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跟我们走一趟
“啊!”
空寂的街道里,传来尖锐的喊叫声。
开车路过这里的宋有齐,缓缓将车停下,降下车窗,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支烟,悠悠的吐出烟圈,迷雾朦胧间,将流氓打的满地找牙的木遥遥看在眼里。
“呵,”他无所谓的笑笑,眼眸微眯,轻轻掸了一下烟灰。
等那两个流氓都在地上嗷嗷叫时,他准备要下车,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巡逻车正往这边驶来。
“是你打的?”一个警官诧异的望着面色不惧的木遥遥,也很震惊的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捂脸哀嚎的两个大男人。
突然间就觉着没眼看,别过脸去看边上的木遥遥。
“嗯,我打的,他们耍无赖在先。”木遥遥本就火气大,无处发泄,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撞上来,点燃了导火线,该打。
“跟我们走一趟。”
木遥遥瞥了一眼在边上抽烟,冷冷的眼眸,单手插兜的青年。
她眉头轻蹙,一种熟悉感袭来,这人是?
不待她多想,就已经坐上了巡逻车,以及两个被硬拽起来的大汉。
都不敢挨木遥遥很近,两人都往边上挤,不可置信的用眼角的余光看这个下手狠的女人。
下手可真狠,一拳下来,骨头都快要散了。
晚风拂面,缕缕发丝在风中飘荡,木遥遥伸手捋了一下碎发。
这一举动,吓坏了边上的两个大男人。
他们下意识的躲开。
木遥遥只觉着心烦,别过脸去看别处,正好看见了一辆悍马慢慢的跟在后面。
悍马?
这个车牌号,像是刚才见过的车辆,车主是倚着车抽烟的青年。
车窗降下,一张清冷的脸引入眼帘,木遥遥轻抿唇。
宋有齐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木遥遥,一路跟到了派出所。
“怎么称呼?”
木遥遥抬眸,看向正礼貌和她讲话的警官,“木遥遥。”
“嗯,木遥遥,你防卫过当了,这个哥们胳膊和小腿骨折。”
看向面色温和的警官,木遥遥轻抿唇,脸上仍旧没有一点笑意,只是轻轻颔首。
“私了吧,”伤势很轻的那个悠悠吐出这句话,面上是得意的笑,捂着肚子的手还在和边上的同伴招手。
“抱歉,打扰一下,”清冷声音响起。
除木遥遥之外,其余人都转过头去看这个声音的主人,慵懒的斜靠着玻璃门,指尖仍捻着一支未点的香烟。
“先生,这里是派出所,你不能随意进来。”
“嗯,我是来作证的,”宋有齐将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出现,是木遥遥没有动手之前,两个大汉的“丰功伟绩”。
“这……”一看视频,年轻的警官瞄向边上稍年老的,轻声道,“这案子,得赶紧汇报宋队。”
“先生,谢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年轻的警官向宋有齐致谢。
“我能带她走吗?”宋有齐话不多说,他来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带木遥遥离开。
“可以可以。”
宋有齐焦灼的目光落在坐在木遥遥身上,唇角微抿,缓步上前,他的声音很暖,“走了。”
“走?”木遥遥抬眸仰视他,对走了这两个字很是不明白,能走去哪?
“嗯,”宋有齐颔首,将香烟丢进垃圾篓里,朝木遥遥伸手。
看修长白皙的手在面前,木遥遥看到中指与食指之间有明显的暗黄,这是长期吸烟造成的。
“你是?”木遥遥狐疑的问,也缓缓站起来,有些站不稳,抓住了宋有齐的手。
夜间,室内的温度很低,加上木遥遥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长期不走路的脚有些受不住。
还真不敢相信刚才暴力的她,是现在稍一挪动一下脚底就疼痛厉害的弱女子。
“没事吧?”宋有齐焦急的问,忙扶住了木遥遥。
“没事,”木遥遥站稳了以后就松开宋有齐的手,走出了凉飕飕的室内。
“晚辈是宋有齐。”宋有齐跟上来,走在她身边,轻声说着,“您呢?”
他用的是您,而不是你。
木遥遥怔住,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面上是喜悦的宋有齐,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这样略显熟悉的面孔。
“宋有齐?”她重复着这个名字。
时隔多年,名字再熟悉,面貌再相似,以她现在的状况,不能一时半会儿想起曾经的种种。
“是的,”宋有齐轻轻颔首,“我怎么称呼您?”
宋有齐深沉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木遥遥,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总算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怎能敢松懈半分。
可她,已不记得曾经的美好时光,只能一步步的来,几十年都能等,等这一时半会儿,是可以等的。
“就……木遥遥吧。”木遥遥轻声说着,她这个年龄是个迷,自己都不清楚了。
她望着夜空,有些伤怀,微一侧眸,正好看见宋有齐的深情款款的眼神。
“我能称呼您为木姨吗?”宋有齐小声问,深怕惹木遥遥嫌弃。
木遥遥抬眸望向小心翼翼的宋有齐,同样也是小声回答,“可以。”
“姨,您要到哪里去,我送您。”来到车前,宋有齐明知故问。
“我……”木遥遥迟疑了一会儿,看着无人的街道,冷风呼呼的吹,她之前都是待在季宅,对这变化颇大的世界一概不知,就算看了一些新闻事迹,能多少记得一些,可,这不能够让她在这些地方自由自在的生存。
“谢谢你,我走了。”木遥遥道完谢,也不等宋有齐回答,自己就先离开了。
憔悴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消失,宋有齐内心不安,不能就让她离开。
忙开车追上去,小心的在她面前停下,唇角是一个浅浅的笑,“木姨,您这样我不放心啊,这边晚上都很乱的。”
木遥遥闻声,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宋有齐,见他不依不舍的跟来,心里更加疑惑。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木遥遥言语清冷,也升起了防备。
“我……”宋有齐要怎样去解释?
“我是……”
纠结半天,宋有齐也不明白自己要怎样去说话,站在木遥遥身旁。
有了上次的教训,木遥遥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们会不会把她送还给季秦闻?
木遥遥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哥哥,”而这时,从街道的拐角处走来一个长发披肩,站在路灯下,望着正跟在木遥遥身后的宋有齐。
“子言,”宋有齐震惊,也来不及顾及木遥遥,忙到宋子言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给她带上,呵斥中带着关心,“出来怎么不戴口罩?”
“嘻嘻,”宋子言戴上口罩以后,轻轻的笑了一声,“急着来找你,忘记了。”
宋子言轻轻挽着宋有齐的胳膊,声音甜甜的,“哥哥,我们回家吧,很晚了。”
“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还有事。”宋有齐小声说着,抬手刮了一下宋子言的鼻梁,拉开车门,让宋子言进了后座。
宋子言尽管不明白哥哥的一言一行,到底是听哥哥的话,乖巧的坐在后座,可水汪汪的双眸忍不住好奇,趴在窗缝里往外看。
017 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也是这一看,宋子言轻轻眨眸,怔怔的望着窗外的哥哥和那个看着很是熟悉的女人。
诧异的张张嘴,那个字却是迟迟没能说出来。
“哥,”宋子言想要看的真切,开门下车,来到宋有齐身边,双眸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面若冰霜的女人。
“你怎么……”宋有齐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宋子言上前一小步拉住木遥遥的手。
“子言,放手,不能这么没礼貌。”宋有齐微一侧身,轻柔的将宋子言的手拿开,并向木遥遥道歉,“对不住,小妹无礼了。”
“没事,”木遥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但看着这兄妹二人的言行举止,的确是很怪异,轻轻牵起唇角。
这一轻轻的牵起唇角,宋子言更加兴奋,唇角上扬,掰开哥哥的手掌,再一次上前,欲要挽住木遥遥的手。
这一次,木遥遥往后退了一步,让宋子言扑了个空。
宋子言愣在原地,怎么可能呢,会这样相似?
白天遇见宋风之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晚间,就遇到木遥遥。
尽管看着黑白照片几十年,照片拿去洗了一次又一次,那个熟悉的面孔怎会忘记,她望着眼前这个赤足的女人,是最近头条新闻上的神秘女友。
可,怎么越看越像母亲呢?
“抱歉,”宋有齐见木遥遥往后退了一步,也有了一定的戒备心,将宋子言拦在身后,再一次向木遥遥致歉。
木遥遥秀眉拧起,双手背在身后,却是已捏紧,随时都有出击保护自己的举止。
“没事,”木遥遥的视线紧紧注视着声音略带抽泣的女孩儿,见她戴着口罩,看不清精致的面貌,却是瞧见一双泪眼婆娑的眸。
宋有齐深怕宋子言还会冲动,紧紧禁锢住她的双手,面带微笑,“您住哪,送您回去?”
“不用。”木遥遥冷冷的拒绝,可柔情的眸子却是在证明,她是在撒谎。
“您等我一下。”宋有齐太害怕木遥遥会消失不见,忙扶着身体虚弱的宋子言回到后座,这个时刻,也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窗外,她是不是会突然离开。
木遥遥仰望星空,并没有多少喜悦,面无表情,缓缓低下眸子,视线落在前方的街道,空无一人。
三五辆汽车驶过,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风轻轻吹来,一些白色的袋子,纸屑满天飞。
“这……”木遥遥眉头轻蹙,及时躲开一张即将掉在身上的垃圾,歪着脑袋去看的时候,恶心感在喉间滚动。
“您住哪里,我送您回去?”宋有齐对于这件事情很是执着,务必要将木遥遥安全送到家。
“不可理喻,”留下这句话,木遥遥冷漠的转身,朝着一个略显熟悉的街道走去。
“您……”宋有齐站在原地,唇角微微一弯,无奈的抬手挠挠后脑勺,“多年不见,您还是这样!”
“哥,”等宋有齐上车后,宋子言急忙问出心声,“她是不是……”
“嘘!”宋有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眉眼带笑,轻轻一颔首,很有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真的是啊,那她怎么不记得我们了?”宋子言很是疑惑,满脸的失落,可声音却是高扬的,对见到木遥遥,掩饰不了的喜悦。
“她会记得我们的,”宋有齐信心满满。
……
木遥遥游走在街头,身上身无分文,唯独一条精致的手链在手腕上,低眸去看时,忍不住抬手去抚摸。
淅淅沥沥的雨声,木遥遥抬眸,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往前再走几步,就有一个银饰当铺。
仅仅只是犹豫几秒,将手链取下,小心的拿在手中,快步走进当铺。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声音甜美的柜员小姐姐上前来看着一个赤着脚,面色冷漠的女人,一时间总觉着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工作时间容不得她去多想,见她把一条精致的手链小心的放在柜台上。
“这个还能值多少钱?”木遥遥漫不经心的,看向双瞳睁大的柜员。
“稍等,”柜员竟一时慌张,忙留下一句话,“稍等,我去叫店长。”
慌慌张张的柜员走开,木遥遥也没有回应,而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将手链小心的握在手中。
“您好,是您要当首饰?”沧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木遥遥抬眸,与她讲话的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嗯,”她轻声应着,将手链拿出来。
“这……”老人轻抬了眼镜,用确认的眼神再一次看向眼前这个赤着脚的女人,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位?
“确定当?”老人沉沉的问,左手压着的拐杖都发出轻微声响。
“确定。”木遥遥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反悔,这个手链来自哪里,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一口价,三百万!”老人也不含糊,扭捏,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半空中轻轻一晃。
木遥遥蹙眉,这个手链哪有这么多,怕不是这老人拿去做什么别的用处?
她点头,声音清冷,“可以。”
“嗯,稍等!”老人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拄着拐杖离开柜台,他没有碰手链,只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民国时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的,从未想到,这么一百年过去了还能目睹真容。
三百万,过段日子等季秦闻这个老家伙的风头一过,再把这个手链拿出来拍卖,保准再翻一番。
将手续办好,木遥遥离开季宅时留了后手,望着三百万汇到银行卡,心里才舒舒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去找个住处,她挠着头,望着陌生的环境,轻声叹气。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白天是木偶,到底是不安全的,她皱着眉,走在冷风中,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嘶,”思绪混乱,走路就没看脚下,木遥遥肩膀一痛,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地。
“抱歉抱歉。”
清冷的男声缓缓响起,以及淡淡的酒味,他一靠近,就有点点清香的烟草味。
细长白皙的手伸来,将木遥遥扶起,面颊微红,眼里露出歉意的笑。
“有没有摔着哪?”
木遥遥摇头,拍掉他的手,绕开他,抬手揉揉撞在地上的胳膊肘。
“我送你去医院,”男人追上来,小声说道,“真的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睁得大大的,刚才明明还流着血液的胳膊,已经不在流血,伤口慢慢愈合,而在微弱的路灯光芒下,模糊地看到了一些木屑的屑灰。
018 木,许两家的世仇
“这……”他揉揉眼睛,本就醉意浓浓,视线有些模糊,刚才将她扶起来已经是自己的下意识。
现在亲眼目睹,酒意让他混混沌沌的,也是在这一瞬间清醒。
“看什么看?”木遥遥忙捂住伤口,眼睛里是冷冷的刀子,狠狠的瞪向眼前这个对她的伤口很是好奇的男人。
“抱歉,”他轻声说着,将刚才往前的一只脚撤回,离木遥遥有约两米之遥。
可,眼角的余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酒意散了大半,清醒了许多。
木遥遥再次将冰冷的眼神瞪向眼前的这个人,见他真的不会真的再上前一步,她自己先往一边的小巷子走去。
他推了推眼镜,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倦怠的斜了一眼边上的小巷子进口,懒散的伸手去口袋里取手机。
屏幕上方显示母亲的来电,他皱皱眉头,修长的手指到底是放下,选择无视。
不一会儿,对方就挂断了。
“不好,”拐到巷子里的木遥遥顿感不妙,她的手缓缓从胳膊上落下来,继而转去捂住心口,她冷汗涔涔,呼吸很困难,随时都有窒息昏迷的状况。
她斜靠着冰冷的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她沉沉的呼吸一口气,手按着心口,秀眉拧起,疑惑涌上心头,
刚才碰见的人是……姓许?
木家与许家曾发生过人命案,死的人是木家的长辈。
原本两家关系很好,也因这事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么些年一直被季秦闻禁锢在季宅,记忆受损,对这些家族仇恨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
唯独还能记得,许家的人也不老不死,记忆一直存着。
不像木家的后代,记忆每隔百年就会清理一次。
刚才仅仅只是触碰了不到两分钟,那些感知体征就显现。
木遥遥蹙眉,用力的按着心口,试图按着,仿佛这样就能让疼痛止住。
自木家长辈被害以后,木,许两家就像是受到了诅咒。
两家后代是不能接触的,否则就会受蚀骨锥心之痛。
“嘶!”木遥遥咬紧牙关,看向灰蒙蒙的夜空,巷子进口那边一缕光线照进来。
略显刺眼,她抬手遮住这突然出现的光线。
“你在这?”
等适应了这个光,木遥遥缓缓放下手,从逆光中看到,来人是刚才的男人。
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一步。
这个小举动在许慕周的眼里,他心刺痛,蹙着眉看着卷缩在墙角的她。
慢慢走近,缓缓蹲下,深深的眸子盯着她苍白的脸。
他的心脏也是刺痛厉害,似有千千万万的细针在心房里搅来搅去。
“我是许慕周,很高兴认识你!”
他缓慢出声,也在微弱车灯光芒下,看到她的怯弱和无助。
“走开!”越是靠近,心脏越是疼的厉害,木遥遥蹙眉不悦的瞪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
木遥遥并没有兴趣认识许家人,冷眼相看。
“你做什么,放开我?”
许慕周突如其来的靠近。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木遥遥挣扎要跳下来,可心脏的疼痛,以及被力气大的许慕周禁锢着,她惶恐的仰视着他。
许慕周蹙眉,心里不安的与她对视,撞进了一双充满惧意的眸子里。
“别动,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木遥遥不安的扭动身体,想要跳下来。
耳边就有这样一句话。
他的声音磁磁的,携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
来到一辆宝马前。
司机陈墨江见许慕周抱着一个女人过来,眼力见不错的他,忙伸手打开车门。
抬手在车门上方,等他们都进了后座,小陈才去驾驶室坐好。
透过后视镜看到现场尴尬到一塌糊涂。
他挠挠头,声音小小的,“许总,是回老宅,还是公司?”
说话间,他已满头细汗。
“去海边公寓!”许慕周话音才落下,就见木遥遥迅速打开车门,翻身下车。
“喂,你身上有伤,不能这样……”许慕周也快速的下车,望着已经从沥青路面滚到护栏外边的人儿。
心里一阵难受,忙着追下去,要去寻人。
他只不过是想要将一个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可想到她的身份特殊,才带去海边公寓,找个私人医生。
这……
“许总!”陈墨江站在护栏边上,大惊失色,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手机在车内,又赶紧折回去把手机拿来,拨打了救援电话。
乌压压的一片,看不清半山腰下面的情景。
若是早知会发生这事,陈墨江也不会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
这时,他追悔不及,想起许慕周也跟着下去,好一会儿也听不到一点动静。
木遥遥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靠近一块巨石,抬眸仰望星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近日,徽城陆续发生这么多事,多数是关于季秦闻先生和神秘女友……”
“咔哒”一声,黑暗中,宋风之抬手关掉收音机。
是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要先解决哪件事,才能回归正常?
他站在路边,望着寂静的街道。
警铃响了。
他竖起耳朵认真的去听,听到了声音的来源,急急的循着声音去。
一辆警车在夜间驶着,宋风之的心一慌,忙大步跑着跟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木遥遥出事了。
在外面找了那么久,却没有瞧见她。
宋风之跟着警车来到半山腰的停车场。
鸣笛声缓缓消失,晚间的微风中,宋风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这边刚擦掉,那边又迅速落下来,汗如雨下。
“宋队,许先生从这里掉下去了!”陈墨江调整好情绪,从容淡定的走到护栏边上,抬手指向下方,黑漆漆的一片。
他的声音略微一颤,鼻子有些酸,眼角有颗泪珠悄无声息的滚下来。
“你去通知慕周的家人,我们下去找人。”
宋尘又抬手拍拍受到惊吓的陈墨江,再次安慰道,“小陈,通知完慕周的家人,去做个笔录。”
“好,我知道了,”陈墨江抬手揉揉眼睛,走时焦灼的目光看向护栏下方。
宋风之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来的途中,给林老五打了电话,让他到赶紧到半山腰停车场来。
“您好!”宋风之走到宋尘又身边,沙哑的声音,“我能跟着去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直接下去找就好了。
他也不敢确定,在下面的人到底是那人口中的慕周,还是失踪好几个小时,让他找了好几个小时的木遥遥。
“你?”宋尘又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唇角微勾,随后摇头,“不能。”
019 诡异的木灰寨
宋风之抿唇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他侧眸,一辆摩托车正往他这个方向来。
林老五摘下头盔,忙跳下来,站到宋风之身边急切的问,“风哥,怎么回事?”
“遥遥不见了,这边有人报警,我来看看会不会有她,”宋风之愧疚,内心很自责。
他要是早一些,就能追到木遥遥。
在紧急关头时,总有绊脚的石头。
“我跟你去找。”林老五将头盔挂好,整理一下卷缩的裤子,跺跺有些麻木的脚。
宋尘又和其他警官准备好工作,准备下山去寻人,就见这两个不知打哪来的人,也要跟着下去,为了群众安全,他不得不呵斥了一声,“站住。”
“现在晚上不安全,你们跟着下去做什么?”宋尘又面色平静,边戴手套边往他们的方向走。
“我朋友也失踪了,我找她!”宋风之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宋尘又回眸看在护栏边上站着的陈墨江,轻声喊,“墨江,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陈墨江呆愣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回答,他神色慌张,指着漆黑的山下,“是一个女人,她跳车。”
说起这个,陈墨江就怒气冲冲。
“女人?”宋尘又蹙眉,戴手套的动作略微一停。
陈墨江沉默,不愿意再多说,要不是这个女人发神经跳车,许慕周也不会去找她。
宋尘又面色平静,疑虑的目光看向准备离开的两个男人,想了想,还是多嘴一句,“走吧。”
他戴好手套,又看看沉默的陈墨江,抬手一挥,边上站着等待命令的警员也紧跟着下去。
望着看不到底的山腰,林老五心里有些悬,看向宋风之,“风哥,这……”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木遥遥是什么身份啊,怎么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她,得到她能有什么好处?
林老五站在护栏边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半山腰,数十名警察都已下去了,照明灯在林子里忽明忽暗。
他蹙眉,回眸看向沉默的宋风之,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宋风之顺着下坡慢慢下去了。
“风哥,等等我。”林老五忙跟着,小心的四处张望,这边可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之前好几起命案都是在这边。
深夜想这种问题,真的会头皮发麻。
林老五放空脑袋,不再去想这些让人胆寒的事情。
他跟着宋风之的踪迹,随后到了山底,这里除了阴冷的寒风和枯黄的树叶,什么也没有。
“风哥,”林老五听到这样奇怪的声音,脊背一凉,忙站到宋风之身边,小声嘀咕着,“这里不对劲啊!”
“嗯?”宋风之蹙眉,淡淡应声,他环顾四周,除轻微发风声吹动树叶的响动,就没了其余的声音。
他看向在一棵高大的树下站着的宋尘又,见他在找什么,缓慢上前,在他身边,“宋队。”
“什么事?”宋尘又声音很清冷,两掌微搓,拿出照明灯,看向脚下的一个淡红色的物体。
宋尘又眉心一皱,照明灯下,还有一个人的人影,他抬眸,看向宋风之。
“什么事?”他再次问了一遍。
“我……”宋风之不知怎么回事,瞧见宋尘又,心里有了阴影,“没事。”
“~”宋尘又站起来,个子比宋风之矮一点,加上宋风之的冷漠,带来一种压迫感,唇角轻勾,“你是宋风之?”
“嗯。”宋风之应了一声,没有去看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慢慢走向前方的密林。
从上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半山腰,下来之后竟是另外一种天地。
宋尘又举着照明灯跟在他身后,“宋风之,我记得你。”
“那我很抱歉。”宋风之的声音依旧沙哑清冷,他认真的在找,看看木遥遥是不是会躲在某个大树背后。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要尽快找到她。
“噢~”宋尘又拖长了尾音,加快步伐,与宋风之肩并肩走着。
“宋风之,和我说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别人都费尽心思想要逃离牢笼,而你,为什么想要进去?”
宋尘又办过多少大案子,什么没经历过,却是鲜少听闻,有人要进那个黑暗的牢笼,一呆就是五年,一句怨言也没有。
“宋队,前面有条小道。”宋风之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抬手指向前方,一条看似长期走动而形成的小道,藏在一些枯黄树叶下。
宋风之用脚轻轻踢开挡住小道的枯黄树叶,刚要转身,险些撞到了林老五。
“老五,”宋风之诧异,“你怎么不出声?”
林老五支支吾吾的,腼腆的笑了一声,无奈的抓抓后脑,小声说着,“他在,我不敢讲话。”
他在?
这个指的是,宋尘又?
宋风之轻抿唇角,若有所思,来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想找木遥遥。
“老五……”
“风哥,我们去找遥遥,我看着这边挺荒凉的,赶紧找她吧。”
林老五打断宋风之的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正常。
与徽城警方的警员站在一起,哪里还能坦然自若。
林老五走到前面探路,也学着宋风之刚才的动作,扫开干燥的树叶。
果然,一条路面光滑的小道就出现在眼前。
“这……”宋尘又有很多疑虑,上个星期来过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小道。
或者说,他来这个半山腰不下十次,可没有一次看见这里有小道路。
“宋队,”吴与封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来到宋尘又身边,附耳低语,“那边有个寨子。”
“寨子?”宋尘又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荒凉的林子里,竟有寨子。
“嗯,我和南宫信去看了,虽零零散散的,不下百十个阁楼。”吴与封沉声,说话间,眼神看向一边同样满脸汗津津的南宫信。
南宫信颔首,抬手去擦掉脸上的汗珠,顺便瞪了一眼吴与封。
“宋风之。”宋尘又轻喊一声,顺带瞄了一眼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林老五。
他抬抬下巴,唇角有一个浅浅的弧度,“你确定要跟着?”
“嗯,”宋风之面上一点怯意都没有,伸手拽拽林老五的衣襟,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等会一定要跟紧。
林老五重重点头,他也对这里出现寨子很是好奇,想要去看看。
宋尘又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提醒后面的人要小心,这荒林里,蛇虫鼠蚁
居多,小心为上。
沿着小道往前走,清冷的月色洒下来,宋尘又镇静的站在一个寨门前,仰视着门楼上写着:木灰寨。
木灰寨,可真是有趣。
020 木灰寨的女人们
谁能想到?
在林子里还是夜间,月光清冷,洒在枝叶上有一种静谧。
前脚刚踏出这林间小道,一抬眸,眼前就是湛蓝的天,万里无云。
“这……”林老五惊讶侧眸去看宋风之,不可置信的,“风哥,这……”
宋风之伸手拦住要上前的林老五,轻声道,“老五,别动。”
宋尘又双手环胸,倚靠这一棵大树,慵懒的掀掀眼皮子,语气冰冷,“邪门。”
林老五闻声,小心的转动脖子,同样很小心的去看宋尘又,兴许是有宋风之在边上,他胆子大了一些,但,说话依旧很小声,“宋队,你也觉得邪门。”
“嗯。”宋尘又轻轻应声,缓缓抬眸看向林老五,认真的回想,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很眼熟,想了一会儿,再次出声,“林老五?”
被提名道姓,林老五脊背一凉,他平生敬重的就是警察,但,看到警察就会下意识感觉到害怕。
他打了个哆嗦,抬手去擦额头上不经意间流出的汗珠。
“我是林老五。”可能是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经历过不少事情,轻声回答了。
“嗯,别紧张,”宋尘又轻牵唇角,深邃的眸子瞧着眼前出现的异境,“你怎么看?”
“嗯?”宋风之很疑惑,狐疑道,“你问我?”
话落,宋风之看向站在一边的几十个警员,为了寻找许慕周而已。
“嗯,问你呢!”宋尘又轻笑,笑得是那样讽刺,但绝对不是讽刺宋风之。而是讽刺他自己,来这里办案多少次了,竟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
“你高抬我了。”宋风之自嘲笑笑,焦急的视线去看这高高的门楼,门楼上的字有些陈旧,常年风吹日晒,字迹也渐渐模糊。
“走吧,进去看看。”宋尘又知道宋风之会这样回答,他提议前往木灰寨,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他身后的人才敢挪动脚步。
“宋风之,林老五,过来。”宋尘又走到一半,发现宋风之离他远远的,眼神一冷,声音也就冷冽几分。
宋风之和林老五对视一眼,俩人相互示意,随后轻轻点头,和林老五来到宋尘又身旁。
宋风之轻声问,“宋队,什么事?”
“南宫,看好他们两个,保护好他们的人身安全。”宋尘又丢下这句话,和吴与封带上其他人,先一步往寨子里走去。
“宋……”南宫信话也没有说完,就见宋尘又带着吴与封小跑进了木灰寨。
他回眸看这这两个半夜硬要跟来的人,眉头轻蹙,深深叹息,无奈的看向他们两个,“你们跟着我,别走丢了。”
别到时候,许慕周没找到,他们两又出什么事。
南宫信静静的看着这个古怪的寨子,又回眸看在身后的宋风之和林老五,眉头再一次蹙起,想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对讲机传来动静。
“阿信,别让他们两个跟进来。”
还没回答,那边的话就已经终止。
南宫信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对讲机,目光灼热的看向很轻松的宋风之。
宋风之也注意到了,假装不在意,和林老五俩人在一边商量着,等会这个南宫信放松警惕时,就找机会先离开。
林老五双手插兜,靠着树干,仰视着湛蓝的天空。
想到小道那边还是漆黑的夜,总以为是自己眼瞎,分不清白天黑夜。
……
木遥遥一醒来,就看见床边站着许多脸上有奇异纹身的妇人,正也用着稀奇的目光看她。
“你醒了啊?”年长老妇人前进一步,很慈祥的看向木遥遥,声音也很温柔。
木遥遥没有回答,很冷漠的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各种各样的纹身图案。
老妇人浅浅一笑,唇角微微勾起。
皙白细嫩的双手,与满脸皱纹和奇异纹身的脸实在是不符合。
木遥遥眼尖,看见了老人的下巴颏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来,这是红豆粥,”老妇人从一个年轻女孩儿手里接过一碗温度适宜的红豆粥,递给冷漠的木遥遥。
木遥遥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望向眼前的老妇人。
老妇人不明所以,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住。
“小姑娘……”
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急切的喊声。
“族长,有人闯进寨子了!”
老妇人立即放下红豆粥,吩咐边上的人照顾好木遥遥,而她自己则前往去阻止进寨子的人。
老妇人,阿江弦,木灰寨族长。
木灰寨的族人长生不老,安居在深山里,不与外人接触,也不与世俗来往。
常年戴着人皮面具,面具上刻画着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只为遮住惊人的容颜。
阿江弦一走,聚在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就又换了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看着半靠着床的女人。
阿江弦为何对她如此甚好,她误闯进来,却没有得到一句责备,反而还亲自照顾她。
木遥遥被这么些人盯着,着实很难为情,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这……
她不是在白天就成了原形吗?
这怎么回事?
“爱吃不吃!”端着红豆粥的女孩儿用力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冷声呵斥,狠狠地剜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但凡有外人进入木灰寨,那么灾难也就离他们不远了。
木遥遥冷笑,先是活动筋骨,身体没有了见到许家人的那种蚀骨锥心,就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冷漠的看向在面前站着的妇人们。
“灾星!”扔红豆粥的女孩吐出这句话,摔门而去。
轰!
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此时,雷声大作,风雨交加。
天边闪过一道闪电。
屋内传来惨烈的尖叫声,木遥遥看着捂着耳朵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妇人们。
眉心一蹙,对上了狠狠的许多双眸子。
她撞进了这些对雷声惊恐万状的妇人们的眸子里。
刚刚那个女孩说她是灾星,什么意思?
阿江弦推门进来,瞧见这些惨状,也来不及照顾,忙上前拉住木遥遥的手腕,轻声细语,“跟我来。”
021 我来晚了
“你要带我去哪?”木遥遥不喜欢有人碰她一下,甩开阿江弦的手,警惕的睨视着她。
“不带你去哪,”阿江弦自然也松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却只是看着一张熟悉的脸,再也看不到熟悉的那个可爱可亲的人儿了。
原以为能侥幸,可没想到,木遥遥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毛病,全身上下疼痛难忍,比遇见许家的人还要蚀骨锥心。
她拧眉望着阿江弦,想到刚才那一幕,唇角轻勾一个浅笑,“谢谢。”
“客气了,”阿江弦福了一个小小的礼,眉眼带笑。
木遥遥身体不适,望着门外黑压压的天,又看看瓢泼大雨,她能往哪里去?
这要是突然就变成木偶,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焦急万分,就听雨声里传来一些踩踏泥浆的脚步声。
阿江弦本能来到木遥遥面前,伸手拦住了闯进寨子里的外人。
“你们是谁?”阿江弦气势凌人,眸子冷冷的看着被雨淋湿的两个男人,穿着外界的衣服,手里拿着木仓。
“宋尘又,”宋尘又的视线果然在木遥遥身上停留一瞬,想到这个寨子前所未有的,也是在遇到了宋风之后,想起一个民谣,民国期间就存在的木灰寨,隐没多年,里面有很多传奇人物,木氏,许氏,宋氏,季氏四大家族为首,如今,却没什么动静。
宋尘又回答了这个问题,唇角轻抿,唇角残留着雨水的苦涩,雨愈发大起来,彻底挡住了视线,一个雨帘隔着,他看不清站在屋内的女人的容貌。
“宋队,”吴与封站在宋尘又身后,伸手抹掉一把雨水,艰难的说着,“避避雨吧,这雨有问题。”
吴与封的脸颊上已慢慢出现一些红斑,痒痒的,却又不能挠。
宋尘又和吴与封几步就到屋檐下,大喘着气,回眸看向身后的大雨,很是狐疑的又回过头来,望向面容上有古怪纹身的老妇人。
阿江弦仍旧下意识的护着身后的木遥遥,可她却没有想到,此时的木遥遥已经成为木偶,静静地躺在地上。
“宋队。”南宫信的话音落下,就有好几个人影从门外窜进来。
“我没拦住他们两个。”南宫信怨念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冲进来的宋风之和林老五。
宋风之一进来,一双精明的眸子就往地上看,不能错过找木遥遥的每一个瞬间。
林老五也学着他的样子,两只大眼睛去看地上,除了看到一地的泥灰,以及许许多多的大脚印,就什么也没看见了。
林老五正想要问,风哥你找什么时,就见宋风之已经小心的拿起来一个木偶,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的泥灰,嘴里念叨着,“抱歉,我来晚了。”
林老五一惊,嘴巴张的大大的,风哥,在和一个木偶讲话?
话说,这个木偶怎么那么眼熟啊?
“不是让你们别跟来吗,不要命了?”宋尘又最不喜不听从命令的,双目冷冽的盯着抱着一个精致木偶露出傻笑的表情的宋风之。
见他不吱声,一个反应都没有,全然没有将宋尘又放在眼里。
还是林老五伸手小心的捅捅宋风之的腰,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风哥,宋队长叫你。”
“嗯?”宋风之疑惑的先是看了一眼林老五,最后回眸去看宋尘又的时候,小心的将木偶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他看向宋尘又,抿抿唇,想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尘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上衣口袋里的木偶,有很多的疑虑,却不是现在能问的。
“宋队,”宋风之浅浅一笑,“抱歉,我找人心切,忘了您说的。”
“哼,”宋尘又轻哼一声,视线看向还在护着什么的奇怪妇人,她身后已经没什么东西或者人了,她为什么还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阿江弦已被木遥遥变成木偶的事情震惊到,她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难道她失踪的这些年,居然是因为这个?
阿江弦有很多疑问,可却没人能答疑解惑。
她眨眨眼睛缓和一下僵硬的神态,也缓缓放下手,静静的看向把木偶捡起来的青年,向他轻轻一笑,“您好,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宋风之皱眉,这个时候不能让其他人在碰木遥遥,何况,他也不敢将这会儿虚弱的木遥遥交到其他人手里,微微摇头,轻声道,“抱歉,不能。”
林老五双眸睁大了,很不可思议的挠头,风哥能听到这老妇人的话?
还有宋队也能听懂。
为啥他就听不懂。
“与封,去找许总了。”宋尘又现在不想掺和这些奇异的事件,先找到许慕周,等有时间再来一趟。
走时,宋尘又回眸仔细的将这个面若冰霜的老妇人的容貌记在心里。
雨渐渐停了,微凉的风吹来,林老五打了一个摆子,淋了近两个小时的雨。
“阿嚏……”他揉揉鼻子,回眸,看到很是小心的捂着上衣口袋里的木偶的宋风之。
心里有很多的疑惑。
“风哥,遥遥?该不会就是她……吧?”走到一半,林老五突然问出声。
这话,进了宋尘又的耳朵里,他回眸,看向两个叽叽咕咕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宋尘又轻声问,转过身来,朝宋风之那边走去,视线落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那是什么?”宋尘又再次问。
语气并不是很耐烦了。
南宫信也是停下脚步,回眸很诧异的望着宋风之。
吴与封忙活了大半夜,许慕周没看见,竟是看见这小子在做些奇怪的事。
回想着他说找失踪的朋友,难不成他这朋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
可笑之极?
浪费时间。
吴与封语气不善,“宋风之,你这样忒不厚道了,哥几个在陪你过家家啊?”
“与封,别这样说,”南宫信在边上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不要这样说。
吴与封却不管,仍旧咄咄逼人,“你看看为了找一个人,大家都跟着淋雨。”
“两个人。”南宫信在一边提醒,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发飙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吴与封。
“是吗?”吴与封愣了愣,不一会儿就恢复正常,“南宫,我们先走。”
宋尘又见他们两个人走远了,才来到宋风之身边,轻轻一笑,“宋风之。”
“宋队。”宋风之不明所以,这人怎么那么喜欢喊他的名字?
宋风之抬眸看宋尘又,他的脸上是一个浅浅的微笑,视线却是在他上衣口袋里游走。
宋风之抬手捂住,不能让他看见。
“呵,”宋尘又嗤笑一声,转身抬脚便离开了。
林老五在后面看着,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在干啥?
这个宋队很喜欢连名带姓喊人吗?
022 张牙舞爪的林老五
“呼!”等宋尘又离开了,林老五轻松地舒了一大口气,他轻拍着心口,回眸看着一脸沉重的宋风之,又小心的问,“风哥,你咋了?”
“没事。”宋风之轻声回答,仍旧下意识地轻抚上衣口袋,唇角轻抿,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啧,”林老五在边上不由得惊叹一声,伸手扶额,轻微摇头,“入迷了。”
“咦?”满是雨水的树丛里,一双骨节分明,带着细细小小的伤痕的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树丛,瞧见这荒芜的树林里有人在,顿时惊讶一声。
“你是?”林老五吓了一跳,忙挨近了宋风之,面色发白,怔怔的望着从树林子出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却已是浑身脏乱,皮鞋也被什么刮到,看起来脏兮兮的。
许慕周伸手抓抓满是雨水的头发,又搓了搓冻到僵硬的脸颊,也是警惕得看向眼前这两个男人。
他也懒得回应,拍拍身上的泥浆和枯枝败叶,注意到地上有明显的脚印,抬眸看向前方,有一条刚走出来的小道。
“这人好奇怪。”等许慕周走了老远,林老五再一次吐槽,瘪瘪嘴,一阵风吹来,冷不防地打了个摆子。
“走吧,”宋风之不想多说话,总觉着这里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他环顾一下四周,轻轻的微风和蒙蒙的细雨,没有什么异常,又轻轻蹙眉。
“风哥,这个宋队是不是在针对你?”走到一半,林老五脑子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问出声。
“不是,他是为了查案子。”宋风之这一次认真的回答林老五的问题。
“什么案子?”林老五顿住脚步,满脑子的疑问。
“行了行了,走了,”宋风之找到了木遥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心情愉悦,他走在雨中,步伐轻快,比来时要轻松很多。
“好吧,”林老五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蔫蔫的,小跑到宋风之身边,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呀转,又转到了宋风之的上衣口袋,另一个好奇心起来,小声问,“风哥,这个木偶是不是季先生那个?”
看着林老五警惕而又滑稽的面容。宋风之心里好气又好笑,从没想过要瞒着他什么,轻轻颔首,“是。”
“啊?”林老五惊讶一声,长大了嘴巴,随后又赶紧捂紧嘴巴。
这这这……
林老五已经被震撼到,这……
听闻季秦闻先生为人虽为豁达,但在感情方面却是很……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林老五拍拍脑门,只怪自己读书少,有些词到了要用的时候,却是一点想不起来。
宋风之和林老五加快脚步,花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走出这片林子。
“风哥,不会遇上鬼打墙了吧?”林老五目睹过木灰寨里发生的异样,到了这林子里,怎么也走不出去,心里总是在怀疑,是不是遇见了那所谓的鬼打墙。
他战战兢兢的站在宋风之身边,仰视着雾蒙蒙的天,雨虽下得小了,但这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宋尘又同样遇见了这样的情况,在林子里转了一大圈,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出去的方向都没看到。
他正烦恼中,听到了林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拧眉,警惕的眼神看向一边沉默的吴与封和南宫信。
俩人会意,各自站在一旁,准备看这急匆匆的来人是谁。
许慕周走着走着,察觉到刚才的动静没了,捡起脚下的一根木棍当作称手的武器,小心的走到脚印比较多的地方。
“谁?”就千钧一发之际,吴与封和南宫信想要将来人拦住,没想到先是被敲了一棍子,捂住手站在那里瞠目结舌,望着从树林中走出来的许慕周。
“慕周?”宋尘又讶异,“是你?”
等看清了来人是宋尘又和吴与封,南宫信三人,许慕周轻笑,丢掉手中的木棍,拍拍手上的灰尘,“是你们啊!”
“你怎么……”宋尘又看到了许慕周的狼狈,话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忏愧,”许慕周轻笑,来到宋尘又身边,“你们看见一个女孩子了吗?”
想到了这个问题,许慕周就问了,既然在这个林子里,但愿能看见吧,一小姑娘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
闻言,宋尘又三人的眼神对视,心中的疑问总算是证实了。
“咳,”宋尘又轻咳一声,“没见到。”
“好吧,”许慕周很无奈,既然没看见,那还能怎样呢?
他都找了一晚上,怪自己太冲动了,才会让人想不开跳车。
“许总,我们现在遇到个麻烦。”宋尘又悠悠地补充了这一句话。
“嗯?”许慕周不解,这人讲话怎么还大喘气?
“出不去了。”这个是南宫信回答的,他揉着胳膊上的疼痛,深叹一声,“得继续找出去的路。”
许慕周没讲话,静静的看着宋尘又三人,他也是累了,现在有朋友在边上,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先补一觉再说其他。
“你……”南宫信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许慕周面无表情的靠着一棵大树,轻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他这,”就连吴与封在边上也是很震惊,微笑着摇头。
宋尘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这两个人都别出声了。
这两人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就在边上站着,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站着休息,也要看看周围都有些什么,能不能有出去的路。
宋尘又等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看到宋风之和林老五过来,他轻轻拧眉,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没有跟上来吧?
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还得再来一趟!!
宋尘又交代了吴与封一些事情,自己则往回走,去找宋风之和林老五。
宋尘又没什么耐心,走到一半仍旧没有看到人影,眉头轻蹙,斜靠着一旁的树干,靠着假寐。
“风哥,”林老五最怕气氛突然安静,这林子里瞬间没了动静,就连风吹草动都没有,真的很吓人,他紧紧的跟着宋风之,小心翼翼的。
“别紧张,没事,”宋风之轻声说着,安慰害怕的林老五。
宋风之的耳边再一次出现那个声音,他的额头突突直跳,脑海里一直闪现着那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和两个约三四岁的小孩子。
“风哥,是宋队。”走林老五突然停下来,抬手指着在前方的靠着大树假寐的宋尘又。
他又惊又喜,忘了看见宋尘又的害怕,扬起手来,大声喊道,“宋队长。”
宋尘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张牙舞爪,毫无形象的林老五,瞬间觉得头疼,眼睛也疼。
023 惊鸿一瞥
等宋风之来到跟前,宋尘又想了想措词,才缓缓开口,“宋风之,一起去寻找出去的路。”
“嗯?”先是有疑问的是林老五,他纳闷的看向宋尘又,“啥意思?”
宋尘又并不想理他,只是抬抬眼皮,略过了林老五,再一次看向宋风之,“走吧。”
不给宋风之一点考虑的时间。
宋风之也不去多想这是怎么了,看向摸着脑袋纳闷的林老五,“老五,走,先出了这林子要紧。”
“噢。”林老五闷闷不乐的,不明白这宋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尘又走在前面,凉风吹来,他轻轻的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揉鼻子,淋了一夜的雨,不光他有点着凉,而同事们也都感冒。
许慕周觉着耳边很是聒噪,不耐烦的掀掀眼皮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林老五,刚才一惊一乍的那个人。
宋风之站在一边,等待宋尘又发号施令,可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许慕周。
他蹙眉,想要说话,可是依照目前这种情况,好像他说话会是多余的,就闭了嘴。
“宋队,”许慕周不想待在这个古怪的林子里,他一个在林子里走了许久,已经见识到了孤立无援。
如今能有机会回去,说什么一定回去。
宋尘又抬眸看向许慕周,看人眼色的,他轻轻点头,“大家都一起走,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响亮的声音在林子里,却没有多大的影响。
树林里仍旧很是平静。
宋风之和林老五被宋尘又安排在队伍中间。
宋尘又断后,他神色严肃,很是小心的走着,一刻也不放松。
宋风之时不时回眸看向宋尘又,可这个时候,会看见许慕周。
转了一大圈,仍旧又回到了原地。
这让宋尘又很迷惑,无奈的看向许慕周,淡声道,“慕周……”
许慕周抬手止住宋尘又要说的话,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已经不想再听了。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现在,再次站在刚才的位置,他心里有些发毛。
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况,真是邪门了。
宋尘又走了近一天一夜,累到精疲力尽,他耷拉着眼皮,随意找了个平坦的位置坐下休息。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没人再说话,只有强烈的心跳声,以及沙沙的风声。
宋风之斜靠着长满绿苔的巨石上,也随时注意着宋尘又的动静。
“风哥,”此时,林老五很小声的在宋风之耳畔轻轻一喊,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那边有杏子,你吃吗?”
顺着指着的方向看去,宋风之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杏树,挂满了果实。
微风一吹,挂满果实的树枝晃动,淡淡的果香也随微风飘荡。
宋风之有些犹豫,到底是为了安全,轻轻摇头,“不能去。”
“好吧,”林老五蔫了下来,走了那么久,滴水未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望着远处的杏子,轻抿唇角,又咽咽口水。
宋风之等人在林子里站了许久,没有什么危险,唯独就是看见远方有路,却走不出这个看似巴掌大的地方。
细小的光芒从树叶间落下来,宋风之眯着眼睛仰视湛蓝的天空,唇角轻抿,眸子里是冷漠。
“宋风之。”甜美的声音在宋风之耳边响起。
他一惊,忙站起来,看到木遥遥站在他身旁,赤着脚,担心她的脚会被这些树枝扎伤,想也不想就脱下自己的运动鞋给她穿上。
木遥遥穿上他的鞋,小小的脚在宽大的鞋子,显得很滑稽,尤其是她穿着修身的白色连衣裙。
长发披肩,唇红齿白,微风拂面时,她的长发微扬。
“先将就。”看出木遥遥的不适,宋风之只好这样说。
而他自己,则只是穿着一双袜子,踩在满是树枝的地面上,兴许是有点不适应,有些咯脚。
“嗯,”木遥遥轻轻点头,也是这一刻,她看到了附近有十几个人,正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宋风之往前一步,将娇小的木遥遥挡住。
林老五见状,顾不得惊讶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他也学着宋风之的样子,将木遥遥挡住。
既然是风哥拼命都要来找的人,那也是他保护的对象。
林老五看到吴与封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他这边看来,他努力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回去。
那一袭白色连衣裙的裙角在微风中飘过,以及惊鸿一瞥的眸,许慕周先是愣了愣,这是他找了近一夜的人。
还以为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将别人吓得跳车掉进半山腰,原以为她出了事。
可所谓的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人他是不会相信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
“你还活着。”许慕周轻柔的说出这话,他上前一步,被林老五拦住。
听到这个声音,木遥遥内心一颤,心脏猛地一疼,面色骤然变得煞白。
“遥遥,”宋风之察觉出木遥遥的不对劲,忙伸手扶住险些摔倒的木遥遥。
“宋风之,让他离我远点。”木遥遥言语清冷,眸光淡淡的。
“好,”宋风之应下,回眸看向正要靠近的许慕周,“这位先生,你不能靠近我朋友。”
“你……”许慕周气结,可看到木遥遥苍白的面颊,以及身子在轻微的发抖,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衰神附身,怎么一靠近她就这样。
回想昨晚的状况,好像就是靠近她以后,就出现这样的病症。
是以,为了不让她再受病痛的折磨,许慕周选择退开很远。
等许慕周离开了,木遥遥快要窒息的心脏才好些。
宋尘又默默注视这一切,误入木灰寨,类似鬼打墙的林子,突然出现的女人?
这似乎……有什么联系?
宋风之脱下外套披在木遥遥身上,“晚上冷。”
木遥遥轻轻拉了一下衣角,抬眸看向宋风之,也同样看到了在一片诡异的林子里,轻声问,“这是在哪?”
问完以后,才又想到之前为什么要离开的原由,看到宋风之,心情很是复杂。
“我也不知道在哪,正在找出去的路。”宋风之小声说着,他感觉到一个很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这边。
一些记忆在木遥遥脑海里浮现,她环顾一下四周,觉着熟悉而又陌生,沉默了半晌,站直了身子,觉着重心不稳,才反应过来穿的是宋风之的鞋子。
“我带你们出去。”木遥遥到底是不慌不忙的说出这句话。
“你知道出口?”吴与封一直竖起小耳朵在偷听他们两个的话,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要能出去这个鬼地方就成。
“嗯,”木遥遥话音很冷,看向吴与封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吴与封被这个眼神吓到,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煞白。
林老五欢喜的说,“可算是能出去了。”
他望着木遥遥,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想法,已经见过几次了,很是自来熟,他高声说着,“遥遥,等会请你吃饭。”
024 你身后有人
一开始还问这是哪里?
现在又说要带他们出去?
宋尘又在思量这两个问题,前后矛盾。
他静静的望着走在前方的神秘女人和宋风之肩并肩走在一起,还穿着宋风之的鞋子。
这是有多大来头,能将有头有脸的许慕周赶到一边?
突然又出现的问题,这很伤神,宋尘又长时间作息不正常,现在额头一阵阵的疼痛。
“哇,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路?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林老五在木遥遥耳边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木遥遥话很少,她是懒得说话,月光从树影中洒下来,她清冷的眸子望着前方的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是每走一段时间就会回头,看看到底是不是走这条路。
木遥遥在带路,可却不想看到前方有人,会干扰到她的视线和心脏的疼痛程度。
木遥遥突然停下来,边上的宋风之和林老五也停下。
“怎么了?”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林老五很是好奇。
宋风之侧眸去看她,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清冷的月光。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宋风之轻声问。
林老五怎么也想不到,冷冰冰的宋风之居然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来。
“有人。”木遥遥轻声在宋风之耳边回应,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八点钟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拄拐的男人,月光下,修长的身影,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晃着。
“那是……”宋风之也很意外,在许慕周那个位置附近,怎么还会有一个人?
吴与封本来对停下来有很大的不满,现在听到有其他人在,心里突然发毛,这大晚上的,脊背凉凉的,有点古怪的风在耳边呜呜呜的。
“干什么停了,快走啊?”吴与封试着大声喊,压制住心中的慌乱。
“前面有人,”林老五淡淡的回答,和宋风之一样围在木遥遥身边。
“什么?”吴与封诧异,抬手遮在眉心上,,试图能看得远,月光下确实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他回眸,看向沉默的宋尘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说,“宋队,这个女人有问题,看着很是面熟。”
“面熟?”宋尘又捡了这两个字,很有意味的抬眸看向木遥遥的方向。
“嗯,”吴与封警惕的点头,又附耳过来,再次将心中的疑问吐出,“前段时间新闻有报道过季先生和一个神秘女友的秘密恋情,那段时间,市面上出现了近上万的赝品,全是仿制季先生的那个宝贝。”
说完,吴与封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宋队,宋风之的背影很像那个将宝贝送还给季先生的那个人。”
这一次,宋尘又将诚挚的目光投向吴与封,轻微颔首,将他的话记住,“嗯,你和阿信跟上他们。”
吴与封难得得到宋尘又的认可,虚心的挠挠头,面上有一个浅浅的绯红。
“是。”他走时,回眸看向倚靠着漆黑大树的宋尘有。
宋尘又的内心里有很多的疑问,阴沉的眸光里,忽然闪现过那个民国年间的民谣。
一木二季三宋四许,四大家族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失踪的迹象都没有。
原因是什么?
陈年旧案,如何查起?
木遥遥眸光一冷,侧眸看向宋尘又,宋氏一族,读取他的内心,才发现和宋风之一个宗族。
“遥遥?有什么问题吗?”察觉到她的异样,宋风之小心的问,随后他的目光仍旧去看向站在前方不动的人影以及和还不知情的许慕周。
“你……”木遥遥顿了一刻,缓缓抬手指向那个站在许慕周身后的男人,对宋风之轻声说,“你过去。”
“嗯?”宋风之不解,为什么要过去?
他先是怔怔的望着木遥遥,想要更加确定,“过去?做什么?”
“你过去就知道了。”木遥遥不想说的太明白,这里人多眼杂,何况,她现在已经被宋尘又盯上了。
见宋风之走近,许慕周原以为是来找他的,本能的将双手攥紧,警惕的看向宋风之。
宋风之路过他身边时,淡淡的看了一眼,唇角抿成一条线,凉薄的声线,“注意安全,你身后有人。”
许慕周来不及多想,听他说身后有人,忙转头去看,的的确确,有一个人影在不远处。
而说完这句话的宋风之就已经到了那个人面前。
“三叔?”月光下,宋风之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很是诧异,可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小声的喊了一声,“您怎么在这?”
而后,宋风之狐疑的眸光轻轻一侧,望向身影单薄的木遥遥。
似乎,明白了什么。
“嗯,来看看你,你二叔说你在这。”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点人情味。
“你们果然什么都知道。”宋风之不满的语气,沉沉的眸光望向眼前的人,宋林叟。
“那小姑娘还跟着你呢?”宋林叟轻笑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的砸了一下满是枯枝的地面,传来咔嚓的声响。
“您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找我,还和她对话,这样对谁都不好。”
宋风之警惕的看向宋林漠,双手攥紧。
“你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宋林叟调侃着,圆润的指腹轻轻触摸拐杖,慵懒的掀掀眼皮子,再一次将目光看向木遥遥,提醒道,“好好和她相处,宋家还需要她。”
“你……”宋风之被气到,刚要反驳,就听到了宋林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心肝脾肺都疼。
“你把季秦闻的钱还回去了?”宋林叟冷漠的视线落在宋风之身上。
“嗯,”宋风之淡淡的回答。
“让你还了吗?”宋林叟的声音仍旧冰冷,正如宋风之内心所想的那样,毫无人情味。
“我不想拿他钱,”宋风之冷笑,“用他的钱买的手机,租的房子,都让小雨去处理了,你要是想要知道季秦闻的秘密,就去那里找,别来找我,我尽力了。”
话落,也不打算给宋林叟反应的时间,宋风之已经转身离开,来到木遥遥身边。
林老五慌张的看向宋风之,结结巴巴的,“风哥,你……”
“那那那那……”
林老五讲话都磕巴,半晌都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他摸着脑袋,眸子里满是疑问,怔怔的望着一言不发的木遥遥,这和初次见面温柔温婉的木遥遥真的很是不一样。
冷漠,无情,没有一丁点微笑。
025 似曾相识
宋林叟嘴角一抹怪异的笑,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却是很平静的看着宋风之。
“阿之,好好想想吧!”
宋林叟恨铁不成钢,沉沉的望了眼怎么也改不掉痞里痞气的宋风之。
难怪,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烂泥扶不上墙。
宋风之才不会去管宋林叟到底在意什么,见他一脸鄙夷,也是轻笑一声,“既然没事,我走了。”
“等等,”宋林叟不耐烦的看着宋风之,“后天晚上,带她来你二叔家。”
语气里带着强势的味道,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势。
宋风之皱皱眉头,看向向来不怀好意的三叔。
“三叔,我还有事,回见。”宋风之同样不耐烦,真不知这宋林叟到底玩什么把戏,从来不出现在外界的他,竟然不顾一切的出来。
一出来就要挟木遥遥,宋风之也不管宋林叟的表情有多难看,径直转身离开。
待他回来,就算他不看周围,依然能感受到几十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宋风之被寒冷的目光包围着,夜里的微风很凉,却比那些眼光温柔许多。
“回来了,他没为难你吧?”木遥遥轻声问,说话间很是小心。
她记得,宋林叟这人心狠手辣,对宋风之没有任何亲情,只有更多的利用和背叛,
也难怪,宋风之对他很冷漠,没有一点叔侄之间该有的氛围。
“没事,走吧。”宋风之不想说太多,这里人多眼杂,何况现在他和木遥遥的处境不是那么美好。
“嗯,走吧,遥遥,”林老五心大,从不会去过问宋风之的一切,对木遥遥的身份也不想多问,所以他才会那么自由自在,没什么烦恼。
宋风之侧眸静静的看了一眼林老五。
“嗯?”林老五被这个冷冽的眼神吓得呆住,他不安的抬手抓抓后脑勺,很是惊慌,他说错了什么了吗?
“老五,走,”见林老五呆在原地不走,宋风之轻喊了一声。
“来了,”迟疑了一会儿,林老五总算是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
走了近两个小时后,才算看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而这时候,气温才算是正常,不似在木灰寨那样阴冷刺骨。
清冷的月光下,宋风之静静的望着面容惨白的木遥遥,见她有些站不住,忙上前扶住她,轻声问候,“哪里不舒服?”
木遥遥轻轻摇头,强忍着疼痛和不适的记忆,她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很平静。
宋尘又这时候来到宋风之面前,也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这个神秘的女人,唇角扯出一个笑,“宋风之,这位是?”
他故意的问,却问的那么轻松。
“朋友。”宋风之回答的很平静。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嗯,”宋尘又的回应也是很冷漠,将木遥遥的面容记在脑海,想到宋风之很是熟稔的给她穿鞋,这个动作,没有一朝一夕的相处,是做不出来的。
太有默契了。
“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好险啊,”林老五心有余悸,他拍拍心口感慨,却在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看到在场的人,脸色都极其难看,阴挚的目光冷冷的落在木遥遥身上。
“你们……”林老五很是疑惑,这出来那个危险的地方,怎么大家都很是不高兴?
“呆子。”吴与封在边上暗骂了一句,心里却是在吐槽,这个林老五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很明显的事情,做事说话那么大大咧咧的。
“行了,既然大家都出来了,就先回去休息,明儿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南宫信扯扯吴与封的袖子,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少说两句。
木遥遥侧眸看向宋风之,又望望星星点点的夜空,内心深叹一口气,“我也有事,走了。”
“什么?”宋风之很意外,这都深更半夜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木遥遥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她能去哪?
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看到木遥遥真诚的目光,抿抿唇,“你去哪?”
他改了口,明明觉着没什么关系,却又像是有很大的关系。
“再见。”木遥遥轻声道别,察觉到脚下的鞋子,看看宋风之,莞尔一笑,“你的鞋子我带走了。”
“好,”宋风之不明白木遥遥为什么一定要走,想要拦下她,可她眸光里,竟是疏离和惊惧。
想到她瞧见许慕周时那惊慌的眼神和疼到发颤的身子。
他有点不忍心,看到她这样痛苦。
“这是我号码,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宋风之在身上找了半天,没有纸笔,想到林老五最爱带一支笔和一个便签在身上,也不问他如何,就从他身上拿下来。
便签泡了雨水,湿哒哒的,笔也有点损害,但到底还是能写一两个字。
宋风之飞快的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了木遥遥。
“嗯,”木遥遥接过,深深的看了一眼,将号码牢记。
望着木遥遥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林子里,宋风之有些不舍,可想到了木遥遥那势必要离开的心,也就不强求了,固执的强留只会招人厌烦。
他不想,木遥遥对他有一丁点的厌恶和反感。
“风哥,你们……”林老五可是亲眼见到木遥遥成为木偶,又从木偶变成人的阶段。
早上六点,晚上六点。
这眼看着就要到早上六点了。
风哥怎么还让人走了,难道不怕她再出意外吗?
有些话他太想说出来了,不然在心里憋着可难受了。
可是,这么多外人在场,又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宋风之漫无目的的走在林子里,时不时回眸看向木遥遥消失的那个方向。
林老五也是看的揪心,也不和宋风之一道了,转身前往木遥遥消失的方向。
许慕周来到宋尘又面前,轻声笑着,“谢了。”
“慕周,”宋尘又欲言又止,看向宋风之落寞的背影,朝他努努嘴,“这人,有印象吗?”
他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在哪见过?
“没有,”许慕周回答的爽快,他怎么对这种无名小卒有印象。
他只对神秘女人感兴趣,且总觉着似曾相识。
“好吧,”宋尘又无可奈何,捏捏眉心,折腾了这么久,精疲力尽,一句话也懒得说,拍拍身上的泥灰,看了一眼很是轻松的许慕周,和其余人回了警局。
026 好久不见
“遥遥。”再一次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木遥遥一个激灵,先是站在原地整顿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记忆,她轻声呢喃,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木遥遥情绪崩塌,哪怕她现在离他那么遥远,却还是能听到他的全部声音。
季秦闻艰难的站起来,仅仅一夜之间,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已经布满老年斑,皮肤也开始松弛,肉眼能看到清晰的筋脉。
木遥遥在昏暗的林子里,脑子里回放的画面就是,季秦闻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边上的周辰一脸惊骇,不可思议,怎么就……
“遥遥,你回来好不好?”季秦闻沙哑的声音,听的木遥遥心里一凉。
他一直祈求,木遥遥能回到他身边。
木遥遥好不容易离开季秦闻,怎么可能回去。
何况,她想起来了。
季秦闻和木氏一族有天大的仇恨,她怎么可能还会和有父母之仇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将季秦闻的声音抛在脑后,木遥遥走在寂静的林子里,这里,即使有小动物出现,都要离她远远的。
她走着走着,察觉到什么,低眸一看,看到穿在脚上的鞋子是一双男士的运动鞋。
这是宋风之怕她踩到尖锐的木枝,脱下来给她的。
想到曾经的种种,他也是这样,弯腰为她穿鞋,温柔至极。
可惜,他的记忆是否还存在是一个未知数。
“哎,”她叹一口气,不能再想了,想得太多,是个累赘包袱。
木遥遥走出了林子,站在高速路的护栏外,这让她想到了许慕周,不想让他靠近,宁可跳车,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些事。
阿江弦,木灰寨,怕雷声的女人。
夜间,高速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唯独路灯忽明忽暗的,灯光周围围绕着细小的蚊虫。
木遥遥静静的望着,突然,远光灯照射过来,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住双眼,从指缝中看到,车辆缓缓减速,慢慢靠边停下。
宋轻沈打开车门,接过司机递来的拐杖,慢悠悠的来到护栏边上,看着护栏那头的木遥遥。
他唇角轻抿,诚挚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拐杖,“木小姐,好久不见。”
“宋先生,这是专程来等我?”木遥遥话音清冷,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冰冷的眸子落在宋轻沈的面庞上。
“木小姐聪慧,如此,那宋某就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的,我宋氏和季氏,许氏有多年的仇恨,我如今不能长期待在外界,还想请木小姐高抬贵手,帮帮忙,查一查这些人的住处到底在什么地方?”
宋轻沈的身份特殊,不能在外界待的太久,何况现在的局面有点难以捉摸,让他很是伤神。
感应到木遥遥出现,他这才迫不及待的到来。
闻言,木遥遥自嘲的一笑,她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宋轻沈,“宋先生,不是不帮您,我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嗯?”宋轻沈皱眉,一时间还不能明白木遥遥的话里之音,轻声问,“木小姐,何出此言?”
“不瞒先生,遥遥白天是木偶,夜间才是人的形态,记忆力也有大部分受损,怕是真帮不了您。”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木遥遥说出原由的人。
木遥遥年轻时,曾受过宋轻沈的恩惠与帮助。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宋轻沈竟也是不能长期待在外界的人。
“这……”这很是让宋轻沈很意外,他陷进沉默,怜惜的眸光落在木遥遥身上,轻叹一声,“木小姐,您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这个忙您能胜任,若是将这些人找到了,我宋某必定重谢。”
“先生,这些人若是找到了,您该如何?”木遥遥问,宋轻沈对她毕恭毕敬,她也不能太摆架子。
她的话音温柔,并没有抬杠的意思,只是想要明白,若是找到了许氏一族,季氏一族,他又该当如何?
“这我有打算,到时和木小姐细说,”宋轻沈话音轻柔,彬彬有礼。
“好,”木遥遥也是轻应一声,“那我找到了,到哪去找您?”
“您看这样,您现在身份特殊,在外也不安全,木小姐若是不介意,到我那先住一段时间。”宋轻沈真诚的笑着,手掌不安的揉着拐杖。
“嗯,”木遥遥应下,如今,走投无路之下,也只能这样。
木遥遥在后座坐下,车窗开了一条细缝,清凉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她的长发微扬。
宋轻沈视力很好,看到了她身上穿着和白色连衣裙不相符合的男士运动鞋,眉心一拧,“木小姐,您这是去哪了?”
这男士运动鞋,怎么那么眼熟?
“没去哪,”木遥遥想到了什么,轻抿唇角,淡淡出声,“以后,宋先生还是喊我遥遥就好。”
家道中落,父母已不在人世,兄长也已失踪多年,在没有被诅咒的前一段时间,是这位宋轻沈先生在她最失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搭了一把手,才让她没有踏进黄泉路。
可没想到,没有踏进黄泉路,却是落进了季秦闻的魔掌。
在他禁锢之下,生存了这么多年。
多年过去,再次遇见宋轻沈先生,他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那好,您若是不介意,就唤我一声二叔。”宋轻沈很是想要抬起手来轻抚她的脑袋,可手抬到一半,却又失落的放下来。
“好。”木遥遥应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觉着面熟,侧眸看向宋轻沈,却是撞进了他温柔的眸子里,她略微尴尬,笑笑道,“二叔,这位有点面熟。”
“噢,”宋轻沈也是有点尴尬,便用一个长长的拖音来掩饰,他看向司机,向木遥遥介绍,“这是于青北,你小时候,常和他见面,他带你去买过一次糖葫芦,不小心掉了一个,他和你道歉了很久来着,可还记得?”
儿时的事情,宋轻沈记得清清楚楚,可木遥遥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这一提起,还想不起来。
木遥遥望着于青北,温柔的笑着,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于叔叔好。”
“遥遥,”于青北的嗓音沉沉的,唇角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于青北的容颜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还和她儿时那样年轻,面容俊俏,微笑时,唇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遥遥,好久不见,”于青北眉眼带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后座的木遥遥。
“于叔叔,”木遥遥看到于青北,一时间,在脑海里闪过了什么,可又瞬间消失,记得不清楚,她忧郁的眸子望向于青北和宋轻沈,“抱歉啊,我这记忆大不如以前了。”
027 她是很独特的
“没事,能理解,”宋轻沈温温一笑,在柔和的灯光下,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木遥遥的不安和惶恐,他轻声问,“怎么了?”
“我没事,”木遥遥强忍着季秦闻带给她的一些不良的情绪。
“遥遥,”于青北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温柔,他眼里也带着笑意,“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嗯,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木遥遥见到他们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份,却是一个深深扎进心里的刺。
三人相视而笑,难得相遇,夜间微风清凉,木遥遥在木灰寨经历那一场,着实将她骇住,若不是记忆恢复的及时,怕是又要闹出一些风波出来。
车子缓缓停下,莫琴花早已等在门口多时了,见宋轻沈回来,忙上前开门,细声问候,“先生,您回来了。”
“嗯,”宋轻沈轻应了一声,望向莫琴花,“去准备些女装给遥遥。”
他的声音温柔,这让莫琴花一怔,忙把视线移到缓缓从车上下来的年轻女孩儿,当下就明白了,忙低头应了声“是。”
就即刻前往衣帽间,这时,才明白宋先生为什么常常收藏一些精美的女装和女鞋。
于青北下车后,来到木遥遥身边,轻声笑着,“来,我带你进去。”
于青北走在前面,小心的开门,“遥遥,这么些年你去哪里了?”
到底。这个问题到底先问了出来。
木遥遥迟疑了一会儿,脑海里不断响起季秦闻痛苦的呻吟和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呆滞的目光怔怔的看着于青北,最后缓过神,唇角一个浅笑,笑得很敷衍,“于叔叔,这事,我以后在和你说,可以吗?”
“可以,”于青北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忙应着,“你不要怕,有于叔叔在。”
“我说,老于,你不要这样行不行,遥遥是我的贵客。”一旁的宋轻沈言语轻佻,眉眼和唇角都有笑意。
“老宋,是你待客不周,这怪不得我。”于青北可不管宋轻沈怎么说,他现在就想着,只要能和木遥遥能多待一刻就是一刻。
宋轻沈无奈的摇头,宠溺的语气,“遥遥,你看,这个老鬼,常常出风头,尤其是你在时。”
于青北轻瞪了他一眼,朝木遥遥微笑,“遥遥,走走走,不管他。”
宋轻沈和于青北还是和以往一样,常常因为木遥遥的事情斗嘴,也常常没有胜负。
他们两个争先恐后走在前面,都只想为木遥遥多做些事情。
木遥遥被两位长辈的言行举止逗的轻抿唇角,可想到自己刚从林子里出来,满身脏污,鞋子上也全是淤泥,看到干净整洁的大堂,她却是犹豫了,不敢进去。
“遥遥,莫怕,也不担心,来,”宋轻沈笑意很浓,赶忙让木遥遥进来。
拿了几身衣裙和鞋袜出来的莫琴花瞧见这一幕,这是来到宋宅后,头一回,见他笑的这么开心。
以及于先生,笑得温柔,说话声也是极其温柔的。
“先生,”莫琴花来到宋轻沈身旁,把一个袋子递到他面前,“这是挑选好的。”
“嗯,小莫,带遥遥去客房。”
闻言,莫琴花忙来到木遥遥身边,小心翼翼的,这还是头一回,宋先生带女孩儿回来,她不敢怠慢,“您好,请跟我来。”
得到宋轻沈的宠溺的眼神,木遥遥也才敢跟着莫琴花去了客房。
她只是想要找个落脚点而已,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别人。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是宋轻沈。
可是现在,别无他法。
她只要将自己保护好,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查探那些陈年旧案。
也才能让在九泉之下的父母真正的安息。
而不是只要进入梦境,就能看见,听到父母那哀痛的呼喊以及浑身血淋淋的画面。
“您好,这是客房,您先洗漱,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喊我。”莫亲花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放在客房内的沙发上,来到浴室放好了水,在木遥遥面前恭恭敬敬的。
“谢谢您。”木遥遥道完谢,看着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的莫琴花,无奈的叹了声。
“老宋,遥遥她变了。”于青北望着走进客房的木遥遥,心疼的,他望向同样面色瞬间不好看的宋轻沈,又是不明确的问了一句,“难道这些仇恨,一定要让遥遥一个人承受吗?”
“不能。”宋轻沈回答的干脆,可瞬间又无能为力的叹气,“可我们……好像真的无能为力。”
“我去替她,”于青北下定决心,势必要为木遥遥做些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担任这么重大的责任。
“你不要命了?”宋轻沈狠厉的目光看向于青北,很长时间没有见他这样莽撞了。
“遥遥都不怕,我怕什么,怎么?老宋,难道你不想替遥遥分担些什么吗?”于青北脸色铁青,不愿看到木遥遥真的走到那一步。
木家,于家,宋家的生死存亡,就真的全靠木遥遥一个人来维持。
她一个娇小的女子,能坚持多久?
尽管她现在是夜间才是人,可在这之前,她可是木家的掌门人,哪怕她现在家道中落,没有什么势力。
有他们这些家族支撑,还有什么不能完成的?
“你想的太简单,我们现在和遥遥一样,晚上才能出门,白天就是个废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解决的。”宋轻沈也是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可现在又能怎样?
只能借助木遥遥的读心术,看看能不能找到季家的人和许家的人。
“你……”一时间,于青北竟无言以对,对啊,他们现在也真的是难以自身难保。
难道,真的要木遥遥去淌这个浑水吗?
“只要她活着,我们也就能活着。”宋轻沈轻叹了一口气,身子倚靠沙发,悠悠地说了这句话。
闻言,于青北像是明白了什么,双眸在刹那间变得通红,鼻梁轻微一酸,哽咽道,“难道,这些年,遥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宋轻沈侧眸,对上了于青北憔悴的面容,随后,他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不敢确定,也不敢想象,遥遥,我们能见到遥遥,我们的命,都在遥遥那里。”
她活着,他们也就能活着。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于青北抬手轻扶眉间,深邃的双眸紧闭,脑仁突突地跳。
木遥遥从客房出来,望着在客厅里沉闷的宋轻沈和于青北,她回眸看向边上的莫琴花,低声问,“他们常常这样吗?”
“嗯,他们常常因为一些事情吵架,”莫琴花轻声应着,也是不明白一个司机为什么会和先生这样肆无忌惮的争吵和发脾气。
“他们……”木遥遥还想问些什么,就看到了于青北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朝她这边看来,她的问题就咽了回去,轻轻微笑着,“于叔叔。”
028 他的变化太大
于青北听到这一声娇柔的于叔叔,内心涌起一股暖流,牵起一个浅笑,起身来到她身边,“走,带你去吃饭。”
宋轻沈这时候也跟上来,望着面色煞白的木遥遥,眉心一拧,低声询问,“遥遥,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没没,没事,”木遥遥回答的有些力不从心,游离的眼前出现的画面是——
“周辰,去,给我将遥遥找回来。”
这是季秦闻虚弱发出的沙哑声,他瘫软在书桌前的转椅上,侧眸狠厉的望着在边上低头不发一语的周辰。
在这之前,周辰已经被季秦闻训斥一顿,现在只能低下头,任他发泄怨气。
找遥遥?
上哪去找?
这人海茫茫,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一个在夜间才能变成人的木偶。
周辰望着发怒的季秦闻,满眼都是恐惧,来季家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季秦闻这样沧桑。
看去,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可他眸子里藏不住的是阴冷的寒芒,耷拉在椅子上的手无力的抬起。
三五天而已,季秦闻已经变得不再认识,若不是声音和长时间在边上跟着,怕是都不敢确定,这就是那个一书成名的季秦闻。
“遥遥,我知道你看见了,你回来!”
季秦闻虚弱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木遥遥惊惧的双眸里,忽地闪过一丝寒芒,却在这时候,在于青北和宋轻沈面前,微微露出一个浅笑,“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我们去吃饭吧,饿了。”
宋轻沈的不太相信,想要再问,边上的于青北却是给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好,”宋轻沈收起了疑心,抬手缓缓落在木遥遥的头顶,亲昵的揉了一下,“带遥遥去吃饭。”
“先生,”这时,莫琴花轻轻的唤了一声,狐疑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指针缓慢的停留在晚上九点,“晚上九点了,您……”
“没事,会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宋轻沈轻轻挥手,示意莫琴花不要大惊小怪。
莫琴花怎能不大惊小怪,看着宋轻沈带着木遥遥走出客厅,欲要开口,却看见于青北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当下就闭嘴,不能再问,沉默的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三人上车离开了宋宅。
她记得很清楚,宋轻沈只要超过了十二点回来,就会全身溃烂,出现很多的小疮疤。
那个画面,每每回想一次,就会忍不住作呕。
莫琴花不是没有想过因为这离奇的事,想要离开宋宅。
可每次想要狠下心来要离开,却因走出宋宅后,身上就会长出一些奇怪的黄斑,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有几次险些没能醒过来。
等回到宋宅,这些诡异的症状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还是宋轻沈给她一些药吃了,才捡回一条命。
因此,现在除了去采购日用品和蔬菜瓜果,几乎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宋轻沈是什么身份?
“哎,”莫琴花无奈的搓搓手背,眼角是悔意的泪水,她何时,才能离开宋宅。
不想再面对不人不鬼的宋轻沈,以及神秘的司机于青北。
现在又来了一个遥遥。
莫琴花闲暇时间都会在阳台上看新闻报纸,就觉得这个遥遥的背影太过于熟悉。
可一时间想不起来,还是先去翻翻报纸吧。
于青北打开车门,抬手在车门上方,生怕木遥遥会碰到头。
木遥遥下车后,对于青北轻轻唤了一声,“于叔叔,这里是……”
“这是我和老宋合资开的一家餐厅,带你来看看,这里有顶级的厨师。”
于青北介绍着,不忘将赞许的目光看向宋轻沈,“是他把人家厨师请来的,据说,可是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是吗?”木遥遥很诧异,羡慕的目光看向宋轻沈,“二叔.”
“嗯,进去吧,”宋轻沈不想在耽搁时间,他的时间很宝贵,木遥遥的也是。
他在前头走着,站在的门旁的服务员上前来开门,轻柔询问,“先生好,还是雅间吗?”
“嗯,加一副碗筷。”宋轻沈说完,回眸看了跟上来的木遥遥,唇角是藏不住的笑意,“遥遥,走。”
木遥遥走在中间,于青北走在最后,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
木遥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进来自己的餐厅,都那么小心翼翼。
来到雅间,木遥遥坐下后,望着对面的宋轻沈和于青北,“你们,怎么那么小心?”
“嗐,”于青北无奈的笑了一声,“老毛病了,不碍事。”
对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宋轻沈并不打算说出来,而是娴熟的拿来菜单,递给了木遥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木遥遥接过,勉强的笑着,她在季宅的时候,是有特定的菜谱的。
如今离开,特定的菜谱也就离她而去。
要尝试着外面的菜肴,一时间还真是难以抉择,望着菜谱上的菜名和介绍的图片,看久了之后,内心有些作呕。
难怪,季秦闻总会认为,她离开他后会死。
或许,就是因为菜肴吧。
看了十几个菜后,都没有合口味的。
木遥遥随便点了两个菜后,就把菜谱递给还给了宋轻沈,“二叔,我点好了。”
看着点菜单上的两个菜名,宋轻沈轻声念出来,唇角轻扬,一个浅浅的弧度,“就丝咸蛋肉片汤,冬笋炒香菇?”
木遥遥莞尔一笑,紧张的双手交叠,手心里满是冷汗,“晚上嘛,不能吃太油腻的。”
“也对,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宋轻沈唇角轻抿,修长的手指轻划过一页,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就把点菜的单子递给了在一旁等着的服务员。
“先生,外面有人闹事。”
此时,一个年轻的男孩慌张的站在门口,望着宋轻沈。
宋轻沈挑眉,“谁?”
“还是那个人。”男孩小声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到了在角落里坐着的女孩儿,他面容一红,说话有些磕巴,“这次拿菜说事。”
七里香餐厅,常常有这么一位吃霸王餐的地痞,常吐槽七里香餐厅的播放的音乐不是太过于轻柔,又或者太没有情调,且食材也都不新鲜,每每吃了,回去都要闹肚子。
宋轻沈轻佻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一角,轻轻耸肩,温柔的目光看向木遥遥,“我去处理一下,你和老于在这。”
“好,”木遥遥应下,担忧的目光看向步子已经迈出去的宋轻沈。
029 拿走了她的头发
木遥遥有些不太放心,来到雅间门口,望着走在人群中的宋轻沈。
宋轻沈走路时,略微有些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于青北也来到边上站着,顺着木遥遥的视线望去,轻声细语的解释道:“站在中间的,是经常来惹事的,也只是找存在感的混混,上不了台面。”
“他,经常来?”木遥遥疑问,望向那站在中间的男人,说话极其大声,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鄙夷,看到宋轻沈出现后,面上的表情更是夸张,两指之间捻着还未熄灭的香烟。
“嗯,”于青北回答的时候,柔情的目光仍旧在木遥遥身上,望着她娇小的脸颊,染着淡淡的一层红晕,纤细的手指轻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
餐厅内喧哗不断,其余客人都纷纷看向闹事的那一角落,看到了常惹事的男人,眉心轻拧,怎么又是这人,扫兴!
“你们宋总呢?我要找他,看看这餐盘里,卫生不合格啊!”明明看到了宋轻沈缓步走过来,却装作没有看见,仍旧在放肆的挑衅。
边上的服务员已经没了耐心,却还要在边上继续解释,看到了宋轻沈朝这边走来,她才稍许放松了些,“这位先生,宋总已经来了,您稍安勿躁!”
“哟,是吗?”仍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朝人群中多看几眼,不耐烦的挑眉,指尖的香烟也因为他的用力,断成两截掉下来。
一个跛子,他郑允曜怎么可能看在眼里,望着宋轻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宋轻沈,你看看。”
他慵懒的抬起手指向餐桌上一个白玉兰瓷盘,里面挑出来的,是一些带着泥块的烂菜叶子,“你这餐厅不会是针对我吧?”
面对郑允曜的痞气,宋轻沈不屑一看,朝边上一个脸色灰白的女孩儿轻轻颔首,不咸不淡的,“去看监控,这些是谁带进来的。”
郑允曜挑眉,“姓宋的,每次我来,都有这些东西,现在查监控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轻沈望着郑允曜,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查监控不是随便说说,谁会闲到毁了自己餐厅的名誉。
宋有齐从雅间出来,不喜这些三脚猫的闹事把戏,淡淡的扫了一眼挤得水泄不通的餐厅,望着在三号雅间门口站着的一个女人,长发披肩,月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细高跟鞋,露出洁白的脚踝。
“嗯?”他蹙眉,抬手揉揉双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小移数步,身子倾斜着,侧眸看着木遥遥,声音低沉,“你也在这?”
木遥遥正在关心宋轻沈那边的局势,准备用读心术去读那个人的内心,不料耳畔就传来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她回眸,看到了宋有齐。
“你……”想起了他的名字,木遥遥轻抿唇角,微微颔首,没有再继续说话。
于青北望着倚靠在木遥遥身旁的宋有齐,温和一笑,“阿齐,来了。”
“嗯,”宋有齐礼貌点头,之后也不再说话,看木遥遥不能太明显,就在边上站着。
木遥遥听到这二人的对话,心里有疑虑,但到底还是放弃了去读取他们的内心,不感兴趣。
“哥,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娇柔的女声在宋有齐身后传来,一双洁白纤细的手拿着手包,从边上小小的一条缝隙中过来。
宋子言身材娇小,绕过来后,生气的撅嘴瞪了一眼双手环胸,斜靠着门框的宋有齐。
宋有齐轻轻挪开了一点,让宋子言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木遥遥。
“你……”宋子言很是意外,能见到木遥遥,是她最开心的事,“您好呀!”
宋子言俏皮的眨眨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瞧着木遥遥。
见到宋子言,木遥遥先是一愣,再看看边上面色温和的宋有齐,微微一笑,和她打了招呼,“你好。”
“嘻嘻,”宋子言甜甜的笑着,依偎在宋有齐身边,抬头仰视着他,唇角一个清晰可见的梨涡,“哥哥,我们晚点回去好吗?”
宋有齐轻柔答道,“好。”
宋有齐诚挚的视线,一点也不离木遥遥,他的内心在震撼,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手背上有几条疤痕,缓缓抬起手来,朝木遥遥的长发伸过去,迅速的拔了一根头发下来。
“嘶~”木遥遥感到头皮轻微的一疼,抬手去揉,回眸看了,却是没有看到有人有异样的举动。
“怎么了?”于青北轻声问,警惕的目光看向了宋有齐兄妹,可并没有看到他们有奇怪的动作。
“没事,”木遥遥感应到了是谁揪了她的头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了没事,让于青北宽心。
宋有齐攥着那一丝青丝,掌心里尽是冷汗,心里慌得不行,拧拧眉,朝宋子言眨眨眼。
宋子言明白,“于老板,木姨,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喔,回见。”
宋子言甜甜的声音,和于青北,木遥遥挥手道别,唇角是清晰的微笑。
“回见。”于青北很官方的笑笑,等这兄妹二人离开后,他敛眉,肃穆的看着走远的两个背影。
木遥遥抬手轻柔着微微刺疼的头,视线也是跟随着宋氏兄妹的方向而去,宋有齐为什么拔她的头发?
拿去做什么?
她的头发有什么用处?
她回头看向餐桌,上面放了三个茶杯,如今,她位置上的那个不见了。
木遥遥蹙眉,这俩人要做什么?
又拿头发和茶杯的?
*
监控里,的的确确,那些带着泥块的烂菜叶子,是凭空出现的。
郑允曜唇角上扬,得意洋洋的看着面色有些铁青的宋轻沈,“怎么样?”
郑允曜趾高气昂的,另拿了一支香烟捻在指尖,眉眼带笑。
宋轻沈亲眼看了监控里的内容,郑允曜是七点五十进来,八点落座,点了白切鸡,蜜汁鲜桃,耗油生菜。
上完菜没多久,这耗油生菜里就出现了这些带泥块的烂菜叶子。
郑允曜闹事那会儿,正是他们三人进来之后没多久。
也问了七里香餐厅的工作人员,他们也口口声声表示,并没有放这些毁害餐厅名誉的事,何况,也看了监控,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工作人员。
宋轻沈忍耐眉心的肿痛,望着得意的郑允曜,轻笑一声,“这事,得好好查,不能毁了七里香餐厅,更不能让郑先生在七里香餐厅受了欺负。”
欺负?一大男人,何来的欺负?郑允曜大字不识几个,可这些拐弯抹角的话倒是听了不少,顿时脸色不好看,高声道,“你说什么?”
“郑先生今儿这单免单。”宋轻沈留下这句,便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间,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郑允曜眼里的狠意。
030 宋轻沈失踪
“二叔,”木遥遥来到宋轻沈面前,望着还在餐桌前站着的郑允曜,读取到了他的黑暗的内心,知道了他的想法,轻轻抿唇。
她侧眸看向在人群中,一个戴着墨镜,月白西装,黑色皮鞋的男人,同样也拄着拐杖,右手的无名指戴着金戒指,指尖轻抚拐杖,而他的唇角仍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轻沈顺着木遥遥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眉头轻拧,握着拐杖的手掌有些不安。
“三弟。”宋轻沈朝那人轻喊了一声,尾音拖长,“别来无恙啊!”
“二哥,还真是好眼力。”宋林叟缓缓起身,脸上的笑容很是不真切,他慢悠悠的走着,来到宋轻沈身边,深沉的目光落在边上和的女人身上。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宋轻沈不耐烦,当看到宋林叟的目光紧紧看着木遥遥时,语气更是不悦,“林叟。”
喊他的名字时,语气冰冷。
宋林叟的目光从木遥遥这边移开,看向面容上有怒气的宋轻沈,“二哥,我想和她说两句。”
宋林叟抬起手来,指向边上冷若冰霜的木遥遥,笑得谄媚。
“休想。”宋轻沈怎能不知道宋林叟打的什么主意,呵斥道,“林叟,你一次次的来挑衅,过分了。”
宋林叟可不管现在怒气的宋轻沈,那些凭空出现在瓷盘里的泥块烂菜叶子,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能怎样?
“二哥,可别这样说,我只是看看,我这戏法儿有没有手生。”宋林叟说话间,再一次看向木遥遥。
木遥遥厌恶的扫了他一眼,随后轻轻拉了一下宋轻沈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二叔,走了。”
“好,”宋轻沈轻声应下,淡淡的目光扫了在那里略显得意的宋林叟。
“吃个饭都不清净。”于青北启动车子,无奈的看向车窗外,望见路灯下,微弱的光线中,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晚风吹来,裙角轻轻飘起来,也能看到了飘在半空中的赤足。
他揉揉眼花的双眸,回眸看了宋轻沈和木遥遥,狐疑的问,“你们看到路灯下有人吗?”
“嗯?”宋轻沈闻言,随便看了一眼,只看到了路灯下白桦树的树影飘荡,轻轻摇头,“没看到。”
正当于青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时,听到了后座的门打开,高跟鞋踩地面发出的咔嗒声,回眸去看,是木遥遥下车了,朝路灯下走去。
见状,于青北也跟着开门下车,就连宋轻沈也随后跟来。
他们不明白,木遥遥为什么要朝路灯下走去。
在半空中漂浮着的赤足女人,长发上用灰白的丝巾包裹着,手腕上戴着玉镯,纤细的手指上戴着红宝石戒指,在光线照下来时,能看到艳丽的光芒。
她见木遥遥朝着这边走来,唇角上扬,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怎么是你?”木遥遥看到阿江弦,没有过多的意外,也没有惊讶,只是在记忆中,木灰寨的女人不能离开半步,否则会全身溃烂,身体腐烂,长满蛆虫,活活疼死,无药可医。
“小心宋林叟。”短短五个字说完,阿江弦身形一颤,指上的红宝石落下,她微微一笑,消失在空中。
木遥遥张开右手,掌心向上,红宝石戒指落在她手里。
小心宋林叟。
只是这么个小事而已,阿江弦为什么不顾生命危险来找她,还将保命的红宝石戒指交给自己?
木遥遥望着阿江弦消失的路灯下,眼角有些湿润,想要读取她的内心,却已经来不及。
“遥遥,”看她望着凭空出现的红宝石戒指发呆,于青北轻声喊了一声,“你看到了什么?”
“于叔叔,知道木灰寨吗?”木遥遥没有回头,双眸注视着掌心里耀眼的红宝石。
“嗯?”于青北皱眉,准备要回答什么,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朝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宋轻沈已经想好了要告诉木遥遥木灰寨的事迹,没想到,话到嘴边,整个人就悬在空中,脑子瞬间也是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则是被人拽起来,塞进了一辆黑色面包车里,还没坐稳,双手就被捆绑住,随即,黑色的布袋子就蒙住了眼睛,有人在边上冷声,“不许动,也不要喊,否则……”
“二叔。”
“老宋。”
木遥遥和于青北在后面大喊,上车去追疾驰的黑色面包车。
“于叔叔,”木遥遥惊慌的喊了一嗓子,在副驾驶,紧紧注视着前方的黑色面包车,可没过多久,在泊油路上开着的车,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于青北忙刹车,小心的下车去查看,回眸看向在副驾驶上焦急的木遥遥,他来到车窗前,“遥遥,你看到了什么?”
“木灰寨的阿江弦。”只是这个和宋轻沈被绑架有什么关联?木遥遥瞬即,抬眸望向同样焦急的于青北,“于叔叔,木灰寨的人不能出寨子半步,不然会死,她把红宝石给我了,宋二叔被人强行带走,他体制也特殊,不能超过十二点,否则,他会出事。”
木遥遥的右手里是被她的温度灼热的红宝石,紧紧的攥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咬着牙。
“这可怎么办?”望着空荡荡的泊油路上,漆黑的边际,晚间的冷风吹来,让他全身一颤,现在上哪里去找宋轻沈?
木遥遥在泊油路上走了一圈,望着在地面上留下原地转了几圈的车轮印,紧紧蹙眉,耳边响着阿江弦的话。
小心宋林叟。
宋林叟?
木遥遥想到了不安好心的宋林叟,他刚才和宋轻沈的对话里,话里有话,也读取他的内心了,没有发现异常。
这到底这么回事?
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个一个半小时,上哪里去宋轻沈?
被蛆虫钻心刺骨的疼痛,宋轻沈怎么能承受?
“哎,”木遥遥轻叹一声,在护栏边上来回走动,无奈的视线望着那在原地转圈的车轮印子和回忆着宋林叟的内心。
他在和宋风之说话时,是拿她做了什么交易?
让宋风之带她去宋轻沈的家?
这……
意味着,宋风之和宋林叟早就认识她。
宋林叟觊觎她,想要和季秦闻一样,得到她就能暴富。
而宋轻沈他并不知道,那个天机算尽的宋林叟会认识他一心要保护的女孩儿——木遥遥。
“遥遥,”于青北来到她身边,小声说着,“我们去车里,外面冷。”
晚间的风吹来,本是凉爽的,可,现在发生了宋轻沈被绑架的事情,吹来的风,让人胆寒,而突然消失的车辆更是让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