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遇到了漂亮姐姐
何永顺用力地点点头，说：“是啊！我看到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想去汇兑的人，又不像是军警。所以我很警惕！老大，你说他们会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我判断不出来！我最近也不能出去。否则，我还可以去看看！”余则成很担心何永顺的安全，他说：“那你再去汇兑时，将赵猎手、屠夫带着，另外，每次去汇兑时少带点钱。”
“好！”何永顺有点兴奋，要是能抓住这些黑吃黑的，老大领着自己再黑吃一把就太好了。他说：“老大，我能不能将王千滚带着去将那些人的照片照下来？”
余则成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何永顺在黑道上刀口舔血惯了，最喜欢这种来钱快的投机行为！他说：“要是他们做了案，我们能不能见者有份呢？”
余则成摆摆手，说：“目前，我们不缺钱。没有必要再在刀口上舔血了。要是敲了他们一把，他们被抓住了，我们在重庆也混不下去了。”
何永顺心不甘啊！他问道：“那要不要让王千滚去将他们照下来？”
余则成想想没有坏处，说：“可以！不过，不要跟踪着照，要躲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偷偷地照。照了之后，也不要声张，他们今后不惹我们，我们也不要去惹他们。”
“好！”何永顺离开了。
余则成开始思考：‘这些想黑吃黑的人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
小节拉着小栓往街上走，两个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勉强遮住身体。好在现在是夏天，要是在冬天，非得冻死不可。
小栓看到路边一家包子店，扎巴扎巴嘴巴，说：“姐，我饿！”
小节看了看弟弟，再听到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唤声，她说：“好弟弟，我俩今日要厚着脸皮勤快点，今日要是再要不到饭，爹爹就要饿死了。等给爹爹要了一碗饭，再要的饭，你先吃。你吃饱了，姐姐再吃。”
“哦！”憨憨的小栓被姐姐拖着往前走，他脚步沉重，饿狠了，走不动路。他有心无意地答了一句。
看到一个少爷带着狗腿子来买包子。
小栓急忙跑过去，朝那少爷喊道：“大少爷，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
那个少爷一愣！他朝小栓看着。他看到小栓的眼睛盯着跟班手里的包子，他说：“小要饭的，你要是学几声狗叫，我就给一个包子给你！”
小栓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这种侮辱对于他来说他过分了！不过，想到爹爹还没有吃的，他一咬牙，张嘴喊道：“嗷嗷……嗷嗷！”
那个少爷哈哈大笑，说：“叫响一点！叫响一点本少爷就给你一个包子！”
小栓心里很委屈，但一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便用力叫道：“嗷嗷……嗷嗷嗷！”
那少爷开心够了，对跟班说：“扔一个包子给他！”
那跟班朝地下扔了一个包子。
小栓看到包子掉在了地上，心里疼急了！他急忙扑上去要捡起来。
这时，一只大脚踏上来，踩在包子上。那只大脚还碾了一下，等大脚走开之后，包子已经跟泥土融合成泥饼饼了。
小栓顿时哭了起来。
小节连忙上前扶起弟弟。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先咬着嘴唇，最后说：“弟弟，别哭！我俩……要坚强！过几年，我们……都长大了，到时候，我做工养活……你和爹爹。”
这时，包子店门口又来了一个小姐，那小姐指着丫鬟去买包子。
小节抹了抹眼泪，急忙上前，说：“小姐一看就是娘娘相，将来出嫁的不是王爷就是柱国将军！”
那小姐一看小节破烂的衣服，立刻掏出手绢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朝小节直挥！喊着：“滚开！”
小节再次抿着小嘴巴离开了。眼泪就要涌出来了，她用力咳嗽了两下，在内心里告诉自己：‘爹爹一天没有吃饭了，自己一定要坚强！’
小节、小栓俩紧紧地握着手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远，小节看到前面一个院子里走出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急忙说：“弟弟，你在这里站着，我去向那个姐姐讨要点钱。”
小栓经历过无数的白眼，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他说：“姐姐，人家会给你钱吗？”
“会吧！这个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姐姐。我去找她要一要试试看！”小节也没有什么信心，但没有办法！不要不行啊！爹爹躺在家里不能起床，哪怕是要一分钱也好。
小节走上前去，来到那个姐姐前面，喊道：“漂亮的姐姐，我家里特别困难，能向你讨要点钱吗？”
在小节期待的目光中，那个漂亮的姐姐停下了脚步。她低头看了看小节，大约十岁；长得很清秀，脸饿瘦了，两只眼睛显得很大。她再看看站在另一边的小栓，大约八岁上下，也一样饿得眼睛显得很大。
她蹲了下来，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姐弟俩怎么出来要饭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小节本来不愿意将悲惨的家世告诉别人的。不过，她对这位姐姐产生了天然的信任感。她说：“我母亲被鬼子飞机炸死了。爹爹伤了，躺在家里不能起床。家里没有钱了，我俩还小，做不了工。只能出来要饭养活爹爹。”
太悲惨了！要是武奎元、吴忆梅在这里，她俩一定会潸然泪下。
那漂亮的姐姐眼睛里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了！她说：“你俩跟我来吧！我买几个包子给你俩吃。”
小节感动得差点跪下了。她连连说：“姐姐这么漂亮，又是好心人！将来一定能找个白马王子做姐夫！然后生一堆小宝宝。”
那漂亮的姐姐微微笑了笑，说：“谢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我叫小节！我弟弟叫小栓！”小节脸上露出一阵阵红晕！
那漂亮的姐姐带着这姐弟俩来到包子店前，喊道：“来六个包子，包成两份！”
“好咧！”包子店老板熟练地用裁开的报纸将六个包子递给了小节、小栓。
小栓抓着一个包子就开始吃。
那漂亮的小姐问道：“小节，你怎么不吃啊？”
第286章 发现日谍的电文
小节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她担心这个漂亮姐姐看不起自己！她说：“我爹爹还饿着呢！我要拿回家给爹爹吃！”
那个漂亮姐姐脸上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说：“那你这三个包子要是给你爹爹吃了，你自己怎么办呢？”
小节闻着包子的香味，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紧咬牙关不说话了。
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又买了五个包子，拿在手里，说：“走吧！我陪你去看你的爹爹！”
三个人一起往小节家里走。
小栓的三个包子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子了。他又盯着姐姐手里的三个包子。
小节再度咽了一下口水，递了一个包子给弟弟。
在小节的“家”门口，那个漂亮的姐姐上上下下看了看，这哪里是房子啊！就是一个搭在一间房子边的草棚子。她一狠心跟着小节走了进去。
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已经是气息奄奄。
那男人勉强抬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女孩，眼睛里露出尴尬的神色。
小节连忙上前介绍说：“爹爹，这个漂亮、善良的姐姐给我们买了包子。”
那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谢谢你！闺女！你一定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那漂亮姐姐没有说话，她将手里的包子递给了小节，说：“你拿去给你爹爹吃吧！”
小节眼巴巴地看着漂亮姐姐，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五个包子，说：“谢谢姐姐！”
漂亮姐姐说：“明天上午，你俩来我的那个院子，我再给你俩买包子。”
“好！我明天上午一定过去拜望姐姐！”
“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俩一定要在院子里等我。”
“好！”
小节看着漂亮姐姐离开了，这才抓起快要冷了的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次日一早，小节、小栓俩跟爹爹告辞。
小节将被单拉起来盖在爹爹的胸前，说：“爹爹，我要去那个姐姐那里！”
爹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他知道现在社会上好人不多了。而小节又是个女孩子，让她这样在外面闯荡，家里又急需要吃的，她总有一天要上当受骗的。可是，自己没有钱治病，这样拖下去行将就木，怎么能照顾小节呢！只能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个长相清纯、漂亮的女孩子，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样？谁知道呢？增广贤文中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爹爹叹了一口气，说：“有一天，要是爹爹死了，你要想办法照顾好弟弟。”
小节看着爹爹的眼神，看到爹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说：“爹爹，你不会死的！”
爹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爹爹对不起你们！今后，你会面临很多困难。小节，为了活下去，可以做一些事。甚至可以丢爹爹的脸。但决不能做汉奸！”
小节还不能完全理解爹爹所说的“丢爹爹的脸”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一句话她是理解的。她说：“爹爹，你不会有事的！等我稍稍长大一点，我做工挣钱给你治病！”
爹爹摇了摇头！他根本等不及闺女长大了，甚至连半年都等不了了。他伸手将小栓拉过来，说：“小栓，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听姐姐的话。”
说着，爹爹的眼睛红了！他使劲地忍住才没有让眼泪滚出来。
小节一咬牙，说：“爹爹，我去找那个漂亮的姐姐，我将自己卖给她，卖的钱给你治病，好吗？”
爹爹缓缓地摇摇头，说：“小节，你们去吧！恐怕她还能给你俩留一条活命！”
小节依依不舍地走了。
--
不一会，从草棚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影。
爹爹抬头一看，正是昨日来的那个漂亮的女孩。他说：“这位小姐姐，小节、小栓俩去找你了。”
漂亮女孩拿着五个包子走到爹爹身边，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就去买包子给小节、小栓吃。”
爹爹虽然不是老江湖，但也知道今日这个女孩是故意将小节、小栓支走的。不管包子里有什么，他不吃，自己的一对儿女也许就没有机会活命了。他拿起一个包子，说：“这位小姐姐，请你善待小节、小栓姐弟俩。”
漂亮姐姐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他俩会活得很开心！”
爹爹吃了一口包子，这是跟昨日一样的肉包子，太香了！渐渐地，他眼前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小节已经长大成人了，亭亭玉立站在自己的面前。小栓也长得像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带着一个清纯、美丽的媳妇回来了……
爹爹全程带着幸福的笑容将五个包子吃了下去……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小节、小栓的？”
爹爹胃里已经开始绞痛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了。他仍然是微笑着看着草棚子外面，仿佛那里有他一生的希望……
--
王化琴又拿着两份电文来到余则成的办公室。
一进门，王化琴就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走过去直接坐在余则成的大腿上。随后将两份电文放在办公桌上。
余则成对王化琴傻笑着，不过，他的咸猪手没有停，哪里敏感，那只手就打向哪里。
受不了他的猥！亵，王化琴扭了扭腰肢，随即站了起来，说：“走！到我办公室里去！”
在哪个办公室不是一样的？不一样！因为王化琴办公室里面还有一张床。
余则成银笑着说：“今早不是从你拿那里出来的吗？”
“不嘛！我还想……”
余则成听着骨头都酥了。他说：“你等一等，我将这两份电文翻译出来了再说。要不然心里挂着电文不能尽兴！”
武奎元规定隔两日可以去王化琴房间里过夜，可是没有规定大白天里不能去啊！这是钻政策空子。
王化琴说：“其中一份是那个移动电台所发的。”
余则成也没有回避王化琴，将抽屉打开，拿出一部自己做的密码本，就要翻译。
王化琴懒洋洋地说：“这份是日谍发的电文！”
余则成刚才的注意力全部在王化琴那敏G的部位上，根本没有注意电文。他低头一看，是五位数的电文。他立刻警觉起来：“这流动电台怎么开始发日谍的电文了呢？”
第287章 是谁杀人抢劫？
余则成意识到严重性了！他对王化琴说：“琴，你回去吧！今日恐怕去不了你那里了。我要处理这一份电文相关的事。”
王化琴崛起小嘴巴，一脸的不高兴！又一屁股坐在余则成的大腿上。
余则成又在那啥地方掏了一把，说：“乖！听话！今日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大白天的，我去你那里临幸你！”
王化琴脸上稍稍缓和了一点。她正要说话。
“吱呀！”余则成办公室的门一把被推开了。
王化琴像闪电一般站了起来，她哪里好意思朝门外看？她用背对着办公室的门。
余则成一惊，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一般人进来肯定要敲门的。
打开办公室门的果然是余则成的心腹---何永顺。
何永顺一看这情况，就有点尴尬了！他进不是、退不是。
余则成招招手，说：“永顺！你关上门过来。”
何永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了过来。
余则成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三嫂。”
何永顺跟王化琴也很熟悉，他连忙哈着腰喊道：“三嫂！”
王化琴一听是何永顺，这才红着脸转过身来。
“嗯！”王化琴这一声答应，就在内部确立了关系。要知道何永顺在余家属于大管家！地位仅次于余则成夫妻！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你们谈事，我回房去！”
临走时，王化琴对余则成抛了一个媚眼。
余则成心跳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快了，但还是加速到一百五十次左右。
何永顺在陪着王化琴来到门口之后，看到王化琴进入隔壁办公室了，这才将房门关上。
余则成问道：“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了吗？”
何永顺凑到余则成跟前，说：“老大，果然出事了。我打听到了，有个黑市的老大被人引导到一个巷子里交易，结果打了闷棍，老大当场被打死，两个小弟也被打成重伤。最后都伤重不治死亡！据说他们身上有二十根金条和大量的法币。”
余则成并不感到吃惊！黑吃黑不都是这样吗！他想知道这是谁干的？他问道：“王千滚可拍到了什么可疑人的照片？”
何永顺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老大，自从王千滚去了黑市附近之后，那些可疑人员就失踪了。在黑道上，这叫锁定了目标！不需要再在市场内寻找目标了。”
这时，余则成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想到了吕宗方所说的话，王同奎家里缺钱了。这黑吃黑会不会是王同奎干的呢？
余则成正要询问这份日谍电文的事，他立刻给黄渡柄的那个观察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是扈林升接的。
余则成说：“你让王千滚尽快来一趟！”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找他！”扈林升将电话挂了。
在等待王千滚过来的时间中，余则成没有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子有关黄渡柄的照片递给何永顺，问道：“你在这些照片中看看，有没有那几个踩点的人？”
何永顺拿起照片仔细观察，将整整一叠子照片看完了，都没有一个有印象的。
余则成又拿出一叠子照片，这是谭石进去的那个院子里进出的三个人。
看到第一张，何永顺就睁大了眼睛！他拿着照片来到门口，打开门，借着阳光仔细一看，回来说：“老大！我可以确认，这个人是踩点的人之一。”
余则成内心里一阵激动！只要能找到黑吃黑的人，那就有头绪了。不过，他很奇怪：‘这黑吃黑的人，怎么跟谭石进有关系呢？’他又拿出那一对兄弟的照片。
何永顺立刻又确认了！他大为惊讶地问道：“老大，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照片啊？”
“是在一个观察点照的！这些人很可能跟陷害我的人有关系！”
何永顺两眼顿时闪烁着精光，他说：“想害老大？哼哼！既然有他们的窝点，我们何不去将他们灭了！”
余则成摇了摇食指，说：“他们都是喽啰，我想查出他们的后台是谁！”
余则成在大脑中开始盘算：‘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呢？他们的后台到底是谁呢？’
一个小时后，王千滚急匆匆地赶来了。
余则成问道：“你们监控的那个院子，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王千滚抹了一把汗水，说：“老大，我正要向你汇报呢！那个院子里的人，从昨日中午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具体原因不明！”
余则成指着何永顺说：“永顺说，那三个人在黑市上踩了点。并且，昨日下午在黑市上出现黑吃黑。他判断跟这三个人有关。”
王千滚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说：“那时间点也对上号了。说不定就是他们三人干的！”他脸上又露出遗憾的神色，说：“可是，现在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啊！”
余则成不甘心！查不出这个黑吃黑的不要紧。查不出他们幕后主谋可不是好事！他问道：“最近几天，你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一点迹象都没有……”王千滚突然愣住了，他举起了右手，吸了一口气，大脑开始回忆一个画面，他最后说：“老大，在前天，我发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趴在那个院子门口的信箱前看了看。”
余则成问道：“你没有照下来吗？”
王千滚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说：“老大，胶卷也要钱的啊！那是个要饭的小孩子！所以我才没有拍照。”
余则成也没有将这个要饭的小孩当一回事。他想了想，说：“他们搬走的原因很可能是这次抢钱得手了。”
其实，那三人搬走的原因根本就不是抢劫得手了。那是他们的密码据点，抢劫得手了，还是需要回到秘密据点的。而他们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小孩在信箱里投了一封信！
王千滚问道：“老大，将那个观察点撤了？”
余则成叫王千滚来不是因为那个观察点的事，他是要问黄渡柄的事，他说：“撤了！你们人手太少了，观察两个点没有轮换地盯着，吃不消。”他对何永顺说：“永顺，你可还有事？”
何永顺知道老大还有重要的事要跟王千滚谈，便说：“老大，那我走了？”
余则成点了点头。
第288章 不得不去接头（感谢）
何永顺走后，余则成问道：“千滚，黄渡柄最近可跟什么人接触了？”
“那边是林升和承宗俩盯着的。林升在叫我时，我问了，黄渡柄最近活动不多。”王千滚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余则成说：“可是，昨晚，黄渡柄的移动发报机发了一份日谍的电文。这部电台本来是黄渡柄的专用电台，黄渡柄要是没有接触到日谍，怎么可能会发出日谍的电文呢？”
王千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他说：“老大，这种照相机，我们只有一部。我拿走了，李承宗就没法照了。我们又不能跟近了，所以，有所遗漏是很正常的。这下好了，我们三个人盯一个黄渡柄，只要日谍敢跟黄渡柄联络，我一定能将他们照下来。”
余则成说：“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王千滚走后，余则成开始分析日谍的这份电文。他看到有重码，那就说明使用的是固定电报密码。不过，这应该是日谍翻译好了的，然后让黄渡柄那个流动电台发出。
余则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在心里暗道：‘只要你跟黄渡柄联系，我不愁抓不住你的狐狸尾巴！’
--
王同奎在收到王同伟转来的信件之后，真的吓了一跳！
一个日谍要跟自己见面！奶奶滴！还有这么嚣张的日谍吗？不怕老子将你们一网打尽？
王同奎想到自己通过打入日谍中的内线暗害余则成的事，他刚刚硬起来的头又软了下来。一旦这个日谍被抓，或者是逃跑了，自己就贻害无穷了！再说，人家敢跟自己联系，无非是自己在日本方面还有点价值。想到最后，他决定退避三舍！我怕你了，不招惹你行不行？
恰巧，在这时候，王同伟和王福乾、王福坤三人抓住机会做了一票。
这个目标是几乎每天往返经过西城检查站的。他跟检查站的上上下下关系都很好，王同奎调来当站长之后，他也送来了孝敬。几天之后，王同奎就摸清楚了这个人的底细。没有什么靠山，手里经常带着大量的金银和法币。
王同伟得到指示之后，稍稍跟踪了一下，就找到了下手的机会。现在，家族的资金得到了缓解。该是向余则成讨债的时候了。
王同奎得到消息，余则成最近是四门不出！他也明白，是自己调到检查站的原因。因而，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等一等吧！老子就不信，你余则成一辈子在那个院子里当乌龟缩。
“站长，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一个队长喊着走了进来。
王同奎接过信封一看，浑身顿时打了一个冷颤。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问道：“是谁送来的？”
那队长一看有点傻眼，难道这封信有什么端倪吗？他连忙回答说：“是一个八九岁的小要饭的送来的。我要不是有事来向你汇报，差点将这封信扔了。”
“小要饭的送来的？”王同奎心道：‘人家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就算是抓住了小要饭的，也没有用！’他皱着眉毛朝那队长挥挥手，说：“你先出去吧！有事下午再谈。”
拆开信封之后，王同奎看到上面只有一行字：
【见字如面，一小时内，我在老地方等你！否则，黑市上的抢劫案就会如期侦破。】
奶奶滴！这狗日的日谍越来越猖狂了！竟然跟踪了王同伟三人。王同奎心理压力大增！要是说他勾结日谍中的内线残害余则成，还需要揭开一个中间环节，自己还有可能狡辩的话，那这次抢劫案，确是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人家既然做的那么仔细，自己就算是马上将王同伟送出去恐怕都不行！也许人家看到自己没有被争取的希望了，就会鱼死网破。
王同奎左思右想，觉得被人捏了睾玩，不得不去！不去的后果最好的结局就是家族又得牺牲三个精英。最关键的是，家族里已经没有什么“精英”了。他们三人要是再死了，自己就成了光杆司令。同时，自己花了几根金条买到的这个站长百分之百要黄。
这还是最轻的罪行！一旦坐实了自己向日谍提供余则成的情报，或者自己也参与了抢劫，毫无疑问会被杀头！
想到这个日谍还有大礼相送（刺杀余则成），王同奎将钢牙一咬，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去赴鸿门宴。
经过一番摆脱跟踪的走街串巷之后，王同奎来到约定的包厢。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下决心推开了门。
里面坐着一个头戴惟帽的女子。王同奎以为自己走错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要看门牌号码。
那女子说：“王站长，请进！”
王同奎感觉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他走了进去，将包厢的门关上了。他坐在那女人的对面。他说：“如果想要开诚布公，请将帽子摘下来！”
那女人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令人惊叹的绝色的脸。
这个女人就是李佳芸！或者说叫腾信良子。不过，这张脸还不是她的本色，她经过改型化妆。就算是这样，也能让无数男人竞折腰。
李佳芸笑了笑，倾倒了半个重庆城。她说：“王站长果然是人中之龙！毫无惧色地单刀赴会！”
王同奎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肌肉，那张皮扯动了一下，他说：“我对你的长相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的肉体，在我看来跟粪缸区别不大。有事说事吧！”
李佳芸内心里有些恼怒！她一生中最得意的是自己的长相和床上的功夫。王同奎竟然这么藐视自己！不会，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会在脸上表现的年龄，她隐藏了自己的愤怒。她不会让王同奎看不起自己的养气功夫。她笑了笑，说：“我请王站长来，是做几笔交易。我负责杀了余则成。”
王同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等待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下面的话。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李佳芸一直在观察王同奎，她看到王同奎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缠得多，便继续说：“我需要一部电台。”
--
【感谢书友“十粒麦子”连续打赏！】
第289章 蛇蝎美女深度布局（感谢）
王同奎摇了摇头，说：“我对跟你交易不放心！你这次丝毫没有试探，直接来赴会。如果你今后仍然是这样的做派，我迟早要被你害死！是自己命重要？还是杀余则成重要？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李佳芸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她说：“王同奎，你这只是没有卵子的男人为自己的胆怯找到了的借口而已！我问你，你可敢举报我？你再看看周围！”
李佳芸指了指对面一个窗口。那里露出一支枪管。她又指了指另一侧，一个窗口上也露出一支枪管。她说：“王同奎，你可看好了，你要是敢动一动，你早就给老娘垫棺材底了！”
王同奎暗暗地佩服这个女人！倒不是李佳芸粗鄙的言语，而是这个女人精于算计和赫人的胆量。他决定退一步再说：“电台很难搞！”
李佳芸脸上的鄙笑还没有消失。她说：“要是容易搞，老娘也不愿意找你交易！”
王同奎知道电台难搞，但也不是搞不到。他问道：“还有没有交易的内容？”
李佳芸当然不会客气，他说：“你跟徐业道穿一条裤子。如果他那里有什么情报，你要提供给我。”
王同奎当然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他说：“你的筹码太少了！”
李佳芸微微一笑，说：“还有匹配你的筹码。”
王同奎关心的是眼前，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刺杀余则成？”
李佳芸摇了摇食指，说：“余则成暂时还不能杀！”
王同奎不解地问：“为何？”
李佳芸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我早已经制定了刺杀余则成的计划。”她伸出小手然后用力一捏，说：“他就想一只苍蝇一般在我的手中，我随时可以捏死他。不过，他手上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我给你的筹码！还有一样，我必须带走。”
王同奎在大脑中竭力思索着：‘余则成手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鬼子下这么大本钱要夺取的东西？’不过，他心思缜密，能沉得住气。他再次端起茶水杯喝了一口。来掩饰他内心里的期盼。
李佳芸知道王同奎是个轱辘压不出一个屁的人。她说：“你原来陷害余则成的同伙卞明宽告诉我，余则成手中有一种迷幻药，对审讯很有帮助。我必须拿到这个迷幻药！”
王同奎对这个女人恨得牙痒痒！老子的什么事，怎么这个小婊--子都知道呢！不过，他仍然装作不动声色地喝茶。
李佳芸继续说：“余则成每个月能收三到四千块大洋的房租。他来重庆一整年了。除掉正常开支，他至少积累了三四万块大洋的积蓄。对你来说，难道这个筹码还不够吗？”
王同奎内心里一惊！他虽然知道余则成每个月有巨额的房租收入，但不知道具体的数额。没想到余则成竟然有这么多钱！他在心底里开始佩服这个小娘们了！他说：“余则成有个管家，叫何永顺。也许他很清楚余则成的钱放在哪里！”
李佳芸点了点头，说：“好！我们一旦搞清楚了余则成的钱放在哪里，我就动手！”
其实，李佳芸还从卞明宽那里得到一个情报，余则成手下还有个叫扈林升的人，耳朵能在夜间听到八十米外的脚步声。她有个想法，就是要将这个人抓捕到帝国本土去，将他的耳朵解剖了，看看到底能不能复制出来。当然，余则成也很有价值，能被抓捕回到武汉，比杀了更有价值。武汉特务机关很想知道余则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破译密码的？不过，这些事，李佳芸不会告诉王同奎的。
随后，两人又商定了今后互相联络的方法。
王同奎离开了！他虽然跨出了汉奸这一步，不过，他并不这样认为。他将交易限制在余则成这一个点上。至于徐业道的情报，能不能搞得到？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因而，他不打算在汉奸的道路上滑得更远。
--
李佳芸已经彻底收复了韦世鉴！在韦世鉴无意中告诉了她第一份情报之后，她就跟韦世鉴摊牌了。
韦世鉴虽然大为吃惊！但在被捆绑、被诱惑之后，他的选择面很窄。只好同意为李佳芸服务。这样，他还能得到美人和金钱。否则，李佳芸一个电话打给警备司令部，他就要掉脑袋。
至于在跟王同奎相会时，从两个窗口露出的枪管，仅仅是枪管而已，而那两根废弃的枪管，就是韦世鉴提供的。
李佳芸在安排百惠收服了小节和小栓之后，百惠顺利地跟黄渡柄联系上了。有了小节、小栓俩做风险隔离层，李佳芸和百惠直接暴露的风险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不过，李佳芸仍然不放心！她一贯对中国人不放心！因而，她略微有点冒险地跟王同奎接触了。
这样，李佳芸觉得自己在重庆多了一份保险。一旦自己有什么问题，王同奎也是一个保护伞。更何况王同奎还掌握着撤退的道路。
现在，李佳芸重点就是教唆韦世鉴如何搜集情报。当然，一旦韦世鉴没有了利用价值，丁向定吃的药还剩下很多。她是个大方的人。
--
余则成对监听班下了命令，不管何时监听到这种五位数的电文，都要及时送到他的手中。
这晚十一点多钟，监听班敲门。
余则成爬起来一看，是黄渡柄移动电台又发出了一份电文。他立刻来到办公室，直接拨了王千滚的电话。
王千滚连夜赶了过来。好在有李大宇的船，不影响他过江。
在听到余则成的问题之后，王千滚说：“老大，我敢肯定，黄渡柄今天没有刻意面见任何人！”
余则成无法解释这份电文的出现。他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王千滚说：“今日是我亲自跟踪黄渡柄的。他中午出门之后就来到王家餐馆。这是他经常吃饭的餐馆。餐馆内甚至给他留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那张小桌子，平时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让别人使用的。他一个人在那里吃了饭。”
--
【感谢书友“南虎王”的月票！】
第290章 张露屏的喜悦（感谢）
王千滚开始回忆这一段时间，自己有没有疏忽哪个细节？他最后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他继续说：“下午，黄渡柄去了那个害了周步根的娱乐城。李承宗早就在里面等着了。据李承宗介绍，黄渡柄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反常，而是在里面寻找下手的目标。”
余则成在办公桌上用笔画了“王家餐馆”“娱乐城”两个节点，用箭头连接起来。他看向王千滚。
王千滚接着说：“下午三点左右，黄渡柄直接往家里走。又是我一路跟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余则成开始分析，他说：“黄渡柄在赌场里接头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分析不大。原因很简单，那里鱼龙混杂。日谍敢不敢去？千滚，你重点思考一下，在去餐馆的路上、餐馆里吃饭、去赌场的路上以及最后回来的路上，看看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注意的？最重要的是回来的路上。如果黄渡柄接到了情报，他应该不敢去赌场混。他一定是先回家！或者去柴巷将情报上交给电台！”
王千滚在大脑中开始回忆黄渡柄从娱乐城回家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出门？黄渡柄没有任何异常！走在路上？黄渡柄迈着八字步，顺着树荫往前走。在树荫遮挡不到的地方，他还用手中的芭蕉扇遮阳。
王千滚再从头回忆一遍。在黄渡柄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了，他说：“老大，在回家的路上，黄渡柄见到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要钱，他丢了一分钱的角子进去。”
余则成两眼开始发光！只要你接头，就会暴露出痕迹！他问道：“在遇到要饭的小女孩前后，黄渡柄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王千滚摇了摇头，他说：“我是远远地跟在黄渡柄的身后，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余则成立刻想起谭石进去的院子信箱处也出现了一个要饭的小男孩。他问道：“在黄渡柄离开之后，你观察了那个要饭的小女孩了吗？”
王千滚摇了摇头，说：“那一段路是个直来直去的街道，我怕黄渡柄看到我跟踪，我从巷子里飞快地跑了过去。后来，我也没有注意那个小女孩。”
余则成点了点头，说：“既然黄渡柄出来的线路比较单一，今后，你们三人可以分段盯守！”
“好！”
王千滚离开了。他的家就在大院子外的偏院里。
余则成在大脑中开始翻江倒海：‘黄渡柄到底是怎么接受情报的呢？’
--
张露屏接头回来，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组织上答复了，宋祖莲不仅没有问题！她很可能还是另外一条线的外围成员。也就是说，宋祖莲有可能是一家人。当然，别说只是“有可能”，就算是确认她是组织上的同志，张露屏也不能跟她接头！
张露屏在焦急地等待了一个月，才得到了这个结论。她很喜欢跟宋祖莲在一起，一点压力都感觉不到。宋祖莲纯粹是个清纯女，只顾得去设计衣裙，去裁剪布料，将一块块布料做成美丽的服装。
这也是张露屏喜欢宋祖莲的原因；与世无争。
有了这样的判断，张露屏更喜欢去宋祖莲的裁缝铺了。有时，她还会跟宋祖莲去对面买一点饭菜一块吃。
其实，张露屏还缺少一个帮手！不过，因为她经手的情报太过重要，不能经过别人的手。所以，组织上才拒绝给她配备一个帮手。否则，她一定会将宋祖莲发展进来。
这天，张露屏买了有点菜路过宋祖莲的裁缝铺，她试探地问道：“祖莲，你到我家里去吃饭吧！我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如果宋祖莲是其他组织的人，想刺探自己的情况，她一定会去的。
宋祖莲那张可爱的脸蛋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说：“不了！你们家是上等人家。我是……”
张露屏微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样上下之分？我俩是好朋友啊！”
宋祖莲仍然是摇了摇头，那甜美的样子看着让人的警惕性立马消散了九分之八！
从那以后，张露屏虽然没有将宋祖莲当成是自己人，但也从来没有防备宋祖莲什么。她俩成了胜过亲姐妹的姐妹。
--
隔了一日，余则成这边又收到了日谍的电文。
日谍怎么这么频繁地得到情报呢？难道日谍打入到锅军一个重要机构里去了？
余则成在耐心地等待着王千滚过来。
一个小时后，王千滚挥汗如雨地赶了过来。
余则成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他说：“要不要去洗个澡？”
王千滚一脸疑惑地说：“老大，是不是移动电台又发出日谍电文了？”
余则成点了点头！
王千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老大，我亲自盯着黄渡柄，他真的没有接触任何其他人。他接触的还是饭馆的伙计、赌场里的人，哦，还有那个要饭的小女孩。除此之外，我敢肯定，他没有接触任何有可能传递情报的人！”
余则成眨巴眨巴小眼睛，问道：“黄渡柄每天都接触这几个人？”
王千滚点了点头！他接着补充说：“那个要饭的小女孩每天都在那一带要钱、要吃的，只要她在黄渡柄回来的这一侧要钱，黄渡柄都会丢一两分钱进去。搞得我甚至怀疑自己的怜悯心还不如黄渡柄了。”
余则成又问：“平时，你可观察了那个要饭的小女孩了？”
“观察过！没有任何疑问！在重庆，像这样要钱、要饭的孩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是失去父母，生活无着落的人。”王千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老大，你有的是钱，何不收留一批，重点培养，将来接我们的班？”
余则成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再有十年，就是新社会了。到那时，就不能有家丁了。再说，自己是战略间谍，哪能做那样引人注目的事呢？他说：“这样吧，下次等黄渡柄回去之后，你重点跟踪这个小女孩。看看这个小女孩跟什么人接触？”
“好！确实是要换人盯（黄渡柄）了，长期是我盯，就算是我善于化装，也没有孙猴子七十二变多。最终会露馅！”王千滚像是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般轻松了一大截！看来，盯黄渡柄确实是个力气活。
余则成说：“隔日还是由你盯着。扈林升的经验不如你！”
王千滚连连摆手，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老大，你是旧脑筋看问题！林升现在进步很快！”
余则成没有再说什么，他摆摆手之后，王千滚回家了。
余则成决定隔日自己去一趟，看看这个黄渡柄跟这个小女孩接触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
【感谢书友“160808204222637”的月票！】
第291章 暴露了-特别危急
一个身穿中山装、尖嘴猴腮的家伙在军统局本部的过道里急匆匆地穿过。他来到一楼靠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举起手急促地敲门。
“进来吧！”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推开门，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他关上门之后，喊道：“吕科长！我发现了工产党的联络站！”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就是军统行动处中工科科长吕宗方。他微微吃了一惊！现在虽然是国工合作期间，军统不能逮捕明面上的工产党员，但对秘密工产党员是竭力抓捕的。当然，借口也不能是政治问题，都是找刑事案由。他问道：“杜正江，你怎么发现工产党联络站的？”
杜正江就是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他是中工科三组组长。中工科一共有三个行动组。分别是一组、二组、三组。一组、二组是抓捕组；三组主要干的是盯梢、监控等等。
杜正江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科长，也是我比较走运。我的一个线人发现中山二路的一个巷子里有一家古玩店。这个店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什么人光顾。有一次，他就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我。前几天，我趁这个古玩店的人出门，在后面客厅内按了一个窃听器。”他随即掏出一卷磁带递给了吕宗方。
吕宗方搬出放音机，将磁带安上去，他心有忐忑地按下播放键：
……
男声：“你怎么突然从学校里撤了出来？”
女声：“本来，小组让我去策反他的。后来，上面突然来了指示，说他是核心人物、反动透顶，千万不要去策反。在得知我跟他走得比较近之后，命令我立刻撤出来！”
男声：“上面对你下一步有什么安排？”
女声：“目前还不知道！上面让我先在你这里沉寂一段时间再说，也不排除回到那边。”
喝水的声音。
女声：“老李，我有点不明白！他看起来不像是反动透顶的人啊！我已经取得了进展，为何要将我撤出来呢？”
男声：“不知道！上面可能有其他考虑吧！”
……
吕宗方越听内心里惊赫越大！这明显是要策反党国内部的重要人士啊！怎么办呢？
关掉放音机，吕宗方问道：“杜正江，这录音你有备份吗？”
“有！”杜正江连忙回答，他担心吕宗方说自己对其有所防备，又解释说：“这么重要的录音，我担心中途遗失，所以留了一个备份。”
吕宗方急于将杜正江支走，他好想解救的办法。他说：“我知道了。目前还是国工合作期间，行事一定要稳重！你们三组要严密监视。具体情况随时向我报告。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杜正江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科长，要是抓捕了这个女的，让我来策反她，可以吗？”
在当时军统内部，所谓的“策反”女工党跟“强奸”差不多能等同。历史上，胥伍林就是强奸了傅泾洋并利用女性失身之后三从四德的传统观念策反了她。杜正江的想法也是一样，如果策反了这个女工党，他可以像历史上胥伍林策反傅泾洋一般娶过来做老婆。
吕宗方随口问一句：“这个女的长得很漂亮吗？”
杜正江尴尬地一笑，说：“再长的差，配我不是绰绰有余吗？”
吕宗方下意识地朝杜正江看看，确实是如此，比杜正江长得更丑的男人确实是不多了。他点头之后，朝杜正江挥了挥手。
杜正江出去之后，吕宗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个地下小组暴露了，怎么才能将他们救出来呢！
吕宗方除了跟组织上联络之外，只能跟余则成商议。现在，他明显还不能马上去跟组织上联络。他立刻拨了余则成的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余则成赶到了吕宗方的办公室。
在听录音时，余则成惊讶的站了起来。
吕宗方问道：“你认识这个女人？”
余则成终于明白闫文静为何突然辞职的原因。他说：“这个女人就是雨露中学的闫文静！原来她就是工产党员！”
吕宗方也分析过闫文静，他排除了闫文静是军统、中统的可能性，也基本排除了闫文静是王同奎的线人和汉奸的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闫文静是工产党员！现在看来，闫文静所做的一切都符合逻辑了。他说：“这样，就更不能让他们抓住闫文静了。否则，会将你牵扯出来！”
是啊！闫文静为何突然不策反余则成了呢？工产党组织的上级虽然是那么说，但那个“老李”不也说了“上面可能有其他考虑吧”吗？这个其他考虑不是可以理解为“余则成是自己人，不需要策反”？
余则成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原来，自己差点掉进了自己人的“陷阱”里。要是自己吃了“闫文静做的饭菜”，最后让组织上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形象啊？
吕宗方内心里也很焦急！不过，他沉得住气，他看到余则成在不断地抹着汗水，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余则成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危险紧张的局面！在《潜伏》的电视剧中，也没有类似的情节。三组可是有十个人啊！在十个人盯着、又有窃听器内控的情况下，还要将人解救出来，那该有多难啊？
再说，那个长得令人恶心的杜正江还想强尖闫文静！虽然闫文静不是自己的妻子，也不是情人，但她是自己的同志啊！怎么能让那个尖嘴猴腮的杜正江得逞呢？
余则成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觉额头上不再冒汗了，说：“第一步，要想办法通知老李和闫文静。”
吕宗方一脸的为难！他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派谁去呢？这个人既要是自己人，还不能沾你我的边！我心目中没有这样的人选！”
这个矛盾太突出了！既要是自己人，还不能是身边的人！在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第292章 下套--调虎离山
想到秘密联络点是个古玩店，余则成立刻考虑到武奎唐！吕宗方和余则成都知道武奎唐是工产党员，不过，他们并不属于一条线上的。武奎唐手下有没有可用之人呢？会不会将武奎唐牵连出来呢？
余则成说：“你考虑过武奎唐吗？他们是同行，要是有什么来往，还能说得过去！”
吕宗方点了点头，说：“考虑过！要动用武奎唐等于是将问题上交给组织了。我俩都不可能去跟武奎唐说。传达到他那里还需要时间，还也是个问题！万一在这期间，老李和闫文静又说了什么重要的话，杜正江很可能要冲进去将他俩抓捕了！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余则成摇了摇头，他手下的人都是明牌，要是被杜正江拍摄下来了，自己就牵连进去了。他说：“还有个办法，让我去冒个险！”
吕宗方并没有一口否定，他问道：“你怎么冒险呢？”
余则成想了想，说：“我从那个巷子里经过几趟，也许能将闫文静引出来。”
吕宗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闫文静撤离就是因为不能再见你了。她怎么还可能出来见你呢？”
余则成想到了黄渡柄的事，他说：“我可以写一张纸条让一个要饭的送进去。”
吕宗方眼睛一亮！余则成跟闫文静熟悉，所以余则成写纸条是可以取得闫文静的信任的。不过，风险仍然存在！要是杜正江的手下截获了这张纸条，那什么都完了！他心有岌岌地说：“还是有点冒险啊！”
两人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那个古玩店里也没有电话。就算是有，也会被监控；一个外人说暗语，老李不一定明白，就算是老李听明白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在电话里说明白了，杜正江就会带着人冲进去。
余则成最后说：“还是让我冒一次险吧！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吕宗方倾向于让余则成试一试。他说：“第二个问题，就是要将杜正江的人调走！”
十个人在那周围围着，一旦发现老李和闫文静要走，他们一定会盯梢的。他俩还是走不脱。或者是，盯梢的人发现老李、闫文静要跑，特工也会扑上去抓捕。
余则成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他知道吕宗方肯定想过了。他说：“你是掌握中工科全盘的，你有方案就拿出来讨论一下。”
吕宗方问道：“你手头上可有什么大案、要案？”
余则成手上就有一个大案、要案。不过，他原计划不打算暂时告诉吕宗方的。现在为了救闫文静和老李，他也顾不得了。他说：“有一个大案！牵涉到日谍！这个日谍很可能打进了锅军核心层。目前还只有一点线索。我正在顺着这个线索往前推进。”
接着，余则成便将黄渡柄移动电台发出的日谍电文的事详细地向吕宗方做了介绍。
吕宗方张大了嘴巴！他没有想到余则成竟然在偷偷摸摸中干了这么大一票！他用食指点了点余则成，说：“这么大的案子，你竟然瞒着我啊！是不是想取代我？”
余则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说：“我准备在摸清楚了具体情况之后，再向你汇报的。”
吕宗方沉思了一会，说：“一组去了成都。我将二组交给你！负责侦破这个案子。”
余则成明白吕宗方的用意，他说：“好！我来安排好！需要写条子时，你随时通知我！”
初步方案就这样定下了。
吕宗方随即将二组组长叫来，十五名特工一把交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领着二组去了一座安全房，然后将大致情况向二组三个正副组长做了介绍。将他们分成三个小组，分别监控“王家饭店”“娱乐城”和黄德标的家。
核心地点的柴巷和要饭的小女孩，余则成另外安排王千滚干。他自己也准备抽时间去监控那个小女孩。
--
徐业道最近有些压力。黑市市场的抢劫案报上来之后，老板给他限期破案的命令！
徐业道昨晚收到了王同奎送来的五根金条。王同奎虽然没有明说，他敏感地判断那个案子是王同奎做的。因而，要想给老板一个交代，他只能想办法冒名顶替。
徐业道知道这个案子不破不行！黑市也是国府很多大佬洗钱和兑换金条的地方。黑市一旦出问题，就会影响那些大佬的切身利益。而戴老板跟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找谁来冒名顶替呢？这个风险是很大的！一旦冒名顶替的人翻供，他就容易吃不了兜着走。因而，他有些着急！
“嘟嘟嘟！”
听到敲门声，徐业道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形象。他用威严的声音喊道：“进来！”
门开了，是吕宗方。他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来到徐业道的办公桌前，说：“处座，能借给我七八弟兄吗？”
一科、二科的人都派出去了。徐业道手中也没有人手！吕宗方知道这个情况。
徐业道问道：“你要人干什么啊？”
吕宗方陪着笑脸说：“处座，最近我在兵工厂附近发现了工党活动的线索，中工科人手很紧张！还想请处座支持！”
徐业道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不过，牵涉到兵工厂，那就不是小事！他问道：“中工科的人手不是很多吗？”
吕宗方连忙说：“报告处座！一组去了成都；二组跟着余则成去侦破一个日谍大案。三组的杜正江正在监视工党的一个联络点。我现在手中空无一人！”
徐业道对余则成是特别地关心！他问道：“余则成正在侦破日谍的大案？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
吕宗方连忙解释说：“处座，余则成监听到一个日谍的电台。他仅仅是发现了一个线索。并且，他根据日谍发报的频繁度判断日谍已经打入到军方的核心之内。不过，因为还在追源阶段，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处座汇报。”
日谍打入到了军方的核心中？那这个案子谁也不敢怠慢！这也是吕宗方要的效果。
第293章 她惊讶万分
徐业道皱了皱眉毛，他不希望余则成立功太大。一旦余则成威胁到自己那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了。目前，余则成只要官职不上科长，等于是自己的一棵摇钱树。王同奎想搞死余则成，就会源源不断地送钱来。他说：“嗯，余则成这边的力量不能撤。杜正江那边呢？”
吕宗方说：“杜正江那边正在监控一个工产党的联络站，监控有一段时间了。”
“监控有一段时间呢？”徐业道知道，像这种蹲点的，有时候半个月也监控不到什么结果。他问道：“可上什么手段了？”
吕宗方内心里一喜！他连忙说：“报告处座，在关键位置按了窃听器。”
徐业道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安了窃听器，不需要那么多人守在那里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你就从杜正江那里抽调七八个人过去吧！”
“好！”吕宗方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到的“命令”！
--
闫文静其实内心里很喜欢余则成，否则，她也不会同意采取那种办法策反他。她自己要是没有意愿，小组的领导也不会那样安排。
工产党地下工作原则跟军统的不一样，一直不提倡以女性诱惑。但要是女工产党员自己愿意，那又不一样，就像历史上左蓝去争取余则成一般，她也是真心爱余则成的。
闫文静本来信心满满的。后来，看到余则成似乎不是太热心，所以才从“妻子”降格为“情人”。最后，余则成“勉强”答应了下来。这也让她很有成就感。
眼看好事临近，哪知道上面来了通知，她不仅不能跟余则成俩暗渡成仓，还必须撤离。她心疼了好一阵子。除了心疼自己即将到手的策反成果之外，她还心疼自己的爱。
现在，上级要求她暂时蛰伏下来。她不得不安下心来。不过，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时，她还是忍不住要思念余则成。她是经历过人事的，因而，想的内容比一般女孩子要深。因而，在睡觉时，她总是翻来覆去的！
老李也知道闫文静一个人待着寂寞，给她找来了两本小说书，让她慢慢静下心来。
闫文静正在看书。
“嘟嘟……嘟嘟嘟……”
“来了！”闫文静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将房门打开。
老李一脸严肃地冲了进来。
闫文静敏感地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她下意识地问道：“老李，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老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我这里？”
闫文静接过信件一看，信封上写着：“老李、闫文静亲收”！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她来这里的事，只有小组内部的组长知道。而组长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
闫文静问道：“老李，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在刚才：
一个要饭的小孩进来要钱。
老李上前给了一分钱。
那个要饭的小孩问道：“谁是老李？”
老李一听就知道有情况，否则，那小孩为何要问‘老李’呢？他问道：“你找老李干什么？”
那孩子掏出一封信，说：“我有一封信要交给老李或者叫……叫……闫文啥的！”
老李接过来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特意送信过来的。他又给了那小孩五分钱。
闫文静听了之后，双眉紧锁，她说：“我拆开看看再说！”
拆开了信件，闫文静一看：
【闫文静，客厅里有军统特工按装的窃听器，你和老李要迅速撤离！】
“嗡！”闫文静脑袋里炸开了！怎么就被军统盯上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老李看到闫文静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连忙接过信件扫了一眼。他也一样惊呆了！军统特工竟然将窃听器按在了客厅内！这该是多大的失误啊！
老李比闫文静要冷静一些！他必须求证一下，如果真的有窃听器，那就必须撤离！他伸手将食指放在嘴唇边，拉开房门，搬来一个凳子轻轻地放在电灯下，他站在凳子上一看，果然在灯罩上有一个窃听器。
当时的窃听器还没不能自带电源，必须依靠外接电源。所以，老李直接从点灯上发现了这个窃听器。
老李朝闫文静点了点头。
两人脸色凝重地回到闫文静的房间里。
老李问道：“你可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闫文静仔细看着笔画，她说：“这明显是反手写的。看不出来是谁写的！”
老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突然站住了，问道：“有谁跟你认识，又跟军统熟悉的？”
闫文静突然张大了嘴巴！要说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她不敢相信这是余则成告诉自己的。
老李一看闫文静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他问道：“他是符合两个条件的唯一一个吗？”
闫文静瞪大着眼睛生硬地点了点头。
老李摇了摇头，具体是不可能是余则成写来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恐怕他也不太清楚。他说：“快天黑了。等天黑之后，我俩从后窗离开！”
闫文静再次点了点头！一下子出现两件事冲击了本来就不算是阅历很深的她，她目前已经有些蒙！难道真的是余则成通知自己的吗？那他是什么人？难道他是……？
想到这里，闫文静再度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了……
--
在手下被抽走之后，杜正江不得不亲自站台。他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盯着这个古玩店。
夜色渐渐落下了，杜正江再在窗前站着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看到手下已经买来了酒菜，他来餐桌后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那……谁……你拿个鸡腿去巷子口站着吧！”
那个特工过来扯下一只鸡腿，不过，他根本不想出去站街，他找借口说：“组长，我要是去巷子口了，这录音机谁照看呢？”
“去吧！对面客厅里还没有开灯，要你照看个屁啊！”杜正江一肚子不高兴！要不是吕宗方抽走了人手，他现在快活似神仙。搞得自己现在却要亲自值班。他心里不痛快，端起酒杯一口喝了！
那特工无奈，拿着鸡腿迈着八字步来到巷子口，盯着古玩店。
鸡腿吃完了，那特工看到整个古玩店一点亮光都没有。他感觉不太对劲，便擅自做主走到跟前，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特工在心里找好借口之后，咬着牙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他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便跑回到观察点，看到杜正江还在美美地喝酒，便喊道：“组长，古玩店里好像不太对劲啊！里面的人是不是跑了啊？”
“啊……？跑了？”杜正江的脑袋顿时便炸开了！自己好不容易捞着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要是让工产党跑了，爬不上去是小事，恐怕还要挨批！
“组长，恐怕是跑了！”那特工使劲地点点头。
“走！过去看看！”杜正江也不喝酒了！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来到古玩店侧门口，他焦急地喊道：“爬过去！开门！”
等那特工从门头上爬过去，再跳下去打开门。
杜正江冲进去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人影？
“哐！”杜正江气得一脚踢在一个房门上！
第294章 老革命者的牺牲精神
余则成在远处一个小楼上盯着那条马路，他看到了那个要饭的小女孩。瘦瘦的，眼睛发亮，看着好像很伶俐。从各方面看，这个小女孩都跟日谍联系不上来。
不过，余则成知道反间谍不能凭借直觉！相反，还要在大脑中将所有的成见去掉。让自己怀疑一切。
那个女孩在街道两边的店铺里要钱，有时被人赶出来，有时也会有人给一分钱、两分钱。每当有人给钱时，她都会弯腰致谢。
余则成动了恻隐之心！要是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嫌疑，干脆将她带到统计组吧！武奎元反正需要一个陪伴的。要是她这样流落街头，时间不长就会沦落下去。
余则成在后世看过一个电影，那个民国的老板收养女孩，养到十几岁，就给自己享用。一个女孩长大了，心中有了爱情。最后被那个老板活埋了。他很担心这个女孩也会有那样的遭遇。当然，还有更坏的结局，就是被人卖到窑子里。
黄渡柄走过来了。
余则成死死地盯着！如果是交换情报，两人肯定有互动。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不过，他隔得有点远，是没有办法看到眼神互动的。
黄渡柄掏出一枚银角子，放入了那女孩的搪瓷缸子里。他的手拿出来了。
余则成盯着黄渡柄的手，不过，隔得远，速度快。他还是没有看清楚黄渡柄的手上是不是夹着纸条。
黄渡柄离开了。
余则成面带失望，不过，没有办法！要是有一架高速摄像机就可以用慢动作将黄渡柄的动作还原出来。
余则成继续盯着那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继续沿街要钱，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钟。她才慢慢往回走。
余则成远远地盯着，在那女孩转过弯之后，他才从房子里走出来。
远远地在后面吊着，余则成不怕这个小女孩，而是怕女孩身后可能出现的日谍！
走了大约两里路，余则成看到那个小女孩走进了一个棚子里。
余则成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在一个茶社里喝了一会茶。他再从那个棚子边走过去，看到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棚子，至少是两面通风。要是在冬天，肯定能冻死人！
余则成来到王千滚的据点里。
李承宗已经买来了饭菜，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顿。
余则成在等待着，看看黄渡柄的移动电台今晚会不会发报。如果发报，就说明黄渡柄今天跟那个小女孩交接了情报。
等到了晚间十点半，电话铃响了。
余则成一把抓起电话，问道：“是不是发报了？”
“发报了？”是吕宗方打来了的。他说：“你等会来一趟科里。杜组长这边出了问题！”
余则成长舒了一口气！等于是说闫文静和老李得救了！他说：“好！我还有点事，稍稍晚一点过来！”
吕宗方将电话挂了！
“叮铃铃……”
余则成又是第一时间抓起电话，问道：“是不是发报了？”
“是的！刚刚截获了！”王化琴在电话里说。
“知道了！”余则成放下了电话。
余则成决定从另一面入手！他对王千滚说：“后天上午，你三人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女孩，看看她接触了什么人？”
王千滚反应比较快，说：“老大，你是要看看谁让她送情报给黄渡柄？”
余则成点了点头！
王千滚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说：“老大放心！她就算是上厕所……呃……上厕所，我还不能进去看，除此之外，我盯死了她！”
余则成要赶到吕宗方那里去，他拍了拍王千滚的肩膀，随即离开了。
来到吕宗方的办公室，余则成看到吕宗方那张死人脸稍稍松动了一点，便问道：“很顺利？”
吕宗方点了点头。
余则成叹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神色还是没有减退。他知道，在历史上，吕宗方之所以暴露，就是因为很多疑点集中在一起最后爆发的。这次，杜正江监视工产党联络点的事，知晓的人范围不大。在报告了吕宗方之后，工产党人逃离了。这一件事也许不能让戴老板判断吕宗方是工产党，要是多几件事，吕宗方就算不是工产党也是工产党了。
吕宗方是个老特务，他明白余则成所思。他一脸轻松地给余则成倒了一杯水，反而安慰说：“则成，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忧！其实，我们的价值不就是为了大众牺牲吗？假如有一天我牺牲了，你也不要为我难过，那是我应该的归属！”
吕宗方轻松的话语，让余则成热泪盈眶！
余则成知道自己没有吕宗方那一代革命者坚毅的思想觉悟！甚至在被捕之后能不能在酷刑中坚持下来都不一定！但吕宗方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无时无刻都在感染着他。他相信，再跟吕宗方在一起“革命”一年半载，也许自己在面对酷刑时，也会守口如瓶！也许自己还不具备那么高尚的革命大义。但要自己出卖吕宗方，他肯定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做的！
吕宗方看得出来，余则成在慢慢成长，由原来的一个同情革命者成长为坚定的革命者。他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思考着，一旦我被捕了，你应不应该撤退啊？”
余则成摇了摇头！他相信吕宗方！万分之万地相信吕宗方！在看到吕宗方询问的眼神时，他说：“老吕，我坚信你不会出卖革命的！所以，我不需要撤退！”
吕宗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说：“则成，革命；不能凭自己的感觉！革命要按照纪律！一旦我被捕，组织上安排你撤离时，你应该毫不犹豫地撤退！我们工产党人跟锅民党最大的区别就是纪律性！不管出现任何情况，包括遭受到极大的委屈，我们都应该相信组织！”
余则成点了点头！
吕宗方看着余则成凝重的脸色，他说：“则成，我们来说点轻松的。我查过了，谭石进是被一科科长抓捕进去的。”
余则成想起了那三个劫匪的事，他说：“我上次试探了一下谭石进，他在跟我见面之后去了一个院子里。可是，那院子里的三个人竟然是黑市市场上的劫匪！”
第295章 越陷越深
“劫匪？”吕宗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问道：“你可敢肯定？”
“不敢肯定！不过，何永顺是老江湖，他看了照片，说那三个人是事前在黑市市场上踩过点的。”余则成实打实地说。接着，为了增加吕宗方的信任度，他又补充一句：“何永顺在事前看到那三人时，就告诉我有人在黑市市场上踩点。几天之后，就发生了抢劫案！”
吕宗方立刻联想到了王同奎，他说：“你难道没有想到那些人是王同奎的人吗？”
“想过！不过，我没有证据！”
吕宗方知道戴老板在追查这件事，他说：“这次我们可以看看处座怎么处理？”
余则成眼睛一亮，他说：“老吕，你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坑处座一把吧？”
吕宗方笑了笑，说：“只要能将害你的人铲除，那又有何不可呢？他大概率已经被王同奎收买了。这次王同奎抢劫钱财很可能是为了继续行贿他。你把照片多冲洗几份，等他破了案，你想办法给老板和报社各寄一份。这次即使是搞不死他，也要将其扒一层皮下来。”
余则成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特务。他在想象着徐业道找了两个替身“破案”之际，报社里捅出来真正的抢劫犯之后的闹剧……
一科科长是王同奎的旧部，又是徐业道的心腹，他将谭石进抓进“小学”里，没有徐业道的默许，一科科长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余则成在想：‘假如徐业道被坑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
杜正江吃了瘪之后，在一个夜宵摊子上喝闷酒！
傍晚的酒没有喝完，加上这次心情特别郁闷，杜正江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那个小特务陪着组长喝，他酒量低，在喝到有点晕晕乎乎的时候，他说：“组长，你说，那几个工党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杜正江将一杯酒猛地倒入嘴中，在咽下去之后，感觉胸口有点闷，他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感觉舒服极了。他说：“谁他妈……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弟兄们撤走的时候，让工党发觉了？”
那小特务醉眼眯眯地说：“组长，我认为很可能在撤走的弟兄们中有……内奸！”
“内奸？”杜正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的！要是让弟兄们知道了，还不炸了锅啊！他连忙说：“没有证据的事，别瞎说！”
那小特务喝得有点坐不住了！他眯着醉眼又说：“不是……弟兄们，就是……就是科里有工党的内线！”
杜正江吓得差点站起来了！敢怀疑吕科长？想死了差不多！他伸腿踢了那小特务一脚，说：“你他妈的瞎说什么啊？你要是想死，你自己去跳江。别他妈的将老子带上。”
那小特务一下子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小特务的话在杜正江大脑中留下来深刻的印象。他在心里想着：‘一旦上面追查这件事，老子是不是也可以将这小崽子的话拿出来甩锅！’
--
日谍的电文仍然在往外发！
余则成来到王千滚的临时集结点。
王千滚一脸无奈地说：“老大，我盯了那小丫头一整天，除了上厕所……呃……好像她今天没有上厕所。她今天绝对没有刻意接触任何人！”
王千滚说的非常肯定！
‘会不会是自己判断错了？’余则成对王千滚是绝对信任的。自己的眼睛也许对一些迅速的动作看不清；王千滚的眼睛绝对能看得清楚别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因为他的手特别快。
可是，今日余则成集结二组的三个正副组长在一起汇总时，三个人也确认黄渡柄没有接触任何人啊！
余则成再将黄渡柄半天的行程翻过来、复过去仔细研究，他还是觉得那个小女孩的可能性最大。可是，那个小女孩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呢？
--
王同奎在城西检查站坐镇。不过，他很少管具体的事，如果下面检查行人的特工遇到了什么难题，都会来向他汇报。
王同奎在考虑的是，李佳芸这个小婊--子能不能将余则成搞定？一旦李佳芸干掉了余则成，自己还要想办法将李佳芸干掉，这样，才能免除了后患。可是，自己手下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并且，王同伟三人的能力跟王福旺相比还差了一大截。要想靠王同伟三人除掉李佳芸，还是别做梦了！到时候大概率是打蛇不着反被蛇咬！到哪里去搜罗人才呢？
现在，手上有钱了！即使是没有钱，占个金矿（检查站）还能搞不到钱？有钱了，怎么收买人才呢？
“报告！”
门外响起了一组组长的报告声。
“进来吧！”
王同奎说话总是那么有气无力的。不过，他这是装的，其实他是练武的人，中气足得很。
一组组长推门进来了。他说：“站长，检查时，发现了一部电台！”
那时，不仅仅有军用电台，还有很多商人之间用电台沟通，这样就存在很多民用电台。当然，使用电台要报备。
王同奎冷冰冰地问道：“可有手续？”
“有！手续齐全！”一组组长说。
王同奎正要说‘有手续就放行’，可是他立刻想到那个小婊--子要搞一部电台的事，他说：“是什么功率的电台？”
“中距离电台！”
王同奎内心里起了波澜！到底帮不帮李佳芸？帮了李佳芸会不会被那个小婊--子套住？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显示一点合作的诚意。他说：“将那个运送电台的人带到观察室吧！”
“是！”一组组长出去了。
王同奎看到时间已经近午，用反手写了一张纸条塞入口袋里，随即便关上办公室的门，来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餐馆里吃饭。
看到了那个小要饭的，王同奎走到小要饭的跟前，在那破碗里丢了折叠的一毛钱的纸币。
那小要饭立刻将纸币拿起来，塞进了口袋里。生怕别人抢走了那一毛钱。
小要饭的又在原地待了一会，随即离开了。
王同奎将那两个运送电台的家伙晾在观察室内，让一组组长去询问了一些废话。
一直到天色快要黑下来时，王同奎才放走了那两个家伙。
第296章 明战--暗战
“老大，那个小女孩老家是湖北的。一家四口逃难来到重庆。母亲在路途上病死了。到了重庆之后，就一直住在那个棚子里。上次鬼子轰炸，他父亲被炸成重伤，前不久也死了。她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在她父亲去世不久，就不见了踪影。很多人怀疑是哪个好心人收留了她弟弟，并给了一些钱，她才有钱埋葬了父亲。”王千滚在向余则成汇报那个要饭的小女孩的情况。
余则成这几天一直留在王千滚的观察点里。他要尽快摸清楚是谁在给黄渡柄传递情报，然后顺藤摸瓜将潜伏在锅军内部的日谍挖出来。
余则成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从各方面看，这个小女孩似乎跟日谍联系不起来。那黄渡柄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呢？
王千滚看到老大为了这件事廋了差不多一圈了。便说：“老大，别费那么多功夫了！直接将那个小女孩抓起来，一问便知！”
余则成摇了摇食指，说：“日谍利用这个小女孩，就是要设置一个风险隔热层。就算是将这个女孩抓起来了，她也招供了，也不会有什么价值！无非是谁给了她一张纸条，她负责传递给黄渡柄。具体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我相信她不知道。就算是知道，那个日谍只要离开那里，整条线索就彻底断了。根本就无法继续往下查了！”
余则成的目的是倒查出潜伏在锅军内部的日谍。这个潜伏日谍的危害性太大了！只要不抓住这个日谍，这个案子就不算是成功告破！
王千滚跟踪这个女孩好几天了，实在是没招了。他想了想，说：“老大，我对这个要饭的女孩跟踪唯一一个盲区就是她的棚子。要不，我俩大白天去那个棚子检查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别别窍？”
余则成还是摇头！如果那个棚子里有秘密，日谍一定会监视那个棚子，自己进去了，日谍就会放弃了这条线。
王千滚又说：“要不，让扈林升去听一听，看看那个女孩有没有什么动静？”
余则成早已想过，要想听的那么仔细，必须要租隔壁的那间房子。他还是立刻否定了。如果棚子里没有问题，花代价去租房子再监听就没有必要。如果棚子里有问题，那么，那间房子就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余则成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脉络！他立刻说：“千滚，你想办法秘密调查那座房子！如果小女孩的棚子有问题，那座房子一定有问题！”
王千滚看到老大想到了好办法，眼睛顿时亮了。他说：“好！老大，你放心！一天之内，我会将那座房子查个底朝天！”
余则成内心里也为自己想到了这个方案而惊喜！不过，为了确保侦破这个敌特小组，确保揭开这个小女孩之谜，他说：“要是遇到八岁到十岁的要饭的女孩，你在调查清楚之后，想办法争取过来。培训几天，然后让她俩在一起接触一段时间。”
“好！老大这个办法好！”王千滚兴奋了起来。
“叮铃铃……”
余则成一把抓过电话，问道：“找谁？”
“是我！”
王化琴打来了！几天没回去了，“新婚”佳人思念了！
余则成问道：“是他又发报了？”
“是人家想发……抱了！”嗲嗲的声音令人心醉！
余则成笑了笑，说：“这边的案子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了。我还需要在这边待几天再回去！”
“那你回来一趟嘛！人家想你了！”
余则成的心都要化了！他说：“要回去就是一夜，在这里晚上是重点。三个小组要开碰头会……”
“那你大白天回来……不是一会就解决了嘛！”
这魅人蚀骨的声音，让余则成有要撒尿的感觉！他想到平时对外表现得像知识女性的王化琴扭着腰肢撒娇的样子，他有点想笑，心脏还有点不断下沉的感觉。他经受不住她的迷惑，说：“好吧！我马上回来！”
回到统计组大院子里，余则成首先来到王化琴的房间里。看到里面的景象，他萤火中烧！他出拳凶狠、招招准确，将王化琴狠狠地打了一顿。
暴打几分钟后，王化琴身受重伤躺在床上，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之外，一点都动不了了。
余则成带着胜利的银笑，问道：“你服不服？”
王化琴疼痛得说不出话来，她在心里给余则成点了一百八十二个赞！暗暗地说道：‘我服！我服！我墙都不扶，舅服你！’
--
余则成回到了武奎元那边的家里。
武奎元看到余则成又黑又瘦，心疼地说：“你这几天在那边忙什么呀？搞得掉进煤堆里找不到人了！”
余则成刚才暴打王化琴时，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他一下子躺在床上！说：“每天白天、晚上盯着日谍，哪里能不瘦？不过，你放心！我身体还好！”
武奎元翻了余则成一个白眼，说：“我知道你身体还好！刚才那个小妖精房间里传出来叮叮乓乓的声音，差点将聋子吓了一跳。”
余则成傻笑了笑，说：“等你生了小宝宝，我能弄出更大的动静！”
“哼！我是人老珠黄了，哪能比得上人家三天新鲜？”武奎元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余则成坐了起来，将武奎元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说：“她还比你大呢！你要是人老珠黄，那她呢？”
“我没有她会浪！打电话时，那个嗲劲，‘是人家想发……抱了！’‘那你回来一趟嘛！人家想你了！’让我身上起了两层鸡皮疙瘩！”武奎元一脸的不屑。
余则成立刻想到武奎元在王化琴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王化琴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武奎元会提醒自己的。
余则成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王化琴一直没出门，估计还没有缓过劲来。
吃晚饭之后，武奎元交待厨子：“你给三夫人的饭菜热着。等她起来之后，给她送过去。”
厨子说：“好！”
厨子也接了老婆，家就安在大院子的偏院里。
第297章 撬门溜锁公司的董事长（感谢）
王千滚、扈林升俩在那座房子外围侦察了一天，一直没有看到有人从那房子里进出。
到了夜晚，王千滚等不及了，他在电话亭给余则成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老大，我跟林升俩在外面盯着，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进出那个房子。我能跟林升俩靠近房子去侦听一下吗？”
余则成想到这两货也是老手了，便说：“可以！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进屋！”
“好！”
王千滚在外面放风，扈林升靠近那做房子，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扈林升甚至能听到房子另一侧外那个女孩呼吸的声音，但在这个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没有听到有人在里面的呼吸声。
最后，扈林升确认里面没有人。
王千滚很想进去看看。不过，他想到余则成的叮嘱，便按下了激动的心情！
晚上，两人在对面的一个巷子里待着，用棉被盖在卷缩在一间屋檐下。故意装成一对盲流。脸上都抹了黑灰，头发也弄脏弄乱了。
余则成不敢让他俩在对面租房子，他怕租房子的举动惊动了日谍。谁知道日谍在对面做没做什么防护呢？
到了天亮之际，王千滚从棉被的缝隙里看到一个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在确认周边没有“人”观察之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那座房子的门。
在走进去之后，扈林升听到了那中年女人插门的声音。再听到那脚步声是朝着小女孩棚子方向走去的。
不一会，那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又将房门锁上了。
扈林升闭着眼睛听着那中年女人的脚步声！很可惜，在大白天，外面杂噪声太重。他只能听到那女人走了四五十米的距离。那都是在大街上，她再往前走，扈林升就听不见了。
王千滚立刻将脑袋悄悄地伸出来，他眼睛锐利，还能看得见那个中年女人的身影。
那个女人一直在朝前走！不久，就没有了踪影。
王千滚内心里一阵惊喜！他知道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日谍的关键人物！并且，他能判断出，在棚子周围没有日谍监控。这样，他这个要饭的，在那个小女孩离开之后，光顾一下那个小女孩的棚子，就不算是什么惊人之举了。
上午九点多钟，那个女孩出来了。
在确认她离开了这个街道之后，王千滚故意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来到那小女孩的棚子跟前，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低头朝里面看着。
王千滚的目光在那一堵墙上扫描着。因为那个中年妇女就走到那个方向上，然后就离开了。如果那个妇女是日谍，她俩传递情报一定是墙上有个什么洞！
王千滚看到，那墙上挂着一顶破草帽。他忍不住走了进去，稍稍揭开破草帽一看；果然，墙上有一块砖已经松动了。他不敢去碰那块砖。他松手之后，那顶草帽又盖在了那里。
王千滚确认了敌人传递情报的手段，他立刻赶回到了观察点里。
“你俩确认了？”余则成也非常惊喜！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自己熬瘦了一圈，差点让老婆憋出病来了。总算是抓住了狐狸的尾巴！
王千滚、扈林升使劲地点头。
王千滚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说：“老大，确认了！那个中年妇女开门之后，林升听到她只去了那一方墙那里。随后就出来了。我敢肯定，今日黄渡柄要跟那个小女孩俩接头。”
余则成想到的就是要盯死那个中年妇女。他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西边！我能看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她在那里都没有转弯。后来街上人多了，视线被遮挡了！”王千滚一边擦脸，一边喜气洋洋地说。
余则成思考了一番，说：“那你就在西边离那个棚子两三百米的地方租一间房子，最好是阁楼！能看到整条街道的。只要看准了那个中年妇女，一站站跟踪！”
“好！老大，你放心！搞这个我最拿手！到时候，你到阁楼上去拍照。只要有了照片！她就是躲进牛逼里，我也能将她找出来！”王千滚兴奋极了，说话也粗鄙多了。
--
王同奎坐在办公室内，正想着李佳芸送来的消息；电台搞到手了，为表示感谢大力支持，可以对他进行全身慰问。
“小婊--子！”王同奎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他这人有点古怪，对漂亮女人不感兴趣。在他的潜意识里，女人越漂亮，就越容易作怪！
‘自己不会越陷越深吧？’王同奎不断地提醒自己。
“嘟嘟嘟……”
王同奎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喊道：“进来！”
一组组长进来了。他笑眯眯地来到王同奎的办公桌前，伸手放了十块银元。
王同奎一愣！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孝敬！一般是一两块银元。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商队或者类似的人经过检查站时打点的。以免检查站的特工刁难！
每次有了这样的孝敬，站长会分到三分之一。其他的就是每个组的组员分下去。一年到头，油水很多的。像王同奎常常一天能分到十几块大洋。不过，王同奎平时装作看不起这个孝敬一般，都是各组组长直接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篮子里。
谁会路过一次花费三十块大洋呢？这可不是一般的豪爽啊！王同奎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一组组长。
一组组长叫赵建国，是辛亥革命那年出生的。他笑着说：“这人是撬门溜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王同奎听懂了，就是民间常说的“江洋大盗”。他突然想到自己不是想招揽人才吗？他问道：“他可还在？”
“走了！”赵建国一看站长眼神里闪烁了一下，立刻便问道：“站长找他有事吗？”
王同奎又问：“他下次经过这里大约是什么时间？”
“一般是十天半个月！他这次在市内肯定捞了不少，要回到老家去休息一段时间。如果站长要找他，下次他来市内时，我将他叫过来？”赵建国试探着说。
王同奎点了点头。
--
【感谢书友“十粒麦子”连续打赏！】
第298章 突发变故（感谢）
当晚，黄渡柄的移动电台果然又发了一封日谍电文。
这样，余则成就基本确认了是那个中年女人将搜集的情报，通过那座房子墙上的洞传递给那个小女孩，再通过搪瓷缸子传递给黄渡柄的线路。
余则成没有收回二组在三个地方的布局。他担心收队同样会惊动日谍。
一切顺其自然！直到挖掘出日谍的老窝，将潜伏在锅军核心中的日谍抓捕归案！
--
王千滚、扈林升继续装成乞丐躺在那座房子的对面。
第三天清晨，王千滚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直接朝着那座房子走了过来。在看到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时，他一愣！因为看到不是那天那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他还没有做好拍照的准备呢！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是原装的，而是化装的。他伸手在扈林升后背上掐了一把。
扈林升明白了。
王千滚在破棉被下面打开了照相机的镜头。
不一会，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王千滚立刻按了照相机的快门。他迅速将这一张胶卷拉过去，又抓紧时间拍了第二张。
待那个女人走向大街时，王千滚已经拍了第三张，他知道至少有一张是那个女人的正面像。
等那个女人走了四五十米的距离之后，王千滚、扈林升立刻爬起来，从巷子里飞奔而去。一直跑到前面租下来的房子里。气喘吁吁地上了楼。
看到余则成已经守在这里了，王千滚喊道：“老大……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是过去传递情报的。”
扈林升又补充说：“老大……这个女人是……是化装了的。我能从她的脚步声听出……跟上次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一个人！”
余则成仔细一看，这个女人有一个特点，个头不高。走路看不出什么特点！胖瘦正常！既然是化装了，脸部的形象就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这个女人一直往西走！在从视线消失了之际，她仍然没有转弯。
王千滚已经卸妆完毕。又简单地化了装。他看向余则成。
余则成忍住了，他说：“宁可跟丢！也不能硬滋滋地跟上去！”他转过身来对扈林升说：“林升，你确认下次她从你面前经过，你能听得出她的脚步声吗？”
“要是在人行杂噪的环境里，我不敢肯定；要是还是这样的清晨，哪怕她装扮成糟老头子，我也能听得出来！”扈林升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
余则成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再往西移动四百米！只要有耐心！就一定能找到这个间谍窝！将潜伏在锅军核心中的日谍抓住！”
--
王同奎昨晚得到消息，余则成从统计组的大院子里出来了。不过，他并不知道余则成去了哪里？
王同奎想到中工科二组组长袁迪辉是王福旺的铁把，便找个借口来到处里。
王同奎在路过中工科一组、二组时，看到大门都关着。他内心里有点警惕！说明余则成正带着两个行动组在执行什么任务。
正好三组组长杜正江走了出来。他看到了王同奎，他知道王同奎跟余则成有矛盾，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王同奎打招呼。他朝左右看看，看到没有人，便笑着说：“王站长，你在西城吃肉，什么时候也带着弟兄们喝点汤啊？”
王同奎脸上没肉，笑意是从眼睛里发出来的。他说：“好说！杜兄弟哪天去西城，我来请客！”他随即表现得很随意地问道：“袁迪辉呢？怎么二组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杜正江觉得这不是什么秘密，他随口说：“跟余副科长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你找他呀？要不，我看到他，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那算了！有机会去西城玩玩！”
“好咧！”对于吃喝，杜正江是来者不拒的。
离开行动处、出了大门之后，王同奎突然觉得危险似乎临近了。他太了解余则成了。这个人是小案子根本看不上眼的。他能这么大动干戈，一定是大案子。他心里发虚，便不由得想到了李佳芸！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奶奶滴，这个余则成不会是盯上了李佳芸吧？那就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王同奎迅速回到西城检查站，他马上写了一个纸条，借机交给了那个小乞丐。
--
李佳芸手里拿着那张纸条，两眼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她随即点火将纸条烧了。她将百惠叫来，问道：“百慧，你这几次传递情报可遇到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百惠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在房子内，没有任何有人进去的痕迹！我每一处房门都设置有警报装置。我每进一道房门，我都会仔细检查，一切都是完好的。如果说有异常情况……唯一的引起我注意的是，在房子斜对面的一个屋檐下，出现了两个小乞丐。”
因为在重庆，乞丐太多，没有引起百惠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李佳芸从来不相信任何巧合！她说：“王同奎传递情报过来，说余则成带着中工科行动二组出来执行任务，时间有好几天了。不会是他们摸到了小节那里吧？”
百惠有些不太相信！她说：“我们利用黄渡柄的电台总共只发了六份电文。余则成就算是再怎么厉害，怎么能嗅到我们的情报传递线路呢？这不合逻辑啊！”
一般电台的暴露都会有一定的量的积累。一般潜伏特工的暴露也会有情报泄露的量的积累。就像吕宗方在历史上暴露了一样。
李佳芸也不相信余则成有这么灵敏！不过，王同奎在纸条中说的很严重！她判断有王同奎被余则成吓破胆的因素，也可能还会有其他因素。但她不敢赌！因为这么一赌，就是几条人命！
百惠看出老师的犹豫，她问道：“老师……小姐，那黄渡柄那条线还用不用？”
李佳芸虽然拿到电台了，她原本也不打算马上启用的。能用黄渡柄的移动电台发出去就行。自己这部电台留着等黄渡柄的移动电台暴露了再应急的。现在看来等不及了。她一咬牙说：“放弃了！”
--
【感谢书友“南虎王”“160808204222637”的月票！】
第299章 他插了进来
余则成、王千滚、扈林升三人在新的观察点待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发现那个日谍女人出现！
同时，也没有发现黄渡柄的移动电台发出日谍电文了。
余则成还在下决心坚持！他认为，也许这几天日谍没有搜集到什么情报呢？
可是，王化琴打来的电话一下子就推翻了余则成心存的侥幸！监听班又发现了一部日谍电台，发的电文跟黄渡柄移动电台所发的格式基本一样。
也就是说，日谍发现了余则成等人的监控！放弃了小女孩这一条情报传递线路！
余则成仔细分析了整个监控的过程，他认为唯一有漏洞的是王千滚、扈林升俩装作乞丐在那座房子斜对面观察。除此之外，他的一切安排根本不可能让日谍发现。
接下来怎么办呢？
余则成还不是很担心！只要日谍在活动，他们就跑不掉。他对扈林升说：“你往西再移动一段距离，找个地方静静地潜伏下来，然后用耳朵听那个女人的脚步声。千滚配合你！一旦发现了那个女人，千滚就跟踪上去，你就逆向再找个地方潜伏下来。最终肯定能找到那个女人的老窝。”
“是！”扈林升和王千滚异口同声地喊道。
--
第二天上午，余则成来到局本部，他要将这次“失败”的情况向吕宗方做一个汇报。
吕宗方正好一个人在办公室。
余则成将情况汇报之后，他最后说：“这次被日谍发现，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还请你帮忙把把关！”
吕宗方将余则成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捋了一遍，说：“你也不要局限于是他俩蹲守的原因。这次动用二组，很可能是个黑洞！今后像这一类绝对秘密的案件，还是用你的人更可靠。毕竟二组牵涉到十五个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泄露情报呢？”
余则成眨巴眨巴眼睛，说：“不会啊！二组的人没有涉及到日谍情报传递的过程啊！”
“日谍很可能还有其他渠道，只要知道你在精心对付一组日谍，他们都会放弃黄渡柄这条线！”吕宗方进一步解释说。
余则成想想也对！日谍属于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吓了他们。
“嘟嘟嘟……”
吕宗方喊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开了，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的扁平的脸。
吕宗方站了起来，喊道：“陆科长！你怎么有空来指导一番啊？快请进！”
余则成扭身一看，是陆桥山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也站了起来，对陆桥山笑了笑。他知道陆桥山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陆桥山走了进来，说：“余副科长也在啊！真巧啊！”
巧个屁！陆桥山就是看到余则成进来之后才来的。
吕宗方是主人，他说：“陆科长，坐下喝杯茶！”
陆桥山坐下之后，脸上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一直没有消退，说：“那就不客气了！”
余则成赶忙去给陆桥山泡茶。
坐下之后，吕宗方当然要问清楚事由？因为陆桥山担任科长的电讯科在处里是独立的存在，跟其他科室很少来往的。即使是有来往，也不会是跟陆桥山本人来往。
军统局行动处在这个时候相当于半个军统。在历史上，狱监处和中工处都是从行动处分出去的。再加上行动处可以指导下面各区、站行动队，实力绝对是相当强悍的！而联络行动处这个庞大的机构的中枢就是就是电讯科。
吕宗方问道：“陆科长，你有何指教？”
余则成担心自己在这里碍事，便说：“陆科长，你们谈事，我正好有事出去一下。”
陆桥山立刻压压手，说：“余副科长，别！大家在一起坐一坐更好！”
余则成只好坐下。
陆桥山掏出一盘磁带放在茶几上。
吕宗方、余则成俱是一惊！他俩有个共同的担心，就是怕陆桥山在办公室里按个窃听器什么的。所以，在讨论工产党方面的事时，他俩都选择在外面谈。
陆桥山要想按个窃听器，不是专业人士、没有专业设备很难搜查出来。
陆桥山笑着对吕宗方抬了抬下巴。
吕宗方放心了！这盘录音带起码不涉及到自己和余则成。他立刻去将放音机搬过来，插好插头通电。
陆桥山将磁带放入放音机中，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轻轻地按了一下放音键：
开门的声音
【处座】
【同奎，来坐下！】
【谢处座！】
叮叮叮，金属相碰的声音。
【同奎，你这是干什么啊？】
【要不是处座，职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是感谢处座的，还请笑纳！】
开抽屉的声音，金属再次相碰的声音。
【同奎，你这才去上任几天……？】
【处座，职永远追随你，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愿意追随处座！】
“啪嗒！”陆桥山将暂停键按下了。他笑眯眯地将磁带拿出来，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这一下，将吕宗方、余则成搞得目瞪口呆！一是陆桥山竟敢私下里窃听徐业道！这在军统是以下犯上！是大罪！二是王同奎跟徐业道看样子不是今天才勾结在一起的！三是，这个陆桥山竟然向他俩公布！这是几个意思？
陆桥山知道明人不做暗事。他说：“老吕、老余，我知道王同奎跟你俩不对付！他一直在暗中对付你俩。我也知道你俩本事大，很可能不惧王同奎。但现在处座明显跟王同奎联手。你俩……咳咳……还需要同盟吗？”
吕宗方立刻明白了陆桥山的意思。他朝余则成看一眼。毕竟，跟王同奎斗，余则成是主力。
余则成也迅速就知晓了陆桥山的意思。陆桥山有两个特点：一是官迷！只要能升官，采用什么手段不重要。下流手段都可以。没有什么底线。像在《潜伏》中，他将情报泄露给警备司令部稽查队陷害李涯，以及这次窃听徐业道还大张旗鼓地放给自己和吕宗方听，就属于没有底线的事。第二，陆桥山心眼很小。有仇是肯定要报的！这样的人属于典型的小人，不能得罪。
那该怎么答复陆桥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