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就是凶手”
潘云急急忙忙地冲到宿舍楼下，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跟石头两个人都在外圈干着急。
“潘云！”林可可的声音在内圈传了出来，在她的帮助下，潘云总算是挤进了人群当中。
躺在他们面前的少年穿着星武学院的校服，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打扮上都无疑是星武学院的学生，不过潘云不认识他，所以大概是高年级的学长。
死者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惊恐与痛苦混杂在一起的表情，就连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忍直视。
早已赶到这里的吴居在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尽量保护现场不被破坏。
围观者议论纷纷，猜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意外？失手伤人？还是……谋杀？
潘云听到最离谱的版本，是两个学长为了爱情在宿舍楼下决斗，获胜者抱得美人归，而失败者便死在了这个宿舍楼下。
过了没多久，另一位老师萧山也赶到了现场，帮着吴居一起维持着现场的纪律。
“没事的人别看了，快去上课！”萧山比吴居要威严的多，在他的要求下，不少外圈的学生已经渐渐散去。
“卯川卫队的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围在一起的学生们便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到道路尽头有一群步履匆匆的人赶来。
他们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布甲，要害部位的布甲用金属稍加点缀和防护，在衣服的正中间，写着一个浅灰色的“卯”，领头的人头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翎毛，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只是带着一顶简单的头盔。
潘云注意到，卫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成功修炼出人形，换句话说，每一个成员都是高阶武者以上的水平。
派出如此实力强劲的卫队来到现场，说明上层十分关注这个案件。毕竟，星武学院是卯川城唯一一个可以培养人才的机构，一旦星武学院出了什么事，影响到的可能是一代人的中坚力量。
“卫队办案，闲人退散！”领队者向两位老师出示了手令，随后列成两队，把围观着的学生们毫不留情地驱散了。
“走吧走吧，卫队都来了，别惹麻烦。”还不等卫队驱赶，林可可就主动拉着潘云走开了。
虽然潘云还想再看看现场的情况，但是拗不过林可可，只能被她强行拽着离开了。
好在吴居老师一直忙着在现场维持秩序，所以这一节理论课并不算他们迟到，但这个时候潘云哪还有心思听课，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突然发生的那起凶杀案。
会是学生作案吗？就因为决斗那样的理由？
潘云自己边想边摇头。
大家都是星武学院的学生，应该不会冲动到为了这样的理由就伤害同学。
因为一旦这件事被调查清楚，凶手毫无疑问会被问罪，在学院里行凶可是十分严重的大罪，大概率会是以命偿命的结果。
那么，会不会是有外来人潜入学院……
外来人？
潘云捏紧了拳头，他想起了在香草村遇到的那些突如其来的入侵者。
如果说这次杀人事件的起因是入侵者进入了这个学院，在昨天晚上被那个学长发现，所以杀死他灭口，是不是也能说通？
“潘云！潘云！”回过神来的时候，潘云才听到吴居老师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叫起来的，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在想什么呢？”吴居无奈地摇了摇头，点点手让他坐下。
潘云如获大赦地坐下，林可可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怎么走神了？你也在想早上发生的事么？”
“嗯。”潘云点了点头说，“我有预感……这件事背后绝对有一个不简单的缘由。”
“当然，哪有命案背后缘由很简单的。”林可可说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杀人，情杀？仇杀？还是无差别杀人？”
林可可说着说着，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
“别怕，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我一定会把他的真实身份给挖出来的。”潘云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想自己去破案吗？”林可可看着潘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带我一起啊！”
看着林可可一脸兴冲冲的表情，潘云反而犹豫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不管前方是怎样的危险，只要有可能和入侵者有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向前冲。
可是如果带着林可可……他便不得不考虑一下安全问题了。
这个女孩单纯、勇敢，而且有一定的实力，但偏偏就是这种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容易受伤。
“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让她受伤，我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潘云这么想着，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今天早上卫队不是来过了吗？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处理吧，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其实潘云是想先糊弄过林可可，准备晚上自己动身去搜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生活就是这么喜欢跟人开玩笑。
你不去找麻烦的时候，麻烦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临近下课的时候，教室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本来就在期待着下课的学生们瞬间就被这些脚步声抓住了注意力。
潘云认真竖起耳朵，从那特殊的踏地声和整齐划一的节奏判断，外面经过的应该是和早上一样的卯川卫队。
不过，他却没有猜到，卫队竟然是冲着这间教室来的。
教室大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几名卫队士兵走进教室，在门边站好，头盔上带有黑翎的人紧随其后走进教室，对着吴居行了一个礼。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眼神里却偷着一股精明，和这些稍显稚嫩的学生们站在一起，便显得十分明显。
“我是卯川卫队的第二分队长，名为谭辛，抱歉打扰了您的授课。”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名为潘云的学生是哪一位？”
这句问话一出口，整个教室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潘云的身上。
无需多言，谭辛自然也知道了谁是潘云，他接着对吴居说道：“很抱歉，为了今天早上的案件，恐怕我需要带走这位学生进行询问。”
霎时间，教室里乱作一团。
大家自然都知道“早上的案件”指的是什么事情，不少人也跟潘云一样一直在猜想着，到底谁是造成杀人案的凶手。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询问，完全没必要带这么多卫兵过来，之所以卫队会这么警惕地来到教室，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们已经把潘云列为了怀疑对象！
“我相信我的学生，不会做那种事。”吴居不动声色地挡在卫队与学生中间。
“无需担心，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虽然这么说着，但谭辛的严肃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无须担心的样子。
说完，谭辛伸出手，轻轻地拨开挡在身前的吴居。吴居原本还想阻拦，不过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能阻止他的脚步，于是只好闪身让开。
“卫队还真是可笑，真正的杀人凶手找不到，为难我们这些学生，倒是蛮有一套。”坐在教室中央的季风，故意在谭辛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说道。
谭辛只是回头轻轻瞟了他一眼，半个反驳的字都没说，径直朝潘云所在的位置走去。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谭辛开口对潘云说道。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潘云刚想站起身，身边的林可可比他更快地站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带走他？”林可可带着怒气地大吼一声。
谭辛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波澜，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从潘云身上挪开。
潘云看到林可可举起了手，他担心林可可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急忙出手抓住林可可的手腕。
“没事的。”潘云脸上硬挤出一个微笑，“去了卫队里，我还能拿到跟这件事有关的线索，是好事。”
“可是……”林可可脸上露出很焦急的表情，但在潘云的安慰下，她终于妥协了，“好吧，那你千万小心……要是你遇到危险，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林可可又狠狠地瞪了谭辛一眼，然后才起身让开。
不过谭辛并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只是朝手下人招呼了一下，两个卫兵便一左一右地站在潘云身后。
潘云跟着谭辛，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路过吴居老师身边的时候，他朝吴居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潘云说。
在卫队的簇拥下，潘云走出教室，在学院门口被押送到了一辆马车上。
这是潘云在卯川城第一次乘坐马车。
这种交通工具据说是由东方的午之国发明出来的，心灵手巧的马族工匠设计了一套精巧的机关，只要稍微驾驶者注入灵气，便可以转动车轮自动行走，不管是居家旅行还是运兵运粮，都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制造技术被午之国垄断，所以造价比较高昂。
马车里，潘云和谭辛对面而坐。尴尬的沉默环绕在他两人周围。
“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吧。”终于，潘云忍不住开口问道。
谭辛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因为，你就是凶手。”
“不是，冤枉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潘云有些生气了。
“冤枉？我可是有目击证人的。”谭辛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潘云说道，“昨天晚上，你带着武器离开了宿舍，不是吗？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作为低年级学生的你，要带着武器在半夜离开宿舍呢？”
昨天晚上？潘云一愣，偏偏就是昨天晚上，竹中仙要求借用他的身体一晚……
难道说，杀人的真的是自己吗？
潘云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第十七章 不为人知的监狱
没办法，现在自己已经身处卫队驾驶的马车上，不可能回头去找竹中仙问个清楚。
潘云现在也只能相信竹中仙，相信他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至于现在，就只能想想等一下如何面对卫队的审讯了。
马车离开学院之后，窗帘和门帘都被放了下来，身处其中，潘云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被送到了哪里。
而谭辛也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潘云被蒙上眼睛，两个人立刻过来把他从马车上押解下来。
一股幽闭空间中特有的潮湿发霉味道一下子涌入他的鼻腔，潘云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别急着咳嗽。”谭辛说，“适应一下，还要在这里呆很久呢。”
潘云环顾四周，这里显然位于地下，不管是脚下还是头顶的青石板上，到处都是湿滑的苔藓，让潘云几乎没有办法落脚。每隔一段路程，旁边的墙上便会出现一扇小门，门里大多会有一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
即使他们经过，那些人也没有丝毫反应，若不是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潘云几乎要以为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就这样，潘云跟在谭辛身后走了许久，甚至还七拐八拐地走向了更深处，他们终于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前停下。
“你知道为什么审问处要设在这么深的地方吗？”谭辛指了指那间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了一套桌椅和几盏光线微弱的烛台，以及另一面墙上挂着的破旧油布，除此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潘云当然摇了摇头。
“为了让那些犯罪的人看到，如果拒不交代，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谭辛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危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潘云。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两个卫兵上前来，用铁链锁住潘云的手脚。
“我真的不是凶手。”潘云率先开口说道，“至于是谁杀了那个人，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真相。”
“为什么？你认识死者吗？”谭辛反问道。
“不认识。但是……”潘云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我怀疑，这件事可能是入侵者干的。”
谭辛笑了笑：“入侵者？那种东西早就已经被联盟军彻底消灭在这个世界了。就算是信口开河，也麻烦你拿出点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潘云沉默了，他甚至感觉有些愤怒。
明明杀死了全村人的入侵者还逍遥在外，甚至有可能正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大肆破坏，可真正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囚牢受审的，竟然是无辜的自己。
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说说吧。”谭辛前倾着身子，故意给潘云制造压力，“那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带着武器偷偷溜出宿舍，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怎么办？
潘云开始快速思考着。
如果实话实说的话，他们说不定就会去学院把竹杖带来，而潘云之前答应过竹中仙，不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但如果随便编个谎言，自己在完全不知道竹中仙那天晚上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万一编出的谎话被识破，那他的处境岂不是会变得更加糟糕？
“不想说？”谭辛突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这还是潘云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想说也没关系，到了这里却不想开口的人比比皆是，而我的工作嘛，就是让不想开口的人开口。”
他打了个响指，有人上前来一把扯掉油布。
令潘云意外的是，油布后面还藏着很大的一片空间，在那片空间当中，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刑具。
里面只有很少的几样是潘云曾经见过的，其中大多数刑具，潘云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它们看起来像是经常被使用，使用之后便随手丢在一边的样子。
大多数刑具已经锈迹斑斑，铁锈和陈旧的血迹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可是，潘云明明就记得，在卯川城滥用私刑是违反规定的。
“怎么样？”谭辛嘿嘿一笑，“你觉得自己，能撑到第几样刑具呢？”
“我不是凶手，你这是在浪费时间。”面对刑具，潘云也没有表现出过分害怕的样子。但对于一个12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画面，始终还是太过于刺眼了。
“浪费时间，怎么会呢？”谭辛的表情越发狰狞，“你以为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吗？”
谭辛说着，从一边的桌子上抓起了一大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金属片，直接放到潘云面前。
他低下头，看着谭辛放到自己面前的东西。
那块金属片上刻着精致的竹子花纹，在周围一圈花纹中间，用篆刻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先行者”。
“你说，我这个卫队长就拿这么一点报酬，难道真的要拼了命去抓这些叫‘先行者’的亡命之徒吗？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要办这个案子，会不会抓住哪个可疑的学生，然后想办法让他乖乖认罪呢？”
听了谭辛的话，潘云只感觉不寒而栗。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队长在乎的根本就不是真相，他只想随便找一个人顶罪！
潘云想要反抗，想要逃跑，可是他的手脚已经被铁链紧紧锁住，根本没办法发挥自己的力量。
谭辛怪笑着拿起第一件刑具的，潘云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手中的火焰把刑具烧得通红。潘云咬紧牙关，准备迎接马上就要降临的痛感。
他没有杀人，也相信竹中仙没有杀人，就算受刑至死，他也不打算承担自己没有犯下的罪行。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死在这里便不能去救苏巧了。
“对不起。”潘云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突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奇怪的震动。
“什么东西？”谭辛疑惑地抬起头，在同一个瞬间，天花板裂开了几条缝隙，有几滴水漏了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水珠汇聚成了一条涓涓细流，就在那个瞬间，谭辛终于反应了过来。
“劫狱！有人要劫……”还不等他喊完，一层厚厚的冰便封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他的双脚也被牢牢地冻在了地方，谭辛一时心急，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几秒钟的功夫，便被几道冰柱牢牢地封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就在潘云疑惑的时候，一株小巧的植物从青石板间冒出来，偷走了谭辛身上的钥匙，打开潘云手上的锁链。
锁链解开了，谭辛也被冻在地上，牢房的门打开着。
潘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牢门冲了出来，一路上，所有发现潘云的人都被束缚双脚冻在了地上，他一路狂奔，竟然没有一人可以阻拦他。
他终于一只脚踩到了地面上，晚风吹来，尽管在这里关押的时间不长，但他竟觉得这自由的味道有些久违。
“站住！”潘云身后，传来了谭辛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右手上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如果离开的话，你就是越狱，会被全城通缉的。”谭辛笑着说，“不管你怎么选，背上嫌疑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潘云捏紧了拳头，准备放手一搏。
既然谭辛能当上卫队长，最起码也应该是星武者级别的武者，搞不好，或许也会到达月武者的级别……
但自己并没有退路。
潘云正要上前一步，另一个身影却挡在面前。
“哎呀，难得想出城找个清静的地方喝酒，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江城举起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不过，我想请问一下，你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是你……我知道了，劫狱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你可知道这是重罪？”谭辛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我的学生并不在监狱里，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罪犯的痕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劫狱呢？”江城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还是说，你也准备对我严刑拷打一番？”
谭辛哑口无言，张口骂了一句：“江城，你别以为当年的事我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江城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目圆睁，他脚下的地面顿时龟裂开来，水汽从大地的裂缝之中升腾而起，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巨龙。
“戴罪之身？”江城缓缓开口，“那你试试看，来把我逮捕归案啊。”
谭辛怪叫了一声，右手上的火球瞬间熄灭，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那雾气形成的隐约巨龙，也在江城抬手之间消失无踪，仿佛一切都是潘云的幻觉一般。
“江城老师，您怎么来了？”潘云问道。
“知道是谭辛带你走之后，我就立刻往这边赶了。”江城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在那个家伙手中，可得不到什么真相。”
潘云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已经是卯川城外，一个偏僻的林子里，而不是真正的卯川城大牢。
“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你先不要露面，也不要去学院上课了。”江城说道，“劫狱的罪名我担得起，你不必担心，至于你自己……也可以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来接我？是谁？”
潘云扭头去看，远处果然走来了两个身影，在回过头来的时候，江城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疑惑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潘云背后响起。
第十八章 被通缉的一年级学生
潘云闻声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到了萧山和林可可。
“你们……怎么都来了？”潘云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谭辛的秘密监狱，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容易被找到才对。
“是……那个叫季风的家伙告诉我的，他说你遇到危险了。”林可可一脸别扭的表情，“虽然他是个坏人，但还挺靠谱的。”
潘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正是一株植物帮他开了锁。
再想到季风的灵气属性，潘云猜想道，莫非季风提前把一颗种子留在了他身上？
倘若他的灵气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么潘云便算是又见识到了一种灵活的灵气运用手法。
“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我们先进城。”萧山说。
尽管潘云已经在卯川城生活了几个月，但这次还是他第一次从外面进入卯川城。
或许是因为此时已经入夜的缘故，卯川城的城门并没有什么人排队，只有两个百无聊赖的守卫，手持着兵器站岗，但看起来并不太专心。
“低下头别说话，跟在我身后。”萧山说道。
潘云和林可可立刻照做，小心地跟在萧山身后。
萧山走上前去跟城门的守卫攀谈，潘云注意到，他时不时会回过头来，伸出手朝他们两人的方向指了指。
潘云听不太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于是眼神往城门边的告示板看去，还好，告示板上现在还没有他的画像。
但谭辛很可能已经在制作通缉令了，之所以还没有贴到这个城门，无非是他们的行动太快，抓住了这个宝贵的时间差。
突然，潘云眼神一动，他发现在告示板上有一张令他十分在意的通缉令。
在那张通缉令上，分明画着一只戴着斗笠的熊猫！
而且很明显，那只熊猫和潘云的模样完全不同，守卫也不太可能会把他误认为潘云，可是，这还是潘云第一次见到除了他以外的熊猫族人。
以前潘云就想象过许多次自己遇到熊猫族人时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以外的熊猫族人，竟然会是在城门的通缉令上。
就在潘云发呆的时候，萧山走了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可以进城了。”
潘云指了指那张熊猫族人的通缉令，小声地向萧山问道：“萧老师，那张通缉令上的……是什么人？”
萧山听到这个问题，便又偏头看了一眼告示板，然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他……难怪你会感兴趣。”萧山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过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其实，他已经被通缉很长时间了，但这个人始终神出鬼没，除了这张画像和一大堆虚实参半的传说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那他，为什么会被通缉呢？”潘云问。
“因为，他是一名‘先行者’。”萧山回答，“仅仅是这个身份本身就已经足够被通缉了，而且我还听说，他在卯川城犯下了例如盗窃、暗杀之类数起不可饶恕的罪行。”
“传闻中，先行者的最终目的，是要颠覆五大联盟军。所以，他的悬赏金，是目前卯川城所给出最高的悬赏了。”
潘云看着那张先行者的通缉令，若有所思地愣了半天，直到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终于回过神来。
“好了，快走吧。”萧山说，“他跟你长得完全不同，而且岁数也相差很多，你不必担心有人把你错认成他。”
萧山这一点便想错了，潘云也没有担心有人将他错认为这个先行者，他只是好奇——熊猫一族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什么他生活在卯之国里，却没有遇到过哪怕一个同族呢？
在萧山的催促下，他也只好先放下这些胡思乱想，和林可可一起进入卯川城。
进入卯川城之后，便再也没什么人会阻拦他们了，一行三人顺利的返回了星武学院。此时夜色已深，学院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
“你不能回自己的宿舍了。”萧山对潘云说道，“明天天亮之前通缉令就会散发到各个分卫队手中，我估计谭辛可能会直接把你当做真正的罪犯来通缉，恐怕分卫队会直接搜查学院……”
“那怎么办！”还不等潘云说话，林可可倒先开口了，“潘云是我罩着的小弟，他可不能无家可归！”
萧山沉默地思考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寻找着最妥帖的解决方式。
“我还是得回一趟宿舍。”萧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出来！”
他的竹杖没有带出来！
难怪觉得耳边一直如此清净，自己当时是在理论课上被直接带走的，逮捕之前自然也不会给他时间去取武器，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时间去取。
只要竹中仙陪在身边，就算发生一些意外情况，心里也会有底许多。
“好吧，动作快点。”萧山催促道，“我会在这里守着入口，如果有卫兵来的话，我会拖住他们。林可可你就先回宿舍吧。”
“我不，我也要在这里等。”少女执拗地坐在路边。
萧山无奈地和潘云对视一眼，摆摆手让他回了宿舍。
潘云抓紧时间，三步并两步地冲上了楼，小心翼翼地推开宿舍门。
就在宿舍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黑影里，突然冲上来一个人。
潘云下意识地抬手便要格挡，虽然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来着的模样，但是大概的身影却能看清，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训练，潘云的反应也快了很多，抬手便完成了寻经定脉的步骤，手指锁定了山经地脉，用出名为山地剥的手法。
山地剥，顺势而止，能够直接锁住对方的动作，不过维持的时间会根据双方实力的不同而波动。
“唔……我动，动不了了……”那个黑影的声音有些熟悉。
潘云“啪”的一下打开了宿舍里的灯。
原来扑过来的人影就是石头。潘云松了一口气，又抬手解除了他的点穴状态。
“潘云！”石头热情地扑了上来拥抱着他，“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怎么会再也回不来了呢？”潘云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把他推开，“倒是你，干嘛这么突然袭击过来，很危险的明不明白？”
“这不是你被抓走以后我睡不着，翻来覆去听到外面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我还以为是小偷来了呢。”石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潘云笑了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捡重点跟石头讲了一遍，没想到石头越听越义愤填膺。
“这帮腐败的卫队！”石头骂道，“屈打成招算什么本事？要这样办案我也能办！”
“好了，就别骂了。”潘云说道，“现在我成了逃犯，估计很快就会有通缉令发过来了，到时候要是有卫兵找过来……”
“那你放心。”石头拍了拍胸脯，“虽然别的方面不怎么行，但石哥忽悠人可是一绝！”
潘云笑了笑，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受到通缉以后，石头会不会也对他产生什么怀疑，但听到石头的话，便放下了一万个心。
“对了，我的那根武器你看到了吗？”潘云问。
石头一拍脑袋，从床底下掏出了潘云的竹杖。
“今天有卫队的人来搜查，我怕他们把这个东西带走，就藏在我床底下了。”石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床底下脏，你可别介意。”
潘云欣喜若狂地把竹杖抓在手中，竹中仙的声音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在那不见天日的床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竹中仙半是愤怒半是委屈地吼道，“石头那小子袜子都不洗就往床底下扔，我情愿自己还被人丢在破庙里睡觉！”
“好了，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么惨啊。”潘云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你到底用我的身体出去干什么了？”
“这个嘛……”竹中仙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被丢在那破庙里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前辈我呢，别的东西都不馋，唯一馋得受不了的，就是这口酒……”
潘云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遭受这场无妄之灾，根源竟然是这竹中仙贪恋杯中之物。
不过不管竹中仙到底想要做什么，当初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这个条件，如今潘云也自觉没什么谴责他的必要，于是也就不再细想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呀？”石头突然追问了一句。
潘云摇了摇头，目前他还算是自由，一旦明天通缉令发遍全城，恐怕他就没有容身之地了。就在这个时候，石头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可以藏身！”
石头趴到潘云耳边，小声地告诉他一个地点，潘云的眼睛刷的一亮。
“就这了！”
第十九章 这里有个山洞
潘云和石头一起结伴下楼，林可可和萧山还等在外面。
“潘云，你怎么把石头也叫下来了？”林可可和石头虽然也是同学，但平时石头上课只顾着偷吃，基本也没跟这个女孩什么太多的交流。
不过这一次，他们总算是为了同一件事站到了一起。
“我是为了给潘云找个藏身之处的。”石头骄傲地拍拍胸脯，“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林可可和萧山对视了一眼，决定先跟在石头身后，去他所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于是石头在前面带路，四人在星武学院里兜兜转转，绕了许久之后，来到了学院的后山。
这座低矮的小山，是在学院建立之初特意保留的，目的是为了训练高年级的学生在各种地貌下进行实际交战的能力。
为了保持山地地貌的特点，这里的环境几乎就是放任自然生长的，所以除了精心修建的两条上山道路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保持着原样的自然风貌。
四人在山路上只行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石头便带着大家拐上了一条野路。
从道路上茂盛的草木来看，平时会走这条路的人实在很少。
又绕过了几道弯，石头终于在一片树林间的空地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了。”石头跺了跺脚说道。
“这儿？”林可可环顾四周，不过一无所获，“这里除了树，还有石头，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石头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后退一步，双手合十，用力地搓了一下，潘云只感觉脚下一震，不自觉地便后撤了一步。
这感觉并不是错觉。
脚下的地面真的在震动！
三人眼睁睁看着地面颤动着撕开了一个裂缝。
“石头，你的灵术原来这么强？”林可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没有啦。”石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道洞穴大概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我前不久发现了这里，于是就把洞口给封上了，当做……当做我存放食物的秘密基地来着。”
潘云趴在地上，探头往里看去，里面应该没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可能是风吹雨淋时间长了，岩石裂开的岩缝。
“放心，里面空间大得很。”石头满意地说道，“要不是遇到这种非常情况，我还不舍得把这么好的秘密基地贡献出来呢……”
潘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好了，既然有了暂时的藏身之处，那你就先去收拾一下吧。”萧山拍了拍潘云说道，“在找出真正的犯人之前，可能都要委屈你藏在这里了。”
潘云想了一会，皱着眉头说到：“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可不可以用我们的力量，把那个犯罪者亲手揪出来？”
“就是的！”林可可第一个同意，“我看卫队已经烂透了，就知道栽赃好人，指望他们，恐怕四年也破不了案！”
“对啊。”石头也跟着附议，“那个什么谭辛队长不也说了，这起案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是他们能破案，还不早就破案了？”
看着他们三个人如此积极，萧山思考了许久，也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就试试吧，学院这边的事，我会替你们安排的，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也会先给到你们。”萧山说道，“只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你。”
萧山指了指潘云。
潘云自然明白，眼下最危险的人其实就是他了，一旦他的行踪暴露，卫队的人毫无疑问会派人来将他带走，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公正审判，那便不得而知了。
就谭辛的表现来看，与其相信他们，不如相信自己。
“先回去吧，以后白天的时候你们就正常上课好了，我们晚上趁人少的时候行动。”萧山说道。
三人交换目光，对彼此点了点头。
留下了一只提灯之后，林可可、石头和萧山老师便目送着潘云走进了那个深邃的入口当中。
潘云听到身后传来轰隆的声音，扭头去看，看到石头再次使用灵术，将洞穴的入口封死成原本的模样。
四周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潘云手中的提灯。
奇怪的是，他自觉并没有沉闷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有其他通风的入口。
如此一来，克服了对黑暗的不适应之后，潘云终于逐渐安下心来。
深入了没多久，前方的洞穴豁然开朗，空间一下子变得广阔起来。
潘云发现脚下就是石头储藏起来的食物，他笑了一下，蹲坐下来，打算看看他都屯了什么好东西。
潘云还没说什么，竹中仙倒是开了口：“唉，屯了这么多货，连瓶好酒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都困在这个地方了，还想着喝酒呢。”潘云吐槽了一句。
“你懂什么？不是环境好了才要喝酒，而是喝了酒，怎样的环境那都是仙境。”竹中仙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和他不同，潘云倒是对石头的储备相当满意，有这么多的储备，别说是在这里暂住，就算是需要长期居住，这些食物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还有一点问题——这里没有水源。
不过，这个洞穴还远远没有到底，恐怕石头探索了一段路之后，就在这个比较宽阔的地方止步了。
对石头来说，他只是找一个地窖，所以也没有必要深入探索。
但对潘云来说，情况却大大不同，既然要在这里生存一段时间，那么搞清楚洞穴深处还有什么就很有必要了，如果能找到水源的话，饮用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潘云举高提灯，继续往深处前进。
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一堆挡路的石头。
“好像这里就是尽头了。”潘云查看着石头，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吱吱吱——”有什么东西从地上溜过去，吓了潘云一跳。
条件反射般的，潘云操起手边的竹杖打了过去。
因为受了惊吓，这一击的力度比平时的攻击还要大，一击之下，脚下的石头和周围的墙壁都在轻微地晃动。
“快后退！”还不等潘云反应过来，竹中仙便已经操控着他的身体往后撤了一大步，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就在下一个瞬间，刚才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堆乱石失去了原本的微妙平衡，轰然坠落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别有洞天啊。”竹中仙感叹道，“还不快谢谢我？”
潘云只顾着震惊，竟直接忽略了竹中仙的话，他探出手去，用提灯照射着下面的空间。
下面的空间比刚才石头用来贮藏食物的空间要大出了许多，甚至凭借提灯的光线根本就没有办法照到地面。
“我们下去看看吧。”潘云说道。
“太高了。”竹中仙似乎不是很想涉足这个新的空间。
“这不是有你吗。”潘云说着，翻身便从空洞里跳了下去，顺手把竹杖竖起来，用有弹力的竹子当做缓冲，有惊无险地安全落到地上。
地面平整光滑，明显有人为修建的痕迹。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一个单纯的洞穴。
潘云低头仔细观察，自己脚下的地板，似乎与周围材质不同，像是一条路的形态，指向远方的什么东西。
潘云沿着继续向前走去，发现道路两边有十二根石柱，但是都已经残破不堪，石柱顶上似乎原本有着什么东西，但是却被人拆走，只在基座上留下了一些可以证明某物存在的痕迹。
在道路的尽头，有一座石质的雕像，潘云抬起头，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提灯，终于看清了石像的模样。
熊猫。
就像是之前在香草村后山发现的石像一样！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也会有这种雕像？
潘云回忆着苏巧介绍过的话，想起它叫做“神龙熊猫”，是领头战胜入侵者的伟大天武者，但是为什么，一座他的石像会出现在地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突然间，石像底座上的一些纹样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些纹样，看起来……好像也是熊猫？
潘云顺着纹样依次看下来，发现纹样上记录的似乎是一整套连贯的动作，潘云尝试跟着纹样上的动作，依样学样地动了起来。
这套武技似乎本身就是为使棍的武者量身打造的，对于潘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小子，你这一套动作倒有些熟悉。”竹中仙突然开口，“我好像有点什么记忆要想起来了。”
潘云对竹中仙的好奇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一听他这么说，潘云立刻停下了动作。
“你想起什么来了？”潘云问，“关于你过去的事，你还一点都没有跟我讲过呢。”
可是竹中仙又是许久没有开口，过了半天才说：“忘了，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什么不重要的事吧。”
潘云苦笑了一声，笑自己怎么又上了竹中仙的当。
不过也没关系，他估算了一下，此刻距离天亮的时间还早，他有着大量的时间，可以照着基座上的动作练习。
虽然不知道这套武技叫什么名字，但潘云觉得，多一个防身的手段总是好过毫无准备，更何况，等找到那个连环凶手，少不了还有一场恶战。
想到这里，潘云便索性盘腿坐下来，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开始研究基座上记载的武技。
第二十章 八灵阵
“潘云！潘云！”
回过神来的时候，潘云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坏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睡着的时间太久，地下又没有可以判断时间的光线，刚醒来的潘云只剩下一脸懵逼。
不过，现在还不是懵逼的时候，因为喊他名字的人明显正在越走越远。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毫无疑问是来自林可可的。
“我在这里！”他大声地回应道。
过了好一会，提灯微弱的光出现在潘云跳下来的那个空洞上面。
“潘云，你怎么在这儿？！”石头冲他大喊道，“你等一下！我这就拉你上来！”
过了好一会，脚下的地板被一块慢慢生长起来的土堆托举起来，上面的空洞也垂下来一段结实的绳子。
“应该是林可可用天属性的灵气制作了绳子，而石头也用自己山属性的灵气托举了我吧。”潘云这么判断道，“看来两人还是有些默契的。”
不过事实很快打脸了他的判断。
绳子和高台根本就没对齐！
潘云站在高台的边缘，怎么努力都够不到绳子，最后只好朝上大喊了几声，托着潘云的高台一下子转为横向生长，这才让他够到了绳子。
好不容易把潘云拉上来，还不等气息喘匀，林可可和石头就吵起架来。
“你这也太不默契了，是不是故意给我捣乱呢？”林可可气鼓鼓的说。
“拜托，我这么托着很消耗灵气的，绳子这么灵活，配合我一下嘛。”石头有些无辜地反驳。
不过潘云可没有力气听他们吵架，刚才在下面专心于基座上雕刻的那些画作时，因为太过于集中，并没有感受到饥饿。
被拉上来之后，潘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整天的时间根本就是粒米未进！
“你们两个……带食物了吗？”潘云一开口，这虚弱的语气立刻让两位状况外的朋友回过神来。
“有有有。”石头忙不迭地在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来，急忙给潘云递了过去。
潘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掰了一块放进嘴里，那股苦味一下子充满了他的口腔，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哎哎哎别吐。”石头赶忙阻拦，“这东西是我家乡产的，最适合在饥饿的时候用来补充能量了。”
“你家乡到底在哪啊，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零食？”林可可好奇地晃了晃耳朵问道。
“亥北城外的一个小村子。”石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我是亥之国的人嘛，我们那儿产出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零食了。”
潘云按照石头所说的，把整块巧克力都狼吞虎咽地吃下肚，果然过了没一会，身体里那种虚弱的感觉就已经荡然无存，好像重新充满了能量一般。
“潘云，你也太客气了嘛。”石头说，“我不是在上面留了好多吃的吗，你尽管拿着吃就好了，干嘛饿肚子。”
潘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空洞说：“我怎么可能会预料到自己能掉进这样的地方呢？完全是意外，让我怎么防备？”
林可可好奇地探出头，想要看看空洞底下有些什么，但是尽管努力地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回头我再告诉你们里面有什么吧。”潘云想了想，他现在心里想说的和想问的实在太多，万一聊起来了，谁知道会在这里浪费掉多少时间，“比起那个，现在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潘云转过头，看着两人问道：“林可可、石头，我这一整天不在学校，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还真有。”石头一拍大腿说道，“昨天那个叫谭辛的，带着一大批卫兵来了学院，到处的搜查你，后来找不到你，就去找了江城老师。”
“找江城老师干什么？”潘云虽然这么问了，但他对谭辛的目的基本上也是心知肚明。
江城昨天的劫狱的行为，哪怕是跟潘云一样被通缉，潘云也不会感觉到有多么意外。
或许，就是因为谭辛滥用私行的缘故，所以才不敢大张旗鼓的进行通缉吧。潘云这样猜想道。
“哎呀，其实什么也没干。”石头摆了摆手，“他找到江城老师之后，拿劫狱的罪名来威胁江城老师，但是老师抓准了他没有证据这一点，最后他说也说不过老师，打又不敢打，最后灰溜溜的走了。”
“江城老师一脸无辜在那演戏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一说到这件事，林可可也跟着咯咯的笑个不停，“不过江老师只有七阶武者的实力，为什么那个分队长会这么怕他呢？”
“我估计，江老师身上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往事。”潘云说，“最起码，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七阶武者那么简单。”
“对了，萧山老师呢？他今晚没来吗？”潘云接着问道。
“他说发现了重要的线索，所以先过去了。”林可可回答，“他让我们接上你之后去跟他会合呢。”
“好，那快走吧。”潘云说道，“早一天把这个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抓到，我就能早一天回到正常的学校生活当中。”
于是，趁着夜色掩护，三人悄悄从山洞溜了出去。
石头使用自己的灵术重新把洞口封好，还细心地在洞口上面铺上了一些杂草和树叶，免得和周围的土地有差异。
潘云深呼吸了一口，站在这座小山上，可以俯瞰整个学院，此刻学院里只有宿舍楼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其他地方都是像是睡着了一般保持着黑暗。
看着熟悉的学院就在眼前，潘云心中感慨万千，既有对过去学院生活的怀念，又怀揣着对未来的不安。
“走吧。”林可可在他身后说道，“你放心，你一定能回到我们身边的，毕竟，你是清白的不是吗？”
潘云点了点头，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山坡。
星武学院的教师与学生不同，既可以生活在学院内提供的住所，也可以自行在卯川城内购置房屋居住。
萧山让他们去的，正是自己在卯川城内的住所。
这间房子与街上其他房子相比没有什么特别，如果说有什么称得上不同之处的，便是屋里那异常简洁的风格。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了。
萧山把他们领进屋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而是直接把他们带进了书房。
“看看，这些是我从卫队拿来的一些资料。”萧山说道，“这些资料就是这段时间中发生过的一些没有侦破的杀人事件。”
潘云走到桌前，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前几天在宿舍楼下死去的学长的画像。
“我简单的归纳了一下，”萧山说着挑拣出其中几份资料，然后把其他的推到一边，“这几个人的案件，和学院中那个死去的孩子有类似之处。”
三人一同上前一步，接过萧山手中的资料，互相传递着读了起来。
“您说的类似之处，是指尸体面部那惊恐又痛苦的表情？”林可可最先察觉到。
“是啊。”萧山欣赏地点了点头，“这几个死者的死亡方式不尽相同，但是那份痛苦的表情却是十分相似的，但实际上，根据他们身上的伤痕判断，又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严重的虐待，理论上……不该如此痛苦才是。”
“所以，他们的死其实另有隐情？”石头猜想道。
“应该是。”萧山又随手翻了几页，“你看，而且他们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夜里，尸体也同样被凶手毫不在意的随手丢弃，在早晨被人发现。”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呢？”潘云一边继续翻阅着资料，一边小声地念叨着。
突然，一个可能性在潘云脑海中一闪而过。
为了验证他脑海中的想法，潘云把所有的资料在自己面前一字型摆开。
一共七份。
“怎么了？”林可可注意到潘云的异常，便也凑了上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潘云说，“你看，七个死者，他们的灵气属性分别对应地水火风雷山泽，而且，死在宿舍楼下的那位学长，就是比较珍惜的‘地’属性。”
“呀，还真是呢。”石头叫了一声。
“我猜，或许是在为八灵阵做准备。”毕竟身为老师，比起其他三人来更见多识广一些，“这世上有几种异宝，是可以提取出人体内的全部灵气的。提取灵气的过程极为痛苦，很有可能正是这几名死者露出这样表情的原因。”
“可是提取出灵气有什么用呢？”石头问，“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强大的武者，如果只是想要灵气，选择强大的武者下手不是就不用做这么多案子了？”
“不一样。”萧山摇了摇头，“即使灵气再少，也是一套完整的系统，我们称之为灵魂。八灵阵不是需要多少强大的灵气，而是需要八个属性不同的灵魂。”
“这个八灵阵，有什么样的作用？”潘云问道。
“八灵阵是一个非常泛用，而且效果强大的阵法。”萧山思考了一会说道，“最常见的用法，是用来解除封印。”
“老师，我还想问一下，天地属性的灵气究竟有多稀有？”林可可突然插嘴问道，“卯川城的普通居民，可能有吗？”
“天地属性确实是最罕见的属性，一般来说，只要发现这种属性的灵气，都会尽量争取让他们成为武者，然后加入联盟军。”萧山说道，“换句话说，现有天地属性的武者，基本都在联盟军或者……其他地方，总之，在卯川城的普通居民中，应该没有天地属性的武者。”
“这也就是为什么，凶手会冒险进入星武学院杀害学生，”潘云说，“因为他在卯川城里找不到合适的目标，这也侧面说明凶手的确是为了这个八灵阵而杀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林可可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我想到了一个计划，可以百分之百抓到这个真凶！”
第二十一章 “我来当诱饵”
林可可提出，既然这个凶手的目的是完成八灵阵，不管他想要用八灵阵做什么，下一步动作一定是找出一个天属性的武者。
“说到天属性武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可可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不行不行不行。”听林可可讲完自己的计划，潘云连连摇头。
“这个计划这么完美，你干嘛不同意！”林可可撅起嘴，执拗地说道。
潘云揪着自己的眉心，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你现在还有其他好办法吗？”林可可却不肯罢休，继续劝说道，“要是再这么躲躲藏藏下去，万一哪天卫队的人就找上门来了呢？万一凶手逃走了呢？万一……他找到其他天属性的武者，直接下手了呢？”
“可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就让我的朋友以身涉险啊！”潘云接着反驳道。
“这怎么能是你自己的问题！对方可是要使用八灵阵，谁知道他要解开什么可怕东西的封印啊？”林可可说道。
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吵起架来，萧山往中间一站，双手张开把他们拉开距离。
“别吵了。”萧山说，“我觉得林可可说得对，现在对方的目的是找到一个拥有天属性灵气的目标下手，虽然居民里大概不会有天属性的人存在，但凡事都有万一。”
“与其让凶手掌握主动权，还不如我们主动设下陷阱来得安全。”萧山说着，又扭头看向潘云，“你放心，只要咱们好好保护林可可，对方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她的。”
在萧山多次劝说之后，潘云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作战计划。
“凶手杀人多数是在夜晚，所以我们也在夜晚进行诱饵作战。”萧山开始总结他们的计划。
“潘云，你白天的时候还躲在那个山洞里就好。明天开始我会高调宣传新入学的天属性武者林可可，我想，这个躲在暗处的凶手一定也在四处搜集情报。”
“既然他成功在学院里找到了地属性的目标，那么顺理成章地，他应该也会在学院里寻找天属性武者的线索。”
“到了晚上，我们一起暗中保护林可可，一旦可疑之人出现，就立刻将他制服。”
萧山说完，扫视了三人一圈：“这次行动，可以看做你们身为武者的第一场战斗。一定要记住，在战斗中，你并不是独自一人，要学会与自己的伙伴配合，这才是武者的战斗方式。”
听了他的话，三人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作战将于第二天正式开始，于是安排结束之后，萧山便送林可可回宿舍，而石头则护送潘云。
回到后山之后，石头拍了拍潘云的肩膀说：“别担心，有咱们这么多人在，林可可不会有事的。”
可是潘云还是心事重重，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林可可是因为他的事情才以身涉险，所以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少女。
突然，他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道：“石头，你回去以后去找季风，你把咱们的事情也告诉他，他的能力很适合保护她。”
石头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可是他会愿意吗？那个家伙好孤僻的，我可不敢随便跟他搭话，你是不知道，我上课的时候说想跟他分享一下零食，结果他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潘云叹了口气，确实，那个家伙有些不太好相处，但是相应的，他那份强大的力量也是真实的。不然，还有什么好方法呢？去邀请江城老师加入？
就在潘云胡思乱想的时候，石头开口说道：“你也别一直这么担心下去了，我们都已经是武者，自从决定成为武者的那一刻，便已经接受了任务当中的可能遇到的危险，林可可一定也是一样的心情。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能保护她吗？”
看着石头真诚的眼神，潘云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放下心来，与他告别之后，便躬身走入了山洞。
他还有自己的计划，那便是在战斗到来之前尽可能的熟悉地底石像基座上记载的武技，只要多出一丝能够保护林可可的机会，他都不会随便放弃的。
下到地底之后，他仍在原地坐好，照着基座上的图案，参悟着新的武技。
偶尔累的时候，他便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熊猫的雕像。
“神龙熊猫……”潘云喃喃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我……又是什么人？”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又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这一整天的时间中，潘云一直在石像前流连忘返，饿了的时候就吃一点石头留下的食物，困的时候就原地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奇怪的是，尽管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多么疲惫，甚至有些神清气爽。
或许这就是武技中所蕴含的力量吧。潘云这么想道。
到了晚上，石头一个人来洞穴里接他，没有了林可可的绳索，拉上潘云这么简单的事情比头一天多花了好几倍的时间。
“林可可呢？”一爬到上层，潘云立刻问道。
“林可可她在宿舍里做准备呢。”石头说，“一会她会装作下楼散步，萧山老师建议她固定一个每天散步的时间，这样的话，凶手或许就会摸清她的的生活规律，然后找机会下手了。”
潘云紧张地提着武器，和石头在暗中守护着林可可。萧山老师也同样躲在某个角落当中。
他们的行动非常隐秘，但是却还是一整晚都没有任何收获。
“石头，你确定把林可可有天属性的事散播出去了？”潘云问道。
“我确定。”石头说，“你知道吗？萧山老师特意办了一场活动，让林可可来展示自己的天属性灵气，我觉得今天学院里的所有人都在议论她的灵气，只要凶手在认真搜集情报，一定会听说的。”
不过，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整整一晚上，林可可都没有等到那个传说中的凶手出现。
这样的盯梢过程，整整持续了七天。
这七天里，潘云白天在地下进行武技的修炼，晚上则和石头一起保护林可可，至于休息的时间，就是从这两件事中间挤出来的。
潘云还没感觉怎么样，石头反而有点撑不住了。
第七天晚上守夜的时候，石头几乎睁不开眼了：“我说云哥，这个凶手……该不会不出现了吧？”
“他已经为了自己的目的杀了七个人了，就差最后一个，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潘云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偷偷的希望，这个带来动荡的凶手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卯川城当中。
但就在这个时候，潘云突然注意到，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正在偷偷跟上林可可。
潘云用力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把黑影指给石头看，他也激灵一下子打起精神来。
“出现了。”他小声地说道。
林可可走在学院的小路上，对于自己身后出现的危险浑然不觉，这让潘云有些惊讶，林可可是比自己实力还要强大的武者，这个黑影竟然可以做到让她毫无察觉，恐怕会是六到七阶的高阶武者。
偏偏今天萧山老师因为学院有事，没有参与行动。
“假设是一个六阶武者的话，”潘云想，“如果我和石头联手，加上竹中仙的力量，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他对石头发出信号，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在路的另一边，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兜帽的男人面朝林可可走了过来。
“先别动。”潘云说，“还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要是我们的动作被对面那个人看到，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林可可看到对面的人，也一下子警惕起来，她知道朋友们就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但面对着不知敌友的陌生人，她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声不自然的口哨声骤然响起。
“不好！他们还有同伙！”此刻潘云已经顾不上隐藏自己，猛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向着那个黑影扑上去。
但第三个人从小巷里冲出来，挡在了潘云和林可可的中间。
石头见状，快速施展灵气，岩石从林可可四周生长出来，想要用岩石把她保护在中间，可是那个男人离她实在是太近了，石头的行动慢了一步，那人把一块布蒙在林可可的脸上，几乎一瞬间，她便已经失去了意识，瘫倒在那个人的怀里。
下一秒，一阵疾风从那个男人脚下升起。
“想保护这个女孩啊。”那个怀抱着林可可的男人露出坏笑，“那就先试试看，跟上风的速度吧。”
风？
潘云愣了一下，想起了香草村的那一阵风。
一个卑劣的凶手，凭什么使用风的灵气。
他握紧了双拳。
第二十二章 两件异宝
就在潘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带走林可可的男人时，那个男人的两名同伙便趁其不备，暗自运用灵气，向着潘云两边夹击过来。
竹中仙牵动潘云的身体，可是也只能防御住一边的攻击。
就在此时，大地发出微微的震动，两道土壁轰然而起，护住潘云的两侧。
“快去追！”石头对着潘云大喊道，“我的灵术可以拖住这两个人，但是不擅长追击……林可可就拜托你了！要是跟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潘云扭头看了石头一眼，再回头看抓走林可可的那人，他的身影已经变得很远，若再不跟上，就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潘云也没时间瞻前顾后，只能朝石头喊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便全力追了上去。
“这样太慢了，上房顶！”竹中仙说道。
潘云已经与他的配合十分熟练，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在竹杖的支撑下，一跃跳上房顶。
黑色的瓦片发出“咔哒”的声音，但好在成功支撑住了潘云的身体，并没有直接崩塌。
站稳身体之后，潘云立刻开始寻找林可可的身影，还好，那个人带着林可可，并没有办法御风飞行得太高，只能在巷间低空飞行，并没有和潘云拉开多少距离。
相反，潘云还可以利用房顶走一条近路。
在夜色之中，潘云熟练的在房顶间辗转腾挪，总算是通过一条不同的道路追上了逃跑的男人，他从天而降，举起竹杖，向着那个男人劈头打来。
可惜，他从房顶跳起的声音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他直接解开了灵术的力量，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将将躲过了潘云的攻击。
“别碍我的事，小屁孩。”男人摘下兜帽，恶狠狠地瞪了潘云一眼。
“恕难从命。”潘云已经拉开架势，把竹杖架在身前，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对手的灵气是风。潘云在心中暗自盘算，当初和岳成交手的时候，自己已经积攒下了不少对付风属性灵气的经验。
不过，那时候的岳成也只是凭着直觉使用风属性灵气，至于真正的武者会用什么方式来操控风，的确是潘云从来就没有见识过的。
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潘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熟悉。
黑色的兜帽衫，半长的卷发，还有那略带阴郁的眼神……
不等潘云细想，兜帽男已经发起了攻击，他把林可可挡在身后，轻轻抬起了手。
潘云一下子警惕起来，但是兜帽男却并没有展开下一步的攻击动作。
他可以感觉到，一股来历不明的风在他的身边环绕，潘云保持着警惕，但却不知道到底该警戒哪个方向。
“你知道风属性灵气的最可怕之处在哪里吗？”兜帽男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那就是无形无色，你甚至不知道环绕在你身边的风，哪一股是可以要你命的凶器。”
猛然间，竹杖自己动了起来，挡住了一阵来自身体右侧的风刃，将那阵风击散，变成了毫无杀伤力的微风。
这一击虽然挡了下来，但冲击力依然震得潘云双手发麻。
“这就是高阶武者的力量吗……”潘云咬紧牙关，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次攻击的到来。
“高阶武者？”兜帽男人冷笑了一声，“我还真是被看扁了。”
“二阶星武者，孟召，请多指教。”兜帽男人神情高傲地说道。
星武者……还是二阶。
潘云更加紧张起来。之前在上课的时候，潘云曾今亲身体会过星武者与武者之间实力的鸿沟，按道理说，在学院经过四年的历练之后，他是可以达到星武者的水平的。可是，现在他依然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而已。
“你试图完成八灵阵的意图是什么？”潘云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一边举起武器来警戒着一边问道。
“你还知道八灵阵？”孟召轻轻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意外，“作为一年级的学生来说，知识面还挺丰富的嘛。”
“回答我的问题。”潘云再次强调。
“瞧。”孟召轻轻张开手，一只小巧的黑铁制作灯笼从他的手掌中垂下来，那灯笼中还闪烁着音乐的光芒，孟召接着说道，“一年级的学生，不知道有没有亲眼见过‘异宝’呢？”
异宝？潘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竹杖，这的确是他在实战中第一次遇到除了这支竹杖之外的异宝，更是不知道对方手中的这件异宝会拥有怎样的力量。
“这是锁魂灯。”竹中仙突然开口说道，“它不是在战斗中使用的异宝，但是也相当恶毒。它可以抽取失去意识者的灵魂，储存于灯笼之中，以供随时取用。灵魂被抽取者会承受极大的痛苦，所以有的时候，它也会当做刑具来使用……”
“你在用它搜集灵魂？”潘云向着孟召问道。
“等你赢了我，这些问题的答案自然就知道了。”孟召冷冷一笑，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孟召话音刚落的时候，潘云感觉手中的竹杖猛地一沉，他心中有数，顺应着竹杖的力量屈身向前，顺势打了个滚，回头看去，一柄链接着锁链的黑色钢叉就插在他所在的位置上。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几支细小的风刃如同钢针一般向他刺来，因为刚才闪避钢叉的动作，潘云重心不稳，勉强躲开了这几支风刃，身上还是被画划出了几道伤口。
“别被他拉开距离，贴上去！”竹中仙指挥道。
潘云脚步立刻动了起来，孟召故技重施，在空气中运用灵气，制造了强烈的风压，几道风刃瞬间成型，直勾勾向着潘云的面门袭来。
能闪避。潘云想道。
在灵术课上，江城经常用自己的灵气制造这种类型的攻击，江城老师将这种攻击方式称作“灵术弹幕”，只要抓住弹幕之间的空隙，就可以利用灵活的身法躲过攻击，潘云虽然身形巨大，但却很擅长这个技巧。
可是，就在潘云专心于闪避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铁链声响。
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到无人持有的钢叉竟然直直的向他突刺过来。
“糟糕。”潘云尽可能地进行着闪避，可是还是被钢叉刺伤了他的小臂。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潘云眼睁睁看着那个带着锁链的钢叉盘踞在地上，像是一条蛇一般扭动着，像是随时准备暴起，再一次发起猛攻的样子。
莫非，这也是一件异宝！
“这个小家伙名叫链蛇。”孟召开口说道，“它是使用陨石上携带的铁铸造而成的，拥有蛇一般的习性，在我以往的战斗中，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呢。”
原本对付一个星武者已经足够棘手了，眼下竟然还多了一件能自主攻击的异宝当做助手，潘云只感觉自己压力陡增。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后退半步。
此时此刻，他正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个地底石像底下记载的那个武技。
尽管还不成熟，但那个武技毕竟是为了专门为棍棒类武器设计的，眼下潘云无法近身，近距离点穴的本事没法用出来，中距离的棍法也就十分重要了。
可是尴尬的是，只要他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武技进行反击，身体便会十分僵硬，难以躲开孟召的攻击，一来二去之后，不但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反而在身上平添了许多伤口。
“时间差不多了。”孟召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差不多了？”潘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孟召却只是眯眯眼睛笑着。
潘云看他这副表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气血翻涌，举起竹杖便要上前，可是不知为何突然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怎么……浑身没有力气……”潘云痛苦地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孟召。
孟召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么，链蛇拥有蛇一般的习性，你怎么就没想到，它也会像蛇一样带着剧毒呢？”
链蛇带毒。糟了。
潘云集中力量，还可以勉强站住，但是却摇摇晃晃，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痛苦，根本没有面对攻击时的招架之力。
风刃再一次席卷而来，潘云却脚下虚浮，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中毒的身体太沉重了，我拖不动你。”连竹中仙也无可奈何，“躲不过所有的攻击了，但我尽量不让你缺胳膊少腿。”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有无数藤蔓如同一道绿色的屏障一般刺破土地，挡在潘云眼前，改变了风的轨迹。
潘云愣了一下，一根粗大的藤蔓便蔓延过来，缠着他的腰，把他拖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潘云虚弱地抬起眼皮，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季风。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季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
看到季风出现，孟召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真没想到，星武学院还有你这样的家伙呀……”孟召嘻嘻一笑说道。
“少跟我嬉皮笑脸。”季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等击败你之后，我有问题要问你。”
孟召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上唇说道：“随时欢迎……我的同胞。”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苏巧
同胞？
潘云记起来了，自从他认识季风以来，季风就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种族，也从来没有解除过人形。
所以，季风和眼前这个叫孟召的人，属于同一个种族？
那兜帽衫和天然卷的头发，或许就是他们种族固有的特征了。
不过，现在的潘云并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他虚弱地对季风开口说道：“季风……小心，他的武器上是有毒的……”
季风微微扭头看了潘云一眼说道：“我已经看出来了。”
说完，季风一抬手，向潘云的方向丢来了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落在了潘云柔软的身体上，好险没有摔碎。
“这是从江城老师那里拿的，据说可以消毒的药。”季风说，“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我会帮你顶一阵的。”
一些粗壮的藤蔓生长出来，把潘云包在其中，他不敢浪费时间，立刻把药滴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当即疼得大叫起来，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难道说这不是外用药？
潘云犹豫了片刻，把瓶子放到自己鼻子旁边，轻轻地嗅了一下。
有一股浓烈的香味，似乎还带着一点辛辣。
潘云心一横，举起瓶子凑到嘴边，猛地一抬手，瓶子里的液体大口大口地灌入口腔。
喉咙如同火烧一样疼痛着，但至少不像滴在伤口上那样难以忍受。
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头脑发胀，但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已经不再疼痛了。
为了能快点回到战场，潘云把剩下的液体也一并倒在了嘴里。
“果，果然很管用。”潘云喃喃地说。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怪怪的？”竹中仙问道，“喂，你喝的这真的是药吗？”
但是潘云并没有回答竹中仙的问题，而是抓着竹杖拨开藤蔓，从藏身之处出来。
藏身处之外，季风与孟召交战正酣，两人都是远距离攻击的能力，又都有可以突袭的手段，竟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意味。
可是，季风毕竟只是一阶武者，饶是天分过人，但武者跟星武者之间的灵气值却是天差地别，如果拖延下去，局势只会对孟召越来越有利。
两人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攻防之间，都围绕着夺回林可可而努力。
就在这个时候，孟召看到了身形不稳的潘云。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挥动巨大的风刃，向着潘云袭来。
潘云只感觉脑子发胀，面对风刃大脑空空，下意识地一弯腰，竟然恰好躲过了他的攻击。
“什——”孟召来不及惊讶，季风操控的植物便利用瞬间的空隙直扑过来，孟召来不及制作风刃来抵挡，只好朝着旁边斜扑出去，以闪避季风的攻击。
还不等他站稳，潘云的竹杖便已经劈头打来，无奈之下，孟召唤回链蛇，想用铁链招架竹杖，可是潘云却身影一晃，做了一个不自然的下腰动作，竹杖改劈为刺，一下子捅在孟召的腰眼上，只这一下，便让孟召连连后退。
潘云自己也愣了一下，这动作分明就是在石像基座上记载着的武技，怎么刚才没有用出来，反而这会却是行云流水一般？
潘云想要集中精神，但就是觉得自己头脑中昏昏沉沉，完全想不起石像基座上还写了什么，只好任由自己的身体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竹中仙却发现，这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来自于石像基座上的记载，也就是说，潘云终于其实已经练成了这套奇怪的武技，只不过，刚才因为某种条件没有达成，所以施展不出。
潘云脚步虚浮，身体摇晃，可是正因为如此，一举一动反而难以预料，在季风的干扰之下，孟召的风刃几乎是一发未中，竟然生生让潘云缩短距离，开始了贴身缠斗。
孟召身为一个擅长远距离作战的武者，被潘云贴上来之后，反而施展不开手脚，更要命的是，自己几次出手，打在潘云身上，倒像是打在棉花上面，一点命中的实感都没有，总是能被他把攻势柔和地化解掉。
这究竟是什么武技？
冷汗从孟召的额头流了下来。
其实，孟召能感觉到，潘云的实力远弱于他，但问题就在于，他所有针对潘云的攻击都被他用那种奇怪的身法闪避过去，时间一长，也就不由得心慌起来。
孟召心中一慌，便采取了孤注一掷的攻势，给链蛇身上施加了灵气，裹挟着一阵疾风斜刺出去。
潘云竟直接躺在了地上，让过了那阵如刀刃一般锋利的劲风。
那链蛇被抛掷出去，形成了一个防御的空档，潘云没有放过，把竹杖顺着空隙插入进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雷经地脉的交汇之处。
雷地豫。
孟召身体一阵麻痹，链蛇也随即脱手，潘云瞬间跳起身，一脚踩住链蛇，看着远处无力躺着的林可可，潘云只感觉一股气从胃里直冲头顶，把脸憋得通红，怒吼了一声：“把苏巧还给我！”
随着这一声怒吼，竹杖应声而出，连续集中孟召身上的几处穴位，最后横扫一击，竟直接把孟召打飞出去。
或许是这一击用力过猛，潘云竟然也一下子跌倒，坐在地上。
“苏巧？”目睹了一切的季风一脸懵逼，“……谁是苏巧？”
尽管心中疑惑，但季风并没有片刻放松警惕，趁着孟召还没有爬起来，立刻用藤蔓抓住了他。
潘云也没有站起来，狼狈地往林可可的方向爬过去。
林可可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将要醒来的样子，潘云用力地摇晃着她，喊着苏巧的名字。
“快醒醒啊，苏巧，我好不容易找回了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潘云喊着喊着，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
林可可闻了孟召手帕上的毒气，原本只是陷入了浅度昏迷，在潘云的摇晃下，终于慢慢地醒转过来，听到潘云的声音时，她有些欣喜，因为在她们的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林可可便已经想到，潘云可能会在危险的关头，像一个英雄一样来拯救她。
可是，等她渐渐清醒，从潘云口中听到的，却是苏巧的名字。
她当然知道苏巧是谁，也曾因为潘云与苏巧之间的故事而共情。
但听到他呼唤这个名字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
林可可睁开眼睛，她看到泪眼婆娑的潘云，也闻到了潘云口中浓重的酒气。
“潘云，我不是苏巧。”犹豫再三，林可可还是开口说道，“我是林可可。”
潘云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直到这时候，他眼前苏巧的形象才慢慢散去，露出了原本林可可的模样。
他这才明白过来，是刚才喝下去的“药”，让他产生了错觉。
“哦……对……你不是苏巧。”潘云坐直了身体，“对不起。”
“没事。”林可可用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来救我。”
“你没事就好。”潘云也以微笑回报。
此刻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可是对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是朦朦胧胧的。
“小子，你刚才那一套棍法有点东西。”竹中仙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看来这段时间的修行没有白费啊。”
“可我刚才明明一个招式都记不起来了。”潘云尴尬地挠挠头，“可能，这只是个巧合吧。”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竹中仙说道，“尤其是硬碰硬的战斗中，是不存在巧合的。”
对了，孟召怎么样了？
潘云一激灵，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季风和孟召两人的方向跑去。
孟召仍被捆得结结实实，闭着眼坐在一块石头前，露出奸诈的微笑。而季风站在他面前，满脸的愤怒。
潘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如此愤怒的表情。
“我问你，你认识蝮蛇吗？”季风口中，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蝮蛇？”孟召挑了挑眉毛说，“我当然认识。”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蝮蛇到底是谁，它现在在哪里？”季风几近怒吼着。
但孟召，只是阴恻恻地笑着。
“可惜，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孟召说，“我跟你不一样，不会背叛自己的种族……”
听到这句话，季风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将雨点般的拳头不停地打在他身上。
潘云丢下武器，想要上前去拉住季风。
突然间，孟召的眼神一变，潘云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正要提醒季风小心，却突然感觉脑后一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他所看到最后的场景，是孟召用灵气斩断了藤蔓。
第二十四章 送给你的花束
不知过了多久，潘云才终于慢慢醒了过来。
头痛欲裂的感觉第一时间充斥了他的脑海，眼皮沉重得像是睁不开了似的。
“我这是……在哪里……”他强行爬起身，四处张望着。
推门声响起，萧山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
“你醒了？”他随手把热茶递给了潘云，“对你这个年纪来说，你喝的酒也太多了。”
“酒？”潘云懵了一下，急忙伸出手掌，朝着手掌哈了一口气，再一闻果然是酒气，“我明明喝的是季风给我带来的药啊……”
“他是从江城老师那里给你拿的吧。”萧山摇了摇头说，“他总说，酒是万能药，估计季风是信了他的邪。”
潘云想起来了，季风把那瓶酒递给他的时候，说的是用来消毒的药。
把酒形容成消毒的药，好像倒也没什么错。
潘云苦笑了一下，自己没死在这些细小的意外里简直就是福大命大。
“可是萧山老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潘云发现自己的记忆就在孟召斩断藤蔓之后戛然而止，不但不知道那场战斗最后怎么结束的，也同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现在这个地方的。
“当时，那个人用灵气斩断了季风的藤蔓，和季风缠斗到一处，而你也被那个人的同伙打晕了。”萧山坐在他身边，给他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我忙完学院那边的事情，就赶去和你们汇合，但我找到石头的时候，他已经打败了一个人，但是却被另一个人击晕倒在地上，我因为担心你们，便直接追了上来。”
“打晕你的人，就是从石头手中逃走的那一个，他们两人本来打算把你们打晕之后，就带着林可可离开，不过我正好在那个时候赶到。”萧山笑了笑说，“多亏了你们能够在星武者面前拖住时间，不然的话，林可可早就被他们带走，而我也无可奈何了。”
听完整个过程，潘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在担心林可可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既然萧山老师及时赶到，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三个现在在哪？”潘云问道。
“季风已经醒了，在他的宿舍里休息。林可可和石头的状态要比你们好得多，现在已经可以去上课了。”萧山说道。
“那……我呢？”一说到上课，潘云便想到了自己的现状。
萧山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门外，扶着潘云下了床。
潘云有些疑惑地推开门，大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门开了。外面围着熙熙攘攘的十数人，全部都是一年级的同学，除了季风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林可可、石头都在其中。
不过站在最中间，抱着一束鲜花的，却是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潘云认得，是林可可的室友，叶晨。
叶晨的风格与林可可恰好相反，是一个长发的温柔女孩，平时总是穿着校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换上了一件色彩鲜艳的长裙，似乎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恭喜你回归校园！”叶晨笑容灿烂地举起花束，交到潘云的手中，“你的故事我们全学院的人都听说了，你现在是我的偶像！”
“谢……谢谢。”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潘云还是道谢着接过了花束。
“潘云，你的通缉令现在已经撤销了，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正式回来上课了。”萧山以老师的身份，向潘云下达了正式的通知，“顺便说，你的事迹已经在卯川城里广为流传了，他们是这样讲述你的故事的——”
“一个被冤枉的少年抓到了连续杀死七名无辜之人的凶手，身无半分灵气，仅凭一身武技，以一阶武者的身份战胜了远超自己的二阶星武者，凭自己的实力让正义得以伸张。”
潘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尤其是林可可，没有你以身涉险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抓住他们的。”
听到潘云的话，林可可只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过，那时候的潘云，并没有察觉到林可可情绪上的变化。
他只是在热闹中，随着大家一起离开了。
其他人还有课要上，而潘云在萧山的要求下，还是先回宿舍休息一天。
路过自己宿舍门前的时候，潘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进门，而是拐弯走向了季风的宿舍。
此时此刻，季风应该也在宿舍休息，潘云打算先去探望他一下。
不过，还没有走进他的宿舍，潘云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捶打墙壁的声音，细细听来，好像还夹杂着少年不甘的哭声。
“怎么了？”潘云匆匆地走进了宿舍，正看到季风靠在墙上，猛烈地挥起拳头，朝着墙壁砸去。
“住手吧！”潘云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季风的拳头。
潘云注意到，他的拳头已经被打得通红。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了……”
被制止了之后，季风无力地垂坐到地上，满脸都是不甘的泪水。
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少年，再想想他平时那阴冷的模样，两相对比之下，潘云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季风，甚至连如何开口都想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潘云想了半天，还是只能开口这样问他。
“你知道吗？那个跟我同族的家伙死了。”季风无精打采地说道。
同族的家伙……潘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他所说的就是那个叫孟召的杀人凶手。
“他怎么死的？”潘云问。
“我也没有亲眼见到。”季风说，“那时候那个家伙对我发起突然袭击，一股夹杂着沙尘的风迷住了我的眼睛，然后我就被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萧山站在我面前，而那个家伙，就已经死了……萧山老师说，他在输掉战斗之后自杀了。”
“自杀……”潘云重复了一句，“可是，为什么……”
季风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在他的后背，生长着成片的墨绿色鳞片，从窗户里照进的光线落在他的后背上，鳞片还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反光。
潘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皮肤是这个样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半步。
“没关系，很多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是你这幅表情。”季风倒是不怎么计较他的态度，“那家伙跟我一样，是蛇族的人。”
“蛇族……”潘云有些惊讶。
南部联盟军是由兔族和猪族组成的，所以位于卯之国的卯川城，绝大多数人都是兔族，少部分是邻国来的猪族，至于其他族类，则是少之又少。
以至于潘云到今天为止还是第一次见到蛇族人。
他回忆着历史课上学到的蛇族人，迟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蛇族人应该是属于……”
“地底联盟军。”不等潘云想起来，季风便已经开口，“蛇族的武者，多数都会从事谍报、暗杀之类见不得光的任务，其中最心狠手辣之人，名叫蝮蛇……我的母亲，就死在蝮蛇的手上。但这只是他的化名……”
蝮蛇……潘云记得，他曾经向孟召问过这个名字，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任何信息。
“好不容易又遇到了蛇族的武者……就差一点我就可以问到那个人的情报……”季风又一次挥出拳头打在墙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潘云甚至觉得，这一拳下来，整个墙面都在轻轻摇晃。
“你别多想了，”潘云说，“或许，总有一天还会找到线索的。从学院毕业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前往地下联盟军调查呢？”
季风轻轻点了点头，潘云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到底有没有起作用，他低了一下头，正好看到手边的花束，于是抬手递给了季风。
“你看，多亏了有你，我们才能战胜那个凶手，这是大家送给你的花，我特意给你拿过来的。”潘云随口编出这么一句。
季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说了一句：“放那儿吧，谢谢。”
看着季风没有什么异样，潘云这才告辞，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他的宿舍。
等到他走出门以后，季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这家伙还真是不会说谎……这种花的花语是暗恋，怎么可能会有人随便送这种花束给我呢……”
这句话，潘云自然是没有听到的。
回到宿舍之后，满身的疲惫都涌现出来，没过多久，潘云就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才看到是石头在宿舍里摆弄平底锅的声音。
“哇，把你吵醒了。”石头吐了吐舌头，“我本来想着趁老师不会来查房的时候做点好吃的呢。”
“嗯，没事，我也休息够了。”潘云爬起身来，睡了这长长的一觉，他满身疲惫终于一扫而空。
“哎呀对了，”石头突然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有人在楼下等着你呢。”
“等我，谁？”潘云看了看窗外，此时显然已经入夜，他实在想不出谁要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石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二十五章 约会与特训
潘云茫然地往宿舍楼下走去。
走在路上，他脑海里做了许多猜想，找他的人会是林可可？还是萧山老师呢？
甚至他都想到了，会不会是白长生老师找他，逼他复习这段时间落下的历史课呢？
这个可能性让他顿时感觉不寒而栗，偷偷的打了个哆嗦。
不过，当他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些熟悉身影。
在楼下等着他的，竟然是叶晨。
潘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林可可的室友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林可可，该不会……
“林可可出什么事了吗？”潘云一开便这样问道。
叶晨被他这一问问得当场愣住。
“林可可……没什么事呀。”叶晨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是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我听说对手可是二阶星武者，你没有受伤吗？”
“我没事。”潘云笑了笑，“我这不是休息一整天了嘛，早就已经没事了。”
潘云说完，两人之间便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当中，还是叶晨打破了沉默，接着说道：“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吃吧，正好你跟我讲讲是怎么战胜星武者的，我还从来没有实战过呢……”
潘云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疑惑叶晨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原来是来跟自己学习实战经验的。
按照潘云内心的想法，传授实战经验，就是对战斗的复盘，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也是很有帮助的。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地应允下来，跟着叶晨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属性的灵气？”刚买好饭坐下，潘云便开口问道。
“我是泽属性的灵气，所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战斗。”叶晨声音温柔地说道。
泽属性？潘云曾经听吴居老师在理论课上讲过，泽属性是八个属性当中单兵作战能力最弱的属性，但同时，也是团队作战中最强的属性。
就像江河湖泊能够滋润土地一般，泽属性的灵气可以为团队提供辅助增益，应用熟练着甚至可以用灵气治疗其他人的伤势。
不过，这种灵气的具体使用方式，毫无灵气的潘云也没有办法给出具体的建议。
“这个……到底怎么使用灵气，应该是在灵术课上传授的吧。”潘云挠了挠头说，“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问江城老师……”
江城老师？
说道江城老师的时候，潘云脑海中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条思路。
如果是经常喝酒的江城老师，说不定会知道自己那个跟酒有关的奇怪的武技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顿时连饭也不想吃下去了，站起身来，对叶晨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抱歉，不能送你回宿舍了。”
“哎。”叶晨伸手抓了他一下，不过并没有抓住风风火火的潘云。
“真是的……”少女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又转忧为喜，“不过他还真体贴，还想着送我回宿舍呢……”
潘云一路小跑，片刻不停地跑到了灵术课的教学小院，远远的，他便看到了那个小院子里灯火通明。
“江城老师！”潘云推门进来。
有些意外的是，他看到的并不是江城自己。
在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林可可？你怎么也在这？”潘云惊喜地问道。
“我？”林可可顿时瞪大眼睛反问道，“我还要问你怎么有空来这儿呢，约会结束了？”
“约会？”潘云挠了挠头，“什么约会？”
“你还真是不懂少女心思呢。”林可可低垂着眼帘说道，“叶晨都送你那种花了，被当成英雄崇拜的感觉很不错吧。”
眼见气氛逐渐变得奇怪起来，江城哈哈一笑，插入话题：“年轻时候的吵吵闹闹真让人怀念呢。至于林可可，她是来我这进行特训的，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特训？潘云扭头看了林可可一眼。
这个少女明明超强却还是主动特训？
林可可却不肯与他对视，别扭地转过头去。
潘云只好直接和江城沟通，他把自己和孟召的整个战斗过程重新复述了一遍，尤其重点讲述了自己施展出来的那个奇怪武技，以及喝酒前后，武技发挥出截然不同的力量这件事。
江城一开始听得眉头紧锁，听着听着不但眉头舒展起来，而且还露出了微笑。
“光用听的，听不出什么来，我想让你展示给我看看，可以吗？”江城问道。
江城老师的请求，潘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并没有随身带着竹杖，要让他做到无实物表演又多少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给你。”一旁的林可可随手丢给他一条长棍。
天属性的灵气还真是方便。潘云暗自想道。
“你一个人比划，恐怕没法展现你所说的武技的力量吧。”林可可突然说道，“不如让我当你的陪练吧。”
“这……”潘云看了看江城，他好像也是饶有兴趣，没办法，潘云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
只是眨眼的功夫，林可可便已经拉开了战斗的架势，潘云突然感觉，她的表情有点认真过头了。
“等……”还不等潘云说完，林可可便已经暴起，抓着手边的细剑，直冲着潘云刺来，没有竹中仙的帮助，潘云只得自己同时注意防御与进攻。
潘云一边回想着石像基座上的武技，一边应对着林可可的攻势，可是一旦分了神，潘云的节奏便会被林可可那密集的剑法干扰，反而没有办法把武技施展到位。
没过几招，林可可便似乎完全占据了优势，把战斗节奏整个变成了自己的节奏。
“这样不行。”江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要看的，可不是这种东西。”
身处战斗之中，潘云用余光看到江城扔过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于是下意识地想要接住，但没想到的是，林可可的手比他更快，当即抓住瓶子，打开瓶盖便把里面的液体往嘴里倒。
是酒。此刻的潘云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林可可喝了半瓶，把剩下的丢给潘云，潘云有片刻的迟疑，不过在江城的示意下，还是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那种火烧一般的感觉又一次燃了起来。
头脑发胀，身体摇晃，潘云甚至看着眼前的林可可都有些不太清晰。
“怎么了？又要把我认成苏巧了吗？”林可可突然开口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潘云皱了皱眉。
“你忘了吗？那个时候……明明是我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不惜自己以身涉险，你却在我最感动的时候，叫错了我的名字……”眼前的少女，表情有些委屈。
潘云好像隐约记起来了，孟召抓走了林可可，这个画面在醉酒的潘云眼中，和入侵者掳走苏巧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时间你是在介意这件事……”
话音刚落，林可可的长剑便已经来到眼前，潘云来不及招架，下意识地虚晃一下，往后下腰，正好躲过了这一剑的锋芒。接着他顺势旋转身体，本应顺势用长棍打出一击，可是他却舍不得向这个少女出手，造成了片刻的犹豫。
这片刻的犹豫，给了林可可乘胜追击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潘云都只能被动地躲避着林可可的攻击，一招一式都不尽相同，却又蕴含着同样的武学技巧。
随着酒劲渐渐发作，两人的脚步都变得错乱起来，但是潘云那奇怪的武技，脚步越是错乱，身法反而越是灵活，竟然渐渐取得了上风。
眼见潘云逐渐占据主动，林可可像是有些着急，提起长剑猛攻上来。
潘云原本要防御她右手的长剑，却见她突然虚晃一招，丢弃了右手的长剑，反倒是左手往前一送，左手中顿时出现一支长叉，这突然的变化让潘云没反应过来，被林可可叉住，死死地按在地上。
“是我赢了。”林可可低垂着眼帘说。
“林可可……”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潘云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潘云，你记住。”林可可突然大声说道，“我是你的伙伴林可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以后……不要再喊错我的名字了……”
“对不起，我记住了。”潘云认真地回答。
“至于苏巧……我会陪你一起把她找回来的。”林可可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就算要和什么入侵者为敌，我也不会后退的……一定……帮你……”
林可可猛的倒下，趴在了潘云身上。
“林可可？可可？”潘云被压得有些难受，轻轻拍了拍她，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她一动不动，呼吸平稳地睡着了，甚至还在喃喃地说着梦话。
“看来是喝醉了。”在一边观战的江城说道，“现在的小年轻，喝醉了以后还真是不得了。”
在江城老师的帮助下，潘云扶起了林可可。林可可信任地把头靠在潘云肩头，绵软无力地斜躺在他身上。
潘云手中的棍子和林可可手中的叉，都因为她醉酒睡着而消散了。
“表现不错。”江城拍了拍潘云的肩膀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每天学业结束之后就到我这里和林可可一起进行特训吧。”
“特训？”潘云眼神一亮，“江城老师，您知道我用的这个武技是什么了吗？”
“当然。”江城点了点头，“过去我还以为，这种武技，早就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消失了呢……”
第二十六章 再见，星武学院
“似无形而有形，似虚浮而有力。”江城看着潘云说道，“想不到这‘醉棍’的武技，竟然在你手中重现出来。”
“醉棍？”虽然是个武技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潘云总感觉像是在骂人一般。
“所谓醉棍，实际上就是醉拳的延伸。”江城接着讲解道，“这种武技的步法看起来就像是喝醉酒的人那样摇摆不定，但正是因为这种摇摆不定，使得对手很难判断你的下一步动作，醉得越厉害，武技的能力反而越强。”
“可是，我实在不喜欢喝酒……”听了介绍，潘云反而犯了愁。
“的确，喝酒就会误事。”江城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决定对你进行特训，醉棍中所用到的手法、步法、身法等技巧，都可以化用为你自己的武技……”
“谢谢江城老师！”潘云对着江城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也想知道，这个武技，在不愿意喝酒的人身上，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江城笑了笑说道。
潘云对江城的感谢是发自肺腑的，因为直到江城这样告诉他，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实——
武技不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不是学来几个武技以后便只能使用这几个武技，而是可以融会贯通，化用为属于自己的武技。
潘云原本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学习武技，虽然看起来学了不少东西，但却没有一个系统性的发展方向，总是像无的放矢一样。
江城老师的话提醒了他，等到他所学的武技都熟练之后，或许真的可以融合成一个适合自己的系统。
潘云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
“好了，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赶紧送林可可回去吧。”江城打断了潘云的思考说道。
潘云点点头，努力扶起林可可，把林可可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本想唤醒她，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呼唤她的名字，林可可就是不睁开眼睛。
无奈之下，潘云只好把她拦腰抱起。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潘云的身体足够强壮，而且身材娇小的林可可体重也并没有多沉，就算是烂醉如泥，潘云也完全有能力把她抱回宿舍。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把林可可搬到宿舍门口之后，被门口的宿舍管理员拦了下来。
宿舍管理员是个中年女性，甚至连武者都不是，她看着烂醉如泥的林可可，眉头紧皱。
“12岁小孩怎么能喝酒喝成这样呢？”宿管说，“你们这算是违反校规校纪。”
潘云苦笑了一下：“这是老师特别许可的，为了某种特训。”
宿管凑上前来嗅了嗅，被这股酒味熏得捏着鼻子。
她看着这个女孩一副失去意识的样子，想着就算把室友叫下来接，恐怕也是搬不动她。
“算了算了，你把她送上去吧，我跟着你一起。”宿管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这还是潘云第一次进入女生宿舍，还好有宿管在前面替他开路，倒是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到了林可可宿舍门口，还是宿管去敲了门。
“可可，你可回来了，”听到敲门声，她的室友叶晨便来开门，边走边说道，“我跟你说，今天可气死我了……”
叶晨猛地一开门，看到的却是抱着林可可的潘云。
“啊……怎，怎么是你……”她的脸颊肉眼可见地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林可可她……喝醉了，所以我把她送上来。”这样闯进林可可的宿舍，潘云还有点不好意思。
“哦……林可可的床铺在这边。”叶晨帮着潘云一起，把沉睡中的林可可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床铺上。
就在潘云弯腰的时候，叶晨也闻道了潘云口中的酒气。
“你……刚才从食堂匆匆忙忙走掉，是到林可可那儿去了？”叶晨瞪大着眼睛问道。
其实潘云是为了去找江城老师，不过林可可当时就在那里，所以说是到林可可那儿去，好像也没错。
潘云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然后，你和林可可一起喝了酒，喝完你就把她抱了回来？”叶晨接着问道。
潘云又点了点头。
叶晨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偏过头看着林可可小声地说：“好吧，是你赢了……”
“那个，林可可就交给你照顾了。”潘云感觉自己呆在这个略带香气的女生宿舍里，有点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也不顾叶晨在说什么，把林可可安顿好以后转头就走了。
从女生宿舍一出来，潘云竟然遇到了萧山。
两人都愣了一下。
“老师，您来宿舍区干什么？”潘云疑惑地问。
“我本来是要来找你的，可你怎么……”萧山抬头看了一眼女生宿舍楼。
“不，我只是——”
潘云想要解释，不过萧山却打断了他说道：“没事，我只是想看看你休息的怎么样了，看来还挺有活力，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走？”潘云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您要去哪里？”
“因为你的缘故，谭辛滥用私刑、冤枉无辜的事情败露了，现在已经被免去了分队长的职务。”萧山说道，“然后，也是因为这起案件的缘故，上面的人希望我能出任分队长一职，而我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这么说，您不打算继续当老师了吗？”潘云有些遗憾地问道。
不过，卯川卫队是独立于联盟军的武装力量，直接服务于王族，在卯川城中，分队长的职务比学校老师的前途要好得多，潘云也非常理解萧山的选择。
“放心吧。”萧山拍了拍潘云的肩膀，“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是我最后一届学生，对我来说可是很宝贵的。”
“对了！”潘云突然想到，自己有几条关于凶手的线索还一直没有说出来，既然萧山马上要去卫队走马上任，或许这些线索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孟召在死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不会背叛那个人’，而且季风也说过，蛇族人大多都是从事谍报和暗杀工作的，我怀疑……有人指使孟召搜集八个不同属性的灵魂。”潘云推理道，“如果不把那个人抓到的话，悲剧迟早会再次发生的。”
萧山眉头紧皱地听着，点了点头：“虽然孟召和他的同伙已经死了，但我们会想办法搜集线索继续追查下去的。”
“那个锁魂灯是不是可以当做线索？”潘云积极贡献着自己的思路，“毕竟锁魂灯属于异宝，如果调查一下锁魂灯原本是属于谁的，或许就能查到孟召背后的主使者。”
萧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想根据锁魂灯展开调查，但是孟召在弥留之际用链蛇把锁魂灯送走了，很遗憾，我没能拦住。”
“这样啊……”潘云有点恨自己实力不济，如果他没有被简简单单打晕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帮上老师的忙了。
想到这里，潘云更加坚定了自己参加特训的心。
萧山又嘱托了几句，两人便在宿舍楼下分开了。
从第二天开始，潘云果然没有再见到萧山老师，吴居在课上正式宣布了萧山的调令，因为暂时没有可以替代的人手，星武学院的院长亲自执教了一年级的武技课。
院长的课程注重于武技的基础训练，每天都安排了大量的体能训练，而潘云和林可可则在正常课程之外，开始每天晚上接受江城的特训。
江城与别的老师不同，更加注重实战，通常来说，特训的内容都是让潘云和林可可两人在江城的指导下进行对战，然后根据对战的结果对双方的弱点查漏补缺。
因为江城会设法弥补他们战斗中的每一个缺陷，所以几乎每一天，潘云都会有一种和昨天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此，秋去冬来，寒来暑往。
每天的重复课程使得时间流逝得格外快，四年的学院生活如同弹指一挥间便濒临尾声。
在江城的小院子里，潘云手中的竹杖与林可可手中的长剑交错，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12岁的少年少女便已经长大，得益于这四年间没日没夜的磨炼，16岁的武者们看起来已经与成年人无异。
这天的特训结束，江城特意拿了一瓶梅酒，放在小桌上。
“天武大陆的孩子，在16岁这一年就算是成年人了。”江城说道，“作为成年人，来陪我喝一杯吧。”
潘云和林可可对视一眼，收起武器，朝着江城的方向走过去。
可是，他们刚刚迈上前一步，就见到江城神情一变，轻轻敲打了一下桌子，眼前的梅酒便在他的控制之下，从壶中涌出，冲着两人便泼了过去。
尽管江城老师突然袭击，但是两人并不慌乱，林可可上前半步，于虚空中催动灵气，眨眼功夫凭空制造出一只银色的酒壶，把眼前的残酒尽收其中，然后抛给潘云，潘云用竹杖托住酒壶，屈身向前，也把半空中的酒全部收入壶中，竟然一滴也没有洒出。
“好啊，不愧是七阶武者。”江城老师拍了拍手，“这一届的学生当中，你们两个算的上是最优秀的，石头和叶晨也不错，达到了六阶，这么看来，加上已经是星武者的季风，说不定毕业考试之中，我们学校就可以诞生五个星武者级别的毕业生了。”
毕业考试……听到这四个字，潘云便有些紧张。
“没错，今年夏天，你们就要毕业了……”江城有些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不知道今年，会用什么形式来进行考试呢……”
第二十七章 前往亥北城
对于天武学院的学生们来说，毕业考试，是他们的学生时代里最难以逾越的一道门槛。
之所以难以逾越，有两个主要原因。
第一，当然是这场考试的难度极高，毕竟是为了选拔出优秀的毕业生，不得不最大化地提高难度。
第二，则是这场考试的神秘性。毕业考试除了名字固定之外，每年的形式和内容都不固定，就算是想要提前备考，也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综合地锻炼自己的所有能力，以应对任何考试形式带来的考验。
潘云只是暗自祈祷，希望今年的考试，可千万不要跟灵气的运用有关。
武者一阶到七阶的考核并不严格，是由学院内部进行认定的，某些考察灵气运用的考试中，潘云都借用了竹中仙的灵气勉强通过。
可是，如果是毕业考试级别的考核，他这样的方式就可能会被判定为作弊了。
“老师，今年的考试内容是什么呢？”林可可好奇地问，“能不能提前透露给我们？”
江城摇了摇头。
“对于学生来说，考试的内容要等到考试当天才能知道。对于老师来说，这个时间也并不会提前太多。”江城说道，“我对你们特训之后的实力很有信心，就往年的考试难度来看，你们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听江城老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潘云才稍微放下心来。
“不过……”江城却突然话锋一转，“现在距离毕业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我有一个特殊的任务想要拜托你们。”
任务？潘云和林可可对视了一眼。
身为武者，他们时不时也会在学院里接到一些委托任务，但这些任务大多是由学院直接派人来传达，从来没有由老师，特别是江城老师交代过任务。
“没错，由我来交代任务确实有点不妥，而且，这个任务危险程度比较高，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的话，就直接拒绝没有关系……”
江城还没说完，林可可便举起手，笑嘻嘻地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的，江城老师好不容易亲自交代一个任务，我们怎么会舍得拒绝嘛。”
“那你呢？”江城又转向潘云。
在潘云心中，江城是星武学院中对他恩情最深的老师，既然江城提出了任务，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不过，他觉得今天江城的态度有些奇怪。
“江城老师，您直说吧。”潘云说道，“不管是怎样的任务，我们都一定完成。”
“好。”江城挥了挥手说，“你先去把石头叫来吧。”
“那，要叫季风一起吗？”潘云问道。
江城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说：“不必了，只叫上石头就可以了。”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潘云还是按照江城老师所说的，回到宿舍把石头叫来。
看着眼前的三人，江城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这四年以来，我一直在为了这一天做着准备。”江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铁质的无字令牌，“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虞，我需要你们想办法潜入亥北城，把这块令牌交给一个酒店老板，他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千万记得，令牌不要交给别人看。”
“亥北城？”石头瞪大了眼睛。
亥北城，是亥之国的首都。
自从一百二十年前，五大联盟军建立以来，亥之国与卯之国便是同盟，两国的武者共同组建了南部联盟军。
但说到底，两个国家依然是彼此独立的状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两国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如从前密切，尤其是前两年，亥之国突然宣布，禁止卯之国的武者出入亥北城。
说的严重一些，武者代表了国家的军事力量，如果在被禁止的情况进入其他国家的首都，没准是可以被视作入侵行为的。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进入亥北城啊？”林可可不解地问道。
“过多的话我不方便解释，”江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们多太多，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
“这一趟任务，跟入侵者有关。”
入侵者。
潘云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脑海中的回忆一下子涌现出来。
香草村死去的众人，至今找不到尸体的岳成，生死未卜、不知所踪的苏巧，还有那强大的白袍入侵者……
手上传来了一阵温暖，是林可可把手掌轻轻地搭在他的手上。
“发现了入侵者的行踪吗？”林可可问道。
“四年前，香草村覆灭的事已经为大众所知。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像他们这样毁于入侵者之手的村子，其实并不在少数。”江城神情悲伤地说道，“只不过，卯之国的领导者认为，公布入侵者还活着的事实，可能会引起恐慌。”
“我最近接到的情报说，这些入侵者的来源……就是亥北城。”江城严肃地说道，“此时非同小可，假如卯之国的王族也听到这个传闻，说不定会激化与亥之国之间的矛盾，昔日盟友之间，说不定将会兵刃相向……”
潘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次的任务会找到他们三人头上。
两国之间的关系紧张，但或许还没有严重到会怀疑几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能潜入亥北城展开调查的，也就只有学生中最优秀的他们三个了。
不过，潘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江城却没有选择更加优秀的季风。
晚上，三人乘坐了江城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启程前往亥北城。
林可可和石头两人轮流驾驶车辆，没有灵气的潘云只能坐在车里进行着修炼。这四年来，他一直练习着醉棍和点穴两种武技。
潘云已经可以很好地掌握醉棍的技巧，在面对同等级的武者时，只要能够拉近双方的距离，他便基本上不会吃亏。
至于点穴，他又习得了许多新的手法，但他依然秉承着保存实力的想法，并没有在与林可可特训的过程中使用出来，所以还不知道在实战中能发挥多大的效果。
“小子，不用太担心了。”竹中仙突然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星武学院，这次任务就当做是到邻国散散心，别这么大心理负担。”
潘云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亥之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潘云向竹中仙问道。
“嘿嘿，我不记得了。”竹中仙怪笑一声，“反正用不了几天就能到了，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到了之后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一下，你说是不是呀？”
潘云看向窗外，此刻还在卯川城的郊外，映入眼帘的，只有大片大片的田野，还有远处隐约的树海。
就像他的家乡，那个洋溢着香气的香草村一样。
他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情，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竹中仙没有闻到入侵者的血味，或许不会醒来，自己仅凭着半生不熟的点穴武技，或许也通过不了学院的分组选拔赛，那么，或许自己会在卯川城做点小生意，守着在星武学院求学的苏巧吧。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马车的颠簸中，潘云渐渐睡着了。
至少在梦里，他或许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光再一次亮起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这里的树木与潘云所熟悉的环境相比稀疏了不少，远处隐约可以见到起伏的丘陵。
“到亥之国了？”潘云问道。
“刚过边境。”此时在驾车的是林可可，而石头则在潘云身边窝着睡了。
“过来陪我聊聊天吧。”林可可说，“你们俩人都在睡觉，害得我也跟着困了。”
“好。”潘云从车里爬过去，坐在林可可身边。
林可可的双手放在马车前端的一个圆盘上，把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中，借由午之国的精巧设计，只需要一点点灵气就可以驱动这辆马车平稳运行很长时间。
“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卯川城呢。”潘云说道。
“哦，是嘛。”林可可笑了笑，“我倒是来过几次，小时候父亲带着我来过……甚至稍远一点的邻国我也去过。”
这还是潘云第一次听林可可提起父亲。
“可可，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潘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嗯？”林可可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怎么提到他了，别在意，你把我刚才说的话直接忘掉就好。”
看林可可不愿意讲下去，潘云也只好换个话题。
“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村落？”潘云问。
“好像亥之国的村落数量比较少，大概是因为耕地没有卯之国多吧。”林可可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潘云转过头，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又过了许久，石头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三人停下车，在路边稍作休整。
“诶，这种果树上结的果子特别甜，我去给你们摘一点。”刚下车，石头就兴冲冲地往不远处一棵果树冲了过去。
“喝点水，休息一下吧。”潘云关心地给林可可倒了杯热水。
林可可刚要道谢，就听到石头的大喊：“前面——前面出事了！”
潘云急匆匆地爬上石头为了摘水果而搭起来的高台，向着石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远处，有一个朴素的小村庄，滚滚黑烟正从村庄里升起。
一股不祥之兆笼罩着那里。
“不对，那个地方是——”石头惊叫一声，顾不上身后的两人，自己朝那个冒着黑烟的村庄跑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巧克力村
石头跑得太快，而却不管潘云和林可可在身后怎么喊他，他终究也没有回头。
没办法，两人只好远远地跟在石头身后。
“他到底是怎么了？”林可可气喘吁吁地边跑边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跑得这么快！”
“前面是什么村子？”潘云突然问道。
一行人出发之前，江城曾经给过他们一张地图，林可可在头脑中快速回想着，按照地图上标识的路线，还有他们的行进速度来看……
“前面的村子……好像叫巧克力村。”林可可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
巧克力……
一个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潘云突然灵光一闪，很久以前石头好像给他带过一种来自家乡的零食，那种零食的名字就叫巧克力。
“坏了。”联想到村子里的那阵黑烟，潘云急忙说道，“我们得赶快，石头可能会遇到危险！”
林可可不敢怠慢，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巧克力村的方向飞奔。
等到他们来到村口，首先看到的是怅然若失、跪在地上的石头。
“不……不可能……”石头喃喃地说道。
“石头，你怎么了？”刚赶到身边，林可可立刻关心地问他。
潘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手指向村子的方向。
一片狼藉、浓烟四起，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废墟、瓦砾，没有一栋房屋上没有破坏的痕迹。
眼前的这幅惨状，把潘云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四年前的香草村。
彼时，面对着村中惨状的自己，和此刻濒临崩溃的石头别无二致。
不远处，村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石头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奔着那阵骚乱产生的地方跑去。
“石头！”潘云有些担心，立刻跟在他身后向前跑去，绕过了几栋房屋，他们终于在村中心的广场上看到了几个人影。
是入侵者。
两名入侵者聚集在巧克力村的广场上，它们身穿黑袍，戴着标志性的巨大兽骨面具，跟当初在香草村出现入侵者相比，它们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瘦削，但压迫感丝毫不减。
在入侵者的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巧克力村的村民，入侵者们就在他们身边走动，时不时翻动他们的身体，像是在找着什么。
石头的脚步一刻不曾停歇，顺势冲了上去。潘云和林可可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他，只能想办法援护。
“没关系，”潘云迅速扫视战场，“这里只有黑袍入侵者在，凭我们三个人，可以对付。”
在这四年的学院修行当中，三人已经将战斗所需要的基础能力训练得炉火纯青，石头脚下的土地随着他的脚步耸立起来，一阶高过一阶，把石头送到了高处，他顺势跃起，在半空中，岩石将它的手腕包裹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石质拳头，对着入侵的头部狠狠地锤了下去。
可惜入侵者的反应十分灵敏，迅速向后闪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石头这一击落在了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入侵者还没看清来袭者是谁，急忙退后一步，冲出烟尘的范围，但没有想到的是，烟尘之中闪出一柄长剑，直冲着它的咽喉处袭来。
持剑者正是林可可，她的剑技在这四年的时光中进步不少，即使是入侵者，在她步步紧逼的剑术之下也只能步步后退，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
另外一名入侵者也想要上前帮忙，可是潘云挥舞竹杖，挡住了它的去路。
“还需要我帮你吗？”竹中仙开口问道。
“不用了。”潘云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入侵者怒不可遏地想要突破潘云的封锁，可是潘云手中的竹杖攻势灵活，步法看似凌乱，却毫无破绽。
入侵者根本无从判断下一击会从哪个方向袭来，更别提想办法甩开潘云的攻势了。
那只入侵者孤立无援，在与林可可的对攻中逐渐落了下风，林可可看准机会，挥起左手，另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在手中，入侵者的注意力全在她的右手上，不留神被这突如其来的长剑刺穿了身体。
眼见同伴受伤，另一名入侵者便分了神，一恍惚间，竟被潘云同时按在了地上。随后石头赶来，运用灵气，从手掌中生长出一座巨大的岩石，死死地压住入侵者。
危机刚一解除，石头便跑到了倒地的村民们身边，一些受伤较轻的村民看到入侵者倒下，也陆陆续续地努力坐了起来。
“爸爸！”石头扶起了一名昏迷的老人，“你没事吧，我是石头啊！”
老人听到了他的呼唤，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石头……你回来了……”他脸上流露出自然的喜悦，可就在下一秒，这喜悦就变成了惊慌，“你，你快逃，村里有入侵者来了！”
“没事的爸爸，”石头说道，“入侵者已经全部被我们打倒了，我现在已经是一名足强大的武者，可以保护大家了。”
另一边，看着入侵者被岩石死死锁住，潘云心中一直积压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他一跃跳到岩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入侵者。
“我问你，你们袭击村子的目的是什么？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龙族的女孩？她一个穿白袍的家伙掳走了，你认识那个家伙吗？说啊！”
潘云连珠炮般地提出了许多问题，入侵者则小声地咕哝着什么，可是，潘云完全听不懂这种语言。
入侵者大概也明白了潘云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平躺在地上，再也不发一言。
就在此时，林可可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站住！”
潘云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她的方向，只见她站在高处一抬手，一把闪着灵光的弯弓便出现在手中，林可可随即拈弓搭箭，几支箭矢应声而出。
一个身影在不远处一闪，刚好躲过了林可可射出的箭矢，随即不知所踪。
“那是什么人？”潘云问道。
“不知道。”林可可皱着眉头，“刚才我在检查入侵者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家伙躲在远处偷偷往这边张望，一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就立刻逃走了。”
“是另一只入侵者吗？”潘云又问。
“应该不是。”林可可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应该跟普通武者差不多高。”
潘云的直觉告诉他，那个逃走的家伙跟巧克力村里的惨案一定脱不了关系，可是此时人已经逃走，纵使潘云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真相，也已经束手无策了。
石头安抚好了村民们之后，也走过来与他们会合。
“石头，你跑得也太快了，万一我们没跟上，你不就危险了吗？”危险已经过去，林可可终于有机会教训他几句。
石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也是着急嘛，我怕晚来一步，村子就……”
潘云何尝不理解石头的想法，他也无数次想象过，如果当年在香草村，他也能早来一步的话，说不定苏巧也不会被这么轻易带走……
村民们来到了三名少年中间，七嘴八舌地表示着自己的感谢，潘云虽然已经是合格的武者，但拯救这么多人，并且还被围起来感谢的经历还是头一次。
这一点，石头也是一样，尤其是周围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婶婶，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礼貌又不失优雅地回应。
只有林可可显得像是如鱼得水的样子，很快和村民们开心地攀谈起来。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那些是什么人？”潘云向石头问道。
石头抬眼望去，在村子外面有一帮全副武装的猪族青年正在聚集，他们排成两队纵列，直到进入广场之后，才分两边展开，把队伍末尾一名盔甲上写着“亥”字的人让了进来。
“这是亥北城的卫队。”石头小声回答道，“那个盔甲上写着亥字的，就是卫队长荆棘。”
林可可歪着头，不高兴地说：“哎呀，怎么入侵者肆虐的时候卫队不来，现在危险解除了，卫队倒是来了。”
“别这么说。”石头抗拒地说道，“亥之国的卫队还是很负责的……”
盔甲上写着“亥”字的人站在中间，眼神扫视过眼前的众人，看到旁边被岩石压住的入侵者，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入侵者是谁打倒的？”荆棘问众人。
众人自然把三名少年给推了出来，荆棘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他本以为是村子出现了什么隐藏的高手，没想到却是三位年轻人。
“你们莫非是星武学院的学生？”荆棘问道。
三人点了点头。
荆棘便笑了出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年纪轻轻就能打败入侵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为了感谢你们，可以请你们随我进入亥北城吗？我想把你们击败入侵者的事迹好好宣传一下，以便安定最近被入侵者扰乱的民心。”
“相信我，亥北城的人，会把你们视为少年英雄的。”荆棘微笑着发出邀请。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知道是不是该答应。
第二十九章 少年英雄
“卫队长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潘云开口说道，“在亥北城中，有人可以听懂入侵者所说的话吗？”
荆棘被问得一愣：“怎么会有人想听入侵者说话？他们可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敌人，其实，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把它们当成一种异兽而已。”
所谓异兽，就是因为偶然吞噬了绿竹等蕴含灵气的物品，从而拥有灵气的野兽。
林可可自然是知道潘云想要问什么，他一定是打算从入侵者口中问出苏巧的下落。
潘云叹了口气，卫队长荆棘的回答显然让他有些失落。
“潘云，我看就答应他吧。”林可可凑到他耳边说道，“江城老师不是交给我们一个无字令牌吗，如果不跟着卫队长的话，万一在城门处要搜身就麻烦了。”
潘云沉吟片刻，思考着卫队长的提议。
江城老师交代任务的时候明确提过，要他们想办法潜入亥北城。
只不过，潘云实在不能确定，现在这种进入方式还算不算是“潜入”。
至少，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就可以顺利进入亥北城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就等见到江城老师介绍的酒店老板之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潘云和两位伙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接受了荆棘的提议。
亥之国卫队的人把两名入侵者用铁链死死锁住，绑在了两辆平底的小车上。
尽管两名入侵者已经没有办法反抗，但普通的卫兵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眼中还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的感觉，仿佛这种对于入侵者的恐惧，是深深刻在他们脑海当中的。
等到入侵者终于装载完毕之后，三位少年被卫兵们夹在中间，向着亥北城进发。
果然和他们所想的一样，跟着卫队进入亥北城，就无需进行复杂的入城检查了，潘云注意到，亥北城城门的检查跟卯川城比起来，严苛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潘云想道。
穿过城门之后，便是亥北城了。
亥北城的风貌，与卯川城截然相反，卯川城白墙黑瓦、古色古香的街道，使得整座城市有一股柔和的美感。而亥北城则充斥着颜色冰冷的青砖，建筑线条简约而冰冷，每一间房间都方方正正，仿佛是用一把刻刀粗糙地雕琢成这样。
这座具有强烈粗糙感的石头城中，唯一的装饰，就是各种店家门上挂着的金属牌匾，和各种各样的金属挂件。
亥北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城市四周那高耸的城墙，仿佛要把亥北的所有秘密都包藏其中。
“你有没有觉得，这座亥北城好像一个石头监狱哦。”林可可小声地对潘云说。
大概林可可从小就生活在卯川城里，所以对两座城市之间的不同比较敏感，但对潘云来说，走进亥北城和走进卯川城都一样，只不过是领略不同的风情罢了。
毕竟在他心中，真正熟悉的景象，早就已经随着香草村的覆灭逝去了。
而石头，则是真的像回家了一样自在。
“你看，那边有一家团子店，做的团子又香又粘牙，一会可以去尝尝。”石头兴高采烈地介绍着。
潘云心里，却一直都没有安宁下来。
因为卫队进入城市之后，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护送着他们。
但是说是护送，实际上跟押解并没有什么不同。
“请问，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潘云还在犹豫的时候，林可可已经开口了。
“别误会。”卫队长依然还在笑着，只不过此刻看来，他的笑容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意，“各位都是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我自然要先去跟城主复命，然后才好表彰各位的英勇事迹嘛。”
林可可和潘云交换了一下眼神，对这个卫队长提高了警惕。
城主所在的位置，是亥北城最中央的堡垒，这座堡垒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本的亥北城，完全是由坚固的青砖搭建而成，占地面积很大，窗户却很小，四角各有一座细长的瞭望塔，堡垒的外围还围绕着一圈护城河。
卫队走到堡垒前停下脚步，伴随着一阵“咯啦啦”的铁链声响，堡垒门前的吊桥被放了下来。
“请吧，各位少年。”卫队长荆棘做了个请的手势。
潘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头走了进去，石头和林可可紧随其后。
待所有人过了护城河，荆棘招呼人拉起吊桥，随后便跟在三名少年身后一起走进了堡垒中。
堡垒里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狭窄得多，他们通过墙边一圈一圈的阶梯向上爬去，楼梯间的宽度最多也就能容纳两个身材瘦小的人通过，身穿坚甲的卫队不得不排成一条纵队上楼。
三名少年被夹在中间，紧挨着荆棘。
到了顶层，潘云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空间一下子宽广起来，眼前有一道古铜色的大门，大门两边有两张带着轮子的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精致的餐盘，有不少穿着仆人衣服的人正在收拾碗碟，并且把一些精巧可爱的点心摆在上桌子上。
“抱歉，城主刚刚用完午膳，所以显得比较杂乱。”荆棘歉意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推开了那扇古铜色的大门。
一道红毯出现在眼前，顺着那条红毯看过去，房间尽头有一台暗红色的大椅子，椅子上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当做装饰，一个身材异常宽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正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那个男人身边，还有一个精瘦的男人，背着手站在一旁。
潘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种族的任何人能够胖到椅子上的男人这个程度。
“城主大人。”荆棘开口说道，“我带来了三位少年英雄，别看他们年纪小，可是却亲手杀死了两名入侵者。”
“赏——”城主张开嘴，拖着长音说出了一个字。
“属下认为，应该在全城范围内表彰他们的行为，以便重振最近萎靡的民心。”
城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那个精瘦的男人，直到他点了点头，城主才开口回答。
“好——”依然是一个字的回答。
“这就是那个傻子城主啊……果然看起来怪怪的……”林可可小声嘀咕着。
“可能……是太胖了。”潘云说。
但除了那异常的身体之外，潘云总感觉还有其他地方也有些怪怪的。
“果子——”城主艰难地扭过头，对着身边的瘦男人说道。
“好的，城主大人，马上安排他们送水果进来。”瘦男人说完，转身面向卫队长等人，“城主的意思你们听明白了吧，就按照你说的，给他们进行表彰吧，既然要搞，就搞得热闹一点。”
荆棘屈身，向他们鞠了个躬，三位少年也有样学样，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热闹的表彰仪式……不知道为什么，潘云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别总是那么紧张嘛。”荆棘突然开口说道，“我看得出来，从你们一进城开始，心里的弦就一直紧绷着，或许亥之国的文化你们还不太适应，但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潘云这么想道，不过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国家，小心谨慎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吧。”卫队长说，“反正表彰仪式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不如你们就自己在亥北城里转转，别看这座城市这么严肃，好吃好玩的东西可是不少呢。”
的确，石头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家乡的美食就在眼前，他这个异地漂泊了四年的学子，可是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食欲呢。
“去吧。”荆棘挥挥手，“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就尽管报上卫队长荆棘的名字，我会帮你们处理的，等表彰仪式准备完，我就会找你们回来的。”
“可是，亥北城这么大，万一准备完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林可可问道。
荆棘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你放心，在亥北城，别说你们几个臭小子，就是先行者藏在城里，我们不出十分钟也能把他挖出来。”
对这番话，潘云自然是不信的，要是真能抓到先行者的话，又何必在城门张贴跟卯之国一样的通缉令呢？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因为荆棘队长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不少路人把眼神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那眼神就好像，在监视几个囚犯。
眼线？潘云有些犹豫，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去找江城老师安排的酒店老板接头吗？
第三十章 无字令牌
毕竟他们只是三个16岁的少年，面对着热闹的街道，还是慢慢放下了警惕心，开始沉浸式地体验起亥北城的特色美食。
“就是这个团子！童年的味道！”石头兴高采烈地指着橱窗一盒颜色各异的团子，对潘云和林可可说道。
林可可看着这些圆滚滚的小球球，有点选择困难，犹豫再三，选了一个橙色的团子。
“唔，我还以为是胡萝卜味的呢。”林可可嚼着团子说道。
嚼着嚼着，她感觉嘴里的团子越来越粘，竟然隐隐有种张不开嘴的感觉。
“唔唔唔唔云云帮帮我……”林可可含含糊糊地向潘云求救。
潘云一脸尴尬，可他也不了解这个东西，只能无奈地看向石头。
“这个是糯米做的，你一口把一整个塞进去当然不行了。”石头摇了摇头，“别着急，慢慢嚼很快就没事了。”
林可可听从他的建议，慢慢嚼着嘴里的团子，渐渐地感觉到香味在口腔里漫延，有种妥帖的幸福感。
“太好吃了，我还想要！”少女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好啊，干脆我们每样买一个吧！”石头见自己喜欢的食物也被林可可喜欢，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卖团子的摊主却摇了摇头：“抱歉啊，小伙子，现在团子限量了，每个人只能买一个……”
“什么？”石头有些震惊，“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的？”
“有些年了。”摊主叹了口气说，“现在食物紧缺，要是不限量销售的话，很多人就吃不到了……”
“食物短缺？”石头挠了挠头，“亥北城什么时候缺过食物……”
潘云悄悄拉了拉他，石头也明白过来，或许亥北城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
一路上，他们发现，石头记忆里的大部分小吃店都已经关门了，剩下的只有一些必需品和最经典的小吃品类在售卖。
而且，大部分商品跟团子一样是限量出售的。
“亥之国的百姓们还真是可怜……”林可可精神低落地摇了摇耳朵。
“感觉生活必需品还是充足的，只是有些提升幸福感的东西变得捉襟见肘了。”石头说道，“没想到这段时间亥北城的变化这么大……”
潘云听着他们聊天，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
在特别留意之后，潘云发现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那股视线始终如影随形。
虽然不知道盯着他们的是什么人，不过他们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些人总不至于当街行凶吧。
唯一有问题的是，再被这样盯着，江城老师交代的任务恐怕就很难完成了。
“林可可，石头。”潘云小声提醒道，“我总感觉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不能只顾吃喝玩乐了，得想办法先去完成任务。”
“啊，对哦。”石头被一语惊醒，“亥北城喜欢喝酒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家酒吧，而且看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还会有不少倒闭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可是，我们总不能在这种被监视的状态下……”
“没事没事。”林可可一边大口吃着冰激凌，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等你们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可可姐姐我早就想好对策了。”
这倒是让潘云有点意外，原来这林可可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为了这次行动做出了缜密的计划？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打消了潘云这个天真的想法。
林可可带着他们拐了个弯，径直走进了一家服装店，趁着四下无人的机会，林可可把两人拽到了试衣间里。
“换装吗？”潘云问，“这样说不定真的可以骗过他们的眼睛……”
“思路是对的，不过……只是换个衣服，他们不至于认不出来吧。”林可可坏笑了一下，“要换，就换得更彻底一点嘛。”
话音未落，只见她的手中白光一闪，灵气被她催动着从掌心散发出来，转眼之间，一件充满亥之国风情的长裙就展现在她手中。
“这个裙子对你来说有点大了吧。”石头说道。
潘云倒是反应过来了。
“你不会是想……”他惊讶地长大了嘴。
什么心思缜密，这个林可可，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着林可可那兴奋的眼神，潘云知道，就算自己拒绝，恐怕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要是江城老师知道，林可可把万里挑一的天属性灵气用来制造裙子，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对，要是按照江城老师胡来的性格，说不定自己也会想要试试天属性灵气做出来的裙子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一刻钟左右，三人终于分别换好了衣服。
林可可还专门给潘云准备了墨镜，好让他能隐藏自己的熊猫身份。
“这裙子还挺适合你的嘛，小子。”竹中仙突然开口说道。
“闭嘴。”潘云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噗。”林可可还以为潘云是在跟她说话，“我还没打算嘲笑你呢，就这么着急让我闭嘴呀？”
潘云不想跟她进行无谓的争吵，于是扭过脸去。
这一扭脸，就看到石头穿着短裙，双手别扭的不知道往哪放，就连腿都不会迈了的样子。
“好好走路，不然的话，比变装之前还要显眼，那不就白花心思了？”林可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说道。
林可可原本就是齐耳短发，现在穿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又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兔耳，显得反倒是英气十足，完全像是一个帅气的男孩子。
“好了，走吧。”林可可从身后推了他们两个一把，示意他们出门。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走出了服装店。
其实走在路上，他们的样子并不奇怪。亥之国的人普遍和他们体型类似，而且16岁男孩的身高，伪装成女性也说得过去。
反倒是林可可，一身干练装扮让路上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跟踪的人没有跟着我们了。”潘云小声地说道，“快走。”
三人急匆匆地离开，在石头的指路下，往最近的酒馆赶去。
连续尝试了两家酒馆，酒馆老板都对三人出示的无字令牌毫无反应，甚至还觉得他们是可疑分子，差点就呼叫卫兵。
“石头，亥北城还有第三家酒馆吗？”从酒馆刚刚溜出来的林可可气喘吁吁地问道。
“有倒是有……”石头沉吟片刻说道，“但是……我实在不愿意去那一家……”
“那一家怎么了？”潘云问道。
石头没说什么，只是在前面接着带路，七拐八拐之后，他们走近了一个小巷子。
“千万别和其他人对视。”石头低下头小声地说道，“这是亥北城治安最差的地方，到处都是没有工作的小混混，还有犯罪的亡命徒。就连卫队都不太敢来这种地方的。”
虽然以潘云现在的实力，并不太惧怕城里的小混混之流，但是现在任务在身，如果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希望跟小混混产生矛盾的。
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不进去一探究竟。
三人硬着头皮走进小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的心头，这一次的窥视比起之前的还要可怕。
因为之前那些人的目光只是要监视他们，而这小巷子里的目光，则是像猎手打量着猎物一般。
恶意，杀意，压迫感。
在这些感觉的包围之下，潘云轻轻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里面灯光昏暗，他们推门进入的瞬间，无数目光转到了他们身上，那些喝酒的客人隐藏于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们三个不速之客。
在门边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猪族中年男人，正在用手中的抹布清理着一只玻璃杯子。
“我们这间酒馆不欢迎乳臭未干的小孩。”男人几乎眼皮都没抬，就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我们不是小孩了。”林可可最讨厌别人这么说她，“我们是正经的武者。”
“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酒馆里响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哟，原来是个小女孩啊。”坐在一旁的大叔笑得最夸张，“打扮成这样来酒馆，是想玩过家家游戏吗？大叔来陪你玩啊？”
说着，他的手便不安分地往林可可身上伸过来。
潘云刚要伸手阻拦，却听到酒馆老板用威严的声音说道：“老朱，忘了我酒馆里的规矩吗？”
大叔讪讪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
于是老板转过身来，看着潘云说道：“看到了吗？我这里不适合小孩子，尤其是……”他又上下打量了潘云两眼，“不欢迎男扮女装的小孩子。”
话音刚落，酒馆里又是一阵哄笑，专门嘲笑潘云和石头穿女装的行为。
潘云羞红了脸，但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他从腰间取出无字令牌，贴着自己的身体展示出来，确保只让酒馆老板一个人看到。
“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潘云说道。
酒馆老板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他左顾右盼，确保并没有人看到潘云的小动作，然后点了点桌子说：“快收好，跟我到里面来。”
说完，他放下杯子，也不去看那些还在哄笑的顾客，径直打开后门，往后厨的方向走去。
潘云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自然是决定跟着老板一起过去，走进后厨之后，酒馆老板已经打开了地窖，指了指地窖里的阶梯，示意他们下去。
稍微犹豫了片刻，三人由潘云打头，一个接一个地走下了地窖。
地下有些黑，过了好一会，潘云的眼睛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突然间，有一个声音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欢迎来到在下的酒馆。”那个声音说道，“在下名叫布西，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