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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全文阅读

作者:西乡二里     封神之清平游记txt下载     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31章 牺牲品

    已经打下一个节门,现在谁也不知道京机阁的底线在哪里,解门有些害怕。

    松柏涛暴怒之下,加上要防备一旁虎视眈眈的叶久意、清平子等人,还有些心慌意乱,修为也有所不及,不多时已被黑衣宰相逼的步步后退。

    眼看着距离叶久意他们已有一段距离,松柏涛眼珠一转,大喝一声:“黑衣宰相,是你逼我!”再接一掌飘退中,旋身落地,右掌猛然下击,炸起漫天尘土,转身急忙奔逃。

    “松柏涛,哪里走呢!”

    没走出多远,前方清平子背对着自己,负手拦住去路,藐视之意甚浓。

    松柏涛脚步不停,功力再提,轮回掌法狂攻:“清平子,滚开!”

    清平子陡然转身,金煌符箓立在身前,借风一扬,将自己完全挡住,点指连划,口中印诀不停,剑指道力点入符箓,符身一卷,将松柏涛掌力完全包裹住,轰一声爆开,燃起大火,扩散数丈方圆。

    眼看着大火凭空蔓延,正想强闯过去的松柏涛急忙后退。虽然慌乱,可没有忘记这小子阵法、异术皆通,不能大意。

    “哈哈……”清平子掌中太极图现,往前一拍,太极图推着大火追向避退的松柏涛,又将他逼回原路,被追来的叶久意与黑衣宰相截住厮杀。

    清平子负手,闲庭信步穿过烈火,火势一收,又化为一张普通虚幻符箓,在掌心之上不停旋转,看得四周之人暗暗咂舌,不知道这小子玩的什么花样。

    三方困势,京机阁人马又在四周布置,解门之人不敢妄动,面对叶、黑二人联手,松柏涛根本抵挡不住,数招就被二人一击震得蹬蹬后退,嘴角见血。

    “松柏涛,看招!”清平子将手掌在身前摊开,符箓腾腾而起。

    就在众人不明就里、松柏涛盯着虚符之时,掌上符箓一瞬消失,再出现时,已在松柏涛面门前方半寸处。尚未反应过来,符箓爆开,烈火夹带着轮回掌法余劲,漫天火光中,只闻一声惨叫。

    黑衣宰相身子一抖,眼睁睁看着松柏涛被烈炎吞没,也算松了口气。

    熟悉清平子套路的叶久意纵身而上,一掌按向烈火,随着烈炎消失,一掌拍在松柏涛脑袋上,旋身一脚踢飞出去。

    松柏涛带着满身鲜血滚倒一旁,面目焦黑,头发散乱,踉踉跄跄起不了身,已被重创。

    “拿下!”叶久意负手望着吐血的松柏涛,吩咐道。

    京机阁之人走向松柏涛,准备锁起来带走。

    黑衣宰相眼神一冷,心里有了决断,抢先纵身过去,一掌盖下,要杀松柏涛。

    清平子嗤笑一声,道法一起,将松柏涛挪移到叶久意脚下,被他抬脚点了穴道制住,含笑望着有些失措的黑衣宰相,道:“相柱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杀人灭口?”

    一掌落空,黑衣宰相缓缓收手,又见了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松柏涛愤恨目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叶久意提起松柏涛,慢慢走向黑衣宰相,对清平子使了一个眼色,清平子会意,同丁保中带着京机阁的人退远。见状,黑衣宰相手一挥,也让解门之人远避。

    叶久意将松柏涛放在二人脚下的中间,拍了拍手,道:“相柱大人,京机阁将领能管住京机阁的人,你老呢?”

    “解门弟子,应该比京机阁将校好降服。”黑衣宰相看着脚下的松柏涛,冷冷道。

    虽然躺在二人脚下的是松柏涛,在他看来,其实等于解门躺在京机阁脚下。

    “既如此,那就好办。”叶久意蹲下,将松柏涛翻着正面朝上,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着,“关于松护法之事,仅止于杀害齐万生之罪,如何?”

    黑衣宰相一震,终于回过神。

    没错,解门怕掀开十七年前的赵正书之事,京机阁同样不敢轻易触碰这个烫手山芋,对他们没有好处,京机阁的将领不会如此不智,仅止于杀人之罪,是现在双方最好的选择。

    今夜真是白做了同门相残的恶人。

    黑衣宰相低声出言认同,叶久意为松柏涛理了理已被烧焦的衣服,道:“松护法,你老就算不为解门考虑,也该为松家族人和子孙后代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杀死齐万生,说不定还有人为你记一功。”

    “哼,老夫不会乱说话!”松柏涛虽是回叶久意,眼神却对着黑衣宰相,心里怒意滔天。京机阁尚且留条后路,同门竟相逼至此,非要杀人灭口。

    “那就好,合作愉快。”叶久意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身看向黑衣宰相,“对了,相柱大人,接下来这件事是我的私事,烦请你老转告臧门主,别再派人干涉我督办交、荆、豫三州之事。诸位将军将事情交给我办理,那是对末将十二万分的信任和肯定,如果长时间出不了结果,我无法交差,被将军们轻看,影响了晋升,我可能会很生气。不知道相柱大人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末将心里会感激你老。”

    “请叶将军放心,在你督办三州事务期间,解门的人不会再去南方。”黑衣宰相不得不继续妥协,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自然明白叶久意所谓的晋升是什么意思。文和年纪大了,现在也没有怎么管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退休。身为龙骧将军副将,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他有最大可能晋升成为三大神将之一。

    为了大局着想,至少司臣不会让冀中堂与他争,几乎没有什么阻力,唯一的不确定性因素,就是以他的修为,是否能担当起“神将”之名。

    “哈哈……多谢相柱大人,末将感激不尽。”叶久意对黑衣宰相一揖,“既然相柱大人如此慷慨,不如再帮末将一个忙,废了松护法的修为。”

    “你!”黑衣宰相抬手一指叶久意,牙根也颤抖起来。

    绝对诛心之举。

    “松护法,我觉得相柱大人一定愿意帮我这个忙,你老觉得呢?”叶久意又蹲下,伸手按在松柏涛肩上,“就算京机阁违律轻罚放过你,我想,发生了这种事,你也不会选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连累解门与家人,有没有修为,其实没有分别,你说是不是?”

    这是有没有修为的概念吗?

    黑衣宰相真想与叶久意决战,一分生死。

    叶久意叹息道:“修为来自解门,最后还给师门,完成轮回,正好不留恩怨,转世重生,人生便也算圆满。”

    黑衣宰相带着解门的人离开了,不得不选择废了松柏涛的修为,反正也不差这一点,但他对京机阁和叶久意的恨意,也攀升到了顶点。

第932章 沉默的代价

    “袁姑娘,赵思那小子这两年还在骚扰你吗?”

    “赵思?赵思是谁?”已经睡下的袁茹钰,翻了个身,“大半夜打电话,你故意的吧!”对清平子这个时候骚扰她有些不满,顺便忽略了赵思这个人。

    “黄嘉羽的表弟。”清平子看了一眼时间,才十二点,你老人家这么早睡过?他不知道,现在袁茹钰跟着袁颜做助理,累得狗似的,自然比躺平的时候早些休息。

    “黄……你说那小子,没有啊,我都已经忘记,你又提他干嘛?”

    “我今天晚上在海天紫府见到黄嘉羽与赵思、杨果聚会,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赵思对你应该有恨,杨果对你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感,黄嘉羽现在也处于不满状态,三个人碰在一起,提醒你和下妖多注意一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加强一些防备。”

    “行,知道了,我也在等黄嘉羽什么时候辞职,就差写在脸上。这段时间在公司物色了几个人选,有一个叫温荃的不错,先跟着我看看,等黄嘉羽滚了,就转给姐姐做秘书。美女哦,哪天过来介绍你们认识。”黄嘉羽要离开,最高兴的就是她。

    “做下妖的秘书,迟早变成黄嘉羽第二。”清平子笑了笑,“我已经请了廉江派人盯着他们,等有消息再联系,先挂了,贫道今晚肯定没时间休息。”

    “你又要去做贼?”

    “已经做完,现在开始分赃,拜拜。”清平子收起手机,望着站在京机阁前的伐无道、流照君、王凌禄等人,对叶久意笑了笑,“来的好快。”

    “预料之中。”

    叶久意微微一笑,当先下车,刚要开口,伐无道已经走了过来,看了被带下车的松柏涛一眼,抢先道:“叶将军,齐万生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

    “伐将军,齐万生并不是普通人,他是逆贼赵正书的秘书室主任。当年赵正书一案,将整个王朝高层,甚至三大世家、六大门派全部卷入进去,整个高辛盯着天泰,影响之大,伐将军一直参与其中,应该记忆犹新,怎么能将赵正书的行政总助理称作普通人!诸位将军既然齐齐来到京机阁,看来该知道的已经知道。通过对话判断,还有京机阁得到的证据,齐万生之死,不排除牵涉到危及王朝之事,或有什么阴谋,不可等闲视之。而且……”叶久意将狼狈不堪的松柏涛一把推到伐无道等人面前,“松柏涛不止涉案齐万生之死,京机阁收到举报,前年洛郡被电磁炸弹袭击当晚,松柏涛在魏郡,意图刺杀时任魏郡按察副使的田卫廷大人,罪大恶极,京机阁不可能视而不见。诸位将军若有兴趣,不如随在下进入京机阁,司将军、程将军正在当值,准备一审松柏涛,宗柱不妨做个见证。”

    伐无道刚要伸手一扶踉跄的松柏涛,闻言缩了回去。

    松柏涛差点摔倒,面色再变。

    那夜袭击田卫廷不成,被三个使京机阁武学的蒙面人追杀,当时还奇怪,怎么自己败退露出真面目,竟然放过自己,现在终于有些明悟,京机阁不会随意出手,一出手必是绝杀。

    单以袭杀田卫廷未遂捉拿自己,以当时的情况,几乎可以确定,最后必然不了了之。现在则不一样,有杀死齐万生的罪证在前,此时并提出来,如果有证据,则罪加一等,老命休矣。

    他心里已经明白,所谓的京机阁收到举报,不过说辞,京机阁肯定留下了当晚自己袭击田卫廷的证据,就等着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用。

    完了!

    伐无道看了看没有说话的流照君与王凌禄,面色阴沉。

    齐万生一事已不好处理,如果京机阁再将松柏涛袭击田卫廷一事与洛郡遇袭牵扯在一起问罪,松柏涛必死无疑,甚至不能开口作保。时间一致,如此蹊跷,京机阁随手可以扣一个里通外敌的帽子,光明正大。

    当然,听说与亲眼所见不同,伐无道等人也跟着进入京机阁,他们要看一看,松柏涛杀死齐万生与袭击田卫廷,到底留下了什么证据,好教人死心。

    来到京机阁会议室,司臣、程子衣与冀中堂、孙服果然等在那里,看来也算给解门护法一点面子,没有直接带入审问室。

    “伐将军、流将军、王将军,这么晚还在操心王朝大事,程子衣惭愧。”程子衣含笑抱拳,随后看向松柏涛,“松护法,请坐。我记得你老以前来京机阁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过来,好像事情都不小,看起来你老对京机阁很不满,非得惹事生非不可。”

    看着被讥讽的诸人,孙服将宗柱跟过来的校尉拦在外边,只允许伐、流、王三人在场。

    司臣请大家入座,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冀中堂播放松柏涛杀死齐万生整个过程的视频,看得伐无道等人面色大变,果然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在场之人,清平子级别最低,但只有他在内的寥寥数人才知,音频为真,视频是假。

    这是智能影视制作机“社稷图”根据音频,利用智能技术,全景还原整个过程,形成完整视频。别说肉眼,除非赵正书重生研究,现在还没有仪器可以识别真假。

    没有密码的社稷图可以叫价一千亿,落在合适的人手里,绝对物超所值,甚至一万亿也愿意买,这是可以作弊诬陷人的神器。别说解门、三大世家,就是乾坤门也绝对想不到,司臣手里握着这种杀器。

    根据音频中各种不同声音的波长、频率、波速等,加上声音在空间内传播的反射与折射,社稷图可以连续判断出空间内所有物质的组成、材质、样式及老旧程度等,实现360度全景视频还原现场,以指定三维立体坐标轴形成类似定点拍摄的视频,也可实现移动摄像。

    这个视频的视角,是以齐万生房间连接阳台的门为中心,定点进行的“偷摄”。

    音频的来历,齐万生出车祸住院期间,秦越人偷偷在他体内植入了微型窃听断片。算计的就是以齐万生为中心的所有人,但看谁最倒霉。

    因为齐万生的身份,他与赵正书的关系及在事件中的作为,就算没有与京机阁在工作上有合作关系,秦越人也会这么做,就算是对救治他而额外付出的“代价”,因为他的罪过与沉默。

第933章 罪恶的摇篮

    齐万生并不知道,秦越人亲手救他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纠结与不平静,甚至就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手术台上。他多么希望推出手术室的一刻,齐万生已是一具尸体,如果他不是一名大夫的身份。

    他与苏醒的齐万生聊天,企图说服他站出来说明车祸的真实情况时,带着属于他的情绪,并非完全是打抱不平。他也没有想到,十五年过去,齐万生依旧选择沉默,甚至背弃道德良心。

    “齐万生,好样的,老夫也有些佩服你。对,就是这样,把门打开,然后爬出去,爬到阳台上,这样可能早点被人发现,以免你被啃成骨架了还没入土,我心里多少也会愧疚。”随着齐万生的身影在视频里慢慢消失,最后定格在松柏涛狰狞的脸上,视频结束。

    原来松柏涛眼睁睁看着齐万生从房间里爬到阳台上,怪不得清平子想不通,若是修仙者杀人,怎会没死透也不知,看来韩箐猜对了,他是故意折磨齐万生,看笑话呢!

    不过,他也有些大意,没发现齐万生在地上用指甲抠了字:“松柏”和“松”!松柏涛!

    视频结束,一张图片出现,是韩箐用手机拍下的字迹照片。

    随之播放的,就是冀中堂他们蒙面追杀袭击田卫廷的松柏涛的视频,清清楚楚。当然,因为是他们所拍,视频看不出到底是谁保护田卫廷,并一直追杀松柏涛。

    “除了松柏涛在魏郡涉案,尚未结案的胡不扶、余三深之死的案件,现在也有新的发现。之前因为线索清晰,证据充分,余三深的招供及杀死沙驼子儿子一家三口事实清楚,还有其他诸多犯罪证据堆在一起,后来余三深逃走被杀,一团乱麻,有些东西被忽略了。魏郡与交州工捕的调查进度虽然有些缓慢,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事实真相,一系列案子的背后,似乎另有隐情,甚至牵涉到沙驼子之死。沙驼子联系余三深、胡不扶他们要钱的通话记录京机阁也听了,与后来余三深的口供在事实上似乎存在不一致的地方。沙驼子原话是:‘余三深,你们给我等着,老子哪天活不下去了,那些脏事,我亲自去找京机阁倒出来,我投案自首!’余三深的口供是沙驼子要举报众人与鹰犬帮的勾结,这明显不对劲,重点就在‘自首’二字上。沙驼子一介普通黎民,这些年过的并不好,儿子出来工作以前,甚至可以说举步维艰,几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看起来并不像从鹰犬帮获利了的样子。如果他没有从鹰犬帮获利,就算知道了余、胡二人勾结鹰犬帮贪赃枉法的行为,也没有自首一说,最多是知情不报。也就是说,沙驼子所谓的脏事,应该不是余三深招供的所谓捏着他们勾结鹰犬帮污贪败腐的证据。沙驼子为什么被杀?余三深到底撒没撒谎?需要投案自首的脏事到底又是什么?京机阁觉得有必要深入调查、了解一下,不知道伐将军、流将军、王将军还有什么疑问?”

    伐、流、王三人已经被吓住,扫视着京机阁诸将,又看了看一脸颓丧之色的松柏涛,几乎说不出话。

    他们不大清楚沙一陀嗜赌之事,不然就可以反驳,但现在他们不敢反驳,至少伐、流二人清楚,沙一陀口中的“那些脏事”事关赵正书事件,开口就是死。京机阁正是摸准了他们的心态,才以此将了他们一军,逼他们不敢乱说话。

    他们本想以修行者归宗柱管理为由,将松柏涛带回宗柱审问,将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见京机阁诸将严阵以待才有些回神,松柏涛所涉人事,似乎京机阁更有资格过问。

    那就退而求其次,保一下松柏涛,以免狗急跳墙乱说乱咬,还没开口,京机阁隐隐的威胁又来了,他们甚至生出了必须回避的想法。一个齐万生已经极其麻烦,如果真将沙一陀、余三深等人的脏事查个水落石出,没有人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伐无道、流照君、王凌禄带着宗柱的人离开了,伐无道甚至拍案而起,喝斥松柏涛老实交代罪行,争取王朝的宽大处理,算是暗里威胁一下松柏涛,也给他一点希望。

    “松柏涛,不该看的看了,不该听的也听了,证据就在眼前,京机阁对你有足够的诚意和尊重,我们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机会,也表现一点对京机阁的诚意和尊重。”

    松柏涛事件随着媒体的连续报道,持续发酵,黑衣宰相尚未从并州举选大胜中回神,解门又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被王朝黎民称之为罪犯的摇篮,罪恶的化身。

    黑衣宰相揉了揉太阳穴,莫名的感觉到头痛和心慌。

    他在并州一战中,获得了超过60%的票,可以说完胜李公垂,顺利拿下三分,看起来节门和常乐县翻旧账产生的影响效果有限,解门信心大增,甚至为此专门奖励了北宫家。

    如果事态一直这么平稳,就算有些影响,只要在解门四州与节门之前的三州控票保住胜利,其他州随便搅和几个平手,御首之位就稳了,希望很大。

    没想到松柏涛这事会发酵的这么厉害,那些不要脸的媒体,不断将解门往常乐县之事里牵扯,唯恐天下不乱。

    更可气的是,有一个并州白痴郡守喝多了酒,竟然在酒桌上说解门通过北宫家,在并州花钱买了很多票,被偷录曝光后,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出现很多人不断到郡衙吵闹,说上头吃了买票的钱,根本没有分给投黑衣宰相的他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空侯现在就忙着处理这事,先将一些吵得厉害的以诽谤罪逮捕,逼他们承认无事生非,又紧急安排辟谣:“一切都是谣言,是无耻休门不要脸的攻击行为……”

    鹤星机也带着不少媒体拍解门马屁,为他造势。黑衣宰相三任15年相柱,兢兢业业为王朝奉献,成为炒作的一大亮点,声称御首之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松柏涛等诸事的持续发酵,再添旧酒新酿,鹤星机他们似乎挽救不了他在解门地盘上的支持率下滑。五天之后就是冀州投票,冀州的胜败,几乎可以判断出这次举选的胜败,他有些睡不着。

    不仅黑衣宰相睡不着,空侯也没睡,正在邺郡对解门那些白痴门人发飙,让他们找人演戏,拍摄几轮民意调查,十个人里九个支持解门,支持黑衣宰相,然后让媒体不断放出去,制造出随机采访者几乎都支持黑衣宰相的舆论,占领舆论阵地,引导那些不明真相或摇摆不定者给黑衣宰相投票。

    如果黑衣宰相能连续大胜李公垂,必然会对后面各州的投票偏向产生一定的影响。

第934章 少小别家老大回

    冀州融媒的半情子也在布置任务:“每一个热搜都给我好好盯着,设置一下,凡是评论超过十个字,无论说的什么,不用看,一刀切,直接屏蔽……重要新闻只允许表情存在,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文字……只允许对黑衣宰相唱赞歌的评论存在,其他全部删除,屡教不改的直接封号,让他们永远闭嘴……”

    甚至放了狠话,大家好好配合,用心配合,以后这个王朝属于你们的民心,仍是你们的,否则,就等着给你们的所谓民心陪葬吧!

    很多人和势力都动了起来。

    电视上正在回放李公垂在邺郡的演说:“……有一些人说,长久一来,都是六大门派把持着御首之位,把持着这个王朝的最高权力,不公平。我要告诉大家,御首在你们看来或许是权力,但对我来说,更多的必然是责任……

    “不是六大门派非要这个御首之位,若有其他圣贤坐得好这个御首之位,请他上来,大家欢迎之至,可惜啊,人才难得!今日听我演讲的,不仅有一般的黎民,还有为官做宰者,当然也有六大门派的贤者们,自然,也有我这次的竞争对手……

    “以前御首举选,大家都会说发展经济,健全律律,为民生计,我不想继续这些空洞的言论,为什么?我们王朝的经济遥遥领先于高辛任何一个王朝,只需保持即可。

    “我们的天泰律也是目前所知最健全、最为广大黎民考虑的律律,缺的只是执行者的良心。民生更不必说,大家走出去看一看,比一比,高下立判。

    “高辛经过近百年的现代化进程,无论经济还是科技,都取得了质的飞跃,伴随着发展,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可能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了。

    “一个优秀的物理大学士,即将可能撬动我们生活的高辛大地,进而带来毁灭;一个优秀的化学大学士,也即将拥有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大地的能力;更别说机器战士、生化战士等等专为战争而生者……

    “现代化的今天,我们所生活的高辛,时时刻刻面临着毁灭的危机,很多人都可以带来的毁灭危机。说不定哪日一位大学士心里稍有不痛快,大家都得粉身碎骨,整个高辛灰飞烟灭,有鉴于此,我觉得需要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坐上御首之位,首要的责任,将是带领着我们王朝成为高辛规则的制定者,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则,真正实现高辛的可持续发展,为此甚至不惜动用武力,让王朝的黎民不用生活在不安或随时面临高辛毁灭的恐惧之中……”

    黑衣宰相冷冷一笑,有些不屑。

    几轮下来,缺乏经验、已经词穷的李公垂,说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极差,词不达意,三纸无驴,普通黎民谁管你说的这些。

    经过这么多年操作,黎民知道是鬼话连篇,早就失望透顶,厌烦了假大空演讲那一套,他们更喜欢看参与举选的双方互相揭老底、挖丑事,以此获得茶余饭后娱乐的笑料,享受着御首甚至还不如老子的自我满足感。

    解门偏偏输在这上面,被挖的深、揭的臭。休门虽然没有什么亮点,对比之下,平庸已经是圣人。

    松柏涛受审入狱,齐家向京机阁提交和解书,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京机阁能够考虑受害者家属的意愿,放过松柏涛。京机阁以杀人属于公诉刑事为由,否定了家属的和解意向。

    离开洛郡,清平子到了邺郡,在传送门接到刘隐、赵文婕夫妇,还有跟随而来的刘苏,他们要去神锋赵家。

    走到赵府大门前,赵武、赵孚父子正指挥着下人在拆门楣上的“神锋赵家”匾额。

    赵武要对御首江统遇害负责,在京机阁周旋下,没有下狱,罢官回家,永不录用。赵家先祖、冀州强弩主帅驰骋疆场获得的“神锋赵家”名号,也被罢弃。

    看着被拆下的匾额,望着赵武挺拔的身姿,赵文婕伸手捂着嘴,泣声痛哭,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泪水根本停不下来。

    神锋赵家,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赵老先生。”清平子招呼道。

    “是道长,快里面请。”赵武转过身,见是清平子,含笑相迎。景门在他平安度过此次危机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他和清平子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有感情。

    赵文婕在刘隐、刘苏搀扶下,踉踉跄跄跟着清平子走过去,在赵武父子诧异目光中,跪在地上,抱着“神锋赵家”匾额,终于大哭起来。

    “赵老先生,故人想见你。”清平子对上不解的赵武目光。

    “故人?”赵武看着跪地痛哭的赵文婕,又看了看刘隐祖孙,皱了皱眉,好像没有印象,可清平子说故人,肯定是指他们三人之一,何况赵文婕还抱着匾额痛哭。

    “堂哥。”刘隐看了赵文婕与安慰的刘苏一眼,双膝往地上跪,“刘家对不起文婕。”

    “文……”赵武大惊,伸手一把扶着刘隐,仔细看他,“你……你是刘隐!”称呼自己堂兄,除了几十年下落、生死不明的赵文婕夫妇,还能有谁,其他都在走动。

    “堂哥。”刘隐抓着赵武手臂摇了摇,“我是刘隐,我是刘隐啊!”说着,也流下眼泪。

    “刘隐,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来赵家!长辈们走了,文婕生死不明,三叔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对不起。”刘隐还能说什么。

    赵武唤了赵孚扶着姑父,慢慢蹲下,颤抖着手伸向赵文婕:“文~~婕。”

    这张脸,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娇美,只有两分轮廓,他们不说,根本不敢相认,与养尊处优的自己判若两个世界的人,他们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

    “堂哥。”赵文婕一手扶着匾额,一手抓住赵武伸来的手,“我们神锋赵家一直忠心耿耿,惠重于民,王朝无情之至!”

    “此事一言难尽。”赵武扶起仍抓着匾额的她,“先回家,这么多年不见,也该见一见族人,好好聊聊。”

    赵文婕点了点头,道:“当年,刘家没了,我们不能再连累神锋赵家,知道家里没有受到牵连,也已知足。如果不是你罢官,我们也不一定回来见你。”

    “活着就好。”赵武点了点头。

    众人进入赵府。

第935章 水无常形

    书房里,准备好了茶水,赵孚之子赵秉彦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只剩下赵武、赵孚与清平子三人。

    从刘隐夫妇那里,已经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经过。

    “当年,刘家灭门之事,东宫家、解门三缄其口,我们并不确定是他们所为,只能从幸家之祸判断,和他们有很大关系。当然,就算我们确定,赵家缺钱,没有几个修仙者,实力不足,也无法主持公道。”赵武叹了口气,请清平子喝茶。

    “东宫扬子带着当年参与杀戮者的人头,在星老先生面前自杀谢罪。星老先生佩服他的气节,逝者已矣,已经放下对东宫家的仇恨,现在只剩下解门。”

    “这些年,解门与修仙上层关系密切,我的修为必须达到三大世家家主的层次,才有可能为刘家讨一个公道。只叹我始终没有悟透真正的神锋弩,修为已多年没有进步,无法成为先祖那般傲视天泰的高手,现在年纪渐长,更是有心无力。”

    “赵老先生,神锋弩的修炼法门有缺失?”

    “并无缺失。”赵孚接上话,“或许后辈子弟愚钝,一直无法达到随心所欲、锋弩合一的至高境界。现在的赵家,空有神锋弩的名号。”

    见赵武、赵孚都看着自己,清平子沉思起来。

    他们或许听过自己天资过人,或期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看法,互为印证。可自己又不能开口借神锋弩秘籍来看,不知而不授,很难提出真知灼见。但看他们的眼神,如果什么也不说,似乎也不好。

    “赵老先生、赵先生,二位前辈有没有考虑过放弃?”

    “放弃什么?”赵武、赵孚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赵家以神锋弩名世,传承多代,已经成为在武林上的标志,怎么可能放弃。

    “我对神锋弩并不了解,姑且妄言。我门传承多年,惯看江湖烽云,武林中天才辈出,创式而威震天下者不知凡几。但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世上几乎所有武学,皆是创立者绝世,后来人一代不如一代,甚至沦为三流角色。真是后来人的天资一代不如一代吗?我门的看法是未必,而是适不适合的问题。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吴子善攻,地轻马,马轻车,车轻人,人轻战,进有重赏,退则重刑,行之以信,来去如风,进退似电。墨子善守,兼爱非攻,讲究养生避战,利用机关巧具以避死伤,巧则正是善用奇学。孙子博古通今,战略、驭策、利惑、间离、言谣、避害、激敌等,注重天时、地利、人和,讲究师出有名,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些兵法大家用兵,看起来似乎颇有矛盾之处,却能以兵入道,挥军如臂,策兵似风,成就赫赫之名。武学一道也是相似之理,无形之水、坚硬之冰、蒙朦之气,皆利万物而胜万物,明一道而得道。稳中求进大多变成固步自封,如果稳中无法得进,则要考虑变中求达,以求百尺竿头。

    “赵家先祖以神锋弩大放异彩,或许只是那位前辈本身与神锋弩契合,修炼、运化得心应手,所以号为顶峰。如果赵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再现前辈的绝代风采,何不考虑跳出这个画地之牢,另辟蹊径,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赵先生或可存疑,赵老先生刚才感叹年岁渐长,力不从心,何不试着放下其一,只选神锋,或只择弩,或有所得。”

    “只择其一?”赵武、赵孚陷入了沉思。

    清平子端起杯子喝茶,没有再言。所谓言多必失,不了解神锋弩,也只能说到这里。

    他当然希望赵武、赵孚的修为能更上层楼,不是报不报仇的问题,真要报仇,他一个人就够了,还不会留下任何麻烦,甚至可以预见,就算赵武修为能追到赵家先祖的层次,速度应该也比不上自己的成长,没有多大意义。

    这次陪着刘隐夫妇过来,除了尽一份心意,他的目的也是拉拢赵家。赵家被天泰罢弃,永不录用,加上与刘家的关系,想拉过来做供奉,可以说水到渠成,至少阻力很小。

    如果景门不是成为执政六门之一,真正踏入王朝掌权行列,需要避嫌,司臣也不会放过赵家,肯定要谈入景门之事,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

    赵武任职多年武卫将军,修为不凡,就算不再有任何进步,也是俗世难得的高手。修仙者名额奇缺,培养新人不仅代价大,成长周期也长,当然没有现成的划算。

    何况,赵武曾在军中多年,对行兵布阵了解,也参与过指挥大军联合作战,应该比左师丘他们更有见识和经验,简直不要太美。想到这里,不觉暗笑。

    ……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天泰文盲研究所名誉总所、治理江河第一场大到暴雨见冰雹应急处理气象中心危机长、对外唧唧歪歪不小心发言大学士组第一牛批组长兼常务理事会战略参谋处第一军师中郎将、侦探所稳坐办公室死翘翘前进步伐中心升职批评研究会第一会长、解门荣誉第一副门主、相柱黑衣宰相大人发表演说,大家掌声欢迎。”

    雷鸣般的掌声中,黑衣宰相慢慢走上高台,一番问好,开始长篇大论:“……有的人言必称大义,口不离黎民,不过,说和做是两码事……我是一个冲刺在百岁路上的老人,为官数十载,三任相柱,一直兢兢业业为王朝和黎民奉献,尽心竭力,以致错过了大好年华,没有成亲,没有后人,至今孑然一身……”中间说到孑然一身的时候,挤出了几点眼泪。

    看完视频,清平子往下翻评论,不少媒体甚至直接用自己的名号掺和进来,好不热闹。

    “从冀州工捕得到的确切消息,众多孩子家长举报黑衣宰相昨夜在邺郡铜雀台花天酒地,左拥右抱,不仅起了极其恶劣的坏榜样,严重影响到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还浪费了税人的钱……后半夜,多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进出他的别墅,衣衫不整……”

    “据不完全统计,黑衣宰相正式交往过的女朋友上百个,平均半年一个。众多家长举报称,咱们王朝的相柱大人平均两天出入一次高档场所,这个‘良好’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让人无法将之与‘老人’二字联系在一起,99.99%的年轻人也自愧不如。”

第936章 刀笔吏(一)

    “我们从许多家长那里得到消息,黑衣宰相的别墅里每年换着养十几个美人,完全不重样,一个姑娘每个月只能轮到两次,他们非常担心家里的孩子受到这种不良风气的影响……”

    “‘相柱大人,你老为这个王朝操碎了心,为我们这些屁民操碎了心,没有成亲,没有后人,至今孑然一身,你老辛苦了!’不少孩子的家长极其愤怒,‘换了我们也不想成亲啊,咱要点脸行吗?’言语中充满了对孩子成长环境的担忧。”

    黑衣宰相一掌拍在桌子上,他也在看演讲视频下边的评论。秘书站在一旁,满头大汗,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之前在并州演讲的时候,为显庄重,穿着土豪金、高端银,媒体和黎民声称羞辱到了他们。好,我改,我迎合你们,现在在冀州演讲,穿一身旧棉袄,拿着大喇叭,又说什么侮辱到了王朝,侮辱了相柱之位,有损天泰颜面。

    这几届的网民真是无法伺候!

    “黑衣宰相受到的责难和攻击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你现在还往魏郡跑,如果他在冀州折戟沉沙,半情子那边打算如何交待?”清平子收起手机,看着开车的冯棠。

    冯棠开车载着他离开邺郡,魏郡是之前准备好阻击解门的开端局,本以为她会避嫌,窝在邺郡不动,没想到堂而皇之杀向魏郡,还和自己一起。

    “只做新闻,不报道,送给别人用。”冯棠瞟了一眼公路边,这是前年受到袭击的地方,时间过的真快,“去年初秦大夫受到抹黑攻击的时候,我不是写过一篇报道,医德与医人,我觉得今年这个时候用也很合时宜,打算翻出来重新炒一炒,先交一个差,半情子也挑不出毛病。当事态到了不可控的时候,还要名正言顺支持解门,对冀州融媒没有好处,不正面攻击或维护解门,但又能说到点子上,半情子不会说什么。”

    “看来你们小小融媒也是一方江湖。自古以来,皆有文人刀笔杀人的传统,你们就是现代的刀笔吏。你说……如果宰了半情子……怎么样?”

    “没必要。”冯棠摇了摇头,“解门的问题很简单,不懂政治的半情子只知道以势压人,玩刀笔他就是一只菜鸟。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初选的时候,没有什么媒体攻击解门,重心都在节门身上,现在攻势却这么猛烈,自以为是节门和司马家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媒体人为了热度,没有时间针对解门。解门、离门、观门、休门同时参与初选,除了解门,其他三门都是拉拢、合作的对象,支持谁都不好,当然不能多嘴,以免自乱阵脚。想想看,如果初选就将解门淘汰,剩下对阵的双方,我们支持谁?不支持谁?都会出问题,当然不能自找麻烦。再者,上驷好对付,还是下驷?将一只猪和霸王龙放入同一个笼子里,谁胜谁负,一目了然。满身都是弱点的解门进入决战,是最理想的状态,不用两难,也是最容易击败的对手,再怎么为他摇旗呐喊都没有用,除非整个王朝只有一个声音,休门允许吗?其他门派允许吗?京机阁允许吗?而且,冀州融媒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半情子修为深不可测,七星楼的施公都有些忌惮,不敢让他的后人施然辞职,修为至少是京机阁神将或三大世家家主的层次,八成以上可战而胜之,现在最好别去招惹他。”

    “冯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施工暗忌惮的并不是半情子的修为。”

    “若如此,更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随意招惹,道长以为呢?”冯棠笑道。

    “说起施工暗,白云山庄的消息,孤哀子与兰台公子再上七星楼,以夜榜之事问罪,要施工暗等人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施工暗老老实实认错,自认才疏学浅,难堪大任,想借机脱身,离开七星楼,被兰台公子婉言拒绝。孤哀子那个人空有一身修为,呆头呆脑,喝多了酒居然在白云山庄宣扬此事,意图羞辱七星楼。”

    “也不一定是呆头呆脑。孤哀子代表乾坤门涉足红尘俗事多年,所有门派、世家在他面前都恭恭敬敬,不敢违逆半分。他享受了一百多年这种人上人的待遇,目空一切,自然不会将任何人事放在眼里,这是属于乾坤门的骄傲。对了,白云山庄的知秋、知月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现在做的事如履薄冰,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身死命消。”

    “这是她们当初自愿的交易,没有我们,她们已经将命赔给曹正纯,这两年都是赚的。而且,我交代的很清楚,只听不问,装聋作哑,如果这样还会出事,那就是她们自己的问题。过几年看吧,如果愿意去天齐,自然有饭吃。”

    “你该不会打算让她们去镐京云台吧?”

    “我给她们饭吃,至于她们想怎样吃,自己可以选择。愿意跟着我们在上宁府,就在上宁府吃;愿意去镐京,就入云台。生活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我接触过不少大家,除非遇到非常合适又合心意的人,或者年纪大了,饭开始不好吃,她们宁愿一直待在秦楼楚馆。在白云山庄待了几年,我估计她们更愿意选择老本行。对了,幸家、刘家之事过去这么多年,他们过了这么些年平静日子,大家都不想旧事重提,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得安宁。你那边安排一下,将所有关于解门参与幸家、刘家之事删除,不要报道。”

    “幸家、刘家之事,罪魁是东宫家,不过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便不提了。”

    “光明正大到魏郡,肯定也要给冀州融媒一个交代,在背后只做新闻不报道,如果只有一篇‘医德与医人’,无法在半情子那里交差。他或许不懂政治,不代表没有脑子。”

    “施然还在邺郡,离开前已经交代清楚,给了她几个题目,应该能做好。解门多少还是可以找到一些可取之处,比如人家是古老大派,是王朝的开国之勋,后来一直是执政门派之一,甚至常年居首,这些年天泰的发展,多少还是有解门的心血在其中,随随便便都可以写几篇文章敷衍一下。但要给自己留退路,遣词造句有个技巧,说法要不偏不倚,一切以理为立足点,避重就轻。施然写好,我再过一遍,保证两日一篇,再夹杂一些其他有分量的报道,希望不会对名声产生太大的影响。”

    “宫疏雨吩咐周邦耀和岑若心准备了几个报道,绝对定向能量,你过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拿去用吧。”

    “多谢。听说你们学校的招生很有热度,新闻别给鹤老头糟蹋了,一并给我吧。”

第937章 刀笔吏(二)

    “‘新闻主标题:惊!惊!惊!滑稽!滑稽!滑稽!’‘新闻副标题:魏郡第一医署太平间里的“死人”,被鉴定出有精神病、没有行医资格的秦越人大夫救活!病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入的太平间!’其中一点内容:‘再世扁鹊秦越人大夫,到底是被谁鉴定为精神病患者,甚至吊销行医资格!有人不断抹黑、诽谤秦大夫行医救人,甚而连篇累牍攻讦,至今没有看到任何说法!秦大夫被迫离开魏郡第一医署、被迫离开医疗队伍后,不忘初心,一直以助理身份在王朝各州郡协助大夫看病救人,悬壶济世,救治了许多“被判死刑”的病患,其心其技,哪一点配不上“大夫”二字!王朝必须给黎民一个交代,给需要秦大夫的病人一个交代!铲倒冀州魏郡第一医署,铲除吃人不吐骨头的无耻老贼翁民渝及其走狗杨芳!’”

    病患家属展示缴费单,气愤道:“魏郡第一医署,三天输氧时间3600小时,你将我们家病人带去仙界了啊!”

    “翁民渝:‘有病为什么不来魏郡第一医署看病?你这是恶意不治疗。’病患:‘没钱、穷,看不起。’翁民渝:‘没钱有理了?你这是恶意穷,是犯律。’”

    “翁民渝:‘你们这些病人,叫你们平常要注意饮食,多活动活动,不听,出了什么事全怪到医署头上,自己就没有问题吗?我看你们的问题更严重,病人和家属要对病人的死负全部责任。’媒体:‘翁民渝这个无耻老贼,病人在魏郡第一医署因不当治疗过世,他将责任全部推给病人和家属,甚至提出饮食、运动这些可笑的言论。那么请问,推入太平间的“逝者”“死而复生”,是不是酆都北阴大帝酒醉误判?可笑至极,可耻至极!魏郡第一医署成为王朝最恶心的罪恶之地之一!翁民渝是医疗行业最无耻、最恶心、最没有底线的老贼!’”

    ……

    一系列关于魏郡第一医署和翁民渝的报道,扎堆似的被推成热点新闻,这是前天冯棠的一则报道所带动。

    魏郡第一医署,护长杨芳拿着大喇叭叫喊,急需丁型血,请有相同血型的人献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有热心人士免费献血后,第一医署转身在手术室门口叫价一万100毫升,先买血后救治,不交钱滚蛋,杨芳甚至放狠话:“没有钱救什么人?”引发病人家属与医署群体斗殴,造成多人受伤,病人病情加重,差点因耽误急救身亡,闹出人命。

    翁民渝偏袒第一医署无良医者,在冀州某要员干预下,逼迫病患家属高价购买好心人无偿献的血,随之将病患家属全部拘留,加倍罚款。

    报道中的冀州某要员,就是指冀州副史臧立科,因为半情子要求支持解门,所以没有指名道姓,但很快就在评论里被人放了出来。

    这个报道一出,舆论哗然,群情激愤,将解门和魏郡第一医署并列在一起攻击。

    点燃后,火势越来越猛,一发不可收拾。

    自去年就开始挂的“还我亲人”、“黑心医署”、“不得好死”、“草菅人命”、“翁民渝、杨芳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之类的横幅,越挂越多,将整个医署包围起来。甚至有媒体找到了袁颜所住的别墅区,找寻杨妈采访,吓得她不敢出门买菜。

    许多在第一医署曾被宣判死刑的疑难杂症患者,或死或生;还有曾被翁民渝下结论活不过一个月而被秦越人彻底根治的病患等,病人、家属纷纷现身说法,当街展示录音、录像证据,声讨第一医署的翁民渝、杨芳等人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

    “我不知道当初为何会被如此可笑的‘恶意行医’罪名带走,到了邺郡后,解门、节门逼迫我去洛郡,说到京师行医对我有天大的好处。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好处到底是指什么,不知道各位黎民朋友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我到魏郡第一医署后,一直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我相信救治过的病患及家属,最终会给我一个公道。为了解决新手村不明病毒事件,我和其他研究人员、大夫们奋战那么长时间,身心俱疲,没想到最后却换来一个恶意行医的罪名。

    “当时正在气头上,年轻气盛嘛,做事不计后果,觉得他们冤枉我,自然不会答应去什么洛郡,我也没有想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他们借机吊销了我的执医资格,还有幸被冠于精神病的‘荣誉’称号,成为了一个不能坐诊行医之人。

    “我一直记得老师们和医署老领导的教导,做大夫就是悬壶济世。所以,没有执医资格的我,开始在王朝各地做助理,流动行医,只协助诊断,不能动手哪。一是因为没有资格,二也可以节约时间,自己不动手,一天就可以多看很多病人。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让我看,毕竟新闻上都说我没有医德,没有医术,是骗人的骗子,还是精神病患者,谁敢将自己或家人交给一个这样的人。

    “王朝工捕还曾多次传我问话、拘留、罚款。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放弃,慢慢地,相信我的人越来越多,主动找我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忙不过来。

    “期间,有很多病人治愈后前来感谢我,我没有自豪,真正让我感到自豪的是,我给如此多病人下了诊断书,协助其他大夫写下治疗方案,其中没有任何一例出现问题。我觉得对得起病人,对得起当初教我的那些老师。

    “一年多以来,我也很忧心魏郡的病患,但我不敢回去,我不知道当初像瘟疫一样被讨伐、驱赶离开的我,贸然回去,会不会被认出我的人再次伤害……”

    这是秦越人通过休门的一个媒体,今天早上上传的自白视频。

    与此同时,冯棠又在冀州融媒上,将去年那篇“医德与医人”的文章一字不改的重新发表。这个时候再来看这篇文章,你不得不赞叹,它适合任何时候、任何人。

    自然也有一些人后知后觉,原来去年,冯棠并没有给文章定性。

    原本以为她谈的是魏郡第一医署的问题,谈的是医疗行业的问题,现在才恍然大悟,她谈的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尤其是那些在媒体引导下,被牵着鼻子走,不断转换身份谩骂的天泰黎民,他们正是需要“医德”的一份子。

    在一些人和势力的有心操作下,许多媒体加大宣传秦越人的医术、医德,讥讽第一医署之前之所以药到病除,大部分皆是秦越人的功劳,不断煽动舆论,煽风点火。

第938章 刀笔吏(三)

    秦越人与清平子并立站在大厦六楼窗前,望着不远处被媒体、黎民、病患家属等包围声讨的魏郡第一医署,和去年初他被臧立科带人抓走时何其相似乃尔。

    “道长,看到了吧,这就是所谓的民意,真是一群既可怜又可恨之人。除了部分只会叽叽喳喳的小民,大家都知道我的事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茶余饭后,完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一年多的经历,尤其见过了那些当初恶意攻击他,之后又跪在他面前祈求救治家里病人时那些人的无耻嘴脸,负手站立窗前的秦越人,心变的更冷。说到这里,转身看着清平子,嘴角含笑,“你觉得我表演的如何,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诉说,还算有一点煽情吧?”

    清平子明白他说的是自白,笑着回道:“布局如此深远,贫道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一医署和解门输的不冤。”这又是另外一回事。看了秦越人一眼,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些吵闹喊叫的人群,其中有安排的铜犬帮之人。

    秦越人的目光也回到第一医署内外,缓缓道来:“去年初的病毒事件,我见到了翁民渝、杨芳他们收买媒体的表演,甚至出现攻击我的苗头,本来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

    “当我发现里面出现了解门身影的时候,干脆不考虑澄清的问题,一不做,二不休,花钱请了很多媒体造势,发动对我的全面攻击,鹤老头和冯棠都出了力。

    “这就是去年形势之所以一边倒的原因,我自己整自己罢了。翁民渝、臧立科自以为得计,沾沾自喜,却并不知道,我已经给他们和解门挖好了坟墓,就等着埋葬他们。

    “我了解第一医署,了解翁民渝,了解臧立科,了解那些疑难杂症患者。离开魏郡,我知道有些人肯定会找老师联系我,之前偷偷救人后,也是我故意将消息透露给臧立科、翁民渝他们知晓。

    “不出所料,抓我、拘我、罚款,媒体追踪报道,非律行医嘛,正常处罚。几个月后,随着魏郡第一医署不断出事,声讨翁民渝和第一医署的人越来越多,为我鸣不平的人也越来越多,臧、翁等人似乎也察觉不对,开始对我治病救人的行为视而不见。

    “没关系,他们不动,我又自己请媒体炒作、抹黑、报道,凡事往他们脑袋上扣,直指他们就是背后的推波助澜者。据说翁民渝差点气死,甚至当众扇了杨芳耳光,以为是她干的。权贵富豪可以通过老师找到我,普通黎民呢?只有一条路,等死!

    “很多病我都能根治,他们本来可以不死,就是因为臧、翁等人的行为,使我被取消了行医资格,将我驱逐出魏郡,这些本来可以不死的病患都死了。

    “通过媒体稍微一引导,再用相同疾病的外地病患对比一下,亡者家属的怨气会无限放大。他们找不到我,第一医署就在眼前,不找你发泄找谁!

    “说句实话,第一医署确实是魏郡最好的医署,我的到来更是增加了医署的筹码,也带来了一些无法避免的问题。到第一医署看病的重病患者太多,疑难杂症太多,他们现在根本无能为力。

    “翁民渝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管理混乱,一心打压老师以前的部下,不能很好的调动资源开展工作,加上杨芳又在背后推波助澜,仗着与翁民渝的关系作威作福,以致出现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正是咎由自取。”

    清平子道:“他们小看了你与京机阁的关系,也小看了你的聪明才智。在某一方面拥有专长的人,大部分智商都很高,没有几个是泥捏的,只看他们会不会玩,想不想玩。比如齐万生之事,其实你早就在参与布局针对解门,只是那群自以为是的傻瓜不知道而已。”

    第一医署断断续续被围攻近一年,翁民渝能拖到现在,自以为是因为臧立科的庇护,其实不过是京机阁拖着而已,只因为还没有到落子的时候。

    “我经常帮京机阁做事,自然知道齐万生十七年前是赵大学士的秘书室主任。他当年不仅完好无损躲过杀劫,而且获得了意外的名利,肯定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突然想自杀,加上鹤老头奉命采访报道,事不单纯,所以,在医署的时候,我获得了京机阁允许,偷偷在他身体里植入微型窃听断片,希望能有所收获。齐万生为什么被杀,怎么死的,京机阁第一时间就知道,所以抢先上门劫下遗体,就是为了避免断片暴露。”

    “当时可把咱们的韩大姑娘气得够呛,觉得你和京机阁视人命如草芥。”

    “两年前的韩箐缺乏经验,稍显稚嫩,她以为胡不扶、余三深、齐万生加起来就可以对付解门,如果是现在,肯定会保持沉默。”

    “解门有经验,所以两年前保持沉默,不闻不问。不仅京机阁知道齐万生是怎么死的,他们也知道,未免无端惹火烧身,引起京机阁的怀疑,并不过问齐万生的遗体问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想到早被你们计算在内,以致错失扭转良机。”

    “不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京机阁一直都清楚齐万生与解门、节门之间的关系,他们不闻不问,正说明有问题,就算没有窃听断片的内容,也会顺着线摸他们。当然,也没有完全不闻不问。当时韩箐来气,除了对我们有看法,也鄙视齐家之人,她并不知道,齐家已经收了好处,也算是交易吧,又不敢反抗,当然不会追究到底,只能默认我们下的自杀结论。没过多久,胡家家破人亡,解门就将胡海留下的飞驰公司交给了齐万生长子齐绍览,皆大欢喜。一个齐万生的死,最多拿下松柏涛,并不能对解门造成重大影响,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个重要时刻爆出来,加上其他事件的共同效应,才能击倒解门,让它距离彻底垮掉又近一步。谁小看了京机阁,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对了,我再次代表京机阁邀请你去洛郡,参与京机阁科学署与痕迹科的工作,怎么样,考虑一下?”

    “道长,我并不想过多掺和到争权夺利中,会联系司将军拒绝。”

    “不怕京机阁生气,觉得你不给面子?”

    “我和京机阁合作的时间不短,他们了解我,会理解。踢走翁民渝、杨芳等人,让第一医署回到老师负责时的样子,或许,我会考虑过平静生活。”

第939章 刀笔吏(四)

    “秦大夫,你这么年轻,一身本领,这样岂非太过浪费?”清平子看着他,确实觉得有点可惜。他也知道秦越人为什么想淡化自己,甚至考虑过平静生活。

    他和艺人韩卿偷偷摸摸走的很近,一看就有一腿。那边是一个公众人物,还有一群患了妄想症的疯狂粉丝,如果他再继续大夫的工作,作为名人,事情一旦曝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秦越人沉思片刻,道:“这一年我一直在想,不知道我所救的人中,有多少是社会的毒瘤,又有多少将会成为社会的毒瘤,我治好了那么多人,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我对医者本分产生了怀疑,还是先静一静吧。不过你放心,之前的病人我会负责到底。上个月复查,刘老夫妇调养的很好,应该可以多活几年。呵,这也是我纠结不定的地方。”

    “行走江湖多年,我一直也有和你相似的想法,所以理解你。”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秦越人拿出来接听:“老师。”

    “越人,第一医署的事越闹越大,我看这次麻烦很大,可能要出问题。”手机里传来钟北慈的声音。

    “老师,你想让我回去吗?”秦越人双眼扫视着医署外面,伸手一指,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随着手指方向,视线中出现一辆车,清平子有印象,好像是钟北慈的车。他在第一医署工作几十年,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放不下也是正常。

    秦越人偷偷回到魏郡,剑指翁民渝,并没有告诉钟北慈。

    “不!我联系你,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并没有让你回来的意思。”钟北慈的车上并没有下来人,“新闻你应该也看了,那些在第一医署出事后闹事的家属,部分是由于翁民渝他们的态度问题,更多病患是疑难杂症,那些病以前都是你负责诊断和出治疗方案,效果自然不一样。现在的第一医署自己本领不济,靠着仪器,诊断勉强可以,可大多治不好,只能拖命,却偏要逞能,为了钱欺骗家属。老汪他们劝过翁民渝,实事求是,让家属自己考虑清楚,不听,一心钻在钱眼里。落差这么大,一个两个或许问题不大,一旦堆积起来爆开,就是现在的局面。越人,我永远忘不了你是怎样被那些人驱赶出魏郡,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他们自己听信谣言,任凭别人摆布、煽动,到第一医署羞辱你,驱逐你,自作自受。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看的比你清楚,愚夫是养不熟的,他们不懂,还要随波逐流,那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我一直想让你离开魏郡,去洛郡发展,就是不想有一日你受这些愚昧之徒的闲气。”

    通话结束,秦越人望着外边慢慢离开的车子,道:“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钟老师。他为了帮我去111所,一直奔走,我却欺骗了他,说不想去,想守在第一医署。其实,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招惹111所的解门、节门之人,引诱他们来整我,以便反击。我变的越来越会算计,越来越坏,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老师。他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一心想为医学事业做奉献的年轻人身上,在他心里,我永远不会变。”

    “为医学事业做奉献,途径有很多。”清平子拍了拍秦越人,“想不想贫道为你指一条明路?绝对可以恢复当初拥有远大理想的阳光形象。”

    “哈哈……再说吧。”

    清平子、秦越人在楼上盯着第一医署看笑话,下午两点,冯棠敲门走了进来。

    见了她的神情,清平子一惊一喜,问道:“搞定了?”见她点头,急忙拿出手机翻新闻。

    天机网置顶热点:魏郡第一医署翁民渝、杨芳等人与冀州副史解门臧立科等人的前世今生!

    清平子搓了搓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慢慢翻看。

    冯棠搞的新闻,肯定不会让人失望,开篇就放了让人食欲大增的开胃菜,已经结婚生子的杨芳与翁民渝在医署办公室、酒店、私家住宅等各种场所粘尾巴的视频,八卦味十足,让人大呼过瘾。

    接下来就是魏郡新手村病毒扩散事件,翁民渝、杨芳等人收买无良营笑号,商量炒作立人设,弄虚作假包装自己,并恶意攻击秦越人等劳心劳力的大夫和研究人员,录音、视频应有尽有,杨妈和杨果等一并出镜,弄死你没商量。

    那个声称秦越人向母亲打电话哭诉的新闻视频再次翻了出来,主持人和打码唇语学士一并出镜。这次是一位极其专业的大学士负责翻译,不好意思,这是联系老署长钟北慈的对话,并不是找妈妈哭诉,还将汪大夫对钟北慈说的话一并翻译了出来,目标直指翁民渝。

    而且,新闻补充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秦越人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当然不可能给母亲打电话,甚至闹出哭诉这种可笑的事。

    小结,一开始就有“有心人”与“无良营笑号”在整秦大夫,恶意引导舆论。再结合前面所放的一系列翁民渝、杨芳等人炒作立人设的音频、视频,“有心人”是谁,不言而喻。

    重点来了!

    秦越人大夫一心牵挂魏郡黎民,不想离开第一医署,拒绝了111所的邀请。随之放上秦越人拒绝洪副所的视频,括号标注,洪副所是解门门人。

    然后就是生气的洪副所与臧立科商量,并与翁民渝等想整秦越人之徒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合力利用营笑号抹黑、攻击秦越人,故意陷害并亲自带人抓去邺郡问罪、审问的一系列音频、视频,最终造成秦越人无辜的被吊销执医资格,鉴定为精神病患者,驱逐离开魏郡,也才有这一年多,魏郡死了那么多本不该死的无辜病患。

    臧立科、洪副所与翁民渝暗地里勾结交易整秦越人,被划了重点。

    新闻最后总结,模模糊糊引导,魏郡过世那么多本该不用死的病人,看起来是第一医署翁民渝等人的错,其实都是解门害滴。谁是马前卒,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目了然,将针对魏郡第一医署的火力与怨气,全部往解门身上引。

    王朝舆论再次哗然,评论转眼炸锅,全面爆发,看都看不过来。

第940章 刀笔吏(五)

    愤怒之火,在一些病患家属、媒体和掺杂其间的铜犬帮帮众呐喊带领下,黎民蜂拥而入,引发了对第一医署的疯狂冲击,整个第一医署面临瘫痪。

    与部分病患家属在办公室外对峙的翁民渝等人,尚不知自己已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眼看着安保挡住那些愤怒的家属,还在那里洋洋自得,振振有词,道:“有本事你们自己来啊,拉来我们医署干什么!这种病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这时,吵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翁民渝眉头一皱,暗骂那些安保没用,伸出脑袋望了一眼楼下,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石头扔了上来,差点砸到他,吓得急忙后退。

    “在三楼,翁民渝那个畜生在三楼!”楼下传来山呼般的怒吼,人群开始往翁民渝的办公室方向涌去。

    “行了,都撤出来,没你们的事了。路上小心些,避开人群,别被踩死。”罗勇站在一栋七层住宅楼的楼顶,手里拿着望远镜,见人群已经冲击医署各个地方,联系那些铜犬帮的帮众,让他们撤退。

    这时的他也在想,看来那些小黎民真不是好欺负的,平常之所以在帮派面前畏畏缩缩,不敢反抗,那些因为没有聚众成势,否则铜犬帮早被淹没,一个医署算什么。

    不过几分钟,差点被黎民抢走打死的翁民渝,与解救他的安保一起躲在办公室里,搬了办公桌等抵住大门,汗流浃背,急忙报捕。

    太疯狂了!

    更疯狂的还在后面,愤怒的黎民搬东西砸翁民渝办公室的门,要抓了他打死,一些过激的病患过世家属,竟然在医署办公楼纵火,转眼烧了起来,吓得整个医署都是尖叫奔跑声。

    不是吧,这些黎民这么猛,一直躲在附近待命的雷立枫也吓了一跳,急忙让李叔他们带队冲进去,一边驱散黎民,一边救火。要真闹出人命,非得吃罪不可。

    清平子摇了摇头,纵身闪出,玉清掌劲散出,霜冻之气将火势冻住。一些被烧伤、打伤的医署工作人员,急忙脱掉表明他们身份的外套,疯了一般往楼下逃跑,往医署外逃命。

    翁民渝还算好,有安保护在办公室里,只之前挨了几拳,算是小伤。杨芳就有点惨,不仅衣服被人撕扯破,更是遭到毒打,满身伤痕昏死过去,急忙转去第二医署急救。第一医署的护长被送往第二医署救治,传为了天大的笑话。

    “翁民渝,跟我们走一趟吧。”李叔在他面前亮出逮捕令。

    不好意思,咱们早就准备好,你说厉害不!

    “当我走出第一医署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像你这种小人物,其实挺可悲的。”被铐着离开医署的翁民渝,想起秦越人递交辞职信时对他说的话,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随着黎民对第一医署的冲击爆开,正在邺郡等待投票的黑衣宰相、臧立科等人自然看到了新闻,刚反应过来,闻风而动的媒体就将歇脚的别墅四面堵住,要求采访臧立科,询问抹黑、攻击秦越人的细节问题,并准备质询黑衣宰相,解门和王朝将如何处置臧立科这种败类。

    在早有准备的休门人员引导下,邺郡黎民紧随媒体而至,拉着黑白横幅,高喊铲除臧立科、铲倒黑衣宰相、铲倒解门的口号,声势浩大,气贯云霄,真正拉开了李、黑二人对决的帷幕。

    别墅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亭子里,李公垂放下望远镜,人潮还在不断涌往黑衣宰相他们那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应该能赢吧。”

    明天就是冀州投票的日子,没有给解门多少反应的时间。如果能在解门的地盘冀州斩黑衣宰相于马下,整盘棋就活了。

    旁边一个休门护卫将手机递给李公垂,恭敬道:“大人,洛郡黎民已经开始冲击111所,要求交出解门败类洪副所,工捕正在维持秩序。”

    “知道了。”李公垂将手机推开,没必要看,“帮我联系一下清平子长老,翻解门的旧账要一刻不停,方方面面都不能放过,将黎民对解门的怒火推上极致。冀州过后就是平州、幽州,都是解门的地盘,不能掉以轻心。”

    “是。”护卫恭敬退后,联系清平子。

    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关于解门的丑闻断断续续爆出,基本上发生在冀州,一直霸占着热点位置。

    胡不扶、余三深、南部、朱宣等人又被拉出来鞭尸;关押的松柏涛与狱中服刑的孙不同自然没有放过;热水器爆炸事件,解门官吏收买齐绍季等人,狼狈为奸,阴谋陷害袁家公司,冯棠、高见礼发布会遇袭等当然要再提;南部家人作奸犯科,孙儿南赡洲当街欺负白发老乞丐的事件视频也丢了出来;解门门主臧文公老女儿养小白脸欺负丈夫之事也提了提,臧文公妻舅子魏卓同罪行累累,吃人不吐骨头也得走一波;解门袭击绑架魏郡在职捕头韩某,意图加害肯定要大书特书;司北行台尚书,死鬼冯宝寅作秀私访,官僚作风严重,死有余辜,当然要揭开盖子……

    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冀州邺、魏两郡之地,短短一两年就这么多,黎民们,你们敢想象吗?总之一句话,大家看看,仔细看看,解门都是一些什么败类,你们打算让这样的门派之人做御首吗?

    一件事单独抠出来,或许杀伤力不是很大,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但这么多事情集中一起同时被报道,解门根本应付不了,再一次面临如同当年因数学题之事将整个王朝的数学老师和学生告上工判而带来的全民讨伐窘境。

    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的黄金时间,离门、观门、休门纷纷登场,先后发表针对解门的“十问解门”、“九斥解门”、“解门之二十八罪状”等文章,齐力声讨。

    在或仓促、或有序的准备下,王朝大部分州郡爆发了反对解门参与举选甚至执政的大游行,许多媒体进行了现场直播及追踪报道,整个天泰一片咒骂声。

    京机阁只推了三个字在自家媒体上亮相:坏透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明白,评论又引发了对解门的解说及铺天盖地的痛骂,差点整瘫痪。

    许多人通宵看着新闻刷评论,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困意,各种群和平台都吵翻了天。几年才可以爽一次,可以肆无忌惮辱骂一个执政门派,一辈子有多少个几年,当然要好好把握。

    整个王朝都疯了!

第941章 刀笔吏(六)

    “李公垂,掀丑事很有成就感是吗?所谓的丑闻,我解门手里也捏着有,比你们的高档数倍不止,吓死你,不屑用而已。你以为解门臭了,你休门在黎民眼里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半夜一点,看着新闻评论的黑衣宰相气不过,亲自给李公垂打电话。

    他没睡,李公垂当然也没睡,穿着睡衣靠在床头,一边翻着新闻看评论,一边含笑道:“相柱大人,你老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也是看到新闻才知道,你们解门竟然有如此多胡作非为的败类,真是惊掉人的下巴,还像一个执政门派吗?我建议大人回山给臧门主好好汇报一下情况,从严、从重处置那些败坏门风的蛀虫,别因为几个臭鱼臭虾坏了整个解门的声誉,说出去不好听嘛。”

    黑衣宰相跳了起来,一掌拍在书桌上,差点将手机捏碎,如果李公垂现在在他面前,肯定要揍吖的一顿。

    李公垂将手机离耳朵远了些,生怕被震聋,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

    黑衣宰相气怒继续:“你们爆丑事,觉得自己很厉害?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这是下作,不要脸!小孩子玩的把戏,小孩子无伤大雅,可我们是执政门派,是成熟的位高权重者,还用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来玩,只能说没本事,没有资格位高权重。

    “你们爆了我们解门的丑事,别人就会觉得你们干净?不会!在外人看来,我们这群人都是一窝子,都是一个鸟样,谁也好不了!茶余饭后,他们只会觉得你们的没被查出来,或查出来了没爆出来,都会这样想,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一类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搞窝里斗,让那些小民看笑话,像话吗?我们不是不能斗,怎么可能不斗,这是谁也逃不开的常态,自古如此,但要讲规矩,要有章法,你们不守规矩,简直岂有此理!

    “我们是一家子,大家关起门来,要打要骂,没关系,过了就过了,有什么话关起门来摆明车马说清楚,现在让外人知道这些,大家都是烂的,对谁有好处?

    “一家人,首要一致对外,然后才是窝里斗,要分清先后,分清主次。你们用这些东西做为手段来竞争,黔驴技穷了,能力不够,比不过我们,争什么御首,无耻的东西,徒增笑柄罢了……”

    李公垂还是第一次亲身见证三任相柱的黑衣宰相被气得语无伦次,差点大笑出声,摇头道:“相柱大人,你老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见外的话,我就把这些当成是你老对我的牢骚,且听且过吧。

    “既然相柱大人敞开心扉,我也多说几句,若有不对,你老权且担待着听。我们提民生,讲可持续发展,可能你老骨子里满是不屑,天天叫唤着为民谋福利这些老掉牙的东西,真是可笑。

    “我要告诉大人,一点也不可笑。我们王朝是什么构成?权贵、豪门与黎民,对不对?广大黎民是我们统治的基础,是王朝存在的基石,有他们才能支撑起我们这些人,才有这个王朝,不然搞什么举选,说什么民生,是不是?

    “作为执政门派,不要一味高高在上,觉得老子就是天,不把黎民当人看,这样会出问题。你们解门出现这么多作奸犯科、破坏规则的败类,就是这种思想的具体表现,这样下去很危险,解门一旦走到黎民的对立面,灭亡就是迟早的事。

    “我们说为民谋福利,解门觉得离经叛道,嗤笑我们,觉得是一些口号上的东西,叫唤叫唤罢了。我告诉你老,这不是口号,而是该这样做。你老有一点说的很好,我们是一家人,本身是一体,不仅你我门派,还有这些王朝的黎民。

    “执政门派有执政门派的利益和追求,黎民有属于黎民的利益和诉求,不能因为二者之间存在一些矛盾点,有一些难免的分歧,就一概否定黎民嘛,我们应该在治理王朝的过程中,把握好二者之间的度与平衡,实现皆有所得,对不对?

    “社会在发展,民智大大开化,如果执政门派还停留在过去的老办法、老思想,跟不上黎民前进的步伐,迟早会被黎民淘汰在历史的尘埃里。谁能带领着王朝走的更好,吃到社会发展的红利,谁才能真正得到黎民的认同,成为服务黎民的王朝执政者……”

    与黑衣宰相通完话,李公垂叫了秘书进来,将手机递给他,吩咐他将通话录音剪一剪,丢一些内容给媒体,合适的时候放出去。

    ……

    墙倒众人推,次日一早,关于翁民渝事件的追踪报道,不少媒体以采访知情人的形式继续展开:“翁民渝和第一医署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作为孩子的家长,他们强烈要求王朝封杀翁民渝,封杀医署,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医署这种垃圾东西,必须扫进垃圾桶里……对于无耻贼子翁民渝,我们的记者走访了不少认识他的知情人,请看报道。”

    “哦,他呀(指翁民渝),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们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说起这个人,令人发指,从小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十岁吧,我家养的水牛,几百斤,有一天,我听见牛叫唤,跑出去一看,好家伙,他竟然偷我家的牛,拖着就跑,我追了几十里地都没追上,后来被这小子烤着吃了。我到他家里去理论,他的祖母拿着棍子教训他,你猜怎么着,他跳起来把他的祖母按倒在地,使劲掐着脖子,转眼晕了过去,差点死了,这个天杀的包谷儿。牛都敢偷,别说什么鸡鸭鹅兔、南瓜土豆花生那些,没有不偷的……”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初一开始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他(指翁民渝)从初一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将我们学校所有的学生打了个遍,没有漏掉一个,前前后后几千人。别说学生,我们学校的老师和校长,全部遭了他的毒手。我记得有一次,周一大会,当着我们全校师生的面,逼着校长给他下跪磕头,简直不是人嘛,骨子里绝对是个坏透了的坏种……”

    “哼,翁民渝,谁还不知道那个老王八蛋!去年秦大夫(指秦越人大夫)被泼脏水的时候,他也找过我,开口就是一个亿,让我瞎编乱造新闻侮辱、攻击秦大夫,说要弄臭他,要拿废水淹死他,被我严词拒绝。什么东西,老子差这点钱吗?……老子是有良心的媒体人!”

    “知道第一医署为何频频出事吗?就是翁民渝这个老贼好赌,做手术也在下注赌钱。我从工捕那里得到可靠消息,这个老东西,被捕前的三天,参与赌博百万余次,输了1900多万,被捕前的三秒还在手机上下注赌博,眼里只有赌,简直入了魔,不出事才奇怪……”

第942章 颠沛(一)

    “这一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接个电话也支支吾吾,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黄嘉羽训斥着面前低垂着脑袋的男子,看了一眼他手中有些枯萎的七夕草,“噢~~我明白了,你跑到城外乡下找七夕草去了是吧?这点钱也舍不得花,说什么爱我!”约着一起吃晚饭,之前还以为有惊喜,没想到会如此气人。

    “我……我觉得……城里卖的七夕草太小,我想……”

    “你想?你凭什么想?”男子有些自卑的言语又被黄嘉羽打断,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七夕草,扔在他脸上,“你的大是吧,可它已经开始枯萎,别人的都是新鲜的!没花钱的爱情,它叫爱情吗?”以前他带着自己漫山遍野搜寻七夕草有多么浪漫,现在就觉得有多么不顺眼,穷人就是这个鸟样。

    “对……对不起,我马上去买,然后一起吃……”

    “表姐,你和这种人叽歪这些废话干什么,直接点!”赵思从一旁跳了出来打断,用手推着男子后退,“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表姐这颜值、这身材,你这种穷鬼配得上吗?也不撒泡尿照照,没有自知之明。告诉你吧,你们价值观完全不同,表姐喜欢有钱的生活,你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你瞅瞅,差距够大吧?你也别觉得谈钱低俗,没钱你能长这么大?咱们实际一点,都别耽误对方行不行?你找你的村花结婚,过平淡日子;我家表姐找个老总嫁了,一辈子荣华富贵,你说好吗?”

    男子已被赵思推开几米远,见黄嘉羽将头扭到一边,并不过问,赵思又凶神恶煞的瞪着他,讪讪道:“对……对不起,我明天再找你。”等了一会儿,黄嘉羽没有回话,赵思捏着拳头要揍他,吓得他赶紧离开。

    “就这种东西,配得上你吗?”赵思走了回来,拍了拍黄嘉羽肩头,“走吧,先去办事,然后好好庆祝。”

    啪!

    黄嘉羽甩手给了赵思一个耳光,银牙一咬,嘴唇颤动,终究没有半个字出口,转身走向汽车。

    赵思扬了扬手,冷着脸稳了稳气息,没有将巴掌还回去,跟着上车。

    汽车离开,清平子的身影从树影里闪了出来,给袁颜打了一个电话:“下妖,他们应该过去了,你们待会就回去吧。”

    冀州投票,李公垂以90%的高票大胜,黑衣宰相灰头土脸的被黎民拉着横幅叫滚蛋,将并州失去的面子全找了回来。接下来的平州、幽州问题应该也不大,冯棠他们盯着,清平子偷闲玩一玩。

    “杨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别墅客厅里,袁颜坐在沙发上,看着端着托盘走过来的杨妈,双手有些颤抖,杯子里的茶水溅了些出来。

    “没……没什么,颜颜,你喝茶。”杨妈将托盘递到袁颜面前,不敢看她。有人的时候唤小姐,独处叫颜颜,这是约定。

    袁颜没有接,就那么看着杨妈,道:“杨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没……没有。只是在想,今儿七夕节,年轻人都在外边玩,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杨妈见袁颜不接,就那么端着站在那里。

    “外边玩的年轻人都是成双成对,我凑什么热闹。”袁颜慢慢伸出手端起茶杯,杨妈终于松了口气,“杨妈,我在外面听到一些说法,有人说七夕节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节日之一。侯爷、神女极尽拉客、敲诈之能事;良家男女可以无耻而光明正大的约粘;已成亲或正恋爱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向对方无限索取,不给就是不爱我;商家靠不要脸的炒作和噱头来赚黑心钱,甚至雇佣10岁以下的童工以博取同情的方式卖货;更有想赚几个臭钱的家长让自家孩子装可怜在路边卖七夕草,自己躲在一旁发货数票子,盯着过往的男男女女双眼放光。以前的节日真的就是节日,人的节日,现在不过是钱的节日,人就是为之服务的小丑。杨妈,你说说看,脏吗?呵,我是不大信的,七夕节,咱们高辛的人,怎就这么不堪!”

    “你……你请喝茶。”杨妈没有回答,站在那里,盯着袁颜手里的茶杯,有些不自在,双手不自觉的在托盘上摩挲。

    袁颜手里的茶杯慢慢靠近唇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拿开,又问道:“杨妈,你真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呵呵……我……我能有什么事。”杨妈看着茶杯,脸色有些不大好。

    “没事就好。”袁颜点了点头,“你和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在你老面前就是小侄女,有什么事、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别见外。”

    “好……好的。”

    袁颜看着杨妈的眼睛,手慢慢抬起,终于喝了两口茶,随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道:“杨妈,没有什么事,你早些休息吧。”

    “好。”杨妈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拿着托盘转身离开。回到厨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打颤,不大听使唤。

    放下托盘,在厨房里站了几分钟,杨妈慢慢走到门口,偷偷摸摸望了沙发上的袁颜一眼,见她伸手揉着额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走到她面前,小心问道:“颜颜,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像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袁颜伸手拍了拍脑袋,想站起来,屁股刚离开沙发,没有力气,又坐了回去。

    “要不……你再喝口茶提提神?”杨妈看了自己紧闭的房门一眼,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手有些发抖,递到袁颜嘴边,她又喝了两口,“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这样去洗澡,我也不放心。”

    放下茶杯,杨妈站在一旁,又过了两分钟,见袁颜似乎要睡过去,推了推她,道:“颜颜,你怎么了?”

    “杨……妈……”袁颜微微睁开眼睛,瞄了杨妈一眼,可已看不大清,随即闭上,软倒在沙发上。

    “颜颜、颜颜。”杨妈又推着叫了两声,见没有反应,终于松了口气,走到别墅门口,开门望了望外面,没有人,连忙将大门关上反锁,又将所有的窗帘拉了下来,随后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黄嘉羽、赵思、杨果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943章 颠沛(二)

    “妈,你真是我的亲妈,哈哈……”杨果走到沙发旁,伸手推了推袁颜,没有反应,抱着杨妈香了两口。

    “别浪费时间,抓紧办事。”黄嘉羽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对准袁颜摄像。

    “我先来,我先来!”杨果一把扯掉上衣,往袁颜扑去。

    “啊……”谁也没有想到,杨妈突然移步挡在沙发前,杨果来不及收步,抱着杨妈滚倒在地上,脑袋撞到茶几上,发出一声惨叫,茶杯也翻倒滚落,茶水洒了一地。

    “妈,你干什么?”杨果爬起来,摸了摸脑袋,撞出了血,心里很生气,喝斥了一声,“神经病啊,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我……我……”杨妈有些慌神,四处找了找,急忙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血,“我想……这个好像是犯律,是不是……是不是别乱来?你们不是说袁家有什么修行者,杀人不眨眼。”

    这个时候想着反悔,迟了。黄嘉羽阻止了面色阴沉的赵思去找棍子,走过去踢了杨果一脚,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杨果拿纸巾按在出血的地方,一把拉着杨妈坐下,道:“妈,已经下了药,不做也做了,现在什么也不干,等她醒过来察觉不对,那才是死路一条。你听我说,大户人家都要面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咱们手里握着证据,袁家绝对不敢动我们分毫,你明白吗?”

    “我……我……我仔细想了想,袁夫人念着当年姐妹的旧情,给我一份轻松赚钱的工作,颜颜一直把我当阿姨,我们不能恩将仇报,还……还是算了吧,只要我收拾好,颜颜不会知道,你……你们离开吧。”

    “什么狗屁旧情!”杨果将手里染血的纸巾扔到杨妈身上,怒不可遏,“这是工作吗?这就是奴仆,是下人,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下等人!”伸手一直袁颜,“别看她嘴上叫你杨妈,你以为她真把你当妈呀?你真以为她就成了你的女儿啊?做梦,白日梦!你在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眼里,就是一个靠施舍过日子的下等人!”

    喝斥了几声,见杨妈还是没有松口,赵思将滚到地上的茶杯捡起,捏在手里,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杨果也有些担忧,蹲在杨妈面前,握着她的手,道:“妈,住大别墅是不是很舒服?做城里的有钱人是不是很快乐?现在你还能动,还能伺候人,所以让你住在这里。你想想,好好想想,过几年你手脚迟钝,指不定哪天就让你回乡下,他们袁家随时可以找千千万万个下人来伺候她,你算什么!你想伺候她几年之后,再回乡下去住那个漏风漏雨的狗窝吗?这是傻子!妈,你想一直做别人使唤的下人吗?今天这事要成了,她就是你的儿媳妇,该她伺候你的儿媳妇。儿子的媳妇有了着落,富贵也有了着落,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没有遗憾了,对不对?如果你实在心里过不去,回房间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啊,完事了我们再叫你,你就等着喝媳妇儿敬的热茶吧,好吗?”

    杨妈看看杨果,又看看袁颜,过了一分钟,眼看着赵思就要对她下手,终于咬牙点头,道:“你……你小心些,别伤了她。”

    “哈哈……”杨果终于完全松气,起身走向袁颜,“妈,你放心,儿子怎么会伤了自己的媳妇儿,疼还来不及呢!”伸手要去脱袁颜的衣服,见杨妈又一把抓住他的手,更加来气,“妈,你到底要怎样?和你说了多少遍,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不是,我想……我想这事不能草率,在客厅里……客厅里似乎有些不妥,你……你将颜颜带到我的房间里……里再……再那个吧。”

    “好,带去房间里,还是杨妈想的周全。”赵思放下茶杯,走过去抱袁颜。

    再拖下去,迟早得出事,他的心脏跳得好快。当然,他也担心与杨果抢头一口,又惹得杨妈阻拦,甚至不许他碰她未来的“儿媳妇”,又是麻烦事。

    赵思托着袁颜刚抱起来,双手一沉,差点摔倒,与袁颜一同扑倒在沙发上,道:“杨果,你也来。”他起身甩了甩手,看了袁颜一眼,倒没看出来,这么沉,男人也少有这么重的吧。

    “没吃饭啊,一个女人也抱不动。”黄嘉羽也有些着急,心脉狂跳,望了望别墅大门,生怕有人来找袁颜,岂不前功尽弃,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赵思、杨果两人一起,好不容易才将袁颜抬到杨妈房间里,放到床上,已经累成了狗,坐在那里喘气。

    杨妈没有跟去,望着袁颜被抬入房间,一时悲从中来,坐在沙发上垂泪。

    黄嘉羽一把将门关上,打开相机,一人给了一脚,道:“还不快动手,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非得拖出事情你们才高兴。”

    “表姐,记住,完事后你就拿着视频躲起来,除非我们成亲入了洞房,否则别露面,袁家的修行者不是开玩笑。”赵思一边脱,一边吩咐道。

    “不用你吩咐,我比你清楚,快点办事。”黄嘉羽将镜头对准袁颜,那叫一个惊慌加激动。叫你吖的不让我做助理,那也别怪老同学不给你面子,我倒要瞧瞧,在我面前丑态百出的袁家大小姐,还被我拍下视频欣赏,到时候你怎样求我。

    “等一下、等一下!”已经脱下一条的杨思一惊,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大对,一把抓住赵思的手,“赵大哥,不是说好我娶袁颜,做袁家女婿,怎么又变成你们成亲入洞房?能让你玩一次就不错了,要不是我妈,你能有这好事,别太过分啊!”

    “随口一说,别耽误事。”黄嘉羽给了杨果一脚,“你他喵还想不想娶大户人家漂亮媳妇儿?想就给我老实些,让赵思先来,不然就给我滚。”

    “你!”杨果揉了揉屁股,瞪着黄嘉羽。

    “你什么你,滚一边去!”趁着空档,赵思三两把扯下,扔到杨果脑袋上,一脚将他踹开,扑向床上的袁颜。

    你他麻还想娶袁家大小姐,你当你是谁啊,老子不弄死你,还让你享受一下,已经给了你天大的报酬,再他喵不识相,老子弄死你们母子信不信。

第944章 颠沛(三)

    赵思一扑,却扑了个空,扭头一看,袁颜已经醒了过来,翻身滚到一边,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双眼似笑非笑看着他,轻声软语道:“赵思,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好事啰!”赵思猛然扑过去,一把抓住袁颜的裤脚,使劲往下拉,“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妹妹吗?待我玩了你拍下视频,看你们袁家让不让我配你。我不配吗?我不配吗?你算什么东西!”

    “快点,别废话!”黄嘉羽都为他着急,一边走过去转着拍特写,一边提醒,“上边,先解上边,你个白痴!”

    袁颜瞟了摄像的黄嘉羽一眼,双脚连蹬,往一边缩,道:“唉哟,赵家哥哥,你别急嘛,我们慢慢来,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一点趣味也没有,咱们可以先脱衣服,再慢慢脱那个什么。”

    “想拖时间等人来救你是吧?你当我傻啊!那些小说影视里,反派就是因为废话太多,还想玩什么趣情,半天不进人正题,最后连毛都没看到,就被垃圾猪脚跳出来破坏,来个英雄救美,老子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赵思压着袁颜的脚往上爬,伸手去解皮带和扣子。

    “唉哟,你别急嘛,你弄疼人家啦!”袁颜扭动着身子,伸手提着裤头,咯咯娇笑,一巴掌将过来想占便宜的杨果扇飞,晕了过去。

    黄嘉羽和赵思的注意力都在袁颜身上,当然没有发现杨果连呼痛都来不及,已倒地昏死过去。

    解扣子的手忙脚乱中,赵思的手碰到了地方,一愣,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有一根?不自觉的捏了捏,对,没错,还是软软的,怎么不对呀,那玩意儿……

    抬头一看,秀发倒是满头,可那狗脸根本不是袁颜,是清平子那个奸贼,传说中的猪脚,一脸贱笑的看着他。

    “啊……”一声尖叫,赵思急忙后退,摔倒在床下,自己刚才……又看了看手,“呕……”胃里一阵翻涌,趴在地上,隔夜饭也吐了出来,太恶心了。

    “赵哥哥,不是叫你别心急嘛!”清平子坐起来,抬脚踩住呕吐的赵思,喝茶开始就已不是袁颜,“来嘛,起来,别客气,贫道也是一个不怎么讲究的人,现在可是女装大佬噢,专门为你准备。”抬手一引,正在拍摄的黄嘉羽刚醒悟过来不对,手里的相机已经到了他手里。

    黄嘉羽转身想开门逃走,被清平子抓了回来,按倒在地,将她的脸紧紧贴着地上的呕吐物,转眼花了脸,也呕吐起来,看着还在吐的赵思,道:“想掀贫道裤子解小裤裤的男人,你吖是高辛头一个!”

    惨叫声若有若无从房间里传出,坐立不安的杨妈有些忧心,起身想去房间里看看,客厅里突然幻化出几个人,吓得她一声尖叫,坐倒在地,以为做梦。

    另一边沙发上,袁颜冷着脸起身,走过去给了杨妈一耳光,打翻在地,一张老脸通红,指印转眼凸起。袁颜甩了甩有些痛的手,对袁茹钰使了一个眼色。

    “清平子,完事了吗?”袁茹钰走过去敲了敲门,耳朵贴在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房门打开,袁茹钰差点摔进去,一阵恶心的味道传来,急忙捂着口鼻退开。

    清平子嘿嘿一笑,将提着的赵思和杨果扔到客厅里,种沐流和韩箐坐在那里。

    一见种沐流,赵思吓得屎尿齐流,直接晕了过去,一阵极其恶心的味道在别墅里蔓延。袁颜玉手扇着风,急忙走过去打开别墅大门,又拉起窗帘,将窗户全部打开,站在窗户边吹风,才好受了些。

    袁茹钰捏着鼻子走进杨妈的房间,本来想扇黄嘉羽耳光爽一下,见了满脸呕吐物,随意踢了两脚,急忙退出来,跑到窗户边大口大口喘气。太恶心了,不知道清平子对他们做了什么,搞得满屋子奇奇怪怪的味道。

    “杨妈,大户人家的媳妇儿在向你招手,开心吗?”清平子走到跪地哭泣求饶的杨妈面前,蹲下看着她,“本来想整一整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就收手,非得送上门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贫道行走江湖多年,像你们家这种奇葩组合,倒是头一回见到,很荣幸啊!”

    之前见了黄嘉羽三人在海天紫府聚会,他让廉江派人盯一下,廉江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竟然让送酒菜的服务员偷偷在包厢里藏了窃听器,听到了他们准备在七夕节这个理想的节日里办坏事的谋划。

    袁颜这段时间忍着对黄嘉羽的恶心,一边防备着杨妈,晚上去袁茹钰别墅窝着,再不提前回去,饮食她弄的任何东西,也收买了别墅区安保注意通报,静等七夕节的到来。如果杨妈稍微有点小聪明,应该能发现异常。

    今天让清平子变成她的模样,陪他们演了一出好戏,真是又气人又笑人。

    黄嘉羽缩在杨妈的房间里不敢出来,放声大哭。

    听到哭声,袁颜看了哭泣磕头的杨妈一眼,走到房间门口,望着狼狈的黄嘉羽,道:“老同学,你知道结亲为何讲究门当户对吗?可能你们理解错了,以为封建,或是大户人家看不起你们。

    “就算别人这么想,我们袁家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那为什么我还要在你面前大谈特谈门当户对呢?我现在就告诉你找对象为什么一定要门当户对。

    “你的姻亲和你家一样逃税漏税,一样是脏苟污吏,一样收受回扣贿赂,一样出轨找女人男人,谁都不干净,家暴了、离婚了、抛妻弃子、抛夫弃女,对方也不敢随便举报自己的前夫、前妻、前公公、前婆婆、前岳父、前岳母,明白吗?

    “家大业大,为官做宰,自己不大干净,还去与工农联姻,对方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或只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鸡毛蒜皮破事,一旦有什么纠葛,人家有恃无恐,这是自己找死。

    “这些年来,随着网络越见繁荣,信息越发迅速透明,媒体的话语权越来越大,时不时冒出一些举报丈夫、妻子、公公、婆婆、岳父、岳母的丑事,就是因为那些人贪图美色,为了一时痛快,随随便便和不对等的人家结亲,最后酿下苦果,自己品尝。

    “稍微有些头脑和底蕴的大户人家,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明白吗?为了自己好,你本身的条件也不差,找个小康之家,中产之庭,应该会很幸福。什么世家、豪门就别想了,就算你进去了,最后受伤害的也是你自己。

    “当然,如果运气好,遇上一个暴发户,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他们不大懂,自然也不讲究。像赵思、杨果这种玩意儿,最好就别成亲了,害人害己。”

第945章 张机设阱

    “清平子,雍州梁家已经成了烦人的苍蝇,希望京机阁主持寻找、解救失踪多时的梁薄,哭闹的厉害。据说前日夜里,梁老夫人看到孙儿满身鲜血站在床前,直接晕了过去,差点吓死。问她是不是做梦,又说不是,工捕调看了监控,什么也没发现。好像弹墓也有人掺和进来,冀州调我协助京机阁办事,你也跟我走吧。”

    “不是吧?”刚拱翻了松柏涛、臧立科等辈,又处理了黄嘉羽等人,清平子玩的正爽,还想痛痛快快大展拳脚,走一趟平州、幽州,再去一趟南方三州,你又来叫我干找人、救人的破事,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整人多有意思,“梁家是休门附庸,虽然李家不管,不是有解门嘛,解门跳得很欢,贫道插一脚多不合适,说不定黑衣宰相以为我要整他。”

    “冀州败的这么惨,说得好像你这段时间没有整他似的。”韩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机,“解门觉得是烫手山芋,也不过嘴上功夫,现在恐惧京机阁,也不敢明目张胆出面。黑衣宰相背后怂恿梁颇,让他们梁家的老弱妇孺在京机阁大门外街上拉横幅哭闹,还跟着一群记者加油打气,说李家视而不见,京机阁不闻不问,还不是推给京机阁。京机阁被解门、梁家逼上梁山,不好再推托,已正式下文,让冀州熟悉此案的工捕协助,我当然逃不掉啦!听说龙骧将军带着一群人,跑到平州三原郡拍桌子喝斥黑衣宰相,让他好好准备举选,别没事找事。解门故意花钱报道此事,多少算是给黑衣宰相加了一点形象分。这事已经传到三大世家,现在人人都知道解门在背后支持梁家,故意给京机阁使绊子,上眼药,都看笑话呢。”

    “真晦气。”清平子又将手机夺了回来,看评论看的正爽呢,“一天天不干正事。”当然,梁薄之事涉及到了小丑与乾坤门之人,陈家、宗家也会牵带进来,危险性不低,也不能不管她。

    更重要的,梁薄事件故意拖了这么久,解门已经完全落入司臣的陷阱,他现在是景门的头号黑打手,当然要走一趟。

    老将文和亲自出马,故意带人跑到三原郡找黑衣宰相的麻烦,不顾舆论,自己抹黑京机阁,并给解门报道的机会,不过添点柴火,目的也是传递信号给陈家、宗家,不是我们非要追着不放,一切皆是解门、梁家所逼,出了事别来怪京机阁。

    解门和梁家根本不会想到,梁薄事件拖延的背后,京机阁将会给整个王朝一个多大的惊喜。去年病毒事件时之所以隐忍,是因为没准备好。

    韩箐正端着杯子喝水,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掩嘴咳嗽了两声:“说本姑娘不干正事,你干了什么正事?整日里挖人家的黑料,嚼舌根,已快成为鹤星机第二,还男扮女装,好像很自豪似的。”

    “黑衣宰相没记性。”清平子点了点手机屏幕,新闻里是黑衣宰相的头像,“已经忘了尉剑廷事件时,是如何跪在京机阁请求帮助。陈家似乎揭过此事,他们又对陈家摇着尾巴咬京机阁。”

    “解门已经快臭到底,只剩下这个还可以挽回一点形象和得票的希望,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这次贫道就要看看,陈家还会不会给解门机会。”清平子收起手机,起身走向房间,“收拾一下,准备入京。”

    ……

    七月初九。

    “有什么发现吗?”清平子走入梁家老弱妇孺所住的酒店,来到梁老夫人住的那一间房。他没想到秦越人也在洛郡,协助京机阁办事。

    “床下夹层里找到。”震山河将一张照片递给清平子,里面是一个小丑,右手比着耶,左手搂着瑟瑟发抖的梁薄,照片上有血红的四个字:高考,加油!模仿的就是刁贞珍与梁薄所拍的助威照片。

    差别只在于,身边的母亲换成了小丑,手上的手指少了两根,眼珠子缺了一个,眇一目。看起来之前由于张勉辉所造成的外伤已经基本治愈,只不过眼神无光,神情麻木而恐惧,缺少精气神,如果将来没有意外,梁薄就算救回来,这辈子可能都会活在阴影中。

    “也就是说,梁老夫人看到孙儿满身鲜血站在床前,应该不是做梦,而是小丑真的带着梁薄出现过,真是胆大包天啊!”清平子拿着照片,转身展示在梁颇眼前,“梁先生,你仔细看看,对这个小丑的身形有印象吗?”

    梁凉在阴川里暗算他,真是好玩。现在想想,这件事办起来也挺爽。

    “呜呜……”见到照片中的儿子,看到模仿的互动助威,一直流泪的刁贞珍终于没有忍住,又哭起来。

    她牵涉到绑架、伤害、残杀当年的云顶村村民一案中,虽然主事的是梁珂,动手的是别人,但她是重要的首恶分子及辅助共犯,还牵涉到对当年刁家作恶知情不报等诸事,等着判刑。因为涉及到梁薄,京机阁特批她可以过来瞧瞧。

    “没有什么印象。”梁颇冷着脸,摇了摇头。

    小丑服宽大臃肿,谁能看出身形。梁凉被拔擢入坤门,正是普族同庆的喜悦时刻,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哪里高兴得起来。

    只让梁家人看了几眼,清平子收起照片,还给震山河,看了哭泣的刁贞珍一眼。现在知道哭了,如果你们不作恶,不残害村民、威胁工捕,也不会有今天。

    “列将军、震大人。”片刻后,勘验完毕,秦越人走了过来,看着梁颇,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拇指、食指、中指搓了搓,“发现一些不明沙土,看起来像是平州博浪郡黑神庙那一片的土质,需要带回去检验确认一下。京机阁或可先派人去博浪郡看看。”

    “好,我马上上报冀将军。”震山河拿出手机,联系冀中堂。

    “马上安排人去博浪郡。”梁颇也吩咐跟着的梁家护卫。

    清平子瞟了梁颇一眼,微微一笑。

    博浪郡是平州北面临海的郡,星衡祖孙捡到玉清掌法“切骨之寒”一式的破败山神庙,就在博浪郡,真是缘分。

    只不过当时星子鱼对他撒了谎,他们不是去了一趟平州,而是那个时候躲在博浪郡的海边生活,住在山神庙附近的村子里。

    那段躲避仇家逃难的日子,成为了开启他们相识的契机。如果不是玉清掌法,他根本不会过问一个参与角斗的修真者少女,真是天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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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介绍:
一卷封神榜,一座封神台,为异界带来一个异数,也是一个变数,掀起波澜壮阔的江湖烽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三千载则当圣人现,一万年沧海桑田,阴川之下,造化之工,天照点将,揭开三千年后封神大战的帷幕。龙啸九天,正心泯仇;凤鸣寰宇,修身弘愿。封神榜起,封神台终,登天梯下,飞升仙缘,上演着血与火的恩怨情仇……
贫道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你能咋滴?拔刀吧——人生赢家!封神之清平游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清平游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