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开国县侯
天子呼来,就是老婆马上要生儿子了都得放到一边去。小理
“皇上方才召见了泥熟,当着他的面狠狠训斥了一番真珠可汗,那泥熟吓得跪在地上战栗不止,还真像块熟透了的泥呢。”高昌砸了咂嘴,不知道是鄙视泥熟的骨气还是鄙视他的名字。
赵子轩一笑,能够对外敌如此强硬的皇帝,历史上可没多少啊。
进宫面见了李世民,赵子轩发现,李世民居然红光满面,油光照人。这也就可以想象,刚才他骂得有多痛快了。要是泥熟不开眼,把这个消息完完整整地发给夷男,估计夷男会当即吐血三升,欢欢喜喜地见草原之神去了。
李世民一见赵子轩,先是很慈祥地拍了拍赵子轩的肩膀,再就是让所有人都退下,要赵子轩完完整整地将草原一行说给他听。
为了家人少点担心,赵子轩自然就将那段经历说得平淡一点,但是在李世民面前就不一样了,说得越惊险越刺激才好,毕竟自己是受了苦的,尤其是为皇室受了苦。
“啧啧,朕这几天还纳闷呢,别说贤婿乃一介书生,就是如朕这样的武力,从狮子口下和数十突厥士兵中逃脱出来都是不易,听贤婿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李世民撸了撸修饰得整整齐齐的美髯,感叹道。
赵子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一国之君啊,就连脸皮都比一般人后厚多了。
“对了,蒙鞠的信呢?”李世民感叹完了,又想起正事来。
赵子轩赶紧将怀中的信递了上去。李世民拆开仔细地瞧了起来。虽然不知里面讲了什么,但是从兽皮背面浸透的血红颜色看来,估计当时蒙鞠放了不少血。
“没想到夷男小儿居然病成这副德行,居然想出了以战功选可汗的损主意。”李世民耻笑一声,却又叹道,“唉,这选储一事历来都是难以抉择,朕何尝不是如此?”
赵子轩心中一惊,难道皇上又有了换储的想法,心中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可是对太子不满意?”
李世民一愣,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怎会这么想,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一次稚奴头一次上战场,指挥领兵已经似模似样了,若不是黑火教从中作梗,薛延陀那两坨烂泥巴早被打散了。茂公戎马半生,劳苦功高,这一次被黑火教算计,也只能委屈他了。”
赵子轩知道他是何意,太子不能有错,即使有错也只能是被属下牵连。李绩身板阔,这副担子只能由他去挑了。
“何况稚奴甚是仁孝,假以时日必能勤政廉明,又有肱骨大臣相助,这是其他皇子无可比拟的。”其实李治兵败后,他未尝没有换储的想法,只是探得李泰和李恪听到此消息又是蠢蠢欲动,多方奔走,这才打消了想法。他这一辈子,前半辈子和兄弟斗,和父亲斗,这后半辈子又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斗,早已厌倦不堪。
李治虽是柔弱寡断,却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前些日他病体生疮,李治亲自为他吸浓,连着几晚都待在他病榻前不愿离去,让他老怀大慰,干脆在寝殿侧院给他腾了个房间,省得过于劳累。至于换储一事,已是再不考虑。
赵子轩闻言,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却听李世民接着道:“你这次以身犯险,保住太子,保住了我大唐的威严。更让我大唐得到了阿史德家族和伊勒莫家族的拥护,功劳甚大啊,朕得好好赏赏你才行!”
赵子轩一愣,小心道:“不敢欺瞒皇上,小婿只跟阿史德家族联系上了,伊勒莫家族可从来没听过啊。”
他是够诚实了,可惜却没有换来李世民的称赞,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李世民边笑边道:“你这头小白眼狼,枉费人家托娅公主救你,居然连她的家族名字都不知道。”
“伊勒莫这一词在草原上象征着战刀,本是延陀族的分支,后来延陀本族势微,伊勒莫上位,在反抗**的时候的确如一把尖利的战刀,将颉利的兵马劈得人仰马翻,只可惜**灭亡后很快就没落了下去,朕还以为是内讧让夷男钻了空子,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搞鬼。”
赵子轩这才清楚,没想到托娅出身于战刀家族,看她那小女儿样一点都不像啊。
他以为托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其实不然。托娅在草原上素以冷淡神秘而闻名,开始时对赵子轩态度好是因为有求于他,到后来却是儿女情长的心思了。
“你扬我大唐国威,助我大唐降薛延陀。”李世民思量了一下,“就封你当个侯爷吧。”
侯爷?公侯伯子男,我居然一跃成为侯了?呸呸呸,是侯爷才对。赵子轩心中一喜,随即又想到,树大招风,如今自己在驸马中已是圣眷优渥了,若是再得封侯岂不是落人口实?当下开口道:“小婿绵薄之功,比不得前线拼命的将士,皇上的厚爱小婿铭记在心,只是封侯一事……”
“怎么?你救了朕的皇儿,未来的大唐国君,封侯已是委屈了你,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李世民人精一样的人物,岂不知赵子轩心里所想。
“再者,你是晋阳的夫君,将来你们俩的孩儿就是朕的外孙,你当了侯爷,虽然是个不世侯,但也多少在那群驸马面前长了脸,朕的外孙出身也就高贵了不是?”
好家伙,想得真够远的,感情是为了我儿子才封赏我这个老子的,听着真够别扭的。小理
他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性格,再不推辞,欣然接受了。
“夷男一死,可汗只能从曳莽和拔灼二人中选出,你这次去了草原,对曳莽和拔灼这俩小子怎么看?”李世民抖了抖蒙鞠的血书,问道。
大概蒙鞠在血书中也提到了这些,李世民在征求赵子轩的看法。赵子轩沉吟了一下,道:“曳莽暴躁无常,拔灼阴险小人,两人都不得人心,一样的混账。只是拔灼是嫡子,夷男对其甚是宠爱,而且他娘是回纥的公主,娘家势力比较大,反而比曳莽这个长子当上可汗的可能性大一些。”
李世民嗤笑一声:“回纥对薛延陀阳奉阴违,早有不臣之意,就在昨日还派使节过来,抢着做我大唐的先锋官呢。”
赵子轩心中暗叹,自古帝王家最是血脉凉薄,什么亲情也比不上他们的野心霸业啊。这回纥一颗黑心两手准备,若是大唐放过薛延陀,他们就扶植亲戚拔灼,可若是大唐攻打薛延陀,他们也可以出兵为筹码,执草原之牛耳。
李世民自然不会如回纥所愿。他可不想前脚杀虎,后脚又多出一头饿狼来。口中阴阴笑道:“既如此,朕就给薛延陀添把火,让草原更热闹一点。等夷男双眼一闭,朕亲自带兵马去祭奠祭奠他。”
赵子轩心中一阵恶寒,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玩政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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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轩回去后跟家里人一说,家人都是欢欣不已。这唐朝的封爵虽是“封爵无土,署官不职”,除了多加了些经济收入和政治地位,也没别的了。但是对于赵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赵谦冲动之下又要拉着赵子轩去祠堂,吓得众人赶紧阻止住了。
不知为何,赵子轩总觉得晋阳此时看向自己的眼光怪怪的,难道是小别胜新欢,已然情动了?他初尝情爱滋味,想到此处心中已然痒了起来。
赵母招呼着焚香设案,等着封侯的圣旨过来。果不其然,圣旨很快就上门了。
这一次高昌没有出现,来的只是宫中的一个小黄门,大概初次领旨出来,脸上还有些兴奋紧张,愣愣别别地把客套话说完,待读到圣旨时,却流畅了起来。
一大堆文言文,赵子轩只听了个大概,赵谦却是听得津津有味,辞藻华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圣旨上夸的可是自己的儿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广武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世袭永业田一千四百亩!这是赵子轩耳朵过滤后得出的圣旨内容。心中一阵痛快,咱也是贵族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劳什子广武县生长在地球上的那一片角落,但是他才不管呢,反正又不去那里。
另外居然还多了个太子右卫率的督率一职,这可是实打实的官职啊,意味着东宫右卫率的五千兵马全由其掌控。
本来还有些奇怪为何让他担当,后来听赵父一说才知,这次右卫率闹出了叛变丑闻,再加上乱石谷一役左右卫率死伤惨重,李世民一怒之下将剩余的士兵全部拆散,重新组建了新的左右卫率,这右卫率的督率帽子好巧不巧就让赵子轩摘去了。
众人三叩万岁,小黄门把圣旨交给赵子轩,交代一声:“皇上体谅侯爷刚从草原回来,特意让侯爷多歇息几天陪陪家人,随后再去任职。”
“祖宗显灵啊,怪不得别人总说我赵家祖坟葬得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赵谦现在越来越迷信了,开口闭口祖宗先人。
“哥,这广武县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带小玉儿去玩玩,走到那里就大喊:我是侯爷的妹妹,本地县令快快迎接!”赵玉颜捏着嗓子,将赵谦的声音学了过去,学完后已是格格笑了起来。
“傻妮子,这广武县在陇右道兰州呢,从长安就是骑马过去还要两三天时间。再说,这县侯只是个名头而已,可管不了广武县的事。”赵谦摸了胡子,笑眯眯道。
赵家今天比过节还热闹,家里人庆祝就算了,还有些官员贵族专程上门送礼道贺。其中当然少不了房遗爱、独孤谋这几个损友了。他们对赵子轩既是佩服又是羡慕。
推杯换盏,月影朦胧,众位驸马终于带着醉意醉醺醺地回去了。赵子轩也感觉有些头晕,家里人也没打扰他们,另外寻了桌子用完了饭,如今已纷纷回去歇息了。赵子轩虽然感到很是疲惫,心中却很是抖擞,晋阳,我的小女人,郎君要在月光下化身为狼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插上门闩,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微却又急促的呼吸声,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转过山水屏风,就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妇人正脉脉地望着他,眼中的柔情蜜意似化开了一样,淌入赵子轩心里。
“娘子!”赵子轩捧着晋阳的小脸蛋,在她晶莹的耳垂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嗯……”
赵子轩将晋阳轻轻推倒在床上,解开她的裙带,喘着粗气就要褪下她的衣衫,手却突然被拉住了。
晋阳的目光如盈盈秋水,在烛火下璨然灼人:“郎君,你包袱中的抹胸,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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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驸马可以纳妾?
赵子轩只觉脊背一凉,满腔欲火如潮水般退去,心中一片冰冷。
回来后的喜悦让他忘记了包袱中还藏着这个致命武器。这是女人的抹胸,不是其他什么玩意儿,他就是想说谎也不知从何说起。
事实上,他并不想说谎。他可以给自己找千万种理由,什么三妻四妾很正常,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可以说一箩筐。但是,当他面对着晋阳的美眸时,他却半句谎话也说不出口。他随军在外,被俘草原,晋阳为他以泪洗面却矢志不渝的事情他已然知道,这么好的女子,他岂愿用浅薄的谎话去伤害她?
赵子轩沉重地坐起身来,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若是此时身边有包烟该多好,可以让心中的担忧苦闷一起随着烟圈吐出。他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不知死活啊,这个时候居然也能想起这些东西。
他直直地望着晋阳的眼睛,道:“晋阳,我不愿意骗你,这抹胸,其实是托娅公主留给我的。”
晋阳身体一颤,眼帘低垂了下来,细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更是惹人怜爱。托娅公主是谁,她今日已经听说。本来心底很感激托娅公主的仗义帮忙,可是现在却听郎君说托娅公主把抹胸也送给了他,其中含义傻子也能明了了。一时间,她倒不知该是谢她好,还是恨她好了。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老是粘着你,让你生厌了,所以你才……”
“不是,不是!”赵子轩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扶着晋阳的秀肩,急急解释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我赵子轩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公主,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呢?”
晋阳眼底燃起一抹神采,怔怔地看着咫尺间的赵子轩,道:“那你为何要和托娅公主在一块儿,连抹胸她都送给你了。”
赵子轩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相遇到相识,从相知到相救,离别时的动情和无奈。
“就是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若是你不愿意原谅我,想要和离,我也绝无话说。”赵子轩将故事讲完,仔细望着晋阳的脸,想从她脸上发现点什么。
晋阳怔怔道:“没想到你们经历过这么多事,还救过彼此,怪不得……你居然还和她差点做了那种事情,还好你有点良心,那时候还能想起我……”
看着赵子轩一脸担心害怕的样子,她板着脸,公主的威严摆了出来:“不过还是不可原谅,若是本公主要和你和离,你可有话说?”
赵子轩如遭锤击,面如考妣,心中若有刀绞,但是既然犯了错,受到惩罚也是应得,他无话可说,只得摇头道:“我已无颜祈求你的原谅,若是公主要和离,赵子轩虽是不舍,也只能祝福公主。”
晋阳扑哧一笑,小手放在他脸颊上,左右扯了起来,将赵子轩扯成了一个大花脸:“想要跟本公主和离,哼,没门!”
赵子轩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晋阳巧笑嫣然的小脸,结巴道:“你,你不生气吗?”
晋阳投入赵子轩的怀里,痴痴道:“说不生气,那是骗人。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会生气?就是母后,虽是母仪天下,识得大体,可还不是要看着父皇左拥右抱,有什么办法?”
“可你不同啊,你是公主,我只能娶你一个,怎么能跟皇上比呢?”
晋阳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好奇地看了赵子轩一眼,道:“谁说驸马只能娶一个?”
赵子轩一傻,神马意思?却听晋阳脱口道:“公主为君,驸马为臣,公主可赏赐驸马妾室;驸马若想纳妾,也可向公主提出,公主可允,也可拒绝。”
赵子轩倒没想到驸马居然还能有这“仁慈”待遇,可自己遇上的驸马可从来没想过纳妾这种改变生活质量的方式啊。
其实,若不是他帮房遗爱打发走了辩机,房遗爱就会很荣幸地得到高阳的“赏赐”纳妾了。历史上高阳公主为了报答房遗爱上道,为她和辩机“守房”,就曾经主动送了房遗爱两个小妾。
房遗爱还不是唐朝最早的纳妾驸马,李世民的姑姑同安大长公主下嫁山东王家,她老公王裕就纳了妾,还生了个庶子王仁表,可惜为同安大长公主所不容,王仁表死后他的妻子和儿子很快就被赶出了王家。
只是这俩驸马一个不出名,一个害人精,赵子轩不知道而已。还以为天下的驸马一般可怜,都只能守着公主一朵花。
除了这两种纳妾方式,若是公主无所出,就是结婚好几年都不生育,那驸马爷也可提出纳妾。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少,因为即使纳了妾生了子女,若是碰上个不讲理的公主,也是得不到认可的。比如清朝镇压过太平军的僧格林沁,他可不是他的郡王老爹亲生的,只是个养子而已,就是因为他的郡王老爹娶的公主不能生育,和妾生的儿子又为公主所不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自认自己没出息,拜托皇帝为自己选了个养子,过继给了公主算是嫡子。
这僧格林沁从小家境贫寒,还为富人放过羊,可茫茫人海中却被道光帝给发现了,一跃龙门,从一个放羊娃转眼变成了皇亲贵族。
唐朝公主权力大,地位高,驸马即使有心想纳妾也得掂量着身材板能不能吃得消,到了宋朝时礼教盛行,公主也要讲究妇道,加上夫妻见面不多,感情不深,驸马纳妾才容易了一点。
总之一句话,行不行公主说了算,公主同意了,皇帝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公主会同意吗?脾气刁蛮的公主肯定不会同意,若是公主知书达理,驸马疼爱还来不及,又怎会不识抬举想到纳妾呢?
所以赵子轩被后世的电视剧和小说误导,以为驸马纳妾,大逆不道,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个“权利”。
“郎君若是哪一天对晋阳厌倦了,想纳妾,晋阳一定会准的。”晋阳皱着小脸,可怜巴巴道。
赵子轩赶紧道:“说什么呢你,我只恨跟你做一世夫妻还嫌不够,若是能生生世世相伴,我也愿意。”
晋阳心中一甜,脸上却还是有些犹豫:“那托娅公主怎么办?”
赵子轩一狠心,认真道:“她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你却是我生命中的永恒,我赵子轩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否则的话不得好死!”
晋阳狠狠锤了他一拳,怪他道:“你们天南地北,相隔千里,绝无可能在一起。我方才早已想通,只是想探知在你心中我是何位置而已,为何要说这种晦气话?”
“你不生气?”
“早不生气了,她救了你两次,你对她有好感也是人之常情。晋阳还应该感谢她呢,还给了晋阳一个好端端的郎君!”晋阳说着笑了起来,“若是你们俩个再相遇时,她还是喜欢你,那本公主就大发慈悲,允了你纳她为妾如何?”
赵子轩也笑了起来,晋阳明知公主不可能自降身份屈尊为妾,居然也开起这些小玩笑来,见到晋阳巧笑嫣然的样子,情火又升腾了起来,“晋阳,咱们接着歇息吧。”
晋阳脸一红,白了他一样:“你啊,老想着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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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西市斗鸡
虽然晋阳表现得很大度,没有给赵子轩脸色看。但是赵子轩知道,她心里定然是不痛快的。
这是个男人为尊的世界,男子可以一夫多妻,却从没听说女子可以一妻多夫的。当自己的爱情要和另外的女人平摊时,哪个女子心里会好受?
晋阳如此大度,一是想通了是乌鸦就没有不黑的,是男人就没有不花的,二是赵子轩能在那种时候记起她,及时放手,还是很在乎她的,三却是托娅和赵子轩虽然救过彼此,当得上红颜知己,但两人相隔千里,这段感情定然不能成缘。既然此,她何不学自己的母后,对待自己的男人宽容一点?这样一来赵子轩心生愧疚,只会更加爱她。
对晋阳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赵子轩仪表堂堂,对自己呵护眷恋,甚是宠爱,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爱煞了他?和离固然能彰显公主威严,却要用一世幸福来换,她是断然不会换的。
果然,赵子轩见晋阳待他一如既往,心中更是愧疚万分,恨自己当时没把持的住,结果伤害了两个女人的心。这几日在家休息,晋阳想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两人郎情蜜意,感情倒是越发好了起来。
长安皇城外有两大市——东市和西市。东市有很多达官显贵的住宅别院,所以主要是为这些人服务;西市则是大众化、平民化,西域、倭国、新罗等国很多商人在此经营商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商贸市场,被誉为“金市”。也有一些行脚商人做些倒买倒卖的买卖,因为零散不好交易,所以西市署和平准局会定期召开一次盛大的集市,在集市上进行大宗交易和买卖。
平准局负责管理物价,西市署负责对西市进行日常管理,包括开市时间,闭市时间等。小理
唐朝有规定,日头一落,城、坊、市就必须封闭,城市里普遍夜禁,普通人家连燃竹张灯都不行。所以长安的西市有“日中而市”的规矩,到正午的时候,“击鼓三百声”开市;日落前七刻(跟后世的一刻钟时间差不多,一刻合十五分钟),“击钲三百声”闭市。至于开放夜市也有,但是少。
今日就有一场集市,房遗爱等人早早跟赵子轩小夫妻俩约好,一起去赏游一番。
“这西市啊什么都有,据说有二百二十行,别说新罗倭国的东西,就连波斯拂林的稀罕玩意儿都有。”房遗爱看赵子轩一脸新奇,忍不住显摆起了自己的知识。
拂林就是中国古代对罗马的称呼,到了隋唐时指的就是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了。独孤谋也道:“别看这西市每日开市只半日,当中最享有盛名的,反而是酒楼茶馆,尤其是胡姬酒肆,里面的胡姬长相奇异,歌舞妖娆,倒也另有一番风情!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从来没去过……”
独孤谋说到最后,发现公主们都以愤怒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大色胚一般,赶紧解释道,房遗爱和薛瓘赶紧赌咒骂誓,证明自己的清白,长孙曦也深情地望着新兴公主,用眼波攻势来瓦解新兴公主的妒火。
自从出了高阳公主不事姑婆,险些红杏出墙的事后,李世民深感教女无方,结果连房卿都给害了,终于下了狠心,谁若是再敢在公婆家拿捏架子,不孝敬长辈,必定严惩。
唐朝公主地位甚高,公婆见面也要向其行礼,不过后来贞观名臣王珪的小儿子娶李世民的三女儿南平公主时,却坚决不行礼,反与妻在上席就坐,命令公主行拜见公婆之礼,礼成才让身退。李世民听说后认为这样很好,要求以后公主出嫁时都要如此,可是公主们娇蛮惯了,并没有放在心上。驸马家中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倒好了很多,前些天独孤谋的母亲生了病,李世民听说安康公主非但没有侍奉床前,反而跑出去打猎,气得鼻孔直冒烟,把安康召进宫来狠狠骂了一通,吓得安康公主哭哭啼啼,连连忏悔,回去后就安安生生尽了孝道。就连受宠的安康公主都被骂了,其他公主哪还敢在驸马家再横着走路?
以往公主嚣张跋扈,夫妻关系反而不好,如今脾气收了不少,反倒关系好了很多。方才赵子轩就觉得这几对夫妻终于有点夫妻样了,现在看到这几对冤家这般姿态,心中暗笑不已。
像房遗爱他们从小就是贵族子弟,岂能放过胡姬酒肆这等风花雪月的场所?就是后世的李白杜甫等人,都经常慕名前来饮酒作乐,为其写诗作赋。
“哥,你看,那人又高又黑,像个焦炭似的。”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就赵玉颜一个“光棍”,她虽已十三,却不像其她女孩儿那般早熟,家中又是书香门第,不愿去西市这种三教九流会集的地方,西市虽热闹,还从未来过。此时望着路上走过的几个黑人,忍不住叫喊道。
“这些人是昆仑奴,都是从海上贩运过来的,虽是体壮如牛,却性情温良,踏实耿直,是以在长安很受欢迎,往往一下货船就被贵族豪门抢购一空,买回去当保镖家奴。”晋阳拉着赵玉颜的小手,解释道。
“啊?居然被当做货物卖,真是太可怜了。”赵玉颜一听,又替他们感到可怜。
独孤谋笑道:“你认为他们可怜,他们自己倒觉得挺幸福的。”看赵玉颜怒视着他,赶紧道,“这是真的,这些昆仑奴的家乡很贫瘠,吃不饱穿不暖的,到了大唐后生活反而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很多昆仑奴都以来大唐干活为豪呢。你看那边的面具摊子上,有些黑如锅底,鼻梁宽厚的面具,就是仿照昆仑奴的样子造的,还挺受欢迎的。”
赵玉颜倒是没想到这点,又好奇地望向一个昆仑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吃不饱饭,那他们怎么还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呢?
那个昆仑奴正跟在一个公子哥后面,看着摊子上的东西满脸兴奋,好像买东西的是他一样。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身一看原来是个富家小公子,忍不住憨厚地笑了笑。黑面黑得耀眼,牙齿也白得耀眼,配上他的高颧骨厚嘴唇比别人哭得还难看,赵玉颜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
集市上不仅有商贩,还有一些街头娱乐活动。像什么杂耍、卖艺都有,公主们少接触这些层次,都看得津津有味,见到有杂耍的居然把一把剑整个吞在嘴里,都忍不住拍掌叫好,打赏赏钱。
城阳公主拍得最是厉害,还问向自己的驸马薛瓘:“驸马,你能不能这样?”
薛瓘无语地瞧了瞧自己的身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面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赵子轩替他解围道:“城阳公主,这吞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就这些人也练了好几年。而且剑身从喉咙穿到腰部,人不但会有强烈的呕吐反胃感觉,一个不小心,受伤死亡都很正常,千万不可随意模仿。”
城阳公主这才作罢,一行人又向深处走去。越往里走人越多,幸亏长安的街道宽阔,最宽能达十五米,比后世很多高速公路都宽,这才不显得拥挤。
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些人语言不通不能交流,于是市场上一种新兴的职业诞生了:翻译。这些翻译不是政府供养的官员,而是自身学了点外语,说他什么都听得懂吧那是不可能,但是总比两人大眼瞪小眼神交好得多了。
走到一处地方,见周围围了一群人,面红耳赤,神情激动,手里攥着钱袋子,嘴里大喊道:“黑头,黑头……”“红将军,红将军……”两边的楼上窗前也围着一群人,神色也很是夸张。
赵子轩等人甚是奇怪,怎么跟斗鸡似的,几个驸马在两边开道,围着公主们挤了进去,一瞧之下恍然大悟:“还真是在斗鸡……”
当中有个斗鸡场,场中两只斗鸡一黑一红,抓啄绞撵很是激烈,黑色的那只鸡冠上已被啄出了血,羽毛也掉了一地,看起来还是红将军威武,占了上风。
旁边地上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上分左右两边,两边各放着一大堆铜钱,甚至连珠宝首饰都有。看来应该是斗鸡赌博了。
唐朝就几项著名的运动,蹴鞠、拔河和斗鸡。斗鸡不但在民间盛行,就连皇室贵族也很痴迷,文人们也争相写诗描写这项运动。因为斗鸡而发生的历史典故更是一大堆。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只用一篇斗鸡檄文就让皇族两大亲王反目成仇,自个儿也被罢了官成了个闲人。
李白先生更彪悍,你来长安参加科举,好好读读书不行么,居然为了一场斗鸡拔刀捅死了对手,是捅死了一个还是几个就不清楚了,反正这“冲冠一怒为斗鸡”的帽子是戴上了,科举这辈子也别想考了。
摆赌局的庄家见到赵子轩这一行打扮考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笑着迎了上来,道:“几位公子哥要不要玩一玩,这一场很快就结束了,下一场更精彩。”
公主们都嫌斗鸡太血腥残忍,纷纷捂着鼻子要走,独孤谋他们倒是心中痒痒,但是老婆为大,只能一起走了。
没走多远,居然又有一大群人围着,比前面斗鸡围得人还要多得多得多,都快把路给堵住了。高阳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儿怎么又有一个?斗鸡就这么盛行吗?”
旁边一个行人也正朝人群那里挤去,闻言笑道:“这位兄台,这可不是斗鸡,而是是男人都爱看的运动——女子相扑噢!”说完还朝高阳挤了挤眼,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贱笑,猛然间一愣,才发现高阳原来是个雌儿,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靠,没事玩什么女扮男装啊,赶紧快步离去。
女子相扑?赵子轩兴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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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高阳的三巴掌
相扑被日本尊为国技,到处展示,其实相扑源于中国,初称角抵,传说始于五千年前的氏族部落时代,当时的蚩尤部落“以角抵人,人莫能御”,这就是“角抵”的最早来源。后来秦并天下,兵器入库,百姓任侠们打架没了兵器,只能用“角抵”来解决。
到南北朝时“相扑”一词才出现,相扑也成了比赛最多的一个项目,很受欢迎。到满清时为了弱化汉人体质,清廷禁止汉人传统的体育活动,相扑很快就没落了下去。
而女子相扑则是从皇宫中流传出来的,后来流入民间,深受广大男同胞们的欢迎。和男子相扑的竞技性不同,女子相扑虽然也是比赛,却是娱乐第一,比赛第二。
这时似乎正到了关键时候,围着的人群纷纷大喊了起来,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助威。公主们虽然知道估计这种男人“喜欢”的运动有些不雅,心中却起了兴趣,反正自己此时一身男装,也是个“男人”了,看看又何妨?
于是又苦了赵子轩等人,这次的人群可比前边那次多出了很多,幸好有房遗爱和独孤谋两个肌肉男在前边开道,其他三个驸马在他们身后少受了不少苦。挤的时候把别人挤到别处,忍不住怒目相向,却见对方一行数人,自己惹不起,只能闷声发大财了。
挤进去一看,好家伙,怪不得刚才那个猥琐男说什么是男人都爱看,就那些女子相扑手穿的衣服,男人想不爱看都难啊。
相扑手们赤膊上阵,上身只用布裹住前胸,挡住那缕春光,把胳膊、后背、小腹都露了出来,下身穿着胡服长裤。这两个女相扑手也不是那种体格肥硕健壮的女人,相反倒有些姿色,身材窈窕,再加上这番打扮,哪个男人吃得消?
两位女相扑手不是那种“巾帼力士”型的,不能将相扑的竞技性发挥出来,就只能在观赏性上下功夫了。一时间肉白脸红,乳波翻涌,香汗淋淋,有时在台上滚来滚去,姿势也尽量做到暧昧艳情,男人们直咽口水,差点连舌头都给咽了下去。
这女子相扑其实也是一种赌博,跟赌坊签了契约,她们表演,赌坊设赌局,赚到的钱分成。有人问了,这女子相扑明显是娱乐,胜负肯定有猫腻,那些群众又不是傻子,会上当吗?其实不然,对他们来说赌局的胜负反而不是最重要的,赢了最好,输了就当捧场,毕竟看到这等美景也算值了。
晋阳她们早已脸红不堪。虽然有公主作风大胆,但可没到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的地步,见到驸马们一脸沉迷,不禁脸一沉,朝他们的腰部狠狠扭了下去。
这时候场上也已分出胜负,相扑手们娇喘吟吟,向场下行了个礼就下去了。男人们一阵遗憾,开始对刚才的一番表演发表学术性的见解,等着下一场继续开始。有些人兴奋异常,因为他们不但看了好戏,还赢了些钱,至于那些输掉的人,也一脸无所谓,袋中有些余钱的居然还要接着参赌,公主们却领着驸马赶紧出来了。
新兴公主啐了一声:“这些女人不守礼法妇道,有伤风化,你们男人也是下流无耻。”
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跟宋朝的女子相扑比起来,唐朝的选手不要太守妇道呦。宋朝的女子相扑选手们各个轻装上阵,被砸缸的司马光老先生斥为“妇人裸戏”,很黄很暴力,由此可想其“轻装”到了什么程度。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锣响,人群又欢呼了起来,看来新一轮视觉冲击又开始了,赵子轩等人心中直想转回去为选手们的敬业精神鼓掌呐喊,但是看看旁边阴沉着脸的母老虎们,心中顿时如八十岁的坐禅和尚一般沉静如水。
往后的集市也没什么特别热闹的,众人的兴致也稍减了很多,只几个公主买了几样稀罕物事。终于来到了独孤谋口中的胡姬酒肆了。
果然不愧是西市最受欢迎的行业,几家酒肆开在一起,居然生意一般火爆,人来人往迎来送客,忙得酒楼外的伙计脚不沾地。
走了这么长时间众人也累了,尤其是几个公主,平日里不是坐辇就是骑马,若不是西市的确好玩,她们早就想回去了,此时见到酒肆,好歹也算个歇脚的地方了,当先走了进去。
一楼都是行脚商人们坐的地方,嘈杂不堪,她们自然是不愿待的,径直走向了二楼。二楼果然静了很多,多是些公子哥和大商人。
赵子轩他们选好了座,正要坐下来,身后却传来一阵好久不见的欠揍声:“这不是赵子轩吗?”
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前同窗,胖子兄。这位胖子兄姓贾名仁,家中也是长安数得上的富商,胖子的姑姑嫁了个国公爷,也算跟贵族沾了点边,所以向来是嚣张跋扈,赵子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何贾仁老跟自己过不去。
贾仁旁边的书生道:“赵子轩?就是那个侯爷加驸马爷?”
“可不是,当了公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虽然公主们骄横滥情,驸马的帽子都是王八盖儿做的,但是好歹也算皇亲国戚了,这不,咱的赵大驸马成了俘虏居然还能封侯!”
此话一出,不但驸马们怒火冲天,就是公主们都甚是恼火,什么骄横滥情,干脆直接说我们不守妇道好了,高阳更是受不了,她因为这事儿受的惩罚最大,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贾仁走了过去,房遗爱赶紧跟上,别误会,他可没想拦住高阳,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手掌和脸部大力摩擦下物质形态的变化程度如何。
赵子轩他们也赶紧赶上,若是贾仁胆敢反抗,定叫他尝一尝群殴的滋味。
贾仁自付后台硬,对方不敢拿他如何,非但不怕,反而挑衅地望着高阳,他久经花丛,此时一眼就看出高阳是个女的:“嘿嘿,小娘皮,你敢动爷一根汗毛试试,爷将你脱……”
“啪——”
整个二楼都回响着这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你你……”贾仁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高阳,你还真敢打呀你。
“你什么你,这一巴掌是替公主们打的。”高阳竖着柳眉,恶狠狠道,话刚说完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整个二楼的男人都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脸,乖乖,这要是打在自己脸上……
贾仁又捂着了另外半边脸,手哆嗦地指向高阳,“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一巴掌是替驸马们打的。”高阳眼睛一瞪,将贾仁要说的话压了下去,瞪完又是一巴掌。
“啪——”
贾仁这下聪明了,把两边脸都捂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这一掌又,又是为谁打的?”
高阳一脸惬意地拍了拍双掌,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哼了声:“你什么你,这一巴掌是为长安城的孩童们打的!”
……
晋阳拉了拉高阳的衣袖,小心道:“十七姐,你打他,关孩童们什么事?”
贾仁赶紧点点头,这个问题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整个二楼的人也不说话了,竖起耳朵聆听高阳的高见。
“长这么丑居然还敢出来,这要吓坏了小孩子怎么办?”高阳一脸严肃。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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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卧春》
贾仁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受过这种奚落?最难堪也不过是在绮红楼喝花酒时运动太激烈晕了过去,被人放在门板上抬了两条街送回了家。小理
可是如今居然被一介女流给打了个金光灿烂,心中的憋屈和怒火蹭蹭就冒了上来,挥起袖子就要回打回去,房遗爱往高阳身前一站,双手握拳啪啪作响,如同高山般俯视着贾仁。
房遗爱的遗传因子有些奇特,他老子房玄龄是大唐文人楷模,他哥也继承了老子的优秀基因,可到他身上就变了异,读书如便秘,打架如喝水。孔武有力,肌肉腱子天然长成,比那些经常锻炼的士兵们都要鼓。
贾仁虽然胖,可惜没有相扑手变胖为宝的本事,在心里模拟了一下两人战斗场面,发现来一万回合他都是挨揍的料,顿时就蔫了下去。只是他横惯了,又自恃有身份的人,要他当面服软岂不是丢了他贾仁的赫赫威名?
正在左右为难时,他旁边的书生却看向赵子轩道:“赵师兄,小生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很是敬佩你的才学,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一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完给赵子轩鞠了个躬,态度甚是诚恳。
贾仁没想到自己的亲戚居然临阵叛变,说出这种话,厉喝道:“表弟,你干啥呢?”
他表弟却没理他,接着道:“赵师兄才华横溢,今日西市如此热闹,在座又大都文人雅士达官贵人,赵兄何不赋诗一首,那也是一段美谈啊。”看赵子轩似要拒绝,又道:“怎么?赵师兄身份尊贵,看不起在座各位吗?”
高,实在是高,贾仁心底对这个表弟佩服得要命,怪不得老爹一直在自己跟前夸表弟呢,就这损劲儿,真是颇有家祖风范啊。
赵子轩就知道能跟贾仁一起喝酒聊天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鸟,没想到居然是个笑里藏刀的高手,这一捧一摔,放低了姿态,自己若是不答应,不但会让他们扳回一局,更是在所有人面前折了面子。小理
酒楼上的人觉得这番戏比下面看到的要上档次多了,既有打戏又有文戏,当然愿意多看一点,纷纷鼓动道:“赵驸马,来一个吧。”
“放肆!”晋阳一直没怎么说话,见到此时对方咄咄逼人,其他人也唯恐天下不乱,一甩衣袖,板着秀脸喝到:“我郎君乃是大唐侯爷,地位尊贵,岂能尔等撒野?”
其她几个公主也上前,站在晋阳旁边,怒目相向。
郎君?那这个小俊男岂不是晋阳公主?众人纷纷大惊。虽然这五位小俊男看起来水灵灵像个女人,但是这年代这样的男人不说多,可也谈不上少啊。
晋朝是一个奇特的时代,无论是男人女人,皆不喜阳刚,反倒以柔弱慵软为美。,晋张翰曾作过一首小诗,赞美一个美丽少年:“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当时的人普遍认为男子如果慵软无力,就能平添三分优美;若是能弱不胜衣,那就更飘逸俊美了。比如西晋有名的才子潘岳,就是一个典型的魏晋花样美男,每次上街都会像后世的偶像巨星一般,被城中的女子团团围住,向他温柔地投掷水果示爱。
这潘岳大概身子板好,被围了大半天头也不晕脚也不酸,回去时还能开开心心地满载而归。最可怜的当属晋朝天字第一号美男,被称为只用一个眼神就能秒杀所有男女的卫玠,本来身子就虚,被狂热的“粉丝”一围,粉丝们又哭又笑,说什么都不肯散开,结果这位美男当即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算当上是古往今来头一位被粉丝活活看死的偶像巨星了。
当时很多贵族纷纷以招美男为“入幕之宾”为豪,那些花样美男们家中若有势还好,若是无势,又是个性取向正常者,那可就惨了,要是“艳名”在外,被贵族们听到喜欢上了,管你性取向正不正常,直接抢回府中疼爱去。
虽然改朝换代,已过百年,但是这种贵族中的流行风却还是没有消掉,远的不说就说废太子李承乾吧,不同样为了一个男的寻死觅活吗?
所以周围的人离得远,只以为这些驸马们在家中被管得死,又不能找女人,所以……却没想到居然是公主!公主身份高贵,金枝玉叶,怎么会来这种三教九流的场所?
殊不知公主也是人,大唐的公主更是以自由大胆而出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此时五位公主一起出马,表明身份,这种皇家的威严说来飘渺虚幻,却是实打实地让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站起向公主行礼。
不过公主在外,若非正式场合,不可扰民,众人也只是慑于公主威名罢了,到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拜完了鞠礼就算完事儿。不过这种感觉对贾仁兄弟俩可不适用。
贾仁兄弟两面若死灰,朝几个公主求饶不止:“小人有眼无珠,口臭嘴贱,望公主千万恕罪,就拿我们当个球,踢了吧。”
公主们看向赵子轩,让他拿主意。赵子轩倒是不愿意公主插手这种事,他知道在一些贵族子弟中自己是个吃软饭的,能有今天全靠了晋阳公主。至于救了太子?拜托,我们当时在也能救啊;打死狮子?瞧瞧哥的肌肉,仔细瞧……
他把二人扶了起来,满脸微笑:“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赵某和二位皆是同窗,跟贾仁兄更是相识多年,如此见外干啥?不就是一首诗吗?我作了!”
客人们纷纷鼓掌,瞧瞧这素质这涵养,怪不得人家都说生子当生赵子轩,嫁女也嫁赵子轩呢。小理若不是人家当了驸马,咱现在就回去筹办嫁妆,把女儿送上门去。
胡姬酒肆最喜欢的就是客人留下墨宝,掌柜的亲自把笔墨纸张送了上来,楼下的客人也皆觉好奇,纷纷上来观看。
赵子轩一看面色惊异的贾仁俩兄弟,轻轻一笑,挥墨写道:“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日,长安西市偶见同窗贾仁,心有所感,特写诗为其赞之,诗名《卧春》。”
一挥而就,赵子轩将纸上的墨吹了吹,递到了贾仁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声读出来。”
说完也不停留,直接招呼一行人下楼而去。
贾仁愣愣地拿着手中的纸张,旁人催促道:“赵驸马写了什么诗,你快读出来啊。”
“喔,喔。”贾仁虽然想不出赵子轩何以以德报怨,但赵子轩写的诗他是知道的,样样都能名垂千古,现在能为自己作诗,那自己岂不是也能名垂千古了?当下咳嗽两声,大声念了出来:“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他越念越开心,虽不知为何赵子轩看到自己会有这种感触,但既然是写给自己的,又写得这般诗意,还是忍不住得意道:“也就本少爷我能当得起这等诗了,别人能行吗?”
楼上但凡读了些诗书的都觉此文意境优美,的确是佳作,赵子轩才名果然不假!有人正要呼喝赞叹,却听突然有人大笑起来。
只见此人一身行脚商人打扮,穿得土里土气。众人心中一阵鄙视,乡巴佬,听到这等有诗意的诗词都能笑出来,真是头蠢驴。
此人越笑越大声,眼泪都哗哗流了出来,到最后居然蹲了下来,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着旁边的凳子,猛然笑岔了气,剧烈咳嗽了起来,即使如此,也是边咳边笑,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
见众人都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他忍不住边笑边断断续续解释道:“这,这不能怪我,这首诗,实在,实在是太逗了,你们让他多读两遍看看……”
贾仁心肺都快炸掉了,这人忒也无礼,居然如此侮辱这首诗,侮辱自己。但是众人催促,只能又读了一遍,才读了几句话,居然又有人笑了起来,跟方才的商人不同,此人一番书生打扮,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书生笑了一会,毕竟要注意身份,赶紧打住。旁边人问他:“齐兄,这首诗不错啊,你何故如此大笑。”
书生闻言又是止不住一阵大笑,边笑边道:“我笑这位贾兄被人骂了犹自不知,反而还乐在其中,满脸得意!”
骂人的诗?怎么可能?里面一句脏话都没有啊,众人大奇,思量了起来。贾仁也感觉不对劲了,赶紧又从头念了一遍。
“)
暗梅幽闻花——俺没有文化,
卧枝伤恨底——我智商很低,
遥闻卧似水——要问我是谁,
易透达春绿——一头大蠢驴。
岸似绿————俺是驴,
岸似透绿———俺是头驴,
岸似透黛绿——俺是头呆驴。”
……
赵子轩的等人下楼,高阳埋怨道:“赵妹夫,你太没男子气概了,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居然还这么和气,还为他作什么诗?”
赵子轩悠然一笑,并未说话,开始扳指头数起数来:“一、二、三……”一直数到三十了,酒楼内居然都没动静,忍不住心中一阵郁闷,不会吧,居然没人听出“内涵”来?难道失策了?
刚想到此处,只听楼内传来一阵大笑,笑声之高直冲云霄,整个大街上的百姓都被吸引了过去,干啥呢这是?
楼上传来贾仁惨绝人寰的狂叫声:“赵子轩,我跟你没完!!”
(无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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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小偷和恩公
贾仁的怨念上可达天庭,下可达地府,可惜地面上的人是不会同情于他滴。小理在这个缺少娱乐和媒体的年代,这是一件多好的“新闻素材”啊,有些人恨不得当即就跑回去,向自己的亲戚朋友传递这第一手新闻。
赵子轩的这首诗是后世的一首歪诗,有人说是陆游写的,但是陆游诗集里并没有这首诗,应该属于后人杜撰,纯粹是为了恶搞罢了。赵子轩用这首诗来回敬贾仁,可算是一种“文雅”的报仇了。
贾仁俩兄弟哪还有脸待在这里,捂着头赶紧下楼回家,在楼下碰着赵子轩,只恶毒地看了他一眼,连句场面话都不说就跑了。
房遗爱他们听了赵子轩的解释,这才知道他干了什么缺德事!居然能用一首诗让贾仁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蠢,真是邪恶啊。话说回来,谁能想到这首诗字字谐音呢?可以想见,很快这首诗必定会和贾仁的名字一起名扬大唐。贾仁也算得偿所愿,能够“名垂千古”了,只是这个名,跟他想象的“名”正好是对头……
众人有说有笑,往回走去,走了一段,公主们实在受不了了,就想找几辆马车送她们回去。还好西市有马车行,虽然大多是送货用的,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选了几辆好的就要上车。
“抓小偷,抓小偷!”突然闻来几声大叫,赵子轩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正往这边拼命跑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钱袋,身后不远处有三四人在追着,口中呼喊着路人帮忙,只是个个追他不上,竟是越追越远。
房遗爱和独孤谋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终于轮到哥们大显身手了吧!见少年正要从两人中间跑过,双双出手向少年抓去。
少年方才一路跑来见路人都未阻拦,以为马上就可逃之夭夭了,却没想到两个大手突然朝自己肩膀伸来,大惊之下猛地向前倒去,逃开二人攻击,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撑,双脚一蹬,四肢并用,竟然如灵猫般向前蹿了出去,身手敏捷,反应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房遗爱和独孤谋没想到少年居然还有这手,抓了个空,惊讶之下朝后面的三个书生驸马大喊道:“拦住他!”
不用他们提醒,三人的政治觉悟都很高,只是少年的速度太快,他们的眼睛是跟上了,反应却跟不上,手脚还没伸出来少年已经从旁掠过。赵子轩紧急关头右手一把往少年的右脚抓去!
少年那一跃虽然借了势,但是到赵子轩身前时力气已竭,很快就要往下落,脚被赵子轩抓了个正着。赵子轩右手猛然发力,将少年往后狠狠一扯,他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人了,行军打仗斗兽逃跑都干过,在马上待了大半月时间,力气比以前要大了许多,这一扯之下把力道已竭的少年狠狠掼在了地上,钱袋也脱了手,被赵子轩捡了起来。
少年被摔了个七晕八素,但是他知道此时不是躺在地上的时候,正要拼着力气爬起来往前跑,几个驸马已是追上来牢牢锁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弄了起来。
“跑,你再跑啊!”独孤谋刚才一手抓空,此时很是恼怒,恶狠狠地盯着少年吼道。后面追的人也已经围了上来,领头的掌柜朝赵子轩等人感谢道:“多亏了几位恩公仗义出手,否则的话这个小偷儿就跑了。”
驸马们挺了挺胸膛,朝各自的夫人得意地瞧了瞧。
掌柜的恶狠狠地望着少年,大骂道:“你这杀千刀的小偷儿,敢偷我胡掌柜的钱,走,跟我去见官。”
少年心中一颤,若是真被送进官府,那他这辈子就完了。忽然觉得那个拦住自己的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心中狂喜,顿时大叫了起来:“赵兄,救命啊。”
赵子轩一愣,难道他认识我?只是对方披头散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你认识我?”
“你忘了吗?我,秦天柱!”秦天柱见赵子轩不愿认识自己,心里着急了起来,猛然想起自己怕被人认出特意把头发给弄散了,赶紧挣脱开房遗爱和独孤谋的手,把头发往后一别,露出了其庐山真面目。
赵子轩一瞧,还真是秦天柱!心下更是奇怪了,秦天柱家教很好,有是个读书人,怎会做起小偷来了?见胡掌柜身后的伙计又要上前别住他,赶紧制止了,问秦天柱道:“秦兄,你怎么这番打扮,还……”
秦天柱见赵子轩愿意相认,心中很是感动,上前道:“我也没办法,我娘生了重病,需要看大夫,只是大夫们见我衣着寒酸,非要我先给钱才愿意诊病,我哪来的钱啊?无奈之下只好……”他抬头看向赵子轩,求道,“你帮帮我好吗,不要把我送去见官,坐牢我不怕,可是我娘的病还生着病,需要我照顾啊。小理”
言辞悲切,围观的百姓都很是同情,更有人落下泪来,大喊道:“放过他吧,他也是没办法!”
“对啊,谁都不容易。”“但有办法,谁会愿意做小偷呢?”……
赵子轩了解秦天柱的为人,若不是无路可走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他是一个虽然穷却有志气的人,此刻居然向自己求救,看来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赵子轩看向胡掌柜,胡掌柜见小偷和恩公居然认识,关系还挺好,心中感觉甚是荒诞,口中却道:“恩公,你也知道,我是小本生意,这次若是放了他,下次要是再有人用这理由来行窃,难道我还要放了他?同情归同情,但是同情不能当饭吃啊!您说是吗?”
秦天柱心中黯然,再不求人。赵子轩看向其他驸马公主,他们也皆是摇头,暗示他放手。晋阳也跟秦天柱认识,还在他家中吃过饭,心下也很是同情,但是法度不可废,她身为公主也不能为了这点友情置唐律于不顾。
赵子轩心中暗叹,见秦天柱那副认命的样子,猛然间想起,自己前世为了讨回公道,处处求人却没人搭理时,不也曾经像他一样差点认命了吗?将心比心,赵子轩咬了咬牙,这一次我赵子轩说什么也要保住秦天柱。
他见胡掌柜虽然说着话,可小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钱袋,深怕自己动了手脚,顿时计上心来,心中暗道:“说不得,我赵子轩这次要做个以钱势压人的纨绔子弟了。”
他一拉秦天柱的手,朝胡掌柜道:“胡掌柜,你看错了吧,他是我的好友,怎么会做小偷呢?”
胡掌柜和其他人一愣,我们亲眼见到他逃跑,也亲眼见到你抓住他,现在突然说秦天柱没偷东西,说出来谁信呐?
胡掌柜知道赵子轩是打定了主意要保秦天柱了,脸一沉,一扫刚才的感激,道:“恩公,这不对吧,你手上还拿着我的钱袋呢……”
“钱袋在谁手上谁就是小偷?那岂不是我也成了小偷?”赵子轩推开身后晋阳拉着自己的手,上前道,“这钱袋是你掉下来的,你忘了吗?”
“什么我掉下来的,明明是他……”胡掌柜的嗓子如同被掐住了一般,猛然卡住,只见赵子轩拿出一个银锭,打开钱袋,轻轻放了进去。
“是你自己掉下的吗?”
“这,这……”
赵子轩见胡掌柜还是犹豫,又掏出两个银锭,又放了进去。
“那个,那个……”胡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仍不松口。
赵子轩又掏出两个银锭,在胡掌柜面前晃了一圈,这才又放了进去,用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已是我的底线,若是你还不松口,那我只能带着自己的兄弟去见官了,不瞒你说,我认识的人不少……”
胡掌柜本来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见到这么大这么多的银子心中早已动摇,这银子怕不是值四五十贯钱吧,这可有他好几个月的盈利了,只是想贪图更多的银两这才没松口,见人家已经不愿再出高价了,正要从钱袋中把银子掏回去,赶紧道:“对对对,恩公说的没错,这钱袋明明是我自个儿掉了的,这位秦天柱壮士好心捡了起来罢了,都怪我看花了眼,看花了眼…”
话未说完就把钱袋子抢了回去,招呼着伙计赶紧撤了。赵子轩无奈地笑笑,钱能通神,后世如此,古代也是如此。若是当时自己家中也有钱,父母就不会出事了吧……
赵子轩心中暗叹,转过身去,却见晋阳粉面寒霜,正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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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晋阳的病
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重,晋阳跟赵子轩坐在一起,脸却看向别处,方才的事情还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怎么了?还在生气呢?”赵子轩拉了拉晋阳的手,问道。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晋阳甩开他的手,定定地看向赵子轩,“利用权势去压迫别人,利用金钱去收买别人?你怎么变得如此……”
她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形容,赵子轩替她说了出来,“如此现实,对吗?”
晋阳点了点头,脸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的男人是个英雄,可英雄怎么会用权势去欺负别人?心中悲愤之下竟然咳嗽了起来,赵子轩初时只以为她只是胸中苦闷罢了,却不料晋阳越咳越重,越咳越猛,俏脸也胀得通红,开始时双手还捂着嘴,到后来腰已是咳得弯了下来,只能双手捂住酥胸,拼力止住咳嗽。
赵子轩大惊,没想到晋阳居然咳得如此厉害,赶紧抱住了她,着急道:“你怎么了,怎的咳得这么厉害?”
“都是你不好。”晋阳边咳边道,“我从小体质就不好,一动怒就咳嗽不止,喘不上气来。小理”说着眼泪已是止不住落了上来,滴在赵子轩的手上,只觉如沸水般烫灼。
难道是哮喘病?赵子轩心中狂惊,这种病即使在后世都无法根治,怎地老天如此残忍,居然让晋阳生了这种病,心中既是悔恨又是痛怜,边替她抚顺胸口边道:“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有事,药呢?”
哮喘病人一般都会随身带着药,赵子轩边问边找了起来,从晋阳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晋阳微微点了点头,赵子轩赶紧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药丸,给她服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晋阳才平复了很多,只是偶尔还会咳嗽几声,脸上病态的潮红也没有消退下去。
高阳他们在前边,开始时还未察觉,待察觉后赶紧下车跑了过来,见晋阳服了药,纷纷责怪赵子轩不已。
安康道:“你也不知道让着小妹一点,她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好几次因为咳嗽差点就送了命,怎的今日又发作了?”
赵子轩连连道歉不止,抱紧了晋阳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她生气了。”
马车继续往前开,车子里就他们夫妻二人,赵子轩道:“晋阳,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永远都是那个你认识的赵子轩,永远不会变。”
晋阳锤了锤他的胸口,怪道:“你还说,方才的事我都看见了,秦兄是可怜,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律法就是律法,谁犯了法都应该受到惩戒。”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你知道对于秦兄来说,被抓进官府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这十几年寒窗苦读成了流水,意味着他娘只能活活病死在床上,意味着他家破人亡!法理不外乎人情,我只是想尽点力而已,若是胡掌柜不为钱财权势所动,非要见官,我非但不会对他如何,反而会敬佩他呢。”
晋阳张了张嘴,小声道:“我没说你不能帮他呀,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可以先把他送到官府,再帮秦兄医治好秦婶儿啊,这样不两全其美吗?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为了别人连律法都不顾,那大唐就出乱子了。”
“好了好了,郎君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晋阳白了他一眼,又同情起秦天柱来,问道,“秦兄说来也挺可怜的,你方才给了他多少钱?”
“都给他了。只是秦兄虽然没被抓,名声却不好听了,以后就是中了科举也会遭人话柄,我不是明天要去太子右卫率的军衙上任吗,军中对这种事不太看重,我跟他说过几天就把他安插进去,他身手你也看到了,说不定将来能有所作为呢。”
晋阳一阵惊讶,“我虽认识秦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他向来不愿欠人人情,这次怎么会答应?”
赵子轩叹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人要有骨气,却不能太过倔气,当你处处碰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变通了。”
他跟秦天柱说实话关系谈不上好友,毕竟他的灵魂是前几个月从后世空投过来的,和秦天柱也只打了几天交道。所以自从成亲之后也没想过去找秦天柱。
而秦天柱呢自尊心强,见赵子轩当了驸马,也不愿去找他,怕别人说他谄媚权贵,就是这次家里出了事,他都没想到找赵子轩求助,反而想一心凭自己来解决,结果被人发现了。他也想明白了,要面子他娘就治不了,他娘想治好病他就不能要面子。所以赵子轩给他钱时他也收下了,给他谋出路时他也没拒绝。
逛了一下午,经历的事业多,所有人都感到疲惫,再没了什么兴致,出了西市就各自告辞回家了。
回去之后赵子轩就把晋阳抱上了床,让她歇息。将她的症状仔细问了一番,心下却更加奇怪起来。晋阳的病根是从娘胎里出来就落下的,虽然吃药可以缓解症状,但是有两次她在宫中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时也咳了起来,虽然没吃药,可是咳嗽了一会儿又没事了!可有时候就是有太医在身边,她都能差点死掉,上次李承乾谋反事件败露,被贬为庶人,她差点因此香消玉殒,若不是为了给她冲喜,李世民那么疼爱她,怎么舍得让她这么早出阁嫁人?
说来也奇怪,那天招了驸马,晋阳的身体就好了很多,就连太医都感觉不可思议。李世民心中大喜,心中对赵子轩的喜爱又增添了几分。古代人迷信,认为一切因缘天注定,皇帝也不能免俗,想当然地认为赵子轩就是晋阳最好的良药了。
其实当时晋阳不要建公主府时,李世民之所以同意,除了晋阳把长孙皇后抬出来外,另外也是怕晋阳一急,还没好的身体又倒了下去,这才一切都依了她。
没有医生时咳嗽无事,有医生照看时反而病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哮喘?赵子轩心中迷惑不已。不过心底已是下了决心,除了要让晋阳保持开心外,还得让她多锻炼锻炼,自己穿越时身子骨也不行,可是自从坚持锻炼后就好了很多,到现在居然都没生什么病。
嗯,看来以后也要让晋阳多活动活动啊……
(唐朝酒名甚多,荥阳有土窟春,富平有石冻春,剑南有烧春,郢州有富水酒,乌程有若下酒,岭南有灵溪酒,宜城有九酝酒,长安有西市腔酒,还有从波斯进口的三勒浆、从大食进口的马朗酒,等等等等(参见《唐国史补》卷中)。嘲墨说的是“剑南烧春”,没有说它是白酒,而这种“烧”酒指的是颜色发红的酒,谢谢!
另外在河南舞阳县北舞渡镇贾湖村的考古发现表明,生活在公元前7000多年的新石器时代的中国人老祖先已经开始发酵酿酒了。而中国白酒的出现应不晚于东汉,有东汉墓中发现的青铜蒸馏器为证,迄今有1600年以上的悠久历史,只是水平不高,度数低而已。
唐朝以铜,绢为主要货币,金银是贵重物品,不用于流通,但是可制成一些纪念品一样的东西给人打赏,比如金瓜子银豆子。一两银子价值一贯钱左右,一两金子价值八到十两银子,所以嘲墨在前一章里写的是银锭“值”多少贯钱,前面有几个章节犯了错误,嘲墨认错。另外银子在元末明初成为主要货币,而不是明中后期,宋朝虽然还是用铜钱作为货币,但是在赔付战争赔款时,赔的都是银和绢,南北宋218年共赔了3000多万两白银。另外在《水浒传》中好汉们吃酒吃肉也有用银子金子付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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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军规面前无尊卑
太子左右卫率掌东宫兵仗、仪卫,统领亲、勋、翊、广、济五府,被誉为超乘军。小理
超乘者,勇士也。说明左右卫率非勇士不能入。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广济府还好,亲、勋、翊都属内府,府中士兵皆由五品及上柱国以上官员子孙组成,可说是“贵族军”了,里面估计混日子的不会少,刺头也不会少。
赵子轩无奈地拍了拍头,怎么把老子给分到这种地方去了?早听说那群野小子对自己不太服气,要是自己去了还不得给我几个下马威尝尝啊?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刚进皇城,就见两个内侍在那里等着,一见赵子轩过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侯爷,我们都是东宫的,太子知道你今儿个上任,特意让咱俩过来带你去卫率府呢。”一人道。
另一人也不甘落后,紧接着道:“右卫率虽然都是骁勇之辈,但一向骄横,这次咱们奉了太子命令,谁要是敢不听话,严惩不赦。”
赵子轩没想到李治想得这么周到,心里暖洋洋的,赶紧谢道:“那就多谢太子,多谢两位公公了。不知二位何名?”
“您太客气了,我叫高一,他叫高二。”个子略高的人抢先道,旁边那内侍恨得牙直痒痒,我不会介绍自己吗?要你多嘴?真是个小人!
赵子轩一听差点摔倒在地,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嘿嘿笑道:“好名字!本率还从未听过这等言简意赅的名字呢。”
“那是自然。”高二终于抢答了一回,骄傲道,“这可是干爹高公公为咱们取的名字,干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沾了点贵气,取的名字当然好了。”
高昌高公公?没想到他也认了干儿子啦,不知道干孙子有了没?能够让人抢着当儿子当孙子,高公公也不枉净身一回了。
三人一起朝右卫率率府走去。皇城是三省六部九寺办公的地方,东宫则和三省一起坐落在皇城的最北面,跟宫城只隔了一条横街。南衙诸卫和东宫十率的官署也在此处。
“对了,太子殿下交代了,说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让侯爷您点完了卯后,到东宫去陪他解解闷。”高一和高二跟在赵子轩后面,不敢跟他并排走。
赵子轩奇怪了,“我刚刚上任,事务繁忙,正需要好好熟悉一下,怎么能陪太子玩耍呢?”
高二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这东宫六率虽说是太子亲卫,可是平日里除了保护东宫、太子,实在是没什么事了,也不用上阵杀敌这么危险,所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闲差,很多贵胄子弟都来此当个军官什么的,平日里基本上不管事,每日点个卯就算完事了,平日里踢踢蹴鞠打打马球,悠闲地很。士兵训练也都有专门的郎将都尉负责。”
赵子轩听着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跟后世的某些人一样。不禁奇道:“不至于吧,上次太子领兵出征,不是带了左右卫率去了吗?若都是些贵胄子弟,他们家人又怎会让他们去送死?”
“这个侯爷就有所不知了。小理”高一接口道,“像他们这样的人,谁家中没有百十个家兵?打仗时都让他们代自己去,要不然就是推脱有病。就上一次,太子亲征的消息一出来,卫率府立马多了几十个病号,不是生了重病就是跌断了腿,等太子一走,不管啥病全都好了。”
赵子轩摇头不已,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种兵要自己去带,不是要了老命了吗?高一见他愁眉苦脸,自然知道他想什么,劝慰道:“侯爷无需担心,右卫率自有两位副率大人管理。皇上让你当督率只是想给你个实差,为你将来升官铺路罢了。”
赵子轩惊讶地看着高一,真是江湖之中自有草莽,太监之中也有高人啊,这高一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自己亲眼见到过一般,高一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管如何,做了和尚就要撞钟,赵子轩看着眼前气派庄重的卫率府,脸上酝酿出个严肃古板的表情,迈着官步走了进去。
早有卫士迎了上来,赵子轩拿出文书和授印,交给了卫士,很快就走了进去。
卫率府中的建筑和装饰都很实用,到处透着浓浓的军旅气息,不像中书省尚书省红栏绿瓦。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落,左右放着一排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鞭锤样样都有,每一把都寒光闪闪。
院落后面就是率堂,里面已经坐了二人,正是自己的副手——副率。二人见到赵子轩赶紧站起行礼。面白的叫朱松,面黑的叫洪臣。李治特意嘱咐二人要听赵子轩的命令,帮他多“分担”点重任,所以见到赵子轩后二人很是恭敬。
点卯时辰已到,各府的郎将们都过来了。让赵子轩感到惊讶的是房遗爱和独孤谋居然是亲、勋二府的中郎将。见二人朝自己得意地挤挤眼,赵子轩暗自好笑,这两个活宝怎么也给调来了?
殊不知这次左右卫率重组,很多王公大臣都很看重这次机会,毕竟李治的太子之位已经坐稳,不出意外他就是未来的天子了,当然尽早打好关系才好,安康和高阳就上了心,跑到李世民面前哭哭啼啼,说自己的驸马在外面被人看不起,她们看着心痛,让李世民给在东宫安排个好差事。
李世民见她们和驸马琴瑟和弦,老怀大慰,心想反正到时候左右卫率的郎将们都是高官子弟,谁当都是当,为什么就不能用咱的女婿呢?
刚才还说这些公子哥们会给赵子轩脸色看,这不,点卯的时候就开始了,一个个爱理不理的。洪臣见赵子轩脸色不虞,小声道:“督率大人,这种事交给属下来吧。”
赵子轩刚想答应,却一想,若是这次自己服了软,估计这辈子也别想让他们服服帖帖了。他朝座下看来几眼,点名道:“房遗爱?”
“这儿呢!”房遗爱举起了手,眉开眼笑道。
“独孤谋?”
“大家都是驸马,你又不是不认识我,用得着来这一套吗?”独孤谋更是大大咧咧,说完还向周围得意地瞧了两眼,见到了吧,一个卫率府三个驸马,咱驸马的地位不一样勒!
旁人还没来得及嘲笑,赵子轩猛然将手中的名册往率案上重重一拍,倏地站了起来,带起身上的铠甲一阵金属声响,面沉如水地望着独孤谋。
“放肆!你我是驸马不假,可更是我大唐军人。既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形象,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还好这是在右卫率府,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只会送你们俩字——废物!”赵子轩骂了起来,见有人正要反驳,赶紧接着道,“尤其是你们两个,独孤谋!房遗爱!点卯的时候嬉皮笑脸,你当这是在干什么?过家家吗?”
独孤谋和房遗爱昨日还和赵子轩有说有笑称兄道弟呢,没想到一转眼这小子就不认人了,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刚才他们确实太随意了。
其他人也感觉赵子轩当真了,虽然比拼家世三个赵子轩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们,可惜人家是晋阳公主的男人,是李治的救命恩人,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呢,这三顶帽子扣下来,要是赵子轩真的认真起来捅到皇上太子那儿,那自己回去还不给长辈打个半死?
这么一想,众人暂时压下了心底的不满和不屑,坐直了起来。房遗爱和独孤谋也只能垂首认错:“末将知错,请督率大人恕罪。”
赵子轩却没打算就这么完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错,我是个小小的驸马,我是个小小的侯爷,可是,我也是你们的bo!房兄、独孤兄,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我们驸马好啊。
“有功该赏,有过必罚。你二人虽然认错,然军规如山,不可触犯。按照军规,不尊上级要打四十大板,念在你二人只是初犯,这次就打二十大板吧。来人,将他们两个拖下去!”左右卫士见赵子轩来真的,只能暗道一声恕罪,拉着二人就要下去行刑。
“你,你……”房遗爱和独孤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子轩这是在利用他们杀鸡儆猴,但是关键是,我们不是鸡,你不能真杀啊!
其他人也只觉心中一凛,这赵子轩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啊,怪不得能从草原那个虎狼之地活下来呢。
“慢着!”赵子轩又开口道,房遗爱和独孤谋心中一喜,暗道:“我就知道,毕竟是哥们儿,怎么可能来真的,做做样子罢了。”
却见赵子轩并没有看向二人,反上前道:“我身为督率,方才没有提出告诫,也有过错,理应和他二人一同受罚!”
众人皆惊,这赵子轩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卫士相互看了看,上前小心道:“督率大人,你是右卫率的统率,属下岂敢……”
“军规面前无尊卑!本率主意已决,再不会更改,谁若是敢劝阻,同罪论处!”赵子轩眼中精光闪闪,向周围扫视而去,见者无不低头。
卫士无奈,正要把三人带下去,赵子轩却朝堂上的余人道:“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过来看看,违反军规的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终究不再敢说什么,跟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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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丹书铁卷
高一和高二对视了一眼,既觉得赵子轩聪明,又觉得他傻。
聪明的是新官上任就放了把火,把这些除了皇帝老子谁都不服的公子哥们镇住了;傻的是赵子轩又何必如此,别人不服就不服呗,又少不了块肉,前面几任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院落里,房遗爱、赵子轩、独孤谋并排趴在席上,也没人捆他们。想来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他们仨儿就是再疼,那也是要当“大丈夫”坚决不叫的。
赵子轩以为二十板子很快就能挨过,没想到真到了挨板子的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虽然卫士们很能拿捏分寸,知道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每一板子都是高高举起,重重挥下,可是打在屁股上却没多少疼痛,只是这噼里啪啦一阵响,心里先是疼了半截,再加上这连续不断的打在同一个地方,到最后还是觉得屁股肿了起来。
房遗爱和独孤谋皮糙肉厚,反而没感觉受多少罪,但是既然是被打,自然要做出被打的样子,手紧紧握成了拳,脸皱成一团,大概是太用力了,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让人看上去还以为他们受了多大的罪呢。
开始时他们还埋怨赵子轩,拿自己当立威的工具,可是听赵子轩要和他们一同受刑时,哪还不知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们表示歉意呢。三个驸马一同挨打,这估计在历史上都没有了吧,说不定以后还能载于史册,成为一段佳话,名扬千古呢。当然,就这么原谅赵子轩是不行滴,怎么着也得他亲口道个歉,再请几趟谢罪宴才好。
一旁的五府将官们却一脸震惊,看着朱漆大棒在半空中来回飞舞,带起阵阵呼啸风声,再看三人虽是一声不吭,但是钢牙紧咬,青筋暴起,脸上冷汗涔涔,连自己的屁股都感到生疼了起来。看他们这副惨样,这一棒打下去,该多疼啊……
二十杖打完,卫士们将赵子轩三人扶了起来,就要把他们送回后堂房间去歇息歇息。赵子轩却站定了起来,朝还傻着脸的将官们喝道:“还看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也想挨板子吗?”
将官们一惊,赶紧捂住自己的屁股,口中连连道“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转过身来,才觉得心中放松了很多,乖乖,这个督率真他妈狠啊,不但喜欢虐人,还喜欢自虐,上任第一天就把其他两个驸马打了,也不怕公主们找他闹腾,真有种。俗话说狠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赵子轩虽然没到不要命的地步,可也不远了,咱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至于给他来个下马威?我屁股太娇嫩,还是别人去吧……
三个驸马一脸苦相地被送到了房间,趴在了床上,卫士刚关上门出去,赵子轩已经忽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朝房遗爱和独孤谋行礼道:“方才赵子轩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兄弟能够海涵。小理”
房遗爱和独孤谋径直坐了起来,没一点受伤的样子,只是嘴里却直哼哼,“好啊赵子轩,够威风的啊,居然拿我们俩来显威风!”
赵子轩嘿嘿笑道:“你们也知道,外面那些人不是国公的儿子,就是郡公的儿子,再不然就是三省六部的公子哥们,咱们驸马他们哪看得起啊,若是这次不镇住他们,过几天还不爬到咱们仨儿头上作威作福啊?”
房遗爱和独孤谋想想倒也对,那些人这些天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老是背地里拿驸马头衔来说事,也不想想他们自个儿什么玩意儿。“虽是如此,可咱俩的脸面今日可都丢光了,你若不意思意思……”
开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房遗爱和独孤谋一惊,也顾不得敲竹杠了,赶紧又趴了下来,口中呻吟了起来。
赵子轩站在床边,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摆出一个硬汉嘴脸,朝来人看去,发现正是高一和高二两个哼哈二将。
高一和高二见房遗爱和独孤谋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暗自一笑,咱家在东宫也兼职过打板子的差事,自然知道里面的道道,方才见卫士们举板子的样子就知道三人最多屁股肿了起来,还没到屁股开花的地步。
“侯爷,点完了卯,咱们该去东宫了。”高一抢先道。
赵子轩自然知道房遗爱和独孤谋在打什么主意,见高一高二过来解围,心里很是,赶紧道:“好好,我马上就去。”
房遗爱见赵子轩这小子要溜,大叫道:“别走啊,我还有话……”
赵子轩半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儿,闻言更是大步离开,边走边道:“本率知道,你们二人屁股痛想请假是吗?本率准了。来人,收拾两个软榻,送两位将军回去……”
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人已是走远了,房遗爱和独孤谋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说了句:“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子……”
卫率府门外,还有些公子哥正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往军营骑去,突然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还在这儿?”大惊之下转头望去,只见赵子轩正威风凛凛地站在府门外,朝几人怒目相向,一点都没有被打过的样子。
“末将、末将马上就去……”众人赶紧回应,打马朝前飞奔而去,一边飞奔一边抹汗:“我的娘嘞,被板子打得这么狠居然还能站起身来,说话中气还这么足,怪不得人家能做督率呢……”
到东宫时李治还在辛勤地批阅着奏章,见赵子轩过来了把奏章一扔,就迎了上来,开口笑道:“赵大哥终于来了,孤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听说你这几天过得不错啊,真让人羡慕啊。咦?你走路怎的和平常不太一样?”
高一和高二大概在李治面前很受待见,抢着把方才的事说了出来,他们能在李治面前吃香自然有两把刷子,把个很简单的事说得好像两军交战斗智斗勇的壮景一般,听得李治哈哈大笑,只觉心中的烦恼抛却一空。
“没想到早大哥居然能想出这么个苦肉计,一下就镇住了那群人,孤还想着谁若是不听号令就替你出口气呢。只是可怜了房驸马和独孤驸马,白白挨了顿打。”李治笑道。
“微臣也曾想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往后退,别人越是会追着欺负你,倒不如横下心来给他们一棒子,他们反而不敢放肆。”赵子轩也笑了。
李治让属下都退了下去,这才道:“赵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记得前些日子说过的话,‘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这辈子李治都不会忘记。为何赵大哥却在我面前却谨小慎微,如此生分?”
赵子轩眼前似乎也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心中一阵感慨,道:“以前赵子轩很是鲁莽,太爱出风头,忽视了君臣有别的道理。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将来要号令天下,微臣又岂敢再和以前那般放肆?”
李治心中黯然,自古帝王多寂寞,现在连赵大哥都变了,怪不得父皇老是感叹长孙无忌他们越老越谨慎,再无年轻时的锋芒和快言快语了。“赵大哥可是怕说错了话惹我不痛快,怪罪于你?”
赵子轩苦笑,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李治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横在了两人胸前。他忍不住惊讶地看着李治,只见李治满脸肃穆,眼中尽是真诚:“你是我的妹夫,也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种友情李治会珍惜一辈子。不管以后如何,李治都绝不做那过河拆桥之人!只是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若是赵大哥还有疑虑,待我登上皇位,愿与你立下丹书铁卷,永不反悔!”
丹书铁卷,皇帝与大臣之间订立誓约的凭证,隋唐时因用金填字,又称“金书铁卷”,可世代传之,被称为朝廷重臣的“护身符”。虽然唐朝丹书铁卷并不稀罕,凡开国元勋、中兴功臣及少数民族首领皆赐铁卷,但是皇帝真要杀你时,你就是有一百个丹书铁卷都没用。
尽管如此,李治能够在赵子轩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证明了他对赵子轩的推心置腹,对这段即将逝去的友情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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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打马球
若是换了个人,听到李治的这席话,那还不得立马抱着李治的大腿大哭三声,大笑三声,感谢李治的厚爱。但是赵子轩却没有,自古伴君如伴虎,若论这天底下什么职业的人士最反复无常,这皇帝必定名列前茅。
誓言和谎话往往只一步之遥,两者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是说的人当真了,而后者,却是听的人当真了。历史上拿皇帝的话当真的人当真不少,这些人什么下场?而皇帝自己立的誓言,又有几个当真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历史上很傻很天真的年羹尧同志吧,雍正对他那叫一个照顾啊,把年羹尧视为自己的“恩人”,还要求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要牢记年羹尧的丰功伟绩,否则便不是他的子孙臣民。言辞确确,年羹尧就当了真,尾巴也翘了起来,结果雍正一个不,给年羹尧罗列了92项大罪,送他投胎去了。
雷霆雨露,均是帝恩。赵子轩本来就没什么雄心壮志,只要能平平安安和家人过下去,那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野心了。雨露他需要,但是雨露积聚到一定程度,就成雷霆了。小理
赵子轩想到此处,朝李治躬身道:“太子殿下的厚爱,赵子轩无以为报。日后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治见他还是计较,也知他是顾忌前车之鉴,心中已是暗暗下定决心,赵大哥啊赵大哥,你这么怕我找你麻烦,我却要你好好看看,我李治绝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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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赵子轩今日刚去右卫率报到了吧?”李世民站在书桌前,手执紫毫,正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他酷爱翰墨,尤爱王羲之之书,曾下诏以内府金帛征求王羲之的墨宝。尤其是那首《兰亭序》,更是着了魔似的朝夕揣摩,临摹了不下数百遍。
“是的,听说还挨了板子。”
“挨板子?怎么回事?稚奴打他了?”李世民手一顿,忍不住问道。赵子轩贵为右卫率督率,除了太子谁又敢给他脸色看?
高昌脸上有些古怪,道:“不是,是赵子轩自己打的!”
李世民起了兴趣,让高昌仔细道来。小理听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赵子轩,还真下的了手,三个驸马一起挨板子,可说是闻所未闻了。不过那群贵族子弟是需要有人镇镇,否则的话还不翻了天?”
他想了想,道:“拿朕的马鞭来,送与赵子轩,就说是朕说的,谁若是不听话,就用这马鞭子抽他,不服气的大可到朕这里来上诉。”又道:“房遗爱和独孤谋那里也赐些锦帛,省得驸马们闹别扭。”
高昌领旨下去了,心中暗自咋舌,乖乖,这哪是马鞭啊,这明明是个尚方剑啊,虽然不能先斩后奏,但是那些个贵族子弟那个不是要脸要皮之人,谁愿意白白挨抽?赵子轩这个督率当得可是让人太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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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鞭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赵子轩趴在床上,裤子褪了下来,拿着马鞭仔细看了看,朝晋阳道。
晋阳正给他擦着药,见他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啊,这马鞭再普通,只要它是父皇赏赐的,那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鞭子。更何况这副马鞭里揉以铜丝硬牛筋,打在人身上,只需一下就能让人皮开肉绽。”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臀部左右抚过,赵子轩忍不住心中一颤,又想起了在草原上的那段日子,那时候自己受了伤,擦药换药都是托娅帮忙的,当时她的动作也如晋阳这般轻柔,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一切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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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子轩正在军营中视察,朱松跟在他旁边向他介绍着军营中的事情,只是边说边看着赵子轩别在腰带上的马鞭,深怕赵子轩一个不顺心,一鞭子挥了下来。
“现在正是操练的时辰,每府置左右校尉二人,相距百步,每校为步兵十,骑队一,皆卷旗幡,展刃旗,散立以俟。角手吹大角一通,诸校皆敛人骑为队;二通,掩旌旗,解幡;三通;旌旗举,左右校击鼓,二校之人合噪而进……”
朱松越说越兴奋,赵子轩却听得云里雾里。不就是操练吗,干吗又是举旗又是解幡的?却又不好意思说自个儿啥都不懂,心中转念一想,我是督率,管的是大事,这些小事又何必操心?
“大角复鸣一通,摄矢、弛刀、匣韧……”朱松正说着,赵子轩突然道,“咦,那些人怎么没操练?”
朱松意犹未尽,如深闺怨妇般瞧了赵子轩一眼,转头望去,见赵子轩所指是一个马球场,里面有数十人正骑着马,着大红袖袍,足登黑靴,头戴幞头,挥舞着偃月球杖,追逐着一颗拳头般大笑的朱漆木球,嬉笑怒骂,甚是悠闲。
“他们?他们是贵胄子弟,怎么会和咱们这些泥腿子在一起操练?平日里不是马球就是蹴鞠,不是蹴鞠就是相扑,还好军中没有鸡,否则的话他们都能斗起鸡来!”说完还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这水平就差了点,打得像个娘们一样,还经常有人摔伤,也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显摆。”
言语之中甚是鄙视,其实也无怪他如此,马球被称为大唐第一运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为其疯狂。唐朝的二十一位皇帝,有十一位深爱这项运动,当中还有两位甚至因打马球而丧命!
唐代自建国以来,就很重视骑兵部队的建设。有了马匹,还要训练骑术和马上砍杀技巧,而马球运动被认为是训练骑术和马上砍杀技术的最好手段。唐朝二百八十九年,因为马球受伤送命的不止多少,曾有官员公开提出意见,称打马球实在是危险,应该予以取缔,但是没人鸟他,人们认为打马球对于培养大唐人勇敢无畏的战斗精神大有裨益,应该大力提倡才是。
军中没什么娱乐马球蹴鞠就成了最受欢迎的运动了,所以马球高手大都出现于军中,朱松对他们这么鄙视,可以想见他的水平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赵子轩倒觉得他们打得挺好,马术水平也够高,奔马到现在都如行云流水般,一点生涩的样子都没有,正要夸两句,只听不远处“扑通”一声,场中两人争球时相撞,齐齐摔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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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两种新玩法
有人受伤,比赛肯定是打不了了,纷纷下马围了上去。小理
赵子轩也没料到自己成了“贝利”式的人物,看好谁谁就倒霉,赶紧跑上去查看。
刚进马球场,就觉得场地不太一样,走上去只觉得平平整整,泥土也甚是坚硬。忍不住跺了两跺,朱松道:“这**球场可不是随意画个圈就能成场地的,得先平整好地面,再进行夯打碾压,直到平望如砥,下看如镜才行。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清扫整修,这样才能减少尘土的飞扬,人马也会少受点伤。”
赵子轩心中冷汗不已,这种地撞上去跟撞铁板一样,估计那些人要么不受伤,要受伤绝对不是破皮崴脚这么简单了。
走进事故现场,摔在地上的两位正抱着滚哀嚎,他们的伙伴们想要把他们扶起来都不行,赵子轩分开众人,走了进去:“怎么回事?受伤了还不送去治疗?”
“督率大人,我们也想啊,可是他们俩在地上滚来滚去,谁上去都被他们蹬开了。”当中一人红袍上还留着脚印,看来刚才他也是“纨绔无影脚”的受害者之一了。
赵子轩见二人果然一点骨气都没有,光顾着在地上干嚎,大喝一声:“糟了!”
众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赵子轩指着他们二人的手臂,惊讶道:“伤得这么严重,若是不及早治疗,这辈子就废了!”
地上的两人一听这还得了?没这么严重吧,也顾不得干嚎了,只皱着脸痛叫道:“大人,真的假的?”
赵子轩一脸认真:“我以前就认识个人,也是摔伤了手臂,光顾着疼了,没来得及看大夫,结果大好男儿成了个废人,啧啧,可惜了……”
话未说完,刚才还在地上打滚的两人立刻精神抖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拖着手臂向外跑去,边跑边大叫:“医官呢,***医官死哪儿去了?”
朱松觉得奇怪,道:“督率大人,就是摔伤了手臂罢了,没有残疾那么严重吧?”
众人也觉得赵子轩的朋友也太脆了点,摔个手臂而已,又不是摔到了脊椎骨。小理赵子轩一笑,“他们俩哭得像杀猪一般,若不吓他们一吓,他们能这么听话吗?”说完拿过一根球杖,在手中掂了掂,只觉跟后世的高尔夫球杆差不多。
他走到朱漆木球旁边,做出个打高尔夫的姿势,站好、瞄球、挥杆,上身顺势一个转身,只听“唰——”地一声,那块拳头大小的木球如离弦之箭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红线,直直落入龙门。
“高,高啊!”众人皆鼓起掌来,督率大人这番动作虽是新奇,然看起来却既显高贵,又很是飘逸,尤其是那个结束动作,实在是优美。纷纷问道:“督率大人,你刚才那是什么玩法?”
赵子轩恬着脸大言不惭道:“这是本率闲暇时候发明的一种球术,也是用这球杖和木球,在百步之外挖一个比木球略大的圆洞,看看自己打几次才能把木球打进去,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却没想到这群公子哥们很是喜欢,再加上队友刚才受了伤,心有戚戚,也没了打马球的兴致,纷纷学着练了起来。赵子轩倒没想到会引起他们这么大的热情,看来后世说的不错啊,高尔夫球是贵族最爱的运动。
见事已解决,赵子轩也就不再待这儿,也不命令他们一起去操练训练。他可以让这群公子哥们安安生生做人,却不能命令他们和别人一起去舞刀弄枪,否则的话即使李世民保住自己,那自己也基本上把这些贵族都得罪光了。就跟官场上一样,别人都贪,你不贪可以,但是你不能阻止别人贪,更不能告发别人贪。
一路走来,发现了七八个马球场,每一个场地都有些人在玩耍。朱松道:“其实马球虽然盛行,但是对场地和护具的要求极高,马匹也是精养的好马,一般的卫士们负担不起,除了比赛时能打一打,休闲时场地基本上都被贵族们占了,只能在下边助助威过过眼福。”
“既然马球花费这么大,为什么民间也盛行呢?”赵子轩奇怪道。
“民间自有民间的玩法,他们打球只是为了娱乐,倒没有一定要争胜负的意思。还有一些人既爱马球,又耗费不起,还怕受伤耽误了生活,就骑着驴打球,又称‘驴球’。”
这军营两边场地上都空着,都是用作士兵们休息娱乐的地方。过了马球场,就是蹴鞠场了。蹴鞠的人更多。
唐朝的制球工艺很先进,用八片尖皮缝成圆形的球壳,在球壳内放一个动物尿泡,“嘘气闭而吹之”,成为重启的球,这种制球工艺领先了英国三四百年。
而且玩的多了,很多花活都能玩出来了,什么转乾坤、燕归巢、双肩背月、拐子流星……种种动作就出现了,就是不知有没有出现什么“割牛尾巴”“马赛回旋”这种动作,即使出现了,也不知是啥名字了。
赵子轩这时候就看到一个明星球员正在数人中间绣着自己的技术。边往前跑边全身摆动,那鞠球就像在他身上生了根似的从脚上滑到了背上,背再一挺,又落到了他头上……差不多把他身上都转遍了居然都没掉下来,到最后临空一脚,直接将球踢进了球网中,他的队友们纷纷大喜,大叫着朝他扑了过去,明星球员双手高举,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一球在手,天下我有的姿势。
赵子轩看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愣愣别别道:“这小子这么嚣张,怎么没人拦住他?”这要是在后世的五大联赛里,有人敢这么秀,这么嚣张,早被人撞到地上啃草去了。
朱松也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大家都这么踢,只讲求技术,不讲求对抗,只要你技术够好,鞠球不掉下来,不管你怎么踢都行。军营里现在很多卫士都是这样,踢得像个娘们一样。”
蹴鞠在汉朝时主要用于军队中的体力训练,除了用脚踢,玩法跟后世的橄榄球差不多,双方球员身体对抗很多,就像打仗一样,到了唐朝时球体变轻,能做出很多花活,那些花活又赏心悦目,甚得贵族们喜爱,上行下效之下,唐朝的蹴鞠就成了一种杂耍和竞技并存的运动,就足球技术而言,无疑是一次发展;但是对于体力训练来说,却是足球运动的一次退步。
赵子轩前世就是个著名的伪球迷,此时见到足球比赛忍不住驻足观看了起来。只见重新开局之后双方又是如此,大概被那位明星球员激起心中的表演欲,又见督率大人在一旁,纷纷秀起了技术,更有一人水平实在是高,头、肩、背、胸、膝、脚、腿并用,不管身旁是敌是友,他就是不传球,冲不上去就往后退,大半个球场跑了下来,鞠球居然还在他身上……
赵子轩看了半刻钟,就见他一个人耍宝了,心中陡然起了想抽他两巴掌的冲动。他很佩服场上球员的自控力,居然到现在还能忍住没把他搞下去。
“停一停!”朱松当先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让双方停了下来。“你们这是踢球还是杂耍呢,花拳绣腿的还像个当兵的吗?都给我冲起来,撞起来!”
“副率,”明星球员道,“蹴鞠本来就该如此,冲撞只是粗人干的事,我等皆是官家子弟,怎可像他们那般粗俗不堪?”
朱松气得脸都红了,他家中并没有什么势力,能到今天全是靠着一步一步打拼上来的,此时这人说这种话,不就是说他是粗人,粗俗不堪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停点,本率有话要说。”赵子轩笑眯眯地走了上来,从腰间慢悠悠地抽出马鞭,在空中甩了两甩。众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去,这马鞭的来历他们昨日就知道了,皇上专门赐给赵子轩抽人滴!
“蹴鞠本率见识过了,你们踢得很不错。”一听这话,球员们都得意地看了朱松一眼,朱松急了,正要说话。赵子轩一挥手,把他的话压了下去,道:“方才本率看你们踢得如此好,深受触动,想出了一种新的玩法,不如,你们现在就给本率演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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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唐球
“督率大人尽管说,末将一定会配合。”两句赞美加上马鞭子,相当于后世的萝卜加大棒了,不管是后世还是古代人,还就吃这一套。
赵子轩拍了拍明星球员的肩膀,一脸和蔼:“你叫什么名字?”
明星球员一个哆嗦,站直了身子,挺胸收腹道:“末将刘尚,家父乃是兵部侍郎,叔父是御史中丞,岳父是……”
“行了行了,刘尚是吧,介绍一下名字就行了,不用搞得像征婚一样。”赵子轩赶紧让他打住,我滴个乖乖,自古以来纨绔都一个德行啊,出门三件事:调戏,挑事,报家门。
他方才见到他们蹴鞠的情形,心中突然间有了个新奇的想法,既然这样踢太花哨,何不来一种暴力热血点的比赛?论到前世最暴力热血的比赛,除了摔跤和格斗,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橄榄球。
当然,像美式橄榄球那种从头到屁股都需要护垫的比赛,放在唐代来是会死人的,所以赵子轩想到的是另外一种橄榄球比赛——英式橄榄球。
这种橄榄球比赛不需要穿护具,只需要穿着球服就能上阵了。在今天的唐朝,士兵踢球时都套着胸甲,受的伤害就更少了。
他将比赛规则仔细说来。开球、基本进攻、越位、得分、争球、出界……尤其是对于犯规,更是仔仔细细讲了两遍,比赛中不得冲撞或阻拦不持球队员,对持球队员可采用抓、抱、摔等方法阻碍其前进,并可进行合法冲撞,但只许以肩撞肩,不得冲撞胸前或背后。人和绊人都是重要犯规……
“听懂了吗?”赵子轩还是担心他们听不懂,毕竟这是后世的一种球赛,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掌握?
刘尚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督率大人说的持球跑动我们都听懂了,因为以前没事的时候也这么玩过,只是没这么多规则,也没那么激烈而已,什么越位啊,什么争球啊,还有什么任意球就有些不太懂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心中却是敬佩不已,赵督率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则?
赵子轩想了想,道:“那我现在来给你们演示一下,刘尚过来。”他把刘尚叫了过去,一条规则一条规则地演示了出来,怎样防守才是正确的,哪些防守是犯规,什么叫“触地得分”,什么叫任意球得分……事实上橄榄球的球场和古代的足球场还是有很大相同之处的,比如说英式橄榄球中竖两个门柱,用作任意球得分,而古代的蹴鞠却是“树两修竹,络网于上”。所以赵子轩只是把球场略微做了些改动罢了,当然,基于什么都不能太复杂,他也把英式橄榄球赛的规则改了一些,待以后正规了再慢慢改回去。
球场边逐渐围起了很多士兵,大家都听说督率大人“福临心智”,想起了一个新的鞠球玩法,都感到很是惊奇,待听得这种比赛讲究的是冲撞和速度,已经有好些好动的的士兵憧憬了起来。
赵子轩又让其余十三人上来,每个人都熟悉一下规则和进攻防守方式,再互相演练一下。等他们皆说领会了后,这才开始了大唐第一次橄榄球比赛。小理
每队七人,这也是2016年奥运会的橄榄球赛规则。赵子轩身为“裁判员”,在场中央将鞠球高高抛起,两边“队正”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的鞠球,待觉得鞠球已在自己跳跃范围内,双双大吼一声,原地跳了起来。
赵子轩大叫一声,好家伙,古代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这两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强壮,居然还能跳这么高。
话说二人双双跃起,奈何棋逢对手,两人半斤八两,一齐抓着了鞠球,那鞠球被二人抓着,竟然生生定在空中,不偏不倚。刘尚也是队正之一,对于蹴鞠这些运动向来是喜爱无比,每战必争胜,见对方居然跟自己打成了平手,忍不住怒吼一声,浑身力气集于手腕,终于将球打回了自己阵中。
比赛刚开始就如此激烈,如此热血,让场外的士兵们纷纷暴喝了起来,为刘尚呐喊鼓掌,手心也是痒痒了起来。这么看起来,这种比赛应该很好玩啊……
双方球员在队正争球时只能停止不动,否则就算犯规,刘尚一方见队正威武,士气大涨,一人抢先抱着了鞠球,就要往对方场地跑去。
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见他往前冲,一个飞跃扑了上来,因为不准以肩撞胸,对方干脆整个人像一块石板朝对方直直压了过去,趁持球队员来不及反应,一把抱住他,往地上一摔,鞠球就滚了出去。这一颗圆圆的球此刻在这十四个球员心中比这么大的金子还要珍贵,纷纷跑上来弯下腰抢去。
一人离球最近,刚刚才把球揽到怀里,就被人扑倒在地,很快又有人扑了上去,如同叠罗汉般堆成一团。按照规则,持球队员受到对方冲抢或拦抱着不能前进时,球必须立刻撒手,掉落的球双方都可争抢,于是又一轮混战……
最后终于是李尚凭着自己的追风步,甩开挡住自己的两个球员,在对方最后一个球员扑上来时,猛然一个冲跃,直接冲进了对方的“敌营”,贴着杂草滑下去老远。
李尚方才只觉得冲刺时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燃烧,太阳穴都鼓了起来,当自己或闪或撞地摆脱对方三名球员时,心中的成就感叠叠相加,到最后终于“触底得分”时再也忍受不住,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鞠球狠狠往地上一砸,仰天长啸起来。
身后的队员们也疯狂地朝李尚涌去,语无伦次地拍打着李尚的肩膀,胸口,后背,后脑勺……嘴里不清不楚地乱叫着,他们方才几番冲撞,几番混战,虽然有时候被对方撞地胸口疼,有时候被对方压得差点呼不出气来,但是心中的刺激和热血却是如同在战场上和敌人临阵交战一般,让他们爽快不已,如今率先“得分”,心中如同打了场胜仗般自豪。
场外的士兵将官们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游戏?虽是简单,却是刺激惊险,才一局罢了,众人就感觉已经体验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而且不是“一起一落”,而是“数起数落”。无论是混战,还是冲撞,或者拦抱横摔,还有有些球员的灵巧急智,都让他们如痴如醉。
尤其是李尚的“千里走单骑”,如同一个威猛高大的英雄般,视死如归地撞进对方敌营,大杀四方,最后一个华丽的冲跃,直抵对方大本营,将敌人踩在脚下。这对于崇尚武力英雄的大唐军人来说,如同毒药般致命,如同美女般诱惑!
鼓掌声欢呼声如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响起,上千名卫士的欢呼声响彻军营,更多的卫士正朝这边赶来。赵子轩拍了拍手掌,朝李尚他们道:“好了,暂时先到这里,你们都过来!”
李尚在六名队友的簇拥下咧着嘴过来,朝赵子轩道:“督率大人,你太神奇了,简简单单弄出了个比赛,却如此刺激惊险。”
赵子轩更关心的是他们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怎么样,身体痛不痛?”
“撞的时候倒是有些痛!”李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不过只是冲撞之下的反应而已,很快就没事了,更何况只有这样有冲撞的比赛,才能体现男儿精神嘛!”
朱松一听不乐意了,挖苦道:“不对吧,方才蹴鞠的时候我让你们冲撞,你们不是说只有粗人才会这样吗?”
李尚一愣,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副率大人,末将刚才是开玩笑呢。蹴鞠和这个不太一样,蹴鞠用的是脚,本来就需要把心放在控球上,若是再加上冲撞,那比赛就太难踢了,也失去了玩乐的初衷;但是这个……”他看向赵子轩,问道:“督率大人,这叫什么比赛?”
赵子轩一愣,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比赛现在属于我大唐发明的了,就叫唐球比赛吧。”
“好名字。”李尚又看向朱松道,“这个唐球比赛却是用手,放在手上好控制,冲撞多一点也就理所当然了……”
朱松知道他这是在找理由呢,不过既然对方身为贵族子弟,已经向自己道了歉,自己也该见好就收才对,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了。”
很多卫士都觉手痒痒了起来,纷纷道:“督率大人,也让我等玩一玩吧。”
赵子轩却摇摇头,道:“唐球初创,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而且如果不懂规则,很容易受伤。现在谁都不能玩,本率要回去列个章程守则,以后谁若是想参加唐球比赛,必须先熟读守则,再培训一番,知道冲撞时如何保护自己才可,否则的话一律不准参加。”
说完径直朝营外走去,留下一地哀叹的卫士们……
(感谢书友们的意见,唐朝的朝堂礼仪是朝臣叩拜(就是打躬),但是也有一种唐朝独有的礼仪,就是单腿跪拜,双手交叉于胸前,《黄金甲》里面周杰伦跪巩俐就是拜的这个礼。
另外郑重向某些书友申明,嘲墨书中是有漏洞,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漏洞。每一个提出意见的书友,嘲墨若是见到了,意见正确的嘲墨感谢,意见有左的嘲墨也在书评区或者章节中说明了,但是从来没像你所说的呼朋唤友刷帖子堵漏洞,用“海量的帖子”来打击提意见的书友!
大家可以看看,嘲墨书评区的帖子多吗?快一个月了才六百条帖子,哪里海量了?再者,嘲墨哪里呼朋唤友了?本书收藏也快过两万了,嘲墨都没有建群,一直抱着大家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嘲墨也不绑上大家的心思,又哪里去呼朋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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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跳皮筋、跳房子
“郎君,你在写什么呢?”晋阳见赵子轩一回来,就趴在书案旁写写画画,还时不时地抓耳挠腮,忍不住问道。
“唐球比赛规则?这是什么东西?”晋阳看着最上面那几个大字,越发奇怪了。
赵子轩见晋阳那娇俏如玉的脸蛋儿,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晋阳一声尖叫,轻轻地锤了赵子轩一下,脸红道:“你啊,婉儿和屏儿还在边上呢,也不注意点。”
婉儿和屏儿其实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既然公主脸皮嫩,她们也只能赶紧转头看向别处:“哎呀,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赵子轩道:“你老公不是右卫率的督率吗,今天在军营里发明了一个新游戏,卫士们都很喜欢,但是这种游戏冲撞多,容易受伤,所以我再完善一下,把危害放到最小。”
晋阳坐在他怀中,将纸张拿起来才看了两眼,就惊呼道:“你怎么会发明这种球术,动不动就撞人?会有人愿意玩吗?”
赵子轩白了一眼,你是没看到今日那些心中燃烧着兽血的卫士们对这种比赛的推崇,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这样说了。
他突然想起让晋阳锻炼的事,这可比什么唐球橄榄球重要多了。“晋阳,你身子骨弱,不如从明日起和我一起跑步锻炼吧。”
“啊?”晋阳苦着脸,不甘不愿道,“不要。你跑起步来像逃命一样,我才不跟你跑呢。”
赵子轩刚开始锻炼身体时是慢跑步,等到感觉身体习惯了那种强度后跑速就越来快,晋阳主仆三人都看到过,她们就连小跑步几圈都能娇喘吁吁,要是照赵子轩的这个速度岂不是要玩命?
赵子轩笑道:“你当你老公傻呀,我拉着你的手,咱俩一起跑,就比走路快一点罢了,听话啊。”
晋阳也知自己身子骨弱,若是真的一病不起了只会害了自己的郎君,又觉得夫妻俩手牵手一起跑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还有,我为你们女儿家专门想出了两样游戏,既有趣又能锻炼身体,省的你们在家里闷出病来。”
赵子轩此言一出,三女都起了兴致,让他赶紧道来。
赵子轩发明的这两个游戏,可以说是在后世风靡了一代人。他到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的童谣:“小皮球,小小来,马莲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虽然长大后看到还有人玩这种游戏,男孩们总会不屑地说一句:“这些都是女孩子玩的游戏,一点都没劲。”但是对于他那种年代出生的人来说,这种游戏贯穿了他们的童年。
这就是那个年代孩童们打发时间的游戏——跳皮筋,运动量大,跳、蹦的动作很多,双臂也要顺势摆动,保持身体平衡,但是当你乐在其中时,又感觉不是很累。后来电视多了,游戏多了……什么都多了,这种小游戏才慢慢退出历史。赵子轩将这种游戏搬到唐代来,一是觉得在这种缺少女孩家娱乐活动的时代,这种游戏容易被人接受,二是也想缅怀一下过去的岁月。
另外还有一种游戏,叫“跳房子”。小时候他和邻居家的小孩老喜欢在泥地上划几格方方正正的“房子”,有时十二格,有时六格。然后就在那片空地上,度过一下午的欢快时光。
他把这两个游戏跟三女一说,她们皆觉得新奇不已,纷纷让赵子轩给她们展示一番。跳皮筋需要牛皮筋加工成,暂时还不能玩,但是“跳房子”就容易多了。
四人来到一块空地上,赵子轩划了十二块格子,成“干”字形,找来一个算板,将算珠儿串成一圈,当做跳房子的用具。
一切准备就绪,赵子轩将算珠儿扔进第一块格子里,单脚站立,跳进了格子,将算珠儿按顺序踢进指定格子。踢的时候只要不是双脚着地,或者把算珠儿踢到房子外面,那就可以继续,否则的话就换人。踢到最后一格就算你完成一局,你可以将算珠儿随便抛进一个格中,将这个格子据为己有,其他人不能从这个格子经过,当一方占据一半的格子时就算作胜利。
这种跳房子的游戏可以锻炼人眼、手、脚、躯体的平衡能力,是后世的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孩童娱乐和锻炼身体的方法之一。晋阳和婉儿屏儿虽然体质娇弱,但总比孩童的体质好多了,玩这种游戏正好适宜。
赵子轩玩了一局,果然勾起了三女的兴趣,把赵子轩抛到一旁,自个儿玩了起来。古代人骑马,身体的平衡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单着脚跳来跳去,欢声笑语不断。至于赵子轩,不是还有个“跳皮筋”的游戏吗?去找牛皮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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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过去了,不仅是晋阳她们,就连府中的丫鬟们都喜欢上了这样种游戏,在庭院的空地上划了一个又一个格子,置办了一个又一个牛皮筋。
家丁们也很感兴趣,也一个一个跳起了格子,再不然就是看着丫鬟们蹦蹦跳跳,,柔美的身姿在两根牛皮筋中如蝴蝶般飞舞,流了一地口水。
这股风潮一直蔓延到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不但是寻常人家,就连贵妇小姐们也在深宅大院里玩了起来。问起这两样游戏是谁所创,皆言乃是开国县侯、十九驸马、太子右卫率的督率赵子轩所创,为的只是让家中妻子少些烦闷无趣,更能强身健体,少些病患。这等柔情蜜意让姑娘少妇们羡煞了晋阳,只恨自己没那种命,没嫁着这等好男人。
这些天来赵子轩天天把晋阳从床上拖下来,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跑跑步,即使第二天晋阳腰酸腿痛了,也非得在后园中走几圈,不能懈怠。晋阳虽是嘴上叫苦连天,心里却很是幸福,毕竟在这种女人是附庸的年代,能有这么一个体贴柔情的郎君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十几天下来,她也觉得效果很是显著,胸闷的情况少了很多,每天精神都不错,就连脸上也红润了起来。
军营中,赵子轩料到了唐球会火,但是却没想到会那么火!
(嘲墨前几章有地方写错了,长孙曦的老婆不是新城,而是新兴。新城市留给某某某滴,马上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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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唐球联赛
上百本《唐球比赛规则》一发下来,立刻就被卫士们抢走了。他们不像边兵只要孔武有力就行,家中都是厚实人家,所以识字的大有人在,即使不识字,也可以让人帮他们读一遍。
按照赵子轩的要求,凡是想参加唐球比赛的卫士,虽然不要求将《糖球比赛规则》背熟了,但是必须融会贯通,而且必须参加实战培训班,从阵型到基本功训练每一样都要学习,尤其是当遭遇前后左右撞击和恶意犯规时要怎样保护自己。
赵子轩也没有继续用鞠球,而是仿照后世的橄榄球重新让皮匠打造了那种椭圆形的“唐球”,这样拿在手上和传接球的时候更容易一些。另外还用做了一些护具,主要是用在头部、胸部、背部、胳膊肘上。
背熟了手册、上完了培训班还不行,得先参加个“球员考试”,考试分“笔试”和“实战”,只有这两样都合格了才能成为唐球球员。
赵子轩为了尽量减少球员受伤,可说是费劲了心机。有卫士觉得太大惊小怪了,偷偷地在蹴鞠场地玩,结果很不幸地在冲刺时被对方的肩膀狠狠撞在胸前,当时就岔了气昏迷了过去。从那以后卫士们才知道培训的重要性,再不敢偷奸耍滑。
不过当他们站在新奇的唐球比赛场地上时,看到场外观众们的羡慕和欢呼声,这些人又觉得值了。加了护具之后虽然有些感到不习惯,但是对于球员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实用的东西。
这一次的选拔赵子轩不分贵族子弟还是平民子弟,而且赵子轩引入了后世的联赛机制,将头批优秀的六十名“毕业生”分成四个球队(因为场地变得更宽更长,所以每个队伍的球员变为十人,额外五人作为“替补”,这样看起来比赛更激烈一点),由当中的四个贵族子弟成立球会,他们就是“会长”。
当然这四个贵族子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冠军奖金必须由他们出,而且要跟手下的球员签订“球员合同”,注明球员的训练费、受伤后的诊费、俸禄都必须由会长出。在合同期间内,会长不得无故辞退球员,否则的话必须支付“违约金”。选手因伤“退役”,会长也必须支付一笔不小的退役费。
合同一式三份,必须有三人的签名和印鉴:会长、球员、球员的父辈以上直系亲属。这一条主要是考虑到唐球的高竞技性和高受伤性,怕到时候引来纷争才特意签订的,球员长辈若是不同意,那也不能签合同。等签了合同,还要由卫率派人亲自将合同送给球员长辈,让他们收藏起来。
有人问了,怎么当会长就是往外花钱呐,谁会这么傻愿意干?其实对于这些贵族子弟来说,家中有的是钱,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面子问题了。能拥有一家球会,对他们来说是多大的面子?
第一期唐球联赛就是由四个队伍组成,四队分四场比赛决定谁是冠军(三四名也要争夺排名),冠军球员将获得价值不菲的奖金和荣誉奖杯,而二三两名的奖金就少了很多,第四名没有奖金。
因为怕后世中co联赛的情况出现在唐球比赛中,赵子轩规定了会长不可买通对方球员打假球,否则的话严惩不贷。球员合同期满后可自由“转会”,若在合同期内转会,买入方必须向卖出方支付转会费……
虽然对于这些规则很多人都不太懂,也觉得用不到,但是还是一一遵守了。赵子轩心中暗笑,等以后唐球真的流行起来,你们就知道这些规则多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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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大风!大风!”
唐球场边,数千名卫士围成一团,正盘坐在地上,口中向场上的球员加油呐喊。这是第一期唐球联赛的最后一场冠军争夺战了,对阵双方乃是以刘尚为首的“刘家军”和以王长贵为首的“王家军”。
两队战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人仰马翻,场面火爆热血,已经有球员受伤离场了。场下的卫士们眼睛都红了,本来比赛就激烈,再加上几千人围在一起观看,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以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即使再冷静的人,在这种如沸水般奔涌的环境里都如同野兽般嘶鸣了起来。
最终还是“刘家军”在加时赛中通过“突然死亡”的方式得到了第一期唐球联赛的冠军,刘尚带着自己的九名队友踏上了“冠军台”,领取了冠军奖杯和奖金,接受数千人的掌声。
冠军奖杯是在长安上好的金器店定制的金唐球,当然是空心的,否则的话代价也太大了。这种金唐球由冠军方暂时保管,因为每月进行两期唐朝联赛,届时还需要将奖杯拿回去。只有本年度获得冠军最多的球队才能永久拥有。
第一期的唐朝联赛已经圆满画上了句号。通过这一次联赛,也让所有人都熟知了比赛的规则,比赛的火爆。越来越多的卫士报名参加培训班,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那些球员一样在场上肆意狂奔。还有些卫士是冲着那高额的奖金和球会的俸禄来的,毕竟有些人家中不富裕,能有这种挣钱的机会可不多啊。
可以想象,到时候球员人数一多,创立的球会一多,唐球联赛耗时的时间越长,也许到时候一期联赛需要耗时几个月也说不定了。
同时,作为唐球的创始人,赵子轩成了所有人的偶像,人家牛啊,文采好军功高也就算了,发明个游戏都能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这种人做咱的督率,这是咱的福气啊。
“督率大人,你找我?”秦天柱走进了军帐,朝赵子轩行了个军礼。
赵子轩站起身来,笑道:“我和秦兄可是知交好友,无需这些缛节。”
秦天柱却正色道:“督率大人此言差矣,属下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人就要遵守军人的纪律!”
赵子轩无奈,这小子还是这么古板严肃啊,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在军营中待的如何?”
秦天柱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待的很不错。小时候经常干活,身上也有把子力气,这次还赶上了唐球训练班的第二次报名,球员的俸禄比当兵高,再加上奖金,多挣点钱也好将借你的钱早点还掉。”
赵子轩摆摆手:“你慢慢还吧,记得一百岁之前还就行。你年纪比我大一岁,你看我都结婚了,你也该抓紧,要是有喜欢的就跟我说,我替你去做媒。”
秦天柱没想到赵子轩说来说去说到娶老婆上了,不由得涨红了脸,正想说些什么,洪臣走了进来,朝秦天柱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向赵子轩道:“督率大人,左卫率、左右司御率和左右清道率的督率来找你来了。”
赵子轩一愣,找我干啥?难道右卫率在外面惹事了?赶紧请他们进来。
五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跟赵子轩将情况一说,这才知道原来也是为唐球的事情过来的。大家同属东宫,什么事能藏着?右卫率鼓捣出个唐球的事他们早就听说了,开始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赵子轩这个驸马闲的淡疼了弄出来的小游戏,没想到对方一发不可收拾,居然搞出个什么“联赛”出来,大受欢迎,每逢比赛时欢呼声呐喊声他们在军营中都能听见,听人说场面实在是火爆激烈,更让其他率府的卫士心痒的是,比赛球员的俸禄很高,这对于其他率府家世不太好的卫士们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这几个督率都属于干实事的,在军中也算是多年的同僚了,他们派人询问了比赛的情况,也搞到了一本唐球手册,一看之下皆觉得这种球术对于日益娱乐化的蹴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而且不是马球那种对场地要求很高的运动,在军中很有普及意义,于是就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赵子轩把这种球术在东宫六率府推广开来。
赵子轩听了之后自有一番思量,老是闭门造车,就算这车是林肯迈巴赫都会让人感到厌倦,假如能和其他的卫率府搞个“超级杯”,那这唐球必定越来越红火啊。
念及此处,他欣然应允,并将自己的打算跟他们说了,众人皆觉这种想法很不错,回去之后就将第一批学习人员派了过来,一起参加培训班的理论和实践学习。右卫率府的卫士们一向被其他卫率的人看不起,这一次能够扬眉吐气,心中的爽劲儿就不说了。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唐第一联赛就此拉开了序幕。赵子轩,这个唐球的发起者和推行者,也被世世代代的唐球迷们所铭记,后世的唐球世界杯组委会更是将冠军奖杯命名为“驸马金杯”……
(赵子轩王霸之气一放,公主全收了,李治让位了,大唐姓赵了,草原臣服了,日本沉没了,棒子跳海了,世界统一了,冲出银河系了,征服外太空了……大家如果喜欢看这样的驸马,嘲墨也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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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玄奘回唐
但是就跟后世的历史书上所总结出来的经验一样,新事物的发展总趋势是光明的,但是总道路是曲折的。
赵子轩自己在内部搞一个比赛小打小闹一下还行,若是想在东宫六率府中全部推广,这种事不但得禀告太子,还得禀告李世民。
而李治听闻赵子轩居然发明了一种新球术,名字还叫“唐球”,不说他和赵子轩的关系,就凭这政治觉悟这么高的名字,他也得过来看看呐。
赵子轩见李治过来实地勘察,干脆从四个唐球队伍中选出二十名最优秀的选手组成两个队伍,在唐球场举办了一次盛大的“表演赛”,不但是右卫率的卫士,就连其他的五个卫率府都组织了卫士过来观摩。
二十位明星球员们自然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纷纷下定决心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赵子轩则坐在李治旁边,向他讲解讲解唐球比赛的规则。
低沉的牛皮大鼓敲了起来,在数千人的呐喊声中,二十名球员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在这块场地上肆意奔腾起来。李治正悠闲地听赵子轩讲着话,乍然听到数千人齐声呐喊,差点从位上掉了下来,心里暗自抹了把冷汗,乖乖,才刚开始就这么热烈啊,比马球比赛还要热闹。
既然是表演赛,说明重在表演,胜负倒是其次。双方你来我往,尽量冲撞起来,这位抱着球才刚刚撞开一个人,立马就被后边的人抱摔在地上。这边刚刚抢着了球,紧接着就被人压在了地上……抱、摔、抢、跳、跃、群战……看得所有人都大口喘着粗气,惊叫声、鼓掌声、加油声……整个唐球场就像一个大火炉,让身在其中的人无不感到灼热沸腾。
李治脸上也兴奋得一片涨红,看到精彩处也和别人一样站起身来鼓掌不止,朝旁边的赵子轩道:“赵大哥,这个唐球比赛实在太好看了,孤一定要劝告父皇把联赛办起来,让所有人都见识到我大唐军人的神威。”因为周围的呼喝声太大,他说话基本上都是靠吼的,但是此时沉浸其中,李治一点都不觉得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
赵子轩看到李治对唐球如此推崇,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即使李世民不允许,等李治上台后肯定也会推广这项赛事的。果不其然,回去之后李治就上了道折子,亲自送到皇宫里去了,并在李世民面前大力赞扬这唐球对于大唐军士的勇猛和尚武精神是多么的重要,李世民仔细看了看,也就同意了。
天子都点了头,那一切就好办了,很快,每一个率府都组建了十支球队,先由这十支球队在内部进行各“分区”的唐球联赛,待选出各分区的前两名,再由这余下的十二支球队进行“超级杯比赛”,最后的三强将得到贵族们捐出的冠军奖金。
一切都如赵子轩所料般的发展,各分区的唐球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在东宫六率中掀起了阵阵狂潮。就连外面的民众都知道,东宫六率现在流行一种刚刚创建的游戏,是由赵子轩发明的,非常好玩刺激。
想起赵子轩前些天创的跳皮筋和跳房子,他们已经可以想见这项连男人都爱的运动有多么吸引人了,只是这时候的唐球只属于军中比赛,那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尽管心里头挠痒痒,但是众人对于这神秘的唐球,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这一日,赵子轩正在营中和几个纨绔吹牛打屁,高一却持着太子令牌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跑,“太子殿下召你赶紧过去,说有大事。”
赵子轩吓了一跳,大事?难道又要打仗了?也来不及问为什么了,直接催马往东宫骑去。骑了一半高一突然叫道“侯爷,不是往东宫,是往朱雀门,太子正在那边等着呢。”
“朱雀门?”赵子轩眉头一皱,那不是皇城的南大门吗?怎么李治的大事非得要到那边去说呢?“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不是说大事吗?”
高一嗨了声,道:“刚才一急,忘了跟您说了。这事儿啊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而是——玄奘大师回来了!”
赵子轩愣住了,玄奘大师?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他,脑海里率先想起的却是那个手执金箍棒、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虽然知道这是个神话故事,但是相信对于每一位看过《西游记》的人来说,多希望真有这么一只上天入地、斩妖除魔的猴子啊。
至于玄奘法师,赵子轩也很佩服他,历时十几载,跋山涉水取回真经,这种坚韧和运气
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说他运气
好,是因为玄奘并不是第一个去西天取经的,从公元三世纪到六世纪初,共有近七十名高僧离开中土,不顾个人安危长途跋涉去西域求经。而能够回来的只不过寥寥数人罢了,大多数都牺牲了。
事实上玄奘当时去西天取经,并没有得到李世民的同意,更没有《西游记》里的什么公文和路引,而是偷渡出关,还因此被通缉过。收的几个徒弟还没出玉门关,就纷纷嫌苦离开了他。后来还是到了高昌时高昌王为他的精神所感动,不但给了他公文,还让人护送他去天竺。一路上又是大雪又是差点被火烧,还有一次被强盗捉住了要拿他去祭祀,幸好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吹了过来,强盗们以为是老天责怪他们,这才把玄奘给放了。
到了天竺时护送的人都快死光了,他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以后日子才平静了下来,因为其佛法高深,深受器重,回唐前不顾戒日王的挽留非要回去,戒日王无奈,特意请其参加了七十五日的无遮大会为其饯行。
如此坚忍不拔的精神,让李世民深为其感动,这次特意派了李治和房玄龄领文武百官盛大欢迎。
这等传奇人物,赵子轩当然要见一见。两人催马朝朱雀门赶去。刚到朱雀门就被李治看见了,赶紧招手让赵子轩过去。
好家伙,人还真不少,不但是文武百官,就连长安城的各大寺庙僧侣都在门外聚了不少,还有不少慕名前来的外地僧侣,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就为了见玄奘一面,感恩其功德。
“嗯?辩机怎么也在里面?”赵子轩一眼就从人群中见到了辩机和尚,忍不住问道,他不是说要外出游历吗?怎么没有?
李治小声道:“这个我知道。本来他已经准备出发了,谁知父皇一声令下,彻查所有寺庙,会昌寺因为放债和哄抬佛香价格也受到牵连,虽然没有关寺,但是还是有一些和尚被驱逐出去了,主持见人心涣散,无人安心念佛,就祈求辩机留了下来。不过自那以后辩机和十七姐就没见过面,估计是一心向佛了,十七姐也安安心心做房家媳妇了,两人再无瓜葛。”
赵子轩这才恍然,历史上辩机曾经被玄奘选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负责编纂翻译经书,更为玄奘代笔写下《大唐西域记》一书。本来以为辩机被自己劝走了不再会发生呢,没想到历史的车轮这么厚重,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来啊。不过这对辩机对玄奘都是好事了。历史上辩机因为偷情被腰斩,一直器重他的玄奘也是大受打击。如今没了那件事,自然不用再担心了。
“来了,玄奘法师来了!”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声,众人身形一震,睁大了眼睛朝前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僧侣正双手合十,背着竹笈,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辆马车,车内是满满的佛经。和赵子轩心中所想的骨瘦文弱不同,玄奘的身材很是魁伟,往军营里一放,还以为是个士兵呢。
赵子轩一想,是了,这玄奘若真像电视剧中的那般细皮嫩肉,又没有神话中三个神仙徒弟的保驾护航,又如何能过雪山,趟火海?
(玄奘回唐是645年。前几章晕了,又是李尚又是刘尚的,嘲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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