就说明这里确实是小剑的一个据点！
过了一会，钱瓶听到脚步声要离开，便指了指脚步声的方向。
余则成、钱瓶随即走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吕宗方。
在另外一条巷子里，两边的人马汇合了。
吕宗方指着钱瓶、扈林生说：“你俩留在这里，继续监视那间房子里的两个人。有情况随时派人打电话给我俩。我俩的电话号码是……”
扈林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单独执行任务，他点了点头。
钱瓶很不愿意跟余则成分开，她看向余则成。
余则成朝钱瓶点了点头，说：“一旦发现有人来了，你俩一定要分兵两路：一路继续留下来监视；一路去跟踪来的人。注意：宁可跟丢，不能暴露！”
“是！宁可跟丢，不能暴露！”扈林生回答说。
钱瓶只好点头留了下来。
吕宗方、余则成马上赶到那个秘密联络点。
刚刚坐下，吕宗方就问：“则成，你有什么想法？”
余则成一路上已经想过了，他说：“这里既然是小剑的一个联络点，就是抓捕小剑的最佳时机！”
吕宗方听出了余则成的意思，那就是暂时不抓捕这两个人。小剑肯定要派人跟这两个男子联络，然后再跟踪那个联络人，找到小剑的老窝。
如果不抓捕这两个人，这两人也许明天就会去施放狼烟，就有可能给躲避在防空洞里的市民造成极大的伤害。
吕宗方再次表示反对，他说：“不行！我的想法是尽快抓捕这两人；一面派人在这里蹲守，抓捕来联络的人；一面突击审讯他俩，要以最快的速度审出小剑的隐藏地。”
余则成连连摆手，说：“我们跟踪的这个人，明显是日本军人；要想审讯突破都很困难；怎么可能还‘以最快的速度审出小剑的隐藏地呢？”
吕宗方不为所动，他说：“一旦他俩逃脱，我们冒的风险太大。则成，我俩主要的任务是潜伏下来，以便将来抗战胜利之后，为我党做出突出的贡献。不仅我俩不能冒这个风险，也不能让市民处于危墙之下！”
余则成不愿意放弃这个抓捕小剑的绝佳时机。他面露焦急之色，说：“一旦我们抓捕了这两个人；而来联络的人就算是也被抓住，嗅觉灵敏的小剑就会溜走！老吕，今后再在哪里去寻找抓捕小剑的机会呢？”
吕宗方仍然是在摇头。他坚持不能冒太大风险的思路。他说：“每次，不都是失去了抓捕小剑的机会吗？可是，我们不还是找到了新的抓捕的机会？你的养寇计划，我哪次没有同意？只是这次关系到数千市民的安全，也威胁到我俩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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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小剑，看你还往哪里逃？
余则成看到吕宗方的态度非常坚决，便知道自己的方案通不过了。但他怎么会甘心呢？
他说：“老吕，这样吧！我们等到夜里十二点；如果小剑仍然没有派人来联络，你就抓捕。你看怎么样？”
吕宗方仔细一想，这个方案仍然能避免日本间谍明天在防空洞通风口施放狼烟。他说：“一言为定！”
余则成随即说：“那好，我们在那附近征用一套房子做临时指挥部吧！”
吕宗方想了想，说：“你去征用房子，我去科里让二组准备一下。”
余则成连连摆手，说：“抓捕这两个日本人，二组出手很可能会坏事，我们安排王千滚即可！”
吕宗方明白了，王千滚手里有江湖上的黑科技--迷香。这样，抓捕这两个日本间谍就不会惊动其他人。他点头同意；随即带着余则成离开秘密联络点。
余则成在日谍的窝点附近征用了一套房子。他去通知扈林生和钱瓶，随后就在临时指挥部坐镇。
一直到下午，那两个日谍都没有出门；也没有人过来联络。
傍晚，余则成说：“老吕，我俩还从来没有下过馆子，今日我请客，我俩一起喝一顿，如何？”
按照正常情况，吕宗方是不会同意的。今日他有些疲惫了，再说，这在里枯等也很令人烦躁。他说：“我俩可不能喝多啊！”
余则成心中大喜，转着弯劝说道：“不喝多！我俩其实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就算是晚上抓捕日谍，我俩还不是在一边看着，多喝一点没有什么关系。”
吕宗方难得跟余则成在一起喝酒，他还真的想多套余则成的一些话；他说：“好吧！只要不喝醉就行！”
两人刚刚出门不久，前面走过来一个人，看到吕宗方、余则成，立刻举手敬礼：“吕长官、余副科长！”
余则成一看是杨青剑，连忙问道：“杨组长，你怎么在这里啊？”
杨青剑回答说：“今日两位长官没有布置任务，我就过来检查他们蹲点的情况。”
余则成又问：“谁在这里蹲点啊？”
杨青剑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余副科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随后说：“老李在这里。是监视防空办副科长刘辉的家。”
余则成皱了皱眉毛，问道：“刘辉的家就在这附近？”
杨青剑朝身后指了指，说：“就在前面大约三四百米。”
‘刘辉的家就在这附近？余则成大脑一闪，感觉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没有捕捉到具体是什么问题。
吕宗方看出了苗头，问道：“这个刘辉有什么问题吗？”
余则成点了点头，说：“你上次不是问我，我有没有怀疑对象吗？其实，我重点怀疑对象就是这个刘辉。”
他随即看向杨青剑，问道：“他们监视时，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杨青剑摇摇头，说：“我仔细问了，又看了监视记录，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余则成对杨青剑的能力是认可的。他挥了挥手，说：“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跟吕长官俩还有点事。”
吕宗方、余则成俩向前走了几百米，正好有一个小馆子，俩人要了一个单间。
余则成点了这个小馆子里的特色菜；然后要了一瓶泸州老窖。
酒至半酣，吕宗方放下筷子，说：“则成啊！你给我的感觉很神秘！能力超出我的想象。可是，你年龄不大，阅历也不丰富，你的那些古力八怪的知识是从哪里获得的？”
余则成就怕吕宗方问这些。他必须打岔，将吕宗方的注意力引开。他说：“老吕啊！如果德国要进攻苏联，你说谁会赢？”
“德国进攻苏联？”吕宗方的大脑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他随即问道：“德国怎么会去进攻苏联呢？他们不是签订了协议吗？”
余则成摇了摇食指，说：“协议都是用来撕毁的。谁还会被协议捆住手脚？”
吕宗方虽然不相信德国会进攻苏联，但他对余则成有一种特别的信任；他说：“你说说理由！”
余则成端起酒杯，说：“我俩喝一个，我就说！”
吕宗方只好端起酒杯，跟余则成碰了杯，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余则成看着吕宗方喝酒之后有点难受的样子，内心里暗暗好笑！他知道吕宗方是很少喝酒的；更不要说是在执行任务期间。
他说：“如果你是希·特勒，你会不会攻打苏联？”
吕宗方将自己摆在小胡子的身份上思考了一阵。他说：“我可能要进攻苏联。”
余则成反问道：“那你的理由呢？”
吕宗方思索了一会，说：“德国攻打英国，难于上青天。这样，小胡子欲统一欧洲；只能向东进攻。”
余则成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要增加一个理由；老吕，你想想，小胡子最缺的是什么？”
吕宗方还没有后世的工业立国的思想，也没有产业链的思维。他思索了一阵，说：“德国好像不缺什么吧？”
余则成再度摇了摇食指，说：“不！德国是个工业国。他最缺原材料；而苏联有的，德国最缺的是什么？是巴库的石油！”
吕宗方一点就通，他说：“以你的推断，那德国一定会进攻苏联？”
余则成神态非常坚定，说：“一定！并且，时间不会太久了。因为小胡子拖不起！”
吕宗方的大局观非常清晰，他说：“要不要将你的推断报告给上面？”
余则成摇了摇头，说：“还要寻找证据；没有证据，我俩即使是上报上去，上面也不会重视的。”
“寻找证据？何其难也！”对于余则成是否能寻找到证据，吕宗方不抱什么希望。
正在这时，扈林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进单间，他就说：“老大、吕长官，有人来联络了。”
吕宗方、余则成立刻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丢了一些钱给门口的小二，随即冲向了临时指挥部。
在路上，扈林生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来的是一个女的。”
余则成问道：“可看到那女的长相？”
“没有！我俩是躲在那房子的后面。但听到了那女的声音，并且记下了她的脚步声。”
‘会不会是小剑？余则成有些激动！这次来的即使不是小剑，只要跟踪这个女的，就能抓获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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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跟踪失败--要搞定这名日谍……
吕宗方、余则成赶到钱瓶的蹲守点时，钱瓶已经不在那里。
扈林生解释说：“她应该是跟踪那个女人去了。”
余则成对钱瓶十分有信心，他看了看吕宗方，说：“林生，等钱瓶回来，你让她来到指挥部。我跟吕长官在那里等她。”
“是！”
吕宗方、余则成回到临时指挥部。
吕宗方不无担心地问道：“钱瓶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俩过去接应？”
余则成摆了摆手，说：“钱瓶的听力，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俩耐心地等一会，就会知道小剑躲藏在哪里。”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钱瓶来了。
余则成赶紧递上一杯茶水，说：“喝了再详细说！”
钱瓶接过茶杯，脸上露出幸福的红晕；毕竟吕宗方就在旁边；在那个年代，丈夫给女人端茶倒水是极其少见的。
钱瓶喝了一口茶水，说：“那个女人来了之后，两个日谍跟她见了面。那女人问：‘可去考察了现场？日谍回答去了。那女人又问：‘准备好了吗？日谍回答准备好了。随后，那个女人就离开了。”
余则成示意钱瓶继续说。
钱瓶又喝了一口水，说：“我随后就跟踪那个女人，我跟她相距大约有五十米；跟踪了大约一里路；我发现有人断尾。我担心暴露了，就返回来了。”
“有人断尾？”余则成十分惊讶！
钱瓶说：“是啊！是个男人！出气很粗重。他跺在一个十字巷子口后面。”
万分的期待，在这一刻成了泡影！余则成下意识地问道：“你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窝点？”
钱瓶摇了摇头，说：“你不是交待了嘛，宁可跟丢，不可暴露。”
余则成一拍脑袋，说：“那你可以随后跟踪那个断尾的人啊！”
钱瓶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懊悔地说：“我……我没有想到！”
看到余则成的失望之色，吕宗方冷静了下来，他拿出地图在桌子上摊开，说：“钱瓶，你来指一指你跟踪的路线，以及那个断尾的人所在的位置。”
钱瓶会熟用地图。她随即用手指着那个女人的行走路线，一直向北；最后指了指一个十字巷子口，说：“那个断尾的男人就躲在这堵墙后面。”
吕宗方简单计算了一下，说：“从日谍的据点到断尾的巷子口，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他抬头看着钱瓶，问道：“你确认那个女人是朝北走的？”
钱瓶点了点头，说：“那个女人过了这个巷子口，并没有转弯，而是直接向北走。我确认！”
吕宗方抬起头来，看着余则成，说：“则成，一般断尾的地点跟窝点的距离大约是两百米。从这个十字路口往北，画一个三百米半径的半圆。小剑的窝点就应该在这个半圆范围内。”
…
余则成从失落中醒悟过来，说：“你是说，我们将这个半圆的区域围起来，一家一户地？”
吕宗方点了点头。他随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余则成仔细思考了一阵，目光中露出坚毅的神色，说：“我看可行！这个区域内，只有一百来户市民。假如小剑躲在这个区域，她肯定跑不掉！”
吕宗方立刻做出了决定：“则成，你安排王千滚抓捕这两个日谍。我回局本部里调兵；你们一旦抓捕成功，打个电话告诉我，我马上带着大部队将这个区域包围起来……”
余则成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举起手向前一挥，说：“就这么干！”
吕宗方马上就离开了。
余则成上街给王千滚打了一个电话。
不久，王千滚就赶了过来。
余则成将钱瓶叫过来，说：“你配合千滚去抓捕那两个日谍。”
钱瓶画了一张房屋平面简图，指了指两个房间，说：“那两个日谍分别睡在这两个房间里。”
王千滚看清楚之后，说：“小菜一碟！老大，你就安排手铐来抓人吧！”
王千滚借助敌人窝点隔壁的房子，很轻易地就上了窝点的房顶。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将***吹入房间内。
不久，钱瓶说：“中招了！两个日谍的呼吸十分微弱。”
王千滚这时已经下来了，他打开了大门和房门，两个日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余则成用手铐将两个家伙铐了起来。
王千滚在主卧室里仔细检查了一番，作为一个行家，他掀开一块地板，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台发报机。
余则成就用这个家里的电话机给吕宗方打了一个电话。
不久，巷子里开来了一辆囚车，随即下来几名特工，将两个只穿了裤衩的日谍抬上了囚车。
临上车前，余则成将王千滚叫到身前，嘱咐说：“明天清早，你要安排我们在市内所有的人撤到南岸去。包括扈林生的老婆孩子。”
对于余则成的命令，王千滚从来不问缘由，他说：“老大，你放心！一个人都不会丢下。”
余则成继续叮嘱：“扈林生的老婆孩子可以去大院子里。其他人，你安排到山里去野训。”
徐千月等人是余则成手中的秘密底牌。他不愿意让人提前知道这些人跟自己的关系，因而，他不打算让她们撤到大院子里。
因为徐千月等人都有警备司令部颁发的持枪证，可以合法持枪去山里野训。
“你放心！老大！”
说罢，王千滚便离开了。
余则成带着钱瓶上了囚车。
不一会，囚车在局本部行动处门口停了下来。
余则成对一名特工头目吩咐道：“将他俩安排在那两间单向透明的囚室；在里面各安排一盆温水和一条新毛巾。一旦他俩醒来，你们立刻通知我。”
…
“是！”领头的是三组的副组长何琨。
在这之前，吕宗方已经请示了阮清源，然后带着中工科三个行动组、行动三科大部分特工共计八十余人，以及一个宪兵连一百二十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划定的区域包围了起来。
余则成太累了！这几天，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几乎一刻都没有停。并且，做的都是高难度、高消耗的行动。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余则成说：“瓶儿，你也眯一会。我抓紧时间睡会。”
钱瓶也累了！好在她属于“小别”级别的，加上年青，还能挺得住。她不无心疼地说：“你睡吧！别管我。”
余则成刚刚睡一会，何琨就过来敲门。
余则成用手擦擦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即赶往审讯室。
这时，那两个日谍都醒来了。
一个短粗的日谍爬起来，走到囚室四周看了看，并且用手敲了敲墙壁，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随后，他颓然地坐在了床上。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脸盆，不过，他没有动，而是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另一个瘦高个日谍醒来之后，也一样在四周的墙壁上敲了敲。他顿时明白自己被抓捕了。他也颓然地坐在了床上。
随后，瘦高个看到桌子上的脸盆，他犹豫了一下，又站了起来，来到桌子前，拿起毛巾闻了闻，感觉到毛巾是崭新的；他又在脸盆上面看了看自己脸的倒影，用手摸了摸脸颊上黑乎乎的地方，随即开始洗脸。
余则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说：“何琨，那个矮粗的家伙交给你。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要逼问出傍晚来接头的女人是什么人？住在哪里？他们是怎么潜伏进入重庆的？上线是谁？还有哪几个窝点？”
“是！”
何琨一挺胸膛回答道。
余则成叫了一名女特工作为书记员，跟自己进入了那瘦高个的房间。他心中充满了信心，他今日要创造一个奇迹，搞定这名日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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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审讯的突破口找到了
通过单向玻璃观察，余则成知道那个短粗的日谍已经抱有必死之心，审讯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将其交给何琨去折腾。
而那个瘦高个，在被捕的情况下，还注意自己的尊容；说明他是个有精致生活要求的人。这种人，在审讯中还是有可以突破的。
余则成身穿便装走进囚室。
女特工身穿少尉军服，手里拿着记录本和水笔，跟着余则成走了进去。
余则成来到桌子前坐下，然后盯着瘦高个看着。
瘦高个刚开始还目光坚定，在余则成持续的注视下，他稍稍低下了头。
余则成用日语问道：“你是哪里人？”
余则成并没有按照审讯的一般程序进行，他首先要让这个日谍放松下来。因而，他采取谈心的方式进行审讯。
那个日谍听到十分标准的日语，顿时愣了一下；随后，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便随口回答：“我是在满洲国出生的。”
余则成继续用日语问：“你父母是开拓团的人？”
瘦高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余则成继续问：“那你父母也吃了不少苦啊！”
瘦高个再次点了点头。不过，余则成这话似乎点燃了他心中的一块自留地，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紧张情绪也有所缓解。
余则成继续采取谈心的方式用日语说：“我也是在东北出生的。小时候，我很喜欢玩堆雪人！还跟小朋友打雪仗。你呢？”
余则成的目光有些内敛，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时光。而孙红磊确实是东北人。因而，他的话真诚且真实。
瘦高个似乎受到了感染，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也喜欢堆雪人”，不过，他受过特工的专业训练，知道这是审讯者在慢慢软化自己的警惕性。他咬牙制止了自己搭话的冲动。
瘦高个的表现，余则成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瘦高个从内心里开始产生抵抗情绪。但绝不能让这种抵抗情绪蔓延，他随即问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我叫余则成；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以便我俩能以名称互称。”
“你是余则成？”瘦高个下意识地问道。
余则成知道自己在日谍中有一定的影响力，笑着说：“是啊！我是军统局行动处中工科的副科长，我叫余则成。”
瘦高个知道余则成的名字，源于在来重庆的一路上，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余则成。大家不仅交流了余则成以往对蝗军的战绩，还分析、讨论了余则成的性格。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余则成是个十分神秘和难以对付之人。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跟瘦高个心目中的余则成的形象相差很大。虽然余则成长得并不低矮，但戴着一副眼镜一下子拉低了余则成的凶悍设定。
他说：“我们很多人都知道你。都以杀死你为荣！”
…
余则成仔细分析了瘦高个这句话；显然有讨好自己之意。这说明瘦高个还想蒙混过关、想活下去。
他不给对方转移话题而掌握主动权的机会，继续主导话语权。他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瘦高个咬咬牙，想到自己就算是说出名字，也不影响什么。他说：“我叫大岛正有。”
余则成继续用日语问：“那你的中文名字呢？”
大岛正有有些惊讶，这个余则成根本不问自己是否有中文名字，而是直接问。他又安慰自己：‘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他说：“叫郭政梁！”
余则成笑着说：“那我还是称呼你郭政梁吧！你也可以叫我老余。”
大岛正有在心里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凶悍”的审讯者产生了亲切感。他知道这就是余则成厉害之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闭上了嘴巴！
余则成呵呵一笑，继续谈对方最容易回答的问题，以便瓦解对方的警惕性。再说，言多必失！再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破绽。
余则成说：“东北苦寒，不像我们四川鸟语花香。你父母亲在东北拥有土地吗？”
土地是开拓团人员梦寐以求的东西。大岛正有的父母亲为了拥有一块土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巴结了多少次上司。这在大岛正有心里留下了很多阴影，同时也是他的骄傲。
他回答说：“有五十亩土地。”
“那还不错！”余则成看到时机逐渐成熟，他问道：“你那个同伴也是开拓团的子女吗？”
大岛正有立刻警惕了起来，他闭上了嘴巴。
余则成再次呵呵一笑，说：“郭政梁，其实我俩可以成为朋友。至于战争，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虽然不能置至身外；一旦介入，可以争取活下去。你说呢？”
余则成这话引起了大岛正有的共鸣。不过，他十分警惕余则成的攻心之术，所以并没有接茬。
余则成继续说：“也许在你心目中，日军一定会胜利。所以，你会有信心坚持自己的信念。其实，日军根本不可能战胜中国，郭政梁，你说说为什么日军战胜不了中国？”
大岛正有从小就被灌输大日本帝国的思想。哪里会去思考日本战胜不了中国？他一脸正色道：“中国必败！”
余则成仍然是微笑着看着大岛正有，似乎并没有被大岛正有激烈的言语所激怒。他说：“郭政梁，我俩来探讨一下，我问你：你知道日本为了战争，去年财政赤字有多少吗？”
‘财政赤字？大岛正有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间谍学校的学生，刚刚勉强毕业，根本没有达到关心整个国家财政的水平。他看着余则成，似乎想从余则成表情中了解这个问题。
余则成也不知道日本财政赤字具体有多少。他看到一脸茫然的郭政梁，便说：“打仗，打的就是钱！生产枪支要钱，生产炮弹要钱；就连运兵都需要汽油、柴油，这都需要钱！可是，日本国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铁矿石、石油等所有战略物资都需要进口。你想想，你们有多少钱去美国购买战略物资？”
…
这些问话完全超出了郭政梁的思维范畴。他答不上来。
余则成继续说：“日本国没钱了，美国就不会卖给你们战略物资，最后，你们生产不了枪炮、子弹，你们拿什么攻打中国？所以，日本国最后必败！”
大岛正有根本不相信余则成的这一套，不过，他对余则成渊博的知识产生了敬畏。他坚持说：“中国必败！”
不过，大岛正有这次说话的底气相比上一次，少了许多。
余则成看到这货是个财政盲，再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他必须转移话题，他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大岛正有。
大岛正有下意识地接过照片，他扫了一眼。这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这女人美丽惊人！在大岛正有的眼里，这个女人算得上倾国倾城。‘他为何给我看一个女人的照片？他不解地看着余则成。
余则成笑着说：“郭政梁，如果这个女人嫁给你，你会怎么想？”
大岛正有心道：‘如果她嫁给自己，自己就算是短十年阳寿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可不会说出来。他摇了摇头。
摇头有可能表示不可能；也有可能表示不愿意回答。
余则成仍然是笑着说：“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人生最重要的是娶一个漂亮的妻子，拥有一份可以自由支配的财产，然后享受人生。郭政梁，你说呢？”
大岛正有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大日本帝国要征服世界，很少有人提及自己的生活，更不会有人将享受作为人生目标，那是会被人耻笑的！在余则成提及之后，他再次看了看照片，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所谓的征服世界。
余则成从郭政梁的目光看到了犹豫之色。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在逐渐靠近。他说：“郭政梁，你可知道，我手下有很多日本人，是真正的日本军人。”
大岛正有知道。他点了点头。
余则成继续说：“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跟随我反抗日本帝国主义？”
‘他们是日本人中的败类！大岛正有差点脱口而出。
余则成说：“也许你会认为他们是日本人中的败类。你当然知道，他们也是从小接受日本军国主义的教育。可是，他们为何愿意跟随我作战呢？我告诉你原因，因为他们仅仅是一个个普通的日本人。日本即使是征服了世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自己在日本的父母还不是吃不饱饭？自己的兄弟还不是惨死在各个战场上？自己的姐妹还不是参加所谓的奉献团任人欺辱？所以，他们开始反对日本军国主义，希望早点结束战争，让他们回国跟父母团聚，挣钱让父母吃的好一点。”
大岛正有想到自己父母在日夜辛苦地劳作，又想到自己的两个哥哥，他们都战死在中国战场上。他的一个嫂子还参加了“奉献团”……
是啊！日本军队是占领了中国大量的土地，可是自己的家人还不是生活在极度贫困中？此时此刻，大岛正有的一些信念开始动摇。
…
余则成将郭政梁目光中的闪烁看在眼里，他继续趁热打铁，说：“郭政梁，其实，你也可以跟随***。我可以将这个女孩嫁给你。让你在中国好好地活下去。等待日本战败之后，你可以回到日本去好好孝敬你的父母。你看如何？”
余则成的态度，大大出乎于大岛正有的意料。听到“日本战败”四个字，他其实很想咆哮，可是，面对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的余则成，他根本仇恨不起来。
大岛正有这时开始提高警惕，他在内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余则成的表面现象迷糊了！
余则成像是大岛正有肚子里的蛔虫，他说：“郭政梁，也许你根本接受不了日本战败这个结果。没关系，我俩打个赌，就赌日本会不会战败，好吗？”
大岛正有立刻说：“好！我跟你赌！”
余则成笑着说：“你要跟我赌最后的结果，前提是你必须活到那个时候。你可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大岛正有这时感受到了余则成的厉害之处！不管是想看到中日战争最后的结局，还是迎娶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享受生后；自己都得活下去！他都觉得自己甚至无法拒绝余则成的“好意”。
同时，大岛正有知道老师腾信良子就在重庆，自己一旦背叛了老师，背叛了日本帝国，后果不堪设想。他决定从此不再回答余则成所有的问话。
余则成看到大岛正有开始封闭自己，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审讯该告一段落了。至于有没有效果，他是坚信有效果的。他相信，只要突破郭政梁心理上的任意一道防线，这个家伙就会崩溃。
如何突破这货的一道心理防线呢？
余则成站了起来，走出了囚室。他对女少尉吩咐道：“你整理一下审讯记录，明天直接交给吕长官。”
“是！”
女少尉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日语，但有录音，她可以找能听得懂的同事帮助自己整理。
余则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钱瓶睡在沙发上。他脱下外套盖在钱瓶的腹部。
钱瓶立刻惊醒了。她看着余则成，说：“夫君，今日抓捕的那个瘦高个日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则成心中暴喜！他没有顾及问钱瓶在哪里见过，就在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突破口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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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余则成危险了-断尾是回马枪？
余则成知道钱瓶的记忆力惊人，他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过他？”
钱瓶皱起了眉毛，说：“我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余则成连忙安慰说：“不要紧，你慢慢想。”
“我是在哪里见到过他呢？”钱瓶自言自语地说，她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
余则成知道这时候钱瓶需要提示，他问道：“见到他的时间大概有多久？”
钱瓶还是没有想起来。她说：“应该不会很长！否则，那点模糊的记忆肯定想不起来了。”
余则成继续帮助她回忆，说：“你最近不就是从常德回来吗？我们用排除法一点点排除。你在重庆可见过什么人？”
钱瓶摇了摇头，说：“在重庆……我回来之后，除了跟你一起执行任务，我就没有单独出去过。”
余则成继续说：“那就是在来重庆的船上见过他？”
钱瓶再次摇头，说：“船上没有别人，就是我们十几个人，加上一些粮食。”
余则成说：“再往前推，那不就是在石牌。你在石牌可出去过？”
“石牌？我在石牌……几乎没有出去过啊？”钱瓶用小手抓了抓头发。突然，她想起来了，说：“我在石牌出去买过卤菜，就在我们家的那个馆子里买的。”
余则成再度提示：“你在那馆子里可遇到过什么人？”
钱瓶顿时眼睛一亮，说：“我记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我在馆子里等待卤菜时见到的。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还有一男一女？”
钱瓶记忆的阀门完全打开了。她态度十分坚定，说：“是的！男的大约四十多岁；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商人。女的二十来岁，既像个学生，又像是……军人。我若是见到她，肯定能认出来。”
余则成心中大喜！他连忙问道：“这是哪一天的事？”
钱瓶掐指一算，说：“就在我们准备回来时，原计划就在第二天回来。后来，因为有人要租船来重庆，我们就推迟了一趟。”
余则成知道，大船来回一趟重庆--石牌，需要四天时间。而钱瓶回来三天了。也就是说，瘦高个在钱瓶回来的前四天，也就是七天前来到重庆的。
“有人租船？你可知道是什么人租船？”余则成心里有些紧张了，不会是自己的船将这些敌特运送进来的吧？
钱瓶思考了一阵，说：“是什么人租船，我不知道。我晓得是运粮食的。”
这其实很简单，一个电报打到石牌就能问清楚。可是，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发电报啊！他立刻写了一份电文，交给钱瓶，说：“你立刻去大院子找管迪文，将这份电文发到石牌，要他们迅速查清楚，尽快回电。”
钱瓶不愿意跟余则成分开，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十分重大的事。便问道：“那我还来不来这里陪你？”
…
余则成也希望钱瓶能陪着自己，毕竟，钱瓶听到过那个女人的脚步声。但钱瓶没有自己带，根本进不了军统局。他说：“你办完之后，就在家里等待着，我有时间就打电话叫你！”
钱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余则成开始整理思路：这个郭政梁应该就是前七天才来的。跟小剑发电报的时间基本吻合。可是，郭政梁同来的还有谁？
若是自己将这个盖子揭开，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家族？运送敌特进入重庆，这个罪名可是不得了的！余氏家族虽然不是故意偷运敌特进来的。可是，在军统局这个水潭里，别人要想陷害自己，给自己按一个故意偷运敌特进来的罪名是相当地容易的。
更何况，自己的家族还帮助敌特安全度过万县检查站呢？最后，连同检查站的一些自己人都要受到牵连。
要不要告诉吕宗方？
接下来，自己怎么避免让局本部的人知道这件事？
这个瘦高个知不知道他们是被余家的船只运送进来的？
余则成在紧急地权衡着……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
余则成一把抓起电话，问道：“你找谁？”
“则成啊？你那边可有突破？”
是吕宗方的声音。
余则成内心里一惊！他连忙问道：“你那边还没有抓捕到小剑？”
“没有！被封锁的整个街区都已经搜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人！”
吕宗方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丝疲惫。
余则成觉得有些奇怪，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错。他说：“吕长官，请继续封锁那个街区。我马上赶过来。”
余则成随即坐着三轮摩托车赶了过去。
吕宗方首先问：“你那边审讯的情况如何？”
余则成说：“快要突破了！不过，你这边动静这么大。那家伙即使是招供了，意义也不大了。”
在半夜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说还没有惊动小剑，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那两个家伙突破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的战绩！我们甚至还可以顺藤摸瓜，将敌特的老巢追踪出来。”吕宗方有些无奈地说。
余则成问了整个的具体情况。他在新的临时指挥部里摊开地图，用手指在钱瓶停留的地方点了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个女间谍从这里往前走……”
余则成的手指停留在前面一个十字巷子口。他问道：“老吕，这一带可是重点的？”
吕宗方叹了一口气，说：“每家每户都了。不要说藏一个人，就算是藏一只猫，也不可能！”
余则成的手指继续往左、往右滑动。
吕宗方的目光跟随着余则成的手指在移动。他补充说：“这两边都作为重点过了。”
余则成的手指没有继续往北，他突然从左边的巷子往南滑动……
“敌人是打了个回马枪！”
…
吕宗方、余则成顿时恍然大悟！
断尾，有很多种方案，打回马枪是其中之一。吕宗方、余则成之所以会被敌人迷惑，是因为那个女人往北走了一段路。
吕宗方立刻冲出去，叫来几个特工，说：“你们立刻去通知三个小组和行动三科的人，马上包围南边的这一个区域。快！”
余则成也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夏天，天亮的早。他说：“先将这个区域包围起来，等天亮之后再一一吧！”
吕宗方考虑到这个时候敲开居民的门，会严重扰民。便同意了余则成的建议。
余则成连忙去给钱瓶家打了一个电话。他需要钱瓶的帮助，毕竟，钱瓶能听得出那个女人的脚步声。即使是那个女人化装了，也逃不过钱瓶的耳朵。
在等待中，余则成将审讯郭政梁的具体情况向吕宗方作了汇报。他最后说：“老吕，这次恐怕要将我牵扯进去！”
吕宗方一愣，问道：“何出此言？”
余则成有些无奈地说：“他们大概率是被余氏家族的大船运进来的。”
吕宗方大吃一惊！他朝左右看看，身边没有别人。他压低声音问道：“可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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