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耽美小说大唐第一驸马TXT下载大唐第一驸马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第一驸马全文阅读

作者:嘲墨     大唐第一驸马txt下载     大唐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九章:忽悠

    “督率大人,就是这儿了。”慧净将赵子轩引到一处大帐篷前,说道。

    赵子轩点点头,正要走进去,慧净却抢先跑在了前头,边跑边小声喊道:“师父,督率大人来看您了。”

    赵子轩走进帐中,只见放眼望去尽是光头,锃光瓦亮如同黑夜中一盏盏快熄灭的油灯。慧净站在一个中年和尚身前,正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他听。

    和尚听后悲叹道:“彼国蛮夷,不知善恶礼法,不知容忍谦让,你又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徒徒折了自己的佛心清净。”

    “大师所言差矣。”赵子轩轻步上前,朝他行了个佛礼,“佛家劝人向善,培养众生成佛的善根福德因缘,引导众生明心见性,永脱轮回。吐蕃荒蛮,百姓好勇斗狠,正是大师宣扬佛法,成就自身继业的好机会啊,怎的如此消沉,仿若入地狱一般。”

    “贫僧痴念,督率大人亲临,贫僧感激不尽,方才贫僧的小徒给大人添麻烦了。”痴念站起身来,朝赵子轩行礼道,“大人所言甚是,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地藏菩萨能入地狱,许下‘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佛愿,贫僧虽是愚钝,也愿前往吐蕃,毕生教化蛮夷,劝其向善。”

    “贫僧也愿前往吐蕃,毕生教化蛮夷,全其向善!”帐中的数十和尚全都站起,庄重地许下佛愿。

    赵子轩心中很是,再接再厉道:“蛮夷好勇斗狠,嗜杀而无礼,但有邪心必定南下侵占他国,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大师们若能劝其向善,让更多的吐蕃人能放下屠刀,皈依佛门,还世间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此等继业他日必定能修成正果,功德无量。”

    他知道这些和尚心里头都有一股将全天下的人都拉进佛门陪他们吃斋念佛的强烈愿望,现在他们被吐蕃人欺负,自己再一挑拨,他们还不得拼着老命地去朝那些大字不识畏惧鬼神的吐蕃人鼓吹转世轮回思想啊。

    赵子轩见僧侣们都起了兴致,开始讨论起如何在吐蕃广撒佛缘,让众生得以沐浴在佛法的普照光华下,领着吐蕃人一起往极乐世界奔去……心中暗暗一笑,朝帐外退去。

    他没有回营,而是再接再厉,去了方士帐中,换汤不换药地鼓励他们把炼丹事业发扬光大。吐蕃人平均死亡年龄很低,只有三十五岁,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为吐蕃人延年益寿。吐蕃人到时一定会把他们奉为座上宾,钱财名利自然滚滚而来。这群方士并不是真正一心向道的道士,心中的名利观念比一般人还要多得多,见吐蕃那里有一片广阔的处~女地等着自己去开发,有大把大把的钱财等着自己去收入囊中,再无往日以为被朝廷“发配不毛之地”的感觉。

    一个领头的方士再无方才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才拍了两下估计体内的丹毒就发作了,重重地咳了起来,边咳还边朝赵子轩道:“督率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为我大唐和吐蕃的友好尽到一份自己的努力。”赵子轩见他咳嗽还靠自己这么近,赶紧离开帐内。

    才走了几步那方士就追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道:“大人请慢走,贫道还有话说。”奔到赵子轩身前,把包袱放在他手中,神秘道,“大人,这包裹中可是我精心研制的仙丹,当中所废药材不知几何,如今见大人深明大义,为我等指了条明路,感谢之余又觉很是亏欠,思量之下就把这些仙丹赠与大人,大人服用后必定能延年益寿,龙精虎猛。”

    赵子轩还以为里面是一些珍奇至宝,没想到居然全是丹药。这对他而言哪是什么龙精虎猛的丹药啊,全是一瓶瓶毒药啊。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道:“嘿嘿,这个,这些丹药甚是贵重,在下岂能夺人所爱,大师还是拿回去吧。”

    “大人难道是看不上这些丹药?”方士急了,赵子轩的两个亲兵也离得远些,小声道,“不瞒大人,这里面不但有仙丹,还有一些丹药,乃是用于迫人心智,毁人身骨的。非但如此,更有一些丹药若是让女人服用了,任是什么贞洁烈女,都能拜倒在大人身下……”

    照他所想,男人不偷腥,不是柳下惠就是柳下软,柳下惠那种人几千年来也就只出了一个罢了,像赵子轩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即使老婆是公主又如何?心中的花花心火只会更旺,绝无熄灭的道理。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赵子轩的“为人”!只见赵子轩脸色一沉,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把本率想成何人了?还私藏这些损人利己的东西,实在是罪无可恕。这个包袱本率没收了,拿去处理掉,省得危害他人。”见对方瞪大了眼睛,立马恶狠狠地回瞪了过去,“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去作检讨?”

    说完慢悠悠地走开,秦天柱和刘尚赶紧跟上。方士见他走远了,这才使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什么人呐……”

    ******

    “大相,咱们的人被打了,就这么算了?”禄东赞手下人不甘心道。

    “不甘心?你能怎么办?”禄东赞哼了声,“对方占着理儿,而且手上拿着天可汗御赐的马鞭,俄乐库察轻辱他等同于轻辱大唐国君,这种情况下他能既往不咎已经很给吐蕃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给我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不要整天惹东惹西的,大唐不是吐谷浑,可以任我们揉捏。谁若是再惹出什么狗屎猫尿来,就是赵子轩不找他算账,我都要扒掉他的皮。”

    “赵子轩,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在长安时他彬彬有礼,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大唐读书人;一路上也是嬉笑哈哈,一点统领的气派都没有,可今天却突然这么强硬,既给大唐出了面子,又让我吐蕃无话可说。老夫识人无数,对于这种笑面虎,倒是有些疑惑啊……”

    ******

    公主玉帐内,李雪静正坐在床边。她是公主,代表着大唐的尊贵,帐中自然不同凡响,除去四周帐顶的牛皮帐布,凡进来的人无不以为这还是她在长安的闺房呢。

    此时她坐在床边,两双秀美的腿在裙下来回荡漾,大概刚洗完脚,她还光着秀美的脚丫,灯火下那两双脚晶莹柔美,圆润的脚趾轻轻翘起,似乎在引诱着这帐中的暖意。

    “哥,怎么回事?”李雪静拿起身边果盘中的一个果脯,秀手一抛,玉唇一张,果脯轻飘飘地落入她口中。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公主了,我是臣子,你要叫我李大人!”李景恒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

    “我是公主了,但我也是你妹妹啊,这又不是换个身份就能改变的事情。再说了,我现在是公主,我想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管不着!”仁和公主此时丝毫无当日众人面前的温婉古雅,脸上尽是狡黠戏谑。

    李景恒无奈,只得由她去了,将刚才的事说给了她听。李雪静听到赵子轩一鞭子将吐蕃人抽了个花红叶绿,忍不住拍手叫好,开颜道:“我大唐男儿就该如此。”

    转而又问向李景恒道:“哥,你说那赵子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第一百章:公主召见

    一夜无话,只是第二日再出发时,吐蕃士兵们都消停了很多,也不敢大声地吆喝起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听不懂的山歌了,倒是让所有人耳根都清净了下来。

    因为路途上很多戈壁沙地,所以骑的都是吐蕃的战马。别看这些马儿瘦不拉几比大唐的战马矮了一寸,但是在这种地方还真亏了它们。而且这**耐干耐旱耐寒,比精养的大唐战马要好养活多了。

    赵子轩这天老感到似乎公主的马车里有一双秋水美眸似乎在盯着自己看,如同老虎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他猜到了估计是晋阳口下那个戴了两个面具的李雪静,当然,他可没自恋到认为对方对自己感性趣的地步,顶多是感点兴趣吧。只是不知自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什么值得她看到现在的。

    “哎呀,公主,那小子似乎感觉到咱们在看他了。”仁和公主帐中,一个俏丽的丫鬟见赵子轩朝这边看来,像做贼似的吐了吐小舌头,拍了拍自己小馒头一样的胸口,似乎很是害怕。

    李雪静白了她一眼:“发现就发现了,有什么好怕的,他还敢闯进来责问不成?本小姐多看了他几眼,他应该感到才对!”

    “那是,咱们小姐是什么人,天上仙女儿一样的人物,这赵子轩若是知道您看他,还不知心里有多呢,说不定晋阳公主的驸马不做,改做你的驸马了呢!”

    “死妮子,敢取笑本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倩儿不敢了,赵驸马快来救命啊……”

    马车里打打闹闹了起来,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让马上的男人们心直痒痒,翘首相望。长赞钦陵骑着马在队伍前面,听到马车里的打闹声,又想想公主的玉颜,觉得这个道路实在是太漫长了,恨不得现在就和仁和公主赶到逻些去成其好事。

    “公主,你今天上午的做法实在太过逾矩了。”赶了一天路,升帐歇息的时候李景恒进了李雪静的大帐,忍不住责怪道。

    “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雪静本来还想跟他好好说说话呢,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一进来就呵斥她。

    “公主是这个车队的至尊,代表着大唐的体面,理应在众人面前做出表率,又岂能在车中嘻嘻哈哈,让吐蕃人以为我大唐人皆是轻狂之人?”李景恒是刑部侍郎,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得了职业病,说话的时候老是喜欢板着脸,比老夫子还老夫子,是以一路上赵子轩除了公事都不敢跟他说话,省得一个地方说错了做错了都会让他职责,下不来台。现在又说起了自己的小妹。

    “妹妹是何人大哥又不是不知,只是性格如此罢了,再说了,妹妹笑笑都不行吗?非得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才能代表大唐的颜面?”

    “你若是还是以前的郡主,你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笑都没关系,但是你既然自愿远嫁吐蕃,那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是大唐!”

    李雪静从未见哥哥对自己如此苛求过,眼中噙满了泪水,李景恒心中一软,正要说些开解的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卫士双刀交错的声音:“站住,请钦陵王离开。”

    “放肆,小王过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不行吗?还不快退下!”长赞钦陵的声音传了过来,又大声道,“小王长赞钦陵,拜见仁和公主。自长安一见,小王已经好些天没和公主说过话了,心中甚是思念,恳请公主一见!”

    李雪静和李景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倩儿大声道:“夜已深,公主已经准备歇息了,请钦陵王先行回去。待到了逻些,公主自然会和王爷叙情。”

    “不行!帐内乃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想见王妃都不行吗?你们给我让开!”长赞钦陵见卫士不让,指挥着手下冲开对方。上今日一整天都想着仁和公主的娇艳,到晚上歇息时也睡不着,他在吐蕃是那种见风就是雨的人物,但有所想必落于实,再加上手下人的鼓动,干脆直接过来求见公主。却没想到被公主仆人所拒。这些人在吐蕃都是奴隶一样的贱命,居然胆敢拦住自己?

    李景恒急了,赶紧走出去制止住双方的冲突,对长赞钦陵道:“钦陵王,非是公主不愿见你,而是大唐的婚嫁规矩所在,女子出嫁前绝对不能见到夫婿,否则的话不吉利。王爷和公主来日方长,何必在乎这几个月的时间呢?”

    “嗤——”长赞钦陵嗤笑道,“笑话,本王是吐蕃人,不是大唐人,公主将来时本王的王妃,自然要学习我吐蕃的规矩。吐蕃可从来没这条婚前不能见夫婿一说啊,李大人何必强自阻拦,陷我吐蕃和大唐的关系如此尴尬地境地?”

    李景恒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想抽他一下,在长安时还觉得他懂点分寸,没想到除了长安才几天,王爷脾气就发作了。心中更是对小妹嫁给他后悔不已,只是对方是吐蕃王爷,自己若是失了分寸,引起对方不快就不好了。

    “三更半夜是谁在吵吵闹闹的,是不是要本率赏他一鞭子?”赵子轩听到情况,抓紧时间赶了过来,半路上想让秦天柱去叫禄东赞,但是想想禄东赞何等人物,此时怕也是收到消息了,就此作罢。

    他手中的马鞭在空中转了一圈,吓得长赞钦陵的亲卫们赶紧拉着主子往后退了几步。长赞钦陵大怒,正要呵斥他们,有亲卫在他面前说了两句话,长赞钦陵一阵犹豫,又看了赵子轩手中的马鞭两眼,只得拱手道:“原来是赵驸马,是这样的,本王……”

    他正待解释,没想到赵子轩手一抬,打断了他:“事情是怎样的本率已经知道了,虽然跟钦陵王关系很好,但是职责所在,赵子轩不得不说一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长赞钦陵正要解释,赵子轩又打断了他:“钦陵王既然要娶我大唐的公主,就算我大唐天子的子婿,自然要遵从我大唐的婚嫁规矩。不但是你,就是你们草原的神圣赞普,当年迎娶文成公主时,都只能在婚典上才能见到公主,难道钦陵王比你的赞普大哥还要伟大吗?”

    “你……”这赵子轩又是文成公主又是神圣赞普的,每句话都让长赞钦陵发不了脾气,“胡说,你当时又不在场,又怎知公主和我哥是在婚典上才见到的,说不定早在柏海就见过了。”

    “督率大人不在场,老夫当时可在场!要不要老夫跟你讲讲当年的事情!”禄东赞阴沉着脸,排众而出,接口道。

    他昨日才让手下安生点,没想到手下人今日是安生了,这长赞钦陵又惹出事来了。一边暗骂这个以下半身思考的蠢材,一边又赶来为这小子擦屁股。

    “李大人,督率大人,钦陵王失了礼仪,本相代他向二位道歉了。”禄东赞连连道歉,又转向长赞钦陵道,“臣当年亲自护送文成公主入藏,到柏海后虽然赞普思念公主,却从未敢逾矩过,即使婚后也深怀对大唐皇帝的感恩之心,不敢有丝毫怠慢。王爷,你可得跟赞普多学着点啊。”

    长赞钦陵无奈,只得认错。认完错再无颜面待下去,把左手的长袖一甩,冷哼了声退了回去。禄东赞脸形一整,朝赵子轩惭愧道:“吐蕃人不懂唐朝礼仪,这些天尽给赵驸马添麻烦了,还请赵驸马见谅啊。”

    赵驸马哈哈笑道:“禄相实在太生分了,这些都是在下的份内事罢了。在下和禄相一样,都是为了唐朝和吐蕃的安宁啊。就是在大唐队伍中,也有很多让在下深感无奈和烦恼之事,在下和禄相的命运一样啊。”

    禄东赞见事情了了,以不妨碍公主歇息为名,先行告辞了。赵子轩和李景恒打了个招呼,也正要回去,倩儿跑了出来,朝赵子轩道:“赵驸马,公主召见你……”

第一百零一章:你做戏,我做戏

    赵子轩朝李景恒看了一眼,毕竟已经是夜晚,公主这时候在帐内召见自己,瓜田李下的可千万别惹人猜忌。李景恒思量了一下,点头示意他进去。

    他也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些不顾后果,但是自己刚刚才教训过她,妹妹还落了泪,若是此时再阻挠,岂不是成了铁石般的心肠?想想再过一两个月雪静就和雪雁一样,这辈子都可能无法见到了,李景恒沉重地叹了口气,朝自己的帐内走去。

    赵子轩走入帐中,只见里面装饰典雅,看起来既清爽又舒心,帐中央升着炭火,很是温暖。赵子轩心中暗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就咱那帐中只有睡觉的地儿,也只能升篝火,公主帐内却像个长安城官家小姐的闺房似的。

    “赵驸马,在想什么呢?见到公主还不行礼?”倩儿围着赵子轩,感兴趣地打转。

    “算了。赵驸马是晋阳公主的驸马,也算我的妹夫了,自家人见面客套什么。”李雪静端坐在床前,举止很有大家风范,高贵中带点文静。文静?

    “臣赵子轩,拜见仁和公主。”赵子轩自然不能失了礼仪,朝她拜道。

    “方才多亏了赵驸马,才把长赞钦陵那头犟驴给赶了出去。”李雪静站起身来,也朝赵子轩福了一福,“仁和只是一介女流,从小就怕见生人,方才那一急,差点失了分寸。”

    “是啊,我们小姐从小胆子就小,就连踩着蚂蚁都要自恼半天,那长赞钦陵还是王爷呢,一点都不懂规矩。”倩儿在一旁帮口道。

    赵子轩见这主仆二人唱着双簧,心中暗笑,若不是听了晋阳那夜的一席话,这时候见了,还真被这两个业余演员给骗了。人家装淑女,他也不戳穿,顺口道:“让公主受惊了,是臣的失职,请公主责罚。”

    李雪静见他“惭愧”地低下头,朝倩儿得意地挤挤眼,倩儿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李雪静接着装:“赵驸马何必如此生分,你我也是亲戚,不如,我叫你妹夫,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赵子轩忍不住看了看她的样子,顶多十六岁吧,和自己一个年龄:“敢问公主芳龄?”

    “唉,本公主为了唐朝的安定,自愿嫁去吐蕃那种地方,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亲人,现在临了,想和人攀攀亲都不行了。”李雪静手捂着眼睛,似乎在抹眼泪。

    这种情景后世的电视剧中赵子轩见了不知多少,心下暗笑老套之余,却不能直接戳穿她,想想这女人也挺可怜的,只能道:“好好好,臣以后就叫你姐姐了。”

    “好妹夫,你真听话。”李雪静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双手还欲盖弥彰地抹了抹莫须有的眼泪,道:“妹夫啊,你的大名我在长安可是经常听见,听说你很会讲故事啊,要不,给我讲讲?”

    赵子轩犹豫道:“公主……哦,姐姐,帐中就我们三人,若是长时间在里面,岂不是惹人猜嫌。臣的名声不算什么,可是姐姐的名声若是被人诋毁了……”

    “谁敢?不要命……”李雪静听到此话柳眉一竖,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就要发飙,倩儿赶紧拼命咳嗽,提醒她注意涵养,李雪静一愣,赶紧作正襟危坐状,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妹夫何必在乎那些无聊人士的闲言闲语?唉,本公主为了大唐的安定……”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赵子轩见她又要装苦,赶紧道,“不如,我给你讲个女英雄花木兰的故事吧。”

    “花木兰?可是那个《木兰辞》中的花木兰?”李雪静感兴趣道,“姐姐我最喜欢那首辞了,只是《木兰辞》只有短短三百余字,史书上也无其生平经历。妹夫快快讲来!”

    “这花木兰啊,是个北魏人,从小喜欢练武。她父亲以前是个军人,从小就把木兰当成男孩来抚养……原来那文泰居然是皇子,为了救木兰和自己的爱人,主动向冒顿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李雪静听得津津有味,为木兰的急智和文泰的深情所感动,见赵子轩停了下来,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接着说呀。”

    “欲知此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赵子轩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姐姐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你这人,人家听得正呢,你居然要睡觉了。”李雪静恼怒道。

    赵子轩一笑,并为停留,径直朝帐外走去,走到帐门口突然间转过头来,戏谑道:“姐姐,你的名气,赵子轩早在弘文馆就听说了,哈哈……”

    倩儿见赵子轩突然哈哈大笑离去,忍不住坐在李雪静身边,奇怪道:“小姐,怎么赵驸马突然笑了起来?还说什么弘文馆?”

    李雪静脸上红得快发紫了,轻轻拍了拍倩儿的肩膀:“傻妮子,咱们还以为把赵子轩骗了个团团转,没想到人家早知道了……可恶的赵子轩,居然敢戏弄本小姐,我,我……我饶不了他。”

    “人家是驸马,更是和亲副使,整个队伍都要看他脸色行事,你能拿他如何?”倩儿皱了皱秀鼻,忍不住道。

    “傻了吧,本小姐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整个把人还不是小菜一碟,等着吧。旅途漫漫,总得找点事情做做,赵子轩,就是你了……”

    赵子轩正巡视着营帐,突然感觉浑身一哆嗦,冷了很多。刘尚见状赶紧道:“怎么了督率大人,是不是冷了?”

    赵子轩摇摇头,也觉得有些诡异,难道有谁在想我了?

    第二天一早,赵子轩正在前面赶路,突然公主的马车停了下来,倩儿扶着李雪静走了出来。长赞钦陵大喜,往李雪静望去,只见李雪静脸上蒙着面纱,美则美矣,却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李景恒驱马赶到她身边,不悦道:“又怎么了?”

    李雪静对李景恒的木头脸已经免疫了,闻言笑道:“不怎么样,就是在马车中太累了,腰酸背痛的,我要骑马!”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朝这边看来。李雪静上了马,朝前边正疑惑地望着她的赵子轩招了招手,高声道:“赵驸马,昨晚本公主跟你说话很开心,今日接着聊吧……”

    赵子轩眉头一皱,望向一边的长赞钦陵,只见长赞钦陵阴沉着脸,正怨毒地看着他……

    Hao 12 3中 文網[Hao 12⒊SE] 更新最 快

第一章 :玩出火来了

    第一章:玩出火来了

    “此次李大人和赵大人,以及吐蕃使臣持节入经兰州,下官不胜荣幸。皇上继位以来,以偃武修文为治国之策,中华既安,四夷自服,下官还记得两年前文成公主入蕃,下官当时……”和亲队伍路过兰州,兰州刺史特意为他们设宴款待,宴席上马屁泛滥,不光是吐蕃人,就连赵子轩他们都觉得说得有些过了。

    “好了好了,刺史大人,其实说到兰州,我也算半个兰州人了,不知广武县生活如何?”赵子轩乐呵呵笑道。

    刺史知道赵子轩头上还顶着“广武县开国侯”的称呼,正待美言赞之,李雪静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将酒杯放下,道:“本公主行了一天路,已经累了,先行休息去了。”

    刺史脸上一阵尴尬,朝后面的丫鬟道:“公主要去休息,还不快上前服侍?”

    李雪静走到门边,突然转过身来朝赵子轩笑道:“赵妹夫,月黑风高,姐姐有些害怕,你送送姐姐吧。”

    “唰——”宴厅中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望着赵子轩,疑惑不定。仁和公主和赵子轩虽然也算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了,“姐姐”“妹夫”的称呼也算说得过去,可一路上关系也忒好了点,白天的时候有说有笑,晚上的时候还经常把赵子轩叫到帐中聊天谈话,虽然手下眼线皆言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规规矩矩聊天罢了,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两人心里有没有鬼?

    赵子轩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经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几天李雪静不知抽了什么风,里外都表现得跟自己好像很熟一样,让手下人取笑不已,其实他真想在太阳底下大呼三声:“我冤枉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咱俩吗?”赵子轩关上门,皱眉道,“我倒无所谓,反正脸皮厚,可你老公还在一边呢,你让他怎么想?等结婚了他会给你好脸色看吗?”

    李雪静一脸无所谓:“我才不管他怎么想怎么看呢,我是大唐的公主,地位不比他差,他能奈我何?再说了,我去吐蕃是去找我姐的,结婚什么我才不关心呢。”

    赵子轩对她实在是无语了,他来大唐也快一年了,所见公主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性格最坏的也就高阳公主了。可是高阳公主跟她一比,不要太贤淑善良。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这样很好玩吗?”赵子轩对这个大唐刁蛮公主的楷模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哼,谁让你那天晚上对本公主不敬,居然敢戏弄于我?”李雪静雪白尖尖的下巴一抬,得意道。那天她被赵子轩拆穿了把戏,想到方才还在沾沾自喜地装淑女,却不料早被人家识破,像看猴戏一样应付自己,心里就一阵不爽。第二天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戏弄他。至于自己的名声,拜托,她李雪静从小到大可是“女中豪杰”,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名声早在圈内传开了。

    “你,就为了那件事,置女儿家的清白名声于不顾?”赵子轩觉得不可思议,李雪静耍的这个把戏可说是七伤拳,既伤人又伤己,她居然还甘之如饴?

    “怕了吧,怕的话乖乖跟我说声对不起,姐姐还能原谅你。”李雪静轻飘飘坐在床榻上,侧卧着身子手撑着头对着赵子轩,“姐姐到了吐蕃可就天高皇帝远,谁也不用怕了。可你回去名声传开了,别说皇上会不会饶过你,就是晋阳,你说她会绕过你这个连她姐姐都偷的人吗?你干嘛——”

    只见赵子轩突然大步上前立在李雪静身前,突而俯下身,双手撑在李雪静身子两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呼出的气直接打在李雪静雪白的脸上,李雪静的脸登时就红了。

    “你,你……干嘛?”李雪静只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变快了,如同有只小兔在自己胸口调皮地乱撞乱突,呼吸也不觉急促了起来,跟赵子轩的眼光相对,只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自己的心底,撩拨自己的心弦,吓得赶紧转过头来,不敢再看向他。

    赵子轩见她转过头,知道这假小子还知道害羞为何物,心底一笑,脸上却一脸怪异道:“你不是要和我瓜田李下制造谣言吗?你不是要把我的名声搞臭吗?既然我赵子轩逃脱不掉这个骂名,若是现在不收点利息,岂不是很不划算?”

    身旁的倩儿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前,小声喝道:“赵驸马,你干什么?居然敢对公主不敬?”说完就要拉开他,因为怕被门外不远处的侍卫们察觉,是以声音很低,不敢高声。

    赵子轩将倩儿往怀中一带,在她脖颈处一劈,倩儿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要以为赵子轩进军营就都是玩的,他知道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自己又要跟着李治上前线去打仗了,不学点东西防防身怎么行,是以在军营中也经常向洪臣和朱松二人讨教武艺,对于军中的搏击术也算有点心得了,此时正好劈中倩儿后颈,让她昏迷了过去。

    “倩儿——混蛋,你还真下得了手!”李雪静见状一急,也顾不得羞涩了,恶狠狠地看向赵子轩。赵子轩一笑,不以为意,反而将头迎上去,双手碰着李雪静的臻首,和她的额头紧紧相帖,眼神似笑非笑地望着李雪静。

    李雪静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小子居然真敢这么大胆。她似乎能从近在咫尺的赵子轩眼中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心中又羞又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刺激从胸口涌出,让她既想推开他,又留念这一刻:“放……放肆!你赶快退下!我……我权当没发生过。”

    赵子轩这一刻神经敏感至极,只觉得胸口处有两处突起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酥软又有弹性,身下不禁有了感觉。李雪静又羞又恼,突而觉得似乎有样坚硬如火的物事杵在自己腹部,在自己的羞人处轻轻划动,整个身子一僵,脑中一片空白,他,他居然……

    赵子轩被她紧闭的双眼和忽闪的睫毛吸引,往她眼帘吻去,才吻了两下,只觉得一股咸涩的液体进入他口中,定睛一望,原来是李雪静流出的眼泪。此时正如断线的风筝般扑簌而下。

    **如潮水般退去,赵子轩这才想起,自己轻薄的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一个代表着大唐和吐蕃的公主!

    他怔怔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帮她把已经扯开的衣服拢起,盖住那动人心魄的身子,转过头来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边抽边骂道:“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

    李雪静见他停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他抽得如此之响,才三两下脸颊就肿了起来,但是赵子轩犹自不知,她心中忍不住一软,说到底也是自己调戏他在先。一路上他对自己也是谨守礼仪,不敢有半点僭越。可没想到老实人爆发更是危险,方才差点就……

    见赵子轩还在抽着自己耳光,她有心拦住他,却又觉得这样会落了自己的面子,只得缩在床边,突兀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赵子轩停下手,有心想上前解释两句,见李雪静又往床里间退去,知道刚才那一幕吓坏了她,只得道:“公主,真的很对不起你,你要杀要打我赵子轩都没话说,只是请你……”

    “滚——”

    赵子轩见她不愿听自己解释,只得整理好衣裳,平复下心情,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李雪静缩在床边,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哭着哭着又想起方才赵子轩在自己身前那副后悔莫及的模样,还有他脸上那股红肿,就像猴屁股似的,又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忍不住暗啐了一口,李雪静啊李雪静,他如此对你,为何你却对他又恨又喜呢……

第二章 :你敢跳吗?我敢!

    第二章:你敢跳吗?我敢!

    “督率大人,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刘尚见赵子轩走出公主的房门,一脸猥琐相,见赵子轩好像故意躲着自己,“咦,大人,你干嘛捂着脸?”

    赵子轩见他往自己脸上瞧,赶紧别过头,嘿嘿笑道:“没什么,晚间风大,本率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两个,长安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别跟着我。”

    秦天柱和刘尚满脸疑惑,风哪里大了?

    公主房中,倩儿悠悠地醒来,摸着自己还酸涩的脖子,气鼓鼓道:“可恶的赵子轩,仗着官大居然敢欺负人家……”猛然醒悟了过来,好像自己被打晕之前,赵子轩想对小姐动粗来着,一急之下赶紧蹦了起来,朝床上望去顿时愣在了那里。

    只见小姐正倚在床边,双目无神,脸上一会儿懊恼,一会儿笑意。衣服和床榻有些凌乱,却没了赵子轩的身影。

    “小姐?”倩儿将李雪静从走火入魔中摇醒了过来,“赵子轩那头人形禽兽呢,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李雪静从凝神中会意了过来,闻言脸上一红,诺诺道:“他走了,没做什么。”

    “真的?”倩儿总觉得小姐在说假话,但是又觉得赵子轩如果真做了什么,小姐肯定不会为他说话。“小姐,你嘴好像有些肿了啊。”

    李雪静脸更加红了,心里将赵子轩骂了个半死,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居然那么大力,害得本小姐嘴都肿起来了。嘴上却道:“死妮子,看错了吧你,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说完往被中一钻,背对着倩儿,就连头都没露在外面。

    倩儿觉得一切都那么古怪,但是她只是个丫鬟,主子说没事了,她也不能找点事出来,只得上了自己的床榻睡了下来。李雪静见她离开了,这才将头伸了出来,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她虽然十六,但从未体验过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想过会有一天会挂念一个男人。按她的想法,她是皇亲国戚,要什么有什么,男人这东西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到时候自己随便捡一颗亮的就行。加上父母和哥哥们对自己管得太严,只有姐姐替自己说话,所以这次才想出了嫁去吐蕃陪姐姐的想法。那里既有亲人,又无约束,到时候岂不是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惜老天偏偏喜欢开玩笑,过往十六年来她从未遇到过让自己动心的男子,可当她即将嫁人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个赵子轩,貌似、大概、好像、差不多已经在她心中强占了个位置,讨人厌地住了下来。

    他懂分寸,知进退,他会讲那些催人泪下的故事,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时刻记着君臣尊卑,他很能揣摩女人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一开始,她只是想戏弄戏弄他,每天晚上都想着第二天找什么理由给他找不自在。可是这些天下来,他是不自在了,可自己也不好过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底多了他的影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每天晚上都要想着当天和他说的话,他的模样入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他忙着军务,不愿跟自己说话时,她心里就很委屈。想着他的温言温语,想着他的嬉笑怒骂,想着他朝自己挤眉弄眼,想着他的垂头丧气。两人就像在下着一盘棋,一盘她不想停下的棋……直到,今天!

    也许是自己戏弄得过了火,让他忍不住“反抗”了吧,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她示威,女人,永远不能用自己来挑逗男人,尤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又或许,他心底有我呢……

    李雪静啊李雪静,你是骄傲的百灵鸟,天空才是你向往的地方。他只是一个有妇之夫,你想他干什么。你的夫君只会是吐蕃的王爷,而不是他……

    翌日早晨,用完早饭,队伍又出发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赵子轩一个人躲在屋里吃了饭,临出发时居然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见众人正看稀罕物一样看着自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看什么看,本率昨日偶感风寒,不能见风,只得蒙着面,还不快出发?”

    李雪静坐在马车内,看到他的这副狼狈样,忍不住心底一笑,嘴上却不饶人:“活该!”

    倩儿应和了两声:“就是,居然敢把本丫鬟打晕了,活该!”她见小姐老是喜欢本小姐,本公主地称呼自己,倒也活学活用了起来。

    李雪静翻了个白眼,要是只是打晕你就算活该的话,那他对我做的,岂不是得天打雷劈才行?

    临到中午,队伍停下来修整,李雪静带着倩儿上了高坡,俯瞰这万里无烟的荒野。赵子轩迎了上去,见倩儿正一脸怒意地望着他,尴尬地笑了笑,笑后才发现对方看不见,只得道:“倩儿姑娘,昨日真是对不起了。我跟公主有些话想说,你可不可以下去一趟?”

    倩儿见他轻飘飘一个对不起就想解决问题,正要说话,李雪静却道:“倩儿,你先下去吧。”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过了他。

    “找我干什么?昨晚将我羞辱得还不够吗?”李雪静虽然已经极力地压低心中的波涛,但是话说出来,却连她自己都觉得酸楚不已。

    “对不起。”赵子轩发现自己现在除了说对不起,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想杀想打,我都无话说,就是你现在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我都绝无二话。”

    李雪静哂笑一声:“真的假的?不要以为说这话我就会原谅你,有本事你就跳,跳了我就原谅你!”

    她以为赵子轩只是说说罢了,想用这种无聊的承诺来换取自己的原谅。没想到赵子轩听到此话二话不说,将她往后一推,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你——!喂——!”李雪静只觉得不知是自己疯了还是他疯了,原本只是一席气话罢了,却没想到他还当了真,居然从近三丈(接近十米)的高空跳了下去!这种高度跳下去技术差了头着地基本上就是个死了;就是你技术高,估计腿都能摔断了。他怎么这么傻,当真不要命了么?

    她心中又急又怕,赶紧往坡底下望去,只见赵子轩已然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他们二人的情形早被其他人看在眼底。毕竟这些天两人的关系实在有些暧昧,更何况他们站在最高的坡顶,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正想看好戏呢,却见二人还没说两句话,赵子轩就猛然推开仁和公主,从坡顶跳了下来!

    这是演的哪出?怎么没头没尾没逻辑没前因没后果地就跳下来了呢?即使给他们一万个选择,他们都想不到这对男女会以如此“悲壮”却无理由的方式演出这么个情节来。

    当然此时不是纠结于这一结局下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时候,秦天柱和刘尚当先冲了上来,“大人!大人!”很快赵子轩就被围了起来,秦天柱还有些理智,摸了摸赵子轩手腕处的脉搏,顿时喜形于色道:“大人还活着,医官呢,还不快过来!”

    说话间医官还在往这边赶,李雪静却急匆匆冲了下来,手中挥着马鞭将所有挡着她的人都抽开,口中哭喊道:“都给我滚开,滚开……让我进去!”

    她一把推开秦天柱,将赵子轩搂入自己怀中,脸上已是盈泪斑斑,混杂着天地间的尘土,让她的脸成了一个小花脸,却犹自不察,只知道边推搡着他边骂道:“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这么傻?说跳就跳,不要命了么?”

    赵子轩被她摇得浑身难受,悠悠然醒了过来,有气无力道:“公主,求你别再摇了,不然我就是没摔死,也得被你摇死了。”

    李雪静见他醒了过来,还有力气跟自己斗嘴,大悲陡然变为大喜,连连道:“好,好,我不摇了,不摇了!”正在众人歇一口气时,她又陡然给了赵子轩一巴掌,虽然隔着面巾,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那声沉闷的撞布声还是提醒着众人,那一下绝对不轻!

    “你干什么?”秦天柱怒喝道,“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仗势欺人!”广济两府的卫士们也嚷嚷不止,赵子轩是他们当兵以来见过的最拉风的上司了,跟着他混既舒服又能到处炫耀,这样的督率到哪儿找去。可这公主居然趁人之危,在督率大人受伤的时候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雪静却没心思去打理这帮兵痞子,打了赵子轩一巴掌后,又替他心疼了起来,摸着赵子轩的脸道:“疼不?活该,谁让你犯冲来着,从那种地方跳下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我……我妹妹晋阳守寡不成?”

    赵子轩就怕她整天沉着脸不说话,见她此时又哭又笑,心中的大石反而落了下来,呵呵笑道:“能用这一跳向你赎罪,换来你的原谅,值了!其实我是使了诈的,落下的地方都是松散的沙土,除了脚崴了,身体被撞得昏昏沉沉,一点事儿都没有。”

    “想本公主原谅你,做梦!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李雪静手猛然一抽,站起身来,赵子轩顿时又倒在了地上,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小花脸抹成了大花脸,一抽一泣道,“不过本公主网开一面,暂时先饶过你……”

    医官在一边等了小半天,见这位主儿终于撒手了,赶紧给赵子轩诊断了起来。良久方抚须道:“督率大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右脚崴了,膝盖和手掌处有些擦伤,再加上身体和地面撞得结实,脑袋受了震荡,现在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需要多多休息才行!”

    既然没事就好,众人放下了心,另外一个疑问却涌了上来:“方才两人像在打哑谜一样,又是对不起又是原谅的,赵子轩居然用跳崖这种惊险的方式来换取公主的原谅,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吓死人的事呢?”

第三章 :眼露凶光的汉商

    第三章:眼露凶光的汉商

    “赵驸马,方才你所说,到底是何事对不起公主?”赵子轩被抬到帐中,长赞钦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实在是觉得方才两人说的话太暧昧了,你生我死的,此刻也顾不得仁和公主也在此了,若是不问出来,他这些天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赵子轩望向李雪静,只见她华丽地一个转身,偏偏不看他,嘴中道:“你看我干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这要是说出来长赞钦陵还不得将我放血晒在太阳底下晾干了喝酒啊,赵子轩无奈,脑筋急转弯,道:“都是小臣的错,昨日在公主房中禀报时见桌上放着一块玉佩,忍不住拿起来瞧了一下,却不小心将它打碎了。公主很伤心,说这是她母亲送她走之前给她的平安玉佩,每次睡觉前公主都要看看这块玉佩,思念家人,没想到昨日却……小臣实在是对不起公主,希望公主能够原谅我。”

    “原来如此。”长赞钦陵暂时放下了心,他知道唐人都有临别赠物的习俗,这么一说也说得过去。更何况公主即将嫁入吐蕃,此生恐怕都无法见到家人了,将玉佩视若珍宝,托物思人也属人之常情,“驸马先休息吧,小王就不打扰了。”说完又贪婪地看了仁和公主一眼,终究发现隔着面纱,什么也看不见。

    李景恒脸色诡异道:“公主殿下,咱们也该走了,不要打扰赵驸马休息。”他这“驸马”二字咬字极重,似乎在提醒着李雪静什么。李雪静心中一颤,眼中的神采慢然消退了下去,只得对赵子轩道:“赵驸马,你先歇着吧,我先走了。”

    出到帐外,李景恒摒退手下,看着前方的路,突然道:“平安玉佩,我怎么从没听过?也从没见到过?”

    李雪静脸上一红,故作平静道:“为什么一定要你见过?这是临行前母亲在妹妹的房中亲自交给妹妹的,哥哥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看到前面的那条路了吗?”李景恒沉默了半晌,突然指着他一直看着的路,道:“那是通往吐蕃的路,也是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没有儿女情长可以让你谈,你能做的就是一条道走下去,一直走到最远的地方,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李雪静的眼角滑落,她转过头,不想让她哥哥看到这一幕,“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宁愿你真听不懂。全大唐的人在看着你,全吐蕃的人在等着你,不要做傻事。”李景恒咬着牙,生硬道,“赵子轩是个好男人,更是有妻子的男人。离他远点,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赵子轩觉得很奇怪,自从自己受伤之后,公主虽然不怪罪自己了,却是突然间变了个脸,变得对自己生疏了,好像两个陌生人一般,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对两人都好。

    队伍中对于他们二人的谣言也少了很多,最后消失不见。因为这两人最近一个多月来基本上都没单独说过话,即使交谈两句也都是公事,这明显不具备谣言传播应有的条件。长赞钦陵对于这一幕很是,对他而言,这赵子轩小白脸一个,除了身份没他高贵,样样都比他吸引女人,公主跟他说话肯定很危险,现在两人生疏了,他晚上也可以好好睡睡觉了。

    “大人,再往前就是吐谷浑的地界了,吐谷浑可汗已经派人送信过来,希望能在他的牙帐内设宴款待咱们。”赵子轩找上了李景恒,禀报道。

    说起这吐谷浑诺曷钵可汗,也真够可怜的,本来吐谷浑夹在大唐和吐蕃之间就不好受,要是双方都对他和颜悦色还好,可只要有一方看不惯他打他了,他就只能逃命了。贞观十四年,诺曷钵向李世民求亲,李世民允之,将弘化公主嫁给了他。这一下松赞干布恼火起来了,你李世民什么意思?我伟大的吐蕃向你求亲你就推三阻四的,诺曷钵那小子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居然能娶到大唐公主?这不是对老子的侮辱吗?不行!

    于是大兵压境,要找诺曷钵可汗算账。这吐谷浑和吐蕃比起来跟后世的日本和中国的领土对比差不多,兵没人家强,马没人家壮,心也没人家大。干脆留着手下大将挡着,他头一个撤了。一直等到吐蕃没空理他,找大唐pk去了,结果人家大唐的拳头比吐蕃大,把个吐蕃揍得灰头土脸,他这才敢回来。

    这还不止,才过了一年,他手下的一个丞相专权,一心向往吐蕃的生活,就想劫持他当做投名状送给松赞干布发落。诺曷钵又一次发挥了马拉松冠军的风范,逃到了鄯善城,还是靠唐军把丞相打败了,将他送回去的。

    诺曷钵逃跑水平一流,脑袋瓜子也不笨,知道吐蕃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而大唐却是地大物博,看不上他这块旮旯地儿,所以一心一意讨好大唐。文成公主入藏时,他就亲自接待了,很是知礼。这一次仁和公主入藏,他少不得也得招待一下,加深一下和大唐的翁婿之情。

    “诺曷钵可汗一片诚心,我等又须从其境内走过,少不得得叨扰一下,跟使臣回复,就说我大唐感谢可汗的美意,让其多费心了。”

    进了吐谷浑,赵子轩才发现大唐文化对别国的影响程度。虽然是草原人,但是首饰打扮无一不带着浓浓的中原气息。再听到吐谷浑连官员的设置,都是采用大唐的习惯。什么大将军啊,丞相啊,尚书啊,仆射啊……就连文字使用的都是汉文!

    吐谷浑的官员们都对大唐持以下邦礼节,至于吐蕃人,他们虽然恨之入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吐蕃士兵们在唐军面前不敢撒野,到了吐谷浑境内却犹如进了自家的马场一般随意,甚是嚣张。

    一路走来,好些个汉商都在此进行交易,见到大唐军队过来了,皆感到自豪,躬身行礼不止。赵子轩等人一边回礼,一边朝他们看去。忽然愣了下来!

    只见汉商中有一堆人个个身形彪悍,虽然穿着商人服饰,却透露出一股刚硬嗜血劲儿。此时虽然也在行礼,但是只是略作表示,并没有多少诚心。相反,还有几个抬眼望向他们,眼中闪着点点凶光。见赵子轩主意到他们,赶紧低下头,很快离去了。

    赵子轩指着他们的背影,朝吐谷浑的官员道:“他们是何人?”

    官员瞧了一眼,笑道:“这伙汉商半月前就来了,专门收马羊的毛皮,出手很是阔绰,所以在这里很受欢迎。就连下臣家中积累下来的毛皮都卖给了他们。”看他这得意样,看来赚了不少钱。

    赵子轩摇摇头,暗怪自己疑神疑鬼,见谁谁可疑,不再放在心上。

    诺曷钵可汗在宴席上还专门让弘化公主一起作陪,陪仁和公主说说话。李雪静这个月大概是水土不服,身体已然瘦了一圈,脸上也有些憔悴。吃了几口食物就告辞下去了,诺曷钵连忙让弘化公主去陪陪她。

    第二天一早,辞别了诺曷钵,和亲队伍再次出发。昨日赵子轩见到的汉商们早已在路边等候,为他们欢歌饯行。赵子轩寻了一圈,奇怪地对昨日那个官员道:“你说的那些很慷慨的汉商,今日怎么不见了?”

    官员笑道:“下臣也不知,大概是还在睡吧,或者毛皮收齐了,趁天亮回大唐了吧。”

    赵子轩点点头,心里老是回闪起那几个人眼中的点点凶光。那群人,真是汉商吗?

    正在思量间,倩儿突然骑马过来,对赵子轩道:“喂,赵驸马,公主叫你过去,说有话跟你说!”

    自从赵子轩打晕她后,这丫头每次见到他都没什么好脸色,赵子轩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闻言朝李雪静奔去。边奔边暗想:“这一个月来,她对我避之不及,冷淡不已,为何又突然间有话跟我说了呢?”

    “昨晚,弘化公主跟我说了草原上的生活。”李雪静并没有看向他,自顾自道:“她说她当年和现在的我一样,总以为出了长安,生活在大草原上,是一件很美妙自有的事情。结果不是这样。这里的男人粗俗不堪,只会舞刀弄枪,女人也只是附庸罢了。”

    “公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后悔也是枉然,说不定吐蕃和薛延陀不一样呢。更何况文成公主在那里,你们两个也有个依靠。”

    “呵呵,哥哥这样说,你也这样说,真不愧都是做大事的真男儿啊。”李雪静苦笑两声,突然道,“你知道吗?我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臭脾气,当时心血来潮地就要嫁去吐蕃。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子轩摇摇头,他知道李雪静既然找他来,说的话肯定是跟他有关。但是他只能装糊涂,“臣不知。”

    “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姐姐,”李雪静苦笑,“只是,我不想再叫你妹夫了。”

第四章 :采花人

    李雪静的话让赵子轩心颤不已。但是她还未说完,接着道:“子轩,我现在好羡慕晋阳,她的父皇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父亲,给她的永远都是世间最好的,就连夫婿也是如此。可是我,却没那种命。就连快要嫁人了还要被老天戏弄一番。君生我也生,君娶我未嫁,今生注定无缘,只盼来生相守!”

    赵子轩心中狂震,她没想到李雪静居然如此大胆,说出这种话来。

    李雪静却并非心血来潮,她知道,过了吐谷浑,很快就会到柏海,到时候赵子轩就要回去了,而她,则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她不想这段感情来得如此猛烈,消失得却如此黯然。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对赵子轩的看法,也许一开始她对赵子轩只是有些好感罢了,那晚的经历也让她摇摆不定。知道为何恨他,却不知为何又恨不起来。赵子轩为了得到她的原谅,不惜从三丈的高空跳下来,那一跳直接跳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再无法自拔……

    她拼命压制自己对他的思念,却发现这股思念似乎已经融入了她的心里,再也挥散不去……既然如此,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不愿待赵子轩离去后,她一生都活在遗憾中,倒不如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让这个狠心人陪自己一起痛苦下去。

    “公主是大唐金枝玉叶,又是未来的吐蕃王妃,赵子轩何德何能,怎能配得上您?”赵子轩狠心道,“只怪两人有缘无份,怪赵子轩唐突佳人……”

    “你们在干啥呢?”长赞钦陵好不容易睡了一个月安稳觉,马上就要到家了,没想到这两位又不消停了,他赶紧催马赶上,想向两人维护“丈夫”一词的权利。

    赵子轩赶紧打住,不再说话。李雪静心中有些厌恶地看了长赞钦陵一眼,突然笑道,“王爷,有一朵美丽的花儿,我想让赵子轩去摘下来,可是没想到他胆子小。花儿虽好,却不敢摘。”

    “哦?”长赞钦陵鼓了鼓胸口,取笑道:“赵驸马仪表堂堂,居然也这般胆小,连朵花儿都不敢摘。要是换了本王,即使这花儿在雪山之巅,但是只要能搏公主一笑,那也是绝无二话。”

    赵子轩无奈地在心里给了他一个中指,你知道这“花”指的是什么吗就在这里乱说,要是老子真把这朵“花”摘了,你头上戴的就不是吐蕃的毡帽,而是老子送你的绿帽了。

    “公主,那朵花在哪儿?小王愿替您摘来,献于公主!”长赞钦陵打击完了赵子轩,开始向李雪静献媚。

    李雪静秋水般的美眸从两人身前划过,落在一处山崖上,两人朝那边望去,齐齐吸了一口气,那朵花当真很是美丽,但是却长于崖隙之间。这山崖虽不高,但是山坡陡峭。且塞外风大,石块平滑,脚下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落下来。

    长赞钦陵嘿嘿笑了两声,尴尬道:“那朵花儿稀松平常,在我雪山之巅上,比这美丽的花儿不知有多少,公主到了逻些,想要多少本王都给你弄来。”言下之意就是这朵花就算了吧。

    李雪静嗤笑道:“是啊,这朵花长在峭壁上,虽是美丽,却够望不着,又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了它担上性命,送上真心呢?”

    赵子轩心中一热,跳下马来,大步向峭崖走去。

    “你干什么?”长赞钦陵和李雪静大惊,忍不住问道。

    “有些花,即使就在眼前,即使你再喜欢,但是若不属于你,也只能放开!赵子轩无能,摘不了那朵最娇贵的花,只能用那朵山崖上的花,为公主送行!”赵子轩话说完,大步不停,往山崖前走去。

    “傻瓜,我骗你的,我根本不喜欢那朵花,你快回来!”李雪静见他和上次一样又犯了混。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追了上去。长赞钦陵对唐语一知半解,不知道他们两人“这朵花”“那朵花”说出来什么意思,但是赵子轩的行为却让他感到既不解,又不屑。

    在他看来,只是一朵花罢了,值得为了一个女人却拼上性命吗?但是看李雪静这模样,又知道赵子轩的这种行为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有很大的杀伤力,赶紧追了上去。

    赵子轩却如同猿猴上树般几个攀岩,很快就攀到了一丈高的地方,剩下的路难攀,赵子轩每攀一下,都得琢磨老长时间,否则的话若是手脚一滑,就前功尽弃了。

    众人纷纷望向赵子轩,不知他爬山干嘛,而且还选了这艰险的山坡。禄东赞赶到长赞钦陵身边,问道:“王爷,赵子轩又在玩什么把戏?”

    长赞钦陵耻笑道:“他呀,听公主说喜欢山崖间的那朵花,为了巴结她,自愿上前采摘呢。”禄东赞心中一奇,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李雪静喊了几声。赵子轩却不管不顾地往上爬。李雪静跺了两下脚,“你这个傻小子,整天就会惹人担心……”才说了两句,眼泪已经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

    好在赵子轩前世也喜欢室内攀岩,对于爬山也算有些小经验,废了老大的气力,终于顺利地攀到了那朵花的位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居然能开在这种气候和地形都如此恶劣的地方,只是觉得这种花似乎很好闻,样子很是妖娆。

    他轻轻地将花朵连根拔起,正要下去。突然瞪大了眼睛,花后面有一个小石洞,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正盘着身体,口中吐着信子,lou出尖锐的毒牙,作势待发地看着自己。

    不会这么邪吧?这难道就是武侠小说中的灵物护宝?这蛇是灵物,花事宝物?可这花看起来很普通,一点都不像宝物啊。赵子轩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这种生物,因为他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虽然那条蛇没毒,但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和蛇身从自己腿上游过时,那种粘腻冰凉的感觉,却让他永远记在了心里。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赵子轩怕蛇,蛇就在这种最危险地时候出现了。他怀疑若是自己怕大象,老天是不是也会跟自己开玩笑放头大象在这儿。

    毒蛇自然不知这小子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见自己被对方发现了,一个窜跃,直接朝他飞来。赵子轩大惊之下赶紧闪躲开来,蛇沿着他的脖颈险险掉了下去。但是他忘了自己身在半空中,这动作一大,脚下的那块突起的小石可不够他施展的,赵子轩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来!

    下面的唐朝卫士们呀呲欲裂,纷纷惊恐地大叫了起来,这可不是那天那块土坡,而是高六七丈的山崖啊!李雪静身子一软,浑身再无力气,瘫倒在地。

    眼看就要落地,关键时刻赵子轩猛然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往石中cha去,幸亏他福大命大,这一cha正好cha在了一个裂开的缝隙中,将他身体猛然一顿,但是很快,这把匕首就承受不住人身体下坠的力道,“嘭——”地一声断成两断。赵子轩又往下落去,幸好离地只有两丈,虽然又是摔了个平沙落雁式,但是并没有大碍。身上最难受的反而是他方才拿匕首的左臂,只觉得刚才那一下差点让自己的胳膊和身体分了开来,现在疼痛不已,看来肌肉肯定被拉伤了。

    李雪静见他还知道叫疼,知道他没事,赶紧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把他搂入怀里,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赵子轩将花儿递到她身前,脸色煞白道:“给你,花!”

    李雪静的泪水如泉般涌出,正要骂他的话塞在喉咙口,再也舍不得说出来。她将花轻轻拿在手中,紧紧贴着她的胸口,边哭边道:“谢谢,谢谢……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花了……”

    “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去采那朵高贵的花,就连这朵花,都差点送了命!”赵子轩惨然一笑,“我这种采花人,不值!”

    “值不值由我说了算,你操什么心。”李雪静见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不再说话,让医官给赵子轩看看。

    医官对于这个愣头小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道:“大人的左臂被拉伤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阵子就好。只是,以后可千万别做这种事了,不然的话不可能老是这么幸运……”

    受了伤,赵子轩也不能骑马了,只能坐马车。秦天柱奇怪道:“大人,怎么属下老是觉得你这阵子有些奇怪,自从和仁和公主认识后,三番两次地出岔子受伤,该不是撞邪了吧。”

    “你才撞邪了呢。”刘尚推了他一把,“咱们大人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懂什么?只是仁和公主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啊,大人可不能……”他到这时候若是还看不出这二人酒葫芦里藏了什么药就枉为纨绔了,只是这种恋情明显是不可能有结果,只得好心提醒赵子轩道。

    赵子轩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了。v!~!

第五章 :吐露真情

    第五章:吐露真情

    “大人,大人……难道真睡了?”刘尚将手在赵子轩身前晃了晃,看向秦天柱,得出一个结论,“还真睡着了。”

    赵子轩倏地坐了起来,道:“睡个毛,老子的左手像造反了一样,怎么睡得着?”

    “大人……你怎么神神溜溜的,吓死人了都。”刘尚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道,“天色已晚,队伍已经停下来搭帐了,大人进帐内歇息吧。

    赵子轩也觉得一路上颠颠撞撞的,身子骨都被震散了,闻言下了马车,进帐草草吃了点干粮,就想上床躺着。可惜刚脱了鞋,倩儿就先开帐帘走了进来。

    她是李雪静的贴身侍女,对于自己小姐这些天的行为举止自然了若指掌,小姐喜欢上了这个混蛋,她也大体上猜的出来了,但是她不敢说什么。因为这种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一个不小心被人宣扬开来,那整个队伍四千多人都会遭到牵连,说不定都会掉了脑袋。

    但是今日赵子轩为美摘花,那种凶险的情景她是亲眼看到的,虽然心底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换了任何女人,都会被感动吧。“赵驸马,你身体怎样了,我们小姐让我过来看看你,你没什么大碍吧?”

    “多谢公主和倩儿姑娘挂心,赵子轩身体好得很,不碍事。”

    倩儿看看周围,秦天柱和刘尚正看着她,忍不住脸红道:“赵驸马,倩儿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不知可否……”

    赵子轩点点头,示意秦天柱和刘尚先出去。两人不清不愿地出去了,刘尚边走边道:“不用了吧,咱们可是督率大人的心腹,心腹懂不懂……”

    “赵驸马,我求求你了,让我们小姐死了心吧。”倩儿突然朝赵子轩跪了下来,“她若只是一个寻常的官家女子,就算你成过亲,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她不是。她是大唐的公主,她身上背着大唐的使命,她要去做吐蕃的王妃。可这些天来,她整天想着你,梦里都喊你的名字,再这样下去,我怕小姐就……”

    赵子轩没想到李雪静对他居然如此深情,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倩儿姑娘放心,等到了柏海,我就会回去,到时候时间一长,公主就会把我忘掉了。你赶紧站起来,不要行这种大礼,我承受不起。”

    “不会的。”倩儿抬头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道,“你是男人,不懂女人心,对女人来说,爱上了一个人,这辈子都忘不掉。我求求你,你过去找小姐,跟她说你不喜欢她,让她死了这条心,一心一意做吐蕃王妃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赵子轩愣了半晌,脑中不断回想起李雪静那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哀怨婉转的模样,倩儿说得对,只有自己狠下心来,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他点点头:“好,我去!”

    “小姐,赵驸马过来见你了。”倩儿进了公主玉帐,对李雪静道。李雪静正细细地看着那朵美丽的花出神,闻言赶紧将花藏起来,尴尬道:“是吗?快让他进来。”

    赵子轩走进帐内,倩儿知趣地退了出去。李雪静快步上前,抓着赵子轩的左手道:“怎么样,好些了没?”声音婉转,就连跟她娘撒娇,都没用过这种语气。

    赵子轩心中一颤,差点就迷失在了她独特的温柔中,狠狠咬了一下舌尖,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转过身来,似乎很平静道:“好多了,公主是将来的吐蕃王妃,怎能和臣如此亲密,望公主能自重!”

    李雪静一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脸上有些不自然,道:“你,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怪我这些日子给你脸色看?其实我……”

    “公主!”赵子轩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公主大义,为了大唐的安定,甘愿入吐蕃为王妃,臣和妻子晋阳公主都深感佩服。晋阳说过,你是一个懂分寸的好女子,她很喜欢你。”

    李雪静见他把晋阳公主抬出来,哪还不知他在用晋阳堵住她的口,断绝她的念想。心下凄然,怅然道:“你们这些人,都关心我能使大唐和吐蕃怎样,却没人关心我会怎样。”她猛然抱住赵子轩,深情道,“子轩,我现在好后悔,后悔当初要去做什么劳什子王妃,又为什么要遇上你?害得我现在心里好难受。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不是都会像我这般痛苦……”

    “公主!!”赵子轩提高了声音,抬起头,想把涌出的泪收回去,“臣已有家室美眷,对公主从来只有敬佩,绝无半点其他想法,望公主能体谅。”

    “没有其他想法?”李雪静如遭雷劈,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摇摇欲坠,她不信,松开手拿出那朵花,递到赵子轩眼前,不甘道:“那这花怎么解释?你若对我没有好感,怎会冒着生命危险帮我摘下这朵花?”

    “公主是君上,我却是臣下,臣下讨好君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加上臣对不起公主,心有愧疚,想为自己弥补过错罢了。”

    李雪静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惨然笑道:“是了,你赵子轩是个聪明人,岂愿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我是谁?只是一个假公主罢了,论身份论相貌论性格,样样比不上晋阳,你又岂会喜欢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自做多情罢了……”

    “公主……”赵子轩见她好像情绪不对劲,急着要说话,李雪静柳眉突而一竖,手捂住耳朵,怒喝道:“闭嘴,给我滚出去,本公主不想再见到你……”

    赵子轩无奈,只得出得帐外,倩儿朝他歉然一笑,眼中满是感激。不远处的秦天柱和刘尚却围了上来,两人脸上却有些不喜,刘尚小声道:“大人,这公主也真够翻脸不认人的,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命差点都送了两次,她刚才居然吼你。”他们两个离得比较远,只听见了李雪静最后一句话,以为赵子轩又受了委屈。

    “算了,不怪她,是我惹她生气了,都回去吧。”赵子轩意兴阑珊,只想回去大睡一觉,忘记这些烦恼事。

    但是今晚注定是多事之秋,赵子轩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刚刚才想进帐,就有卫士跑过来禀报道:“督率大人,公主刚刚骑上马,朝日月山方向跑去了,拦都拦不住啊。”

    赵子轩大惊,喝到:“派人去追了吗?”

    “这,属下想派的,但是公主不让,说要一个人静一静,谁跟去谁找打!”卫士一脸委屈。

    赵子轩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省心呢。”赶紧拉过一匹马跳了上去,朝卫士道:“晚上草原狼群出没很是危险,我先去追公主,你们赶紧带人跟上,找到后以号角为号,所有人都撤回来。”

    他带着秦天柱和刘尚当先跑出营帐,往日月山奔去。奔了好一会儿,才在山脚下见到了两匹马,山岭上有两道身影,正直直地定在那里,正是李雪静和倩儿。

    赵子轩赶紧爬了上去,倩儿迎上来,小声道:“赵驸马,小姐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怎么办?”

    赵子轩挥手让她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走到李雪静跟前,却不知说些什么。李雪静突然轻轻笑道:“这里,我姐姐当年也来过!只是不知她站的地方,是否和我一样。”

    赵子轩知道这段有些神话的历史。史书上记载,文成公主行至赤岭,登高西望吐蕃,天高云地,草原苍茫;回头东望长安,更加思念故土。遂拿出皇宫赐予的“日月宝镜”,从镜中照看长安景色和亲人,不禁伤心落泪,思乡的泪水汇集成了倒淌河,由东向西,流入青海湖。但当她想到身负唐蕃联姻通好的重任时,又果断地摔碎了“日月宝镜”,斩断了对故乡亲人的眷恋情思,安定了毅然前行的决心。

    松赞干布从禄东赞那里得知后深感公主的大义,将赤岭改为日月山。后来吐蕃人为了感恩文成公主的大恩,还特意在日月山脚下建立了文成公主庙,为其磕头烧香。

    “你知道吗?这里的人都说,过了日月山,就像踏过了生死界,进去的人啊,就再也出不去了。明天,我就要踏过这个生死界了,你可不可以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李雪静转过头来,泪光在月色中闪亮。

    赵子轩一字不说,大步走到李雪静跟前,双手捧住她如玉般的脸颊,对着她红艳的玉唇重重吻了下去,李雪静没有挣扎,反而反抱住了他,生怕他放手离开。

    良久,唇分。“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是看到你落泪,我就心疼。”赵子轩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忍不住吻去她颊边的泪珠,“只是,我不能对不起晋阳,不能对不起大唐,更不能对不起你!你是将来的吐蕃王妃,若是长赞钦陵因为我厌恶你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够了,有你这些话就够了。”李雪静头深埋在他怀里,开心道,“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没有一厢情愿就够了。明天,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就让我躺在你怀里,做会儿你的小女人吧。”

    ……

    不远处的三个人怔怔地望着山岭上的这对男女,他们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发展到这儿了,心中担忧不已。幸好,过了半晌,两人终于分了开来,朝山岭下走来。秦天柱他们赶紧别过头去,一心一意地打量起日月山周边的夜景来。

    “山间风大,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的话营寨里的人都该急了。”赵子轩对秦天柱示意道。秦天柱点头,从马背上摸出一个号角吹了起来。

    “走,上马回去!”几人上了马,正要往营寨奔去,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想回去?下辈子吧!”

第六章 :夜空下的冷箭

    第六章:夜空下的冷箭

    众人大惊,只见丛中钻出十几条健壮的身影,各个蒙面持弓搭箭,还未待赵子轩他们来得及反应,利箭就穿过夜空,全数射在了马身上。马儿吃痛,纷纷扬蹄而起,差点将身上的主人们掀翻在地,又吃了几箭,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赵子轩他们狼狈地从马背上站起身来,赵子轩挡在李雪静身前,沉声问道:“我乃大唐和吐蕃的迎亲副使,手下几千兵马正朝这边赶来,你们是何人?”他事先通明身份,对方若只是马贼,必定会心生胆怯而走。

    “哈哈,杀的就是你这种人。”为首的大汉狂笑道,“原本还苦于没有机会杀掉大唐公主,没想到你们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还多送了个大唐的副使!”

    赵子轩心底一沉,对方居然正是为他们而来,再看看对方手上持着的制作精良的弓和箭,他眉头一皱,”你们是吐蕃人?”

    大汉胜券在握,自然就少了些顾忌掩饰,听到这话略有诧异,却豪爽地承认了:“小子,你眼光不错,没错,我们就是吐蕃人。”

    “吐蕃和大唐交好,如今更是姻亲,你们为何要杀我大唐使臣?”

    “交好?谁不知道你们大唐存着什么心思,想用你们的丝绸和瓷器,来摧毁我吐蕃人百年来的传统,用你们的公主,来束缚我神圣赞普雄鹰般翱翔的翅膀。”壮汉暴喝道,“一个文成公主已经让吐蕃如此,若是再来个公主,吐蕃就完了!”

    赵子轩觉得很惊讶,两个公主吐蕃就完了?难道大唐的公主是核武器?更何况文成入藏后对西藏还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啊,教他们织布,教他们种地,教他们礼仪文化……

    再一想,估计这些人都是吐蕃的一些贵族头人们派来的,这些贵族头人应该是支持苯教,反对松赞干布推行佛教,或者还有些其他争权夺利的事情,需要唐蕃两国关系恶化下来,甚至是打起仗来才能谋取利益。但是他们心中这样想,可不能这样跟手下人说。尤其是这群四肢发达除了拳头什么都不懂的武士,只能用这些话来蛊惑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在为吐蕃的大业着想。

    “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壮汉总算知道嘴上把点门儿,没有都说,嘿嘿笑道,“这个问题,你下去问你们的阎王吧。”手一挥,手下人提着弯刀,慢慢靠了上来。

    赵子轩捏了捏李雪静的小手,只觉得她手中都是汗:“待会儿躲在我后面,小心一些。”李雪静嗯了声,“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了。”

    呸呸呸,这女人怎么想这东西,老子可不想死,赵子轩高声道:“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前冲!”

    “一、二……杀啊!”吐蕃人还在等着他的“三”,赵子轩一声大叫,当先抽出刀冲了过来。

    靠,都说唐人的脑子可以转三十三道弯,还真不假,就连数数都能骗人,壮汉心里骂骂咧咧,大叫道:“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只是赵子轩和秦天柱刘尚已经趁他们不备,当先砍翻了三人,但是很快对方就涌了上来,几人苦苦支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被三人围攻,很快就见了血,赵子轩的胸口处被连砍了好几刀,幸好他速度够快,及时逃脱,只受了轻伤。余下的五六人绕过他们朝李雪静和倩儿奔来,以为会轻易将两个女人拿下,却不料李雪静和倩儿居然会点功夫,才三两下,两人就夺来一把刀,砍翻了四人,让赵子轩他们汗颜不已。

    但是那个壮汉和另外一人也是练家子,和她们二人对打了起来。赵子轩虽然在军中勤于练武,但终究比不上这些人,很快又被砍中一刀,正在对方三人想一鼓作气干掉他时,赵子轩突然大笑起来,朝他们身后挥手叫道:“我在这儿!快来救我!”对方大骇,以为来了援兵,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望去,只见背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知道又被这小子骗了,正要回过头,其中一人已经被赵子轩戳了个透心凉,余下一人怒火攻心,叫了一声吐蕃的国骂,手中弯刀狠狠向赵子轩颈部削去,赵子轩低下头,将刀抽了出来,顺势往他腹部一抹,对方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倒了下去。

    赵子轩如同开了外挂般,自从穿越以来,不管情况怎么艰险,就是不会死。无论是斗狮还是射狼,到两次跳崖,再到现在被人围攻,都能险之又险地脱身。他心里感叹不已,见李雪静和倩儿那里暂时没有什么事,两个壮汉招招狠劈,她俩却仗着灵活劲儿,就是不跟他们死磕。而刘尚那儿却很危险,比自己刚才好不到哪里去,赵子轩赶紧提刀杀过去。

    他杀了三人,胸中的戾气也涌了上来,再不畏首畏尾,耍刀的时候大开大合,和刘尚两人倒占了上风,但是要想杀了对方,他们俩还不行。秦天柱身强体壮,以一敌三虽是难熬,但是拼着被刀砍中,也是杀了一人,重伤一人,正捂着腹部,和最后一人苦苦搏斗。

    李雪静和倩儿虽然从小习武,但是所谓一力降十会,对方力量比她们俩加起来还大,渐渐地已经快支撑不住。

    紧要关头搜寻李雪静的人马终于来了,赵子轩听到他们的马蹄声,赶紧大叫道:“我是赵子轩!快来救我!”

    那边大惊,赶紧催马朝这边涌来。壮汉心中苦叹,本以为对方是几只绵羊,没想到这几只绵羊居然啃掉了自己十几个手下,尤其是这两个女的,妈的这什么世道,女人比男的还会打?

    他一刀逼开李雪静,口中呼哨一声:“撤!”余下的四人也没了战意,涌到他身边就要走,只是他们今晚注定要全军覆没,草丛中居然又突然飞出十几支铁箭,毫不留情地洞穿了他们的身体。壮汉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那里,居然又涌出了十几条身影!

    嘭——五条死尸重重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气息。赵子轩还以为是自己人,正想大声招呼,定睛一看,心下巨震,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群面露凶光的汉商!

    此刻对方正狰狞地望着他们,手中的弓箭又举了起来,赵子轩大叫一声:“快趴下!”刘尚他们也看出不对劲了,听到赵子轩的话赶紧趴到地上,刚趴下耳边就传来几声铁箭从空中划过的“啾啾”声响。赵子轩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李雪静身边,趴在她身上护着她,口中高声道:“你们又是何人?”

    对方知道赵子轩的帮手很快就来,半字也不说,直接扔开强弓,抽刀朝这边冲来,只是才冲了一半,跑在最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住,无力地倒了下去,他们胸前,都插着一支羽箭!

    援兵终于到了!最前头的居然是禄东赞和长赞钦陵,他们一人挽着一把强弓,刚才那两支箭就是他们射出来的!即使隔着近三百步,他俩居然也能在奔跑的的马上射中这两箭,吐蕃射术果然强悍!

    对方头领见事不可为,心中暗叹一声,只得下令退去。他们也是来杀仁和公主的,但是在埋伏的时候发现居然有另一伙人也想杀公主,这才按兵不动,想坐山观虎斗,借别人之手除掉公主。却没想到对方实在不争气,近二十人居然奈何不得三男两女,到最后居然被杀得丢盔弃甲想要逃命,他一气之下干脆把那群不争气的“道友”给灭了,可是自己也错过了行动的最好时机,对方的支援来了!何况对方来势汹汹,箭术高超,不是他们这伙人能抗住的,只能退去。

    他们想退,却没了机会,身后又奔上来数十大唐骑兵,挥舞着马刀朝他们杀来。饶是他们个个强壮有力,但是在面对骑兵的时候还是如婴儿般脆弱,才一个冲刺,战斗就已经平息。

    “公主,赵驸马,你们没事吧?”禄东赞见他们几人如此狼狈,赶紧问道。

    赵子轩赶紧从李雪静身上下来,站起身道:“还好,幸亏禄相和钦陵王来得及时,否则的话我命休矣。”长赞钦陵赶紧跑到李雪静身边,问她有没有事。

    卫士将唯一活下来的敌人押了上来,正是那个领头的大汉。赵子轩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伏击公主?”

    那个大汉被战马踩踏,已经是奄奄一息,大概是人之将死,他也想报报名字,留下个名号什么的,断断续续道:“小子,记住大爷的名号,大爷叫江……”话音未落,身子一颤,一支箭已经贯穿了他的额头。

    卫士们大惊,纷纷围在了赵子轩的身前,禄东赞喝道:“对方躲在山上,给我搜!”吐蕃士兵当先往山上冲去。还未走远,又是一声微弱的破箭声,又一支箭从他们头顶窜过。众人大惊,纷纷朝赵子轩望去。

    赵子轩半点事儿都没有,见众人看着他,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以自己没事。却听李雪静大叫了起来:“王爷,王爷……”

    禄东赞心底一沉,向长赞钦陵望去,只见长赞钦陵好好地站在李雪静身前,而后心,却插着一支黝黑阴森的箭枝!

    长赞钦陵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只觉身体中的力气正飞速地往外流去。他想转过身,看看到底是谁要杀他,可惜终究没能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箭头从他胸腔中穿了过来,在夜光下闪着耀眼的寒光……

第七章 :黑火再现

    第七章:黑火再现

    “王爷——”禄东赞怒喊一声,往长赞钦陵扑去。

    他觉得这次的唐蕃之行简直就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赞普最宠爱的弟弟居然生生死在他面前,这让他如何去面对赞普,如何面对吐蕃?

    “公主——”赵子轩从刚才那一箭看出了不寻常,那长赞钦陵正好挡在李雪静身前,说不准对方想杀的不是长赞钦陵,而是李雪静——大唐公主!

    他跑到李雪静身旁,一个身跃,将李雪静扯入怀中,躲开到一边。只听“噌——”地一声,一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铁箭已经从刚才李雪静站着的地方穿过,斜插在地上!

    卫士们大惊,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若不是赵子轩急智,那对方岂不是三箭三命?这简直他妈神箭手啊。

    赵子轩朝左右狂吼道:“快来人护住公主,其他人跟我上山,找出凶手!”

    卫士们上前将李雪静团团围住,紧张地看向周围。赵子轩从旁人那里接过一把刀,就要上山,身后的李雪静忽然道:“子轩,注意安全!”

    赵子轩身子一顿,点点头,大步往山上走去。禄东赞抱着长赞钦陵的身子摇了半晌,终究发现已经死透了,狂吼道:“赵子轩,本相也要去,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在山上寻了一遭,发现了一点痕迹,但是对方明显已经往后山逃去,虽然已经派人前去搜寻,但是抓着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到底是谁?敢伤害公主和王爷?”禄东赞将刀狠狠插在地上,怒气冲冲。

    “禄相,伏击我和公主的那伙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吐蕃人!”赵子轩捡起禄东赞的刀,帮他将刀放入刀鞘中。

    “什么?不可能!”禄东赞对他怒目相向,他以为这些唐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把这件事全都推到他身上。

    “禄相不要误会,赵子轩绝非你想的那种人。只是方才他们伏击我和公主时,亲口承认了这是你们吐蕃某些大臣怕公主入藏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冲击,这才想杀了公主,制造两国不和。”

    禄东赞嘲笑道:“那后来那伙人呢,本相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可都是汉人!”

    “禄相所言甚是,目前还未知那伙人是谁派来的,但是从他们既要杀公主,又杀钦陵王这件事来看,他们和前一伙人是一个目的,都是想给唐蕃两国造成不和,这种时候我们千万不能窝里反,得携起手来共度患难才是。”

    禄东赞见赵子轩说得诚恳,知道方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免罪了,“事到如今,咱们只能串好口供,一口咬定对方蓄谋已久,并且在军中有内应,将公主引到日月山行刺,这样我们才能脱身。否则的话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赵子轩没想到他居然现在就找起了替罪羊,真不愧是老狐狸啊,小心道:“那依禄相所见,谁,是哪个内应呢?”

    “哼哼,赵驸马请放心,本相不会找你手下人的麻烦的。”禄东赞一想,突然间笑了,“你觉得俄乐库察怎样?他跟驸马有过节,一直想着要找你报复,本相杀了他,也算立了个军令状,表示你我共同进退的决心。”

    他知道若是就这样回去,长赞钦陵跟着他出来,却死在了半路上。而赵子轩却保住了大唐公主,敌人又是吐蕃人,可说是于唐无损,功过相抵。如此说来,他倒还需要仰仗赵子轩的说情才行。

    更何况,俄乐库察虽然是贵族,但是他父亲却更偏向副相,这一次若是能铲除他,那就可以防止副相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把自己比下去了。

    “就这么说定了。”赵子轩点头答应,咱们先下山,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说不准里面还有禄相的熟面孔呢。”

    两人带着护卫,当先下山,只留下数百人还在山中搜索,而不远处,大唐的卫士们正源源不断地往这边开来。

    禄东赞将领头的壮汉面巾挑开,露出里面的真容,他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既有惊讶,又有。惊讶的是他还真认识这人,的是只要有了这人,那他就可以把脏水引到副相身上,自己罪责就轻了许多。

    “禄相认识此人?”赵子轩见他这样子,心里暗是惊讶。吐蕃人什么脑子?居然派熟人过来杀人?禄东赞点点头:“此人本相还真是认识。他是副相兀论囊的护卫,因为他老子曾经救过兀论囊,所以很受器重,没想到兀论囊居然派他过来了,真是老糊涂了。”

    其实兀论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这么戏剧化,这种事自然是让心腹去做才能放心了,何况他当时交代的是有机会就杀,没机会就算了。没想到机会是有了,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公主会武术,谁也挡不住那上面去,结果全交代在这儿了。

    有了兀论囊去承担松赞干布的火力,禄东赞心里就放了大半的心。让人把这些吐蕃武士的头全都砍下来,当做证据呈给松赞干布看。又问道:“那群唐人刺客怎么办?要不要也……”

    赵子轩见他砍头砍上了瘾,而自己对这群差点害死自己的刺客也没什么同情心,道:“禄相若是想砍他们的头,尽管砍。”禄东赞再不迟疑,又把这十几人的头砍了,凑足了近四十颗头颅,小心翼翼地让人收了起来。

    “至于这躯干,全都给我烧了,让他们再也无法找回去。”吐蕃人认为人死后灵魂还会在躯壳中停留一会儿,他要把这些灵魂全都烧死,永世无法轮回。

    卫士们赶紧堆起柴木,将他们全都抛了进去,大火顿时燃了起来。几人再不停留,往回走去。李景恒也已从营寨里赶了过来,知晓情况后忍不住道:”禄相,钦陵王遭遇不测,那这和亲一事……”

    禄东赞赶紧道:“李大人请放心,我吐蕃贵族头人众多,当中也有不少年少有为的勇士,公主若是不弃,吐蕃愿将他们召集起来,任公主挑选!”

    “岂有此理!”李景恒听到此言大怒,气愤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能用这种儿戏的办法重选夫婿?这样一来,我大唐的脸面何在?”本来嘛,公主的未来夫婿死了,还得到夫婿的家里找男人重嫁?大唐可没有草原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先不谈他是李雪静的哥哥,就说他身为大唐的和亲使,那也是断然不能轻下决定的。

    “那,公主怎么想的?本相可以做主,公主将来的夫婿可以享受皇室一样的权力。”禄东赞见李景恒不同意,只得问向李雪静。照他所了解,李雪静这次之所以答应去吐蕃,就是为了和她姐姐文成公主在一起,嫁什么人倒是其次。只要公主答应配合,那一切都好说。

    却不料此一时非彼一时,李雪静的心境已决然不同。她这些天苦恼地恰恰是当吐蕃的王妃,眼见逃脱有望,哪还不赶紧表态:“我当时愿意嫁去吐蕃,就是看钦陵王一表人才,才想委身于他。可是如今他却死在我面前,哪还有什么心情去重选夫婿?仁和现在只想回到大唐,承欢父母膝下,不再想这些烦心事。”

    禄东赞无言,只能将最后的主意打到了赵子轩身上:“赵驸马有何高见?”

    赵子轩自然不能再把刚刚脱离火海的李雪静再推下去,闻言道:“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必须上报皇上和赞普,由他们定夺。但是我大唐和亲,和的都是可汗王族,可从没跟部族头人和亲的道理。禄相切勿看低了我大唐公主的身份。”他虽然表明了自己无法做主,但是也暗示禄东赞,除非你们吐蕃还有一位王爷,否则的话就凭那些部族头人王八羔子,休想!

    禄东赞心中苦叹一声,此番来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王族倒是还有一个——贡松贡赞,但是却是松赞干布的儿子,身体不好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他要叫文成公主一声后母,若是再娶了文成公主的亲妹妹,那这关系可就乱了。

    “也罢,明日一早,我就要亲自赶回逻些,将今晚所发生的事禀报赞普。李大人和公主可否先返回吐谷浑,等天可汗和赞普的消息?”

    李景恒也觉得此事可行,毕竟使团还带了这么多和尚道士送给吐蕃呢,现在又带回去,不但是吐蕃,就是大唐也会失望不已的。

    几人商量妥当,纷纷入帐写起了公文。刘尚见禄东赞走远了,这才走到赵子轩身边,小声道:“大人,您所料一点都没错,那群刺客左臂上果然都刺着黑色火焰!看来……”赵子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下去吧。”

    李景恒奇怪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黑色火焰?”

    赵子轩示意进帐再说。进帐后才道:“大人忘了,我们右卫率为何会打散重组吗?”

    李景恒猛然想起:“你是说,他们都是黑火教的人?”他对于当时的整顿可说是记忆犹新。李世民一声令下,右卫率全体解散,其他十六卫的卫士也一一检查,凡是身上有黑火刺青的,全部都要被砍头。幸好十六卫中这样的人不多,这才很快平息了下来。

    赵子轩点头。“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禀报给皇上。”李景恒赶紧坐下来,就要动笔写公文,李雪静突然道:“哥哥,你在公文中写上,仁和公主因王爷身死,大受刺激,已然病于床榻,若是再前往吐蕃,只怕性命难保。”

    “妹妹?”李景恒怔怔地望着她,见李雪静眼中满是祈求,终究不忍她再受苦,叹一声,“也罢,左右都是受苦,还是回去为好。”他岂不知李雪静这些天来的变化,看到赵子轩和妹妹剪不断的暧昧情谊,他也提醒过几次。两人也尽量避开了,但是不知为何,每一次他们撞见或是说点话,感情都会更加猛烈,如同黄河之水一般,越堵越凶。

    如今妹妹虽然可以从和亲中脱身,却是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泥潭中。赵子轩人是好,也会是个好丈夫,可关键是他有妻子了啊。若是他的妻子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还好,那他还可以利用皇族威势让他娶妹妹为正妻,降原配为平妻。可是他的妻子不是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晋阳公主啊!

    希望回到长安后,妹妹可以有个好归宿,把赵子轩忘了吧,李景恒心中感叹,提起了手中的笔,一字一句写了上去……

    赵子轩前脚刚进了自己的帐篷,李雪静后脚就跟来了。

    她抱着赵子轩的后背,呢喃自语:“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活下来。”赵子轩转过身来,反抱着她的柳腰,“而且,你也不用去吐蕃了。”

    “不能去又如何?你已经有了晋阳,又怎会看上我?”李雪静要去吐蕃的时候心情沉重,如今和亲基本没戏了,她倒又患得患失了起来,“晋阳是皇城第一美人,性格又好,我又算什么?”

    “皇城第一美人?”赵子轩奇怪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我们弘文馆当年的说法。”李雪静紧紧贴着赵子轩,手上在他胸口画着圈,“当时晋阳虽然还是个小丫头,可却出落得如花般美丽,加上人又乖巧,她不是皇城第一美人,谁是?”

    “别这样说,你也不差。”赵子轩犹豫道,“只是我们俩注定不能在一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这个坏小子,偷了人家的心,又想不认账了?”李雪静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我不管,我这辈子傍上你了,若是不能嫁给你,我就出家当尼姑,一辈子不嫁人!”

    “你犯什么傻呀!”赵子轩松开她,看着她道。但是李雪静脸上写满了倔强,她本就是一个倔强的女人,若是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不会更改。

    “我是傻,傻到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夫,但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喜欢上了你呢?”李雪静的眼泪浸满了玉脸,她轻轻抱住了赵子轩,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声音如在空谷中回响,“吻我……”

    “公主,我不能再冒犯你了……”

    “如果你心里只有晋阳,那在回长安之前,你就把我当成晋阳吧,求你了……”

    赵子轩心头一酸,为什么上天老是要给他做这种选择题?明明已经有了妻子,却让他三番两次陷入到这种是非题中,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不经意间偷走了女孩的心,他却像个懦夫一样想把这颗心放回去……他狠狠地吻住了李雪静,边吻边道:“对不起,对不起……”

    帐外,那已经快破晓的荒山草原上,一抹霞光已经照了下来,温柔地将光明洒向这对男女所在的帐篷……

    “雪静——”

    “叫我晋阳吧——”

    “不,你叫李雪静,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爱跟我唱反调的李雪静,谁都无法代替……”

    天色刚亮,禄东赞就辞别了赵子轩和李景恒,带着一队轻兵朝逻些狂奔而去。而赵子轩则指挥着队伍,又撤回了吐谷浑,在那里驻扎了下来。当然,营寨中的防卫又增加了一倍,无论是谁,没有得到李景恒或者赵子轩的同意,就算公主都不能离开营寨。

    “不错。”李景恒对赵子轩的小心很满意,“赵驸马经历了这么多事,其他不说,就是这安营扎寨已经很有一番精髓了,寻常人进了帐,若是不熟悉地形,肯定会被绕晕了。”

    赵子轩一笑,谦虚道:“大人过奖了。”

    李景恒让手下退下,这才道:“静儿是个刚烈女子,若是喜欢上了什么东西,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爱情也是一样。但是有些人,他不是东西,不是她喜欢就能拿到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你在骂我!赵子轩听着只觉得很是难受,什么叫“有些人,他不是东西”?还问我懂不懂?他是点头也挨骂摇头也挨骂,一时倒是无话可说。

    “静儿喜欢你,我知道。你对静儿也有好感,我也知道。”李景恒叹声道,“你是个好人,若是没娶公主,那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和静儿成亲,但是你不是!你娶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注定了你这一生不能三妻四妾。”

    “在这里我不管,你们只要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李景恒定定地望着赵子轩,“回到长安后,你们俩必须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否则的话,不光是我们家,你们家里的所有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赵子轩惊讶于他的开明,居然暗许他这些日和李雪静谈恋爱?

    李景恒也是无奈之举。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妹妹是那种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人,更是一个为情不顾后果的人。尤其是现在,她又自由了,心中压抑的情感还不像火山一样迸发出来?他又岂能挡住?倒不如让他们俩相处一段时间,赵子轩有亲情爱情挡在二人之间,到时候两人肯定会闹出矛盾,等他们冷静下来,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想的很美好,可惜事实真会如他所料吗?

    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但是有时候,当你以为这是一套解不开的绳索时,却突然发现,只要打开一个自己没注意到的活结,余下的事情,还真是很简单……

    爱情,有时候……也是如此!

第八章 :和亲变探亲

    第八章:和亲变探亲

    送亲使团遇伏一事,很快天下震动。

    长安城内,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只知道某一个傍晚,一个满脸尘土的卫士手执八百里加急公文,一路闯过长安城门,从朱雀大街上呼啸而过,在离城门还有数百步的时候,马匹再也承受不住,口吐白沫瘫倒在地。很快就有禁卫冲了上来,将他带进宫去。

    自此,公主遇刺,吐蕃王爷身死一事流传开来,据说当中也有唐朝刺客的身影。皇上大为震怒,认为这是赵子轩和李景恒失职之罪,下旨迎回公主,惩治二人。

    逻些城,布达拉宫,殿上。

    松赞干布手中拿着禄东赞派人先传回的急报和一块木盒,只觉一阵晕头转向,久久不语。

    吞弥桑布扎见赞普脸上阴沉,小心问道:”赞普,大相和王爷发来了什么消息?是不是天可汗没有答应?”他是吐蕃的御前大臣,按理说有副相内相和兵马都元帅在殿上,不应由他发问,但是他除了御前大臣这一实权,还有两个响当当的名号——吐蕃文字的创始者、赞普的老师。就这两个名号,除了赞普,他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当然他也并没有居功自傲,乃是松赞干布手下有名的贤臣之一。松赞干布闻言,终于开口道:“不是大相和王爷,而是大相一人发来的消息。钦陵,钦陵他……话未说完,眼中已是泪盈满面,他只有一个弟弟在身边了,赞姆(赞普的妹妹)也嫁给了自己的老对头象雄王。可是如今,他也走了……

    “什么?”众臣大惊,更有人站起身来大叫道,“可恶的大唐,居然害我吐蕃王爷,赞普,咱们还等什么?”

    “住口!”松赞干布一拍席案,站起身来,“钦陵不是李世民杀的,害死他的,是我吐蕃人!”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吐蕃人?怎么可能?

    “兀论囊,副相!”松赞干布抽出腰间的刀,寒光指向了无论囊,“你还不承认吗?”

    兀论囊刚才就觉不好,现在听赞普指名道姓,大惊之下赶紧跪了下来,“赞普明见,臣是冤枉的。一定是禄东赞,他心肠歹毒,怕王爷死了赞普找他算账,这才想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啊赞普!”

    松赞干布将木盒扔在了他身上,木盒里的一块用布装着的圆形物滚了出来,“还敢狡辩?你看看,这里面到底是谁?”

    兀论囊众目睽睽之下哆嗦着将布袋打开,只见里面露出一个人头来,一见之下再无法保持风度,像是抓着一个烫手山芋般将人头扔开,自己也跌坐在殿上,他已经无力解释!

    “这不是副相的护卫吗?我见过……”

    “是啊,他爹当年在战场上为他挡了一箭,我还看见了……”

    “难道就是他杀了王爷,那副相岂不是……”

    殿上窃窃私语,重臣们的话像一把把利箭射向兀论囊,但是兀论囊却连回个头怒目相向的做作都不愿做了。

    “副相兀论囊,串通俄乐库察引公主入日月山,想杀了公主阻止公主入藏,破坏我吐蕃和大唐的关系,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最后失败,却给了大唐刺客可趁之机,射杀钦陵王和公主,公主得以逃脱,可我的王弟却……”

    大臣娘赤桑杨顿皱眉道:“这样事情就复杂了,虽然最后杀死王爷的是唐朝人,但是若没有俄乐库察将公主引到日月山,没有副相派人……,唐人怎会有机会靠近公主和钦陵王?说到底,还是我们吐蕃理亏啊。”

    俄梅乐赞大臣撸着大胡子,提议道:“事情还没有定论,不如先把俄乐库察抓回来,仔细审问一番。”

    “人死了还问什么?”松赞干布重重哼了声,“这小子见事情败露,已经和手下畏罪自杀了,死的倒痛快了。”

    禄东赞经过长久的政治考验,可以说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的,他岂会留下什么把柄?那俄乐库察还没来得及伸冤求饶,就被他砍了脑袋。凑巧当晚有人和他在一起,俄乐库察若是真的得到了什么发言机会,至少还有个不在场证据什么的,但是这伙人全被禄东赞扣下了内奸帽子,全被剃了脑袋。

    松赞干布相信禄东赞,毕竟禄东赞对他可是忠心耿耿啊,至于兀论囊,他的部族向来不老实,更何况他是苏毗人,难保心底会有些亡国之恨,有些阴谋也属正常。松赞干布越想越气,直接让人将兀论囊押了下去,待禄东赞一回来,就交由他法办。

    但是这和亲一事已经无力挽回了,禄东赞对大唐丰厚的赏赐垂涎欲滴,但是人家公主都说了,你们吐蕃实在太凶险了,连我将来的丈夫都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我这个小女人去了还有命在?话说到这里是个人都知道里面啥意思了,你还想要嫁礼?

    松赞干布想起上次禄东赞发来的礼单心里就一阵绞痛,那些佛经典籍啊,可是高僧玄奘专门从天竺带来的呀,可惜了……

    顺便说一句,松赞干布提倡佛法不仅是为了压制苯教。他不喜欢苯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他也信佛,还把观世音菩萨(世间自在佛)作为自己的本尊佛,就连他现在所住的宫殿布达拉宫,这“布达拉”在佛经中就是指菩萨的住地。吐蕃人也认为松赞干布为观世音的化身,传说他出生时有三十二种相好,就连后世的大昭寺,松赞干布的雕像也是双头像,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次我吐蕃有错在先,虽然长赞钦陵也送了命,但是该道歉还是要道歉的,吐蕃现在正在发展,尤其要注意和大唐保持好关系。”松赞干布平息了心底的心情,毕竟他除了是长赞钦陵的哥哥,还是吐蕃的赞普,在国事面前,亲情就只能放在一边了,“也希望天可汗能尽快找到那群刺客,为我王弟报仇!”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景恒,赵子轩,你们两个混蛋,朕把公主交给你们,把和亲重任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朕恨不得现在就把你们关进大牢,关个三五十年再放出来。念在你二人往日功劳,加上吐蕃也有失职之罪,,暂且饶了你们。现在,派人把公主迎回长安,你们二人给朕去逻些受受苦,替朕看望一下文成公主,至于和亲之物,就充当探望之礼吧,若是这次再办砸了,朕要砸了你们的脑袋。”

    赵子轩和李景恒听得别别扭扭的,特别是这皇上不修边幅,居然用这种圣旨来打发他们。不过这样他们心里反而长出了口气。自古帝王都是一个德行,他骂得你越凶,说明你越没事;他要是不管你做什么都开解你,让你放宽了心,这就说明你即使离死有点远,离免官免职也不远了。所以自古官场上有人犯了错,恨不得上司把他骂个半死,上司骂舒服了,你也就没事了。别以为他们这是犯贱,他们聪明着呢,骂你是看得起你,是拿你当自己人!

    宣读圣旨的心里也有些别扭,他可从来没听过这圣旨能这么写的,一点山高水清鸟语花香的修饰都没有。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圣旨更直观,听起来好像是李世民自个儿站在赵子轩身前骂他们俩似的。

    李世民乃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什么会写出这种不顾皇家威仪的圣旨来?一方面说明他确实没把这次和亲当回事,甚至暗地里见吐蕃的王爷被自己人给害死了心里还觉得很痛快,但是他是皇上,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通过这种圣旨来发泄一下;另一方面他送去的嫁礼意义重大,总要找个理由接着送去,只能让这二人将功赎罪,再办回差事。

    别以为这种圣旨很儿戏,历史上皇室儿戏的事儿多着呢。记得正史中有这么一句——“以前我侍奉男人时,他如果只用大腿压在我身上,我感到很累;他要是全身压在我身上,我却一点也不嫌重。”

    别笑,说这话的不是什么青楼女子,而是战国时期大秦国的王太后。当时韩国被楚国围困,韩国派使臣来求援,王太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粗理不粗,说的还真有道理。

    不过既然说到圣旨儿戏的问题,李世民和下面这位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此人乃是大西国的皇帝——张献忠,皇帝中的周星驰,将“无厘头”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张献忠抓了个士绅叫方岳宗,欣赏对方的侠士风范,要和他一起喝酒畅饮。方岳宗说喝酒可以,但你不能把我灌醉了,因为我有酒后发疯的毛病,见谁扁谁。张献忠属于朱厚照那种人,当时有人控诉大太监刘瑾的罪行,朱厚照就在上面批了一句:“你所说贤能之人,我偏不用;你所说不贤能之人,我偏要用。”张献忠则是“你不让我做的,我偏要做;你让我做的,打死我也不做。”偏把方岳宗给灌醉了,结果方岳宗果真酒后发疯,将张献忠打得满地找牙,衣服都给撕破了。按他以往的性格,这方岳宗就是被凌迟了他都要再把他给修补好了再凌迟一次,可谁让他无厘头呢,结果不但没发怒,还一个劲儿夸对方是条汉子,真壮士也,恭恭敬敬地放方岳宗一家出了城!

    可惜方岳宗的命运不可复制。与他相反的是状元张大受。这张大受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又善弓马,可说是文武双全,青年才俊,当时的群臣纷纷上表进贺,说皇上啊,大喜啊,天降大贤啊,有了张大受,大西不久便可一统宇内,国泰民安啦。张献忠一听大喜,赶紧召见张大受,一见之下果然大悦,又是赏金又是赐宴,又是召画工为其画像,最后还赏美人四名,一座豪宅和几十个保镖。

    张大受心里那个感激啊,恨不得立马为张献忠赴汤蹈火,第二天一早就跑去谢恩表忠心。张献忠的无厘头神经突然又发作了,说到:“这驴养的,老子爱得他紧,一见他心上就更是爱得不得了。咱老子有些怕看见他,你们快些把他给我收拾了,不可叫他再来见咱老子。”于是,张大状元一家老小连同昨日赏赐的美女和保镖尽被斩杀,不留一人,因为皇帝太喜爱而赐死的,张大状元也成千古一人了。

    下面就说到这个圣旨的事儿了。张献忠的部将刘进忠进攻汉中,张献忠告诫他不要轻易发兵,刘进忠不听,结果大败,于是张献忠发来一个圣旨责备他,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使者手执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你强要往汉中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驴球子,入你妈妈的毛!’钦哉。”此圣旨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集讲道理、说脏话、粗话、地方话、艳话于一身,哪个皇上敢跟他比?

    当然,拿李世民跟他比,有些不对称。毕竟一个是开创了贞观盛世的人,另一个却是个无厘头农民起义家。但是也可说明,皇帝也是人,除了会犯错,他们也会点别的。赵子轩和李景恒接下的这个圣旨,估计也能进入正史,流传千古了。

    赵子轩除了在女人面前脸皮薄了点,其他事情脸皮都可以放厚了。但是这李世民让他去逻些那种地方……说实话前世他很向往拉萨,可是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啊。从这里到逻些,还带着这么多辎重,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到的。而且现在已是十月下旬,天气已经变寒,再加上高原气候,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只是这可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事,李世民现在一门心思要为吐蕃送去佛门的福音,送亲不成就改探亲,这也说得通啊。毕竟我嫁女儿了,总得去探望一下女儿在夫家有没有受歧视吧。

    帐中,赵子轩手上执着信纸,这是晋阳让带过来的一封信。因为天气转寒了,他们还需要去逻些,所以这一次李世民下旨,让边关准备好棉衣药材和冬帐,御吏一到,就随他一起带到吐谷浑,交给赵子轩他们。

    当然,赵子轩的妻子不是一般人,他的棉衣可是家里人亲手准备的,摸上去很是暖和,更用了传说中号称穿了只会中暑,绝对不会冻伤的火蚕棉(晋阳的嫁妆里就有这样宝物)。

    信封中有好几页信纸,除了晋阳的,他父母的也有,就连赵玉颜都给他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赵子轩却如获至宝地一字一字看着,他看的不是信,而是情!

    帐帘掀了起来,走进一人。赵子轩不用回头就能知道对方是谁,因为这些日子来,对方用火一般的热情在一步步融化自己的防线,那种热情让从后世过来的他有时都吃不消,忍不住感叹终于见到了大唐的彪悍女,敢爱敢恨。

    “是晋阳给你的信吗?”李雪静从后面搂住了他,吐气如兰,浸热了他的耳垂。

    “是啊,她让我不用担心家里,一切安好。还让我小心身体,不要太操劳。”赵子轩放下信,轻轻叹道。

    “真是个好妻子啊。”李雪静也感叹道,两人一时无话。良久,她突然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

    “我舍不得离开你。”李雪静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把他抱的更紧了,“回去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了吧,我喜欢你,却不想一辈子都缠着你,惹你嫌弃。”

    “静儿……”赵子轩转身,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我明知跟你相好对不起你,可是却总是忍受不住去喜欢你。你原谅我!”

    “傻瓜,别忘了,是本姑娘调戏你在先。”李雪静故作笑道,“你们男人啊,都是没人爱的时候假正经,女人一贴上来,全都成了色胚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子轩苦笑,他还真不是好人,李雪静虽然对他亲近,但若是他克制一点,自然能守住底线。可是他骨子里也是个闷坏的人,对于女人没有多少自制力。若是对方不喜欢自己还好,没有念想。若是对方对自己倾心了,用柔情去俘虏他,用眼泪去浇灌他,那他就成了情场白痴了,不是不解风情的白痴,而是四处留情的白痴。

    “静儿,听我的话,回去之后别犯倔了,我们两个注定今生无缘,若是有什么好男人,你就嫁了吧。”

    李雪静格格笑道:“赵子轩啊赵子轩,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怀中抱着一个女人,还让这个女人去喜欢别人?再说了,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和我哥一样教训人。”她说着说着,却突然哭了起来,“你这个狠心人,又想抛开我了么?休想!即使这辈子不见面,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让你这辈子都记得,你亏欠了一个女人!”

    赵子轩来不及反应,衣襟已经被扯开,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然后只觉右肩膀处一疼,已被李雪静咬住,越咬越深。他痛得忍不住呻吟出声,想呵斥两句,却感到身子一烫,李雪静滚烫的眼泪打在了他身上,灼伤了他的心。他喟然一叹,紧紧地抱住了她,咬着牙默默不语。

    良久,李雪静才松了口,她这一次真的用了力,松口时嘴上已是鲜血吟吟。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子轩,断断续续哭道:“本小姐已经在你身上刻了印记,这辈子就算了。等下辈子,我就凭这印记,抢在晋阳前面把你夺回去,一辈子疼我、爱我……”

    虽然她脸上又是眼泪又是血迹,再无往日娇蛮仙女般的模样,赵子轩却觉得,此时的她才是自己所见的最美的时候,他忍不住重重吻上了她的嘴唇,敲开了她的玉齿,把她口中的香甜,混杂着腥味的血液,一起融入他的身体。

    直到两人都觉得呼吸不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开来,李雪静朦朦地望着他,轻轻道:“郎君,就让我当你一天的新娘吧,以李雪静的身份……”

    赵子轩被深深刺痛,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猛然将她拦腰抱起,往床边走去……

第九章 :将仲子

    第九章:将仲子

    花虽美,却无百日红;春虽暖,却无千日好。对于两个刚刚跨越雷池的小情人来说,一晚上的时间真的很短暂。

    翌日清晨,李雪静回长安了。上马车前,她和李景恒道别,却没有跟赵子轩说一句话,仿似两人形同陌路一般。队伍开动后,她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朝身后望去,眼中一片晶莹,这眼泪,只有几个人才知道,是为谁而流。

    队伍慢慢走远,只有马车中,还传来阵阵悦耳的歌声: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 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这是《诗经.国风》中的一首诗歌,讲的是一对男女相爱,女人爱上了她的仲子(相当于二哥,当然不是亲的),仲子想翻墙过来和她相会,她的矛盾心理。想仲子不顾礼法翻墙而过,却又担心人言可畏,所以拒绝仲子的事情。

    李雪静想和赵子轩在一起,但是此生无缘,更不止是人言可畏的问题。她唱出这首歌,是在向他道别,“你我之间永远隔着一道翻不过、压不倒的墙,不光是你,我又岂敢爱之?从今一别,后会无期……”

    送走了公主一行,赵子轩心若空谷,一片死寂。他正想整合队伍,李景恒突然道:“昨天晚上,静儿为何会在你帐中待了一夜?”

    赵子轩无言以对,李景恒叹了口气:“那个傻妮子,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给你了,你还真敢要!”见赵子轩想说话,又打断了他,“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只是昨天晚上你们俩也太胆大了,也不怕被人看见,幸亏我把周围的卫士都调走了,否则的话……”

    赵子轩心里也有些担心,当时情迷帐内,什么都忘了,醒来后才觉得一阵后怕。早上李雪静走的时候两人还商量了好久该如何出去,结果出去后才发现周围连个鬼都没有,当时还以为是凑巧,现在才知原来是自己这个不记名的大舅子干的!

    “静儿那首歌你听明白了吧,你们两个再无瓜葛。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懂的。”李景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晃然离开。

    这李景恒心里对赵子轩还是很愤怒的,从刚才拍的这几巴掌就能看出来,差点把赵子轩给拍散了架,赵子轩甚至怀疑,若是李景恒会什么化骨绵掌,他会不会也给自己来几下阴的。

    驱散心中的留恋和胡思乱想,赵子轩朝周围卫士高声喊道:“兄弟们,把东西整理一下,咱们去逻些看美女去!”

    卫士们大笑,有卫士叫道:“督率大人,这吐蕃人住在那种地方?美女该长成啥样啊?”

    “能有啥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赵子轩笑道,“就是辣了点,你们都给我挺起胸来,谁也不许生病,让吐蕃美女看看我中原男儿的气魄和英勇!”

    众人轰然皆诺,去往逻些的低落一扫而空,纷纷喊着要去祸害吐蕃美女去。赵子轩心中一笑,都说相由心生,有些病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有些病却是你自个儿招上门来的,所以一定要保持好心情才行。

    “李大人,大家都是头一回去逻些,再加上是去探亲,不用太着急,所以行程还是放慢一点吧,否则的话很多人都会吃不消的。”赵子轩找上了李景恒,提议道。

    “嗯。”李景恒也是一个想法,反正再赶都赶不上回去过春节了,倒不如慢一点,来回走个六七个月,回去的时候就是春天了,“是啊,这吐蕃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他们这得天独厚的气候啊,真奇怪他们到底是怎么活得下去的。”

    赵子轩有心想跟他说一说达尔文的《进化论》给他启蒙启蒙,可就怕“人是由猩猩进化来的”这一说出来被人家误认为是鬼上身了,说胡话呢。只得道:“别看吐蕃人在高原上横,可换个地儿,他们也吃不消。”

    他说的是真的,当年松赞干布共派了吞弥桑布扎等十六个贵族青年去天竺求学,想创个吐蕃文字。可到最后由于天竺气候和吐蕃差异太大,除了吞弥桑布扎像个小强,其他十五个膘肥体壮的青年如同风中的柔柳般倒了下去,死了个精光。

    至于后世也有一种说法,说后来吐蕃攻陷长安后撤退也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赵子轩倒觉得有些偏激,也是以偏概全。当时吐蕃已经和大唐打了近一百年,也侵占了大唐很多领土,那时候他们没想到水土不服而撤,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攻陷了长安后才撤呢?而且,当时他们攻陷长安才十五天!

    真实情况是吐蕃被郭子仪打跑了。当时敌强我弱,敌众我寡,郭子仪勤王时手下只有骑兵二十人,后来到了陕西蓝田,才聚齐了各路大军,但是匆忙之中人手也极有限。所以郭子仪采用声东击西、虚张声势之计,居然用两百轻骑就牵制住了吐蕃的兵力,暗中亲率主力打得吐蕃哭爹喊娘,听闻原来是郭令公(郭子轩)亲率大军来了,吓得慌忙逃离,于是长安陷落十五天后,又被郭子仪收复。

    赵子轩对于手下的每个兵都很重视,过了柏海后过十天就停下来整顿一下,让众人适应一下环境,但凡有生病的水土不服的,都必须给我滚回柏海去,等探亲队伍回去后一起跟着。幸好这些人体格够好,再加上赵子轩给了足够的调整时间,让他们的身体有了缓冲的余地,再加上赵子轩教他们的一点后世的小方法,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好,好!”松赞干布拿着手中的公文,欣喜地在王座前来回踱步。

    大臣们都对赞普今日的举动甚感惊讶,因为这些日子来,赞普的脸上就像图了层黑锅底一样,阴沉得可怕,就连他们都觉得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怒了他而遭到训斥。没想到今日赞普读了大唐送来的公文后,却突然又开心了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松赞干布见臣下们渴求地望着他,忍不住抖了抖手中的公文,笑道:“天可汗发来公文,说两国虽然和亲不成,但是有感于两国交好,派和亲队伍接着赶往逻些,探望文成公主,带来的嫁礼也充当娘家的探亲礼。哎呀,这天朝上邦就是不一样啊,什么时候我吐蕃也能如此就好了。”

    俄梅乐赞大臣道:“我的神圣赞普啊,虽然兀论囊为了一己私利谋害了钦陵王,但是他有一点想的没错啊,大唐派那么多能工巧匠过来替咱们吐蕃建屋建寺,又送来这些奢侈之物,这是想腐化我吐蕃的意志啊,把我吐蕃变成另一个大唐,永远臣服于他啊。”

    松赞干布脸一沉,不喜道:“即使如此,如果我吐蕃能成为另外一个大唐,人民能够安居乐业,那我就是在梦中也会笑醒,我松赞干布就是死了,也能对得起历代祖先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再说了,你们听听禄东赞回来怎么跟我说的,大唐的宫廷如天上的宫殿一般,就是那些大官的宅子,都比我吐蕃贵族的好多了。众位贤臣想想,我吐蕃也是一个大国,若是还向以前未统一时一样住帐篷,用粗碗,那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吗?让别人如何看待我吐蕃的王统?”

    他越想越气:“你们知道赤尊公主的侍女是怎么编排我吐蕃的吗?她们说我吐蕃除了有一身蛮力,其他什么都没有,跟泥婆罗的泥腿子一样食古不化,茹毛饮血。就连咱们的王帐,都没人家一个商贾家里好看气派,这也是为何我要建一座宏伟的宫殿原因之一。”

    “小山雀居然也敢嚼舌头。”俄梅乐赞大臣气道,“臣现在就去把赤尊公主的侍女抓来,宰了她。”

    吞弥桑布扎赶紧拦住了他:“她们说得再难听,可也是赤尊公主的侍女,你岂能用这种理由去找她麻烦?再说了,赤尊公主一向叫横跋扈,性格顽劣,你去了是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好了好了,人家说的不好听,你们也知道生气,可事实摆在这里,咱们的贵族没有贵族的样子,禄东赞回来后跟我说道,当年他去大唐的时候,一路上像扎进了雪山上的神仙居所一样,越往里走越是繁华,那长安更是万邦来朝,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松赞干布倾神道,“我也很想去看一看啊。俄梅乐赞大臣,你说奢侈之物会让吐蕃堕落,失去传统。可大唐如此繁华,岂不是堕落到极致,又为何会如此强盛,无人可挡呢?”

    俄梅乐赞无言以对,只能嘟哝道:“谁知道大唐使了什么邪法。”他是武将,对于别的国家永远抱着警戒的心思,再加上岁数已大,所以一直致力于维护吐蕃的传统,就连佛教他都很排斥。

    “所以对于百姓而言,那些是奢侈之物,但是对于我和众位大臣而言,这其实只是换了起居之物罢了。若是我们所穿戴的和百姓一样,甚至和那些奴隶一样,那贵族也只是个头衔罢了。”松赞干布道,“大唐文化精深,远超我吐蕃。咱们学习唐朝,不但是学他们的文化,就连他们的礼仪和住行都要学,如此一来,才能让四方部众臣服于麾下啊。”

    松赞干布退了朝会,朝文成公主的房中走去。只见房中,文成公主一身藏服,温善文静,正卧在床边看着书,见松赞干布进来,赶紧行礼。

    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很喜爱,也很敬重,毕竟人家长得美,娘家势力又这么大。他拦住文成公主的身子,笑道:“公主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个好消息啊。”

    文成公主好奇道:“赞普何出此言?又为何会如此兴奋?”

    “你听了也会地。”松赞干布道,“天可汗派了李大人和赵大人前来逻些探亲看望你,如今已入我吐蕃境内,过两个月就会赶到。”

    “真的?李大人?可就是那个和亲的李景恒李大人?”文成公主一喜,却又疑惑道,“可是和亲不是出了事吗?他们怎么还往逻些来?”

    “当然是来看望我的王妃你了。”松赞干布大笑道,“天可汗圣明,说和亲一事虽很遗憾,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吐蕃,他也很关心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所以就让李大人接着走,一直走到逻些,看看你。”

    “大哥……”文成公主怔怔道,突然泪如雨下,“我大哥要来看我了,我的亲人……”她紧紧地抓住松赞干布的手,“他们什么时候到?是不是很快就来了?”

    “哪有这么快?从柏海到逻些,公主当年不也走过吗?那么多人那么多车东西,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冬天,路就更难走了。我已经派人去护送他们了,但是还是快不了多少,公主耐心等等。”

    “等。”文成公主抹去脸上的泪珠,笑道,“我等,两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两个月吗?”

    “大人,这酥油茶和糍粑刚开始吃吧觉得挺怪,现在吃多了,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啊,怪不得吐蕃人喜欢吃呢。”刘尚捻起一块糍粑,嚼进了嘴里,忍不住道。

    “是啊,刚开始看着挺难看的,但是吃起来却很不错。”秦天柱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赵子轩心里暗笑,当时刚吃的时候两人还抱着尝鲜的态度尝了两口,后来听自己一说,原来这酥油乃是用牛羊体内的脂肪制成,他们当时就吐了。后来吐啊吐啊,就吐习惯了,因为在高原上酥油茶和糍粑乃是必食之物,既可以暖身,又可以补充人体必需的营养。

    酥油在吐蕃的用途之广,可说是融入了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除了起床比先泡酥油茶外,他们吃的食物里也都会放酥油,就说糍粑吧,就是青稞晒干炒熟后,加酥油为粘合剂制成,一些贵族还好,还会将糍粑切得整整齐齐实用。像一般人家食用糍粑都是制作的时候直接揉成团成团,用手随便捏个形状后直接吞下,那糍粑就有些难看了。

    赵子轩他们吃的就是揉成团自己捏的糍粑,毕竟这是在军中,没什么讲究。所以刚开始吃的时候真觉得很难以下咽,因为看起来像一团金黄的烂泥似的。不过吃了之后才觉得真不错,而且吃完后身子暖洋洋的,吃完了直接往帐篷中一趟,很快就能舒舒服服地睡去。

    “再过几日就到逻些了,日子过得真快啊,当初以为在这种地方走两三个月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磨过来了。”赵子轩擦了擦手,笑道,“兄弟们都挺争气,没丢我右卫率的脸。就连李大人都对咱们赞叹有加,明天加把劲,争取早日到达逻些,见见我大唐的公主。”

    “文成公主和仁和公主是亲姐妹,两人长得应该差不多。”刘尚见帐中只有他们三个,突然神秘兮兮道,“大人,公主走前前一天,好像整晚都在你帐中啊,你们有没有……”

    赵子轩一愣,他以为李景恒做得很到位,没人发现呢,没想到刘尚这小子居然发现了。他正想承认,却看到对方眼中的八卦之火,想到对方可能是在晃点他,小心道:“什么整晚?你不要坏了我和公主的名声行不行?公主只是进帐和我说了一些拜别的话,后来天黑了就走了,你没看见?”

    刘尚失望不已,泄气道:“大人,你真不是男人,若是让我遇上那么美丽的女人,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走。那天公主进帐后不久,李大人重布营房,说人手不够把我和秦兄都调了过去,当时我还郁闷着呢,没想到你们俩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子轩心头暗松了口气,幸亏大爷机警,不然还真让他给骗住了:“说什么呢,我对公主可是只有君臣关系,岂能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心里却暗道:“老子还真做了。”

    “得了吧,你和公主那点心思,我们几个谁看不出来,只是谁让大人已经成亲了呢?不然的话娶不了晋阳公主,娶仁和公主也不错啊。”刘尚忍不住啧啧两声,这督率大人什么材料做的?怎么左右都是娶公主呢?自己却没那种命。算了,就是自己真想娶公主,老爹非打死我不可……

    几人说说笑笑,赵子轩和秦天柱是老友,刘尚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公子哥儿,相处久了就少了很多拘束,再加上年纪差不多大,都是十六七岁,心里也没那么多礼法。

    帐中的酥油灯越来越暗,三人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正昏昏欲睡间,突然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叫:“快看呐,天上下雪了……”

    几人的瞌睡立刻消失无踪,纷纷站起往帐外奔去,只见夜空下,稀稀落落的雪花落在头顶,钻入地面。但是很快,整个世界就成了一片迷蒙的雪白,连夜色都被掩了下去……

    下雪了!

第十章 :布达拉宫1.0版本

    第十章:布达拉宫1.0版本

    这一场雪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是自青藏高原形成以来每一年中的惯例罢了,但是对于赵子轩一行人而言,这场雪却将他们和逻些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段。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只得原地扎营,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是六天!

    望着营寨外厚厚的积雪,每个大唐卫士都怀疑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融化掉。怪不得听人说吐蕃那边的河流全都靠雪山上的积雪消融汇入河道,现在看看,就这半路上的积雪都如此厚了,也难怪雪山积雪可以养活那么多人。

    幸好营中的炭火准备充足,现在大唐和吐蕃处于蜜月期,也不用担心会有敌人来进攻,众人安安心心地住了下来。第六日一早上,就有吐蕃的部队开了过来,原来是松赞干布怕探亲队伍里的人待不惯吐蕃这种地方,加上文成公主对他们甚是牵挂,是以松赞干布一声令下,派了大批人马前来接应。

    队伍终于可以正常上路了。而且对于吐蕃来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手,奴隶多着呢,直接派了数千奴隶在前面为他们扫好了雪。其实下雪也有个好处,从这里前往逻些有一些河湾挡着,其他季节还好,但是隆冬时节若是没有结冰或者冰未结实,会发生很多意外。这一下雪,这几千人在河上骑马越过都行。

    在对方劳师动众的帮忙下,队伍终于可以全速前进了。一路上望着路旁那厚厚的积雪,欣赏着入目间雪白素雅的世界,众人心里一片惬意。就连这雪山气候,似乎都能习以为常了。赵子轩身披着家里送来的棉衣,虽然感叹古人就是喜欢夸大,那火蚕棉哪有穿上如着火的境界?但是比起后世的羽绒服什么的,的的确确是保暖了不少。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逻些城外,已经搭建起了一块巨大的木台,用于欢迎不远万里而来的大唐使节。不但是松赞干布,就连吐蕃的普通百姓都每日驻足观看,想瞻仰一下天朝儿郎的面容。传闻中大唐的军队骑的是饮血宝马,穿的是黄金战甲,手上拿的是断石宝刀,乃是天下最勇猛的军队,他们每个人身上穿戴的价值,都能比得上吐蕃百姓一辈子的花销了。有此传闻,吐蕃百姓心中的八卦之火也不会比大唐百姓少很多,怎能不上心?

    其实这就跟元朝马可波罗写的《马可.波罗游记》一样,把中国形容成流满了奶和蜜的地方,遍地黄金宝石,男的俊女的俏,如同上帝之城一样,西方人没来过中国,还当了真,哥伦布就是《游记》的忠实粉丝,远航的时候也是想来是富庶的中国逛一逛的,可后来不知怎么跑的,跑到美洲去了。吐蕃人也是听往来行脚商人和去过大唐的士兵们介绍过,口口相传之下就误认为天底下有九重天,他们在最底层,大唐在最高层了。

    今日不一样,松赞干布带着文成公主等王妃已经重臣,一齐站在欢迎台面前,因为这一日,正是大唐使臣到达逻些的日子!

    对于使臣的行程,这几日信使可说是一日一报,前两日更是发来了公文,说今日必到。松赞干布命人在木台上布置好丝绸装饰,地上也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藏毯,定要让大唐使臣宾至如归,更不能像赤尊公主的侍女一样说那些伤自尊的话。

    他还记得当年迎娶文成公主时,他也布置了盛大的典礼,就连所用餐具,不是金碗就是银筷,召集了近万臣民一起狂欢。当时他以为已经很豪华了,曾经问过禄东赞,此阵势可配得上文成公主?

    禄东赞老是不客气道:“臣闻大唐公主出嫁,所耗钱物数亿钱不止,另有公主府、封邑、俸禄和家仆赐之。沐浴以百花入汤,家居以金丝镶嵌,饭食以金玉为器,出行以双骑白马驱使,就连所穿衣物,都需数年织成……”松赞干布闻言自惭,对于大唐的富饶丰盛更为向往。

    “踢踏,踢踏……”松赞干布正在感叹间,却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上一人正拼命打马赶来,边赶边喊:“大唐天使到了,大唐天使到了!”

    大唐天使到了!

    很快,一队骑兵出现在眼前,队伍中竖着一个大大的汉字——“唐”,兵容齐整,盔甲闪亮。吐蕃百姓们纷纷欢呼了起来。文成公主着急地四处打量,突然间定在那里,眼中泪光盈盈,忍不住朝对面扑了过去,边哭边道:“大哥!”

    李景恒虽然体格健壮,但是对于吐蕃的气候还是很不习惯,前几日病了一场,如今还未好全,脸上有些苍白,但是见到文成公主后脸色却一整,焕发出赵子轩从未见过的光彩,他那和雪山上的积雪一样万年不化的脸型也陡然变了,既有激动,又有兴奋,更有心疼。

    他跳下马,因为有些急了,踉跄了一下,却没有顾得上调整,赶紧朝文成公主跑去,嘴里叫道:“雁儿,我家的小雁儿啊!”

    两人抱在了一块儿,哭得稀里哗啦,看得每个大唐卫士都觉得心里有些伤感。赤尊公主养尊处优,是个泼辣小气的主儿,见此情景取笑道:“如此失态,哪像个大唐出来的公主啊?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吐蕃多亏欠她呢。”

    松赞干布不喜地看了赤尊公主一眼,这赤尊公主小脾气惯了,自己刚娶文成公主时在她帐中多待了几天,这赤尊公主心里就吃味了,在大王妃那里嚼舌头搬弄是非,可惜大王妃没有理她,还将这事儿告诉了他。

    后来文成公主拜见大王妃时又是她挑事,非要让文成公主吃生牛心不可。按照吐蕃的规矩,吐蕃男人斗杀牦牛后,可将牛心献于场中自己最心爱的人,本来松赞干布想省去这一环的,却不料赤尊公主死活不让,非让文成公主吃下生牛心才行。文成公主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还带着浓烈的血腥气的生牛心啊,当时这生牛心刚刚取出,还散发着热气呢,后来推脱不住,强吃了一口,然后……然后就吐了,好些天都没了胃口。

    “思念亲人罢了,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吗?”松赞干布皱眉道,“当时你要回泥婆罗探亲时,因为事情耽搁了,你比这哭得还厉害呢,那就是我吐蕃亏欠你了?”

    赤尊公主不说话了。她是泥婆罗的公主,说实话虽然吐蕃军力强大,领土大了点,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项比得上她泥婆罗。泥婆罗“多商贾,少农作”,是以很是富庶,国中盛行佛教,松赞干布当年娶她也是想通过此将佛教光明正大地引进来。

    可惜她泥婆罗就那么大块地方,再富庶也比不上大唐的一个州,别的不说就说嫁礼吧,她以为自己的嫁礼很是丰厚了,可是跟文成公主一比,就像寻常人家硬要跟皇室公主比嫁妆一样。因此文成公主一来,她的地位陡然下降,就连赞姆和松赞干布的其他两个王妃都对她很是亲善,这让赤尊公主情何以堪?

    队伍停了下来,卫士们纷纷下马。松赞干布也带着禄东赞他们迎了上去,跟李景恒打了招呼,还特意向李景恒规规矩矩行了个大唐的礼仪。

    李景恒赶紧拦住他,道:“赞普折杀本官了,你是吐蕃的赞普,我只是个送亲使罢了,如何担当得起?”

    松赞干布爽朗笑道:“李小大人过谦了,当年李大人护送公主入蕃时,我就给他行了子婿之礼,你是李大人的儿子,也是文成公主的大哥,如何担当不起?”

    两人说说笑笑,拉着手往木台上走去。赵子轩和禄东赞走在后边,赵子轩见其神采依旧,笑道:“禄相看来最近过得不错啊,比我可好多了。”

    禄东赞苦笑道:“什么不错?戴罪之身罢了,赞普圣明,虽然明察秋毫,没有重责禄东赞,但是惩罚却是少不了的。”

    “那也不错了,皇上发圣旨将我狠狠训斥了一通,让我将功补过,出使逻些。幸好幸不辱命,这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了。”赵子轩摇摇头,小声问道,“那副相兀论囊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他杀害钦陵王,涉嫌谋反,伤害我吐蕃和大唐的友谊,罪不容赦,已经于牢中自尽了。”禄东赞冷哼一声,道。

    我嘞个去,这么毒?赵子轩一脸佩服地看着禄东赞,这老东西果然越老越成精啊,你要不是孙悟空,一棒子打不死他,那他就能整死你。

    禄东赞见赵子轩这么看着他,心里也是郁闷。谁都认为是他干的,其实他真的很冤枉,虽然他也想这么弄死兀论囊出口恶气,但是这兀论囊太爷们了,还没轮到自己动手呢,就自尽了。自尽前写了份遗书,恳请松赞干布不要为难他苏毗,他愿意以一死来赎罪。可惜除了松赞干布,谁都不相信兀论囊是自杀的(没准儿松赞干布也不相信,但是总要表个态)。自己在吐蕃经营多年的声誉遭到了严重打击。不过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经此一事,很多兀论囊的阵营怕他杀起了兴致再拿他们开刀,纷纷投靠到他麾下。

    李景恒和松赞干布在木台上像后世的国家领首会面一样,做足了两国友好邦交的姿态,松赞干布和李景恒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台下的百姓们欢呼四溢,掌声迭起,让赵子轩暗自感叹还是古人好哄啊,这要是放在后世,在网上还不得让人骂死?什么“演帝”“做作”“傻叉”的留言那都算得上文明用语啊,当然像那种布什遭遇“飞鞋门”这一事在中国是不会发生的,一是大家在网上过足了瘾,已经不需要当面向领导人发表自己的意见;二是领导人的场合他们也进不去,即使进去扔了飞鞋,估计除非你是什么国际友人,手持外国国籍免死金牌,否则的话这辈子就准备在全国各大监狱定居吧。

    发表完了重要讲话,一行人骑上马,在路边士兵的维持下,飞快地赶到了布达拉宫。

    赵子轩望着矗立在玛布日山上的布达拉宫,忍不住感叹道:“这,就是布达拉宫的1.0版本啊,果然壮丽!”

第十一章 :历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十一章:历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子轩说布达拉宫1.0版本,这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就如同数度毁于战火的长安城一样,布达拉宫也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兴衰历史。

    后世所见的布达拉宫并不是松赞干布所建,因为他所建造的宫殿,并不是后世所见的一红二白——一座红宫,两座白宫,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白色宫殿”。可惜的是早于赤松德赞统治时期就遭遇雷火,烧毁了一部分。到后来吐蕃王朝灭亡,宫殿也几乎全部被毁,只留下两座佛堂免于战火。随后西藏的政治中心移至萨迦,布达拉宫成了历史名词。

    直到八百年后,五世达赖喇嘛建立了政权,定都拉萨(佛教传至全西藏后,逻些便改名成为拉萨,藏文的意思是“佛地”或“圣地”),这才重建布达拉宫,布达拉宫也成为历代喇嘛居住和进行总计哦政治活动的场所。此后各代喇嘛都不断扩建翻修,直到八年抗战的前一年,还修建了一栋灵塔殿,这才形成了如今布达拉宫的规模。从松赞干布时期的一千间大小房屋,到后世的两千余间,布达拉宫已经在玛布日山上静静地待了一千三百多年。

    不但如此,后世的中国有四个“布达拉宫”!除了拉萨的,还有承德普陀宗乘之庙,被誉为“小布达拉宫”,乃是乾隆为他的六十大寿和他娘的八十大寿而建。另外一个是位于西藏日喀则的桑珠孜宗堡,这座堡的历史比清朝顺治和康熙时布达拉宫所建的白宫和红宫还要早三百年,所以民间传说布达拉宫在建筑形制上是受到了其直接影响。最后一个是那曲地区索县的赞丹寺,据说赞丹寺当时就是想剽窃布达拉宫的创意,特意派人去拉萨取得了建筑图纸,不过回来的时候被风雪蚕食,图纸部分缺失,工匠们只能建造了一座“不完整的布达拉宫”。

    这三座寺庙几乎都是与五世达赖所建的布达拉宫建在同一时期,其中甚至有更早于布达拉宫建成的,所以到底谁山寨了谁,历史成谜。

    此时赵子轩所见的,可是不折不扣、原汁原味的布达拉宫1.0版本了。只见布宫的三大建筑均通体粉白,耸立在玛布日山上,显得圣洁而雄伟。布达拉宫共三座九层楼宇,中间宫殿乃是议事朝会所用,顶部建有佛塔,塔顶金碧辉煌,乃是用鎏金制造;两侧分别为藏王的寝宫和后宫。布达拉宫外有三道墙体,也是通体雪白,看起来层层叠叠,甚是亮眼。

    “赞普的寝宫和文成公主所居宫殿之间架有廊桥,廊桥以铜铁铸之,其他王妃并无此优待。”禄东赞一边走,一边向赵子轩言道,言语之中甚是骄傲,似乎在说,我们赞普对你们公主好吧。

    赵子轩点点头:“这就好啊,公主在这里住的好了,我们也就可以放心回去交差了。禄相放心,回去之后下官必定会将逻些之行详细禀报皇上,让更多的大唐人知道,吐蕃对我大唐的一片赤诚。”

    隆重的接待过后,李景恒和文成公主几年不见,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先行退去。赵子轩将这次的“探亲礼”向松赞干布呈上,并一一作了解释,其中详细说到了“佛经乃是我大唐绝世高僧不远万里,历经沧桑二十年从天竺求来,无一不是佛经珍藏,刚刚才抄录完毕就给吐蕃送了过来”“道士乃是我大唐本土培育的方外之人,对于延年益寿、长生永固有上千年的研究,更有人能破碎虚空,云游天霁。此次道士中更有大神通者,能够捉鬼降妖,甚至无中生有……”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这些方士都是出来混的,谁手底下没有几个把戏耍耍,对于后世的赵子轩而言,那种把戏一戳就破,可是对于信奉鬼神的古人来说,惊为天人也不为过。至于吐蕃人信不信鬼神?那苯教就是个装神弄鬼的宗教,就连你生了病,他都不给药,直接给你跳一段抽筋派舞蹈,你活了是大神的功劳,你死了是你活该。这种情况下谁敢不信鬼神?

    所以赵子轩一说,朝会上那些贵族的脸色都变了。长生永固?固本培元?这话听着别扭,但是一想到其中包含的至理,他们又觉得,只有这么别扭的话才当得起那么大功效啊。对于他们而言,身居高位,吃穿不愁,美女享用不尽,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挂的问题了。吐蕃人平均年龄只有三十五岁,很多人都已经是活在坎儿上了,还有一些虽然过了这道坎儿,但是谁也不知大神什么时候带自己走,听到有这种“逆天”的职业存在,心里还不开心死了。各个心中想到,怪不得大唐人活的比吐蕃人久得多,原来他们有道士啊!

    当然,也有部分人不太信这个,但是让他们反驳,他们也反驳不出来,尤其是看那几个随着赵子轩上殿的道士,各个看起来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很具有诱惑性。就连禄东赞这种猛人,心里都有些想法。

    不要以为聪明人就能看出这种事,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丹药而死?魏晋时期的风~流人士个个嗑药成性,他们都是白痴?唐朝二十一个皇帝,至少有五位皇帝是服用丹药丧命的,明朝十六帝,服丹者竟有九人之多。能当上皇帝的除了个别几个,有几个是白痴的?自古位高权重者,谁不想活的久一些?对于吐蕃人来讲,天生的短命让他们对这种事更加看重,就好比后世的岛国流行祭拜男性阳物一般。

    方士们感受到周围火辣辣地目光,心中得意不已。更有“大神通者”,自告奋勇地要展示一下道家仙法,众目睽睽之下说殿中有冤魂作祟,取出一张黄纸,装模作样地在殿中比划了一圈,最后将黄纸往水中一放,只见黄纸上陡然多了一张鬼脸,面目狰狞。众人大惊,纷纷问是何人?

    该方士一撸长须,爽朗笑道:“此乃近日死去的朝臣,只因心有怨气,故而不愿投胎转世,而是游荡在朝堂上伺机作祟,不过被老道用这仙家神符请神降鬼,已然将他镇在符中不得脱身,只要老道将此符烧毁,自然可以将他形神俱灭。”

    只见他手在空中急速抖了两下,那“神符”居然无火自燃了起来,很快就烧灭了。吐蕃人看的如痴如醉,这才是大师啊!以前见苯教的法师们也玩过把戏,但是除了把自己打扮得跟鬼一样,从来没抓到过鬼啊!

    ……

    赵子轩知道,这一刻,他已经为吐蕃打开了一个洪水猛兽,若是吐蕃也出个像嘉靖皇帝一样的“中材之主”,二十多年不上朝,那大唐就爽了。实在不行吃死几个,那吐蕃肯定会大乱,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跟后世的唐王朝比一比,看看谁更乱呢。

    晚上,赵子轩和李景恒会面,见他一脸阴沉,一点都没有和文成公主见到时的笑脸。赵子轩打趣道:“怎么了李大人,见到自己的妹妹还这么严肃?没把文成公主吓坏了吧。”

    李景恒没好气地看了赵子轩一眼,道:“说什么呢。原以为雪雁在这里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其他都还好。没想到今日跟她一谈,才知道她过得有多艰难。”

    “艰难?”赵子轩大吃一惊,这个词有些严重了吧,赶紧问道,“怎么艰难了?”

    “唉,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雪雁到了逻些后,大婚一个月都没有见到松赞干布,而且吃穿用度都无人供应,文成当时气得直想返回大唐了。”

    “真的假的?”赵子轩更加惊讶,历史书和电视剧中不是这么演的啊,里面每个人都像身体后面长了翅膀的天使一样散发着人性的光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更是夫妻典范,怎么到了李景恒嘴里,就掉了个个呢?

    原来这史书上所写只是大唐使臣所见罢了。而事实上呢,里面有很多出入。据《西藏王统记》记载,文成公主入蕃并非一帆风顺,当中坎坷颇多。

    当年她入蕃时,遭到先行入蕃的赤尊公主百般刁难和轻慢,一个多月都没见到松赞干布。这一个多月来公主的上下人等皆无人服侍,饮食服用也只能靠自备,一月下来公主从人皆有怨言,文成公主听到后心中实在难以忍受,招禄东赞问道:“大伦,依汝所言,侬乃至此。呼犬前来,不应打击,希勿作此惭愧无良之事,应供给我主仆上下人等饮食服用。我等系远道而来,乃遭受如此烦恼耶?”禄东赞说饮食方面全是由泥婆罗王妃赤尊公主所操办,我没这个权力,更没有权力让赞普过来见你,你若是有话要说,还是找泥婆罗王妃吧。

    原来禄东赞“恨唐朝皇帝有爱憎亲疏之分,公主亦鄙薄藏地”,“因念在唐时遭受诸种留难,遂使公主上下人等无人服侍,几近一月”。文成公主心中只转念一想,就知道这禄东赞在假借赤尊公主的名义来报被李世民扣留他之仇,心中失望至极,道“我无留住理,禄东赞有愧”,遂将释迦摩尼佛像安置车上,并将负载诸物,驾于马、骡之背,就想自行回唐。禄东赞见文成公主真恼火了,也怕事情闹大,赶紧劝住她,让人请赞普过来相见。赞普也很气恼文成公主耍大牌“不愿”见他,闻言文成公主终于“愿意”见他,赶紧前来和她会晤,两人互诉衷肠,这才知道原来当中有此玄机。

    他心中歉疚,本来想训斥禄东赞和赤尊公主一番的,禄东赞却道:“汉人都很轻视我吐蕃,尤其以大唐天子更是如此。即使是文成公主,对我吐蕃也是多有鄙薄轻视之处。臣这么做,也是想让公主磨磨性子,省得和赤尊公主一样啊。”松赞干布一想有理,再不提此事,但是文成公主美丽大方,谈吐不凡,这让松赞干布很是迷恋,所以一连好些日子都在此处休息。赤尊公主的醋坛子又被打翻了,自此以后老是和文成公主过不去,多有不敬轻视之意。

    赵子轩听到此处已是目瞪口呆,这当中的曲折居然和历史上截然不同,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忠厚爽朗的禄东赞,居然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心中忍不住感叹:“历史啊,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够颠倒黑白,能够愚弄世人,能够真假不分?”

第十二章 :大唐和吐蕃打起来了?我还在吐蕃呢!

    第十二章:大唐和吐蕃打起来了?我还在吐蕃呢!

    赵子轩想来,那些史书上所记载,应该是那些史官文人自娱自乐的瞎话吧,至于万里之遥的吐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了。

    即使在后世大统一情况下,汉、藏双方史料一应俱全,真实历史大白于青天白日下,教育机构和主流媒体仍然一遍遍地重复那些美好却虚构的故事。只是谎言再怎么重复也成不了真理,汉藏的民族团结需要靠现实的手段去巩固,而绝不能靠这类谎言去隐瞒真相。

    说实话文成公主虽然对于后世来说影响颇大,但是在她活着的时候,事实上地位并比不上赤尊公主。就连修建寺庙,赤尊公主所建的也是大昭寺,而文成公主修建的却只能称为小昭寺。只是泥婆罗的建筑水平有限,这寺庙修建得像后世的豆腐渣工程一样,建一次塌一次,无论如何则建不起来,只得承认自身能力有限,让侍女带着一升金砂去向文成公主求助。

    文成公主的娘家什么没有,怎会看得上这点金砂?但是为了后宫之内的和谐,她还是大公无私地勘察了一番。经过她的数理推算,发现整个西藏的地形宛如女魔仰卧之状,极不利于王朝统治,而赤尊公主所选的那片沼泽“卧塘湖”,恰恰是女魔的“心血”,旁边有红山与夹波日山则为“心骨”,必须施法镇压才能建寺。赤尊公主听得云里雾里,无奈之下便将文公主推算的结果禀告于松赞干布,然后在机雪娘颇邦喀岩山之上,熔铁水灌凝砖土,修建九层碉楼,四面拴以铁链,使其牢固。然后修法去灾。文成公主再接再厉,说这还不够,还镇不住女魔头,又给了松赞干布设计了一个规划图,上面规划了四大镇边之庙,八座镇支之庙,还有数十座佛塔、佛像、石狮……,以更改风脉。此后这些寺院全都如数修建了,文成公主成了吐蕃佛寺的总设计师。

    两座寺庙虽然最后都由文成公主主持修建,同日建成、同日开光,但是从大昭寺摆放的是赤尊公主所带的释迦摩尼八岁时等身像,而小昭寺只能摆放文成公主的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像来看,两人的地位实在是不平等。直到后世的金城公主和亲进蕃时,为文成公主鸣不平,吐蕃这才将两大昭寺的佛像掉了个个儿。而在大昭寺里那组典型的唐代雕塑中,松赞干布坐于中间,赤尊公主则紧依着他,文成公主只是坐于赤尊公主身后而已。当然文成公主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因为松赞干布子嗣艰难,只有一个儿子,是跟大王妃孟赤江所生,而且他儿子早于他之前就死了。而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皆无所出。

    所以说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两人相敬如宾还让人信服,至于恩恩爱爱,至少不会比赤尊公主多多少。再加上松赞干布本人也不是什么浪漫之人,一生五个王妃,除了三个本地王妃之外,赤尊公主是他连逼带抢给抢回来的,根据史实记载,当时他直接派使臣说“我知道你有个女儿,所以特意来迎做王妃,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走了,直接在你们泥婆罗修建我吐蕃的王宫”。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不把女儿嫁给我,我就要抢你的地盘了。泥婆罗国王吭都不敢吭一声,只得把赤尊公主送去了。

    松赞干布吃了甜头,就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再敲诈李世民一回吧。没想到李世民不吃他这套,你想打就打,结果两国对战,大唐五万人把吐蕃二十万人打了个血光灿烂,松赞干布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人人都是泥婆罗的,大唐不好惹,赶紧服软。但是他心里未尝不是有根刺杵在心头,毕竟头一回打了败仗,谁都不太爽,对文成公主的恩爱程度也会打个大折扣了。

    赵子轩虽然同情于文成公主,但这就是政治,自汉朝以来,除了大明的公主都是由内部消化之外,其他朝代都有过和亲的政策,有的是为了求得边境平安,有的却是为了施恩小国,感化蛮夷。后世很多人都说“安危托妇人”,“计拙是和亲”,但是对于古代的政客而言,“一桩婚姻能胜十万雄兵”,何况古代一场大战下来,往往一两年的赋税就没有了,国库空虚,若是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的用什么来应急?这就好比后世五六十年代,新中国刚刚稳定下来,却又不得不去翻过鸭绿江打山姆大叔一样,打完了大叔又搞起了经济运动,粮食大幅减产,结果三年灾害一出来,饿死数千万人。所以只要不涉及到打脸问题,能不打仗,我就尽量不打仗。

    当然文成公主在吐蕃过得也不差了,除了举目无亲之外还是过得挺不错的,后来松赞干布死后,李治曾经派人来接她回去,吐蕃人也都同意了,她却最终还是留守在了吐蕃,为大唐和吐蕃的友好做最后的努力,可惜国家大事怎会因为她一个小女人而改变,吐蕃和大唐终于展开了历时百年的惨烈战争。

    一连几日,赵子轩都忙着在整理着随行物品,探亲物品都要一一交接给吐蕃人,不得有丝毫疏漏,和尚方士们身娇肉贵的,也得赶紧安排好。和和尚比起来,方士们这些日子明显吃香了很多,长生不长生还没发现,但是他们贡献的神药却是让吐蕃贵族们在帐中大展雄风,夜夜笙歌。这些方士们一时倒成了抢手货,成了贵族们的座上宾。别以为贡献春~药不算什么,明宪宗朱见深只因大臣万安敬献春~药有功,就将其晋升为内阁首辅,被人讥笑为“洗掉相公”。

    禄东赞也请赵子轩去他帐内小聚了几次,畅谈人生。赵子轩通过文成公主一事,知道了这位慈眉善目的吐蕃大相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是以小心翼翼。禄东赞也旁敲侧击问赵子轩,文成公主对他是什么看法,赵子轩就知道文成公主所言不虚。若不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禄东赞岂会心虚打探?

    逻些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破旧,当中还有一些集市什么的,里面有好些吐蕃的小玩意儿,就连大唐的一些用品都有,当然价格也是高的离谱了点。卫士们平日无事,也可以过来逛一逛,买一些稀罕玩意儿带回去。当然赵子轩已经严重警告过,谁都不能惹事生非。吐蕃的商人们对唐人都很热情,因为这些卫士们就跟后世的游客去外地旅游一样,舍得花钱,在吐蕃人看来他们就成了活财神了,更有甚者居然向他们推荐大唐出品的商物,让他们感到哭笑不得。

    布达拉宫东门外的跑马场也很热闹,吐蕃自唐朝引进的唐球在贵族中很盛行,对于他们这些不需要读书,浑身蛮劲无处使的吐蕃人来说,这的确是一项很好的发泄精力的方式。当然,他们对场地和护具的要求都很低,规则也被赵子轩刻意阉割过了,受伤比不受伤容易多了。

    交接完毕,赵子轩他们又逗留了几日,就商量着回去了,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当然放到大唐和吐蕃这话得掉过来说。但是就在他和李景恒商量的时候,一队如狼似虎的吐蕃卫士却闯了进来,要将他们扣押下来。

    李景恒阴沉着脸道:“大胆,我乃大唐使臣,就是你们赞普在此,也绝不敢如此对我,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吗?”

    领头士兵沉吟了一下,道:“李大人,我乃是神圣赞普的亲卫头领,若是没有赞普发话,我又岂敢对您不敬?只是赞普命令不得不从,请大人宽恕。”

    “赞普的命令?”李景恒和赵子轩对视一眼,心中疑窦丛生,这些日子松赞干布表现得像个模范丈夫一般,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怎会突然反脸?“这位大人,可否告知赞普为何如此待我等?”

    头领道:“大人出使我吐蕃,不知此事。今日边关传来急报,说大唐侵犯我吐蕃东部边境,掠我吐蕃牛羊万头,战马三千匹,赞普闻言大怒,正在和朝臣商议此事,并……”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是完完全全表达出来了。你大唐出尔反尔,前脚探亲,后脚打人,我们赞普心里那个气啊,要找你们俩出气呢。

    赵子轩和李景恒闻言大惊,这是唱哪出啊?居然这时候打起来了,我们还在吐蕃呢!这时候打起来岂不是要把我们的小命贡献出去吗?

    他们也坐不住了,赶紧跟着亲卫们一起前往吐蕃议事大殿。刚出来,就见数千吐蕃士兵正团团围着大唐卫士们的营寨,卫士们纷纷擎弓抽刀与其对峙。得,边关还不知到底如何呢,这边已经快开起战了。赵子轩上千推开吐蕃士兵,对卫士们道:“兄弟们,情况有变,你们好好给我守着营寨,千万不可放下刀兵啊。”卫士们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让他们放下刀呢,没想到赵子轩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精神纷纷一震,大吼道:“谨遵督率之命。”

    吐蕃士兵们见对方气势上来,手上一紧。领头的将领一脸黑线,这赵子轩是弱智吗?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发表这种“不恰当言论”,就不怕自己一声令下,将他们屠杀殆尽吗?

    赵子轩望着他,沉声道:“本官现在就去面见赞普,问清实情,在这之前请将军切勿动武,伤了我大唐和吐蕃的和气。否则的话即使边关没事,那大唐和吐蕃也是不死不休了。”

    将领道:“有什么好问清的,你大唐掠我吐蕃边境乃是实情,谁还会骗你不成?不过你放心吧,本将军也是知道分寸的人,绝不会做出冲动之事。”

    赵子轩点点头,朝他行了个礼表示感谢,赶紧朝布达拉宫的议事大殿赶去。

    大唐和吐蕃,真的打起来了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141/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作者:嘲墨所写的《大唐第一驸马》为转载作品,大唐第一驸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第一驸马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第一驸马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第一驸马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第一驸马介绍:
人人都知道唐朝两件难事:一是陪太子读书,二是做公主驸马。因为在风气开放的大唐,做驸马可是一件需要勇气以及超级航母般宽阔胸怀的事情。
别的驸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凭什么赵子轩却当得有滋有味?
别的驸马只能娶一个,寻花问柳都得偷偷摸摸,凭什么赵子轩却能三妻四妾,还个个金枝玉叶?
别的驸马史书中只能一笔带过,赵
大唐第一驸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第一驸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第一驸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