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破境
血谷,是一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地方,显然,如果是单单从这个宗门的名字来考虑的话,估计不会有人能把自己对于这个宗门的想象,跟眼前的景象联系起来。
在血谷坐落的万仞山脉之上,灼烈的红日照耀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青石小路两旁芳草茵茵,又错落生长着丛丛古树枝繁叶茂。远处又有成片的亭台楼阁,其上飞阁流丹、勾心斗角,虽然这些小楼都不是很高,但却也有一番精致秀雅之相。
“小主子,你带着我来这里干什么?”在其中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之上,于山顶处有一方并不是很大的水潭,此时李染便是身处水潭边儿上不解的看着青木若何,向他问到。
然而李染的问题却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一个穿着浅青绿色大氅的少年静静的坐在水潭边儿上的一块儿青石之上,闭着眼睛巍然不动。
‘嗡—!’的一声,自那少年头顶便是显化出了三十三道金色光镜。接着,在一个片刻之后,开始径自的连成一片,在其头顶化作一方朦胧的金色天幕,在其中显现着一方世界。
“我已经到了该突破的时候儿,你帮我护法。”一直到了此时,那清秀的少年终于是张开嘴巴,自来到此座山峰后说出了第一句话。
“小主子放心便是!”那清秀少年的嘱托被李染听在了心里,面对着自家小主子的安危,李染的神色便是开始凝重了起来。
‘呼—啦—!’方才,李染刚刚将青木若何的请求答应了下来,到如今还没有一息的功夫儿。青木若何头顶的洞天世界中便是倾斜出了无数的金色水汽,如瀑布般的垂直而下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随即又流到地上将其整个人都照在了一片金色的云雾中。
氤氲的金色水汽如梦如幻,发着微微的光亮,将其中青木若何本就朦胧的身影遮掩的的更加缥缈。而水汽中缥缈的身影,则也是在散发着光辉,似乎是想让自己在水汽中显得清晰一些。
“好强的灵性...”李染盘坐在一旁,看着水汽中的身影,感受着其体内传出的空明之声,好似婴孩熟睡中的呼吸声一样。
其实真正的情况也是如此,想要突破到化灵三境,便是必须要让自己的肉身与洞天内的灵性产生共鸣,或者说是产生同化。至于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方法,其中最简单的便是通过呼吸将灵性吸入心肺同血液一起在体内循环。
如果是一般人,做到这个程度自然已经算得上极为优秀。只可惜,现在于此突破的,却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天骄。对于青木若何而言,这只不过才看看算是进入状态而已。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青木若何的心境可谓异常的平和,处于一种经岁不知年的状态。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在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中多了一些莫名的韵味之后,方才是自这种状态中退了出来,好似在准备着什么。
“如果不是之前有所领悟,恐怕我可能也会认为如今的状态就是化灵境的全部了。”体悟着体内血液的蜕变,青木若何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看出了这其中所暗藏的问题。
“待我引动血气,便知道问题是不是出在这里了!”正在轻笑的青木若何,缓缓的催动自身的血种开始让体内的血气躁动起来,想要看看自己的体内是否会发生意料之内的变化。
‘嗡—!’在青木若何的心脏中,那几天前凝结的奇异血种睁开了自己空洞的眼睛,随即开始引导着青木若何体内的血随着血管流到心脏之内。再然后于心脏之内,进入自己的腹中,又由连到肚子上充作脐带的另一根血管内流出,自心脏内流向身体各处。
‘咚,咚—!咚,咚—!......’青木若何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使他体内的血气循环的飞快。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可是随着血液循环的次数越来越多,经过血种体内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终于也不知道在第多少次之后,青木若何血液内的灵性与血气交织在一起沸腾了。
‘嗡,嗡,嗡......’随着其体内血液的沸腾,青木若何的洞天也开始蠢蠢欲动,似是想要脱离他的控制自行开始演化。
‘唰,唰,唰......’青木若何见此,则也是很识趣的放开了自己对于洞天的控制,任由它们自行排列。
很快,青木若何头顶的洞天世界便是又重新分化成了之前那三十三座大小不同的洞天,然后按着他脊骨的顺序开始排列、整合。
“果然是一条天路。”青木若何引动着自己的呼吸,使自己能够大量的将外溢的灵性吸入肺部混到血液中,然后经由血种在血液内激发,从而更好的带动这三十三重洞天的自行演化、排列。
当三十三重洞天自行排列完成之后,便是自青木若何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只不过那方天地还尚处于空空如也的状态。除了外面的那层如同鸡子壳儿一般的光幕之外,便是真的不再生有一物了。
“原来这就是我的神念世界...”在青木若何的脑海里,这方蛮荒的死寂世界静静的横陈在那里,真的如同还未孵化的鸡子一般。
“只要我能将这方世界之外的光幕撤掉,便算是唤醒了这神念世界?”青木若何闭起眼来,用脑海中的心眼专注的感受着面前的这一方神念之界,心里不由自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琢磨着这层光幕到底该怎么出处置。
在犹豫了几个片刻之后,青木若何便是不再去多想,打算先看看接下来的发展趋势,再来做出打算。毕竟若是贸然打开此方世界,也许便成了揠苗助长,可若是谨慎不动,却也可能会造成此方世界如同破壳失败的雏鸟一般,失去获得新生的机会。
可惜,青木若何的运气一向不错,在大量血气和灵性的共鸣之下,其脑海中的神念世界开始产生了莫名的变化。
316 修为!
只见那片蛮荒干涸的神念世界中开始孕育出第一位生灵,无数的萤火光点不知从何处出现,也不知于何处消逝,只是胡乱的飞舞着。如同漫天的灰尘在来自四面八方的紊乱无序的气流中,到处碰撞、飘飞。
两个毫无干连的小光点,于狂风中在机缘巧合下撞到一起,组成一个更大的光点。那个大光点形成之后,便也是开始随风飘舞,然后再撞上其他的光点。就这样一次次的机缘巧合之下,经过了不知几何的相遇相融,又经过了不知几何的相撞相合,于那混乱的气流中终于是出现了一个半寸长的金色生灵游荡在其中。
“这是...,元神!?”一旁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李染,在那金色生灵出现在神念世界之后,便是坐正了身体皱起了眉来。
“对了,道无先后,倒是我着了相了。”旋即,李染紧皱的眉头便是舒缓了开来,显然是得到了青木若何的精髓。
“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元神。”然而,下一刻,蓝羽的声音便是带着轻笑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
李染转头看去,只见嵌在云间的青石小道上,于白云间站着一个还算是高大雄壮的身影,正远远的看着处于玄妙状态下的青木若何。那须发皆白的身影,盯着青木若何脑袋上那朦胧的一片金光,细细的瞧着其中那有些诡异的金色生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东西,比元神还要奇特,给我一种很熟悉却又好像从没见过的感觉。”蓝羽看着那半寸长短的小人,游曳在神念世界的狂风之中去追赶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将他们抓起来放到嘴中吃下,便是觉得这东西一定不是元神。
“这东西,乃是本源。”然而,对于蓝羽的疑惑,却是有一道无喜无悲的声音为他解开了困顿。
只看着,一位身穿血红色大氅,上绣着黛梅点点的白发修士不知在什么时间站在了蓝羽的身边。其一头白发扎成一个马尾,从脖子右边向左搭到腹部丹田的位置,面容精致、清秀但却看起来颇像是一位男子。
“老祖。”蓝羽听这声音,回头便欲行礼拜见,生怕是怠慢了这位看起来有些故作沧桑的年轻修士。
“别耽误我观瞧神念之种的形成。”然而那白发的马尾修士,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蓝羽别在这里碍事。
如此,气氛便是再次沉默了下来,在马尾修士的仔细观摩和蓝羽的满腹疑惑之下,青木若何却是浑然不知的在感悟着自己与那小小生灵之间的联系。除了这三人外,在场的便是只剩李染了,相比于各有劳碌的三人,李染便是被衬托的有些古拙了。
时间一丝一丝的的悄然而逝,青木若何那神念世界中的生灵也一点一点开始壮大。随着那金色生灵的壮大,神念世界中的光点儿和狂风也是渐渐的小了下来,当那金色生灵成长到三尺左右之时,整个神念世界中便是不再拥有任何的萤火光点了。
“这神念之种,倒是和血种不太一样。”当青木若何的神念之界中趋于安静后,血谷老祖便是开始兴趣缺缺了,其既然已经失了兴趣,则必然是不会想再多做停留了。于是乎,在蓝羽还留有疑惑的目光之下,血谷老祖便化成了一缕极为厚重的血气撕裂长空不知去何了。
要说血谷老祖的离开,此时觉得最为惋惜的便当属蓝羽无疑,对于青木若何那所谓的神念之种,蓝羽虽是似懂非懂但对其显然是很有兴趣。只可惜,血谷老祖本就不太在意于人情往来,自然面对着蓝羽的满腹疑惑也是视如不见。
青木若何的神念之界如今已经显化,其内也是孕育出了与其本人孩童之时一模一样的金色生灵,如今看来青木若何在化灵境的根基可谓是皆大欢喜。但是,在青木若何的视角中,却并非是如此。
“这层笼罩着神念世界的光幕还是不曾破碎,我能在这与我一样的生灵身上感到浓郁的桎梏之意,仿佛这里只是一个囚笼...”与蓝羽这些外人的感触有所不同,青木若何可以感受到那金色生灵的所听、所视、所嗅、所触甚至能感受到那金色生灵的欲望、感情,却唯独感受不到他的思想。
就好比此时,青木若何便是感受到了那金色生灵迫切想要出来的欲望和心灵之上的压抑之感。
“这与我体内诞出的生灵为何不曾拥有思想?”然而青木若何未曾被那金色生灵的欲望所干扰,反而是细细的思索着这金色生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下一刻,青木若何便是感受到了那金色生灵心中的迷茫。那是一种十分单纯的迷茫,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该因何而终,只是存在于那神念之种的心里,不增不减。
“时间紧急,我还是要少去想这些无用之事,当下之务还是要打开这层光幕才是。”青木若何忽然间便是猛的一晃脑袋,将那金色生灵的情绪排除到自己的脑海之外,打算专心去研究一下这层笼罩着神念世界的光幕。
接着,青木若何忽然间就是一滞,随后便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东西,就是我?”此时的青木若何满心都是震惊以及疑惑,经过刚才的几次感受,青木若何发现这金色生灵的情感和欲望的变化貌似与自己相同。不过比起自己而言,这金色生灵的欲望和情感则是要清晰、澄澈、纯粹的多。
“那这光幕壁垒岂不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青木若何则是对于眼前笼罩着自己神念世界的光幕,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有了这层猜想之后,青木若何便是不再急于破开这层光幕,反而是又重新的在脑海中观摩起了这方神念世界中的一切。
“修行之法,自肉身始,由搬血至洞天,由洞天至化灵...”
“搬血之境,血气勃发,仙根之境,灵性盎然,化灵之境,灵肉合一,身与气合...”
青木若何闭着眼睛,将心神放空,静静的整理着自己自修炼以来所有境界的一切精要......
317 替死鬼
修行始于肉身,肉身旺盛则精力强健生出灵性,灵性圆满则滋补肉身使肉身超凡与气相和,如此一来才算是彻底踏入灵修之路。青木若何将这三个境界间的关系梳理的极为清晰,随后则是又将问题转到了血气和灵性之上。
“恩师曾言,血道走到极致,便可以开启体内的妙门,走出一条另类的仙路。也就是说,体内之妙,与灵气大道之妙在仙途之前无分高下,然何为血道的极致,何又为体内的妙门?”青木若何想到这里,整个人便开始迷茫了起来,感受着自己的迷茫和神念世界里另一个自己传来的迷茫,青木若何一时竟是呆住在了这双重的迷茫之下。
“秘茫......”青木若何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之感,嘴中不自觉的轻轻念了出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念着。似是着了魔一般,一直在念着,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
“不好,心劫!”在神念世界之外,青木若何身上由于迷茫而散发出了一种奇妙的气质,让蓝羽的眼皮一跳。
“这小子,怎么遭了心劫了!”蓝羽此时急的如同热锅里的蚂蚁,想要冲过去将青木若何这在这种状态中打断,但却又不敢真的去做。
“这可如何是好!”蓝羽的心里可谓是急的直跳脚,不过凡心劫者,非外神可助,非机缘可解,非岁月可止。一旦遭了此劫,便是不破不休,其中的凶险可谓是曲曲折折,令人闻之生畏,见之肝胆欲裂。
在蓝羽的注视下,青木若何就直直的坐在那里,体内的三十三重洞天不加掩饰的叠在一起,其头顶的朦胧光幕中所显示的金色生灵也是呆然而立犹如死物一般。
太阳于东方初升,转至南方高照,又沉向西方低垂,最后回归北方休寂。之后便是明月从西厢渐上梢头,高悬于北厢相伴离愁,遥遥欲落东厢送归群星银汉,又复安于南方凝聚光华。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那石间、树上的螟虫朝生暮死了七次,事情方才有了转机。
“这劫看来是过去了...”直到第八次,水潭上飞舞相携的一双双螟虫将死之时,青木若何身上的特殊气质才开始稍稍的淡了一分。
这几日,蓝羽便是一直站在这石潭边儿上,看着青木若何自心劫中沉溺,不厌其烦的等着他醒来。一等就是整整七日,七日之后,又是半日,至此方才出现了些希望,让蓝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掀起了波澜。只不过,这波澜却是如同毒药一般,有害于他的道心,亦让他食之如甘露,这便是心劫的可怕。
可惜,这有所苗头的好转只不过是出现了片刻,随即又是如同落叶归根、春红化尘一般归复于无物。
在青木若何的脑海中,此时除了那呆愣的金色生灵和其所生存的神念直接外,已然是空无一物。在此情况下,青木若何的心力正在缓慢的衰竭,若是等到心力尽失,以其还未到神火境的修为,必然是一命呜呼、神仙难救。
这次的心劫来的实在是诡异,于迷茫之中突然出现,然后迅速的占据了青木若何的心神。不让其思考,亦不让其有所反应,好似是一个早有准备的死劫一般,根本不给已经入了劫的青木若何任何活路。
“有问题...”蓝羽感受到青木若何刚才的好转,在一瞬间后便是如螟虫般朝生暮死然后尸体落于水中般那样消失于无形。出于其修行多年而形成的本能,于其中嗅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可若是要说出如何的不同寻常,蓝羽却又是察觉不到,不知该从何言起。
李染和蓝羽就这么陪着青木若何僵持在水潭旁边,又是过了整整七日。在青木若何入劫以后第十六次夜虫鸣叫之时,伴随着那如同金铃轻轻摇荡的夏虫夜吟之声,青木若何的眼神竟然在一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即又迷茫了起来。
“果真有问题!”刚才的一幕落入了蓝羽的眼中,就算是其境界只是凡境融脉之巅,也是能足够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了。
“李染,拿着这块儿令牌,往最高的那座山峰上走。到了山顶之后,用这块儿牌子进塔,随后于塔内大喊请老祖相助便好。”蓝羽在意识到其中的异常之后,便是明白了此劫绝非是偶然成之,乃是青木若何必经的一道绝命之劫。看刚才的情况,蓝羽虽然依旧是不明就里,可也不知怎的,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老祖可解此劫。
自李染离开之后,蓝羽便是死死的盯着青木若何,警戒着早已布下阵法的水潭周围。虽然不知为何要如此来做,可其心里却是不受控制般的在操控他的身体。
“这孩子,好像是被人陷害了。”血谷的老祖在李染离开后,不过是三盏茶的功夫便是于虚空中显化了出来。看着处于呆愣中的青木若何,血谷老祖心头一跳,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自半个月前自己所炼制的血池突然自行崩碎。
“这是有人在借我的手欲要救他。”想到自己突然之间便是多了一个弟子,然后又失去了续命的血池,再到今日被请出来看到弟子陷入心劫。就算血谷老祖的修为不足以看破青木若何心劫的奥妙,其智商于直觉也是能将事情猜出个大概。
“那我便看上一看!”血谷老祖想到此处,便是知道自己的劫难来了,知晓此行出来十有八九是有人让其来为自己这个弟子替死的。
既然因果注定,难以更改,血谷老祖也就不再多生悲戚。反正自己也是活了许久许久了,虽然说他一直都是在血池内闸血停寿,处于沉眠之中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但也毕竟还没有发烂发臭不是?能存在这么多年,熬死了一代又一代天骄,血谷的老祖虽然还是有些不想死,但也觉着自己活的够本儿了。
318 果然是外劫
血谷老祖将自身的部分神念于自己的元神内分出,随后遥遥的穿过晚间浮于水池之上的朦胧水雾,来到青木若何的身前却是被笼罩其神念世界的那片光幕给挡了下来。
“原来如此。”感受着阻挡自己神念的光幕,血谷老祖细思了片刻便是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此乃外劫,其中定是有人作祟,若能把那人找出来我自有办法让一切自解。”血谷老祖盯着眼前神念世界中与青木若何一起处于呆滞中的金色生灵,几乎可以确定此等情况究竟是何处所为。
在青木若何于血谷所居的客室之中,血谷老祖把玩着青木若何还未曾点燃的几只香薰,笑容中有些莫名的意味。似是在嘲弄手中的这枚香塔,又似是在嘲笑引导这次外劫的外界之人。
“蓝羽,去将这后面的人找出来,生死不论,但是其尸身万不可损坏。”血谷老祖将手中的香塔递给了蓝羽,语气依旧是平静如水,甚至于还有些柔和的说着。
“是!”蓝羽将香塔接过来,攥在了手心里,心里虽是有着滔天的怒气却依旧不敢在这位老祖前有所表示。有些人,看着温文尔雅、质气彬彬,可是在内里之中则是比之那些喜形于色的更加恐怖,有句话叫做‘怒极反笑’放到此处便是十分应景的一种解释。
“嗅欲宗...”血谷老祖目送着蓝羽离开屋内,当屋内只剩其一人后,血谷老祖的笑容则是开始残忍了起来......
经过血谷老祖的指点,蓝羽于天路之上疯狂飞驰,也就是十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儿,便是又回到了奇心城。拿着手中的香塔,愣是于左问右问间,硬生生的找到了之前青木若何购买熏香的那间嗅香阁。
再之后,自蓝羽的阴森手段之下,那间嗅香阁中很快便是血流成河。其中的嗅欲宗融脉境大修士,皆是无一例外的被打爆了肉身只剩元神存于世间,算是彻底断了神路。
“这枚香塔,来自何人之手?”不由分说便是直接断人道途的蓝羽,此时便如同那于苍天之上盘旋的兀鹫般眼神阴戾,好似又回到了之前在血渊界中挣扎求生的日子。
在蓝羽的恐怖实力之下,这间嗅香阁内此时除了嗅欲宗的人是在跑不掉以外,哪里还有什么客人敢待在其中。看着蓝羽浑身因为愤怒而产生的杀意,那些被蓝羽堵在嗅香阁里的一众嗅欲宗修士硬是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满。
“这个,要回宗门仔细查找方才能有交待,每位香师的标识除了宗门与其自己之外,恐怕只有少数的几个至交方才会知晓...”面对蓝羽这个凶恶血神的质问,这间嗅香阁中一位年纪颇大的法相境老修士有些视死如归的站了出来答到。
“这个好说,你带我去嗅欲宗。”蓝羽看着这好似比自己年岁还要大的嗅欲宗修士,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狰狞,其右手一握便是将那些失去了肉身的修士元神全部抓在了手中,行动间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他们本都是无辜之人,被你打碎了肉身本就十分可怜了,你现在拿他们来威胁我个没什么用的老家伙,却是有些多此一举了。”那嗅欲宗的修士叹了口气,看得出蓝羽手中的香塔出现了大问题,一时间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无辜之人,不见得吧?”蓝羽冷笑着,本就怒火攻心的他此时哪里还有闲情去分辨是非,此时之所以还可以忍耐着好儿好儿讲话不乱做杀孽,便已经是托了这几百年来其所研读的那些儒家经义的福了。
“唉—!”嗅欲宗的老修士对于蓝羽的话,也不多做评论,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是带着蓝羽去了奇心城正中的传送广场......
嗅欲宗,乃是七情六欲魔宗之下的十三个分支之一。所谓七情六欲魔宗,便是一个专门依借生灵七情六欲来修行的魔道宗门,其下共分两大支,又可细分为十三小支。而嗅欲宗,便是属于六欲魔门之下一脉小支。
虽是小支,然嗅欲宗却并不弱小,其中设置、布局比之血谷的总门虽是还有所不如,但也还能说的上是相差无几了。当然,除却山门之外,嗅欲宗内的修士也是不弱,虽然单独而言定是不如灾劫魔门、血谷这等的顶级魔宗,可十三支汇合成七情六欲魔宗却是这凡界最强的魔宗。
“我乃是血谷的太上长老蓝羽,你们嗅欲宗内售出的香塔害了我宗内的不世天骄,我来讨个说法儿!”来到嗅欲宗之后,蓝羽的气焰则是有所收敛,不过其收敛的本质却并不是出于畏惧嗅欲宗的实力。
“小可在这里,替嗅欲宗向长老赔罪了...”面对蓝羽的咄咄逼人,此时,在嗅欲宗的一间静室之内。一位人到中年却依旧是剑眉星目、俊逸非凡的华服男子却是低声下气的向着蓝羽作着揖到。
“先把做这香塔的人找出来,这事儿再慢儿慢儿谈。我也并非是不讲理的人,不过我宗内的那位不世天骄如今神念却是因此出现了颇大的问题,问罪之事暂且不说,就这香塔的蹊跷还是找他要弄个清楚的。否则,我血谷又该如何救人。”蓝羽对于那华衣男子的赔罪之举视而不见,语气中虽无多少怪罪之意但却依旧是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听的后脊冰凉。
“先生说的是,问罪之事暂且放放,当务之急还是弄清香塔内的蹊跷先途救人!”在蓝羽所散发的气势的压迫之下,华服男子不禁是开始赶到有些不适,其心脏不自觉的开始跳的很快,仿佛是一种虫豸对于兽王的畏惧。
中年华衣修士努力的平复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心脏,一边儿又自门外将守在静室门口儿的心腹唤了过来。之后,那名心腹便是拿着一张薄纸将这枚香塔内的印记给按着拓了下来。
“你去香师堂那里弄清楚这印记究竟是那位香师所留,务必搞清其人现在何处,可以的话最好将其直接带过来。”华衣男子在看着心腹将拓着烙印的纸收好之后,便是认真的向他吩咐到。
319 华毂
那华衣男子的心腹自离开以后,一去便是许久。自其离开之时,还是艳阳高照,直到了星夜方才是急急忙忙的披着月光回到了这间静室中。
“情况如何?”华衣男子见自己的心腹急急火火的奔走而回,终于是忍不住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亲自迎上去问到。
“已经查到了,只不过那位香师现在并不在宗内,而且最近几年制香、购香、买香有些过于频繁,好似是和什么商会勾搭上了一般。”华衣男子的心腹将自己从香师堂里查阅到的东西都是抄录了一份儿,此时那些记载着其抄录文字的纸张则正在华衣男子的手上。
“长老请看...”华衣男子细细的将那一册又散纸扎成的简陋薄书双手递给了蓝羽,皱着眉头的同时,语气中有些沉吟。
蓝羽将华衣修士递来的书籍翻开,仔仔细细的查阅着其上记载的文字,同华衣男子一样,很快便皱起了眉头。在看完一遍之后,又是从头开始,再次细细的复查了一遍,方才将这临时扎成的简陋书籍放下。
“华毂商会,怎么暗中跑到紫微天来了...”蓝羽一边儿皱着眉头思考这其中的问题,一边儿又是回忆起了刚才所看书中对这位香师几年来从宗门所购之物的记载。
“大人,这其中问题很大,恐怕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华毂商会笼络这位香师,不像是干什么正经勾当的...”静室中的气氛异常的沉默,华衣男子看着蓝羽那思考的样子,也是不敢说话不敢打扰,反而是他的心腹却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今日下午已经专程去查了华毂商会在太华天近几年售卖灵香的情况,等过几日自然便会有所结果。不过但就目前我所查到的一些东西,虽然不太谨慎,但也可以体现出一些问题。”华衣男子的心腹小心翼翼的看向蓝羽,语气中满是谦卑和恭敬。
蓝羽闻言便是抬起头来,仔细的看向了那位华衣男子的心腹,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未曾显露厌恶。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看的那位心腹颇为的心惊胆颤,似是理解了为何自家的主子在这人的面前会表现的如此不堪了。
“近几年来,有几种制香用的材料,自整个紫微天中的售量都有小幅度的增加。还有几种制香一般用不到的材料,也都有不同的大幅或小幅的增长,虽然其流通渠道实为混乱,但最终都是落到了华毂商会或者特定的几个小城中,要么就是落到了香师的手里。但是,紫微天中这几年的售香利润增长却是不大,或者说是有许多假利纠缠在其中,空有灵石进账其售卖的东西却是价格稍有虚高。”华衣男子的心腹强自镇定下来,对着蓝羽说出了今天的收获,想要看看蓝羽的反应。
“你是说,华毂商会正在暗中大肆的拢制灵香以作他用?”蓝羽点点头,听出了心腹男子的意思,似乎又开始继续在想些什么。
“华毂商会乃是太华天最大的商会,等着与邪修们打起仗来,少不了需要其后援支持。然而灵香这种东西,于对战帮助不大,华毂商会这几年也不曾突然就卖出许多灵香,看来不像是拿来给修士改善灵性、精力使用的。华毂商会到底想干些什么...”蓝羽既然已经得知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便是有足够的条件推理出一些平时于表面上难以看到的东西。只不过由于所知还尚有不足之处,故而也就无法完全猜透那华毂商会的意图。
蓝羽又是思忖了片刻,也不是完全猜不到华毂商会的意图。其所思所想虽然不是一无所获,可若是要较起真来,去仔细的推敲的话却又没有一个结果能够站得住脚。于是乎,蓝羽出于经验便是又将为青木若何解障的思路推回到了制香的香师之上。
“可有查到那位香师目前所在何处?”将思路收回,蓝羽也不再去纠结华毂商会的事儿。其中缘由当然也不全是为了青木若何,主要则还是因为此主意还有另一个作用,毕竟让人招供这种手段对于蓝羽来说乃是最为有效的几个办法之一。
“回大人,此人根据香师堂的记录,应该是已经到了金铃城。只不过,我觉得这人在香师堂的行踪现在应该已经不再足以信任了。”华衣男子的心腹将自己所得知的位置告诉了蓝羽,随后却是又向蓝羽否定着这个位置的可用性。
“你之所言不无道理,金铃城中的那个人未尝就不是他人用易容之术所扮。不过老夫自有破局之法,杀几个人搜魂而已,算不得多难的问题。”蓝羽听了心腹男子的劝告,对此并无多少轻视,反而是准备以最稳的办法来搞定问题......
嗅欲宗乃是一个十分注重嗅觉的宗门,其中弟子靠着六欲魔宗的大致修行纲领修行,再配合上自己一支的奇异功法在魔修里倒也算得上是颇为的难缠。也许一位嗅欲宗弟子于平时只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修士,可是一旦动起手来,其功法中所带的气味便是可以于瞬息间产生千变万化,令人产生各种反应。
“那人当真是个煞神!”此时的静室中,蓝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华衣男子坐在身下的椅子上,面色中带着一丝庆幸,又带着一丝释然。蓝羽带给他的感觉,让他觉着极为的不适却又无可奈何不敢反抗。当蓝羽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离开嗅欲宗之后,华衣男子便是运转起了功法自身体内放出香气来调养心神。
“你做的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华衣男子放出香气之后,又是过了许久,方才开始说话。看着送走了煞神的心腹,华衣男子倒是生了想要给予天材地宝奖赏一番的念头儿。
“大人当真要奖赏我?”华衣男子的心腹听闻其开口说要对自己进行奖赏,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一般。
320 揿尸王
“那是自然。”华衣男子看着这个三月前自宗外招揽的散修,未曾想到其做事居然如此的干练。
“可在下并不想要那些天材地宝,亦不想要什么功法兵器,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可以奖赏我的?”那位心腹摇了摇头,反而是对于华衣男子的赏赐并不上心,如同刚才眼睛一亮的是另一个人那般。
“你直说便是,我酌情考虑。”华衣男子在蓝羽身前之时虽然看起来无比的软弱,可在平常也是个精明之极的人,看着心腹男子那欲擒故纵的样子便知道他早已有了想要的奖励。
“既然大人执意要赏我,便须知得君无戏言。小可想要之物,虽然对小可来说万般难求,但是对大人来说可谓是唾手可得。所以还请大人莫要推辞,成全了小人的心愿。”心腹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正色起来一脸的恳求。
“但说便是!”看着自己心腹的神色变化,华衣男子也是认真了起来,决定尽力去了了他的心愿,以更好的收拢人心。
然而,忽然之间,心腹男子的神情便是发生了变化。仅仅是一瞬的时光,其眼神就变得柔情似水了起来,眼眸中如清风明月、如晨露花影让人觉着温软脆弱。
“在下想要的,乃是桦大人你的心。”心腹男子将自己的发冠摘下,打散自己工工整整的发髻,散着头发如同一个女子一般说到。
“是你!”华服男子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语气中哪里还有之前的亲近之意,眼中除了敌视和厌恶之外别无他物。
“怎么,没想到大人还记得我。”心腹男子用拇指掐住自己的嘴唇下方,食指微弯自下巴于脖颈连接处轻轻摩擦着,然后便是揭下了贴在脸上的灵宝面具。
“好你个妖女,竟然还敢送上门来,当真是不怕死?”华服男子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桌上,左手放在身前的腿上紧紧的握起了拳,指骨之间咔咔作响。
“小可,可并不是什么妖女,只不过是个邪女罢了,除了好杀人外,一点儿都不勾人心魄。”之前的心腹男子此时已经成了一位容貌清丽的美貌女子,正在一字一字的对着华服男子于眉目间流连顾盼的讲到。
“上次我于宗门外游历见你伤人,没有能杀了你,这次来了嗅欲宗你恐怕是插翅难逃了!”华服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于座位上站起身来,挥手便祭出了自己的宝剑准备与其口中的妖女一决生死。
“公子还真是毫无情意,奴家在外伤人,随后又处心竭虑的假冒身份成为被害者让你救下,还不都是为了留在大人身边与大人永结同心?”妖女面对已经将宝剑祭出的华服男子却是并未慌张,反而是笑吟吟的与其挑起了情调。
“待小女子杀了大人,换上大人的面皮,在这宗内做个长老,便能永远与大人在一起长相厮守了。届时,你我二人便是一对神仙眷侣了。”然而那妖女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人彻骨生寒。
“妖女,你处心积虑混进宗来,究竟所为何事!”华服男子听得妖女的话,终于是手上发力一剑朝着那妖女劈了过去。
“都是为了大人和大人的心啊。”邪道妖女望着向自己攻来的华服男子,依旧是不曾动手,只是痴痴的看着他浅笑了起来,仿佛真的像是一个来自什么名门大宗的痴情娇女一样。
然而,下一刻,华服男子的那一剑便是刺穿了她的心脏。鲜血汩汩的从其胸口涌出,滴落在地上,随着华服男子意外的眼神堆积成了一片比小树叶大不了多少的血泊。
‘噗!’华服男子将长剑自那妖女的胸口拔出,眼神中却是没有多少快意之色。
“你究竟是谁!”华服男子死死的盯着胸口中了一剑的妖女,知道自己这次对付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大高手。
“我就是你啊。”妖女浅浅一笑,双手扒住胸前的伤口,将自己的皮肤从身上剥了下来,以一副浑身是血的样貌显现在了华服男子的眼前。
“得了你的皮,我便就是你了。”那已经成了血葫芦一样的‘妖女’小心翼翼的将剥下来的皮仔细叠好放在一旁,然后化作血影杀向华服男子。
“难不成那熏香与你有关!”华服男子拎着手中长剑,一剑就劈在了血色‘妖女’的身上,然而那伤痕却是很快便愈合如初,其中留下的道则以及铭文也是被迅速炼化。
“呵呵呵,反应的太慢了,本来不想杀你的,可惜被人找上门儿来了,这个身份很快便会暴露。否则我也不会狠下心来,去杀你怎么个美人儿。”血色‘妖女’的喉咙中发出粗犷的笑声,笑的华服男子一阵发毛,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东西真的是太诡异了。
“小郎君,死之前,别忘了记下我的名号。我在血渊界里叫做揿尸王,而杀你的这个,是我的本命尸儡。”‘血色’妖女冲着华服男子一爪勾来,反而是被华服男子削掉了几根手指,好似只是个没什么用的绣花枕头一样。
‘砰—!’然而下一刻,断落的手指便是化作了肉泥带着断掉的指骨又重新回到了尸傀儡的手上。
“跑?你跑的了嘛?”华服男子哪里见过此等情形,心里早已是被骇的失了战意。在一记术法打出虚晃一招后,身形一跃就想于静室内逃离而出让自己暴露在宗门内弟子的视线之下,省的被人给盗了身份。
可惜仅仅是一个本命尸儡,便是将这华衣男子给逼到了绝境。而真正的揿尸王还不曾露面结果,无论怎么想,华衣男子能够逃出升天都已经成了不可能之事。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本还想着把你留在身边做个人宠时常养着,看来是没机会了。”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身影便是迎着华衣男子的面走进了静室中,一拳向他打去。语气中满是惋惜和不舍,好似是打碎了这世界上的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321 识破
那道身影出现在华衣男子的身前,身上满是阴森之气,令人觉得万分的不适。倒不是说其修炼的功法鬼邪至极,而是其人的意志、神念本身就充满了污秽,以至于强烈到了能够感染他人信念、情绪的地步。
华衣男子眼瞳一缩,堪堪的闪身躲过这一拳,看起来好似是逃脱有望。可也就是这一躲,之前与他对决的血尸傀儡便已经追了上来,和方才现身的揿尸王形成了包夹之势将华衣男子围了起来,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你是如何混进来的...”华衣男子的后腰之处被血尸傀儡打了一爪,此时正压制着从伤口进入到体内的诡毒邪气,心里已经是冰凉一片的讲着。
“我可不是混进来的,嘿,嘿,嘿...”揿尸王的笑声显得有些阴沉、沙哑、沉闷,但是其本人却体态修长。一席银发如同星河一般柔顺的挽成髻子盘在脑后,使着一根殷红的簪子别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嘛,这尸儡乃是我的本命邪兵,我藏在我的本命邪兵里不过分吧?”揿尸王将双手抱于胸前,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向自己的恋人撒娇那样儿。
“没想到,竟然是我将隐患带回了嗅欲宗,看来辛某唯有以死谢罪了!”华衣男子虽然看起来轻眉秀齿有些许的阴柔之气,但此时浑身的气势却是让人无法与其相貌联系起来。
华衣男子星目圆睁,神色中带着决绝之意,将自己的元神燃烧,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实力朝着揿尸王斩去。那等搏命之态,完全不似之前逃命的样子,招式之间的杀伐狠戾果决,每一剑之下都仅剩杀意不顾自身的生死。
揿尸王看着如此状态下的华衣男子,眼神中泛着些许的失落,却还是抬手迎了上去,和自己的本命尸儡谨慎的消耗着华衣男子的修为。于一招一式之间寻找机会,寻求着华衣男子的弱点,想将其尽量完好的击杀。
华衣男子以一敌二,虽说是靠着燃烧修为一时占了上风,可终究是寡不敌众。随着修为的燃烧,华衣男子便是逐渐有所不支了起来,随后别揿尸王循着破绽一记邪法砸在了胸膛之上,战势于顷刻间便扭转了走向。
“死!”华衣男子感受着后腰伤口和左胸之上的刺痛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不得已提起精神做起了最后的困兽之斗,想着换掉揿尸王或者是那具血尸傀儡。
“百花仙气决!”华衣男子浑身的气势不断的衰退,轻飘飘的一剑颤巍巍的斩出,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冲着揿尸王而去想要以命换命。
‘砰—!’揿尸王眼眸一缩,手上的薄纱袖子闪烁着惨白的微光,左手轻捻中指向着华衣男子刺来的剑尖轻轻的拨动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中计了!”一击未果,华衣男子冷笑着看向面容清丽皎好的揿尸王,随后被剑上传来的内劲震碎了体内的五脏六腑,缓缓的倒地身亡。
“妈的。”揿尸王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没有闻出刚才的香气有什么问题。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方才醒悟,这一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杀人,亦不是要自杀。这一剑,是一个讯号儿!
华衣男子斩出的一剑,所缭绕的香气一直不曾散去,不断的飘荡在静室之中无论揿尸王怎么扫都扫不掉。那种清香,使得揿尸王心烦意乱,算是给他打上了印记,让他无论怎么隐藏都无法再次骗过任何人。
“唉!”揿尸王叹了口气,将华衣男子的尸体从地上抱了起来,扛在身上准备离开。
“如果来的不是蓝羽,我还真不忍心杀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儿。”揿尸王苦笑着向自己肩膀上的尸体深情的说着,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剩下的日子估计只剩下逃亡了。
揿尸王将自己的本命血尸收入到自己的须弥戒子中,打算趁着夜色先行带着华衣男子的尸体离开,回血渊界躲一躲......
然而天不随人愿,揿尸王方才是偷偷摸摸的出了嗅欲宗的山门,还没能走出百里,便是被守株待兔的蓝羽给抓了个正着。
“呵呵。”蓝羽看着自嗅欲宗趁着夜色逃出的揿尸王,脸上有些玩味和冷意,对于这个貌美如花、粉面桃腮的男性邪修深深的表露出了不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揿尸王同样也是看着蓝羽,皱起眉来,语气中却是没有多少冷意。
“我并没有发现你,只不过是你演过头儿了。”蓝羽坐在一截枯木之上,和乡野间的村夫一般无二,再配上这花白的胡子以及平平无奇的装束倒是真如凡人一般。
“你给的东西都是真的,身后有嗅欲宗长老作为背景查到这些东西自然也很是合理。作为长老的心腹客卿,办事办到如此程度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算夸张。可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在了太华天上。”蓝羽笑呵呵的看着揿尸王,让后者不由得有些发毛,心中起了泄惧意。
“太华天的问题都是真的,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不对?”揿尸王皱起眉来,实在是发现不出自己布局中的破绽。
“你的布局确实是堪称完美,只不过是把华毂商会的问题说的太明显了,故意让人觉得华毂商会可能要对太华天不利。这便是你,唯一的败笔,血渊界主战的计划怎么会如此的糊涂、明显?”蓝羽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香塔丢在地上继续讲着:“商会里有蛀虫,将动了手脚的邪香走漏出去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本来也不会怀疑这点。只不过,若是多想一层,便是经不住细思了。”蓝羽一脚将香塔踩碎,嘴角儿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准备先行将这揿尸王擒下来带回血谷,交给血谷老祖慢儿慢儿处理。
“若是血渊界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华毂商会合作,反而是将其当成了一个鱼饵,那又会是什么下场?”蓝羽浑身充满了血雾,仿若是从血海中走出的魔神,一点儿一点儿的向着揿尸王逼近。
322 给你个体面的死法儿
“原来如此。”揿尸王听着蓝羽的解释,便是看到了自己临时计划中的不足之处。
“若是我做的再隐秘一些,也许就可以从你手下逃得一命了...”秀艳可人的揿尸王眼中流露着无奈,语气中满是可惜以及悔意,但是却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蓝羽眼神犀利,如同雄鹰那样盯着揿尸王,问出了一个血渊界中机几乎从不可能有人会问的问题。
“啊?”揿尸王一愣,随即满脸迷茫的问向蓝羽:“身为血渊界的邪修,你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揿尸王的表情迷茫,就和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呼吸一样,在其看来邪修之间的背叛便是如同凡人喝水吃饭那般天经地义,那般生而俱来。
“你究竟是为了何等利益而背叛我们?”蓝羽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不禁是笑了起来。
“吓死我了,你这么问,我就放心了。”揿尸王松了口气,轻轻的拍着胸脯向个小女人一般,表现出怕怕的神情。然后又是神色自然的笑了起来说到:“我之前跟刑奕有过交易,我帮他做事,他为我找一个能让我心动、满意的如意郎君。”揿尸王左手轻捻,挡在鼻子下方声音软软的讲着。
“那他帮你找到了嘛?”蓝羽看着揿尸王的行为举止,并没有露出厌恶之情,只是十分平淡的向他问到。
“就是你白天看到的那个,刚被我亲手杀了,结果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你给拦下了。”揿尸王叹着气,对于自己人财两空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那你还真是可怜,我会将你们埋在一起的。”蓝羽似是苦笑着嘲讽起了揿尸王,另一边儿则是捏紧了拳头准备动手。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他们手上好。”揿尸王嘴角挂着一丝弧度,邪魅的笑了起来,随后声音不再如刚才般柔媚。反而是愈发的低沉、沙哑,如同树上的乌鸦那样。
‘嗖—!’揿尸王自原地消失,化作一道灰影,张开自己的利爪向着蓝羽的脸上抓来。在揿尸王的利爪之上,生长着血红色的指甲,其手上青筋暴起皮肉灰白指甲也如同鹰爪那般形状,弯成了五个猩红色的大勾子。
试探性的一击,自然是没有起到揿尸王理想中的效果。只看蓝羽浑身缭绕的血雾变成了一只浑身长着狰狞骨刺的怪物,站起身来,一爪子朝着向自己抓来的揿尸王拍了下去。然后两人在第一次交手中,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合!”揿尸王一击不成,便是身形迅速爆退,随后放出自己的本命尸儡将其融入了体内,化作一副血红色的优美薄甲。接着一跃而出,再一次向着蓝羽一爪子抓了过去。
“嗷—!”蓝羽身后的怪物一声咆哮,随后也是向着优雅且狰狞的揿尸王扑击而去。在这个过程中,那由血色华庭杀意决所凝练的杀意兽魂,其体型开始逐渐缩小等着到了揿尸王面前之时,便是只有一人高矮了。
在兽魂的血盆大口之下,揿尸王的头颅显得十分的微小,好似只需要轻轻的一咬,这血色兽魂就可以直接吞掉揿尸王的一半儿身子,然后从嘴里嚼一嚼直接结束这场战斗。
“滚!”揿尸王看着兽魂的血色大口,直接用爪子抓住了其中的一颗獠牙用力一折借着转身抖力的劲道诡异的将其折断。
“吼!”血色的兽魂被揿尸王一个照面便是给折断了一颗獠牙,当即便是一声怒吼浑身上下红光迸发,杀意形成剑气朝着已经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揿尸王横扫而去。
“老子打不过蓝羽没还打不过你一个由杀气所化的畜生不成!”揿尸王此时也是打出了火气,钩成利爪的五指之间森森邪气涌出愣是从半空中停住身形,返身又朝着血色兽魂的后背杀了回去。
揿尸王浑身的猩红铠甲泛着不似是金属的幽光,一道道剑气打在其修长的身体上发出金石碰撞的撞击声,偶尔有一两道杀气冲着其面部而去却也是被其锋利的爪子直接扫断化于无形。
‘咚—!’血色兽魂比之揿尸王还是要大上许多的身体扑空落到了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后便是‘嗷!’的一声怒吼,直接人立而起转身便是朝着已经杀到背后的揿尸王拍了下去。
“你以为自己长的大,老子就怕你不成!”揿尸王扛着兽魂的一掌,硬生生的直接抓到了兽魂的腹部,一股巨力打到他的背上,让他不自主的有些踉跄。
‘噗!’揿尸王一击得手,便是趁势追击,整只胳膊在利爪的带动下插进了兽魂的腹部,随后便又是被兽魂给拍了一巴掌。
“嗷—!”身为兽魂,自然是没有痛觉,虽然是被揿尸王攻破了腹部,却也靠着自己的力量打的他体内血气震荡。‘砰—!’又是趁势一掌,兽魂这次则是一下子打在了揿尸王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扫飞了数十丈远。
当然,揿尸王在这次交锋中也未曾吃了多大的亏,在被扫飞之前也是利爪一转接着兽魂的力道直接撕破了它半个腹部。
“轰,隆隆!...”血色兽魂的腹部中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喘息之声,随后向着摔在地上的揿尸王狂奔了过来,想要凭着自己的一副牙口啃上一口试试能不能直接将其击杀。
“尸气阴风术!”揿尸王这一巴掌挨的不轻,被兽魂的力道打在了靠近心脏的左侧肩膀上一时动用不了血气。便只得是暂时放弃了用肉身硬抗的方法儿,转而用起了自身的邪法。
随着其邪术的使用,揿尸王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干瘪,其体内的血气化作森森邪气如同深秋的悲风一样呜呜的卷了过去。在这阴风之中,又是夹杂着衰腐之气,又是有邪气化作刀刃,好似只要轻轻的一刮就能将那冲来的兽魂刮的支离破碎在腐化成一地的灰尘。
322 悲惨的终结
“嗷—!”然而也正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当这阵连绵不断的棕绿色悲风吹过狂奔的兽魂之时,那些邪气化成的刀刃也确实是将血色的兽魂裂解成了小块儿,随后吹成更小的小块儿然后由衰腐之气给化成了一地的灰尘。
“原本看在你帮我师父做了这么多年事情的份儿上,我不想亲自出手杀你的,可惜老夫没能如愿。最后还是要亲自动手,杀了你这个自己人,要是让其他暗子知道,我怕是要丢人了。”蓝在兽魂被揿尸王给干掉之后,蓝羽反而是未曾有什么恼怒,反而是亲切和蔼的笑了起来。表情中似是有欣慰,又似是笑面虎一般言不由心。
“呸,真他妈的恶心,老子要是有下辈子,再也不做邪修了。老子下辈子要做个女人,找个俊朗天骄嫁了过日子!”揿尸王那沾着鲜血的秀丽脸庞此时无比的狰狞,其一口吐水吐在地上,再也没了之前的优雅。不过也能看出来,只剩脸庞没有干瘪的揿尸王有多么的重视自己的容颜。
“身为修士,你还相信会有来世?”蓝羽浑身血气上涌,随后又钻入自己的体内,将其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变成了一个九尺多高的肌肉巨人。随着那黑色的狰狞大筋如同虬龙般在手臂上鼓起,蓝羽纵身一跃带着无穷的沙杀意一拳朝着揿尸王打了过去。
“尸气入体!”揿尸王张开自己的嘴巴,伸出依旧鲜红的舌头嗜血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是一跃而起朝着蓝羽杀了过去。
‘嘭!’下一刻,揿尸王就在蓝羽的一拳下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胸口处凹陷了一个大坑。
“你果然很强,没想到据你上次出手以后,这百年来你居然强了这么多...”揿尸王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捂着左侧的胸口,喘着粗气的说着。
“再来!”蓝羽盯着已经受了伤的揿尸王,冷冷的讲到。
“痛快!”揿尸王闻言,又是脚下生力向着蓝羽扑了过去,和上次一样一爪子抓在蓝羽手臂暴起大筋上蹭出一片火花。接着便又是一拳被蓝羽打飞了出去,胸前的肋骨碎裂的更厉害了。
“再来!”蓝羽并没有趁势追击,接着又是一声大喝,等待着揿尸王再次出手。
“受死!”揿尸王在疼痛之下愈加的疯狂,可其现在的身体之内却是没有丝毫的血液,那破胸而出的骨茬洁白无瑕挂着干枯的碎肉随着其身体快速移动而带出的狂风飘摇。
揿尸王的利爪上,带着深红的幽光,整条手臂被棕绿色的阴风缠绕其上描绘着各种邪纹,又一次的抓在蓝羽那粗壮的不像话的手臂之上,徒劳无功的带起火花。在那刺耳的摩擦声中,阴风的嘶嚎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绝望。
‘咚—!’蓝羽这次却是并没有在用拳头去撞击揿尸王的胸膛,反而是侧着拍断了他右侧的肩膀。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无数的杀气自揿尸王干瘪的身体内弥漫,破坏着他的肉身,却唯独不损坏他的心脏。
‘嗖—!’揿尸王横飞而出,砸在几十丈开外的大树之上,将此处的古树撞断了一棵又一棵。只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蓝羽身形如鬼魅一般,在揿尸王落地之时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提在半空之中眼中的杀意强烈万分。但又迟迟没有痛下杀手,似乎是等着揿尸王说出些什么来。
“报出你的名字,等你死了,我为你写块儿墓碑。”等了许久,蓝羽始终没有听到揿尸王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感受到揿尸王做出任何的抵抗。沉默了许久,蓝羽终于是声音有所缓和的对着揿尸王主动的问到。
“我的名字?我叫什么来着,我的真名都快一千年没用了,不记得了...”揿尸王的秀美脸庞被蓝羽掐的黑筋暴起,但是脸上却是于狰狞中流露着一丝迷茫之色,是怎么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那我就用你在凡界的名字吧...”蓝羽听着揿尸王的回答,不曾有任何悲伤的反应,手中的杀意化作刀刃直接就斩断了揿尸王脖子与肩膀的的连接之处,将其脖颈下的干瘪尸体扔到了一旁。
“你这幅破烂的身体还是不要再留着了,等着老祖查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身体。”蓝羽将揿尸王的头颅握在手中,让他死前那狰狞的面庞朝着自己,然后对着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回应的头颅缓缓的说着。随后,蓝羽的身形便开始缩小,知道最后又恢复成了正常人那般的大小,才是将揿尸王的头颅收了起来,接着又挖出了他下半截儿尸身中唯一还算是于常人无异的心脏。
在这个夜晚中,嗅欲宗山门百里开外发生了一场大战,使得本来每日晚上都会吹过这里的清风于今日多了几分悲凉萧瑟之感。这一战的结果,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要说起来,其中唯一的受害者可能便只有之前被揿尸王给杀掉的嗅欲宗华衣男子了。
于月色之下,蓝羽将揿尸王那干瘪、枯瘦的下半截儿尸体用血脉中的雷电轰击的粉碎。接着又是将四周战斗过的痕迹用雷霆毁去,在扔了一件天材地宝之后,便是披着月光于青云之下离开了。
“快看,果然有天材地宝!”第二日清晨,有几个嗅欲宗的弟子领了任务过来查看,于那片被毁的不成样子的战场之上发现了一块儿三色的灵金。
“带回宗门,把任务交了去!”在将那块儿灵金收起之后,几个嗅欲宗的弟子又是仔仔细细的从战场中搜寻了几遍,在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和问题之后,便是在一位看起来好似是小队领导弟子的声音之下掉头又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回去了。
除了蓝羽之外,此时便是再也没有活人知道此处巨坑之内于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了......
323 顺藤摸瓜
“原来如此...”在位于血谷总门的血塔之中,血谷的老祖栖身于血塔的第二十六层,将这一层原来的血道巨擘赶到了第二十五层中去。此时,血谷老祖正使用着不太光彩的手段,读取着揿尸王头颅中的记忆。
揿尸王的头颅漂浮在血池之中,无数的赤红色血气自其七窍中喷出,带着其头颅内的神念碎片汇集在血谷老祖的手掌心上凝集成一个虚幻朦胧的光球。在这光球之中,封存的便是揿尸王这一生中比较深刻的记忆...
“血渊界中的邪修,在试图利用太华天的商会搞一些动静出来。先是做出这种邪香来嫁祸华毂商会让太华天自己乱起来,然后再趁着血渊界开启的机会在暗中用这些邪香再弄出点儿其他的动静。”血谷老祖端坐在血池的泉眼之上,自手中的血气光球内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估计用不了多久,太华天的名师殿就会在有意之人的推动下与华毂商会兵戈相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华毂商会中,一定会有血渊界的暗子,此乃是一步死棋。”血谷老祖将手中的光球递给了蓝羽,之后便是不再有所动作。
“顺着他的记忆找下去,自然就能寻得解决之法。既然是有人想让我来替他挡劫,那便一定会有解决之法,按着你的感觉走即可。”血谷老祖看着将光球接在手中的蓝羽,语气中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仿佛这件事情的结果早就已经被他看破一般。
蓝羽单手拖着由揿尸王的神念碎片所形成的光球,朝着血谷老祖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血池跟前,用手将揿尸王的头颅捞了出来便是准备离开。
“这是你的故人?”在蓝羽将揿尸王的头颅捞起之后,血谷老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讶异,其对于蓝羽的行为看的很是明白。
“算是我在血渊界中的朋友吧,只可惜血渊界中背叛乃是常事。”蓝羽苦笑了一声,没有过多的掩饰,同时将揿尸王的头颅放回早就准备好的木盒中,让其安生。
“只可惜他的头颅中已是没有精血,否则我倒是还能为他再衍化出一个身体来,能让他有个完整的尸骨。”血谷老祖点点头,对于这种凡俗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知道了蓝羽跟这死人头的关系后便是不咸不淡的说到。
“晚辈告辞。”血谷老祖的话音落下,蓝羽也没将其放在心上,其现在心里想要安葬故友的想法急切,只是对着血谷老祖拱了拱手。在说完了还算是恭敬的离别之言后,便是径自的离开了......
出了血塔之后,蓝羽漫无目的走在血谷总门的各处山峰之上,为自己的这位友人寻找着合适的沉眠位置。左找右找,蓝羽走遍了血谷的各处山峰,看着这些如诗如画却未曾有多少凄美之意和男女之情的眼前景物,许久也没有挑到一个满意的地方儿。
蓝羽久寻未果,便是再次寻找了起来。这位故友在生前便不受人待见,于死后也是尸首不全,若在不能了却其生前的小小心意,其人的一生无论如何也是有些太过凄惨了吧...
蓝羽寻来寻去,又寻了好几个时辰,转眼便是半日的功夫儿。此时,蓝羽正坐在青木若何突破时所选择的那处小水潭旁边儿,心里有些难受有些焦躁。
“算了,还是不埋在这儿了,拿回桃城好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儿来救这个小子...”蓝羽在小水潭旁边儿一坐便是许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救人为要。
“这小子虽然根基深厚,但毕竟是修为尚浅,若是再不快些,恐怕体内的灵性、灵气以及血气便是要遭不住了。这要是在其他境界倒还好说,只可惜这化灵境最为看重体内积累,若是底蕴损耗过大,恐怕容易影响灵肉合一的品质...”看着水池岸边盘坐于一处树荫之下的青木若何,于许久的沉默静思之后。蓝羽便是拿出了几个时辰之前血谷的老祖交给自己的东西,仔细的查看着封存在其中的记忆,打算将此事尽快解决。
蓝羽这一番查看,便是用了近一天的时间,当其将整个光球中的记忆全部看完的时候儿,表情中则是有些无奈。倒不是说其中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这揿尸王的重要记忆中,居然有近三成儿是与那些各种各样的俊逸天骄有所关联,看完这些东西对于蓝羽来说确实是需要相当的耐心和一个能经的起折磨的元神。
“呵呵,血渊界暗子江沄沄,就是你了...”蓝羽收起无奈的表情,闭起眼来,仔细的思索着揿尸王记忆所知中于破局最为有利的人物。不多时辰,蓝羽便是凭着直觉盯上了一个叫做江沄沄的俊逸男子。
紫微天,七情六欲魔宗辖下的一个叫做倾泷城的小城池内,蓝羽正不动神色的混迹在人群之中。自蓝羽将关注点放到这个江沄沄身上之后,到如今已是过了两日。
自昨日夜里戌时始,蓝羽便是已经来到了这个名为倾泷城的小地方儿。走在这小城的街道之上,蓝羽于这四个多时辰内,则是仔仔细细且不漏痕迹的将附近好几里的地形、建筑给记了下来顺带探索着这附近有没有血渊界暗子隐藏的机关以及逃跑用的暗门。
“这江沄沄还真是谨慎,于这小城中都是隐于暗处,想把他找出来还真是要浪费我一番手脚。”蓝羽在这几个时辰走在街上左右看去,也不曾在有街上看到任何一位除了自己之外的修士。望着眼前的情形,蓝羽则是于心里颇为惊艳的赞叹着江沄沄的小心、沉稳,对于这位尚未露面的对手自心里起了兴趣。
“不过,这倾泷城这么小,想要隐藏的好恐怕只能是另辟蹊径了吧?”蓝羽此时和一位普通老人一般蹒跚的走在倾泷城的街道上,眼里却是看向了倾泷城的城外。
324 演
倾泷城,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生活在这样儿的一座没什么修士的小城中,血渊界的暗子可以说很难能藏身的完美,不过这却不代表倾泷城就不能作为一个血渊界的据点来使用。
既然城内不是很好的藏身之所,那么江沄沄的去处便是只有城外了。倾泷城的城外多生散修、山匪,虽然说这些散修、山匪都是些没什么修为的低端修士,可毕竟是胜在人多、人杂再加之制度的紊乱性,于那些暗子来讲反而是个不错的容身之法。
“先引蛇出洞,擒助之后便有办法儿一点儿一点儿把这江沄沄揪出来了!”蓝羽与街道之上不动声色的走进了一处酒楼,点了一大桌子的凡食菜品,接着又开始故意拿出一只酒杯将店家所给的酒杯换了下来。
“兄弟这是何意啊?”那店家看着蓝羽将自己的杯子换掉,则是心生不悦。于是乎,不禁是走到了蓝羽的对面从桌子的另一处坐了下来,皱着眉头向他问到。
“无非是有惜物之心而已,我用这小酒盏已经是许多年了,并非是觉着你这里的杯子有问题。”蓝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店家,心里不禁是冷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倾泷城内的暗子居然有这么多。自己不过是随便找了个酒家,结果转眼便是与这些人接上了头儿,若是说运气使然,蓝羽自然是不信的。唯一的解释,便只有青龙城内的暗子在绝大部分酒楼或者酒家中都有所存在,甚至于所有的酒家、酒楼从一开始就是这江沄沄布置下的。
“惜物之心固然是好,可兄弟你这么做怕是容易坏了我的生意。你让周围的食客如何来看待我这酒楼,难不成我家的杯子太脏了不成?”店家坐在蓝羽的对面,面色中有些不悦,但火气还不算是很大,只是说起话来有些呛人罢了。
“那我在换回来就是,再换回来就是...”蓝羽按着早就背熟的接头暗号陪着这酒楼的店家一唱一和的演着,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件用错杯子的小事而已。
“既然是坏了客观的惜物之兴,小店自然也不会无所表示,还请客观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再添一碟儿小菜。”那接头的店家看着蓝羽已经服软儿,也就开始就坡下驴,为了自己的生意对着蓝羽也是让了一步。
“那便多谢了!”蓝羽点点头,算是与店家将此篇翻过,两人之间不再计较。
“哪里,哪里!”店家也是赶紧摆了摆手,随后一边儿后退,一边儿客气的说着。
就这样儿,蓝羽跟那店家演完了全部的暗号儿。随后,一碟儿根本不值几个小灵石的香豆就被店家给端了过来,算是送给蓝羽的补偿。
蓝羽夹器一枚香豆放到嘴里,轻轻的嚼了起来,然后心里不禁是冷笑了起来。暗自骂到:“没想到这倾泷城内的暗子居然是如此的谨慎,这豆子里有解药...”
吃着碟子中的香豆,蓝羽能感受到其中的药理作用。这豆子中的解药,乃是专门用来对付迷香的,看来这江沄沄,果然是与这香塔的解药有着直接的关系......
一番吃饮下来,蓝羽已是在这酒楼中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其间也倒是吃了不少东西,让人觉着好似是个平时忙于种地的庄稼老汉得了闲空儿跑进酒楼内喝酒一样。
“客官慢走!”吃了这么久,蓝羽也知道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要是再继续吃下去,恐怕便不是凡人的饭量了,如此一来自己恐怕会引起那些暗子的怀疑。而在蓝羽起身将要离开之时,酒楼店家招呼客人离开的声音,却是正好儿到了蓝羽的耳中,像似特地对着他说的一般。
“小二,结账!”蓝羽听着店家的意思,也是笑了笑,抬手招呼来这酒楼里的小二就准备结账离开。
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在结完账后,蓝羽便是离开了刚才的酒楼向着城外走去。仿佛是喝醉的醉汉要去城池外面的林子里撒尿一样,至于为什么不在城内撒尿,一来是这附近着实找不到排秽之地,二来现在正是白日正午,这么做容易丢人...
蓝羽装模装样儿的,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上,向着城外而去。对于其出城的目的,就和刚才所讲的一样,并不会有人去多加怀疑,因为每日之中倾泷城内如此的醉鬼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说七情六欲魔宗治下的凡人活的也是有些的随意。
一会儿的功夫儿,蓝羽便是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的林子中单手扶着树就准备放水。结果还没等其将戏做完,几个拿着刀棒的土匪便是将他给围了起来。
“不至于演成这样儿吧,丢不丢人?”为首的土匪看着蓝羽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在其看来,虽然自己这些人乃是血渊界的邪修,但至少也是个正常的修士,如此行径着实是有些自辱身份。
“呵呵。”蓝羽随意的一笑,没有去伸手压裤子,将装作要放水的手给收了回来,看着那几个邪修也不说话。
“说吧,来接头是个什么目的?”在蓝羽对面,那几个伪装成土匪的邪修看着穿的如同一个老农的蓝羽,向他没什么善意的问到。
“邪香出了些问题,被一个二世祖给买了去,此事已经闹到了七情六欲魔宗之内了。”蓝羽叹了口气,皱起眉头,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儿说了出来。
“现在七情六欲魔宗不仅是被我们牵着找上了华毂商会,还打算直接大面积排查邪香和我们这些人。老大的计策,被人给看出来了。”蓝羽此时眉头拧的厉害,语气中带着丝丝对自己生死的担忧和对江沄沄的畏惧。
“那你跟着我们,把来龙去脉亲自去跟老大说清。”剩下的几个血渊界暗子听的直害怕,便是想着把蓝羽带过去直接讲明,省的自己这些人复述起来再遗漏了什么,到时候儿,那可是要杀头的大过失。
325 邪修的凶性
在几个血渊界暗子的带领下,蓝羽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匪寨之内,见到了等在聚义堂内的江沄沄。
“你是谁手下的人?”江沄沄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蓝羽,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却又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呵呵,果然是个香师。”蓝羽并没有搭理江沄沄的话,反而是冷笑着看向他,诡异且阴森的笑着。
“不好!”江沄沄看着蓝羽的冷笑,瞬时之间便知道了自己已经暴露。登时,江沄沄的手上便出现了一枚香塔,被其祭起点燃。
‘呼!’随着香塔的点燃,香塔内飘出的烟凝聚成了一只巨熊,静静的盯着蓝羽,蓄势待发想要将其击杀。
“呵呵。”蓝羽看着香气化成的巨熊,冷冷的笑着,觉着这无非是旁门左道而已。
“你找死!”江沄沄看着蓝羽的反应,便是起了杀心。但是为了大局,江沄沄又需得留其一命,以来严刑拷打万般折磨后用邪道术法读取蓝羽的记忆。虽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儿,但是架不住蝼蚁梦想多。
‘嗷—!’香气化作的巨熊直起身来,如同人一般向着蓝羽奔跑而来,随后一爪拍下,想要将蓝羽拍个半残。
‘砰—!’不过下一刻,那巨熊便是被蓝羽直接震断了熊掌,然后蓝羽体内的灵气又顺着刚才的接触进入到了巨熊的体内将它炸了个粉碎。粉碎的巨熊又重新化作无形的香气,于聚义厅内四处弥漫,带着一种古雅的香味。
“去!”江沄沄看着蓝羽刚才的恐怖实力,也是觉着压力有些大。咱三斟酌之后,便是又祭起了一枚香塔引燃,催动着香气朝着蓝羽杀了过去。
“没想到我血渊界还能有你这等奇才,只可惜道途不正,跟错了人。”蓝羽看着第二枚香塔的香气化作一只长着两条龙爪和一只虎头的大鱼想自己扑来,不禁是摇了摇头,为这江沄沄觉着可惜。
‘吼!’那虎头鱼自半空的香气中游曳,口中发出野兽的咆哮声,扑棱着身后长长的鱼尾巴一头向着蓝羽撞来。
‘嘭!’然后,就被蓝羽一巴掌删了回去,倒飞而出砸在地上翻滚个不停。
“再不用全力,可就没几乎了。”蓝羽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江沄沄,张狂中有些霸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种怒意。
“杀!”江沄沄听了蓝羽的告诫,也不再藏拙,只见其将自己的本命邪兵祭出向着蓝羽砸了过来。
“这炉子太轻了!”蓝羽看着向自己砸过来的香炉,一脚就踹了过去,将香炉踹的倒飞撞在聚义厅内的墙上,把聚义厅的墙上撞出许多的裂纹。
‘呼,呼...’江沄沄的本命香炉一次失手之后,便是自其中冒出成片成片的青烟化作云雾飘满了整个大厅之内。
“幻术?”蓝羽嗅着那奇香无比的烟气,不禁是有些不屑,随即浑身杀意释放附在了这成片的烟雾中顺着烟雾进入了江沄沄的体内。
这杀气配合着香气始一入体,江沄沄便赶到了不妙,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儿便是头昏脑涨了起来,中了自己的招儿。
“杀!”等着江沄沄醒来之后,其正处于一个满是血腥的战场之上,四面八方都是铺天盖地的邪修相互厮杀着。天空上洒落着成片的鲜血以及碎肉,无数的神念碎片唰唰的掉落到地上再缓缓消散,端的是一副末日的景象。
“这,这是刚才那人给我下的幻境,还是我一直在环境中方才醒来?”江沄沄感受着四周的情况,那邪修之间的喊杀声、问候声是那么的清晰、还原,以至于许许多多能说会道的邪修骂人的话语都不会有什么重复...
“小白脸儿,给老子受死,狗日的小杂种,看我擒下你卖往尸魂域给人炼成艳鬼!”就在江沄沄还在懵逼的时候儿,一个粗犷的声音便开始对着他问候了起来,随即一把六尺的大长刀就从远处朝着他砍了过来。
“妈的,先弄死你再说!”身为邪修,江沄沄也是有着血性的。如今被人这么一骂,心中的杀意和凶性便再也隐藏不住了,只见其祭着邪兵就对着那嘴巴里带点儿东西的邪修砸了过去。
‘浜!’一声奇异的响声自香炉和长刀之间发出,就像是敲西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但是还带着些古朴。
“奶奶的!”那刚才提着长刀偷袭的邪修一击未成,当即脸色就是一变,抄起拳来接着法印一拳打在了香炉之上。
“呵呵呵呵呵,现在才后悔,太晚了!”江沄沄发出不怀好意的乌鸦笑声,催动着炉内的香塔发出成片的香气钻进了那邪修的体内,让他站在原地昏沉了起来。
‘噗—!’江沄沄看着那提刀邪修此时已经昏昏欲睡提不起眼皮来,便是直接一个闪身到了他跟前,然后蜷指成爪直接抓碎了他的脑袋。
“长得挺壮实,没想到却是个只有嘴巴厉害的草包。”江沄沄一脸嫌弃的看着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右手,赶紧的向着别处甩了一甩,随后取出自己的丝绢擦起了自己的右手。
“小崽子,你往哪甩呢!”然而这一甩,江沄沄手上的脑浆便是飞到了另一个邪修的脸上。只见那邪修抹了一把脸,然后拼着受伤直接干掉了自己的对手,转过身就冲着江沄沄杀了过来。
“妈的,竟然敢把脑浆甩我脸上,那爷爷今天就要拿你的脑浆子洗脸!”这被甩了一脸脑浆子的邪修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此时正拎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兵器,不由分说的就向着江沄沄冲了过来。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刚杀了人的江沄沄,此时的凶性以及兴致正在劲头儿上,见着有人送上门来给自己杀,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再多活动一下儿。
“啧啧,年轻人,容易气盛呐!”此时,于江沄沄的幻境之外,蓝羽正坐在他的本命邪兵上翘着二郎腿老气横秋的说到。
326 缓兵之计
看着正在幻境里厮杀的江沄沄,蓝羽倒是有些兴致缺缺。虽然说凭借自己的杀气可以让对面这后辈陷入幻境之中,但是江沄沄究竟是堕入了如何的幻境中,蓝羽却是完全的不知了。目前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这江沄沄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异常的狰狞。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让这小子把破解之法交出来才是。”蓝羽坐在江沄沄的香炉邪兵之上,不太敢像对付揿尸王那样来对付他,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的意思。
“如果这些个香塔真的与他大有干系,血渊界在他身上一定不会毫无防备,把他杀了恐怕得不偿失...”看着那正陷于环境中的年轻邪修,蓝羽此时倒是有心生擒了他,可问题绝非是表面上所显示的这么简单,倘若真的这么做了,后面所造成的反应便是很棘手了。
时间就这么随着香炉里的熏香悄然而逝,在这古朴的香气之中,江沄沄正在幻境中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厮杀,而蓝羽则是仔细思考着该如何在生擒了江沄沄的同时,还可以不去惊动其身后的人改变之前部署的计划,两个人此时是各有心思。
“杀又杀不得,走也走不开,看来只能策反了...”思来想去,蓝羽心里便是拿定了主意,既然无法暴力解决,也只能试试这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儿的法子了。
“若是策反,便先要从外面的人开始,首先得保证这里的事情不会外露,最后逼着这耍香炉的小子不得不反,如此乃是最稳当的做法。不过这山寨中人多眼杂,也难免会出了问题,应该换个立场来劝降才是...”蓝羽这里既然决定了走策反的路子,心思里便是活跃了起来,想着换一个身份来将外面的人先稳住再说。
于心里敲定了计划,蓝羽做起事来便是雷厉风行了许多,只见其手中红光闪烁,握成拳头带着一道佞懇兽魂的虚影打在了江沄沄的头颅上。在其陷入幻境之时,一击得手,将其打的昏死过去。
拖着昏死过去的江沄沄,蓝羽便是大摇大摆的缓缓走出了这座山匪寨子中的聚义厅,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风轻云淡的看着聚在一起对自己谨慎防范的山匪们。
“我乃是七情六欲魔宗的人,前几天宗门内有一名资质还算不错的弟子死在了这附近。不管是不是你们这些山匪所为,老夫今日都需要一个交代。”蓝羽如同提着垃圾一样拽着江沄沄的衣领,看向山匪们的目光有如是在一群蝼蚁一般。
“交代,交你抹(妈)!”而蓝羽的话音刚落,便是有反对的声音自那群山匪之中传了出来,似乎是居心不纯。
“那好,既然你给不出交代,那你就去死吧...”听到反对的声音,蓝羽心里便是一喜,但是表面上的神情却是显得更加的愤怒。
‘噗—!’蓝羽直接将左手上拖着的江沄沄的香炉邪兵扔了出去,直接就将刚才反对的那名山匪给砸的晕眩,然后将其收入了其中。
“你好像也不服?”既然有了站出来挑事儿的领头羊,蓝羽自然也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乎便就坡下驴的看向了刚才带着自己过来的那几个血渊界暗子。
‘噗—!’蓝羽嘴角儿上露出冷笑,身形一晃就是来到了其中一名暗子的身侧,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斩灭了他的神念。接着又是三声,然后又杀了剩下的三个人。
“现在,还有人有意见或者是觉得不服气嘛?”蓝羽杀完人后,又是快速的回到了刚才所站立的地方,笑吟吟的看着下方那些一场惊骇的山匪。
蓝羽表面上笑的无比冷漠,但心里却终于是松了口气。这般下来,可算是找了个理由将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人全给灭了口了,剩下的便只有想办法先稳住其他不知真相的血渊界暗子了。
“既然没有,那就去给我查,把真相给我查出来!五日之内,我要一个解释,否则我就再杀几个人,杀到无人可杀为止...”觉着这戏码也是演的差不多了,蓝羽便开始表明自己的来意,并且完美的唬住了所有的山匪。
“是,是,小的们这就去查!”蓝羽的大喝声落下后,有几个机灵的山匪身体便是一震,随后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
“别让我久等...”蓝羽看着这几个懂事儿的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拖着江沄沄回到了聚义厅中等待了起来......
在蓝羽回去之后,这聚义厅外的一众山匪便是炸开了锅,先是如同受了惊的飞雀一般做鸟兽散。随即,又是私下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讨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而这其中,自然也不乏心思聪慧者,能看出一些其中的问题。只不过明哲保身乃聪明人常用的手段,所以倒也没几个人能够发现其中的蹊跷...
“喂,枭鸟,刚才的事儿你怎么看?”然而,总是有些比较好事的人,会去讨论一些不该去讨论的事情。
“呵呵,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那个被人叫做枭鸟的的山匪,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即转过头来悄声讲着。
“蹊跷,什么蹊跷?我是在问你,我们该去哪里打听?”听着枭鸟的回答,那问他的山匪先是一愣,随后便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用打听,越着急出去,死的就越快。”枭鸟听闻,连忙摆了摆手,示意那问他的人什么都不要去做。
“你什么意思?”那人一惊,在这奇特的回答中发现了不对劲。
“林虎,看在你救过我,又是我同乡的份儿上,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枭鸟又晶体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压低了声音,向着代号叫林虎的人神秘的说着。
“你还记得刚才那个挑事儿被杀的人嘛,那人根本就不是因为挑事儿被杀的!”枭鸟将嘴巴凑到林虎耳旁,将音量又压低了一个档次,生怕林虎能听的清楚一样。
327 策反
“这话怎么说!?”那林虎听了枭鸟的解释,也是一惊,随即声音也是压低了下来。
“刚才那人提着寨主出来,无非就是想吓住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也的确得逞了。然后他又说自己弟子死在了这附近,向我们要个解释,听起来也很是合理,不过一直到有人站出来挑事儿以后,便是有所问题了。”枭鸟鬼鬼祟祟的拉着林虎往营房里走,想要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来说。
“他能将寨主打成那样儿,自己还毫发无损,在这种时候儿跟他挑事儿这不就是在找死?”枭鸟拉着林虎到了营房附近,随后却是偷摸的进了兽营边的干草堆里,躲在里面跟林虎讲到。
“你讲的有道理,我们这些山匪最是惜命,怎么可能去找死...”枭鸟讲到这里,林虎也是摸清了其中的异常。
“所以刚才的伙计是抱着侥幸或者必死之心才去说的那句话,至于原因,那一定是为了把水搅浑给别人制造机会。”枭鸟藏在干草堆里,悄咪咪的和林虎讲着。
“而至于是在为谁创造机会,我觉得应该是在他之后被杀的那四个人!”枭鸟心思阴沉、细腻,在这一来一去之间便是将问题给看了个明白。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感情那人之所以提着寨主出来,便是在找机会正大光明的杀人灭口!”林虎陡然间一个激灵,向着枭鸟求证到。
“没错儿,他就是为了杀人灭口。既然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我们的死活便是无所谓了,只不过你要记得万万不可过早的出了寨子。毕竟,最早出去的人,极有可能是刚才还没杀干净的同党。”枭鸟此时和林虎一起在干草堆中,小声的交谈着,最后还不忘了对着林虎嘱咐到。
“太吓人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儿才可以外出逃命?”林虎此时已是心生惧意,一时间没了心思,只得是干巴巴的问着枭鸟,求他给拿个主意。
“逃命?我们那里还有机会逃命,能让那种人忌惮的事情,使我们能反抗的了得嘛。就算我们跑了出去,也会有另一股势力抓住我们问清真相,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袅鸟被林虎这么一问,登时也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的无奈。
“这...”林虎虽然不是很聪慧,但也绝不是个傻子,枭鸟这话一出口,林虎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那人一定有想从债主身上知道的事情,可是忌惮寨主身后的势力,这才出来演了一出戏杀人灭口。如此一来,便是没人能知道真相了...”袅鸟的神色有些悲戚,但是声音却依然冷静。
“现在我们唯一的活路,便是寨主重新站队,做个二五仔。这种事情,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个结果,消息瞒不了多久的,要么寨主的同党十分合理的死干净,要么就是我们和寨主死干净。”袅鸟的语气异常的冷静,在将事情看透彻之后,整个人是着急也无什么作用。
“他娘的!”林虎听到这里,便是忍不住骂了起来,作为山匪,他什么时候儿这么憋屈过。
“寨主的同党一定会去报信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那人的手段当真厉害,在杀人灭口之后还能顺带使用离心离德之术,这是在逼着寨主谋反。”枭鸟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是一骇,将这刚刚想通的看法儿跟林虎讲了出来。
“娘球!怪不得这些个大修士都这么厉害,有这种心思老子也能修炼的这么厉害!”林虎听的可谓是直骂娘,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句话里面还能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真不愧是那些大修士,就是与一般人要不一样......
其实,与袅鸟所想的也是一样,此时在匪寨里的聚义厅中,蓝羽正在等着江沄沄醒来。其脸上笑呵呵的,就仿若那吃人的老狐狸一般,诡异且寒冷骇人。这是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自离开血渊界以后,第一次像从前于血渊界中一般那样阴险、狡诈。
“呃...”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江沄沄终于是于昏迷中醒来。其扶着被打的肿胀、通红的脑袋,精神中满是滞涩之感,眼前昏花看不清楚。
“小子,你醒了?”蓝羽带着那诡异的笑容,语气还算是和蔼的向着江沄沄说到。
“你!”江沄沄登时就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要再与蓝羽打上一番。可当其看到蓝羽手中的香炉以后,便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儿。
“我不想杀你,将那邪香的破解之法交出来,我便径自离去。”蓝羽将手中的香炉放在身旁的桌儿上,收起笑容,语气中没什么感情的不咸不淡的说着。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说出来,我也是个死。”江沄沄攥紧了拳头,口中冷冷的的说着。
“就算我现在不杀你,什么都不要就径自离开,你也还是会死。刚才我拖着你出去转悠了一圈儿,杀了几个你的同党,你说我若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这邪香的破解之法,他们还会相信你的记忆没被我动过手脚嘛?啧啧,摄魂术都救不了你呀...”蓝羽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惋惜,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去。
“你,你...”蓝羽这话一出,江沄沄登时就是一个寒颤,知道自己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
“阁下留步!”然而蓝羽并没有去给他考虑的时间,就在这短短的几息之内,便是走到了门前准备离开。看的江沄沄也是一惊,急忙的唤住了他。
“后辈,你想好了?”蓝羽闻言,慢悠悠的转过头来,浑不在意的问着。
“我认栽,还请阁下能容我性命!”江沄沄脸色阴沉,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的恳求。
“身为邪修,背叛乃是常事,血渊界的道理不就是如此?”蓝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对着江沄沄乐呵呵的说到,示意他不要多想。
“还请问,前辈的名号!”江沄沄听罢,脸色当即就不对劲了起来,不禁是莫名其妙的问了出来。
328 变数
“杀意王。”对于江沄沄的疑问,蓝羽在给出了答案之后,便是推开了屋门离去。
“杀意王,这个名号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不过此人是个邪王,其又是如何来到凡界于血渊界背道而驰的呢?”江沄沄在脑海中搜寻着‘杀意王’这三个字,却是始终找不出与其对应的传闻......
红轮升而又落,金镜出而复歇,江沄沄已是自昨日醒来后在屋内休养了近小半日。此时,其红肿的头颅已经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眼中的视线也清晰了起来。至于其伤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出了屋门准备去找蓝羽。
于聚义厅中,江沄沄走到其前的空地之上,四处搜寻着蓝羽的身影。却发现蓝羽此时正拿着把摇椅,摆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之下,拿着扇子摇来摇去的和一位颇会享受的老财主一样。
“前辈。”江沄沄见状,则是整理了下衣衫,走到蓝羽面前对着他恭敬的喊到。
“自己找个地方儿坐下,慢儿慢儿聊。”蓝羽没有过多的反应,依然是悠哉悠哉的对其说到。
“还请前辈将昨日之事与我说清,否则我断难有所活路...”江沄沄听着蓝羽的回答,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是从附近找了块儿还不算多小的平整石头,搬过来放到了屁股下面。
“我自有救你的办法儿,你只需要找个会来事儿的人演一演就行了......”蓝羽摇着手中的蒲扇,笑呵呵的说着。
随着蓝羽将自己的办法慢慢的讲了出来,江沄沄那略有不安的神色也是渐渐有所舒缓。最终,当蓝羽将自己的办法儿讲完之后,江沄沄方才是点了点头,把一颗心给安顿了下来。
“小子,按我说的去做,以后我还会用的到你,想要活的安生就不能按着血渊界的法儿子来。”蓝羽躺在摇椅之上闭着眼睛,晃晃悠悠的来回摇着摇椅,语气中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前辈,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血渊界的邪修?”江沄沄此时的性命已然是无碍,其心思便也是活络了起来,听着蓝羽的话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了起来。
“呵呵,血渊界的那些人总是异想天开,妄图来控制凡界,做人上人。可他们却没想到人总是会变的,就算你派出再多的探子,搞出再多的诡计,人心变了就是人心变了,得不到大势便成不了事。”蓝羽听了江沄沄的话,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出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就和你一样,是不是觉得在凡界的这些日子里,要比血渊界不知好了多少?”蓝羽一句话语方才落下,便是又对着江沄沄反问了起来。
江沄沄先是一滞,随后便是再次皱起了眉头,好似是在仔细地思索着蓝羽所说的话。最终,江沄沄松开了自己的眉头,脸上逐渐释然了起来,算是想通了蓝羽所说的话。
“江某承认,凡界是个好地方儿,虽然这些规矩一开始让人待的难受,但是习惯了以后也确实是快活。实话实说,江某已经许久不曾杀过人了。”江沄沄的心里释然了之后,其身为邪修的的立场与心态也就开始有所改变,更是坦然的对着蓝羽承认了下来。
“所以说,不光是你,许许多多的邪修探子们都是这么想的。时间长了,心念自然就会动摇,甚至为了在凡界快活而阳奉阴违。毕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也不想每日都过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听了江沄沄的回答,蓝羽则是毫不遮掩的笑了起来,将这其中的原因说的是一清二楚。
“难怪我之前会觉着自己死的不值,会想继续活下去。我还以为我在凡界活得久了,逐渐没了血性,成了软蛋。”江沄沄不禁是莞尔一笑,听明白了蓝羽的意思。
所谓沐猴而冠,身为猿猴,尚知在洗浴之后穿上人的衣裳来模仿、向往人的一言一行,就更不要说本就身而为人的各个邪修了。这种将少量血渊界邪修放入凡界隐而待发的不智之举,会出现如此结果自然也是在预料之中。
“现在想来,便是因为我有了对凡界道义的向往之心了吧。作为血渊界的暗子、炮灰,老子不想被随意抛弃,不想死的如此不值!”江沄沄叹了一口气,随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便是自其身上涌现,那是一种其在血渊界中尔虞我诈之时不曾拥有过的豪气。
“血渊界已经没有机会了...”蓝羽自摇椅上坐起身来,将蒲扇放下,看了一眼江沄沄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行了,你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蓝羽心生感叹,也就无心再继续清闲安乐,站起身来便是径自向着寨子外面走去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血谷之内,青木若何此时依旧是在水潭边儿上,静静的盘坐在那里身周空空荡荡一尘不染。只不过此时,其身周的灵性已经全部没入身体,头顶的神念世界也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石头一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生机低沉。
“这都第十九天了,也不知道小主子还能撑多久...”在水潭岸边的另一个位置,李染坐在一块儿青石之上,看着已经是迷茫了十九天的青木若何眼中满满的皆是担忧。
身为修士,虽然可以吸收天地灵气过活,可那终究是自铭文境开始之后方才可以做到的事情。铭文境之前,虽然也可以通过灵气滋养肉身、补充消耗,可也毕竟只是锦上添花之行,若是完全靠着灵气过活,则是妄想之谈。
再加之青木若何突破之时灵性损耗极大,虽然其体内的血气依旧能够经得起肉身的消耗,但灵性这一块儿却是已经显得捉襟见肘了起来。若是没有李染每日用灵气长时间的滋养,青木若何此时便应该已经是伤到了道基,甚至有着跌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