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 水深火热的卫爹爹
卫胥是一点儿不想留江观潮在府上逗留,架不住有卫廷这个逆子。
卫廷立马去告知了祖母。
卫老太君早已从儿孙口中了解了千山岛的全部经历。
她是有大局观的人。
尽管杀手盟与儿子之间有过恩怨,但在千山岛的最后一战中,杀手盟出手协助百花宫,保护了凌云与四个小重孙。
还有几个孙子。
如果没有杀手盟,几个孙子将会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若真按人命来算,卫家还欠了杀手盟的。
卫老太君当即将江观潮与云霜一并请入了府。
卫老太君对云霜的感激与喜欢自不必提。
三个小家伙从回来,日日都在念叨宫主奶奶,卫老太君还当对方多大年纪呢,一瞧竟是比自己的长孙媳妇儿大不了多少。
其实大八、九岁,只不过云霜太显年轻。
卫老太君满眼欢喜地说道:“云宫主,几个孩子承蒙你照顾了,在京城,卫府便是你家,今日既回了家,便好生住下。”
云霜客气地说道:“卫老太君叫我云霜就好。”
卫老太君慈祥地说道:“那我唤你一声霜儿。”
云霜道:“好。”
自打爹娘去世,便再无人这般唤过她。
卫老太君又慈祥地看向江观潮。
江观潮高冷地说道:“潮儿就不必了,老太君还是叫我江盟主,或者江观潮吧。”
卫老太君:老身也没想叫你潮儿啊……
卫老太君与江观潮寒暄了几句,开始为二人介绍家人。
在卫家,没有女眷不见外男的规矩,卫家女眷地位是很高的。
“飞凤你们见过了,这是我的儿媳,这是我的二孙媳、三孙媳……”
卫老太君一一介绍完卫家女眷。
卫夫人做不到对伤害过丈夫的人毫无芥蒂,带着儿媳与二人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便专心与云霜说话去了。
“百花宫的事,我都听说了,小七能给宫主做儿子是他的荣幸。”
云霜:“你不介意?”
卫夫人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介意,我亏欠小七太多,能多个疼他的娘,我只会替他高兴。”
是实话,也是无奈。
她对小七的亏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如果小七能在云宫主身上找回一点娘亲的温暖,她只会欣慰,不会吃味。
云霜点点头。
卫夫人真是太深明大义了,是个心胸宽广的女子。
“在岛上实乃形势所迫,我与卫将军绝无——”
“夫人!”
云霜的话才说到一半,卫胥赶忙大声开口。
二人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卫胥是在叫卫夫人,可见到云霜的视线也朝自己投来,他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云霜没看懂。
她想了想,认真地对卫胥说道:“不在岛上了,不要这么叫。”
卫胥:“……!!”
卫夫人一脸迷茫。
卫胥一本正经地说道:“啊……我声音太大了,在岛上嚷嚷惯了,在家确实不该这么大喊大叫。那什么,小七,云宫主旅途劳顿,想必累坏了,你赶紧带云宫主去别院歇息。”
江观潮狐疑地看了卫胥一眼,目光自云霜与卫夫人身上扫过:“你该不会是……”
卫胥握紧拳头狮子吼:“百里臣!你师父来了!”
卫廷哎呀了一声,问云霜道:“对了娘,我大哥怎么样了?”
云霜道:“你大哥不是在外头吗?”
卫廷面不改色地说道:“哦,我问的是我爹的另一个好大儿。”
卫胥虎躯一震!
小子你找死!!!
不就摔了你一下吗?犯得着这么记仇?!
卫胥咧开大嘴巴子,看向卫夫人笑得比哭还假:“云宫主收了小七做儿子,我也收了凌云做干儿子!刚好,凌云不也是大虎二虎小虎的师父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的爹……当然也能叫我一声爹。”
这时,小虎和大虎又在院子里干架了,小虎打不赢,被大虎揍得哇哇大哭。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孩子吸引,都过去问发生了何事。
“我要大斧的名字!他不给我!还打我……呜啊——”
小虎哭得可惨可惨啦。
大虎可不惯着他:“那你就扒我裤子吗?”
小虎大叫:“裤几先动咻的!”
大虎训弟弟:“你真能扯!”
打也打不赢,讲也讲不赢,小虎开启了场外救援模式。
“奶奶——”
他还知道去抱武功最高的云霜,这样大虎就再也揍不到自己。
大虎生气:“你每次都这样!”
“好了好了。”卫夫人温柔地将大虎拉了过来,“擦擦汗,等会儿弟弟哭完了,再和弟弟讲道理。”
大虎嫌弃地说道:“我没这样的弟弟!”
小虎叉腰,指向大虎道:“我也没你介个哥哥!我几要二斧做哥哥!”
大虎正色道:“二虎也不做你哥哥!你太调皮了!”
小虎叉腰跺脚:“我没有!”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云霜与卫夫人一人拉一个,眼见着俩兄弟还要打,二人将他们分开带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卫胥长松一口气。
好险!
二虎来到卫胥面前,摊开掌心,露出一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爷爷,你要不要买我的小石头?”
卫胥:“爷爷不买。”
“那我去找卫奶奶买。”
二虎转身,跳大神那般挥舞着小胳膊跳了起来,“端木岐,端木岐,云霜宫主美男计!”
卫胥虎躯三震:“多少钱!!!”
江观潮与云霜在卫家住了下来。
苏小小和卫廷暗暗给了宫主娘一个惊喜,将别院打造了凌霄宫的牡丹阁。
一模一样的陈设,让云霜在踏进院子的一霎,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山岛。
“这……”
云霜的心口涨涨的。
苏小小亲昵地挽住她胳膊:“才这样就感动了吗?可是娘,你为我们做的,远不止这些啊。”
云霜正沉浸在苏小小与卫廷带给自己的感动中时,江观潮与拎着行李的百里臣走了过来。
“云宫主。”
百里臣拱手打了招呼。
云霜对百里臣微微颔首,旋即看向江观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院子。”
江观潮没说话,径自打她面前走过,进了隔壁的庭院。
云霜:“……”
卫小宝今晚没要抛抛机,她只要娘亲。
云霜与江观潮在各自的院子歇下了。
月黑风高。
一道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卫家。
哟,有人来了呢
1073 身世
卫府陷入了一片沉睡。
卫老太君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嬷嬷来到床边,轻轻挑开帐幔问道:“老太君,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卫老太君叹了口气:“没有,心里想着事儿,睡不着。”
李嬷嬷将挂钩拉过来,挂住帐幔,又把卫老太君扶坐起来:“国公爷和少夫人、少爷们都回来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莫不是世子与世子夫人?”
想到长孙与长孙媳妇儿,卫老太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老大口是心非,心里惦记飞凤,嘴上说话不中听,一点儿不像他几个油嘴滑舌的弟弟。我就怕他留不住飞凤。”
李嬷嬷笑了:“这不还有几个孩子吗?他留不住,自有曦月和大虎他们留得住。话说回来,世子夫人这么喜欢孩子,要是也能有自己的骨肉就好了。”
提到这个卫老太君就来气:“哼,还不是老大不争气!”
顿了顿,卫老太君问道,“今晚的鹿肉汤炖了吗?”
“炖了,送过去了。”
李嬷嬷说。
卫老太君:“再给送一碗!”
李嬷嬷迟疑道:“这么晚……世子怕是歇下了吧?”
卫老太君道:“他打地铺,睡得着才怪了。”
李嬷嬷:“不至于吧……”
卫老太君哼了哼:“我养大的孙子,我能不清楚他?飞凤没把他撵出去就不错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当年那么对飞凤的!”
李嬷嬷讪讪一笑,自求多福吧,世子,亲祖母这回也不惯着你了。
厢房内,褚飞凤与鬼怖躺在各自的铺上。
如卫老太君所料的一样,褚飞凤睡在床上,鬼怖是打地铺。
隔壁府邸这几日办喜事,请了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夜里也不散场。
鬼怖不知是被戏班子吵的,还是地板硌的,他辗转难眠。
他瞥了好几眼紧闭的帐幔,终于鼓足勇气,轻咳一声问道:“飞凤,你睡了吗?”
褚飞凤道:“没有。”
鬼怖:“你睡不着吗?”
褚飞凤:“没有。”
鬼怖张了张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接茬了。
他不像老二长袖善舞,也不像小六耿直率性,更不像小七脸皮厚成泥。
他找了半天话题,本打算说,这边硬,飞凤我能把地铺打到床边去吗?
许是紧张的缘故,一开口竟然成了“飞凤我能睡到床上去吗?”
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那个……我……”
褚飞凤道:“你上来吧。”
“嗯?”
鬼怖一怔。
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飞凤她……同意自己睡床了?
此时再端着就是傻子了!
鬼怖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枕头跳上了床。
“飞……”
他刚要激动开口,一道吊儿郎当的小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来了老弟?”
鬼怖神色一僵,立马定睛一瞧。
只见小虎躺在褚飞凤身边,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地翘着小二郎腿,一副欠抽得不得了的小样子。
鬼怖瞳孔巨震:“他怎么在这里?”
褚飞凤道:“小虎今晚和我睡。”
鬼怖:“……!!”
云霜睡到一半,醒了。
她下意识地推开房门,去了隔壁院子。
却只看见庭院里的江观潮,不见卫小宝。
她这才记起,卫小宝今晚在苏小小那边。
果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江观潮道:“孩子不在。”
云霜:“嗯。”
江观潮端着酒杯,看了她一眼:“有事?”
云霜欲言又止,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观潮:“说。”
云霜眸光真切地看着他:“可否与我切磋一场?”
江观潮:“……”
云霜:“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江观潮:“让你三招。”
云霜:“不必。”
江观潮放下酒杯,站起身,迎风而立:“出招。”
云霜气沉丹田:“江盟主,请赐教!”
二人跃上屋顶,圆月星辉交映,一紫一黑,宛若莲仙与魔帝。
二人打了几十个会合,不分胜负。
江观潮的内力进步了不少,可云霜在千山岛时时常与卫胥切磋,也进步神速。
这一晚,没有百花宫与杀手盟的阵营,也没有云宫主与江盟主的恩怨。
有的只是两个武学巅峰的大道所成。
二人打得酣畅淋漓。
云霜令江观潮刮目相看。
江观潮也让云霜惊叹不已。
云霜又接一招,扣住他手骨道:“江盟主,不必留手。”
江观潮道:“我不欺负女人。”
云霜道:“那你就是瞧不起女人!”
说罢,她一掌拍上他胸口。
强大的内力震得江观潮筋脉一痛,连丹田都受到了震动。
江观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变拳为掌,击上她柔韧的肩膀。
轰!
两股强大的内力如巨石碰撞,二人一触即分。
云霜退了五步。
江观潮退了三步。
江观潮宽袖一拂,将手背在了身后:“云宫主,好武功。”
云霜道:“还是败给你了,千山岛第一高手,名不虚传。”
江观潮解下腰间的酒囊抛给她,自己则飞身掠下屋顶,取了那一壶烈酒上来。
二人在屋顶上坐下,遥望璀璨无尽的星河。
云霜不端架子,仰头豪饮,一口气喝完了:“还有吗?”
江观潮将自己的酒壶递给她。
云霜接了过来,蹙眉道:“就没个酒坛子?”
江观潮淡淡说道:“全喝完了,就这么多了。”
云霜哦了一声,没再牛饮,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了起来,唯恐一下子干没了。
江观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当年是怎么看上姬明楼的?”
云霜道:“当年我武功没这么好。”
江观潮神补刀:“眼神也不大好。”
云霜喝了一口酒:“他没做错什么,换作是你,保不齐和他一样。”
江观潮道:“我又没有妹妹。”
云霜看向他:“那你有别的兄弟手足吗?”
江观潮:“没有。”
“你爹娘呢?”云霜又问。
“本座没有爹娘。”江观潮冷冷地说道。
云霜纳闷道:“孤儿啊……岛上不是传闻你是江家后人?难道……是你师父给你捏造的身份?”
江观潮没承认,也没否认。
真热呀
1074 大佬出手
寂静的山路上,夜色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裘老与聂金凤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坑洼洼的山林小道上。
“歇会儿吧。”
裘老看着满头大汗的聂金凤说道,“走了一天一夜了,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我还扛得住!”
聂金凤喘息着说。
就要见到儿子了,别说是区区一座山头,便是十座,她也不会停下。
毕竟这条路,她走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
“我背你。”
裘老站在了聂金凤面前。
“走开!”
聂金凤拒绝,“你如今功力还不如我!”
裘老欲言又止。
苦肉计要使就得使到底,不然穿帮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轻功还在的。”
他说道。
聂金凤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走快点!先去把儿子找到!”
裘老:“……”
裘老把从徒弟身上耳濡目染的绝活使了,厚颜无耻地说道:“我夜里看不清,一个人走夜路不大行。”
翻越了这座山头,二人来到了一座宁静的小村落。
这儿的农户不多,也就二十多家。
因为夜深了,大家伙儿都睡着了,只有几条村子里的小狗汪汪地吠了几声。
裘老一家家找过去,被那些让他吵醒的大娘大婶儿大爷骂得狗血淋头。
堂堂千山岛第一神秘高人,还是头一次遭受此等待遇。
便是曾经隐居在南疆的部落中,也没哪个村民敢惹他,全都拿他当怪物,见了都要绕道走,哪儿敢骂他一个字?
裘老客客气气的。
“对不住,对不住……”
“哼!”
一位大娘狠狠摔门摔了裘老一脸。
裘老碰了一鼻子灰,表情讪讪的。
聂金凤有些想笑。
“笑吧。”裘老说,“不必憋着。”
聂金凤正色道:“还剩一家呢。”
最后一家了。
聂金凤的心情突然低沉下来。
姬婉如给的线索一共有四个地方,这是最后一处,如果再找不到,他们的儿子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二人来到了最后一家。
裘老缓缓抬手,叩响了房门。
“谁呀?”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来找人的,请问这儿有一个叫东升的人吗?”
“你找东升啊?”
年迈苍老的声音落下,屋内又传来了起床的动静。
聂金凤与裘老的心情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个东升……会是他们的儿子吗?
咯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从里头拉开,一个佝偻着脊背、头发花白的老人虚着眼眸望向二人,试图看清二人的模样。
他的年纪与裘老相仿,只不过早已老态龙钟,不如习武之人宝刀未老。
裘老忙客气地拱了拱手:“是的,我们来找东升。”
“你们是谁呀?”老人沙哑着嗓音问。
裘老道:“我们有个儿子,三十多年前出生的,刚出生便被人抱走的,他叫东升。”
“啊……”
老人原地想了半晌,似在回忆什么,“三十七八年了吧?”
裘老与聂金凤眸子一亮!
“没错!”
聂金凤说。
老人道:“是有个叫东升的孩子,是我大哥抱回来的。”
聂金凤上前问道:“那孩子如今身在何处?”
老人道:“他走了。”
“走了?”聂金凤一怔。
“被一个年轻人带走了……”老人说着,上下打量了裘老一眼,“现在还活着的话,和你岁数差不多吧。”
裘老问道:“可知那人是谁?”
老人摇头:“不清楚,不清楚,给了我大哥一大笔金子,我当时有些纳闷,谁家孩子这么值钱?我问是不是孩子亲爹?他又说不是。”
聂金凤忙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老人再次摇头,叹气道:“东升被带走时才六七岁,一晃三十年了,我只见过一面,早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聂金凤此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东升就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被谁带走了呢?又带去了哪里?
历经千辛万苦寻到的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聂金凤心如刀绞。
裘老心里也很难过,但不能两个人都崩溃。
他镇定下来,安慰聂金凤道:“金凤,孩子还活着,只是被人带走了,我们接着找,总有一日能把东升找到的。”
聂金凤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可是天下之大……要去哪儿找他?我怕我活不到那一日……”
裘老想到了两大情报巨头:诸葛青与罗刹。
裘老道:“我们去大周。”
聂金凤含泪点头。
“打扰了。”
裘老对老人说完,扶着聂金凤转身离去。
“啊,等等!我记起来了,东升四岁那年跟着我大哥去山上捡柴火,不小心遇上狼群,后背让狼咬了一口,从山下摔下去,留了一条这么大的疤。”
老人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那孩子多半改名了,不会再叫东升了,但那么大的疤,总不会找错的。”
裘老长长作揖:“多谢!”
卫家。
圣女躺在房中睡觉,梦里一串糖葫芦,两串糖葫芦,三串糖葫芦。
忽然,一道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
她睁开眸子,仰头望向帐顶,旋即夺门而出,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卫廷也醒了,他先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了圣女的动静。
他看了眼熟睡的苏小小,和躺在苏小小身边睁大眸子安静吃手手的卫小宝,没追出去。
圣女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在千山岛外几乎是难逢敌手。
可令人意外的是,圣女一鞭子打过去,竟被对方巧妙地避开了。
圣女:“唔?”
圣女射出银针。
对方身形一转,银针铮铮铮地射在了瓦片上!
“有人!”
牡丹阁,云霜警惕地说道。
江观潮也早发现了,他不着急,因为对方正被圣女逼着往他们的院子过来。
他们的气息已经做到了可以完全收敛的地步。
对方以为是空院子,走近了才发现屋顶坐着两个人。
黑衣人一怔!
江观潮淡淡打出一掌,黑衣人试图躲开,可杀手盟盟主的攻击,又岂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黑衣人被当场拍飞,重重自屋顶跌下。
然而诡异的是,黑衣人明明是跌下去了,却没落地,反而消失不见了!
江观潮眉心微微一蹙。
云霜也皱了皱眉:“什么功夫?”
江观潮道:“扶桑秘术。”
话音刚落,一道气息凌空而至,直逼云霜后心。
江观潮一把将云霜拽了过来,另一掌朝对方打了过去。
而此时,对方的身形再一次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在江观潮身后。
对付云霜本就是虚招,他真正的目标是江观潮。
刺啦一声,他的忍刀劈上了江观潮的后背。
江观潮的衣衫裂帛,露出了结实健硕的背肌。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江观潮侧身,指尖夹住对方的刀刃,铿的一声折断了!
江盟主的身材也是很哇塞哦
1075 二老上门
黑衣人神色一怔,俨然没料到对方功力如此强大,仅仅用两根手指便轻松折断了他的忍刀。
不过就在江观潮反手给他一击时,他的身形再一次诡异的消失了。
江观潮冷冷地环视了四周,表情里没有丝毫慌张。
他淡定从容地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在手里掂了掂,闭上眼,猛地朝东南方的暗夜深处射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一道人影自大树上栽了下来。
云霜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江观潮的武功……再一次令她刮目相看。
二人来到那人坠落的地方,那人的一双脚筋被江观潮用杯口割断,已无法再施展扶桑秘术。
“什么人派你来的?”
卫六郎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啊!我知道了!是夏侯仪的残部!夏侯仪能勾结海寇,再勾结扶桑杀手也不奇怪了!”
鬼怖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云霜道:“留个活口,明日交给小廷审问。”
云霜留意到他的背上有两处奇怪的疤痕,似被猛兽撕咬过,又被锐利的棱角划破过,贯穿了他整个肌理分明的脊背。
“你后来又去扶桑了吗?”
不过,卫廷还是从他的鞋底发现了蛛丝马迹。
云霜认真发问。
卫廷又好气又好笑,把她的小脚脚拿开。
云霜顿了顿:“你加入杀手盟,莫非是这个缘故?”
以她对江观潮的了解,他是一定会去找那个人一决高下的。
卫青道:“如此看来,这个扶桑杀手对曾经的卫家很熟悉。”
几人看向鬼怖。
云霜:“……”
江观潮头也不回地说道:“扶桑杀手,不会留下活口。”
云霜问道:“你在哪里发现他的?”
江观潮没有否认:“我见识到了杀手的强大,我想做最强大的人,那就只有成为一名杀手。”
云霜拔掉瓶塞:“我怕你中毒了,明日毒到小宝。”
云霜葱白的指尖戳上了他紧实的腹肌。
云霜却并不这么认为:“扶桑国远在千里之外,整座千山岛只有聂阳山与江观潮去过。夏侯仪若勾结了扶桑杀手,早在岛上最后一战时,便已让对方来对付杀手盟了。”
江观潮直接上脚踩住,漫不经心地往里瞅了一眼:“没舌头。”
想不通,云霜暂时不想了,对圣女道:“你回去告诉小小,我们没事。”
那人没说话。
江观潮转过身来,对上云霜那一副恨不能把他扒光了看个遍的眼神。
云霜问。
江观潮:“……”
临近天亮
自顾自玩了一夜的卫小宝终于呼呼地睡着了。
小小说过,尸体也是能说话的。
下一秒,他身子一僵,死掉了。
江观潮道:“千山岛往东有个扶桑国,扶桑杀手就是那里来的。”
卫六郎神色一肃:“卫家又出内奸了吗?”
“你的弱点……在这里。”
云霜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黑的健硕背肌上:“刀刃上有毒。”
江观潮道:“去了,可惜当年打败我师父的扶桑杀手已经死了。我便离开了,此后再没去过扶桑。”
当年交手的二人均已辞世,何况当年是扶桑杀手胜出,扶桑人着实没必要多年之后再来找聂阳山的徒弟寻仇。
江观潮收了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江观潮皱眉:“小伤而已,本座没这么娇弱。”
江观潮也打算回自己院子了。云霜忽然叫住他:“稍等。”
江观潮是千山岛的传奇,也是杀手盟的传奇,关于他的事迹云霜听到的并不少。
没准能从尸身上寻到蛛丝马迹。
苏小小恍然大悟:“他是想在那里杀死程心,如此就能不引人注意。只是没想到落在了宫主娘和江盟主的手里。”
“云宫主。”
云霜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扶桑杀手与杀手盟之间没有什么恩怨。”
云霜问道:“你去过?”
圣女想了想,伸出手指:“三串,糖葫芦。”
卫六郎又道:“那就是……我们招惹过扶桑的杀手?”
她又怼了上来。
他拥有金家与聂家的两大秘术——罗刹秘术与心引。
江观潮想到那个糯叽叽的小团子,到底是让云霜给自己涂了药。
他们就是从云霜口中得知此人是扶桑杀手的。
江观潮居高临下地问道。
一副别过来挨我的神气小模样。
圣女指了指苏小小与卫廷的院子。
他是唯一一个不以弟子的身份加入杀手盟的杀手。
圣女拿着云霜打下的欠条回了院子。
云霜要去掐他的下巴。
云霜叫来一个府上的侍卫,让他把尸体搬下去。
卫小宝:娘亲明明是小宝的!
天亮后,苏小小与卫廷去给扶桑杀手验了尸。
“还能有人把你伤成这样?”
江观潮一边迈步往前走,一边回答道:“我十几岁那年曾随师父游历到扶桑国,遇到了一波扶桑杀手。师父的武功在千山岛已算登峰造极,谁料最终败在了扶桑杀手手里。”
云霜眉头一皱。
云霜、卫青与鬼怖、卫六郎也在。
他身上既无令牌,也无任何图腾徽记,甚至连衣裳的料子都是京城大街小巷随处可以买到的。
卫廷点头:“没错。”
“小时候弄的。”
云霜去点他的穴。
卫青道:“不可能。”
江湖人不拘小节。
今天她的小脚脚就和爹爹的脸杠上了。
卫六郎挠头道:“要不再问问江观潮?”
她回屋,拿了解毒的药丸与药粉过来。
圣女咬着糖葫芦点头点头。
“小姐!小姐!”
要说对卫家恩怨的了解,当属大哥。
老盟主只当他是杀人工具,可他却硬生生打败了十几个老盟主的亲传徒弟,坐上了杀手盟盟主的位子。
二人来到牡丹阁门口时,看见圣女蹲在地上吃糖葫芦。
她的小脑袋枕在苏小小怀里,胖乎乎的小脚丫怼着卫廷的俊脸。
江观潮回过头来:“还有事?”
云霜喃喃道:“他是从那里路过,还是他的目标就是小小和小廷?”
“是草木灰做的花肥。最近我娘在西苑弄了一座小花圃,洒的就是这种花肥。他是从西苑过来的。西苑偏僻,没什么护卫值守,由那儿潜入府邸不容易被发现。此外,他被程心追杀时,选择了往牡丹阁逃去。要知道,在几个月前牡丹阁还是一处空院,隔壁的庭院也无人居住。”
卫廷哼道:“你娘是我的!”
云霜对他道:“转过去。”
云霜问道:“程心,方才是你发现的那个人吗?”
面对充满荷尔蒙气息的极品身体,云霜关注的不是摸上去手感有多好,而是谁的武功这么高。
聂阳山是他的师父,鬼婆婆是他的师娘。
苏小小纳闷道:“这就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扶桑杀手潜入?”
云霜跟上江观潮:“扶桑杀手是什么人?我从未听说过。”
杏儿兴冲冲地奔了进来,“裘前辈和聂婆婆来了!”
江盟主,听说你最近成了江萌主,开心吗?
江观潮:……
1076 儿子是他
苏小小很惊讶。
裘老和聂婆婆不是去找儿子了吗?
这么快找到了?
苏小小是很欢迎二老来大周的。
只不过以她对二老的了解,二老找到儿子后应该会先回去与萧姐姐和聂小竹团聚,而不是不远千里来到大周。
“娘。”
苏小小看向云霜。
云霜会意:“我先去见二老,你和小廷去收拾下。”
二人刚验了尸,得去洗漱一番,不然那味道自己都受不了。
鬼怖、卫青、卫六郎与云霜去了花厅见二老。
苏小小与卫廷回院子洗漱。
习!二十颗鸟习!
唔唔唔,干嘛捂鸟家的嘴?!
犬牙印与狼牙印是不同的,卫廷是趁机揭一笔卫六郎的黑历史罢了。
卫胥一大早入宫了,不在家里,卫老太君昨夜翻来覆去临近天亮才睡,几兄弟便没去叫醒她老人家。
大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是要看着你们两个,我是大哥。”
他起身拱手致谢。
卫青朝她看来,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画,忙往她面前递了递,以便她看得更清楚。
“不用!”聂金凤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他。”
云霜在寻人一事上出不上力,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逃是逃不掉了。
众人唰的朝云霜看了过来。
裘老比凌云结实,没那么容易扑倒,三小只挂在他腿上,一个劲儿地往上爬。
“小斧要骑脖几!小斧要骑脖几!”
卫青将画拿了过来。
百里臣闪身而入:“云宫主。”
“半月前,我们在西晋的一座村落里找到了东升的养家……”
小虎做鬼脸吐舌头:“略略略!”
卫六郎故意与苏小小、卫廷走在一排。
他高大的身躯一震,下意识地站起身。
“师公!”
云霜问道:“你师父今年多大?生辰哪日?”
“师公!”
“四岁时被狼咬过,在这儿,又摔下了山坡,划了一道这么长的口子。”
卫廷先对二老行了礼,旋即拿来笔墨。
裘老是卫廷的师父,尽管裘老从未承认过,苏小小是金家传人,尽管是用金子买了个名头,并无传人之实。
小虎看向他:“你还不系不想写?”
“你被狼咬过吗?”苏小小问。
“你是不想写字吧?”
目瞪口呆的五虎:“……”
聂金凤蹒跚着步子,被裘老扶了出去。
“这个也给魅姬送过去。”
听说裘老来了,三小只字也不练了,扔了毛笔就往外跑。
卫曦月回头望向桌子:“罐子。”
裘老看了看云霜,又看向卫青:“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是想找卫二公子的,我们有事相求。”
很快,腰上缠了一个,脖子上骑了一个,腿上还挂了一个。
金雕也是从那儿拐来哒!
云霜对着屋外呼唤:“百里臣。”
“曦月姐姐!曦月姐姐!”
鬼怖在前带路。
拼了小命也只能做个腿部挂件的小虎,“哎呀!”
聂金凤的脸色瞬间变了。
裘老比划着。
小虎溜得最干脆。
苏小小道:“是不是,验验就知道了。”
三个小炮筒已经冲进来了。
苏小小与卫廷过来时,裘老正描述完儿子身上的疤痕。卫青对卫廷说道:“小七,你来画一下。”
卫六郎古怪地问道:“云宫主,你该不会是怀疑江盟主是裘老与鬼婆婆的儿子吧……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可能啊?”
裘老原本是计划找完卫青,就去找苏煊的,谁料卫青思虑周全,一手给安排上了。
小虎跑回来,抓住卫曦月的手,拉着她呼哧呼哧往外跑。
裘老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了三道恶魔般的小声音。
裘老将那晚的事说了。
卫青极尽晚辈的礼数,客气地问道:“二老有话尽管说,但凡我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一行人来到江观潮的院子。
卫廷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有,是六哥,他小时候去玩人家的大猎犬,被咬穿了腿。”
卫六郎哦了一声:“好!”
“我想西公啦!我想西公啦!”
苏小小对身旁的小丫鬟道:“杏儿,去请江盟主。”
二老也就与小俩口有点儿微薄的关系,与旁人是不大沾边儿的。
他其实也没见过,那位老者怎么比划的,他就怎么比划的。
聂婆婆道:“三十七,七月初七的生辰。”
云霜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眉心微微一蹙:“裘长老,鬼婆婆,你们方才说……你们儿子今年多大?”
卫青道:“正好,魅姬在西晋,我这便飞鸽传书给她,让她动用绯月戏楼的关系去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可能离开西晋了。六弟你去一趟苏家,把苏煊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云霜道:“小小和小廷很快就过来了。”
聂金凤看着硕大的纸张:“这个……飞鸽传书传不过去吧?”
已经跑到最前面的大虎听到卫曦月的声音,又折回去,抱上了桌上的两个松子罐子。
云霜与卫家兄弟和二老打了招呼。
云霜平静地说道:“我昨晚在江观潮背上,见到了类似的疤,比这个疤要大一点,狰狞一点,伤得……更深一点。”
大虎一针见血地戳穿他。
卫六郎捂住五虎,小声提醒道:“笨鸟,这趟可以要五十颗。”
飞雕传书妥妥的!
五虎扑哧着小翅膀飞了进来:“二十颗鸟——”
卫青赶忙躬身托住他的手:“前辈!万万不可!”
西晋,五虎可是去过的!
卫廷道:“狼牙印差不多长这样,长大后会变淡变宽,疤痕亦是。”
“西公!”
几兄弟从小到大没少受过伤,疤痕的样子,卫廷再熟悉不过了。
他小声问道:“没这么巧吧?”
被揭短的卫六郎黑了脸。
苏小小挺起小胸脯说道:“有五虎在,您就放心吧!”
褚飞凤牵了卫曦月的手:“曦月,我们也去见见裘老前辈与聂婆婆。”
卫青笑着看向苏小小。
百里臣道:“三十七、八?具体哪一日的生辰我不清楚,师父从来不过生辰。”
她只是好奇地往纸上瞥了一眼,而后顿住了:“等等。”
然而此处早已人去楼空。
江观潮离开了。
七夕快乐,今天是廷哥的生辰,也是江萌主的生辰。
1077 卫小宝来了
聂金凤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一次次经历失望的心,千疮百孔一般,疼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裘老的神色也一点点变得凝重。
“怎么就离开了呢?”
卫六郎嘀咕,“卫家招呼不周啊?”
作为世子的鬼怖第一反应也是江观潮在卫家住得不自在,所以才离开了。
恰巧此时,卫胥下朝归来。
卫六郎当即严肃说道:“爹,你昨晚是不是去找江盟主干架了?”
卫胥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挺直腰杆儿道:“我们那叫切磋,再说了,是他先动手的!”
卫六郎:“所以你就把江盟主打跑了吗?”
云霜蹙眉跟上。
云霜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确实比卫小宝小多了。
云霜正要开口,江观潮神色淡淡地说道:“八个月,又十三天。”
卫小宝抓狂:“阿巴阿巴!”
云霜从来没想过,可能是自家孩子太胖了,妥妥的小壮士。
云霜脸色一僵。
二人来到镇上。
云霜道:“还不是因为你?”
她不说,她只怕以为那孩子才七个多月。
一个大娘抱着一个哭闹的婴孩在二人对面坐下:“乖孙,别哭别哭,等下你娘就来了……唉……怎么这么久也没来?”
孩子哭得要喘不上气了。
屁屁痛痛啦!
江观潮将卫小宝从硬邦邦的青石板地上抱了起来。
这里比不得京城热闹,但沿街也有不少商铺与小摊。
“大侠!”
卫六郎指向干干净净的桌子:“是啊!行李都带走了!”
江观潮想到了适才那位妇人所说的话。
卫小宝是八月二十九的生辰。
“阿巴阿巴?”一个奶唧唧的小婴孩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妇人凄惨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
江观潮冷冷地说道:“放开那个孩子,滚出驿站,本座没那个耐心与你们纠缠。能听懂就滚,听不懂,本座只好把你们杀了!”
江观潮怒了:“你们卫家怎么回事?孩子到处扔的吗?”
他看了眼眼眶泛红的聂金凤,安慰道,“婆婆,你先别难过嘛,指不定他不是你儿子呢?”
“这家伙最近一直在海上,不是带小宝就是在带小宝的路上,哪儿还有时间习武?他是遇到什么造化了?”
八九个月大的婴孩,哭得撕心裂肺。
其余人本能地用扶桑话问了一句“什么人?”
不是菩萨。
卫小宝不扑腾了,睁大一双眸子好奇地看着小婴孩。
昨夜扶桑杀手潜入府邸,莫非是去冲着小胖丫头去的?
是啊,小宝一天都离不了你……
江观潮眸光一扫,古怪地说道:“中原怎么这么多孩子?”
有驿站的守卫去了。
“喂!”
以前走在岛上,随处可见门派弟子,自从有了卫小宝,就感觉哪儿哪儿都是孩子。
云霜看见一大一小的一霎,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江观潮懒得与官府打交道,抱着卫小宝施展轻功离开了。
他走了一天小胖丫头就出事,卫胥这个没用的家伙!
还好她猜到是江观潮在附近。
云霜有些酸溜溜的:“你就炫耀吧。”
他们之中,俨然是有懂中原话的,用扶桑话与同伴们说了一遍。
卫家人干什么吃的?
连几个扶桑杀手都防不住,非得他出手吗?
江观潮简直懵掉了!
妇人抱着获救的孩子追了出来,哽咽地磕了个头,“多谢救命之恩!”
大娘纳闷地看向江观潮。
果然。
救卫小宝,是因为自己欠了云霜人情,这个孩子的生死与自己何干?
他是杀手。
谁懂啊,怀里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大娘的孙子哭得哇哇的。
卫小宝在娘亲身边,就是江观潮离开的最佳时机。
他唰的睁开眸子。
再者,他也明显察觉到江观潮的武功进步了不少,他真想伤他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小半刻钟后。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聂金凤:“……”
很快,官差朝驿站过来了。
保不齐与昨晚的扶桑杀手有关。
云霜难得赞同了一回:“是啊,最近孩子变多了呢。”
江观潮冷声道:“你们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卫胥喃喃自语完,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儿子道,“你说江观潮跑了?”
江观潮也看向了她,目光淡定而冰冷:“她没喂过孩子,都是我喂的。”
“呜哇呜哇!”
他合衣躺下。
江观潮摒除杂念。
江观潮身子一僵。
云霜摇头:“没有,杀手盟的船只将我们送到大周边境后便走了,我也不知祁耀一行人去了哪里。”
云霜走过去坐下。
“阿巴阿巴。”
卫小宝望着一个卖汤圆的摊子:“阿巴阿巴!”
这质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卫小宝亲爷爷。
江观潮死亡凝视了几人一番。
苏小小又道:“他大概何时走的,娘有察觉吗?”
妇人点头:“是,失踪的好几个都是八月里的孩子。”
大娘目光落在云霜的衣襟上,笑了笑,对云霜说道:“一看你奶水就特别足,我孙儿饿坏了,你行行好,帮我喂喂我孙儿吧!”
卫胥正色道:“我哪儿有!你祖母盯着呢!”
他想了想,冷冷地说道:“卫胥!你给我出来!”
大娘惊讶:“才八个多月,我孙儿一岁了也没你们闺女长得胖!”
江观潮:“本座怎么就炫耀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同伴们个个面露凶光,不约而同摸上了身后的忍刀。
云霜开了口:“江观潮的离开与卫家无关,他出岛是有任务在身,本就没打算来大周,是小宝离不开他……我也不认识来京城的路,他才送了我们这一趟。”
高大健硕的身躯坐在小板凳上着实有些委屈。
他猜到卫家人可能会找他,特地挑了一匹上等的马,一日已过数镇。
“呜哇——呜哇——”
妇人感激涕零地说道:“近日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伙人,专抓八月出生的婴孩,隔壁村好几个孩子都失踪了,今日若非遇上大侠,民妇的孩子恐怕……”
江观潮心烦意乱,神色冰冷地走了出去,一脚踹开对方的房门!
几名扶桑杀手齐齐朝他看来。
卫小宝等不来抱抱,歪歪头:“阿巴阿巴?”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并不是扶桑杀手的对手。
不是卫小宝。
江观潮的脚步顿住:“八月出生?”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去摊子前的小桌上坐下。
他中了邪了,居然幻听到了小胖丫头的声音。
丫头指的是苏小小。
大娘笑着问。
傍晚时分,他寻了一间驿站住下。
“放了我的孩子——你们放了我的孩子——啊——”
婴孩的啼哭声是从扶桑杀手那边传来的。
卫小宝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扑腾。
江观潮出了卫家后,一路往北出了京城。
孩子哭得哇哇的。
不是为了找你,小宝怎么可能跟出来?
江观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本座才走了一天。”
云霜:“你又不能吃。”
她轻易不哭,哭起来一般人招架不住。
正要歇息时,一伙黑袍男子也住进了客栈。
江观潮面无表情地跨过脚下的尸体,从容淡定地出了屋。
“哦。”
这个小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依旧无人回应他。
昨晚的扶桑杀手摆明是冲着卫家去的,卫家的事与他无关,他懒得去管。
卫六郎释然了。
“呜哇——”
卫小宝夸张地抖了抖小胖身子,一脸被吓到的怕怕。
无人回应他。
难道……是扶桑杀手把卫小宝从卫家偷出来的?
小胖丫头是卫家人,云霜的人情他已经还了,自此小胖丫头的生死也与他无关了。
江观潮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鬼怖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找。”
大娘起身就要把孩子递过去,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住。
江观潮四下看了看。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出了驿站,与迎面寻来的云霜碰了个正着。
二人鸡同鸭讲,都讲得一肚子火。
大娘也看到了卫小宝,以及她的……“爹娘”。
江观潮眼底闪过狐疑。
江观潮淡淡说道:“本座只是嫌吵。”
他环视四周,严肃地说道:“丫头,这个玩笑不好笑!”
云霜再次摇头。
刚闭上眼,耳畔传来一道婴儿的呜哇声。
苏小小看向云霜:“娘,江盟主可有提过他是要去哪儿的?”
他们讲的是扶桑话,且个个身佩忍刀。
卫小宝坐在地上,冲江观潮伸出小胖胳膊:“阿巴阿巴。”
“多大了?”
大娘不知道江观潮喂的是奶粉。
她唰的看向了江观潮紧实饱满的胸膛。
大娘足足看了三秒,直接抱着孙儿呆住了!
过分了啊,江萌主就算了,怎么连江萌萌,江宝宝都粗来了?
1078 超凶的卫小宝
在大娘无比复杂错愕的目光里,江观潮终于领会到了一丝什么。
他正色道:“不是,我没有。”
话音刚落,卫小宝的小胖手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扯,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大娘:“……”
江观潮:“……!!”
大娘抱着孙子跑了,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江观潮。
江观潮将某个小胖墩提溜起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卫小宝一脸无辜:“呜哇呜哇~”
云霜的唇角翘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笑了。
“哼。”
忽然,云霜不动声色地开口:“有人跟踪我们。”
扶桑杀手说着就要自行了断。
她倒要看看,这群扶桑人抓八月大的孩子究竟有何目的!
她朝前方的两个扶桑杀手掠了过去。
她抓了就往嘴里送,江观潮刚给她拿走一个,她又去抓下一个。
“阿巴阿巴~”
唔,好像,越来越容易了呢。
实则第二、三枚梨花镖击中了第一枚梨花镖的尾部,生生将它调转了方向,射向了云霜的后方。
江观潮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扶桑杀手在抓八月出生的婴孩。”
江观潮:“不至于。”
身后的扶桑杀手被梨花镖瞬间割喉,飞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同伴的衣衫。
她去驿站时,闻到了血腥气,也看见了倒在房内的尸体。
云霜蹙眉:“又是扶桑杀手?冲你来的?”
他朝被他活捉的扶桑杀手走过去:“我知道你会中原话,说,你们来中原抓八个月的孩子做什么?”
卫小宝要出来。
江观潮面无表情地一握,火焰熄灭了。
卫小宝一见热闹就起劲儿。
云霜的气场丝毫没被他的杀气侵蚀,仿佛一朵不染尘埃的紫莲。
两个人堵住三人的退路,另外两个则施展轻功挡在了三人的前方。
云霜道:“一起。”江观潮古怪地看了云霜一眼:“随你。”
此时,身旁一个被大人抱着的两岁男娃也看中了这个荷包,伸出手来抢卫小宝的。
下一秒,他哇哇哇地哭了!
“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小男娃的爹正要训斥卫小宝两句,对上江观潮充满杀气的目光,瞬间怂了。
“阿巴阿巴!”
小男娃吓得一愣。
不用猜也知道江观潮出手了。
“不清楚。”江观潮余光瞥了眼地上逐渐靠近的影子,“你带她先走,我去解决他们。”
吃完汤圆,夜幕降临,小镇上亮起了万家灯火。
江观潮身着白色中衣,怀里是用黑色外袍兜着的卫小宝。
当出了集镇,来到一条僻静的乡村小道时,那伙扶桑杀手终于现身了。
三人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江观潮将卫小宝抱紧了些,迈步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在逛到一个卖荷包的小摊时,她抓住一个金线刺绣的荷包不撒手了。
卫小宝持江行凶,超霸气地呜哇了一路,整条街的孩子都被卫小霸王震慑了。
“看来你是不想说。”
卫小宝看见什么都想抓。
虽然也没卫廷的那么厚。
“现在去哪里?”
她倒是不担心江观潮滥杀无辜。
卫小宝天真可爱地吃着手手:“阿巴阿巴。”
扶桑杀手倔强地不肯开口。
没个天价,他懒得杀。
江观潮答道:“扶桑杀手。”
云霜温柔地揉了揉她小脑袋。
江观潮将她面朝外反抱在怀中。
看似是朝前。
云霜问。
云霜:“我?”
江观潮是个大男人,脸皮没这么薄。
云霜看了看他怀里的小胖墩儿:“小宝?”
这几个扶桑杀手与昨晚潜入卫家府邸的有所不同,他们有舌头,能说话。
夜色如墨,明月如刀。
男俊女美,再加上如此可爱的小胖墩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带着小摊的生意都比往常兴旺了。
云霜指尖一动,唰的射出两枚梨花镖。
被他用外衣罩在怀里的卫小宝想要出来瞧瞧。
江观潮与云霜并肩走在寂静的小道上。
原本站在小道中央的扶桑杀手,突然后退一步,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循着浓厚的血腥气,云霜凌空而起,素手轻抬,一掌拍碎对方筋脉!
然而谁也没料到的是,对方的左臂上竟然有机关!
江观潮指尖一动,一道冰寒内力侵入扶桑杀手筋脉:“心引!”
得亏他臂力惊人,否则真抱不住这个不停扑腾的小胖墩儿。
他要了两碗汤圆。
那人又消失不见了。
电光石火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烧红的忍刀。
卫小宝只能看不能吃,坐他腿上一直捣乱,不是抢勺子就是抓碗。
云霜问道:“什么来历?”
她摸了摸嘴角。
他杀孽太重,一身杀气,如踩着尸山血骨的九幽魔帝。
“阿巴阿巴!”
“是驿站那伙人的同党?”
一柄忍刀忽然着火,带着熊熊烈焰刺向了云霜的脸。
“阿巴阿巴!”
云霜冷冷一哼,昨夜不知扶桑秘术为何物,让那个人钻了点儿小空子。
江观潮:“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江观潮虽是杀手,视人命如草芥,可他出手是有价钱的。
实在被杀了,那就是死有余辜犯到他手里了。
伴随着一声无比凄厉的哑叫,那人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今晚不会了。
云霜看着江观潮被烧着的手掌:“你的手……”
江观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扶住卫小宝的脑袋,让她乖乖靠在自己胸口。
江观潮道:“扶桑话,他们说卫小宝不像八个月大的孩子,另一个说,抓了我们逼问一下就知道了。”
卫小宝超凶:“呜哇!”
他冷冷地将忍刀折断,一把戳进了对方的右眼!
“呃啊——”
她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聆听着夜风的声音。
云霜淡淡说道:“正好,我也有此意。”
云霜顿悟:“难怪盯上了小宝,不过,他们抓八月出生的婴孩做什么?”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活活把自己烧死了。
云霜脸色微变。
江观潮:“应该是。”
微风起,二人的衣袂被吹在一起。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走在云霜的外侧,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扶桑杀手浑身的筋脉一寸寸爆裂,他痛得满地打滚,无声地哀嚎着。
“他们在说什么?”云霜问。
江观潮踩断他手骨,废去他嗓子:“你没资格死个痛快。”
卫小宝得了摸摸,又开心地坐在江观潮手臂上,扑腾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去了。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卫小宝,萌萌哒地朝云霜看来:“呜哇~”
云霜微闭了一下。
瞬息,她猛地朝左侧打出一掌!
一道黑影被她的掌力震飞了出去,连带着手中的忍刀重重摔落,刀光闪过云霜的眼眸。
云霜问。
江观潮道:“刚刚放走了一个,跟着他,直捣扶桑老巢。”
云霜:“好。”
卫小宝:呜哇呜哇!
1079 父子相见
江观潮口中的老巢并不是远在海上的扶桑国,而是扶桑杀手在大周的据点。
从在此处频繁出现的扶桑杀手来看,应该就在附近。
二人轻功超绝,稳稳当当地追着那人,丝毫没让对方发现。
在对方稍作歇息时,二人也停在了一棵大树下。
江观潮道:“先说好,一会儿我一个人出手,你和孩子在外头等着。”
“知道。”
云霜知晓对付几个扶桑杀手与对付一窝扶桑杀手的区别,没有执意带着卫小宝涉险。
二人跟踪那人穿过两个小村落,来到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个小镇不如先前的镇子繁华,街上几乎不剩多少行人了,商铺也大多关了门,小摊更是一个都没了。
那人进了一间生意冷清的客栈。
江观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卫小宝,蹙眉正要说什么。
云霜先一步开了口:“你给她凿个洞,她不会叫。”
意识到云霜口中的凿个洞是何意后,江观潮将信将疑地看了云霜一眼。
云霜径自施展轻功飞上屋顶。
江观潮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这个呜哇了一路的小家伙带上了屋顶。
江观潮揭开一块瓦片,抱着小家伙往里瞧。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卫小宝当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江观潮怀疑她睡着了,还低下头瞧了瞧她。
只见卫小宝望着屋子里的人,眸子睁得大大的,表情认真极了。
江观潮:“……”
瓦片不能揭太多,否则容易被发现。
可一块瓦那么小的口子,卫小宝一个人就要占大半,余下那么点空隙,云霜和江观潮只能凑近挤挤了。
二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好在二人的注意力全在下方。
屋内一共六名扶桑杀手,四个站着,两个坐着。
后者的地位俨然有别于其余人。
他们讲的是中原话。
其中一个是京城口音,另一个是蹩脚的扶桑口音。
云霜皱眉:京城人?
二人的谈话透露了大量的信息。
他们来到大周是为了抓一百个八月出生的婴孩,带回扶桑海祭。
云霜用眼神询问:海祭是什么?
江观潮没读懂。
云霜拉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掌心写了。
手心痒痒的,江观潮皱眉。
云霜不死心地看着他,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江观潮无奈,只得用冰凉的指尖在她手心写道:“类似于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这群扶桑杀手祭祀的是海神。”
这么说,这群婴孩被抓回扶桑后会活生生地扔进海里。
太惨无人道了!
祭祀河神,早在前朝便已明令禁止,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没想到这群扶桑杀手会做出此等天打雷劈的事。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来中原抓孩子。
云霜的眼神冷了下来。
很快,她想到了一件事,在江观潮手心写道:“从扶桑到中原会路过千山岛,他们会不会也去千山岛抓孩子了?”
江观潮回写道:“应该不会,千山岛高手如云,不易得手。其次,那个京城口音的年轻人是故意把这帮扶桑杀手引来大周抓人的。”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中年扶桑杀手道:“我们的人死在了卫家!”
年轻男子道:“我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包括卫家的地形图,何况我劝过你们,卫家不是那么好闯的,要派就派最厉害的杀手过去,你们自己掉以轻心,怪得了谁?”
中年男子呵斥道:“你不是说中原很安全吗?秦沧阑不在,卫胥也不在,抓孩子很容易!可我们方才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
年轻男子顿了顿:“卫家人都在京城,没道理追到小镇上,你确定不是你们的杀手太弱了?”
扶桑杀手杀气肆意。
年轻男子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中年男子冷声道:“你最好没有撒谎,卫家的那个孩子拥有帝皇血脉,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年轻男子淡淡笑了笑,说道:“卫家是武帝后人,那孩子拥有最纯净的帝凰血,是献给神明最好的祭品。”
云霜眸光一凛。
这人对卫家如此了解……且在提到卫家时,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仇恨。
卫家的仇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他究竟是谁?
中年男子对年轻男子道:“巫女大人会亲自来大周迎接献给神明的帝凰血,如果你撒了谎,你的下场一定比死还难过!”
年轻男子礼貌一笑,准备离开了。
江观潮也准备动手了。
除去这间屋子的六人,其余房间还有十几个,加起来有差不多二十个扶桑杀手。
云霜写道:“你行不行?”
江观潮冷冷地写道:“不要随意说男人不行。”
云霜收回手,将卫小宝抱了过来。
“一会儿你离远一……”
江观潮话未说完,云霜已经抱着卫小宝消失不见了。
江观潮是杀手,不是谋士,他对付敌人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杀。
何况这群扶桑杀手也该杀,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江观潮一剑破开屋顶,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朝着屋内众人狠狠斩了下去。
这一剑可劈山河,可碎乾坤!
几名扶桑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连同手中的忍刀倒飞了出去。
有两人当场筋脉碎裂而亡,另外两个撞断了屋外的石柱上,被巨大的柱子压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顶着一头灰冲了出来,冷眼望着他:“你是谁?!”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地说道:“死人没资格过问本座的名字。”
此时,那个故意被江观潮放回来的扶桑杀手开口了:“就是他!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个穿紫衣的女人……呃啊——”
江观潮一剑要了他的命。
中年男子用扶桑话下了命令,所有人施展扶桑秘术,眨眼间隐入夜色。
江观潮抬手用黑色发带蒙住了眼。
他单手握剑,自风中捕捉几不可闻的动静。
一剑,一条人命。
剑无虚招,招招致命。
“这不是中原的高手……他是谁?!”
中年男子怒声问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的眸光动了动:“杀手盟盟主,江观潮。”
此名讳如雷贯耳,中年男子闻声色变,用扶桑话下令道:“撤!”
江观潮跃上屋顶,立于穹顶之下:“一个,也别想逃。”
扶桑秘术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轻功,可以说扶桑杀手个个都是轻功高手。
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努力,江观潮都如影随形。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被追上了,所有人都会死的!
中年男子计上心头,用扶桑话与一名手下交谈了什么。
手下当即停下,对着家乡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朝着江观潮扑了过去。
他不是江观潮的对手。
江观潮很快便击败了他,再一次追上了逃走的一伙人。
所有人上了悬崖吊桥。
中年男子断后。
忽然,他转过身,拔出刀,猛地斩断吊桥。
扶桑杀手们早有准备,领头人将绳索拴在了对面的大树上,其余人全都抓住了这根长长的绳索。
绳索的末端有个绳结,系在了中年男子腰间的机关上。
江观潮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要么扑过去抓住扶桑杀手们的绳索,然而这个代价是他被中年男子的忍刀刺穿。
要么他去抓自己这端的吊桥,但显然也已经晚了。
他倏地朝万丈深渊跌了下去,迎接他的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倏然,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扣住了他手腕。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江观潮仰头,看见了裘老布满沧桑的脸。
断药失败了,月初其实就失败了,疾风骤雨还是没能挺过去,我还需要继续修行。
1080 知晓身世
裘老将江观潮拉了上来。
江观潮第一反应不是与裘老交谈,而是望向对面的山峦。
那群扶桑杀手到底还是逃走了。
江观潮的眼神冰冷得有些吓人。
“这里是大周的地盘,他们逃不掉的,你的手怎么了?”
裘老注意到了他缠着纱布的右手。
“没怎么。”
江观潮淡淡说道。
裘老望着面容冷峻、眼神陌生的江观潮,张了张嘴:“其实我……”
江观潮不等他把话说完,径自走掉了。
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在岩石与树木上敲出密集的沙沙声。
裘老快步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脱下外袍,要给他遮住受伤的手。
“你等等!受了伤不能沾水的!”
江观潮没有等他。
路过一个山洞时,他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喂,在这儿!”
是云霜。
江观潮的步子顿了顿,似乎没打算停下。
卫小宝伸出了小胳膊:“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云霜道:“你再不进来,她要出来找你了。”
江观潮冷漠地说道:“干我什么事?”
“呜哇——”
卫小宝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被雷声吓到了,呜哇一声哭开了。
“好好好,小宝别哭,别哭啊……会把嗓子哭疼的……”
云霜手忙脚乱地哄了起来。
卫小宝哭得不要不要的,一声比一声大。
江观潮握了握拳,蹙眉进了山洞。
刚进来,便发现除了云霜,鬼婆婆也在。
聂金凤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伤手。
她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担忧。
“擦擦,一会儿把孩子弄湿了。”
云霜扔给他一方干帕子。
江观潮接过帕子坐下,擦掉衣服上的雨水。
卫小宝一到他怀里就不哭了,惬意地翘了翘脚脚,开始吃手手。
很快,裘老也进来了。
他在聂金凤身旁坐下。
二人对面是云霜与抱着卫小宝的江观潮。
堂堂杀手盟盟主,居然在身体力行地带娃,这画面的冲击感是有些大的。
饶是二老是带着与儿子相认的目的,也不由被眼前一幕狠狠惊讶了一把。
“这里还有水。”
云霜把江观潮擦完的帕子拿过来,又擦了他的肩膀。
这是卫小宝时常去扒拉的地方,她怕弄湿了小宝。
可落在二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聂金凤:这是……儿媳妇儿?
裘老:首先,得先认回儿子。
聂金凤:“……”
聂金凤平复了一下情绪,但仍难掩目光激动:“观潮,师娘有话和你说,是有关你的……”
江观潮打断她的话:“雨停了,二位可以走了。”
聂金凤一怔。
云霜看了江观潮一眼,又看向二老。
裘老道:“我们找了许多地方,去了西晋的大余山……”
江观潮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云霜问道:“你有什么事?”
江观潮没有回答,而是把孩子给了云霜。
卫小宝:“呜哇!”
云霜忙将刚刚泡好的小奶瓶塞进卫小宝手里。
卫小宝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
云霜道:“劳烦二老照顾一下小宝,我去找他。”
卫廷与苏小小也在附近,五虎已经去通知他俩了,很快就能赶到。
“多谢云宫主!”
聂金凤感激不尽,把卫小宝抱了过来。
江观潮走得极快,云霜把轻功用上了才追上他。
“刚刚在山洞里什么情况?”
云霜问他。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说道:“你们百花宫几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云霜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江观潮没有回答。
云霜拨开前方的一根树枝,顿了顿,说道:“当年把你从养家带走的那个人……是聂阳山?!”
江观潮依旧是没有回答。
可云霜与他相处了一路,对他的表情已经有所了解了。
他这副样子,分明是被自己说中了。
原来……他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世。
不,或许不是一直。
聂阳山去世多年,最晚会在临终前将身世告诉他。
也就是说,他至少在十几年前就知道自己是聂金凤的儿子了。
然而从他与聂金凤的相处里,完全看不出。
江观潮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霜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是为救我受伤的,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等杀了那些扶桑杀手,我们之间一笔勾销,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江观潮:“好。”
云霜也算是看明白了,江观潮是铁了心不与二老相认的。
今晚一过,他就真的走了。
小宝也没办法将他留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二老当年有自己的不得已,江观潮也有选择的权利。
无分对错,造化而已。
接下来,云霜果真没再提任何有关身世的事。
二人翻山越岭,在一个隐蔽的岩洞里寻到了那几名扶桑杀手。
江观潮带了怒火,下起手来比先前狠辣了数倍。
扶桑杀手们无力招架,一个接一个倒在了他的剑下。
他毫不顾忌自己的伤势,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纱布,剑尖滴着血,一时难辨是扶桑杀手的,还是他自己的。
“犯不着这样吧……”
云霜喃喃道。
中年扶桑杀手眼见江观潮杀疯了,心知所有人都逃不掉了。
他恶念一起,自怀中掏出了好几瓶剧毒的粉末,用内力爆开,将粉末扬洒在了整个岩洞。
旋即他抽出忍刀,跪在地上打算切腹自尽。
江观潮一剑废去了他的手筋脚筋。
云霜屏住呼吸,将杀红眼的江观潮拽出了岩洞。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苏小小给她防身的黄色解毒丸递给江观潮:“赶紧吃掉!”
她自己也吃了三颗。
服下后,二人发黑的印堂渐渐恢复了正常,乌黑的指甲也恢复了红润。
云霜看着自己的指甲,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厉害的毒!幸亏提前备了解药!”
那个人活不了了,所有扶桑杀手都死光了。
至于他们口中的巫女大人,等来了再对付她。
云霜对江观潮道:“使命已完成,你可以走了,我说过,不会拦你的。”
江观潮:“后会无期。”
江观潮提着血水浇筑的长剑没入雨中。
然而没走两步,他胸口忽然一悸。
云霜捕捉到了他的异常,正想问他怎么了,自己突然也僵住了。
“心跳得好快……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捂住胸口喃喃,想运功将这股奇怪的气息压下。
“别运功!”
江观潮制止了她。
云霜难受地问道:“为何?”
江观潮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蜿蜒的血线。
云霜也看到了,她忙拉开自己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竟然也有一条蜿蜒向上的血线:“这是……”
江观潮皱眉道:“扶桑情毒。”
云霜道:“扶桑情毒是什么?”
江观潮道:“扶桑巫毒的一种,能让人丧失理智,运功逼不出来,反而会加剧毒素在体内乱窜。”
云霜又道:“那该怎么办?”
江观潮盘腿在冰冷的大雨中坐下:“冥想,摒除杂念。”
江观潮修习的是冰寒内力,对压制此种巫毒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云霜就不同了。
百花宫的功法烈阳而生,她虽也能使出寒冰掌,但这门功夫本身就是为了弥补百花宫功法带来的影响。
她压不住情毒。
“江观潮,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观潮顿了顿:“有。”
云霜着急道:“你倒是快说呀!”
江观潮:“与人同修。”
云霜:“同修是何意?”
江观潮犹豫片刻,如实道:“男欢女爱。”
云霜:“……”
云霜撇过脸:“我才不要!”
江观潮闭上眼:“那就继续冥想,我可以教你杀手盟的内功心法。”
云霜:“你说。”
杀手盟的内功心法非亲传弟子不教,但眼下也是没辙了。
江观潮一边忍住情毒带来的不适,一边毫不保留地将杀手盟的内功心法说了。
云霜天资过人,在整个千山岛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有天赋的武学奇才了。
只不过,眼下的她饱受巫毒的侵蚀,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功法。
云霜整个人狂躁得不行:“你教的是什么破心法!你确定没教错吗?”
江观潮闭目说道:“你这样只会越来越难学,静下心来,屏住杂念。”
云霜的七窍开始流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脸淡定地说道:“我选前面那个办法。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那种小事。”
江观潮:“我不想。”
被拒绝的云霜:“……”
云霜:你再拒绝一下试试!!!
双倍月票来了,大家清个票,可以投了。
1081解毒
云霜压下怒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半晌,镇定地说道:“多少钱?开个价。”
江观潮:“……”
云霜又道:“不要银子也可以,我拿功法与你换,你不是一直想要完整的心引秘术吗?你与我同修,心引与罗刹秘术的最高重,我都可以给你。”
江观潮闭了闭眼:“不需要。”
云霜咬牙。
这家伙怎的如此冥顽不灵?
不就是那点儿事吗?
他明明也快坚持不住了,随时可能筋脉尽断而亡,宁死也不要与她同修吗?
若寻常人到这儿,或许会忍不住问上一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云霜不。
她不是在打击中成长的,虽不自负,但也绝不妄自菲薄。
她自幼天赋过人,爹娘十分疼爱她,姐姐也很关爱她,云雪虽有些小心思,却也干不过她。
她才不会一出事,便着急将问题归咎于自己身上。
她眯着眼,狐疑地看向认真冥想的江观潮:“姓江的,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江观潮的眉心突突跳了几下。
他放在膝上的大掌一握。
云霜捕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难怪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原来是有龙阳之好!”
江观潮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本座……没有龙阳之好!”
云霜哦了一声。
江观潮以为误会已解除。
“那你就是不行咯?”
云霜瞥了他某个不可言说之处,“中看不中用!”
江观潮气得气息一乱,筋脉陡然逆转,好不容易运功压下去的剧毒翻涌了上来。
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他差点儿吐血!
云霜抹了把血糊糊的脸,潇洒地站起身来。
“你要做什么?”
江观潮问。
云霜哼道:“放心,不是对你霸王硬上弓,毕竟,你也得行才行。”
江观潮闭上眼,快被气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不愧是和卫胥、卫廷相处过的,说话都一样的气人。
云霜十分有骨气地说道:“我这人呢,不喜欢强人所难,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半路上就遇到别的解药了呢。”
说罢,她打江观潮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江观潮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霜蹙眉:“手心这么烫,你方才都是强装镇定呀?”
江观潮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冷地问道:“你确定要用这个法子?”
云霜道:“是啊。”
江观潮又道:“你不后悔?”
云霜一字一顿地说道:“绝、不、后、悔!”
江观潮垂下了眸子。
云霜没好气地说道:“松手,别碍着我找解药。”
江观潮缓缓松开了紧紧扣住她的大掌。
云霜扭头就走!
下一秒,江观潮忽然伸出手来,再一次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重重一拽。
云霜猝不及防,朝江观潮跌了个满怀。
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
她七窍流血的脸撞上了他健硕饱满的胸膛,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他胸口一片滚烫。
而他炙热的呼吸也尽数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致命的诱惑。
二人青丝交缠。
云霜呆呆的,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你……不是……呃……这个莫非是……”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乱碰的。
江观潮喉头滑动。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解下她发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
另一边,苏小小与卫廷在五虎的带路下,寻到了裘老与聂金凤所在的山洞。
二老正在穷尽毕生所能逗孩子,不然这小家伙总要出去找云霜和江观潮。
二人满头大汗,见到苏小小与卫廷,总算松了口气。
“师父,师娘。”
卫廷打了招呼。
“师父!师父!”
苏小小也打了招呼。
二人不想承认的,可惜被卫小宝榨干精力,没力气计较这个了。
卫廷把小家伙从聂金凤怀里抱了过来,低头去香她。
卫小宝伸出小脚脚。
脚拒。
卫廷:“我是你爹。”
卫小宝一脸淡定。
“给我吧。”
苏小道。
卫小宝立马伸出小胖胳膊:“阿巴阿巴!”
卫廷:“哼!”
爹娘来了之后,卫小宝就不闹腾了,乖乖地躺在苏小小怀里玩脚脚。
苏小小也捏了捏她的小脚。
真软乎。
卫小宝把另一只脚脚也递给苏小小:“呜哇?”
似是在说,这只捏捏吗?
苏小小很给面子的捏了捏。
被娘亲捏过之后的脚脚好像更可爱了,卫小宝继续玩脚脚。
卫廷觉得有意思,也伸出了手来,先捏了捏小胖丫头的左脚,随后等着她送上右脚。
哪知卫小宝没动。
卫廷问道:“另一只脚呢?”
卫小宝睨了他一眼。
苏小小好笑地点了点她小额头:“不许欺负你爹。”
卫小宝一脸无奈地把另一只小脚脚伸给了老爹。
二老看着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一幕,说不羡慕是假的。
要是东升也在他们身边长大就好了。
哪怕是在一个亲人身边也好啊。
他自幼与父母生离,不愿意与他们相认并不奇怪,他们只是心疼他孑然一身,承受了太多的孤独。
到这个年纪了仍不愿娶妻生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都怪我,没能早点认出他来。”
聂金凤自责地说。
裘老宽慰道:“谁能想到聂阳山会找到东升,还把东升带回去做了亲传徒弟呢?”
有关聂阳山的动机,眼下不好胡乱猜测,只有问了江观潮才能明了。
聂金凤后悔地说道:“我还防着他,我防的竟是我亲儿子。”
见她如此,苏小小也不嘴贫了,正色问道:“婆婆,你们见到江盟主了吗?”
聂金凤点头,将适才发生的事说了。
苏小小道:“这么看来,他已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故意不与二老相认的。”
聂金凤与裘老也有这种感觉。
苏小小摸下巴:“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聂阳山告诉他的?”
聂金凤摇头叹气:“只能问他了。”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江观潮与云霜回来,裘老道:“我去找他们。”
卫廷道:“师父,他不想见你们,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等我娘把他带回来吧。”
几人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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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2 本座,你可还满意?
“姬明楼!”
云霜一个激灵,自沉睡着醒来。
极致的疲倦与酸痛席卷了她,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尝试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却发现浑身毫无力气。
此刻她正躺在一个男人怀中,被他的大臂环绕着。
这个男人就是江观潮。
她已恢复理智。
但过去几日发生的事,并未因情毒的清除而从她脑海里消失。
一幕幕画面,清晰得不堪回首,尤其是她主动提出用那个办法的场景。
“我竟然……”
云霜闭上眸子,不敢相信一贯冷静的自己,居然在药物的作用下讲出那样的话。
不过事已发生,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何况此毒剧烈,或许那个办法,是唯一活下来的办法。
只是不知是否受情毒影响,她在梦里也在与江观潮行那云雨之事。
随后,姬明楼突然杀了出来。
梦境就此中断。
天已经又一次黑了。
江观潮还没醒,呼吸均匀。
云霜在他怀中静静躺了半晌,恢复了些许力气,轻轻拿开他环住自己的胳膊。
肌肤相触的一霎,旖旎激烈的画面倏然闪过脑海,云霜的脸一红。
“男欢女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云霜强行镇定下来,穿好衣衫,用发带绑好齐腰的长发,起身出了山洞。
却说苏小小一行人等了三日后,终于坐不住了,打算让五虎去查探一番。
这时,云霜出现了。
“阿巴阿巴!”
卫小宝立刻朝云霜伸出了小胳膊。
云霜想抱卫小宝,可她……没力气啊。
苏小小也察觉到了云霜的“虚弱”,没把卫小宝递过去:“娘,你没事吧?”
云霜面不改色地说道:“哦,碰上那几个溜走的扶桑杀手,追杀了他们一路,有些累了。”
“呜哇?”
卫小宝朝云霜身后瞧,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找江观潮。
卫廷与裘老去附近打猎了。
聂金凤在山洞陪苏小小。
聂金凤忙问道:“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提到这个,云霜有些愧疚。
若非出了这种荒唐事,他或许会还会去卫家看看小宝。
但现在——
只要自己在的地方,他怕是都避之不及了。
云霜惭愧地说道:“抱歉,他可能……不会现身了。”
聂金凤叹道:“他果然还是不想见我。”
“不是这样的……他……”云霜顿了顿,对她与江观潮的事难以启齿。
“那他没受伤吧?”
聂金凤担忧地问。
云霜想到他背上与胸口的抓伤与咬痕,一脸镇定地说道:“应该……还好。”
裘老与卫廷打猎归来。
得知江观潮不肯来见他们,裘老没太意外。
他早料到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裘老对聂金凤道:“别把他逼太紧了,我们先回卫家,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回去的路上,苏小小与卫廷问起了那伙扶桑杀手的事。
好在云霜与江观潮的确杀了那伙人,否则还真答不上来。
“那些扶桑杀手都被杀光了,跑了一个中原人。”
她与江观潮追杀过去时,就没看见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大概他半路便与扶桑杀手们分道扬镳了。
卫廷折了一根树枝,在云霜的描述下将那人的样子在地上画了出来。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年轻容貌时,卫廷与苏小小齐齐顿住了。
苏小小眉头一皱:“是他?”
云霜:“你们认识?”
卫廷道:“他叫冷子凌,是冷家的私生子,他爹背叛朝廷,陷害忠良,被我杀了,他怀恨在心,一心想杀了我爹,让我也尝尝失去父亲的滋味。为此不惜追杀去了南疆,还投靠了圣女。后来圣女成了程心,他也不知所踪了。他勾结到了扶桑人的头上,应该是已经去过千山岛了。”
苏小小深以为然:“他在南疆栽了跟头,到千山岛反而学聪明了,什么也没做,只等我们与夏侯仪两败俱伤。只可惜,没让他找到暗杀我们的机会,也不知他从哪儿听说了扶桑国,会是夏侯仪口中吗?”
卫廷想了想:“或许吧。”
“这个人厉害吗?”云霜问。
卫廷风轻云淡地说道:“手下败将而已,知道是他就好办了。交给我吧,娘,我来处理。”
云霜点头。
下山后,卫廷看见了卫家的马车。
程心坐在车顶上吃糖葫芦,吃着一串,手里还抓着好多串,全是别人欠下的糖葫芦债。
另外还有一半的欠条别在她腰上,没用完。
没有车夫。
因为领头的马是四虎。
“不用你亲自出马了。”
苏小小对卫廷说完,望着车顶上吭哧吭哧啃糖葫芦的某人道,“程心。”
“唔。”
程心足尖一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小小笑着问道:“想吃更多的糖葫芦吗?”
程心点头点头!
苏小小指了指卫廷:“找他要!”
程心唰的看向卫廷。
卫廷叹了口气:“杀个人,三串,活捉的话,五串。”
程心伸出手指:“十串,不二价。”
卫廷:“……”
半刻钟后,程心收下欠条,施展轻功带着猎鹰去追杀冷子凌了。
回去的马车上。
二老情绪不高。
卫小宝也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失去抛抛机后生无可恋的样子。
到卫家时已是后半夜。
卫家的下人已经歇息了,大门也关上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门外的台阶上竟然站着两个人。
“江观潮?”
云霜一怔,“你怎么……”
江观潮一袭玄色衣袍,神情冰冷,气场强大,仿佛这几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只是情毒带给云霜的幻觉。
“你是想问,本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观潮淡淡地问。
聂金凤与裘老激动坏了。
他们以为……这一趟注定要空手而归了,不曾想……儿子竟然回来了!
“东升……”
聂金凤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个笼在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天玉堂堂主姬明楼。
这下别说云霜,所有人都惊讶了。
搞什么?
姬明楼也来了?
姬明楼深深地凝视着云霜:“霜儿,我在岛上抓了一个扶桑杀手,得知了他们的计划,立刻赶来通知你了。”
云霜蹙眉。
姬明楼转身对江观潮拱了拱手:“多谢江盟主为我带路。”
江观潮看了云霜一眼:“不谢,应该的。”
姬明楼往前走了几步:“霜儿,我找到山里的时候,江盟主说你刚走,还说你们此前中了扶桑的毒,是什么毒?解了吗?”
众人又是一惊。
苏小小忙问道:“娘,你中毒了吗?”
云霜睫羽一颤:“没事了!吃了你给的解药。”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望着云霜:“是吗?”
云霜捏了捏手指:“你来做什么?”
江观潮冷冰冰地问道:“自然是来问,本座给你解的毒,你可还满意?”
江萌萌生气了!
1083 醋翻的盟主
云霜的耳根子唰的红了。
她万万没料到江观潮会当众提起此事,还问得如此……直白露骨!
这种话当真是从杀手盟盟主嘴里说出来的吗?
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杀戮,不是没别的东西了吗?
几时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还是说他不满自己用他解毒,故意来找自己的难堪了?
云霜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锤爆他狗头!
百花宫与杀手盟本就因罗刹的事不对付,尽管后来在剿灭夏侯仪时短暂联手,可姬明楼也绝对想不到云霜与江观潮能扯上任何关系。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姬明楼没太往心里去,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江盟主替霜儿解的毒,多谢江盟主了。”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姬明楼一噎。
苏小小的目光自江观潮与宫主娘的脸上来回逡巡。
她弱弱地拉了拉卫廷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江盟主和娘之间怪怪的?”
卫廷也看着二人,低声道:“感觉到了。”
其实对于江观潮会给云霜解毒的举动,二人并不诧异。
怎么说二人如今也算盟友了,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可二人看彼此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还有,江观潮几时与姬明楼的关系这么好了,不仅为他做向导,还与他热聊起来,把给云霜解毒的事儿都说了。
堂堂杀手盟盟主,这么话痨的吗?
再还有,江观潮质问姬明楼以何等身份替云霜答谢他,这句话也很有些超纲好么?
云霜从容地走向江观潮,与他擦肩而过时步子微顿,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尔尔。”
说罢,头也不回地推开大门进了府。
江观潮大掌一握。
卫廷忙出面当了个和事佬:“江盟主,既然回来了,先进府歇息吧。”
卫小宝超激动,朝江观潮伸出小胳膊:“阿巴阿巴!”
江观潮将小家伙提溜了过来,迈步进了府。
看着江观潮与卫家人这么熟悉,姬明楼有些懵圈。
卫廷笑了笑,说道:“姬堂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先在府上歇会儿吧。”
姬明楼本不想麻烦卫家,可想到云霜住在这里,又改了主意,对卫廷客气地说道:“那就叨扰了。”
有关卫胥与卫廷几人的身份,在打败了夏侯仪之后,姬明楼便从百花宫的弟子口中得知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找到大周京城来。
苏小小和卫廷让裘老与聂金凤住进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姬明楼,小俩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他带去了云霜隔壁——江观潮的院子。
苏小小微笑:“江伯伯,天色太晚了,来不及收拾新院子,你不介意吧?”
江观潮冷着脸:“我不是你江伯伯。”
苏小小想了想:“那,江哥哥?我是婆婆的传人,按辈分来算,这么叫也的确没错哟!”
突然被强行降辈分的江观潮:“……”
能住云霜隔壁,姬明楼是求之不得的。
他走向靠近云霜的那间屋子,江观潮冷漠地说道:“这间是本座的。”
江观潮一贯不近人情,和谁说话都是这副目中无人的语气,姬明楼依旧没太往心里去。
他走向隔壁那间。
“这间也是本座的。”
“这间也是。”
“也是。”
“还是。”
姬明楼皱眉:“你一个人住得了那么多屋子?”
江观潮理直气壮地说道:“杀手盟可不像你们天玉堂方寸之地,本座一贯住得宽敞,爱住哪间住哪间。”
最终,只有最西头的那间小屋没入江观潮的眼。
这里别说靠近云霜的院子了,连一块云霜那边的屋檐都看不见。
这是在别人家,江观潮不讲礼数,他姬明楼要讲的。
姬明楼住下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关扶桑杀手的事,他觉得得宜早不宜迟,尽快告诉云霜,让她与卫家小心防范的好。
他出了屋子。
刚到院子便瞧见江观潮坐在大树下喝酒。
“江盟主,还不睡呢?”
他客套地打了招呼。
江观潮道:“姬堂主不也没睡?”
姬明楼道:“哦,我有点事与霜儿商量。”
江观潮呵了一声道:“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姬堂主还真是不怕人说闲话。”
姬明楼坦荡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这点小事。”
云霜的话闪过脑海,江观潮神色一冷:“你们两个,倒不愧是青梅竹马。”
姬老家主与云老宫主是故交,两家时有来往,云霜与姬明楼打小认识,姬婉如虽与三姐妹玩不到一块儿,却也是在云汐的生辰宴上接近夏侯卿的。
姬明楼叹道:“可惜造化弄人,若非那场变故,我与霜儿也不可能分开,导致她伤心过度,至今未嫁。”
江观潮不屑嗤道:“自己无能,就别怪造化,还有,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姬明楼皱眉。
江观潮今晚怎么回事?
一而再地噎他!
他与霜儿的过往与他何干?
他是帮了城主,不是当了城主!
以为自己是城主的爹吗?
管到天玉堂与百花宫头上了!
这里是卫家,姬明楼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与江观潮翻脸,忍住火气继续往外走。
江观潮淡淡叫住他:“姬堂主,听闻你们天玉堂的碎空掌乃酆都城第一神掌,本座一直想领教一二,不知姬堂主可愿赏本座这个脸?”
姬明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半夜的,你要在这儿与我切磋?”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还是说,你怕了?”
姬明楼狐疑地看向江观潮:“江盟主,天玉堂没得罪你吧?”
江观潮淡道:“本座诚心求教,姬堂主若不愿意就算了。”
姬明楼自命不凡地说道:“本堂主虽疲于奔波,但为了江盟主,再打上一两掌还是可以的。”
月黑风高,长夜寂寥。
被揍成猪头的姬明楼,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
江观潮……切磋而已,你特么的下死手啊!
江观潮潇洒地掸了掸不染一丝尘埃的衣袖:“不过尔尔。”
江观潮望了眼苍穹的圆月,又扫了眼隔壁寂静无声的庭院,似是在等待什么。
半晌不见人来,他眉心蹙了蹙。
他轻轻一纵,进了云霜的院子。
此时的云霜正在遭受难言的折磨。
体内的情毒明明已经清除了,可就在半个时辰前,突然又卷土重来了。
怎么会这样?
她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脸颊烧得通红。
哐啷。
房门被踹开了。
云霜警惕道:“谁?”
“本座。”
江观潮大步流星地来到浴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云霜衣衫单薄,玲珑别致的曲线在水下一览无遗。
云霜咬牙道:“你又来做什么?”
江观潮冷声道:“本座来问,本座哪里让你不满意?”
云霜撇过脸去。
他的气息太过熟悉,情毒一发作,就像是催化的药引。
云霜咬了咬自己舌尖,用疼痛让自己维持一丝理智:“这是怎么回事?”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扶桑情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只要有一丝残留,便会时不时的发作。”
云霜闭了闭眼:“你不早说……”
江观潮道:“本座问过你,确定要用这个办法吗?当真不后悔?你自己说的,绝不后悔。”
她是这么说过……可她也不知道这种毒这么难解啊……
云霜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瞪向他:“你为何没事?”
江观潮不可一世地说道:“因为本座厉害。”
云霜咬牙:狗屁的厉害!不就是中毒没我深,又是寒冰功法,比我的功法更适合化解扶桑巫毒!
江观潮道:“将杀手盟的寒冰功法运行三个小周天,应该能大幅缓解。”
云霜问道:“姬明楼呢?”
江观潮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嘲讽地说道:“你想找他给你解毒?可惜,他不自量力与本座切磋,被本座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这就是你的竹马,你当年还真是眼瞎!”
什么跟什么?
她是怕姬明楼那家伙没事就过来找她,她此刻不宜见男人,想让江观潮帮忙把姬明楼打晕的。
怎么就扯到竹马了?
姬明楼当年好歹是千山岛的正义少侠,哪儿像这家伙,走哪儿都是一个冰块脸大杀器。
不找少侠当竹马,找大杀器当竹马啊?
云霜:“我眼瞎关你何事?”
江观潮:“自然与本座无关。”
云霜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也并不回避云霜的眼神。
二人对视良久。
云霜移开视线,倔强地说道:“你要么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么……脱了躺到床上。”
江观潮:“……”
最后两天双倍,还有月票的赶紧投掉,别浪费了。
1084 傲娇的江盟主
江观潮冷声道:“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命令本座?”
云霜已经与情毒战斗了大半个时辰,早已不剩多少理智。
再加上他身上的气息,勾得她满脑子都是那几天几夜的画面。
她死死地掐住木桶边缘,唰的自水中站起身来。
湿哒哒的紫色衣衫紧紧贴着她,将她美好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流下,滴在微微泛红的她的锁骨与轻轻起伏的胸口上。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盯着一顿可口的美味。
江观潮迎上她恨不能将自己拆吃入腹的眼神,十分有骨气地说道:
“本、座、不、躺!”
他话音才落,云霜踮起脚尖,一把揪住他衣襟,将他拉向了自己。
……
月黑风高。
程心施展轻功,在寂静的屋顶上飞檐走壁。
她的头顶,盘旋着一只矫健敏锐的猎鹰。
它目光犀利,在暗夜中仔细搜寻着微不可查的动静。
它是圣女精心驯养的猎鹰,最厉害的本事就是追踪与搜寻。
它在南疆时,曾见过冷子凌,还不止一次。
只要冷子凌在附近,它便能轻易找出他来。
“这里,没有。”
程心停下,用炭笔从小本本上划掉第三个图案,认真说道,“下一个!”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两刻钟后,猎鹰对着一座老旧的庭院发出一声尖啸。
床铺上的冷子凌骤然惊醒!
这鹰啸令他感到熟悉,可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一股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他抓起了床内的宝剑。
自打踏上复仇之路,他夜夜和衣而眠。
拿上剑后,他迅速下了床,挨墙站在窗边。
他轻轻地将窗棂子推开一点,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可不等他看清,一道白色身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他门口,抬起腿来,一脚踹倒了他的门板!
门板重重地朝内砸在地上,连地板都抖了三抖!
冷子凌第一反应:卫胥来了?!
然而等他定睛一瞧,却是踹完门,一只脚还顿在半空的程心。
“南疆圣女?”
冷子凌惊呆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当然知道圣女已经沦为那丫头的傀儡了,毕竟他早在千山岛就见过她俩了。
那时他隐藏在渔民中,一刻也未曾暴露自己。
只是这处藏身之所极为隐蔽,卫家人怎么可能查到他头上?
冷子凌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曾经的他的确不是南疆圣女的对手,可他去了扶桑国,学习了扶桑秘术,再加上他身上也有扶桑巫毒,就不怕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圣女!
冷子凌当即就要施展扶桑秘术。
程心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一拳将他砸到了桌上,桌子被砸得四分五裂,他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冷子凌脑子一嗡,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怎么可能……她的武功……比在南疆时……强了……这么多……”
程心砸完又把小本本拿了出来,翻开认认真真地看。
冷子凌搞不懂她在做什么,但终归是自己偷袭的好时机。
他猛地朝程心扔出几瓶毒药。
程心捧着小本本,无意识地往下一蹲。
咻咻咻!
毒药飞过去了,在院子里砸碎了。
冷子凌:“……!!”
“嗯?”
程心听到声音,回头呆呆地看了看,哦了一声,又继续蹲在地上看小本本。
冷子凌暗暗运足内力,一掌拍向圣女。
“别乱动。”
程心把他的手臂轻轻一扒,他一掌拍到了自己脑门儿上——
当即七窍流血的冷子凌:“……!!”
程心咻咻咻地翻着小本本。
“有了!”
她翻到了中间那一页,照着念道,“第一个,问题:大周,来了,多少,扶桑杀手?”
冷子凌冷冷一哼:“你休想从我嘴里——”
话才说到一半,程心一巴掌抽过去,超凶道:“说!”
冷子凌顶着半张猪头脸:“不……”
啪!
程心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冷子凌骨头够硬,可架不住脑子被抽懵了。
“一……百。”
程心拿出炭笔,唰唰唰地写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第二个,问题:都在,哪里?”
“大……盐……山……”
“第三个,问题:扶苏,巫女。”
程心严肃地抓着炭笔,活像孙悟空抓筷子,咻咻咻写(画)得飞快。
就在此时,冷子凌突然捏爆了手中最后一瓶毒药,药粉洒落在了程心与他的身上。
“让你别乱动!”
圣女生气地给了他一记手刀。
冷子凌身子一僵,不动了。
圣女讪讪:“呃……下手有些重……”
天亮时分,苏煊过来了。
卫青起得早,二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桌棋局。
卫小宝昨夜在卫老太君的院子,她一人堪比三个小虎头的威力。
最后卫老太君搬来了救兵——鬼怖。
结果就是鬼怖当了一晚上的备用抛抛机。
还遭到了卫小宝的嫌弃。
卫小宝终于睡着后,他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卫青的院子。
门口,碰到卫六郎与小俩口。
卫六郎:“哇,大哥,你被大嫂揍了?”
苏小小:“大嫂下手真重啊。”
只是被卫小宝摧残了一整晚的鬼怖:“……”
很快,程心带着猎鹰回来了。
“任务完成了?”苏小小问。
程心点头点头。
卫廷道:“冷子凌呢?”
程心:“糖葫芦。”
卫廷写下欠条:“给,人呢。”
程心收下欠条:“嘎了。”
卫廷:“……”
当时卫廷与圣女谈好的是,击杀,十串,活捉十五串。
卫廷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奇怪,有糖葫芦她不赚?冷子凌有这么难活捉吗?
程心一脸无辜地挪呀挪,来到苏煊面前:“三十,串。”
苏煊安静一笑:“三个问题都问到了吗?程心还真是厉害呢。”
程心点头点头!
苏煊接过小本本,看了上面的圈圈叉叉,夸张图案与笔画,很是满意地笑了笑,递给程心一沓欠条。
有面值一根糖葫芦的,也有面值两根糖葫芦的,妥妥的贴心金主!
卫廷嘴角一抽:好你个罗刹,昨晚程心去抓人时你明明不在,几时把程心截胡了?
卫六郎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
卫廷咬牙:“六、哥!程心都被你们带坏了!!!”
夜幕降临。
云霜从一阵极致的酸楚中醒来。
身边空荡荡的,江观潮不在。
“不辞而别了?也是,昨夜是自己强行……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云霜拖着酸软的身子,穿戴整齐。
桌上摆着一盒点心和一壶花茶,应该是客栈准备的。
正好,她嗓子哑了,肚子也有些饿了。
“没想到大周也有如此品质的花茶,像是千山岛味道,该不会是……”
云霜摇头。
江观潮那家伙,就是个行走的大杀器,哪里会懂得这些?
她把一盘点心吃光了,花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从客栈出来,要去结算房钱,小二说笑着道:“您相公给过了。”
云霜正要说他不是我相公,又记起被误会成妾室的事,索性不解释了。
反正是不相干的人,误会也无妨。
小二望着门外喜色道:“诶,夫人,您相公回来了!”
云霜一怔。
江观潮大步流星地来到柜台前,看了云霜一眼,淡淡地问小二道:“谁告诉你,她是我夫人的?”
“啊?”小二挠了挠头,指着云霜道,“夫人说的呀!”
他适才冲她喊夫人,她没说不是呀!
这不就是吗?
“我没有。”云霜道。
小二感受到了杀气,麻溜儿地滚了。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看着云霜:“云宫主,这里虽不是千山岛,但本座也是要清誉的。”
云霜道:“你想多了!”
江观潮冷哼道:“是吗?本座还以为堂堂百花宫宫主,居然因为几次露水姻缘,便对本座暗生了情愫。”
云霜冷若冰霜地说道:“你放一百个心,本宫主绝不会缠着你!”
“夫人,你当心啊!才一月有余,仔细动了胎气!”
“都怪你!我说了要喝避子汤!你偏不让我喝!这下好了!又怀上了!”
门口一对夫妇吵吵嚷嚷地路过,彼此的对话让二人如遭雷击!
江观潮的目光唰的落在了云霜的肚子上。
云霜的脸色变了变,抓来打算从二人身边偷偷溜过去的小二,咬牙问道:“最近的医馆在哪儿?”
“老爷,夫人,请问是哪一位……”
“……胎药!”
“避子汤!”
二人异口同声。
大夫一愣。
云霜狐疑地看向江观潮。
江观潮气定神闲地说道:“本座说的是落胎药。”
大夫惊讶地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云霜的手腕上:“夫人怀胎几月呀?可否让我把把脉。”
云霜清了清嗓子:“还没,就是……”
大夫懂了:“你们确定吗?”
云霜果决道:“是。”
大夫讪讪地望向江观潮:“这位老爷……”
江观潮杀气肆意地说道道:“要最贵、最有效的避子汤,一定不会怀上的那种,倘若怀上了,本座杀你满门!”
大夫吓得一哆嗦!
云霜冷冷地瞪向他:“何必威胁大夫?”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云霜白了他一眼,对大夫道:“有劳了。”
大夫将二人请入厢房,亲自去给云霜熬避子汤。
云霜静静地等待着。
江观潮冷冷一哼。
“还多久?”
他问路过的小药童。
小药童端着汤药入内道:“来了来了!刚熬出来的,夫人当心烫!”
江观潮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面无表情地问道:“方才听到有人在叫卖糖葫芦?”
小药童道:“是啊,那个大爷每日都来街上卖,他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是全京城最好吃的!每次一出摊,很快就被抢光了!”
听到这里,云霜有些心动:“我去给程心和几个孩子买几串糖葫芦。”
云霜出去后,江观潮便直勾勾地盯着那碗药。
一个五岁的小男娃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男娃是大夫的大孙子,他们家还有个一岁的小孙子。
不过江观潮没见到小孙子。
小男娃就那么看着江观潮,眼底没有惧怕。
江观潮头一次被一个孩子这么盯着。
他盯了回去。
小男娃双臂交叠,放在桌上,毫不示弱。
江观潮哼了一声,抬手将避子汤端了起来。
小男娃:“爷爷——”
“不许叫!”
江观潮将药碗放了回去。
小男娃看着被放回桌上的药碗,不叫了。
江观潮淡道:“出去玩。”
小男娃不出去。
江观潮再次把手伸向药碗。
小男娃:“爷爷——”
江观潮咬牙将手放了下来。
江观潮拿出一个碎银子:“买糖葫芦去。”
小男娃不动。
“我要五串……橘子的没有了?”
“有别的吗?”
“最后一串可不可以卖给我?”
“多谢……”
“找不开不用找了。”
云霜买完糖葫芦了。
“俊儿!吃饭了!这孩子上哪儿去了?”
听到爷爷的叫声,小男娃终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可他走出去,只是对外喊了声:“我不吃饭!”
又跑回了屋里。
江观潮的手触电般收了回来,镇定自若地两眼望天。
“夫人,您买了这么多糖葫芦啊?您……也是喜欢孩子的吧?您要不要再考虑下?”
是小药童的声音。
“不必了。”
云霜回答得淡然又果决。
“饭也不吃!”
小男娃的奶奶过来逮他了。
他奶奶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让云霜给一岁的小孙子喂奶,却被江观潮吓跑的大娘。
小男娃立马钻到了桌子底下。
江观潮端起药碗。
这时,云霜也过来了。
江观潮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容器,他仰头,一口将滚烫的避子汤灌了下去!
云霜与大娘同时来到门口。
江观潮喉头冒烟,哑着嗓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座口渴。”
云霜:“……”
继亲耳听江观潮承认喂奶之后,又亲眼目睹了江观潮喝下避子汤的大娘:“……”
大娘:我做错了什么?
两更的字数。
1085 口是心非的江盟主
昨夜姬明楼被江观潮揍趴之后,一整晚都没力气出院子。
天亮时分,他终于彻底恢复了,第一件事便是去隔壁找云霜。
然而他叫了许久也不见云霜来开门,他担心云霜遭了扶桑杀手的暗算,立马跃进了院子。
云霜的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有些凌乱,茶具倒了一地,因是木质地板倒是并未摔碎,可怎么看都感觉这里发生过十分激烈的战况。
可恨江观潮下手太重,导致他没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但,江观潮又没受伤……自己手下留了情的。
他赶紧回了自己与江观潮的院子,想问江观潮可有听到隔壁的打斗声。
然而他找遍了江观潮的每一间屋子,江观潮也不翼而飞了!
姬明楼浓眉紧蹙。
第一反应是两个人都遭遇了扶桑杀手。
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被扶桑杀手抓走了,可能性不大,毕竟江观潮与云霜都是千山岛数一数二的高手。
想活捉他们,绝非易事。
另一种可能是二人去追杀逃走的扶桑杀手了。
姬明楼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姬明楼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云霜一贯我行我素,不与任何人一起行动,却一次又一次地与江观潮共同对敌。
这种感觉不怎么好。
“霜霜!”
“霜霜!”
“霜霜!”
三小只一起床便过来找云霜了。
他们看见了院子里的姬明楼。
大虎、二虎认识他,小虎不记得了。
小虎叉腰问道:“你系谁?”
大虎对弟弟道:“是姬堂主啦。”
小虎仰头望向姬明楼,露出了满脸的崇拜:“鸡?你是养鸡哒!你可不可以教我养小鸡?”
他们在南疆养了几只小鸡,回大周时没带回来,交给程府的管家了。
小虎腰也不叉了,走上前拽住姬明楼的袖子:“我要养大发那样的小鸡!”
大虎一脸严肃地纠正:“大花是凤凰鸟啦!”
小虎:“我不管!就系小鸡!”
大虎:“你见过那么大的小鸡吗?”
小虎:“小鸡小鸡小鸡!”
大虎:“凤凰鸟凤凰鸟凤凰鸟!”
小虎叉腰跺脚:“不系凤房了!”
大虎再次纠正:“是鸟!凤、凰、鸟的鸟!不是知了的了!”
“了了了了了!略略略!”
小虎吵不赢大虎,使出了做鬼脸吐舌头喷射口水技能。
大虎被喷了一脸,挥舞着小拳头就要教训弟弟。
小虎忙躲到了二虎身后。
大虎:“你给我出来!”
小虎伸出一颗挑衅的小脑袋:“就不出来!略略略!”
二虎夹在两兄弟之间,被小虎拽得东倒西歪的:“小虎,你别拉我,我快被拽倒了!”
“你别拽二虎!”
“我偏要拽!”
“我揍你了!”
“你揍呀!”
“哎呀你们两个别闹了!我裤子都掉了!”
二虎忙着提裤子。
大虎:“你又扒人裤子!”
小虎:“我没有!”
小虎的动机的确不是扒二虎的裤子,是扯二虎的衣裳,不小心扯到了裤子而已。
所以他绝不承认自己扒裤子了!
三兄弟闹得不可开交,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姬明楼担心云霜的安危,看了眼三个闹哄哄的小团子,迈步出了院子。
半路上,他遇到了卫廷,将云霜与江观潮去追杀扶桑杀手的事说了。
卫廷纳闷道:“昨夜又有扶桑杀手来府上了?他们不该先来找小宝吗?小宝一直在祖母的院子,笑得那么大声,扶桑杀手怎么先去了宫主娘的院子?”
姬明楼道:“或许,他们是想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吧。”
卫廷问道:“姬堂主可知他们何时出去的?”
姬明楼清了清嗓子:“大概……寅时后。”
他胡掐了个时辰,总不能说自己被江观潮给揍懵了,啥也没听见吧。
那多丢人。
若届时发现不对,大不了说自己记错时辰了。
姬明楼赶忙道:“我去找他们。”
卫廷道:“姬堂主,你在府上等消息吧,我爹和我的兄长们已经前往扶桑杀手的据点了。”
罗刹和百里臣也去了。
要是宫主娘和江盟主真的也在那儿的话,别说是区区几个据点,十个也能给它一网打尽了。
“你不去?”
姬明楼狐疑地问。
在千山岛时,这个小子一直是冲在最前头的,这么大的事,他会在府上静等?
卫廷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有些朝廷的公务要处理,抽不开身。既然娘不在,那我先回去处理公务!”
说罢,他飞快地走掉了。
姬明楼:“怪怪的。”
卫廷一口气回到院子。
苏小小浑身无力地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光滑的肌肤上遍布着暧昧的痕迹。
屋里放了不少冰块,卫廷担心她着凉,拉过薄薄的丝绸给她盖上。
“热。”
苏小小有气无力地说。
卫廷道:“这种毒也太蛮横了,幸亏你相公我厉害,怎么样?有没有再次发作的迹象?”
苏小小瞪了他一眼。
卫廷自知夜里有些不知轻重,不敢再贪多,言归正传道:“我没见到宫主娘和江盟主,不知他们是否也中了这种情毒。”
若是,那他们俩失踪的三天三夜,就很耐人寻味了。
苏小小道:“我只是从程心身上沾染了一点残留的粉末而已,没想到就……程心没事吧?”
卫廷指了指头顶:“好着呢,趴在屋顶上吃糖葫芦,睡着了,喏。”
苏小小听到了程心一张一合的呼噜声。
呃……她怎么连宫主娘的呼噜也学啊……
“不过,程心为何没事?”
卫廷问。
苏小小:“程心是至纯至真之人,曾经的圣女已死,她是一个新的意识,算起来她今年也就……一岁两三个月吧。”
卫廷:“……”
难怪什么都学。
几人在卫家等消息,从日出等到日落,天幕漾开满船星河。
终于,江观潮与云霜回到了卫家。
在门口徘徊许久的姬明楼当即迎了上去:“霜儿!”
江观潮冷冷地睨了姬明楼一眼。
云霜正因避子汤一事心情郁结,又被姬明楼这么一叫,柳眉就是一蹙。
姬明楼闻到了二人身上的药味儿:“霜儿,你喝药了吗?是余毒未清,还是受伤了?”
云霜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自在。
江观潮淡淡上前一步,挤开了姬明楼。
姬明楼居然没与江观潮计较,转身进了府。
云霜清冷地提醒道:“江盟主,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江观潮一脸不屑道:“呵,这番话该本座提醒你才是。别以为与本座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就能与本座扯上关系!”
说罢,他先云霜一步,霸气侧漏地进了府。
云霜开口:“别再针对姬明楼。”
姬明楼抱着一个罐子跑了出来:“霜儿!给,蜜饯!你怕苦,每次喝药都——”
江观潮瞪着云霜,头也不回,一拳将姬明楼砸得鼻血狂喷:
“本座何时针对他了?!”
1086 卫小宝:阿巴阿巴!
“江观潮你有病吧!”
姬明楼当真被激怒了。
他捂住血喷如注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天玉堂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让你突然靠近本座的?不知道本座最讨厌旁人近身吗?”
姬明楼怒不可遏地说道:“谁靠近你了?我是给霜儿送吃的!你自己挡道还怨本堂主,江观潮,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以为本堂主怕了你!”
姬明楼当即与江观潮动起手来。
姬明楼昨夜与江观潮切磋,的确是没用尽全力,适才会被“偷袭”也是由于毫无防备。
全心应战的情况下,他与江观潮还是能战上一战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云霜闪身来到二人中间,与二人一人对了一掌,将二人强行分开。
“霜儿你——”
姬明楼的攻势太猛,来不及收回碎空掌,而云霜又是同时对他二人出招,这一下恐怕——
江观潮衣袍一动,一股冰寒的内力徐徐打入云霜手臂。
姬明楼只觉掌心一凉,碎空掌像是顷刻间被凝结了一样,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紧接着下一瞬,他被那股内力震开了!
他后退几步,看了云霜一眼,又看向云霜另一侧的江观潮,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云霜冷声说道:“这里是卫家,要闹事去别的地方闹!”
江观潮不说话了。
云霜撇下二人走掉了。
江观潮也迈步进府。
与姬明楼擦肩而过时,被姬明楼叫住:“江盟主,你是何意?”
江观潮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恣意地说道:“你不是本座的对手,下次见了本座,记得绕道走。”
“云宫主刚走,你来得不巧了。”
“自然是来问,本座给你解的毒,你可还满意?”
“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脑海里闪过江观潮的话,姬明楼终于品出一丝不对劲了。
以江观潮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管别人家的闲事的,也不可能一次次去救不相干的人。
云霜在岛上我行我素,江观潮又何尝不是?
百花宫与杀手盟是千山岛的两个最孤立的门派。
也是距离最远的两大门派,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永没交集。
可自打来了一趟大周,俩人之间的来往……显然而易见地变多了。
“江观潮,你站住!”
姬明楼试图叫住江观潮。
江观潮才不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姬明楼一路追到小花园,施展轻功拦住他的去路,严肃地看向他:“江观潮,你是不是对霜儿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江观潮不屑地看向他:“干你何事?”
姬明楼冷冷地说道:“你杀人如麻,手下沾满血腥,你根本配不上霜儿!你和霜儿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虽看似冷漠,实则心地良善,你杀过多少人,她便救过多少人。霜儿曾说过,若有朝一日能称雄千山岛,第一个消灭的就是你们杀手盟!她这样正义的女子,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满身罪孽的男人!”
“杀手盟?我们百花宫与你们势不两立!”
“我我我……我十三怎么了?我十三就打不过你吗?有本事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多大!”
“今日有我和我二姐在,谁也不许滥杀无辜!”
“大杀器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会灭了你们杀手盟的!”
江观潮捏了捏手指,神色冰冷地没入了夜色。
亥时,去追杀扶桑杀手的卫胥一行人回来了。
这次潜入大周的扶桑杀手不少,上次那人交代出来的只有一部分。
这倒不是他撒了谎,而是他只有这么个权限。
而通过卫胥他们继续逼供,又问出了更多的据点。
卫胥一行人回来吃了顿饭,换了身衣裳,带上兵器,分散往各个据点去了。
“四表哥!”
戴着面具的罗刹翻身上马时,苏小小快步追了出来,“你记得早去早回呀!别忘了驸马遴选!”
苏煊在夜色里挥了挥手。
苏小小望着策马奔腾的白衣斗笠男,大声喊道:“百里臣!他要是回不来,你记得把你小师弟抓回来!”
百里臣也同款姿势挥了挥手。
苏小小:“……”
“对了,江盟主和宫主娘回来了,赶紧问问他们这一天一夜干嘛去了!”
她是担心,绝不是八卦!
云霜回来后,立马被三小只缠住了。
三小只和卫曦月在草丛里抓萤火虫,卫小宝在凉亭的地上爬来爬去。
云霜静静地坐着,一会儿看看几个孩子,一会儿凝望一下天边的风景。
她神色恬静,但又似乎带着一丝茫然。
卫夫人在卫小宝身上挂了一个驱蚊的香囊,笑着对云霜道:“云宫主可是想家了?”
云霜回神,客气地说道:“没有,大周的夜空与岛上的不一样。”
卫夫人笑了笑:“真想去岛上看看。”
“阿巴阿巴!”
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卫小宝突然冲不远处叫了起来。
二人扭头一瞧,赫然是打附近路过的江观潮。
卫夫人笑着道:“这么小的孩子,按理是看不了那么远的,看来江盟主没白抱你一路,大老远便认出来了。”
卫小宝咻咻咻地朝江观潮爬去:“阿巴阿巴。”
为了让小家伙尽情玩耍,卫夫人早已将附近的小道铺上了绒毯。
卫小宝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江观潮脚边。
小奶团子一屁股坐好,小胖手拽住江观潮的衣摆,仰头奶唧唧地说道:“阿巴阿巴!”
江观潮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云霜起身向卫夫人告辞。
卫夫人微笑颔首。
擦肩而过时,云霜与江观潮谁也没看谁。
卫小宝歪头:“呜哇?”
江观潮把卫小宝抱回了凉亭,放在地上让她继续玩耍。
亭子里全是金灿灿的东西,卫小宝被诱惑到了,很快就去抓金宝贝了。
江观潮道:“卫夫人,不打搅你了。”
卫夫人笑着说道:“江盟主不嫌弃的话,坐会儿吧。”
江观潮想了想,在卫小宝那边的石凳上坐下了。
卫夫人含笑说道:“云宫主与江盟主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江观潮道:“我们在岛上本就是两大水火不容的门派。”
卫夫人疑惑道:“是吗?我瞧江盟主与云宫主男才女貌,颇为登对,还以为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呢。”
江观潮淡淡说道:“她最厌恶的,便是我这种人。”
卫夫人笑着给江观潮倒了一杯茶:“那江盟主呢?你厌恶云宫主吗?”
“本座……”
江观潮端起茶杯。
卫夫人道:“我最先认识的人不是卫胥,最初的未婚夫也不是他,是和我指腹为婚的表哥。”
江观潮惊讶地看向卫夫人。
卫夫人回忆道:“我喜欢读书,以为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嫁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
江观潮更惊讶了:“那为何嫁了卫胥这个武夫?!他的字还没本座认的多!”
江观潮是杀手不假,可聂阳山不仅教了他武功,也教了他读书识字。
卫夫人:“是啊,我一直觉得,表哥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君,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了十六岁的卫胥。他一点斯文模样都没有,满身灰扑扑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见面就把我表哥给揍了。”
江观潮:“为何?”
卫夫人:“他揍错人了。”
江观潮:“……”
卫大将军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