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赌石
高阳就此打住。
继续提,可能下一秒她哥就得马上搬回农村。
被她吓到了。
晚上要去玉州已经提前买了车票,跟着高桥回家吃饭。
高秀宁在伙食上很下工夫。
因为觉得女儿到处奔波很辛苦,所以做的东西很齐全。
不停给女儿夹菜。
“妈,我自己来就好。”
“多吃一点,你这小胳膊太细了。”高秀宁叹气。
高阳就是瘦,才会一次一次受伤的。
她觉得女人就应该有点肉,有肉代表有福气。
你看看她这个身型,身上找不出来多余的一两肉,她就命苦。
高秀宁的身体属于皮包骨,身上就连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整个人瞧起来就是一个瘪,骨相又不是很好挂不住相,人就显得又老又沧桑,但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说法,人家就说她因为太瘦就没福气。
什么叫福气?
你每天到处奔波不停,无论吃多少都补不上来,靠辛苦赚钱那就叫苦。
人家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养出来膘了,那叫有福气。
“我随你。”
高秀宁听见这句话眉头皱了起来。
“随谁不好随我……”她想说崔国文再混账可毕竟长得好啊,还是随他爸,但又怕自己提崔国文的名字叫高阳不高兴。
“妈,我这次收到好的货就自己留着切,回头给你弄个手镯。”高阳道。
其实以前也想弄来着,没有机会。
大多数收的都是边角料,边角料出不来太高的高货。
那些石头呢是用来倒钱的,也没打算切。
“那可好。”高秀宁把带肉的菜往高桥的眼前推推。
“姑,我吃完了。”
“碗放着吧。”高秀宁对侄子道,等侄子回了客厅里她又对女儿讲:“辛不辛苦?收个货还要晚上去,不然我陪你去?我也很久没去玉州了,就当散心了。”
散心什么的不存在,她就是不放心高阳一个人走夜路。
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出点事情她就活不了了。
“你想去?”
“想去呀。”
“反正明天白天也赶回来了,那也行。”
“你手头的钱够用吗?”高秀宁问女儿。
高阳是个特别听话的小孩儿,每个月按时给她钱。
甚至家里大头儿的钱都在她的手上,她时不时就得问问,就怕女儿用钱兜里没有。
之前讲过好几次了,说钱就让她自己揣着,可孩子没听。
“够用。”高阳笑呵呵道:“总觉得今天能收到好货。”
“那还用说,肯定是好的。”高秀宁顺着女儿的话往下接。
好货?
赚钱?
就进了这个坑,她还没见过高阳赚大钱呢。
回回都是往里面扔钱,那些小来小去的东西倒是赚点,赚的也是有限。
据说人家好的东西都是层层筛选过来的,到你手上好东西的几率你觉得能有多高?除非是玩大的那种,但千万上亿的钱她们哪里有啊。
卖了她们母女俩都卖不出来。
为什么不叨叨高阳?
高阳那脸出了意外以后大多数都不太开心,但她玩那些东西的时候能在她脸上瞧见笑容,就为了这笑容高秀宁也就不拦了。
过去拦的事情太多,事实证明她也没对到哪里去。
就这么一个孩子,就算都赔光了,也只不过就是回到了当初的起点而已,没什么绝望的。
她永远记得高阳对她喊过的话,孩子说她很委屈但得不到她的鼓励。
再也不了。
“这次可能要花的狠点。”
“反正钱都是你赚的。”
……
吃过饭母女俩去了火车站,坐车去了玉州。
玉州距离齐州也没那么的远。
为什么是晚上?
货主那边送货比较晚,缅甸的矿区每天有固定对外开放的时间,到了那个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进去挖。
而且如果你挖到了好东西就可以直接带走,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能带得走的情况下。
高阳从一个货主的手里买过几次货,前几次都是小打小闹,对方的货不好。
可她为什么要买?
厉爵阳和她讲这些都是规矩。
送货人的货,就算不好也要硬着头皮收。你可以捡便宜地收,不然就没下次交易了。
那人通过厉爵阳联系到了高阳,说是有好货给高阳。
高阳其实也没太相信。
好货?
能有多好?
下了车带着母亲直奔店里。
厉爵阳已经看了一圈。
高秀宁看到这个人,脸色就不是很好。
这个人让她想起来了高春。
“怎么和他还有来往?”小声嘟囔。
高阳当然听到了,不过当做自己没听到。
货主带过来的石头里,有一块石头的表现特别的强,这块石头开了窗口的。
沿着石头的表面开出来的部分全部都是绿。
这块石头上面是有色带的。
“你收了几块?”她问厉爵阳。
“今天没有我对胃口的货。”
有,其实也是有的。
但,算了。
“这个石头保证能出绿,这么大的石头手镯是有的。”
高阳摇了摇头。
感觉不对。
色能进去多少?这都得靠赌的。
她见过很多次,自己也亲自开出来过,瞧着表现极强的最后就是表面上的那薄薄一层才有绿,下面一点颜色都没进去,血亏!
色货可是非常贵的。
跌倒过,她对色货就不太感兴趣。
“这个,十万,滴滴摸摸啦。”
缅甸语滴滴摸摸是小的意思,大多数用来形容石头滴滴摸摸,说明这石头很小。对方经常跑中国,能说一点点的汉语但表达也不是那么清晰,意思是告诉高阳,这石头很便宜的,他要得很少。
不停保证这是个好东西!
已经有人给过八万的价格,他没封也没打算出而已。
如果有客人给到适当的价位,是可以暂时把石头封起来不给别人看的。
当然最后的成交价还是要谈的。
谈不拢石头人家拿给其他人看,你的钱还是你的钱。
“这个多少?”高阳很喜欢旁边的这块上面满是砍刀纹的石头,瞧着不够大,但隐隐约约有可见的白莽,看似白莽也像白皮:“妈妈。”高阳叫高秀宁。
递给高秀宁。
高秀宁一脸懵。
她不懂啊。
这玩意给她,她就当做是石头了。
啥叫翡翠原石,啥叫石头,她觉得都是一回事儿啊。
“你觉得这个好不好?”
“啊?”高秀宁看女儿的脸,她哪懂这个啊。
但高秀宁不敢轻易给意见,脑子里转了十八个儿。
阳阳明知道她不懂,为什么问她?
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是不是想让她帮着砍砍价?
还是不想要?
“不要了?”她犹犹豫豫说着,看见女儿眼睛一闪,高秀宁觉得有门儿,那就应该是不想要的:“这不好。”
这孩子也是,你不想要就说不想要还拉你妈下水做什么?
买这东西,不能说不要的吗?
106 好运与坏运
“这个没有那个好。”货主还是极力推荐有色带的那个货。
原石这个东西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玩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都会看。
赌也肯定有赌的成分。
“……这个色进去了出手镯颜色超级漂亮,发了。”
厉爵阳帮着翻译了一下。
高阳被逗得呵呵笑了起来:“发我是不指望了。”
人的运气得好成什么样子才敢指望发?
像是厉爵阳他们玩的都是上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她玩不起也赌不起。
“这块你帮我问问多少。”
厉爵阳和对方做了交流,对方开出来了五万的价格。
“但这块没有那块好……”货主还是极力推荐自己手里的另外的原石。
不是看在和厉老板的交情他就不劝了。
“五万。”
高秀宁听得眉头一跳。
五万块钱啊!
两店面的价格。
这价格……
抢啊?
“这价格太离谱了……”
高秀宁一听价格就直接想回家。
“不能便宜?瞧着像是白莽是白皮,你自己瞧。上面又有裂,是不是贯穿裂不好讲的……”
裂是肯定有裂,但她打灯瞧了,没有进去。
手镯不出意外是肯定有的,按照石头的面积来说能切出来手镯。
色的话……
压根没指望。
翡翠的色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哪有那么多的色货等你来遇。
哪有那么多的帝王绿给你开,如果那么好开玩翡翠的都发家了。
之前她听说一个齐州的老板带着钱去边境切石头,钱是一车一车的往里送,最后切的裤衩都没了。
靠赌发家?
高阳从来都不信自己有足够的运气可以去走这个所谓的捷径。
她就是个一般人。
甚至运气比一般人还要差。
瞧瞧自己生活的经历就晓得了,商场火灾十年难得一遇的让她遇上了,她什么点子?
货主指着石头说裂肯定不是贯穿裂。
高阳能看出来的他也能看出来。
“这石头能出帝王绿……”老缅开始忽悠。
你不就想要这块石头吗?那我就把价格稳住。
做生意都是打心理战。
“无裂不翡翠啊……”
“我也不和他墨迹,四万块钱。”
高阳拿着喷壶对着石头再次喷水,灯在原石上划来划去,这就是属于翡翠原石的声音,特别好听,脆脆的。
高秀宁小声劝:“这也太贵了,这不是赌吗?”
你喜欢玩,我也支持你玩,但玩这么大?
真的拿着全部身家去赌?
“你得考虑以后啊……”高秀宁开始劝了。
这个东西什么都看不到,拿着这四万块钱你可以在齐州混得很好,放在银行里也可以吃很多的利息。
问题就是,没道理白送给人家。
货主咬着五万不松口。
“不然你拿这个……”他从包里又拿出来了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拿出来厉爵阳的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
能生钱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聪明人存在,聪明人的脑子转得够快就在石头上动起了主意。
皮壳是可以作假的。
老手只要瞧上一眼就晓得这是低等货。
所有表现都有,但你开开以后,毛也不出,出的都是垃圾。
血亏。
“我们朋友一场,不好拿这种货来糊弄我的吧。”高阳看都没看,直接推掉了那块石头。
她,可不是傻子。
也不是谁都能糊弄的。
真的不懂,她就不玩这些了。
货主想了想,大萝卜脸不红不白比了个四的手势。
“成交!”
高阳翻出来自己的包,现场点钱。
做生意没有赊账一说。
她在这里数钱,高秀宁在后面看得眼皮直跳。
两套房啊。
两套店铺啊。
就换个破石头?
说啥都没用了。
这种生意你谈了就得买。
“切?”厉爵阳笑呵呵问她。
“暂时先不切,回去看看有没有人要收。”她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如果有人给到合适的价位她就会出手,实在没有合适的,自己会选个黄道吉日擦窗,真的擦出来东西了更加好卖。
她工作室里的那些保险柜就是做这个用的。
“你晚上还收货?”
“瞧瞧?”
高阳留下来看热闹了。
厉爵阳买的那块石头上百万了,就是很典型的大家瞧着都能切出来东西的。
当时就切了。
……
高阳带着母亲回了工作室,她要把石头锁好。
“还有点时间,睡会儿吧,到了时间我喊你。”
高秀宁被刚刚那一幕搞得完全没有心思睡觉。
厉爵阳新买的那块石头切垮了。
什么叫切垮?
两百多万的东西,切完据说也就能当成公斤料卖,惨到底。
两百万,不是两百块钱啊。
高秀宁的心脏经受不住这个。
“我们齐州人和他们不一样,钱还是踏踏实实的赚比较好,指望天上掉馅饼不现实,一宿就输了两百多万有多少钱够输的?”
“石头就是这样。”
“你听妈一句劝,可别迷上这个东西。我知道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可阳阳啊我们现在条件比很多人都好的,别追求天上掉馅饼……”
孩子有心气儿她晓得。
想要做给崔国文看。
“就是个投资。”
“这投资也会血本无归的。”
这和赌博有什么区别?
“好,回头我遇上出价合适的就把它卖掉。”
高秀宁放了心。
“这就对了,稍稍赚点钱就出了吧,不行保持本儿也可以卖掉的。”
“嗯嗯,我妈说得有理。”
“那个人也别和他来往过多,他瞧着就不是个安分的。”高秀宁还是要提醒女儿,离那个姓厉的远点。
这种人就是赌徒,谁沾上谁倒霉。
“做生意而已。”
“最好生意也别和他做,我觉得他没有好运气,你看他的脸那么黑……”
高阳笑:“妈你还会看面相呢?他在缅甸那边混,天天弄石头晒黑的。”
“反正我就觉得他倒霉,那么多的钱能买多少套房子呢?一晚上就切进去了。”
107 应渊这个香饽饽
晚上两点多的火车,高阳和她妈回了齐州。
一大早她又折腾回了玉州。
这石头……
她想自己扒。
今天心情不错。
从保险箱里拿出来昨天晚上入手的石头,怎么看她就觉得好。
现在就是看,扒出来有没有棉,棉会不会重。
如果化得足够,种方面更好一些,本钱也就回来了。
如果倒霉,亏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毕竟手镯出不来还能有牌子,按照石头的大小切割至少出三片料,牌子和珠子各种边角料凑也能凑回来本儿了。
“说干就干啊。”
水滴在原石上,高阳开始用小针头去扒皮。
沿着白莽的位置一点一点细扒。
“肉黑一点啊黑一点……”嘴里念念有词。
肉黑就说明种老。
“黑黑黑……”
想起昨儿母亲说她的话,她无意之中想起来,摇着头笑了笑。
“小乖乖,你要争气啊。”
针头太小,扒起来肯定费劲儿。
但……
两针下去,反应让她有点心凉。
开出来的位置肉质不是很好。
这就……
要垮。
高阳收了手。
运气不好的时候就没必要继续扒了,扒完铁定也是血垮。
又将石头锁回了保险箱里。
遇到合适的价格,她就准备卖了。
因为觉得情况不太好。
早知道当时就不扒了。
有点后悔。
*
袁家的气压很低。
袁安的父亲赌输了一块石头。
有厉爵阳几年前的先例,那种重量足够大又有表现的石头成为了老袁的最爱。
没有人看见钱不动心的。
之前切的几块总体说下来还是有赚头的。
昨儿晚上仰光那边送过来一块石头,老袁花了五百来万买下来的。
切了。
彻底垮了。
石头表面没有明显的大裂,也没有看到明显的藓,明明是个松花皮壳,结果切开以后……
绿是有点,密密麻麻的藓。
特别的脏。
老袁是强撑着一口气回到了家里,一大早就吐血了。
袁家是有根基,但经不住五百万五百万的垮,前面的石头他赚也不过才赚了几十万而已。
袁安人都吓傻了,还是崔国文反应很快马上打电话找人。
“不用去医院,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老袁觉得这事儿太丢人了。
吐了血以后,觉得舒服多了。
“爸,我们家又不是拿不出来这五百万。”崔国文宽慰父亲。
老袁看着女婿,勉强笑笑。
是拿得出来,可亏这么一回元气大伤。
袁安自己没有经商的天分,崔国文这些年跟着他做生意做得也没有个章法。
如果姑爷靠得住,他早就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姑爷了。
国文人好,可就是没有这种天分。
老袁此刻有点后悔,他应该要个儿子的。
崔莹……
不提也罢。
孩子是好孩子,可方方面面都不行。
他现在也就指望着崔莹能嫁到应家去,这样无论袁家以后怎么样也影响不到崔莹。
怕女儿担心还是被送进了医院,袁安和崔莹都被叫回来了,就守着老袁。
病房内。
老袁看崔莹问:“和应渊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儿呗。”崔莹握住外公的手:“别管他了,外公你得养好身体呀。”
做外公的只想叹气。
他就想说,这人的造化是不是都有一定期限的?
今年开春以来他就觉得运气不好。
切什么赔什么。
是年份方他?
“袁安。”
“哎爸,我在这儿呢。”
“改天找个时间带着崔莹去烧烧香。”
袁安一愣。
不过马上点头说好。
她不笨,父亲的话让她产生了点危机。
是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是吗?
“爸你放心吧,我一会就去。”
“应渊那头你多费点心,人就是闷点这不算是缺点,我们和应家是我们高攀,你得搞清楚这个事实。”
“我知道了。”
崔莹要还嘴说什么,被袁安恶狠狠瞪了两眼,她一脸丧气就没讲。
病人要休息,袁安和女儿一前一后出了病房的大门。
“我听你爸说,你把应渊的宿舍砸了?”
崔莹没好气道:“他传话倒挺快的。”
“你这个死丫头……”袁安上手打崔莹。
她从来没有打过崔莹,崔莹肯定不会干挺着,直接就躲开了。
嚷嚷:“你干什么呀?”
“你要把应渊拱手让给别人?”
“哪有别人?再说就让了能怎么着,我们家为什么要这么低气啊,就算他们家家庭好我们差什么?就是你们让我低气低气才搞的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就是父母帮她选错路,才会让她进退两难。
“你还说?”
“爸,你看看你老婆!”崔莹拉崔国文。
“你妈说得对,你是有些过分了。这件事如果应家知道了,还能同意你和应渊结婚?”崔国文反问崔莹。
“他不是那种到处讲的个性。”
应渊的个性她了解,他那个人那么闷才不会回家告状呢。
“万一呢?”崔文国没好气说。
“没有那种万一,难不成我前脚砸了后脚他妈就来宿舍了?”
哪那么多的万一。
她觉得不可能的。
“到时候他真的娶别人,你就该哭了。”
崔莹愤愤不平,甩了甩自己的背包,就转身离开了。
袁安收回视线,只觉得头更疼了。
“自己特别喜欢又特别在意,然后还要闹大小姐脾气。”
“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还不大?江晓凤现在躲着我。”袁安抱怨。
江晓凤这态度就不太对。
如果别人给应渊介绍了更好的对象,崔莹怎么办啊?
这里外里已经浪费了四年的时间。
她家里是有钱,可石头这种事情都是说不准的,玉州多少个切垮切破产的?
表面上是看切垮了一块石头,但袁安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讲不上来。
108 捷足先登
回了一趟玉州,高阳的肩上又反复了。
反复的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肩……
抬不起来了。
搬货的时候听见肩膀响了一下,然后就疼,脖子后面的筋突然跟着疼了起来。
“老板……”
“你把货搬过去。”高阳直了直腰。
只感觉不好。
因为店里要出货,员工下班的就有些晚,应渊过来的时候高阳早就已经走了。
“找老板吗?她去医院了……”
店员看见应渊转身准备离开了,他叫住应渊打了招呼。
见过应渊几次,但不熟悉。
“去医院?”
“她肩膀好像又伤了……”
应渊去了医院,很巧就找到了正在看病的高阳。
还是那伤。
就是没有养好。
没有任何的脱节,但劲可能是拧到了,以至于不能转头。
“你这男朋友当得不太合格啊,这得接送,回头别再又拧了。”
这伤就是需要将养,能不干活尽量别去干活。
“他不是……”高阳解释了一句。
“用不用开点药?”他觉得这是不是还是得配合吃点药才能好得更快?
医生摆手:“不用吃药,回家多躺躺就好了,睡觉的时候别压这一侧的手臂,尽量平躺。”
医生自顾自走到了办公桌前写病历,高阳人还在检查床上躺着呢,她一头儿的肩膀借不上力起来就特别艰难,应渊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谢谢。”
出了一头的汗。
看样子是疼。
“医生,不能开点膏药?”他见过有些受伤的人都贴一些膏药一类的,方便恢复。
医生啧了两声:“回去吃点好的补补,什么都不用开。”
没见过喜欢花钱的。
明明就是个小病,哪那么娇气了。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走了一会儿路尴尬的事情来了。
要下楼!
高阳的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起一种固定的作用。
可能是心理作用,捂着就不觉得疼。
可她另外的肩膀上还有个背包,一会一滑下来的。
“包给我吧。”
“我自己能行。”
她也没见过愿意替女人背包的男人,再说走出去也不好看。
“拿来吧。”
他已经用最慢的速度下楼了,可她还是落后一大截。
下个台阶她就皱皱眉头。
衣服后面已经被汗塌透了。
走步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够小心就扯到了筋,扯一下筋就跳跳地疼一下。
……
崔奶奶带着孙子来医院看病。
离老远她就瞧见了楼梯上的男女,男的伸了手扶着女的。
看起来挺赏心悦目的一幅场景,可那个男的她可认识。
崔奶奶见过应渊照片的。
之前是好奇,袁安就拿了应渊的照片给婆婆过过目。
崔奶奶一眼就瞧出来站在应渊身边的人不是崔莹啊。
沉了脸。
“看什么呢?孩子都抽了……”
崔国文父亲过大寿,过得高高兴兴不晓得大孙子怎么就突然抽了,老头儿一见最爱的大孙子这样还过什么寿啊,跟着就来了医院。
崔莹以前吓抽过一次,现在堂哥又抽……
崔家难免就浮想联翩的,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啊。
“你先去,我办点事。”
老头儿气得半死。
觉得自己媳妇就是疯了。
孙子都这样,儿媳妇哭的啊,结果当奶奶的死赖在大厅里不肯走?
“我懒得管你!”
老头儿突然发了脾气。
就因为发了脾气声音大了这么一句,高阳看清楚了对面的人。
她的手扶着应渊的胳膊,“你去电脑城了?”
“嗯,下班顺路就过去了。”
崔奶奶瞧着眼前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脸色彻底不好了起来。
一眼一眼瞟过去。
这女的……
不认识。
可觉得有点眼熟啊。
看个头身材有点像高阳那个死丫头……可也不对,高阳不长这样。
她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上去质问?
想到这里,崔奶奶的眼神冰冷,恨不得用眼神直接射死那个狐狸精。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赶紧迈着小碎步先进去看孙子。
应渊和高阳出了医院的门口,她停了几步。
“我出去打个车叫过来吧。”
他想了想,如此说。
医院里人进人出的,出租车大多数都是停在更远一点的大门外。
“不用,我就是遇上了熟人。”
应渊一愣。
熟人?
“我奶奶。”高阳挤了一丝笑容。
*
崔奶奶给儿子去了电话,崔国文正在医院里陪岳父呢,电话是袁安接的。
“小安啊,我刚刚在医院碰上了那个应渊,他挽着一个女的两个人瞧起来特别亲密。”
她保证没有看错人。
袁安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妈,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的,我看过他的照片,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就是喜欢应渊的家世,以至于她当时仔仔细细看的照片,应渊长什么样她不会记差的。
“小安,是不是因为崔莹砸了房子让人家不高兴了又给介绍了别人?”
袁安心头如坠冰窖般,几乎背过气去。
所以当时江晓凤躲她的理由就是应渊有其他的对象了?
崔国文端着盆从病房里出来,就撞上妻子一副傻掉的模样靠着墙。
“怎么了?”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109 我追求他呢
“妈撞见应渊和一个女人在医院里。”
崔国文被妻子这种说法弄乐了:“和一个女人在医院怎么了?他家里好几个姑姑呢,还有表妹一类的。”
袁安只觉得眼眶疼。
身上的不舒服被放大了,父亲突然吐血家里乱成一团,现在女儿也不让她省心。
如果崔莹嫁不成应渊……
她替崔莹努力了四年!
人生有几个四年?
现在只想回家,然后给崔莹一耳光。
说过多少次了,别任性别任性。
现在好了。
“你给妈回个电话。”
崔国文给母亲回了电话。
崔奶奶怎么想,就觉得那个女的自己见过。
可……
“我当时站在一楼,他们从二楼下来两个人搀着胳膊,好像她走路特别艰难……别是打胎了吧?”崔奶奶胡乱猜测着。
走路走成这个样子,肯定不简单。
一个男人陪着一个女人来医院,看感冒吗?
“妈,你确定看准了?你都没见过应渊……”
崔国文不信。
应渊那孩子他见过几次,不敢说摸透了应渊但也摸得七七八八。
那个孩子他的生活特别单调,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
“我见过照片,人就和照片上一模一样,三白眼不是他?”崔奶奶对应渊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个。
老话儿说,长这样眼睛的人会特别狠。
敢下手。
在农村来说,这种长相无论你长得有多好,农村人都不喜欢。
因为农村人的理解,狠就是要么打仗要么就会犯法,犯罪分子的长相。
现在不像过去那么迷信了,这种狠可以解释为在事业上有追求有耐心肯吃苦肯付出。
“身边的女人大概多大年龄?”
“国文啊,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
崔奶奶就觉得哪里奇怪,自己念念叨叨:“那个女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那脸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看身高和那个瘦的劲儿就挺……”
她想了想,没说出口。
她觉得像高阳。
但明显高阳不长这样的。
“是你见过的?”
“说不上来。”
崔国文和母亲聊了几句就快速挂电话了,袁安的脸煞白煞白的。
靠着墙手撑着差点摔倒。
“我送你回去。”
崔国文送了袁安回家。
崔国文安慰她:“我回头和应红杰打听打听,你放心。应家也不是那种没水准的人,崔莹耽误四年的青春,应家总得对我们崔莹负责的。”
袁安没力气讲话。
应该?
道德能拿捏住一个人吗?
她知道的,不可能。
如果应渊真的有了谈恋爱的对象,那崔莹就彻底完了。
可哪里跑出来一个女人呢?
*
“奶奶?”
应渊对高家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就算是同学,就算曾经住在一个沟儿里过,他对别人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嗯,你没发现我的长相变了。”高阳一脸嘲讽地翘了翘唇角。
“没有。”
高阳很想告诉他,大可不必。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谁看见她的第一反应都会说,她长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之前出了一场意外,我的脸……”
她不太愿意提起以前。
提起来以前,她就会想把崔国文在乎的一切都抢夺过来。
就这些就能弥补她受到的伤害?
二哥劝她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但……
伤的是她的脸,反反复复被修复的也是她的脸。
外人一句你变漂亮了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想以这样的方式变得漂亮吗?
不!
她不想的。
她受伤,她妈变卖了所有给她治疗,崔国文有过一点点的悔意吗?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被砸到的人是他,这种漂亮就送给他去享受吧,我恨他!”
忽略掉不该讲的部分,只提父亲的这部分。
“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
送她回家,等高阳下车应渊就坐车回去了,高阳站在楼下看着出租车离开。
高秀宁正好是去窗户外面伸手拿萝卜干,向下一看,看到了有个男人送高阳回来。
过了一会,高秀宁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
“回来了。”
“我回来了。”
高阳在门口换了鞋,钥匙放到一边。
她踩着拖鞋进了厨房里,问她妈:“晚上吃什么?”
“萝卜干,可能要等一会,我才想起来泡。”
高阳撸撸袖子,走到水龙头前帮着她妈把萝卜干一点一点洗干净。
“有人送你回来?”她隐约瞧见一张男人脸,但那个人没下车,看不清。
高阳哦了一声。
高秀宁略略缓口气。
知道搞对象就好。
好事儿啊!
“怎么认识的?在哪儿工作?家里做什么的?”
高阳呵呵傻笑了两声:“妈,你查户口吗?”
高秀宁神色有些尴尬。
她是真着急了。
高阳岁数不小了!
别说农村,就是街道这么晚结婚都算晚了。
“怎么认识的?”
“就来我店里买东西。”
高阳没有对母亲讲实话。
母亲认识应渊。
“工作和家里条件你摸得清楚吗?可不是我调查人家,那也得差不多,别和上次你二姨介绍的那个似的……”
提起来二姐,高秀宁现在还一肚子气呢。
她好好的闺女,她当然想高阳找个般配的,长得差不多然后工作也差不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合适的那种。
高阳看了母亲一眼,说:“妈,还不一定呢。”
“怎么了呢,没谈?”
“还没开始谈。”
高秀宁的神情很奇特。
自己告诫自己,自己的闺女自己怎么瞧着都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高阳她妈啊,看自己孩子没有那种滤镜。
孩子没有爸爸,生在单亲家庭然后她还一条手臂。
“……是我拖你后腿了。”
“妈,你说什么呢。”
“人家也犹豫是吗?”
她想要找个条件好的女婿,那女婿也想要找个条件好的岳母啊。
“不是那么回事儿。”
“别安慰我了,阳阳我也有交养老保险以后我也能退休拿工资的,你和人家要讲清楚。你虽然没有爸爸,但也不影响什么……”
“妈,是他家条件太好了,我追求他。”
高秀宁张大了嘴巴。
110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高秀宁的理解当中,处对象或者结婚都没有女人上赶着的。
上赶着就意味着不值钱。
女人得有女人的矜持。
这阳阳做生意就主动,谈恋爱又这么主动?
不是她对主动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实在是……经历过一次风吹雨打她明白了一个婚姻里的真谛,那就是……找个爱自己的远比找个你爱的要幸福。
想当年她和崔国文结婚,她处处不如崔国文所以她喜欢崔国文,最后崔国文抛弃她的时候犹豫了吗?
“什么家庭?”
“母亲是警察,父亲是当兵的。爷爷是研究导弹的,目前住在……”高阳看了一眼母亲,张口道:“住台町。”
老齐州人没人不晓得台町的。
也不会有人不晓得住在台町里的都是什么人。
市内里独门独院的独一份,这可和农村大院子是两回事。
高秀宁神色僵硬了一下。
这……
远比她想的还要好。
研究什么导弹这种一听就特别神圣,这种家庭和她家比起来……这就是云泥之分啊。
这就难怪女儿没对家里说了。
说了万一不成呢?
逼近嘴巴干脆也不问了。
问得多,自己烦心的多。
有心想劝高阳别把目标定得这么高,一旦不成你以后怎么看别的对象啊?
但又觉得说这种话好像有点丧气。
磨磨唧唧半天,挤出来一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把握,我就是觉得找个能疼你呵护你的,比什么都强。女人这辈子别什么事情都自己背,太累了。”
追男人方面,她没经验可传授的。
事实上她除了一个崔国文她再也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
高秀宁这辈子也不想和男人再有什么感情瓜葛了。
自己过就挺好的。
“我哥呢?”
高阳看了一圈家里,也没看到高桥。
“回农村了。”
“晚上不回来吗?”
“啊,他说不回来。”
说着话呢,外面有敲门声。
高崎代替高峰给高秀宁送粮食来了。
一般家里换了粮食或者秋收以后都会给高秀宁送上一次的,各种豆子粗粮以及大米和面。
农村就不缺粮。
高崎也不吭声,吭哧吭哧扛着大米和面袋子来回跑了三趟,东西堆在门口。
“姑,我回去了。”
“高崎……”高秀宁不喜欢高崎,可说到底高崎也是她侄子。
再说高崎这些年彻底变了,变得更加不爱说话,是事儿不沾。
高崎停住脚步。
“我给你拿点水果,昨儿和阳阳去玉州带回来的……”
“姑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
高崎两步三步快速下了楼。
“这孩子!”
高崎下了楼,陈薇在楼下等他呢。
“送上去了?”
高崎点点头。
夫妻俩骑着自行车又往回走。
高桥今天相对象所以回农村了,相对象就没办法送粮,高峰找到大儿子,高崎就给送来了。
陈薇这两年糟践得挺显老。
没有婆婆帮扶,自己带大了两个孩子,和村里的人大多数也是不走动。
闹出来高春儿的事儿两口子都变了,变得越来越像高峰。
一百棍子打下去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那种,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高秀宁看看家里门口堆的三袋粮食,叹口气:“你舅舅还当我们过去在一起吃呢,这哪里吃得了啊。”
家里算上高桥才满打满算三口人,一袋子一百斤,你说怎么吃?
冬天就还好,到了夏天吃不完就起蛾子。
“高崎现在干什么呢?”高阳问。
叫大哥叫不出口。
闹出来那事儿以后,就像是她舅妈怪她,她也会怪大哥一个样儿。
有些事儿发生就是发生了,在心里生了结的。
“还是干木匠,我听高桥说的。你嫂子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能干,家里起下屋就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盖的……”
高秀宁想,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
如果大春儿没死,那这个家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如果。
“妈,你和姓崔的那些人没联系吧?”
高秀宁突然听到这个姓,皱了皱眉头。
“提他们干什么?我和他们能有什么联系,八百年不走动的人,真的见了面我和他之间也只能活一个。”
血海深仇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我怕农村的人多嘴把我们的住址告诉他。”
“他有脸来吗,他来干什么?”高秀宁看向女儿的神情很是纠结,像是想要豁出去又像是不忍心,吞吞吐吐说着:“……你也别对他抱什么心思,他心里没有你。养在身边的那不一样,没有爸爸你也不缺什么,咱们不用他这种白眼狼爸,那种人不见最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她怕高阳对崔国文还有眷恋。
命都让你拱手相让了,还什么爸不爸的。
那就是个混账!
高秀宁想起来高阳刚受伤的那一段,她都要活不下去了,谁害的?
“这话不是我要说来安慰你的,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
高秀宁小小声道:“甭管谁安慰谁了,你现在挺好的……就算不嫁那样的人家里咱们也会过得不错,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擎等着倒霉的,早晚有一天他崔国文也得倒霉,到时候呵呵……”
想起来会有这样的可能性高秀宁就觉得爽快。
崔国文倒霉了,她就开心了。
做梦都能笑出来。
不为了自己,只为了女儿。
111 那个死丫头去整容了
袁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我得去趟齐州。”
“这都半夜了。”崔国文跟着坐了起来。
“你收拾收拾。”
“爸那边……”
袁安叫了堂哥来医院帮忙自己照顾一下,她和崔国文开着车直奔齐州。
到齐州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崔莹都睡下了。
崔莹家。
崔莹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袁安没好气训女儿:“你不是闹大小姐脾气吗?不是砸得很爽快吗?这种结果你就没想过?”
什么男人能接受你砸人家家里?
“妈……”崔莹伸手去拉袁安的手。
她喜欢应渊喜欢了好些年,她是发了点脾气,可……
大家都说她和应渊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拿自己的钱贴补他,我不喜欢他我能这样做吗?可他面对我永远都是那副脸,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他到底喜欢什么啊?我都做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想让我怎么办?”崔莹放声哭了出来。
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她也是好人家出生的。
她的面子就得被人放在脚下踩吗?
“你觉得他的屋子不好,你可以等到你嫁进去以后在伸手,为什么要现在动人家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你,你脑子但凡聪明一点就该晓得,应渊那样的人他有自己的底线,你却总踩着他的底线试探。”
关系都没定下来,就拿人家的钥匙去配?
讲得好听你是热情,讲得不好听你这就是嫁不出去了!
袁安的头更加疼了。
挺精挺灵的孩子,为什么脑子缺根弦?
应渊是玩物吗?
“我不管,我配他就是他高攀。”
崔国文听见妻子冷笑了一声,他脸上带着一种无奈:“你如果一直这样讲话,那你就放弃应渊吧。”
“我不放,凭什么我放?”
袁安对着丈夫发脾气。
“从小到大你就惯着她,现在好了,惯得一点分寸都没有。”
崔国文也很无奈。
他就得这么一个女儿,岳父家又实在有钱,这些钱以后都是崔莹的,惯一点又怎么了?
“明天我去派出所找找江晓凤。”
崔国文皱眉,摇头道:“还是我找应红杰谈吧,应家的事情还是应红杰说了算,他父母都上了年纪应渊又是唯一的孙子,肯定是盼着孙子早点结婚的……”
综合考虑,从应红杰处下手要比江晓凤那里容易得多。
想起之前江晓凤躲他们,袁安也就同意了。
“你过去以后尽量把事情往圆满了弄,应家想要什么我都能出。”袁安现在就打算出血了。
不行陪嫁陪个几百万的,这样总有点吸引力吧?
应渊的工作注定以后没办法大富大贵的,如果他大富大贵起来那他的人生就彻底玩完了。
应红杰也是个父亲,站在为儿子考虑的角度上来说,反对的几率不大。
“睡吧。”
袁安翻了个身,她睡?
她现在一肚子的烦恼忧愁,睡什么呀。
*
崔国文亲自去了一趟应家,专门见了应红杰。
离开应家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设计院找应渊谈一谈。
应渊过来接她去医院复诊。
“又……严重了?”
高阳这肩膀不晓得怎么个情况,反反复复。
好一天坏一天。
她自己都无语了。
你说干活了吧,那肯定是干了,她没办法躲清闲。
就算店里有服务员,有时候服务员也忙不过来啊。
“你明天别来了,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闹这么两次,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不让伤好拖着他呢。
应渊和她的接触都很小心的,高阳也是不想前功尽弃,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阻断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那就亏死了。
“是扯到了吗?”
“搬了下机箱,我姨夫的公司买了一些组装电脑。”
因为和李世东的关系摆在这里,高阳不可能不亲自走一趟的。
尽善尽美地将事情办好,甚至她进货什么价格就给李世东什么价格。
李世东的意思,这是公司采买完全没有必要打折,省下来的钱又不能进他的腰包,但高阳还是按照低价给出去的。
她懂得怎么样地去给姨夫长脸。
一样的东西,别人买回来肯定不是这个价格,总会有人去比较的。
“还是那根筋?”
“好像是。”
“拍个片子吧。”应渊淡淡道。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拉伤。
“走吧。”
锁了店门,两个人绕到转盘那边准备去打车,正好经过他宿舍的附近。
崔国文的车就停在附近,他坐在车里想了想要和应渊怎么谈这个话题,正想着呢往外一瞧。
崔国文面色泛青。
见那两个人打车上了车,他犹豫了两秒跟了上去。
……
“拍个片子看看吧。”
“医生我都反复好几次了。”高阳说。
医生没好气道:“你一共才养了几天?明明养上一个星期就会彻底好的,你们偏要拍片子,那好,拍拍拍!有钱我还能拦着你花?”
高阳和他出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对面有推着病人过来的,而应渊背对着,高阳拉了应渊一把。
“这个医生还挺幽默的。”
崔国文或许不认得高阳的脸了,但是他不会听不出来高阳的声音。
心中火冒三丈。
这个死丫头竟然整容去勾引应渊?
112 你就不配
崔国文又跟着那辆车到了高阳家楼下。
当时真的想一鼓作气上去打死那个死丫头,我给你钱就是叫你去挖你亲妹妹的墙角的?
准备推车门,高桥下班回来了,站在楼下喊高阳:“高阳……”
高秀宁推开窗户探出头:“怎么了?”
“姑,让高阳下来搭把手。”
李凤兰给高秀宁带的各种晾干的山菜还有自家晾晒的菜。
他姑爱吃大米花,他妈又找崩爆米花的给崩了两锅,那玩意它不重但占地方啊。
高秀宁嘴里碎碎念:“肯定是你舅妈又给带东西了,都说让他们留着吃……”
说是这么说,可说的时候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高秀宁干活一条手臂肯定比不上两条的,过去一起住着难免李凤兰就多干一些,也一起住那么多年晓得大姑姐喜欢吃什么,她又不是那种吝啬的个性。
“我下去拿。”
“你打住!”高秀宁连忙去门口穿鞋:“你就少干点活,小心胳膊扯来扯去留下病根了。”
她也没见过一个人就扯了一下胳膊一个多星期不见好的。
麻溜开着门就下去了。
高桥把那两袋子的大米花递给他姑:“你就拿这个。”
“怎么崩这么多的大米花?”高秀宁一愣。
她就爱吃能吃多少啊?
“我妈说你上次回去念叨说想换个大米花的枕头,她就顺便给崩了。”
高秀宁伸手去接高桥手里的菜干,高桥没给。
那东西重。
“你这孩子,给我点我拎。”
“我能拎动。”高桥迈开步子就跑了上去。
“高桥,对象看怎么样了啊?”
崔国文降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吹了吹他又冷静了下来。
启动车子离开了高阳家。
回了一趟自己家。
这事儿他不能和袁安说。
姐妹俩抢一个男人,这讲出去好说不好听。
而且。
反正是先回了家。
对父母说了。
崔奶奶拍大腿,她说什么来着?
她就说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她以前也不长这样啊,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没听说二十来岁模样还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实在是整容在现在根本不流行。
谁要真的动个脸,那你得长得多难看啊。
齐州人不好这个,打出娘胎就没有姑娘不美!
有点小缺陷那也不叫个啥,反正自信美。
齐州满大街也真的漂亮姑娘满地都是,脸是爹妈给的,动爹妈给的东西那不是作假嘛。
“整容了。”
崔奶奶没好气道:“她以为她弄了脸别人就不认识她了?干过的那些破事儿就没人知道了?她不用脑子想想,人家那样的家庭挑不挑她?一个大学都没读过,就一个高中文化和人大学生能聊到一起去?两个人坐在一起除了谈吃谈喝还能聊什么?你怎么当时不直接下车淬死她呢,就学会这些不要脸的下作手段了。”
崔爷爷叹口气。
他觉得这种事情他插不了手。
再说就算高阳那孩子做什么了,有因必有果。
崔国文去说?
不说还好点,你越是说孩子越是恨你。
从小到大就应该管一管,打听问一问,哪有像他儿子这样躲着避着不见的。
可怜是孩子啊!
背着手走人了。
屋子里那母子俩,崔奶奶一眼一眼看过来,问:“你和袁安说了?”
“还没说呢。”
崔国文一脸苦恼:“我当初那钱就不应该给她!给了她反倒是让她作妖了。”
没有那钱,高阳拿什么整容。
这个死丫头!
崔奶奶脸色有些不自在。
那钱她是私吞了,但也没分给其他人,想着等崔莹结婚她再掏出来。
到时候脸面上有光,儿子的钱也不会白扔。
眼下如果国文找上门,那岂不是都穿帮了?
“她从小跟着她妈,她妈灌输什么她就听什么,对你恨都来不及呢,以后别给了。我做奶奶的不是瞧不起她,就她那个家庭压根没戏,人家连崔莹都看不上了,她能行吗?看见好的就想往自己怀里划拉,可惜那根本不属于你的。”
人不能和命争。
你高阳的命不配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你也别管她,人家也就是和她逗逗闷子,还能真的?”崔奶奶轻轻嗤笑一声。
崔国文皱眉:“让应家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以后崔莹也没戏。”
万一她就闯到应家去呢?
到时候应家一见,这成什么了?
“我明天找她不在家的时候,去见一下高秀宁。”
崔奶奶见状这肯定拦不住的,一旦两个人见了面……
轻轻叹息,说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下,当初那钱你让我送去,我上门了可叫人撵出来了,钱就在银行里放着呢,这个钱你也别说你妈我贪污了……”
“妈你这……”崔国文发了一通脾气。
崔奶奶也不怕对面的儿子喷火。
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崔家和姓高的有过多的接触。
同不同意她也那么干了。
好好的钱,可不能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崔国文数落了母亲两句,崔奶奶从铁盒子里拿出来卷烟纸卷了一根烟,她的态度就是,你说任你说。
她不听。
113 我是不是欠你们的?
“别给我了。”高秀宁伸手推女儿。
小高阳昨儿晚上买了一袋子的桔子,还挺甜的。
高秀宁看着女儿挺喜欢吃的,她吃了一半就不肯再吃了。
有好东西都留给女儿的。
虽然是几个小桔子,但她都是可吃可不吃。
上次买的那桔子就发酸,阳阳也不太喜欢吃,这回难得碰上甜的,叫她吃个够吧。
高阳吃过饭一会儿一瓣地喂到她嘴边儿,高秀宁就不喜欢人和她黏黏糊糊的。
不喜欢!
亲生女儿有过于亲近的动作,她也不喜欢。
往回推高阳的手。
“你自己吃。”
高阳又推她嘴里一瓣。
高秀宁没办法只能嚼了。
“你这孩子!越说越喂,你喜欢吃就多吃,我不爱吃桔子。”
高阳拍拍手,这个桔子也吃完了。
“那你爱吃什么?我就看不见你喜欢吃的东西,上次买桔子你都给吃了,不是挺爱吃桔子的吗。”
高秀宁:……
“不爱吃桔子那晚上我回来买点香蕉?”
“别乱花钱了,你爱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啥都不爱吃我就爱吃饭。”
高阳一脸无奈:“我们现在可不缺这点生活费,我回来就随意买了啊,买好几样水果。”她故意对她妈这样说,撒娇。
高秀宁被女儿弄得没有办法。
独生女啊!
她不喜欢女人撒娇,因为看起来觉得赖唧唧的。
觉得那样的女人没用。
但如果赖唧唧的女人是她女儿,她也还是喜欢的。
心里高兴。
“行行行,你买吧,买自己爱吃的啊。”
“妈,我上班去了。”
“别搬重的东西,千万别再扯了。”高秀宁叮嘱。
“知道了。”
高阳先走,她要晚走一会,八卦那边开摊比电脑城晚。
家里收拾收拾,听见敲门声。
高秀宁踩着拖鞋,心里还寻摸着谁啊?
小高阳?
“谁啊?”隔着门问了一句。
没人应答。
高秀宁皱了皱眉头。
就想起来那次有人跑家里来敲门耍流氓,这把她给气的!
到现在都没忘了。
不就觉得这家住着母女俩好欺负是吗?
当她大侄儿是死人呢?
高秀宁站在门口打开门锁咣当一声推开了门。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
一开门,也是一愣。
……
高秀宁要关门,崔国文还是顺利进了家里。
他力气大。
随手把门带上。
“你来干什么?你给我滚!”高秀宁指着大门。
她没有马上骂崔家上下三代都是她善良了,把她女儿害成什么样儿啊?
上手去打崔国文。
可惜。
崔国文是男人。
是个健康且有力气的男人。
伸出手拦住了高秀宁的动作,深深皱着眉头。
他和袁安一起生活太久,袁安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
从来不会故意找茬,更加不会动手。
就连骂人都没骂过。
冷不丁突然对上高秀宁这样的,崔国文是倒尽了胃口。
一张泼妇脸,说的就是高秀宁。
脸上的皱纹深深占据着眼角以及两眉中心,又因为瘦颧骨高高挺着却没有肉,显得面相就带了苦。
崔国文挥开高秀宁的手。
“我来问你件事儿。”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问你,崔国文你怎么敢啊?你拿我高阳的命去成全你小女儿的命,你怎么干得出来的?一样的孩子,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不能剥夺她活下来的机会……”
高秀宁吼了出来。
她忍了很久。
这个人不出现就罢了,出现了……
她想着厨房里的菜刀,她也不活了,她和崔国文同归于尽。
她杀了崔国文,然后给他赔命。
崔国文还能不清楚高秀宁接下来的举动?
越看越觉得从根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孩子!
说说话就拿菜刀。
“别废话,我问你高阳现在和谁处对象呢?”
高秀宁被他攥着手,她就一条手臂根本用不上力气,崔国文拉她往东她就必须往东,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
高秀宁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杀人了……”
崔国文一脸疲倦,他受够眼前这个无知的女人了。
伸出手捂住高秀宁的嘴。
“我也不想来这里,我也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接触知道吗?高阳现在处的那个对象是崔莹的,我来告诉你一句,以你们的条件根本配不上应家,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别白忙活了。”
高秀宁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就想弄死崔国文。
“你听没听到?姐妹俩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能听吗?她如果找不到对象回头我给她找,别给崔莹找麻烦。”
高秀宁上嘴去咬崔国文的手。
恶狠狠!
她女儿的脸!
崔国文下意识甩开了高秀宁。
“简直不知所谓!”
所谓井底之蛙说的就是这家人。
有时间就多读读书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是,一身的野蛮气息,张嘴讲话就只晓得骂人。
崔国文不想多做停留。
“应家的条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会同意高阳进门吗。”
高秀宁咬着牙齿:“你说不配就不配了?我女儿会嫁得很好,你放一百个心吧,抢你小女儿就抢,抢还需要挑时间吗,她活该她。”
崔国文闭了闭眼。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是欠你们的?”
高秀宁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欠我们的?”
114 大打出手
如果能咬死眼前的人,高秀宁一定不会嘴下留情。
她女儿脸上的烫伤怎么来的?
当时换了多少家医院?
治疗了多久才有今天模样的?
那是个小姑娘。
不求你对得起她,就毁她的容?
高秀宁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她恨自己这样,可忍不住哭。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发生火灾她明明有逃生的机会,你拦着不让她走……”
崔国文不耐听这些。
火灾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你以为他心不难受的吗?
可发生都发生了,一直纠结着不放有什么用?
那笔钱……
“不是没事儿了嘛,你要拿火灾讲多久?”
崔国文讲得很坦然。
他欠高阳什么?
他当时讲过了,如果高阳出事情他把命抵给她。
崔莹年纪小又不禁吓……
换成是谁,都会让弱小的一方先逃生的。
事实证明,大家都是安然无恙,也就是精神上受到一点惊吓。
“没事儿?”高秀宁气得头嗡嗡响。
高桥开门进来,他今天下夜班。
一开门,看见屋子里站着的男人一愣。
首先这个男人穿着皮鞋站在客厅里,就算来做客也不会穿着鞋站到人家客厅来的,其次他姑手指着对方,手都抖了。
“姑?”高桥叫了一声人。
“崔国文,我和你拼了!”
见侄子回来了,高秀宁再也忍不住了。
她伸着手去撕扯崔国文,崔国文肯定不会站着让她撕扯。
然后高桥加入了战斗。
派出所。
江晓凤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她有些纳闷。
三个人她认识两个,这两个人怎么打起来的?
买衣服?
高秀宁就是呜呜哭,也顾不上讲话。
崔国文拉着脸。
他见到江晓凤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人都丢光了,因为什么打起来的肯定不能讲。
高桥配合做笔录。
高桥的说法就是,这人入室抢劫。
他想将崔国文的罪名定下来,越大越好。
可高桥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事实。
做笔录的警察说:“你们的口供不一样,他说那是他前妻。”
高桥:“前妻就可以乱闯别人家?我姑和他几十年都不来往了,他也没有给我表妹抚养费,不顾房主意愿硬闯进门怎么不是抢劫?他就是要抢劫杀人。”
警察:……
小伙子!
我劝你讲事实。
这不是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你说抢劫就抢劫的。
江晓凤一愣。
前妻?
对对对。
记起来了。
是了。
老应家住过农村一段,住在沟里儿,最里面。
和沟外的人不太来往的,来往得最频繁的是旁边的那臭老九家。
其余都是面熟。
高秀宁丈夫什么的,她也没留意看过。
就听婆婆讲过两句。
原来这俩以前是一家的?
江晓凤也不太理解崔国文的择偶标准水平了,因为袁安和高秀宁摆在一起就……
她收收脸上的表情。
“姐。”
高秀宁其实和江晓凤同岁,但……高秀宁显老。
高秀宁年轻的时候就不显年轻,老了更老。
站在江晓凤面前,和江晓凤家里的老大姐瞧着年龄不相上下。
“你们说他抢劫这也不能成立的,门是你自己打开的……”
高秀宁一委屈就什么都讲了。
包括崔国文怎么抢高阳逃生机会的,高阳的脸是怎么动刀了,为什么变模样了。
“……他就应该天打雷劈,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事到如今想起来这事儿,她依旧会被气得发抖。
就算有偏疼偏爱,可高阳也是亲生的啊,哪怕你让两个孩子都逃生了。
把阳阳弄成那个样子,他还口口声声说不欠?
高秀宁握紧拳头:“我就想杀了他!杀了他我给他赔命!”
江晓凤张张嘴。
她对崔国文两口子印象挺好,当时如果不好就不会一直劝应渊娶崔莹。
哪里晓得还有这些啊。
听了就觉得有点恶心。
她也是给人做妈妈的,如果应红杰敢这么对应渊……
她穿着警服呢,不能这样想问题,江晓凤叫自己打住。
这是男人吗?
外面崔国文心乱如麻。
就高秀宁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一定要闹!
姓高的就是这样的人家!
高桥在派出所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欺负他姑就是不行,他没把对方的腿打折他已经留面子了,害他表妹了。
江晓凤劝高秀宁息事宁人。
“姐,你总得替女儿多想想,你们现在已经算是互殴了,真的要抓都会留案底。”
高桥动手是真的。
高秀宁恶狠狠瞪着江晓凤:“是他登门来找我的,是他先动手的。”
动手肯定是高桥先动,但她不会出卖侄子。
就是崔国文先动手打人的,就是崔国文犯法。
“……留案底了对闺女影响也不好,咱们总归要为女儿多想想的。”
江晓凤能理解高秀宁的委屈,但……没办法的。
*
江晓凤拿着东西往回走,崔国文站起身。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不晓得高秀宁对江晓凤讲了什么,崔国文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江晓凤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对崔国文的做法恶心坏了。
现在不用应渊喜不喜欢了,崔莹绝对不能嫁应渊的,她不允许。
袁安多会做人也不行,崔国文做人这关首先就是不合格的。
为什么相信高秀宁?她能看得出来高秀宁是压抑了很久才讲出来这些话的,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打架这个故意冤枉她能瞧出来,同理也能瞧出来高秀宁什么地方撒没撒谎。
115 男女有别
崔国文有点憋屈。
想要和江晓凤讲些什么解释一下,但现在又不好人家没问自顾自解释。
可不解释,那……
误会怎么办?
这会耽误崔莹未来的。
眼神微微黯淡下来。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这是我工作。”江晓凤快人快语。
她不是谁的朋友就帮谁解决问题,正好今天是她值班,也是正好叫她碰上这样的事情而已。
“我和应兄已经谈过了两孩子的婚事,红杰的意思还是让他们先登记。”崔国文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讲出来。
反正江晓凤晚上下班回到家也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江晓凤忍不住看了崔国文一眼,但还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应渊和崔莹之间,不可能有以后的!
绝不可能!
崔莹就是再好,敢砸了应渊的宿舍,这个女孩子就彻底不行了!
“快回去吧。”
*
高秀宁因为打架斗殴自己都没去八卦出摊。
闹到现在还营什么业?
和高桥走回家的,一边走一边骂。
“真是欺负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了……外面的人不来欺负他崔国文跑门上来欺负我!我就应该砍死他我给他偿命去……”
高阳的小胆儿就随了高秀宁。
其实高秀宁真的不敢杀人。
杀人犯法会被枪毙的,她哪里敢做这样不要命的事情,可凡事都有例外。
今天的例外就是,如果不是崔国文力气大她就真的要剁了崔国文。
“那个畜生!口口声声不欠阳阳的,阳阳的脸不是因为他?你有两个孩子你可以放弃其中一个,我呢?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姑,这种人打他就对了。”
高桥没什么惧怕的。
说互殴就互殴,他落不到好那崔国文也没个好儿。
大家一起蹲监狱,一起留案底。
他有啥吃亏的!
高秀宁很快回过神:“和那样的人置气没必要。”
大春儿死了,又让高桥因为这事儿留案底?
那高秀宁还做不做人了?可着弟弟家的孩子祸害,高桥一旦留案底以后说媳妇儿养孩子影不影响后代?
不能那么干。
打过就算了。
不能理那种畜生。
家里发生的事儿,高秀宁不讲,高阳哪里会晓得。
中饭是和应渊一起去的医院。
医生也是纳闷,就没见过这种伤病,一直不好?
“片子也拍过了,根本没有问题,只是扭伤也这么多天了完全不见好……”医生的视线落在高阳的身上。
除非是病人自己的问题。
高阳心里还觉得自己倒霉呢。
她钱也花了,伤就是不好,就是个小扭伤为啥好不彻底?
“她抬胳膊的时候会有咯噔咯噔的响声。”
医生也纳闷。
“你睡觉的枕头高矮?”
“就普通的枕头,我妈用稻壳装的。”
“你回去以后换成结实的枕头试试看,你这种病情我也从没遇上过。”
高阳拉起来外套,拿着包跟着应渊出了医生办公室,他走了两步一停:“你等我下。”
应渊去找院长了。
求过一次人,但那次不是说高阳的伤没事儿,但一直不好他只能再去求第二次。
院长办公室,老头儿也是看了挺久,就问了一句:“你起床的时候觉得肩膀疼吗?睡醒的第一感觉。”
“疼。”
“是疼还是麻或者是胀。”
“可能是胀麻疼?”她看了应渊一眼说道,她分不出来这三者不舒服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个人的感觉就都有。
“今天回去你看看睡醒的时候肩膀有没有睡到枕头上,有些时候是睡觉姿势不固定造成的。”
高阳:……
院长对着应渊笑笑:“你爷爷最近身体还行吗?”
“还行。”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应渊闹了一个脸红。
他和谁结婚呀。
似乎走到哪里,遇到熟人被问的都是这个问题。
“谢谢您。”
两个人就在医院的附近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碗面。
两碗面端出来的时候都洒了辣椒。
是的,点菜的时候人家根本没有问吃不吃辣。
应渊他不吃辣。
一点点的辣都不能吃。
高阳晓得。
她和他吃过两回饭就看出来了。
“这家的辣椒炸得挺香,你那个要不要给我?我记得你好像不吃辣的。”
应渊身体有一丝丝的僵硬。
他喜甜不喜辣,但是他全家都吃辣的,所以做菜方面很多时候无辣不欢。
从没有人注意过他喜欢吃什么。
轻声道:“反正是干净的,给你吧。”
高阳拿着筷子:“这是干净的啊。”
伸到他的碗里把洒在面上头的辣椒都取了过来放到自己的碗里,来回几次。
“这家的辣椒真的挺香的。”她又说了一句。
应渊不小心吃到了一点点的辣椒,他呛得有些难受但还是吞下去了,胡乱点了点头。
喜欢吃辣的人,觉得这个味道既美味又销魂,但对于不能吃辣的人来说,吃一口都觉得难受。
“你挺细心的,念书的时候也是。”他讲了一句。
高阳神色暗淡:“那都是过去了,其实进入社会想想有些时候还挺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提起来了那件事儿。
碰壁的时候,她就想,你说当初念了书是不是就一切都不同了?
她会离开齐州,不会在那场火灾里受伤?
“学历只是块敲门砖。”
他认为是这样的。
她很优秀!
他接触的女生当中少有优秀的那种。
“听见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的工作就是我理解不了的那种,距离我太远了……”
“你还记得上次说过的赵州桥吗?”
……
应渊能聊的内容实在太有局限性,但是聊到他喜欢的东西他工作的范围之内,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高阳侧眼旁观,觉得这人也不见得是话少,只是看对不对路子。
他用饭店给的粗糙纸巾擦了一下脸,高阳指指他的脸。
“嗯?”
他又擦了擦。
高阳拿了一张干净的纸,伸出手。
应渊的椅子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他躲了。
116 你娶崔莹吧
应渊的脸色没怎么变,可耳朵红了。
烧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
也不习惯有人对他伸手。
高阳也是明显一愣,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她看见他脸上有纸屑,他擦了两次都没擦到。
“不好意思啊,我唐突了。”她一脸抱歉又指指他的脸:“你的脸上有纸屑。”
“是我不好意思。”
他胡乱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
“我先回去上班了。”他掉头就离开了饭馆。
高阳只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意。
那么要求事事周全的人,竟然扔下她跑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
“叫你手欠!”她骂了自己的手一句。
平时直来直去惯了,被他这么一搞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没女人味了?
一个大姑娘把一个大小伙子吓跑了。
“可真有你的!”
*
江晓凤下班回了家。
家里的人都在。
应爷爷就等着江晓凤回来呢。
应奶奶先开了口:“红杰说和崔家谈妥了两孩子的事情,你知道这回事儿吗?”
应奶奶当时听了也是一脸无语,她记得江晓凤提过,她现在不喜欢崔莹。
这是又改变主意了?
江晓凤朝着婆婆笑笑:“我没同意,是他自作主张。”
应爷爷叹口气。
果然吧!
他真的不喜欢求人,叫人帮他孙子介绍对象什么的,这讲出去弄得好像应渊没人要似的。
他也有他的骄傲啊。
这么好的孩子,身边就应该围着一两个的漂亮小姑娘,结果到了他孙子这里,一个都没有!
像话吗?
应红杰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他刚刚收拾好行李。
他和江晓凤是异地分居而住,江晓凤要替他照顾父母,再说两口子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
应红杰不想离婚也没打算再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就挺好的。
“你又惯着他,仗着家里就为非作歹。”
江晓凤听了丈夫的话仿佛赞同一般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崔莹砸了我儿子的宿舍,我儿子回头还得低三下四去娶她。你那么喜欢崔莹干脆你娶了算了,皆大欢喜。”
她离婚,她收拾东西走人,把家里给崔莹腾出来地方。
崔莹不就是想进应家嘛,嫁她儿子肯定不可能了,可以给应渊当后妈。
“你胡说什么呢?”应红杰恼火了起来。
他觉得江晓凤真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是觉得崔莹合适应渊,她现在乱讲什么呢?
“你小点声儿,我和你爸还在这里呢。”应奶奶一听儿子吼了起来,立即插话。
也不是不晓得晓凤和红杰之间没有感情了,但……
她是觉得过不到一块儿就离吧,可外面的人总说这样不好,加上晓凤也没提出来这件事就这样拖到了今天。
“崔莹砸了应渊的宿舍?”应爷爷皱眉。
他喜欢崔莹是觉得崔莹知书达理,虽然学历差了些。
但娶老婆有些时候看的也不全是学历,还要看本人的脾气秉性。
姑娘真的特别好,又有格局学历那都是可以继续进修的嘛。
自己的妈过去还是睁眼瞎呢,不也培养出来他这样的孩子了。
应红杰:“你别为了你儿子乱搞就乱编理由。”
“你信过他吗?他讲什么你会相信?你除了告诉他不要沾家里的光儿……可应红杰,应渊沾家里什么光儿了?这个家体面起来才几年?”
“你!”
“你闭嘴,晓凤说。”应爷爷发了火:“崔莹砸了应渊的宿舍?应渊说的?”
“是我姐说的。”
应昭?”
“我姐说她撞上的。”
应奶奶立即给大女儿去了电话,这种事情总是要求证一下的。
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实性。
“……我亲耳听到的,应渊那种个性他怎么可能背后告黑状?你们也别被那个丫头片子给骗了,长得有欺骗性,没结婚呢就敢砸应渊的宿舍,结了婚就该对应渊动手了,我不同意。”
应爷爷从椅子当中起身。
他是想孙子早点结婚,可没打算让孙子去做牺牲品。
走了两步,抓过来楼梯扶手边的摆件对准应红杰的头就砸了过去。
“别拿你儿子换钱!”
没听说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要结婚的。
怎么应渊找不到女人了?
应红杰明明可以避开,但他这人的个性就是这样的,是他父亲砸过来的,他当儿子的就得受着。
这种就叫做孝道。
应奶奶看了心疼啊,可还是忍不住埋怨儿子:“我们家应渊不是娶不到老婆,给个女人就要。至少也得学会疼人才行,不然他们家就是有八个亿我们也不要。”
应红杰憋得脸通红。
他是为了钱吗?
江晓凤理都没有理丈夫,她回了卧室里。
心疼?
心疼是什么东西?
她儿子那手上那几刀,谁心疼了?
应红杰摔门进来:“你就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故意害你挨打?”江晓凤脱了手表摆在梳妆台上,她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故意那就是故意的吧,我儿子的婚事我来做主,你答应了你去娶。”
“为什么就和你讲不通呢?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说?你说了我还会这样逼他吗?”
应红杰去扯自己的领子。
他觉得江晓凤就是故意恶心他。
江晓凤拍了化妆台一掌:“我为什么和你讲不通?你去做群众工作的时候讲上几千遍几万遍你有觉得累过吗?回了家你对我这个老婆讲了一遍你就觉得我是故意刁难你,你儿子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不喜欢崔莹?”
“为什么不喜欢?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人招到家里来?这已经四年了……”
“就算是一百年,我有承诺过应渊一定会娶她吗?”
117 做妈的尽全力了
“你这就是不负责。”
“负责负责,我就是因为太负责了才会让你这样践踏我儿子的自尊。”
应红杰低低咳嗽了两声。
他马上就要离开家了,他不想和江晓凤起冲突。
两个人之间可以没有爱情,但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其他的情分还是有的。
“我可能用词不太准确伤害了你,我道歉。”他深呼吸一口气。
想想这些年,应家的人都把责任推到了江晓凤的身上,双亲都是江晓凤在照顾,他就没资格和老婆发脾气。
应红杰想到这里,他低头了。
“你伤害的人不是我……”
江晓凤多想告诉他,你儿子现在有病啊!
但是她不敢讲。
就应红杰这种脾气,想当年差一点就把应渊送精神病院去了。
他打孩子,孩子就和他硬扛,各种撞头,应红杰更狠直接联系了精神病院的人。
想起来,她就好恨。
是她这个做妈妈的错。
她顾及这个人顾及那个人,唯独没有顾得上她的亲生儿子。
对得起别人就对不起应渊。
“反正崔莹不行。”江晓凤压了压火气。
“我都答应崔国文了。”
“那是你的事情,我讲了不行我和你离婚,你娶她。这样就可以对崔家有个交代了,你也不吃亏。”
“你……”
应红杰伸出脚踹了行李一脚。
可能是踹到了脚趾,他疼得直皱眉。
“崔莹因为什么砸了应渊的宿舍?”
“谁知道了呢,大小姐可能是不开心了吧。”
应红杰皱眉:“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崔莹一个女孩子会无缘无故砸应渊的地方?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冲突?”
“冲突?你要冲突也有,就是你喜欢的准儿媳偷偷配了应渊宿舍的钥匙,然后嫌弃应渊是个土鳖,砸了很多钱买了很多所谓进口的东西帮你儿子装修屋子……”
应红杰:……
……
崔国文回了家,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
这不行!
崔奶奶一个劲儿地问啊问的,问得崔国文觉得很烦。
呛了母亲两句,终于消停了。
电话响。
崔国文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整理整理衣服,接了起来。
“应兄……”
应红杰的意思,还是算了。
“我知道都是应渊耽误了崔莹,可……崔莹闹的动静也实在是太大,应渊的母亲……”
应红杰最恨替儿子收拾烂摊子,但没办法。
叫江晓凤出头,估计江晓凤又会怼他,叫他把崔莹娶了。
这叫什么事儿吧!
他还不如早点走人呢。
崔国文一听激动了,这不行啊。
“崔莹她就是被应渊气到了……不是讲是应渊的错就是两孩子之间发生了点误会……”
应红杰苦笑一声:“是我儿子,但他和谁结婚我也决定不了,今天孩子他妈和我都提离婚了。”
崔国文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地面,才问:“……是因为我和前妻的事情让晓凤误会了吧?”
应红杰哪里晓得什么前妻后妻的。
江晓凤换了家居服就去了公婆的房间。
“……我不是背后讲人的人,两个人闹到派出所来,他前妻以前恰好和我住在一个沟儿里,那孩子和应渊还是高中同学呢。离婚什么的都能理解,但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这样的残忍,这样的人我坚决不可能让应渊娶他女儿!就算她没有砸应渊的宿舍。”
应奶奶一听。
“丧尽天良啊。”
她最听不得这种事情。
一样的孩子!
怎么就可以断孩子的生路呢?
“妈,说的是啊,偏疼我也见过一些的,和这样的人做亲家我接受不了。”她好好的儿子,人生本来已经够苦了。
应奶奶叹气:“那是不能考虑崔莹了,就拉倒吧。”
别的事情还能当做没发生过,这又是砸又是父亲本质有问题的可不行。
以后做亲家,传出去有这种新闻,应家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
“红杰那里我去说。”应奶奶承诺。
儿子是她生的,她不同意应红杰能怎么样?
杀了她?
“他同意不同意我也懒得管,愿意娶就让他娶,反正应渊不行。我儿子这辈子就算是不结婚了,我也认了!”江晓凤偷偷看了两眼公公,然后咬咬牙说道。
她豁出去了!
应渊是您孙子以前,他还是个人!
他有他的七情六欲。
应爷爷叹口气,起身出门去刨地了。
作为一位这样岁数的老人,他不能理解江晓凤说的让应渊这辈子不结婚了。
又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不结婚?
但是孩子是江晓凤的。
“妈,我实在没办法了……”江晓凤捂着脸又掉了眼泪:“我不能逼他!你如果非要逼他,那我和应红杰过不下去了,我用我自己的余生换应渊的婚姻自由行不行?”
她可以有一辈子不提离婚,可以一辈子不去计较应红杰,她不需要爱情。
可她儿子不行。
应渊现在这样,除非是他自愿,否则她宁愿儿子永不结婚。
“哭什么,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应奶奶见不得江晓凤哭。
做女人就得有骨气,不同意道理摆出来,你就是砸碎骨头我也不同意。
哭有什么用。
百无一用是眼泪。
“行了,收收眼泪,我不愿意见人哭,应渊要是喜欢男的……你也大大方方讲出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应奶奶憋了半天,还是讲了。
不结婚肯定是有缘由的,不如现在都说清楚了。
接受不接受的,那也得试着接受啊。
118 我给你钱,你给我人
“妈……”江晓凤难以启齿。
真实的原因,不能对老人家讲。
应奶奶见儿媳那么一愣,多少也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啊。
算了!
儿女有儿女的福气。
叹口气。
“你爸那边……就先什么别都说了,红杰我去做工作。”
江晓凤苦笑。
婆婆是误会了。
但误会也好过娶崔莹进门。
不砸什么都还好讲,砸了也砸断了她心中的念想。
多好的孩子,他们姓应的也高攀不起。
应奶奶叫来了儿子,她的房间里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这房子看起来挺显眼的,至少在齐州人的眼里这是身份的象征以及代表。
但对应奶奶来说,这就是个家,是个暂时居住的地方,以后房子是要还回去的。
屋子里摆设很普通,一张单薄的木床一些叠起来的衣柜,想当年在农村打的柜子她全部都带了过来。
柜子上搭着江晓凤用钩针钩出来的盖帘,除此以外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你坐。”
应红杰站立在目前眼前,没坐。
“坐吧,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应奶奶无奈叹口气。
“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应奶奶说道:“家里这些年都是晓凤照顾,我和你爸有个头疼脑热你爸不愿意麻烦别人都是晓凤陪着我们折腾来折腾去。”
“她是这家的人,这是她该做的。”应红杰觉得江晓凤做也是做了分内之事。
应奶奶皱眉,冷笑道:“她嫁给你不是卖给你!过去她说你们俩感情有问题我还不信,现在想想也是我耽误了她。”
应红杰脸色不太好,试探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江晓凤和他提过离婚,不过他没答应。
结婚不是过家家,结了就得负责。
他应红杰这辈子都是要对江晓凤负责的。
应奶奶用鼻子哼了一声,也是满心无奈。
儿子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现在她让改就能改的?
改不了啦。
“应渊的婚事就让晓凤自己做主吧,她生的孩子她来做决定,你不要插手去管。”
“她把孩子都管成什么样儿了?谈了四年还不负责任。”
应奶奶眉毛一挑:“怎么就你张嘴了叭叭叭的?你看见应渊和崔莹谈恋爱了?他告诉你的?”
“不是谈恋爱,叫人家女孩子登门四年,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两家是亲戚走动走动不行?怎么就非得安个名头?这叫什么我告诉你这是什么,崔莹来看看我这个长辈,不行?”
应红杰缓和语气:“我没说不行。”
“不说崔莹,就说她那个爸,那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人和我们做亲家不行,你爸也不同意。”
人品是最大的衡量标准,人品不过关人再有钱也没用。
毫无人性还讲什么其他的。
应红杰:“其实这种事情两个人两张嘴,说出来的话就是两种意思,也不能只能一个人讲话。”
两面三刀的人他也见得多。
就算不是那种人,人嘛总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角度。
“我只相信如果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别人也不会一盆脏水直接扣在头顶。”
“那您说不行就不行。”
“崔国文这人是有点小聪明,谈孩子的婚事为什么不和晓凤去谈?偏要越过孩子的母亲找到你这个平时什么都不管的父亲?”
应红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
婚事告吹,袁安自然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气得哭了一场。
四年啊!
四年的时间!
到头来就什么都没换回来?
气病了。
躺在屋子里出不来。
外面崔奶奶也是急得有些上火。
“我当初就对你讲过,你对她们好就是留祸害。全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盯上崔莹喜欢的人?她这不是故意的?”
她看就是诚心的。
“她抢?她抢得走吗?到时候真的双方一见面,她这个条件摆出来,读过几天书人家就能瞧上你?”
就算她不讨厌高阳,这事儿都是没谱儿的。
什么条件你高攀那种家庭?
你找个镜子认真照照,配吗?
袁安起来准备喝点水,正好听到崔奶奶的气话,袁安停住了脚步。
“你当初还给她钱……”
袁安听了个大概,心里发苦。
崔国文做这些都是背着她的,她根本不知道。
什么给钱,她之前劝拿着钱给孩子转个户口,崔国文推三阻四的,原来背后都做了。
“小安……”
崔奶奶见儿媳进了门,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袁安现在也不想计较给没给钱,亲生父亲给亲生女儿钱这也说得过去。
给就给了吧。
但是……
“我不是在后背讲这些话,以我对应家的了解他们是看不上高阳的,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学历。”她强撑着身体继续说道:“高阳……我知道她受委屈了,她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补偿,别抢崔莹的东西。”
崔莹就是个小孩儿,完全没长大的小孩儿。
孩子没经受过挫折,那么喜欢应渊,如果这件婚事真的不成,会让她女儿很难过的。
做母亲的只能顾自己生的孩子。
各方面条条框框你高阳都是不合格的,何苦为了赌口气?
闹到应家人眼前,应家知道这层关系,不让娶崔莹难不成会让娶你高阳?
袁安的意思就是,按下来!
“我给她一笔钱,我亲自送过去。那年我知道她在商场里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给她赔礼道歉,这件事就此打住,她也不要继续闹了。”
崔国文静静的看着袁安,缓缓道:“可江晓凤已经知道我和高秀宁离过婚。”
“婚姻法没规定结了婚就不能离,只要高阳不闹崔莹就还有机会。”
袁安不肯放弃。
为什么放弃?
这是有关崔莹一辈子的幸福问题。
她自私点怎么了。
119 赔礼道歉
“那就按小安说的办吧。”崔奶奶觉得这样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崔国文有口难言。
“国文?”袁安不解看向丈夫。
她愿意出钱让高阳解气,还不行?
崔国文却想起这件事情的关键地方。
高阳是不是故意他不清楚,但高阳肯定恨他!
有些心虚。
其实他也后悔过。
但人当时脑子一热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就直接做了。
“国文?”袁安见丈夫一言不发,又叫了一声。
崔国文这才缓缓道:“恐怕是用钱摆平不了的,当时在商场里她找到了逃生的机会,我把她……我看崔莹挺害怕的就先让崔莹走了。”
忍不住还是将当初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件事以那个孩子的心性恐怕早就记恨在心上了,遇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更加不会愿意松手。
怕的就是……
鱼死网破。
袁安没话讲了。
刚刚生出来的那点怨气现在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她的丈夫啊。
这种事情出来,高阳想咬死崔莹就是一定的。
袁安也很头疼。
她能有什么办法叫高阳别恨?
崔奶奶也彻底老实了。
怎么讲?
崔国文犹豫几秒,道:“我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我去找她们,我来解决。”
袁安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还是我去吧。”
她登门道歉要比丈夫亲自去来得更好,首先高阳不会那么激动。
不激动才能谈,能谈才能让。
要多少钱她都会给的!
“我得回玉州一趟,我听人说她好像在捣鼓翡翠原石……”
她是继母,这些年也没对孩子有什么表示,现在到了出血的时候。
她父亲收藏了很多的好石头,如果高阳愿意的话,可以进仓库里随便挑。
那些东西都是留着变现的,越好的东西留到最后越是值钱,是舍不得卖的,可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你不会听你的,这个孩子已经被她妈带歪了,只记得仇恨。”
崔国文几次和高阳接触下来,得到的感觉就是,高秀宁害人不浅。
孩子当初给了他,跟着奶奶绝对不会有今天的这种情况发生。
崔奶奶轻垂眼睑:“你说她有没有可能知道崔莹和应渊谈恋爱,她故意插了那么一杠子?”
她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孩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崔国文皱眉。
他觉得一切就都是凑巧而已。
高阳遇到了家庭条件非常优秀的应渊,那种孩子很聪明知道找个这样的人会对她的生活起到什么帮助,绞尽脑汁去勾引。
故意应该不会。
袁安也是觉得不至于。
高阳怎么知道崔莹喜欢应渊?
不可能!
连夜回了玉州,崔国文不想袁安受委屈,他决定一个人上去。
此时两个人的车就停在楼下。
如果不是出了崔莹这档子的事情,袁安会觉得高阳这孩子挺优秀的。
不靠任何人能买得起房,了不起的孩子!
“我和你一起上去,你进去也不要急着说话。”袁安替丈夫整理整理外套:“都让我来说,她就是难为我们了你也看在对不起孩子的份儿上忍忍。”
崔国文看了一眼那块原石。
这是他岳父当年花了五十来万买回来的。
对着袁安点点头。
“国文,千万不要发火!”
崔国文领着袁安上了楼。
楼上高秀宁刚刚做好晚饭,高桥又是夜班。
家里就高秀宁和高阳母女两人。
“阳阳……”
“哎。”高阳在屋子里应了一声。
她在屋子里数货呢,回了家里穿得比较少,小腰就那么一丢丢掐得可可怜怜。
就是瘦就是不长肉。
别人给她两个耳光就能打晕她。
为高阳瘦的这事儿高秀宁上老火了,姑娘过于瘦弱那就代表着没福气。
比如说,她。
人家都会指指点点说你身上挂不住肉,皮贴骨。
“火好像不太行呢……”
高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厨房帮母亲看火,家里的液化气罐确实好像没气儿了。
“没事儿,换一个。”
伸手关了火,然后拎过来新的液化气罐放进去接好管子。
“那个空的明天得送走,放在家里不太安全。”
高秀宁对于一切可能会引起火灾的东西都格外留心。
火,可要人命啊。
再来一次,她就得跳楼了。
“知道了,现在人家下班了就得明天送了。”高阳想马上给送走,但一看时间不行。
换罐的地方人家也是时间规定的。
高秀宁拿着铲子搅和搅和锅里的菜,突然说道:“你和我讲讲那个条件好的人呗。”
“怎么想起来问他了?”高阳露出一截脖子,抬头看向母亲。
“就好奇,说说吧。”
“哪方面?”
“他个子多高?”
“一米八肯定有的。”
高秀宁算算,女儿这身高和一米八的站在一起好像也挺般配啊。
她也喜欢长得高一点的男人。
“他脾气好吗?”
“没什么脾气。”
“那长相……还行吗?”
个子高,脾气又好家庭条件又棒,那估计就是长得一般般吧?
不过也不需要长得那么好看,长得好招女人!
“还行。”高阳点头。
她觉得应渊算是长得好看的那一挂的。
“他……对你有好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