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日 证据链
……
郝慧不知道向暖到底是因为住院费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事情，会这么强烈要求出院。
现在也没有什么就纠结这些的必要，自己不是当事人，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劝说，向暖是成年人了。
虽然寒门出贵子这种事情很难！
但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基本是一向如此……
“我不劝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老师的话，老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谢谢郝院长，我会认真考虑的。”向暖从善如流的答道。
至于向暖到底会认真考虑什么事情，郝慧是真的不太明白。
“行吧，那就先这样，暂时你先休息，我先不打扰你了。”
郝慧走出了病房，并且在离开的时候，给李正使了个眼神！
“我送一下院长！”李正领会到了意思，跟着郝慧走了出去。
向暖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着两人走出了病房。
“李正，现在所有人都在为了向暖的事情奔波，你留在这里照顾她也不合适，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没办法劝说她自己同意留在医院，那么我们也没办法控制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院长，我明白，我已经在努力了，但是……”
“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像李凡说的那样，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情况往差的方面发展的预案！
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当然希望保护好你们，不过，你们也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受个人意志控制的！”
“院长，我明白，我坚持！”
“好的，那我不多说了，我允许你在医院再呆两天，我没办法让你不不参加期末的考试，希望你自己也明白！”
李正当然知道老师意思，自己在身份上最多就是向暖的一个跨学院的学长，就算两人关系再亲密，也远远没有到承认是男女朋友的地步！
更何况，向暖经历这样的事情，李正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不是对向暖有什么介意的想法！
而是自己一旦提出了，造成了向暖情绪波动，最终面临的结果，可就真的是无法预知的了！
“好的，院长，我会想办法联系向暖的舍友或者朋友，来这边照顾她的！”
“注意好说辞，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也不要给向暖造成麻烦！”郝慧点了点头，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今天约了法院的院长洽谈一下向暖案子的事情。
“院长再见！”
郝慧没有再多说什么，在门口又看了一样病房内的向暖，向暖这会正坐在病床上，目光注视着窗外，细微的阳光撒在向暖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发光……
……
浦口最高楼，鼎业酒店门口的开封菜里面。
李凡拿着一支问柜台借来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李凡，你这写得什么东西？”林琛在一旁若无琐事的发呆，看着李凡还在那边像画天书一样的写东西，有点好奇。
“没什么，就是理下思路，你觉得向暖胜诉的概率有多大？”
“这称不上胜诉，只能说是法院判决被告，到时候能判多重！”
“现在有个问题，向暖自杀没有成功，构成了罪名加重情节！”
“我们有医院的抢救记录，已经拨打120的记录。”
“对，但是向暖被抢救回来了，法官会酌情认定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李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法律现实！
你不能说法官的认定有什么错误，因为没有什么事，比生命还大，向暖被抢救回来，大家都很开心，也松了口气。
但是真的在案件审理的时候，这一点又对于量刑产生了影响，检方和法院方面都会考虑到被害人身体的真实情况进行判决。
“李凡，你有没有记得，还有一点，饭桌上，向暖的上司曾经提出，会照顾向暖的事情。”林琛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情况我也分析过，你的意思大致就是所谓的‘半推半就’吧，就从向暖事后的反应来看，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我没有怀疑向暖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她上司说的这些话，在场应该很多人都听到了，而且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存在一个特殊的身份关系，法院也会审核双方是否有特殊的男女关系存在。”
李凡额头有点炸，第一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第二就是林琛站在中立角度上提出的看法，自己在刚刚已经思考过了，确实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个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换句话说，所有的刑事案件都没有那么想当然。
“林琛，在于你说的‘半推半就’我觉得不需要我们去考虑，因为向暖事后的表现已经证明绝非她个人意愿，但是问题不在这里，在于向暖失忆了，那她就没办法在庭审过程中对于这件事情进行表述。
而且，医生也没办法确认到底是创伤综合征，还是向暖自身对于这件事情，感觉到恐惧，最终选择了封存记忆，这一点上，向暖在真的庭审中是没有优势的，很容易被对方找到突破口。”
“我觉得你考虑的有点太多了，如果说向暖的上司直接就认罪了，那你说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我自然知道你说的情况，我也希望如此，但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我觉得微乎其微，你要知道，这个罪名的量刑起步可是三年……”
还是没有缓刑的！李凡默默的想到。
这种犯罪永远是在监狱中最受人鄙视的存在，这一点上，李凡觉得也是情有可原的存在。
经济犯罪社会影响力其实并不大，能因为经济犯罪进去的，多少也是一个大佬了。
而伤害类犯罪，一看就是情绪不稳定，或者是有恩怨情仇的，这种量刑小的还好，量刑大的基本没人想惹。
而向暖所遭遇的事情，自然是最受人嫌弃的一种，不过这不是李凡在考虑的事情。
李凡从来没有认为谁是傻子，目前的情况下，只要有点法律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5年是逃不掉的，然后因为这个罪名进去，5年的日子可真的不会好过的。
其实，李凡在这里圈圈画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理出来一条思路，到时候自己等人可以上证人席的，但是所有的对策在庭审这一环节，都会堵住！
缺了被害人的自述，哪怕只是笔录！
……
浦口区派出所内！
“好了，刘强，醒醒，休息的差不多了！”何光从审讯室外面，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放到了刘强的面前，并且拍了拍刘强面前的桌子。
刘强因为一早就被带到了派出所，所以犯困的厉害，这会居然能在这里安心的睡起觉来，不得不让人佩服他强大的心理素质。
而刘强的妻子其实也一直在派出所里等着后续的紧张，也联系了自己的大哥，让大哥赶紧找个律师帮忙，似乎所有的人都做了该做的事情。
当刘强清醒过来，揉了揉发黑的眼睛，看着何光放在眼前的A4纸。
一瞬间刘强就清醒了过来！
什么情况，法院批捕的文书怎么这么快？自己最多也就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距离法院上班估计还有一会。
刘强自然不知道，这份文书是郝慧拜托了自己老师当年教过的一个学弟，也算是郝慧的校友，正好凑巧在浦口区法院工作。
在警方和检方的一路配合之下，很快就把申请交到了法院手里，在看到警方提交的相关证据之后，法官觉得没有多大问题，更何况还有自己学姐背书，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继续补充证据链罢了。
“刘强，不用太惊讶，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去做一个相关的检查。”何光说着，向着一旁站在门口的徒弟挥了挥手。
何光的辅警徒弟把审讯室的门打开，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个正式早上在浦口医院为向暖做过测试的博士医生！
但是刘强不认识这位医生，他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所以他整个人突然暴躁起来：“我不同意做检查，我要找律师！”
“不用着急，你的律师现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这个测试也已经和你家属，包括你的律师都说过了，请你配合一下！”
“我不同意！”刘强双目瞪出，满脸怒容。
啪，刘强一下把桌子上的水杯打翻到了地上！
医生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发疯的刘强，缓缓的走到了审讯席的边上，弯下了腰，把地上的水杯捡了起来。
“别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自己做的事好歹有点底气认。”医生用捏着手套的手，向何光问道：“这个被子他喝过吗？”
“喝过。”
“有其他人碰过吗？”
“我给他倒的，上面就我的指纹。”
“够了，提取DNA和指纹都够了，不过指纹的话，还是你们找自己的机构做吧，DNA我先帮你检测份数据出来，你拿着我的数据，再去找法院指定的医院完善下就行了。”
“好的，谢谢医生。”
“应该的，哦对了，所有原材料我都会备份的，到时候你拿去就行了，还有，酒店的相关DNA检测已经完成了。”
“怎么样？”何光问道。
“报告已经交过来了，放你桌上了，反正和在医院检测到匹配率99.99%。”
何光点了点头，他之前查询了下刘强的相关案件信息，但是刘强没有案底，整个公安系统内没有他的DNA和指纹信息，所以即使确认酒店进出只有刘强和向暖，也不能把案子定下来。
现在整个证据链就只差一个了！
那就是刘强个人的DNA信息！
当然能够拿到其他完整的材料去提取DNA自然是更好的，可是博士医生并不想费时间，自己只要能够拿出个初步的结果来就可以了，后面法院取证环节，自然会让更专业的机构去做。
而刘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内心已经充满了惊慌！
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也不再闹了。
“我配合检测！”
“嗯？”何光和医生原本都想退出去了，被刘强的话惊了一下！
“我说我配合检测，早点结束，我要见律师！”
“可以！”何光虽然意外，还是和一旁的医生使了个眼神。
医生倒是没多大意见，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了检测材料。
……
第四十三日 王梦禾
何光和医生退出了审讯室，临走的时候，医生出于好奇问了一句：“怎么突然配合了？”
“因为他知道我们有他出入酒店的证据，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转变了对策。”
“哦？算了，我不问了，我去做检测了。”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多说，直接加快步伐离开。
何光让陪着自己的徒弟送医生出去。
目送着医生离开的何光，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的想法。
刘强的突然配合，意味着接下来的案件进程会非常顺利，但是这个顺利的方向反而会让自己不得不面对齐招娣！
何光没有急着走进审讯室，而是来到了外面，找到了刘强的配偶——王梦禾！
“你老公现在涉嫌犯罪，已经被逮捕，现在不接受探访，你老公要求请律师，但是要等审讯结束到看守所才能进，我们现在要进行审讯，如果律师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话，尽快吧。”
坐在派出所大厅的王梦禾穿着一身精致的长裙，戴着副墨镜，头发有些凌乱，看到何光走过来也未起身，而是静静的坐着听何光把话讲完。
经历了一开始的焦虑之后，王梦禾现在已经足够冷静，也没必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警察同志，我就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犯罪？”其实在王梦禾的大脑中，不是没有思考，因为她比较担心的就是这个案子，牵涉到自己哥哥的公司，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大哥，让大哥帮忙找个律师。
可是大哥在电话里也说了，如果是因为公司的事情，那就不可能只带走刘强一个人，现在信息都不明确，他让王梦禾稍安勿躁。
以不变应万变！
何光低头看了眼坐着的王梦禾，王梦禾岁数看着并不大，估计也就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她还是很注重个人的细节，还没走近的时候，何光就闻到了高档香水的味道。
至于何光为什么知道是高档香水，这就是多年民警的工作经验了。
谈不上有多好看，但是化了淡妆，配副墨镜，何光只能用精致两个字来形容这个女人。
“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案件进展，但是涉嫌的罪名的话，是**罪。”
“嗯？？？”
“你没听错。”
“呵呵……”王梦禾突然捂嘴笑了出来，“警官，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这个要等案件结束才知道，你老公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只要法院一天没判决，他就不是罪犯。”
“我知道了，方便律师和他见一面吗？”
“律师到了吗？”
“我让他进来。”随后，王梦禾从随身的钱包夹中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不多时，门口就走进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西装男子。
“哥？”
“何龙？”
“额，这是你的案子？”
“这是你接的案子？”
西装男子长得和何光有七分相似，但是在气质上，要比何光油腻不少，而且体型上面也稍稍胖一点。
“二位认识？”王梦禾在一旁稍微有点惊讶，因为这次的律师是自己大哥请的，据说是浦口当地收费比较高的律师了。
“王女士，这是我哥……”
“那何律师，这案子就拜托你了。”王梦禾没有纠结这一点，吩咐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派出所，甚至没有和何光打声招呼。
“好的……”何龙只来得及说句话，就目送着自己的客户离开了。
“大哥，咱亲兄弟，就不说多的了，这人犯得什么事。”
“**……”
“证据充分？”
“无可告知！”何光瞪了一眼。
“嫌疑人配合？”何龙并不在意，继续问道。
“无可告知！”
“懂了，我现在见他一面，头疼！”何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临时被派了这么个案子，据说还是律所合伙人的好朋友拜托的，现在以自己对大哥的了解！
就现在大哥的这幅态度，摆明了证据充分，已经可以直接提交检察院的程度了。
“抓紧，要交代的赶紧交代，你能让他老实点说，说不定量刑的时候会酌情少一点，让他不要顽固不化。”
“大哥，这就是你的错了，我的客户只是嫌疑人，万一他是清白的呢？”作为律师，只站在需要为之辩护的角度考虑，不需要考虑法院是不是判决被告有罪。
而且何龙的原则就是，不管客户和自己又没有说实话，自己只要代理合同一签，就要以客户所说的为准，并以此进行诉讼。
“别在我这里和我贫，我没空搭理你，老妈身体还好吗？”
“老妈念叨你最近都没回去，你女儿最近读书倒是挺认真的，据说长大也要当警察……”
“你没帮我劝劝她？”
“就你这工作狂的样子，有其父必有其女，懂不懂，我劝得动？”
“算了，你赶紧，我还等着审讯。”
“知道了，知道了！”何龙熟门熟路的走向审讯室。
“在1号审讯室！”
“哦！”
何光跟在何龙的身后，倒没有去给何龙开门，而是走进了一旁的观察室内。
自己的弟弟，自己还是信得过的，只要流程上没有问题，这些小事情不用特别在意，他想听听看刘强会怎么说。
……
浦口鼎业酒店门口停车场！
“李同学，你好，我是郑老师手下的记者！”一个背着双肩包，戴着衣服圆框眼镜的青年站在了李凡和林琛面前。
“郑记者和我说了，麻烦您了，陆老师。”李凡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手。
“郑老师和我说过了，我正好在南京这边出差，所以这个新闻，就由我来跟了，摄像老师因为昨天忙了一天，这会还在休息，我先找你了解下情况，然后我们再出去。”
“那陆老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好的，我都可以。”
于是，李凡和林琛又带着陆游走进了酒店对面的开封菜。
……
“陆老师，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您看可以采访吗？”
“这倒是没问题，但是工商那边会配合吗？”
一听陆游的话，李凡就知道有戏，有时候配合不配合，其实就看事情是由谁主导的！
第四十四日 行动！
“陆老师，如果是你们去采访工商执法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我们换个思路！”
“愿听其详！”陆游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李凡。
一旁的林琛也有点不明所以！
“如果说我们跟工商部门说，《法制报》有个针对性的新闻采访，是揭露社会上无证经营的公司，并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呢？”
“好家伙，你这是给工商部门上眼药，这不是让我们得罪人吗？”
“但是，这本来就是新闻媒体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李凡理所当然的说到。
其实，这番话在郑婉婷确认来不了，但是能够安排一个记者协助李凡的时候，李凡就和郑婉婷说过了。
郑婉婷在电话里也提出了疑问，单纯的采访可能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所以李凡就提出了这个思路，作为从业多年的老记者，郑婉婷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她没有主动提出，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对执法部门的倒逼，很容易造成两个部门之间的不愉快。
不过，李凡还是在电话里说了，《法制报》好歹是全国性质的报刊，从一个小处着手调查，并不会对上级部门造成多大的影响，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样的报道，能否引发全民性的讨论。
如果引发了大范围的讨论，就说明这样的报道是有意义的，也就不用考虑是否会造成其他部门的不愉快了，这本身也就是新闻监督的意义所在。
至于郑婉婷为什么没有和陆游明说这么操作，实际原因在于，这份报道不管最后怎么操作，陆游作为第一报道人，肯定是要呆在漩涡口的！
如果自己以上级的身份和陆游说了，陆游肯定会照办，但是这也意味着，如果陆游最后因为这份报道有什么不太开心的遭遇，也是因为郑婉婷的指令造成的。
所以郑婉婷明确和李凡说了，到时候让陆游自己选择到底要不要进行新闻报道！
选择权交到他本人手里。
所以，在听完李凡的话之后，陆游陷入了沉思，一开始对于这份新闻报道的热情，瞬间被打散了不少。
作为个入职没多久，但是还算有点成绩的年轻记者来说，最想要的就是出成绩！
新闻媒体工作者，本来就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职业，很多时候，一份新闻报道出彩之后了，就会迅速进入大众视野！
但是对于陆游来说，目前这种现状下，他最担心的也是踩雷，某一篇报道如果犯了忌讳，很容易就被彻底封锁，到时候自己可能保不保得住工作不说，如果保住的话，也很大概率，会在档案库的角落里度过职业生涯的后半生。
趁着陆游沉默的时候，李凡和林琛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凡看到了林琛脸上的担忧。
林琛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这里面的凶险。
这份凶险不是针对别人的，而是针对陆游的职业生涯的！
不过并没有让两个人等太久，陆游突然的站了起来，双手拍了一下！
“这件事情，能搞！”
看到陆游这幅状态，李凡和林琛都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最苦难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铺路了。
经历了这么一大圈事情，李凡内心的压力终于是舒缓了一点，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后，拨通了凌教授的电话。
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自己去找工商部门，因为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实在不是他一个学生能把握的了的。
“凌教授，麻烦您就按照我说的，和工商部门的领导说一下吧，我们尽量把事情把控在可控范围之内。”
得到凌教授的保证之后，李凡挂掉了电话。
虽然出于一时的冲劲答应了李凡的请求，但是这会看到李凡在筹备的时候，还是考虑的挺周到的，陆游也没有再皱着眉头，横竖都要报道，不如就充满干劲的莽一回！
……
审讯室内！
“刘先生，我是您的妻子王梦禾女士邀请来的律师，这是代理合同。”何龙掏出了两张纸，一张是王梦禾之前和他签的，委托他代理其丈夫案件的合同。
另外一张，是他为了确保所有的情况都进展顺利，拟定的和刘强本身的代理合同，只要这份合同签署完成，之前王梦禾签署的那份就作废了。
“嗯？你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刘强一边看着手中的合同，时不时的抬头看着何龙。
“哦，刘先生，我们可能之前有过业务上的往来，我和王总也是朋友。”何龙这会说的王总，就是王梦禾的大哥，也就是刘强的大舅哥。
刘强不疑有他，因为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何龙到底为什么那么眼熟。
何龙和何强是双胞胎，但是两个人体型的发展路线，一个走的精瘦干练，一个走的心宽体胖，所以在分开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同。
唰唰唰！
刘强拿着何龙掏出的笔在委托合同上签上了字，这份合同就是常规的委托合同，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
“律师，现在应该怎么办？”刘强把合同递回给了何龙，然后直白的问道，同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玻璃。
刘强在电视剧里看过，这面玻璃是单面镜，镜子背后可能站着人，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比较谨慎。
看到刘强转头看向了玻璃，何龙微微一笑，自信的说到：“刘先生，请畅所欲言，这里就算有监控，再没有进入正式的审讯环节，所有的视频证据都是非法证据，所以不用担心。”
“哦，那我的案子你了解了吗？”刘强问道，他的内心其实是有点着急的，所以问的问题都过于直接了。
“刘先生，作为律师，我肯定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的，但是也请您信任你的律师，如实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为你辩护，而且你要知道，今天我如果离开这里的！”何龙顿了一下！
瞬间收起了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严肃的看着刘强，然后说到！
“再会面的时候，你的初步审讯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到时候运气好一点是在看守所，差一点的话可能要直接在法院了。”何龙往坏的方面说，其实不能排除还有一种取保候审的可能性。
第四十五日 刘强的自述
“律师，我是被误会的！”刘强上来就直接说了这句话，可见其内心确实有点慌张，并不像他在何光警官面前表现的那么淡定。
“刘先生，请您详细的说下事情的经过。”何龙没有在意自己的大哥到底在不在玻璃后面看着，而是认真的投入到案件当中，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我那天喝多了，然后我送公司的一个大学生去了酒店，后来她非要和我发生关系，说要我照顾她，然后我没忍住，犯了错，我没想到她会报警。”刘强抹了抹眼角，似乎是想靠着手把眼泪摸出来一样。
何龙律师其实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客户，至于客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很大程度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按照客户说的来辩护。
“您的意思是说，您在女方主动的时候，和对方发生了关系，并且对方以此报警？”
“是的。”
“您确定是双方自愿，没有任何强迫行为？”
“绝对没有！我对不起自己老婆！你一定要帮我和老婆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定要原谅我啊。”
“嗯……刘先生，那您还记得，当时您在酒店呆了多久，从酒店出来之后您又去了哪里，是不是有什么人给你作证吗？您说是女孩子自愿的，是否有人能证明呢？”
“我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过了，其实是我提出来的，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聚餐，然后我餐桌上提了一口，可以照顾她一下，我的下属当时都听到了，这个绝对有人能帮我作证，酒店的话我应该就呆了一刻钟就出来了，进出酒店肯定不超过一刻钟，光是电梯我就等了5分钟。”
“一刻钟？”何龙这会不知道应该说卧槽还是离谱……
“没错，你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在没进房间的时候，醉的跟头猪一样，我完全扶不动她，可是她一进房间就清醒了，还主动脱衣服，还帮我脱衣服。”
“额，刘先生，这些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您可以和警方说的，这个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何龙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职场老手了，但是说实话，每次能遇到的客户总是那么奇葩。
而站在观察室的何光听到刘强的这些自述，他就知道刘强打的什么心思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个案子一点都不难，只要医生那边拿出初步的DNA分析，基本案子就定性了，任刘强再狡辩也没有多大意义！
可是这里面还有个最困难的问题，就是自己暂时没办法拿到齐招娣的自述，这就造成了证据链的闭环缺失最关键的一环，既然已经失忆，一切都任由刘强一个人说。
抛开其他全部不管，站在法官的角度，报案人不是受害人自己，受害人自己又不能出庭作证，一旦刘强在那边自顾自的解释！
全场没有任何人能说齐招娣不是自愿的！
这他妈的！
就很操蛋！
不过何龙律师并不知道现在自己大哥所需要面对的事情，在他看来，这种案件自己能做的无非就两种，无罪辩护和量刑上帮助客户。
“所以，刘先生，您认为自己需要做无罪辩护？”
“是的，律师！”刘强强硬的点了点头。
“刘先生，作为您的代理律师，我还是要说一句，您确定要作无罪辩护？”何龙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次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录音笔，并且示意刘强再确定一遍。
看着何龙掏出录音笔之后，刘强在态度上并没有变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虽然不是特别了解这种罪名会怎么判罚，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小的罪名！
自己可不想进监狱！
另外他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罪名进了监狱会遭受的待遇！
他可不想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
“我确定要无罪辩护！”
何龙对着刘强点了点头，然后认真严肃的说到：“既然是您的要求，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为您辩护，但是有一点需要刘先生注意，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公诉人和法官会认为你拒不悔改，因此在量刑上，按照最高标准来！”
刘强沉默了一下，陷入了思考，确实，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咬死不认罪，是自己觉得能达到最好的结局的办法。
至于自己老婆那边，到时候出去了好好道歉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确定！”
“好的，那么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会和警方对接，然后在后面的案件开庭之前，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会帮你把材料准备好。”
“那我现在能出去吗？”
“刘先生，这个您不用担心，如果可以申请取保候审的话，我会帮您争取的，但是您的配偶可能会因为案件的原因，不提供相关的协助和担保。”何龙说了句实话，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和刘强提取保候审的原因。
王梦禾王女士可是直接走人，没有留下来等自己和刘强谈完话。
这里面的含义，自己又不是傻子，得亏自己准备了两份代理合同，现在有了刘强本人的签字，肯定是更为稳妥了。
“那么刘先生，我就先离开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申请会面的，请您相信我的专业性。”何龙收起了录音笔，并且把两份委托合同放进了公文包内。
转头看向了观察室的玻璃，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审讯室。
刘强倒是没有挽留律师，事情已经这样了，他现在还要思考怎么应对警方的讯问。
何光和何龙一起走出了审讯室的走廊，何龙出于对自己大哥的理解说了句：“大哥，这个案子，要么你证据确凿，要么就是我无罪辩护成功。”
何龙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看到自己大哥从观察室走出来的时候，愁眉不展！
既然大哥能把人直接逮捕进来，拿到了法院的逮捕令，那么肯定是已经进展很顺利了，这会在听完刘强的自述之后，反而产生了变化！
这里面肯定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这和自己没关系，大哥越是愁眉不展，自己辩护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
第四十六日 工商查处
“你赶紧给我滚蛋，看到你烦！”何光对着何龙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纯粹是仗着对自己的了解，看出来自己现在有点麻烦。
“好嘞，我先走了。”何龙也是光棍，既然事情基本都已经确定了，也就没有必要留在派出所了。
至于无罪辩护能不能成倒是无所谓，本来刑事辩护律师收费，越是量刑低收费越高，无罪辩护就算辩护失败，也是因为客户没有遵守不诚实原则导致的。
如果事实和刘强说的一模一样，那么何龙还是有信心辩护成功的。
送走了自己的亲弟弟，何光回到了审讯室，即使已经知道了刘强会怎么应付自己，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至于审讯的内容就不需要再重复说明了，主要还是李凡这边的进展！
……
向暖公司门口！
几个临时赶过来的工商部门工作人员，正在低头私语。
“怎么就突然有记者来调查无证经营的问题了？”
“不知道，好像是京城那边的媒体。”
“你看他们设备上面，写着法制报。”
“报刊社？”
“是有什么动向吗？”
“不清楚，等郭局来了才知道，我接到办公室主任的通知就是来现场。”
不多时，一辆公务用车停在了路边。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鬓角发白，穿着一身清爽的西装衬衫，面容干净的中年男子。
陆游带着摄像师迎了上去。
“郭局，咱们又见面了……”
“陆老师，您好，怎么这么突然有这个报道，我也是接到凌师兄的电话才知道。”
“因为之前总社的郑记者，在你们浦口挖掘了人肉搜索的新闻，所以浦口这块已经成为我们《法制报》的采风点了！”
“哈哈哈，陆老师，你真会开玩笑，听说你们要报道，我就立刻派人过来了，还希望陆老师报道的时候，客观公正哈。”郭瑞微微一笑，自然知道陆游讲的都是托词，但是他并不是特别在乎来报道的理由。
郭瑞从京城调任到南京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郝慧的邀请，虽然自己和学姐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当时自己师从张国振老师的时候，师姐挺照顾自己的。
另外就是京城实在是到处都是官，自己不适应那边的文化，还是换个城市轻松点。
自己工作这么多年，不曾贪污受贿一分一毫，本身以自己的能力，自己偶尔还会写写关于法律方面的稿子，也能拿点稿费，不图大富大贵，但求平安稳定。
所以知道有记者要来报道无证经营的事情，郭瑞反而是挺支持的，本身在这个阶段，很多行业正在野蛮生长，一直没有规则性的文件出台，上面也正好有意烧一把火！
好巧不巧，这种国家级的报刊媒体来实地考察报道，郭瑞无论是从自身角度，还是站在公家的角度，都是自带好感，并且愿意完全配合的。
陆游听到郭局要求自己客观公正报道的时候，还以为是对方是打什么暗号，希望自己在落笔的时候稍作修饰。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让陆游感受到了意外！
一共9层楼的办公楼，一层层的被工商部门的工作人员敲开，一家家公司被要求出事营业执照，相关领域的许可证书。
陆游带着摄像师跟在后面，事无巨细的拍摄进了镜头内！
一开始只有工商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场，陆游倒还觉得有什么，后面就慢慢的出现了一些公安民警，甚至是消防人员。
事情的发展和陆游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是来揭露问题的！
怎么看着郭局的意思是，当场把问题解决？
那我来的意义在哪？
因为陆游看到工商部门已经开始开处罚单、整改意见书了……
然后就发生了神奇的一幕，一个个公司员工呆呆的往公司外面搬东西，一家家公司门口被贴上了封条！
啥呀这是？
直接釜底抽薪了么？
陆游本来想上去采访郭局几句，但是见郭局一脸严肃的指挥现场，他就没真的上前，心里只能想着：
先拍，拍完再问问郭局的想法吧。
就这样，一路往上走，来到了向暖之前工作的外贸公司！
说来也是特别，整栋楼，做外贸的就这一家。
刘强的大舅哥也就是王总，王总的名字就叫做王总，这会正在狭窄的办公室里面接待自己的妹妹。
突然听闻有人闯入的声音，也没顾得上和妹妹说话，就直接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进门的有公安和其他的政府工作人员，王总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难道是小舅子把自己供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王总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是政府工作人员，两个字：
气质！
这玩意就是这么简单，很多政府上班的人，平时走在路上，你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气质。
“各位领导，这是怎么了？”好歹也是身价千万的公司老板了，面对突然袭来的政府人员，还是有点底气的。
郭瑞这会正好进门打量着这家公司，心里已经有了腹稿，这种办公场所，不用问了，一定就是缺乏相关证件的。
至于为什么？两个字：
经验！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郭瑞走到了王总面前，照理说这些事情手底下的人就能做，但是一时间兴致起来了，就想亲自来过问。
“是的，这位领导怎么称呼？”王总微微弓着腰，一副舔狗作态。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工商管理部门的，现在就是查处一下当地没有经营资格的公司，你把相关营业执照和手续拿出来给我看下。”
现在还没有十年后那么高级的信息网络，如果换在十年后，工商部门只要输入这个门牌地址，就能把这家公司查的底朝天。
所以现在还是按照最古老的调查办法！
“额，这位领导，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王总这会还抱着侥幸的心里，说实话自己只是做个外贸，库存和发货都在国外，上面只是贴了个madeinChina的标而已。
至于为什么？
质量好呗！
老外认可，没道理的事。
不过很明显，这会的郭瑞是不会给王总任何机会的！
第四十七日 电话（今日五更10000字完成！）
“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郭瑞的声音提高了一点，目光严峻的看着王总。
“请各位稍等一下，我马上拿给你们。”王总知道逃不过，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赶紧跟我走！工商来了，我看外面有警察！”对着自己妹妹说到！
王梦禾这会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自从派出所出来，她就过来找自己大哥了，自己老公的事情，说实话她并不怎么担心，那个男人如果真的进去了，以自己的姿色还能再找，更何况这种软饭男本来就是给家里一个交代罢了。
“怎么了，哥？”
“别管，我现在也不清楚，你知道你哥我是做什么的，这边公司只是包装，赶紧跟我走。”王军着急的打开了保险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直接插入电脑，并且把U盘的的内容全部删除。
王梦禾不是傻子，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自然也看到了办公室外面的景象，她没有等自己的大哥，直接从众人直接穿梭而过。
至于现场执法的工作人员，倒没有在意这些，毕竟今天只是工商的查处，不涉及对人员的处置。
畅通无阻的离开办公大楼的王梦禾，走到楼下，正好遇到了正在门口等待事情进展的李凡和林琛。
李凡看到王梦禾神色紧张，步伐匆匆的离开大楼，自然知道这人多少藏着点事，但是自己管不着，也就和林琛让开身子，放她离开了。
“李凡，这人有问题！”林琛自然也看到了王梦禾。
“关我们什么事呢？”
“也是……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营业执照？”
“不好说，但是我们刚刚不是看过一楼的情况吗，虽然没跟上去，但是不出意外，这栋办公楼，大部分公司和培训机构都是无证营业。”
“确实是，我们这也算干了一件好事，就算向暖的公司是正规的，但是还有那么多家不合规的呢。”林琛倒是想得开。
但是李凡这会想的就有点多了，其实目的基本已经达成了，按照现在工商查处的力度，这栋楼的其他公司不去考虑，向暖的公司一定如果有问题，一定会暂时被关停的！
只要关停，这些工作人员就没办法在公司里扩散相关内容了，这样的话到时候对向暖隐私的保护就能实现了。
估计这栋楼的所有老板都不会想到，今天遭受的无妄之灾，只是一个大学生想保护自己同学的隐私！
突然的电话打断了李凡的思路！
“喂，咋了李正？”因为来电显示是李正，所以李凡直接问了起来。
“学长……”
“额，向暖？”
……
大概3分钟后，李凡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在边上等一个结果的林琛。
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李凡还是没说话。
这个电话还真是令人意外……
李凡抬头看着这栋略显老旧的办公楼，阴云散开，阳光从正顶上直射而下，照的办公楼像个垂暮的老人，正在回光返照。
“哎，林琛，我们走吧？”李凡没有等林琛的答案，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林琛一直想问向暖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见李凡兴致不高，也不好追问，这大概就是作为好朋友的默契吧。
……
病房内！
向暖挂断了电话，把李正的手机放回了床头的桌柜上，然后翻身下了病床，落地的时候稍稍有点不稳，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原因。
向暖打开了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颗白色的药片，然后拿起边上的杯子，把药片顺了下去。
重症病房现在就她一个人，李正出去帮她买点水果补补身子，手机是李正怕她想和家里人报平安，特地留给她打电话的，她自己的手机已经进了河里。
但是向暖很默契的没有问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用手抹了抹眼角落下来的泪水，向暖沉默的低下了头，坐到了地上，把头捂在了双腿之间。
……
王总在清理完U盘数据之后，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他知道自己妹妹已经走了，所以心里松了口气，今天来执法的应该只是工商部门，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刚刚清理数据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松了口的王总，现在倒没那么担心了，迎面向郭瑞走去，很明显的，郭瑞是现场的负责人。
“领导，不好意思，我的营业执照不在这里。”
这种说辞郭瑞见得很多，所以倒也没特别计较，他挥了挥手，边上的工商工作人员直接开始拟定处罚单和整改意见书，这家公司的性质刚刚一会已经大致了解了。
外贸么，还需要张外卖许可，这事可大可小，现场先出个整改意见书，然后把现场贴了封条之后，到时候回单位再联系负责人好了。
“那不好意思了，这位老板，我们要将这里封锁一段时间，如果你能提供相应的营业执照和相关许可，可以来申请行政复议，我们会加快审批的。”
王总这么一听，知道了今天这些人来的目的，也没有什么意见，指挥着正在工作的人员全部离开，然后自己跟在最后离开，在工商部门出具的整改意见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就转身离开了。
郭瑞看了眼王总的背影，倒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人倒是爽快，之前碰到几家的负责人，不是在求情就是在闹，如果不是公安机关在现场，他真的担心自己会被围起来。
跟在一旁的陆游这会找了个空当，拿着话筒走到了郭瑞的边上：
“郭局，今天我们大概走访了30余家公司，据我目前手上的数据，无法提供营业执照的至少有22家，请问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郭瑞看了眼镜头，然后整了一下衣服：“今天大部分公司都是新兴的产业类型……”
听着郭局有条不紊的解释，陆游这会也没什么异样的心思，示意摄像师傅做好拍摄工作，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新闻报道的初稿。
……
离开了大楼的李凡和林琛，现在正跟着手机导航，走往派出所！
第四十八日 齐了
“李凡，你怎么想到现在去派出所？”
“有点事情，你困吗，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没事，你是不是想把我撇开一个人去？”
“我不是这种人，我有点累了，突然就提不起力气的那种……”李凡有些无力的低着头，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过，只有凌晨的时候在开封菜里面静坐了会。
“你不说倒还好，你一说的话我就有点难受了，确实有点累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休息，早就撑不住了。
“我们现在给这件事情，画个句号吧。”李凡突然止住了步伐，转过身看向了林琛，李凡的眼睛突然凝聚起来光芒。
“额，咋了，这么中二，有点突然。”林琛有点没想到李凡会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我觉得罪犯都应该被审判，但是向暖的事情不禁让我想，受到伤害的人，怎么才能获得救赎呢？”李凡的眼神渐渐越过了林琛，看向了远处的道路。
浦口还没有通地铁，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一阵风吹过，寒冷侵到了骨子里。
“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还没有能力，不是吗？”林琛也认真的看着李凡，突然的露出了个微笑。
“是啊，我们还没有能力，但是我们迟早会有能力做些事情的。”
“你现在就在做事情啊！哦不，我们现在就在做正确的事情！”林琛也变的有点中二。
“走吧，我们先去把事情办完。”
“好的！”林琛也没有再纠结李凡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要去，他能感觉到李凡的情绪不对，现在作为朋友，自己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支持他。
其实这就是李凡喜欢和林琛一起做事的原因，林琛永远能保持乐观，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什么都不问，和自己拿出默契的表现出来。
……
走近派出所的李凡和林琛，直接和大厅的办事民警说清了来由。
何光这会还在审讯室里做着笔录，刘强的口供已经没有什么好讯问的了。
果然和何光预想的没有差错，刘强已经完完全全按照向暖自愿的角度，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故事，听起来真的是把自己摘出了整件事情。
并且提出了，就算自己真的和向暖发生了关系，那也只不过是给钱的那种性质，根本够不上犯罪。
当时坐在何光边上的辅警徒弟，听得直翻白眼，但是看到一旁的师傅心平气和，神游在外，就知道师傅根本不在乎刘强的口供。
做徒弟的，觉得这件事情反正有师傅兜底，这个刘强听听也就得了，到时候检查机关肯定不会采纳他的口供的。
其实他不知道，何光现在想的是，怎么能够不刺激到向暖的情况下拿到向暖的自述。
这件事情从他弟弟何龙走了之后，就成为了一个疑问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过他还是表现的很平静，因为刘强现在还不知道向暖失忆了，所以自己如果表现的很急躁的话，会对向暖不利。
从某一点上，向暖因为跳河以死明志的行为，已经博取了何光的信任，所以现在何光在办案的时候，完全是站在向暖的角度上的。
……
咚咚咚！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何老大，大厅有两个大学生找你。”
因为审讯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问题也不过是翻来覆去想从刘强的嘴里找到突破口，但是刘强咬死了自己编纂出来的故事，这会已经以各种理由要休息。
所以在观察室看了一会之后，办事民警还是来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哦，我去看看。小六你留在这，继续问吧，一会给他倒杯水。”何光给自己徒弟吩咐了一声，就起身走了出去。
何光倒是没想到李凡和林琛会来找自己，现在案件证据链这块并没有实际的进展，而且还在审理过程中，倒没什么要沟通的事情。
“何警官，我就直说了。”李凡看到何光之后就迎了上去，并没有多客套，“向暖的案子，我想应该能解决了。”
“哦？”何光有点意外，他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向暖联系我了，她没有失忆，只是不想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
“嗯？没有失忆？”
“啥？”林琛在一旁有点震惊，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向暖打来的电话！
“你的意思是，刚刚向暖打你电话就是说这个事？”
“是的。”转头看了眼一脸震惊的林琛，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他又转过头看向了何光。
何光没有说话，等着李凡后面的话。
李凡见何光在等自己先说，就道：“向暖和我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一下，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本来想直接一了百了的，但是因为遇见过死亡，所以现在畏惧死亡了，她想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她暂时还没办法把发生的事情忘记。”
何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短时间的得到治愈。
“而且向暖觉得给我们添了麻烦，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正，也就是我的舍友，所以她拜托我帮她处理一下。”
其实李凡的想法很简单，他反复复盘了所有的流程，以自己的经验来说，这个案件就剩下最后的一条证据来形成闭环！
现在向暖没有失忆，那么就不存在问题了，只不过本来是保护向暖，不让学校里面的人知道，现在加了一条不让李正等人知道向暖没有失忆。
至于向暖这么做的原因，李凡也有自己的猜测，不过这些也不是特别重要，向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需要怎么做？”何光听完了李凡的话，直接问了对方的意见。
“我会帮两位约个时间，我建议何警官最好去医院做下笔录，因为向暖身体也不能说完全恢复了，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没有失忆，您就以调查她落水的时间进行询问吧，其他人到时候也会回避的。”
因为何光在向暖醒过来之前就离开了医院，去着手处理刘强逮捕的事情，所以向暖并不知道自己的案件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换个人肯定会对一个刑事案件流程走这么快感到意外！
不过李凡也分析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事件的性质很恶劣，南京本身就是大学聚集的地方，一个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校方那么多大佬，能够接受自己的学生遭遇这样的事情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
而且法学院的很多名誉教授、特聘讲师可能就是退休的检察院或者法院的前辈，再去计算这些前辈的学生有多少又接了他们的班的话，这个数字真的是不可估量的。
……
第四十九日 和自己和解
何光在认真的看了一眼李凡之后，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李凡考虑的确实周到，自己无非是跑一次医院罢了，距离上也不远，理由的话李凡也给自己了！
自己充分考虑受害人的身体情况，上门做笔录。
本来接到报案的话，也会在现场做个笔录，反正这是有徒弟小六去做，自己只要在边上问话就行了。
“那我这边，等你通知，你记下我电话，我到时候去亲自和向暖谈一下。”何光给出了确切的答复。
不过何光的话倒是给李凡提了个醒。
“何警官，你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一下。”
“你说？”何光有点好奇，自己无非就是阐述了一件事实，怎么还让对方有了灵感。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向暖还是要生活下去的，所以能不能拜托您，帮她提交一份改名申请？”
“嗯？”何光侧过了头，开始思考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凡提出的建议是有意义的，很多人受到了侵犯之后，会一直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如果改一个名字的话，对于警方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对于被害人来说，可能会产生很大的积极影响。
“你说的倒是可以，不过得看她个人的意愿。”何光对这件事表示支持，“电话号码你记下……我先去吃口饭，为了审讯的事情还没好好吃口饭。”
伸了个懒腰，何光就和李凡、林琛两人道了个别，也算松了一口气，最关键的证词已经有机会拿到了，那么刘强就做好进监狱的准备就行了，让自己徒弟在审讯室里收个尾。
完美，这波就靠小六出力了。
李凡见何光已经离开，转身和林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卸了下来，吐了一口浊气。
“走，去抽根烟！”林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红双喜。
他其实在开始忙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去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包红双喜，原本预计着，事情顺哪里结束，就给大家派一圈红双喜，图个吉利喜庆。
后来他其实想了一下，在这么不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之后，还去自我安慰，实在是有点不可取，所以这包烟他就一直藏着没拿出来。
即使是他们两个在向暖公司楼下等处理结果的时候，也不曾抽这包烟！
但是现在，向暖虽然实现了改名的愿望，但是向暖没有失忆，意味着她愿意面对过去！
只有勇敢的面对过去，和自己和解，才能走向未来！
这就是林琛的理论，所以他觉得值得庆祝！
李凡看到林琛掏出的烟，略微困惑了一下，但是瞬间就有点悟到了里面的含义，也是微微一笑，一起走出了派出所！
两个人就这么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派出所门口的路牙子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烟，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
医院！
当李正带着水果回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向暖已经自己申请转进了普通病房，因为向暖已经恢复行动了，所以自己就走到了普通病房。
发现李正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向暖正坐着身子在那边发呆，眼眶稍微有点红，不过她还是露出了微笑：“学长，你回来了！”
“你怎么到普通病房了，你身体能行吗？”
“没事，医生帮我检查了一下，说我恢复的很好，所以我就自己走过来了。”向暖笑的很温暖。
李正看到向暖的笑容也就没有多想，心里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向暖能保持这副状态就好了。
说着他就放下了手中水果，并从果篮里面拿出了一个苹果，走到一边坐下，削了起来。
“学长，我没事了，我给李凡学长也打了个电话，跟他报了个平安，一会你回学校吧，我舍友胡来看我。”向暖轻声的说到。
李正削苹果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动作，没有抬头，而是默默的说了一声：“好的，那我一会等你舍友来了，我就回去。”
“嗯，学长，谢谢你。”向暖强忍着情绪，轻声的说到。
李正抬头，咧开嘴对着向暖说到：“谢我什么呀，这种小事嘛，学长应该做的。”
向暖没有再说话，而是咬着嘴唇，顽强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正还以为向暖是在感动，赶忙抽出了床头的纸巾，递给了向暖：“哭什么呀，学长没觉得什么的，你好好的就行。”
“嗯……好的！”
削完了苹果，李正切了一块给向暖，向暖道了声谢塞进了嘴里：“学长，苹果真甜。”
“哦，是吗？”其实李正之所以水果买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特地跑了一趟这边最大的一个进口水果超市，挑了最贵的几种水果。
平时是李正根本不舍得吃的东西，现在为了向暖，他是一点都无所谓。
李正把苹果的外圈果肉全都切了下来，然后自己在那边啃着苹果核，然后说到：“真的甜，你多吃点。”
“学长你也吃。”向暖知道学长是为了把苹果都留给自己吃，自己也没有刻意去拒绝。
李正就这么傻笑的看着向暖，而向暖被盯得不敢抬头，默默的啃着手里的苹果。
……
派出所里，何光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何警官，结果出来了，从刘强身上拿到的样本，和酒店还有受害者体内的样本，匹配度99.99%。”
“知道了，谢谢博士！”
“没事，我已经让人把两份检测结果，还有直接的检测结果，都给你送过去了。后续法院如果要做指定机构的检测，或者犯罪嫌疑人提出证据有疑的话，你再联系我，样本我都给你保存好了。”
“好的，谢谢！”
“那就先这样了，我去休息了。”
挂断了电话，何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正在他边上陪他吃着泡面的小六，见师傅露出笑容，就问道：“师傅，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看到你小子这么机灵，我开心，哈哈哈！”
“师傅，你又调侃我！”
第五十日 见向暖
“师傅，我听你说的，好像是医院打来的？”
“嗯，检测结果出来了！”
“匹配上了？”
“嗯，赶紧吃完，把这个结果去跟刘强说下，让他高兴高兴。”何光拍了下小六的脑袋，让他赶紧吃面。
“师傅，还吃啥泡面啊，赶紧去再审一遍刘强，然后我就去整理材料，到时候交上去，这案子不是你说的要速战速决吗！”小六略显激动的手舞足蹈。
“就算再速战速决，饭还是要吃的吧？”
“师傅，不吃了，咱忙完，我请你吃牛肉面！就我们所对面那家！”
“……你小子，不吃泡面，请我去对面吃面！你和面过不去了？”何光翻了个白眼，这会因为向暖能够提供证词，另外就是检测结果匹配上了，所有的证据都有条不紊的推进完善了，他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师傅，那要不去吃馄饨？”小六又提出了个想法。
“行了你小子，先把材料弄好，还有一个证据没进档案呢，等全部忙完了，我叫上你师妹，带你们去吃地锅鸡，你师妹念叨了好久了。”小六的师妹就是何光的女儿，何光也知道案子还没了解，而且今天已经吃过泡面了，对于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谢谢师傅，我现在就去审讯室等你。”说着小六就把没吃完的泡面，三两口扒完，然后飞快的冲出了休息室。
何光看着小六的背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
陆游在结束了半天的跟踪报道和采访之后，现在回到了酒店，正在和摄像师傅一起翻看今天的视频，一旁的摄像师傅提出了一个疑问：
“陆老师，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执法队伍非常配合，甚至说，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查处来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我又没办法否认，今天郭局说的现象，他自己都承认是普遍存在的，我们好像变成了他手中刀，在帮他们的忙？”
“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至少我们这次的报道会很顺利。”摄像师傅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稀疏的后脑勺。
陆游也是点了点头，虽然事实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对自己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于是他们两个人都没再纠结，而是认真的对视频进行剪辑，力求今天就把视频发送回去给上级审核，另外的话，陆游还得准备一份报道的稿子。
今天郭局说的话，倒是能够直接用进稿子里，而且能占很大的篇幅，陆游反而觉得自己今天工作没什么压力了，说不得到时候还得感谢一下李凡。
李凡给自己提供了新闻报道方向，还为自己找来了这么一个配合的采访对象，这真的是难能可贵了。
……
润园宿舍406内，李凡和林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胡仁和卓栋一个在看电影，一个在玩游戏，对于李凡等人的不告而别，两人都没有太大的感想，毕竟平时偶有出去玩，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正常，而且李凡最近在忙着考研。
所以李凡和林琛两个人结伴出去倒是正常，李正的话还没有回来，不过隔壁宿舍就潘晨一个人在，最近潘晨也忙着谈恋爱，也就没有问李正他们的情况。
特别是他们几个上课注意到，老师都没有特地点这几个人的名，应该是和老师打过招呼了，舍友之间有点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大概是成年人之间互留余地的情况吧。
在回到宿舍之后，李凡和林琛两个人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路，到了楼下的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就彻底躺到了床上，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到李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看了看时间，李凡预估了自己一觉大概睡了十六个小时，这会宿舍已经没人了，他爬下了床，到阳台上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
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件羽绒服披在了身上，到隔壁看了一眼，林琛还在床上鼾声大震！
他就没有吵醒林琛，看了下李正的床位，发现李正桌子上有刚刚收拾过的痕迹，他就知道李正应该也回来了，不过他没打算和李正打招呼。
因为向暖没有手机，而且他觉得自己还是得亲自和向暖谈一下，所以直接穿好衣服又出了学校。
当李凡来到医院的时候，他犯了和李正一样的错误，在重症病房没有找到向暖，然后他才找到了护士，问齐招娣转到哪里去了。
顺着护士的指引，他找到了向暖的病房，这会向暖不在病房内，倒是向暖的一个舍友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上打着瞌睡。
李凡不打算把她叫醒，在门口又确认了一下齐招娣的名牌是在这个病房里，李凡走到了外面给何光打了个电话。
“何警官！”
“哦，是李凡吧。”
“是我，何警官，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来下医院吧，现在在医院5号楼的304病房。”
“好的，你在医院等我下，我现在刚好没事，我这就过来。”
何光最近在忙向暖的案子，所以身上所有的活都转交给了其他同事，刘强已经被他们转进了看守所，所有的材料也都做好了，就等向暖的证词补齐，就能递交检察院了。
所以何光并不是现在没有事，是这个案子结束之前都没什么事，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法官可能还会让他这个办案民警上庭作证，也就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何光的所长也就彻底让他放飞了。
李凡挂掉电话之后，问了一下查房的护士，听护士说向暖在病房楼前面的池子边溜达，吓了一跳，立马就飞奔小楼了。
不过当他远远的看到向暖坐在池子边的亭子里，紧张的心又放了下来，缓了一口气，走到了向暖的身边，轻声的说到：“向暖，我想和你聊下。”
听到李凡的声音，向暖转过了身子，轻松的说到：“李凡学长。”
“你想好了吗，你其实可以不用出庭的。”
“学长，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也查过了，如果我不出庭的话，到时候判决对我不利。”
“你确定没事吗？”李凡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第五十一日 要拥抱阳光
“学长，没关系的，死过一次的人，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向暖说的很平静，但是李凡从向暖的话里听出里面的能量。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多劝你了，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公安，一会会有警察同志过来给你录证词，站在学长的角度，我还是直接给你说下你要面对的事情。”
向暖安静的看着李凡，眼前的学长虽然表情很严肃，但是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能够明显感觉到学长是在照顾自己的感受。
“第一，你的证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这决定了证据链的闭环，有了你的证词，我只能说有一定的可能，法官不再要求你出庭！”李凡认真的说着，他时刻注意这向暖的表情，他担心向暖会承受不住这些。
在见到向暖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之后，李凡继续说道：“第二就是，我不知道案情具体的发展情况，这种事情我不是关系人，所以不清楚，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向暖明白李凡说的意思，没有提出任何的问题。
“如果对方，不承认，甚至……”
“学长我明白，他可能觉得和我达成了协议，甚至就是我自愿的，我懂你的意思……”向暖静静的开口说了出来。
李凡可以从向暖的眼角看到有透明的泪水流了下来，可是向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继续了，这时候，你可能就会出庭，但是法官会出于保护你的情形，让嫌疑人回避，基本不会让你们当庭对峙的，在这种案件中，你作为被害人还是会被保护的。”
“我明白！”向暖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剩下就是最困难的一点，你在当庭陈述的，虽然法官会考虑你的情绪，可是你还是要尽量保持情绪的稳定，不需要刻意的向法官博取同情，明白我的意思吗。”
“学长，我明白！”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这件事结束之后，去改名吧，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
“谢谢学长，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就不在了。”
“不用谢我，我能做的不多，学校里除了个别老师，不会有人知道的，包括你的辅导员也都不会知道。”
听到李凡说起这个，其实向暖一直有这方面的顾虑，就算她再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在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一了百了，怎么会不担心呢。
特别是从穷地方出来的孩子，更是从小被灌输着人活一口气的理念，至少在之前的某个刹那，向暖的那口气已经松了。
现在只能说，杀不死她的，只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李凡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水池，水池里有几尾硕大的锦鲤，阳光照射在锦鲤身上，泛起阵阵金光，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征兆。
这几天因为向暖的事情，李凡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事情，现在正好不想看到向暖在那边默默流泪，就看着池塘的锦鲤放空心情。
有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见证到了向暖的悲剧，他更加迫切的想找到心中的女孩子——朱怡，他想尽快出现在她的身边，保护好她！
不多时，李凡看到远处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走了过来。
“李凡！”何光远远的就和李凡打了声招呼。
李凡招了招手，然后对一旁的向暖说到：“剩下的事情，学长就没办法帮你了，我回避下，你自己和警察同志谈吧，放心好了，这位警官人很好，不要担心。”
向暖站起了身，扶着一旁的护栏，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对着李凡点了点头。
迎着何光走过去的李凡，微微的鞠了一躬：“何警官，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何光见李凡这副作态，心里对于李凡的好感凭空增添了一分，其实换成自己，应该很难做到这种程度吧，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同学，尽心尽力的帮忙。
虽然李凡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但是可以明显看出脸上还是有些疲惫。
拍了拍李凡的肩膀：“小伙子，你不错，辛苦了！”
李凡不知道怎么居然觉得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突然的眼眶就有点红，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没有说话，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怕自己说话会有点哽咽，然后转头就走。
在一旁站着的小六看着这离奇的一幕，不禁好奇的问起师傅：“师傅，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一直以为年轻人会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只有一股冲劲，但是没想到……”
至于没想到什么，何光没和自己的徒弟说，而是走向了向暖。
就这样，小六负责站着记录，而何光就坐在向暖的边上，低声的问着关于事情的一切，而向暖也如是的讲着发生的事情。
……
回到宿舍的李凡，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向暖的事情中抽离出来，中途还抽了三根烟，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他萌生了一些特殊的想法。
单纯的学法律局限性还是太大了，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李凡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恶人，所以像向暖的这样的事件，即使李凡发自内心的希望不要再发生了，可这绝不是能以李凡的思想为转变的现实。
李凡能做的也只是不吝以最大的善意对待别人罢了！
在抽烟的时候，李凡的思路有点乱，他想起了一些记忆的片段，来支撑他特殊的想法，不过这是后话了。
向暖的案子交给何光警官，他自己内心是很放心的，他相信李正接下来也会照顾好向暖！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期末考试！
说到期末考试，他想到了一直在尽职尽责帮忙的凌教授和郝院长！
自己有必要和两位老师打声招呼，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能把他们两个蒙在鼓里，至于李正是否应该知道向暖做的决定。
就交给向暖自己去决定要不要告诉李正吧！
在李凡心里，他只能默默祝福两个人都好，其他的，都交给缘分吧……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第五十二日 小叔要离婚
“小凡，在上课吗？”
李凡接通了电话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自己亲爹的声音。
虽然重生到十年前，但是李凡和自己父母的关系以往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也就没有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咋了，爸？”
“那个，你小叔有件事想问你。”
额，小叔的话就是自己爸爸的干弟弟，因为爸爸是独生子，自己父亲那个年代，流行认干儿子之类的，而且自己爷爷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上岸的医学生，也算老中医了，家里条件还行。
关系好的亲戚寄养一个干儿子很正常，不过小叔平时也不会联系自己，怎么今天会找到自己呢？
“小叔怎么了？”
“我让你小叔自己和你说。”
李凡走到了阳台，等待着电话那头转交手机，不一会小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小凡啊，有个事情挺难为情的，你帮我参考参考。”
“没事，小叔，你说。”
“就是我和你阿姨阿，最近在闹离婚，我已经起诉了，但是法官希望我们调解。”
“你们双方都同意离婚吗？”
“都同意的，但是……”小叔说到这里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毕竟是自己小辈，这些事和李凡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李凡听出了自己小叔的尴尬，就说了一句：“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开庭？”
“要等过完年，上次调解没成，所以法官让我们先回去商量下，法官私下里联系我，也建议我调解离婚。”
“那法官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吧，这样吧，小叔，我本来寒假不回来的，不过正好有事要跑一趟，到时候当面说吧？”
因为李凡原本的计划是寒假去做志愿服务，或者在南京当地机关部门实习的，现在他决定考研了之后，就没有那么安排了。
还有就是李凡心里有点迫不及待去找朱怡了，想知道朱怡到底在哪，至今恢复的记忆里面，还是没有朱怡的年龄和长相。
“好的，好的，等你回来。”小叔说完之后，电话都没有还给李凡的父亲，就把电话挂断了。
李凡也没有纠结，想来自己父亲也就单纯帮小叔打个电话罢了。
其实李凡遇到的事情也是律师或者法学生经常遇到的一个情况！
那就是家里亲戚朋友，甚至是那种隔了好远的朋友的朋友，会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问一些专业的法律问题。
说实话离婚这件事情看似简单，里面也分了协议离婚和诉讼离婚，诉讼离婚又有分居的问题，当然还有不予离婚的情形，和不需要考虑分居的情形……
反正任何一件事情，涉及到法律，都会相当复杂！
所以很多从事法律工作的人，就不太喜欢面对这样的“朋友”。
大致也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出力不讨好，第二就是和自己所从事的实务方向不符。
你让一个从事刑事方向的律师，去解答合同纠纷或者离婚纠纷，这不是难为人吗？不是说刑事诉讼律师没法解答，而是他们会认为自己不专业，然后就会帮着咨询自己同事或者查找相关材料。
更可怕的是，有的“朋友”会来一句，那谁谁谁是怎么说的，网上怎么说的……
这时候，律师只能说一句，卧槽！！！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没有钱啊！！！
纯纯的义务劳动！
要知道，能遇到这种情况的，通常都是刚入职或者入职没几年的律师！
本来就要在律所打杂，还要帮自己的师傅干活，跑外勤，出庭，整理材料！
已经忙的累死累活了，还要为了所谓的“朋友”焦头烂额！
拿着一个月那么点底薪，干着007的活，换谁都会发疯！
所以有了经验的律师，都会把这种事情推掉，又不是自己的客户，凭什么要自己尽心尽力？
不过，好在李凡暂时没有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对于小叔开口咨询自己的事，自己能帮就帮，毕竟帮不了也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限，不会有人来责怪自己。
既然约定了寒假回去了再沟通，李凡就能把这件事先放一下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先去找一下凌教授吧。
打定了主义，李凡就收拾了一下出了宿舍。
……
拿到所有证据的何光警官已经让徒弟小六在整理材料了，何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看着电脑上的电子档案材料，再回想了一遍案件所有流程是否有不规范！
倒不是何光担心最后因为自己的不规范导致自己被处罚，或者写报告。
而是他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导致了齐招娣这个案件最终不够顺利！
出于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民警的职业素养罢了。
也是在和向暖沟通了之后，何光才知道了向暖和齐招娣这两个名字的关联，他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李凡会提出要让自己帮忙替向暖申请改名的原因。
他不禁想，如果一开始齐招娣就叫做齐向暖，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不过作为纯正的唯物主义者，他觉得这种假设没有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只能在能做的领域上帮到齐向暖了。
在和齐向暖沟通的时候，何光也知道了她的父母支持她改名，所以相关的材料都不是问题，剩下的无非是改名通常需要户籍地，还要变更户口簿，自己跨区域是没办法调整的。
而自己又不想把向暖遭遇的事情告知向暖户口所在地的同仁，那这事处理的难度就稍稍大一点。
于是他打开了word文档，开始编辑起一份《关于齐招娣改名的申请》，这份材料将作为他提交给自己领导，并由自己领导进行跨区域发函的文件。
向暖这种在当地公安内部肯定会形成影响的案件，领导是肯定知道的，相信领导看到自己的这份申请文件，也会举双手赞成。
而此刻在整理材料的小六，正在默默的想着那个像阳光般温暖，充满朝气的女孩子，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亭子里，会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倒不是小六对向暖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向暖表现的越是善良，小六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对于刘强的憎恶感就越强！
第五十三日 即将开庭
小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终于赶在下班前，把所有材料都整理了出来，并且仔细的检查了五遍，事无巨细全都核对了五遍！
厚厚的一份档案交到了自己师傅的桌前！
何光又翻阅了一遍，边看边点头，对于小六的业务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小六能够做到这么细致，这种档案都可以当做示范材料了。
不过出于对向暖个人信息的保护，就算示范材料会规避掉一点信息，但是保险起见，何光并不打算这么做。
“走吧，我们一起去检察院，把这些材料交过去。”说着，何光就起身，穿上了外套。
“好嘞！”虽然几乎连轴转了几天，但是小六从入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本来就是自己因为热爱选的工作，累点苦点都没什么，只要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好了。
看着自己徒弟这么有干劲，何光还是提了一嘴：“小六，虽然你工作能力我很欣赏，作为长辈，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这个活很累的，而且你还年轻！你知道在这里面，你没有编制很难出头的！”
何光太了解公安系统了，虽然他也想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到这个团体来，但是辅警和民警是不一样的，现在还远远没达到同工同酬的地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是他作为师傅，希望自己的徒弟能够有份安稳的工作，能够养家糊口！
“师傅，我懂的，咱们不也有针对内部的晋升渠道吗？我还想再试试！”小六咧开嘴笑了一下，师傅的关心他能理解，但是趁着年轻，不做点自己热爱的事情，他怕老了后悔。
“行吧，和你说了几次了，你不当回事就算了，走！”
跟在何光身后，两人前往了检察院！
……
凌敏的办公室内！
李凡正坐在凌敏的身边，陪着自己的老师一起抽着烟。
这种画面，说实话真的不太贴合实际，哪有学生陪老师抽烟的？
但是偏偏这种事情发生在凌敏的身上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你是说这是向暖自己的意思？”凌敏倒是没有不理解，但是现在突然听到，多少有点惊讶。
“嗯，她没告诉别人……”
“那她做好准备了吗？”
“我跟她强调了需要注意的点，她明白的。”
“好吧，那接下来我们没必要插手了，校长已经下了封口令，虽然不至于多夸张，但是不会再多哪怕一个人知道的。”
“谢谢老师！”李凡替向暖道了声谢，虽然凌敏只有最开始向暖在接受抢救的时候出现了一次，但是李凡是完整的参与了整件事件的，所以他知道在事件背后，凌敏和郝慧两个人奔波了多少。
凌敏摇了摇头，并没有对此表示任何的高兴的情绪，作为一个法律人，当学习研究了法律多年之后，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无能力为，这种落寞的感觉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算了，不说这事，我会继续关注事情进展的，你回来好好学习吧，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参与的层面了。”
“我明白的老师，我接下来就继续准备学习的事情了。”
“期末考试都复习好了吗？”
“基本都过了一遍了，我在准备明年的考研和法考。”
“嗯，绩点能提升上去就提升上去，后面如果确实直接进推免流程的话，也免了别人的闲话！”
“好的，老师！”李凡知道凌教授的顾虑，就算他不提，自己也会努力的。
接下来，李凡面对的就是凌敏的持续的沉默，烟灰顺着凌敏的指尖滑落，掉在了办公室的灰瓷砖上。
李凡已经习惯了凌教授的这个状态，轻声的走出了办公室，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收到了来自张天的微信。
其实前阵子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张天也有联系过李凡，大概的意思就是问李凡要不要一起复习，但是被李凡拒绝了。
因为李凡觉得，该尝试的也尝试了，任何感情有了裂痕之后，就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渣男，复习的怎么样？”
看到信息，李凡整个人就状态不太好，自从出了当时被打的事情，张天就喜欢把渣男挂在口上，即使张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且给自己道了歉！
但是张天就像调皮的孩子一样，非要叫自己渣男！
李凡纠正了几次，没用！
现在李凡已经放弃抵抗了，不过，李凡没有出于礼貌回信息，任何的礼貌都会导致对方的误解。
顺路到沁园食堂吃了点东西，李凡路上碰到了好几个跟自己打招呼的学弟学妹，虽然模拟法庭的事情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回到学校之后，李凡听说法学院正打算因为自己对模拟法庭作出的贡献，颁发个年度优秀学生的奖状。
也不知道这个优秀学生有没有奖学金？
虽然就算奖学金也没多少，而且李凡对钱也没什么兴趣，但是白给谁不要？
……
当李凡再听到向暖的事情，已经是几天后了！
在检察机关拿到警方提交的材料之后，又提审了一次刘强，并且重新做了一次DNA检测，数据和第一次的完全匹配。
在学院老师的大力推进下，很快案件就起诉了，凌教授告诉了李凡，案件的审理会在期末考试那几天。
当李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1月份的法院会效率这么高。
其实每年基本上，法院进度最快的时候都是在第四季度，因为上级会有各种指标任务，结案率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一到年底就能看到法院办公室的灯都亮着。
如果走进去的话，就会发现基本上不管是民事庭还是刑事庭，亦或者是执行庭，整个办公室都堆满了卷宗材料！
当然，正常人也没这个机会走进去就是了。
能够在这个学期结束案件，当然是最好的，李凡如是的想到。
虽然不排除刘强会不服判决继续上诉，亦或者是开庭审理的时候，有部分原因中断庭审之类的，但是怎么样都能算作一个好消息了。
第五十四日 休学申请
期末考试的日期一天天的临近，李凡也不在关心其他的事情，每天就图书馆、宿舍两个地方跑，连食堂都是有空去，不饿就懒得去了，偶尔在学校超市买点饼干或者面包垫饥。
向暖也在这几天出院了，不过李凡没有见到向暖，因为向暖这学期已经不需要参加期末考试了，似乎大家都没有察觉到向暖有什么变化。
向暖的舍友也只知道她最近住院了，都只是以为向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后来见到向暖照旧看书学习，也就都没放在心上。
唯独李正最近有点心神不宁，因为自从向暖回到学校之后，就很少再和李正联系了，一开始李正以为是向暖期末了要忙着复习。
不过在李正几次联系向暖都没得到回复之后，他找向暖的舍友打听了向暖最近在干吗，得到的答复就是每天都在图书馆。
可是李正到图书馆找了几次，跑遍了整个图书馆，都没有找到向暖。
……
“校长，我想休学两年。”平时不怎么出现在学校的校长，今天难得的来到了学校，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向暖。
“说说你的理由？”校长知道发生在向暖身上的事情，不过向暖提出休学两年，这一点是他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两年后，现在认识的同学都大四下学期了，到时候也就不在学校了，不会遇到了，学长学姐，也都毕业了，另外就是我想找个地方呆一阵子，放空一下，最近压力有点大。”向暖语气平和，冷静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是想逃避吗？染了一头黑发的校长，静静地看了一眼向暖，对于向暖提出的休学申请，他是没有太多反对的意见的。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谁都不知道一时的选择是好是坏，休学两年说不定也是一段内心的治愈之旅。
作为一个长辈，深知没有什么过不了的槛，时间总会抚平所有的伤痕。
“可以，你把申请直接交到秘书处吧，你在我办公室门口等了很多天？”其实校长也挺意外的，这种事情其实只要找自己学院申请就行了，不用当面找到自己的。
院系里的分管领导会自己作出申请的，最后交给自己，也不过是给自己过目一下，让自己签个字罢了。
自己在学校里其实更多的是统筹教育资源和其他行政类的工作，在学生眼里大概更像个吉祥物吧。
“因为我担心院系的领导会追问休学的原因，我不能拿生病搪塞过去，所以就跑来麻烦您了，很抱歉打扰到您。”
“说的什么话，行了，安心回去，应该还几天就开庭了吧，我过几天会到法院陪着你的。”校长其实本来不想告诉向暖的，怕向暖有压力，但是又考虑到这孩子怪让人心疼的，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了向暖。
其实他和法学院的几个老师都商量过了，到时候还是一起出庭陪着这孩子，虽然她的家属不在南京，但是老师也是亲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这都不做，那么老师们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的。
校长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学校的学生，自己没有保护好，所以最近校长也给所有院系开了大会，讨论了关于勤工俭学的学生，能不能在学校内部打工，或者说联系几家靠谱的公司，有针对性的提供就业岗位。
本身勤工俭学只是用零碎的时间去工作，所以大公司一般都不会要这样的员工，但是校长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把中间的关系疏通了，并打算在学校成立一个基金小组，专门服务于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
这种情况其实在一些名校也是存在的，以前学校里各个院长也好，甚至校长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因为觉得有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有向暖的事情给大家来了一拳重击之后，学校的领导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向暖听到校长的答复，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校长！”
校长赶紧扶起了向暖：“说来，是学校对不起你，回去吧！”
向暖多少明白校长话里的意思，在站直之后，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嘴角轻轻的上扬，然后和校长道了声别，就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向暖，终于是再也没有止住自己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过道的瓷砖上，很快就化作了一点点斑驳的印记。
……
学校的期末考试分批次的进行中，大三上学期的专业课会多一点，因为大四一年基本要留给学生实习和完成相关的论文，所以在大一大二都结束期末考试的时候，李凡宿舍的一群人还在准备剩下的两门考试。
这时候，刚刚洗完澡回到宿舍的李凡被林琛拦在了门口：“向暖的案子明天开庭，我们去不去？”
“我们去不了，第一我们不是亲属，第二不是证人，第三没有受邀当陪审员，第四你有问过向暖的意见吗？”李凡刚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1月份的南京是真的冷，被堵在门口的他没好气的和林琛说到。
“那我们可以在门口等着结束吗？”
“都结束了我们去了干吗，你觉得向暖希望结束的时候看到我们吗？”
“可是李正打算去门口等着。”
“你别想这些了，李正是那种线性代数能考满分的人，我们这种凡人安心准备考试吧！”
“可是……”
“你也郁淑文怎么样了？”李凡瞬间转移了话题。
“哎，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我现在也不知道属于什么情况。”
李凡趁着林琛被转移了注意力，马上闪进了宿舍，赶紧套上了一件羽绒服，再晚点可能真的要被冻着凉了。
到时候万一顶着鼻涕，发着烧去参加期末考试，不说自己复习的到不到位，至少考试的状态一定极差！
其实也不怪林琛，李凡也曾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去，但是这类案件属于不公开审理的范畴，自己的老师们可以作为专家前去旁听，但是自己就没这个权利了，向暖也不会认可自己这些人属于家属的，至此，李凡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几句不得不说的话！！（请看）
向暖案今天就结束了，我不打算提上诉了。
我看了大家的评论，我也在起点看了几本律师文。
写书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能发财，而是在看了几本律师文之后，我觉得实在把律师这个职业魔化了。
虽然我没有从事法律实务工作，但是也曾经做过部分工作。
作为一个法律人，我还是想找到一些知己，法律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我一直提的一句话，法律是最低的道德标准。
我知道大部分的读者，喜欢看那种律师能够靠着一张嘴，把案子搅得天翻地覆。
当然很多作者架空，构建了新的世界观。
我对此有个人的意见，但是保留不说。
真实的法律实务，就是枯燥的，法律只是权利救济的手段，可以理解成一种补救方式，但是并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回溯。
我会尽可能将案件描绘的有趣一点，但是这本书，最终能给各位看官带来的，不应该仅仅是看书的愉悦。
我是有野心的！
希望各位看官在看完小说之后，在今后的生活中，能够知道法律的底层逻辑，如果能够因为这本书的一些知识点，让各位看官运用到，我会发自内心的开心的。
下一个案件，是关于离婚的，我希望大家能有所收获，因为时间节点的原因，我并没有按照现实数据去写，而是按照最新的民法典去写的。
但是！
最后！
我希望大家对法律有所了解！
也希望大家不要真的用到！
此致！
敬礼！
第五十五日 判决（向暖案结束了）
虽然说李凡拒绝了前去法院等审判的邀请，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凡就不关注向暖案的走向了。
既然李正肯定会去的，那自己到时候只要听李正回来说的情况就好了。
……
第二天下午法院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庭了！
向暖呆在了休息室内，等候这法官邀请自己出庭自述，身边还有法院的一名工作人员陪着自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法院休息室的隔音不是特别好，向暖可以听到隔壁法官敲锤的声音！
有一个男子大吼大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伴随而来的就是法官联系不断的敲槌声。
当向暖听到男子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这个声音就像梦魇，最近一直会出现在向暖的脑海中，一旁法院的工作人员，看到向暖的这个状态，轻轻的抚着向暖的背，并且拿起一旁的水杯。
向暖感激的抬头看向这会女性工作人员，对方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优雅又不失礼貌。
“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今天你不会见到他的，而且你也不是肯定需要出庭。”
“谢谢姐姐。”
工作人员点点头，看到向暖冷静下来，就继续站在一旁，看了看休息室墙上挂着的时钟，开庭已经一小时了，顺利的话还有一个小时就能结束，这会应该会因为被告的情绪过于激动，而暂时休庭吧。
其实法庭内！
刘强大吼大叫的原因，并不是他在针对法官，而是因为何龙的叛变！
何龙作为一名律师，其实也知道，很多被告并不会和自己的律师说实话，甚至会编造一些谎言来欺骗律师，从而得到律师更有利于自己的辩护。
但是通常而言，律师的代理合同内，都会有一条诚信原则，如果客户违背了诚信原则，律师是有权无条件终止合同的，另外就是之前的服务费用，也是一分不能少的。
何龙其实稍早一些时候就看过了检察院提交的相关材料，自己脑海中也大抵有了一个应对方案，甚至他在开庭前，还抽空和刘强见了一面，询问他是否能够接受认罪。
这也是检察院和自己协商的结果，如果被告能够接受认罪，那么在量刑的时候，可以稍稍缩减一点年限，哪怕一个月也是好事。
在铁证面前，特别是被害人的证词面前，刘强被判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何龙只能想着，难怪自己大哥不跟自己讲，这种必输的案子，说不定自己冒着违约的风险都要拒绝掉。
所以也就有了开庭前的这样一段对话。
“刘先生，出于对您最优的考虑，我还是建议你能接受认罪。”
“我没罪！”
“刘先生，如果坚持无罪辩护的话，我不是不能帮你打，但是按照常理来说，法官是不会相信的，您认为，少在监狱带一个月，哪怕少呆一天，不是好事吗？”何龙还是无法放弃劝。
“我没罪！我说了我没罪！我付了钱的，你必须把我救出去！”刘强在看守所呆了一阵子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毕竟在他进看守所之后，警卫已经告知了他所在监视的几个其他罪犯，刘强到底犯了什么事。
即使现在面对认罪就能量刑减少的机会，刘强也不想要，他是一天都不想进监狱，他已经害怕了。
摇了摇头，何龙觉得自己没必要劝说了，这种必定会输的案子，既然客户已经决定了，自己就走个流程吧。
……
也正是何龙在法庭上毫无作为的表现，彻底激怒了情绪有些失控的刘强，何龙倒没有想终止合同，刘强其实也就是无能狂怒，因为他主张的无罪辩护，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甚至脆弱的不堪一击。
在法官强调了法庭纪律之后，双方其实也都冷静了下来，举证环节已经结束了，何龙觉得今天自己就当个木偶人就行了，检察院那边已经对于刘强的不认罪感觉到不高兴了，自己没必要再给对方添麻烦了。
甚至法官看向刘强的眼神，都在刘强发疯之后变的严厉起来。
得，完犊子咯……
旁听席上没有家属，只有校长和凌敏等人，他们是在提出申请后，向暖配合的将他们列为家属出席的。
众人坐在旁听席上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庭审的有序开展。
可能是真的为了赶时间，法官甚至取消了休庭休息环节，直接进入到了最后辩述环节。
何龙没提出什么新鲜的词，就随便的讲了一分钟就结束了，当法官给刘强机会，让他自己做辩述的时候，刘强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到任何的词汇去总结。
在审判席离席十分钟后，很快法官就宣判了……
走出法院，何龙转身看了一眼法院大门，叹了一口气，浑身倍感轻松，照理说输了案子，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手，会有些沮丧。
但是刑事案件又不是民事纠纷案件，一般检察院提交证据之后，除了极少数的正当防卫案件以为，其他都是100%判决有罪的，区别只在于量刑的标准不同而已。
他其实挺替刘强感到可惜的，出于职业素养，他觉得只要刘强能够认罪，自己还能同检方进行沟通，哪怕是讨价还价，一年不说，至少能争取到半年的减刑。
……
“……判处被告有期徒刑十年……”
当听到这个判决结果的时候，刘强当场就晕了过去，何龙对他没有任何关心的表现，十年已经是按照加重情形来判了，至于后面刘强要不要上诉，已经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因为代理合同只签到一审结束，自己除非是傻子，不然何龙根本不可能再去签二审的代理合同。
向暖也在休息室里知道了判决的结果，相对来说，知道这个结局的时候，向暖已经很平静了，甚至她笑了出来。
就像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突然消失了一样。
……
坐上自己大哥的车，何龙翻了个白眼：“今天没上班，居然有空来接我？”
“我可是被邀请当证人的，就是没想到，居然没轮到我出场。”
“这种案子，你不能早点告诉我？”
“我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我们可是亲兄弟！双胞胎！你就比我早出生3分钟！”
“我是警察！”
“我……”何龙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