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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全文阅读

作者:偏方方     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txt下载     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72 水深火热的卫爹爹

    卫胥是一点儿不想留江观潮在府上逗留,架不住有卫廷这个逆子。

    卫廷立马去告知了祖母。

    卫老太君早已从儿孙口中了解了千山岛的全部经历。

    她是有大局观的人。

    尽管杀手盟与儿子之间有过恩怨,但在千山岛的最后一战中,杀手盟出手协助百花宫,保护了凌云与四个小重孙。

    还有几个孙子。

    如果没有杀手盟,几个孙子将会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若真按人命来算,卫家还欠了杀手盟的。

    卫老太君当即将江观潮与云霜一并请入了府。

    卫老太君对云霜的感激与喜欢自不必提。

    三个小家伙从回来,日日都在念叨宫主奶奶,卫老太君还当对方多大年纪呢,一瞧竟是比自己的长孙媳妇儿大不了多少。

    其实大八、九岁,只不过云霜太显年轻。

    卫老太君满眼欢喜地说道:“云宫主,几个孩子承蒙你照顾了,在京城,卫府便是你家,今日既回了家,便好生住下。”

    云霜客气地说道:“卫老太君叫我云霜就好。”

    卫老太君慈祥地说道:“那我唤你一声霜儿。”

    云霜道:“好。”

    自打爹娘去世,便再无人这般唤过她。

    卫老太君又慈祥地看向江观潮。

    江观潮高冷地说道:“潮儿就不必了,老太君还是叫我江盟主,或者江观潮吧。”

    卫老太君:老身也没想叫你潮儿啊……

    卫老太君与江观潮寒暄了几句,开始为二人介绍家人。

    在卫家,没有女眷不见外男的规矩,卫家女眷地位是很高的。

    “飞凤你们见过了,这是我的儿媳,这是我的二孙媳、三孙媳……”

    卫老太君一一介绍完卫家女眷。

    卫夫人做不到对伤害过丈夫的人毫无芥蒂,带着儿媳与二人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便专心与云霜说话去了。

    “百花宫的事,我都听说了,小七能给宫主做儿子是他的荣幸。”

    云霜:“你不介意?”

    卫夫人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介意,我亏欠小七太多,能多个疼他的娘,我只会替他高兴。”

    是实话,也是无奈。

    她对小七的亏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如果小七能在云宫主身上找回一点娘亲的温暖,她只会欣慰,不会吃味。

    云霜点点头。

    卫夫人真是太深明大义了,是个心胸宽广的女子。

    “在岛上实乃形势所迫,我与卫将军绝无——”

    “夫人!”

    云霜的话才说到一半,卫胥赶忙大声开口。

    二人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卫胥是在叫卫夫人,可见到云霜的视线也朝自己投来,他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云霜没看懂。

    她想了想,认真地对卫胥说道:“不在岛上了,不要这么叫。”

    卫胥:“……!!”

    卫夫人一脸迷茫。

    卫胥一本正经地说道:“啊……我声音太大了,在岛上嚷嚷惯了,在家确实不该这么大喊大叫。那什么,小七,云宫主旅途劳顿,想必累坏了,你赶紧带云宫主去别院歇息。”

    江观潮狐疑地看了卫胥一眼,目光自云霜与卫夫人身上扫过:“你该不会是……”

    卫胥握紧拳头狮子吼:“百里臣!你师父来了!”

    卫廷哎呀了一声,问云霜道:“对了娘,我大哥怎么样了?”

    云霜道:“你大哥不是在外头吗?”

    卫廷面不改色地说道:“哦,我问的是我爹的另一个好大儿。”

    卫胥虎躯一震!

    小子你找死!!!

    不就摔了你一下吗?犯得着这么记仇?!

    卫胥咧开大嘴巴子,看向卫夫人笑得比哭还假:“云宫主收了小七做儿子,我也收了凌云做干儿子!刚好,凌云不也是大虎二虎小虎的师父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的爹……当然也能叫我一声爹。”

    这时,小虎和大虎又在院子里干架了,小虎打不赢,被大虎揍得哇哇大哭。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孩子吸引,都过去问发生了何事。

    “我要大斧的名字!他不给我!还打我……呜啊——”

    小虎哭得可惨可惨啦。

    大虎可不惯着他:“那你就扒我裤子吗?”

    小虎大叫:“裤几先动咻的!”

    大虎训弟弟:“你真能扯!”

    打也打不赢,讲也讲不赢,小虎开启了场外救援模式。

    “奶奶——”

    他还知道去抱武功最高的云霜,这样大虎就再也揍不到自己。

    大虎生气:“你每次都这样!”

    “好了好了。”卫夫人温柔地将大虎拉了过来,“擦擦汗,等会儿弟弟哭完了,再和弟弟讲道理。”

    大虎嫌弃地说道:“我没这样的弟弟!”

    小虎叉腰,指向大虎道:“我也没你介个哥哥!我几要二斧做哥哥!”

    大虎正色道:“二虎也不做你哥哥!你太调皮了!”

    小虎叉腰跺脚:“我没有!”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云霜与卫夫人一人拉一个,眼见着俩兄弟还要打,二人将他们分开带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卫胥长松一口气。

    好险!

    二虎来到卫胥面前,摊开掌心,露出一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爷爷,你要不要买我的小石头?”

    卫胥:“爷爷不买。”

    “那我去找卫奶奶买。”

    二虎转身,跳大神那般挥舞着小胳膊跳了起来,“端木岐,端木岐,云霜宫主美男计!”

    卫胥虎躯三震:“多少钱!!!”

    江观潮与云霜在卫家住了下来。

    苏小小和卫廷暗暗给了宫主娘一个惊喜,将别院打造了凌霄宫的牡丹阁。

    一模一样的陈设,让云霜在踏进院子的一霎,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山岛。

    “这……”

    云霜的心口涨涨的。

    苏小小亲昵地挽住她胳膊:“才这样就感动了吗?可是娘,你为我们做的,远不止这些啊。”

    云霜正沉浸在苏小小与卫廷带给自己的感动中时,江观潮与拎着行李的百里臣走了过来。

    “云宫主。”

    百里臣拱手打了招呼。

    云霜对百里臣微微颔首,旋即看向江观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院子。”

    江观潮没说话,径自打她面前走过,进了隔壁的庭院。

    云霜:“……”

    卫小宝今晚没要抛抛机,她只要娘亲。

    云霜与江观潮在各自的院子歇下了。

    月黑风高。

    一道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卫家。

    哟,有人来了呢

1073 身世

    卫府陷入了一片沉睡。

    卫老太君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嬷嬷来到床边,轻轻挑开帐幔问道:“老太君,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卫老太君叹了口气:“没有,心里想着事儿,睡不着。”

    李嬷嬷将挂钩拉过来,挂住帐幔,又把卫老太君扶坐起来:“国公爷和少夫人、少爷们都回来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莫不是世子与世子夫人?”

    想到长孙与长孙媳妇儿,卫老太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老大口是心非,心里惦记飞凤,嘴上说话不中听,一点儿不像他几个油嘴滑舌的弟弟。我就怕他留不住飞凤。”

    李嬷嬷笑了:“这不还有几个孩子吗?他留不住,自有曦月和大虎他们留得住。话说回来,世子夫人这么喜欢孩子,要是也能有自己的骨肉就好了。”

    提到这个卫老太君就来气:“哼,还不是老大不争气!”

    顿了顿,卫老太君问道,“今晚的鹿肉汤炖了吗?”

    “炖了,送过去了。”

    李嬷嬷说。

    卫老太君:“再给送一碗!”

    李嬷嬷迟疑道:“这么晚……世子怕是歇下了吧?”

    卫老太君道:“他打地铺,睡得着才怪了。”

    李嬷嬷:“不至于吧……”

    卫老太君哼了哼:“我养大的孙子,我能不清楚他?飞凤没把他撵出去就不错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当年那么对飞凤的!”

    李嬷嬷讪讪一笑,自求多福吧,世子,亲祖母这回也不惯着你了。

    厢房内,褚飞凤与鬼怖躺在各自的铺上。

    如卫老太君所料的一样,褚飞凤睡在床上,鬼怖是打地铺。

    隔壁府邸这几日办喜事,请了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夜里也不散场。

    鬼怖不知是被戏班子吵的,还是地板硌的,他辗转难眠。

    他瞥了好几眼紧闭的帐幔,终于鼓足勇气,轻咳一声问道:“飞凤,你睡了吗?”

    褚飞凤道:“没有。”

    鬼怖:“你睡不着吗?”

    褚飞凤:“没有。”

    鬼怖张了张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接茬了。

    他不像老二长袖善舞,也不像小六耿直率性,更不像小七脸皮厚成泥。

    他找了半天话题,本打算说,这边硬,飞凤我能把地铺打到床边去吗?

    许是紧张的缘故,一开口竟然成了“飞凤我能睡到床上去吗?”

    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那个……我……”

    褚飞凤道:“你上来吧。”

    “嗯?”

    鬼怖一怔。

    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飞凤她……同意自己睡床了?

    此时再端着就是傻子了!

    鬼怖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枕头跳上了床。

    “飞……”

    他刚要激动开口,一道吊儿郎当的小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来了老弟?”

    鬼怖神色一僵,立马定睛一瞧。

    只见小虎躺在褚飞凤身边,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地翘着小二郎腿,一副欠抽得不得了的小样子。

    鬼怖瞳孔巨震:“他怎么在这里?”

    褚飞凤道:“小虎今晚和我睡。”

    鬼怖:“……!!”

    云霜睡到一半,醒了。

    她下意识地推开房门,去了隔壁院子。

    却只看见庭院里的江观潮,不见卫小宝。

    她这才记起,卫小宝今晚在苏小小那边。

    果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江观潮道:“孩子不在。”

    云霜:“嗯。”

    江观潮端着酒杯,看了她一眼:“有事?”

    云霜欲言又止,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观潮:“说。”

    云霜眸光真切地看着他:“可否与我切磋一场?”

    江观潮:“……”

    云霜:“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江观潮:“让你三招。”

    云霜:“不必。”

    江观潮放下酒杯,站起身,迎风而立:“出招。”

    云霜气沉丹田:“江盟主,请赐教!”

    二人跃上屋顶,圆月星辉交映,一紫一黑,宛若莲仙与魔帝。

    二人打了几十个会合,不分胜负。

    江观潮的内力进步了不少,可云霜在千山岛时时常与卫胥切磋,也进步神速。

    这一晚,没有百花宫与杀手盟的阵营,也没有云宫主与江盟主的恩怨。

    有的只是两个武学巅峰的大道所成。

    二人打得酣畅淋漓。

    云霜令江观潮刮目相看。

    江观潮也让云霜惊叹不已。

    云霜又接一招,扣住他手骨道:“江盟主,不必留手。”

    江观潮道:“我不欺负女人。”

    云霜道:“那你就是瞧不起女人!”

    说罢,她一掌拍上他胸口。

    强大的内力震得江观潮筋脉一痛,连丹田都受到了震动。

    江观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变拳为掌,击上她柔韧的肩膀。

    轰!

    两股强大的内力如巨石碰撞,二人一触即分。

    云霜退了五步。

    江观潮退了三步。

    江观潮宽袖一拂,将手背在了身后:“云宫主,好武功。”

    云霜道:“还是败给你了,千山岛第一高手,名不虚传。”

    江观潮解下腰间的酒囊抛给她,自己则飞身掠下屋顶,取了那一壶烈酒上来。

    二人在屋顶上坐下,遥望璀璨无尽的星河。

    云霜不端架子,仰头豪饮,一口气喝完了:“还有吗?”

    江观潮将自己的酒壶递给她。

    云霜接了过来,蹙眉道:“就没个酒坛子?”

    江观潮淡淡说道:“全喝完了,就这么多了。”

    云霜哦了一声,没再牛饮,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了起来,唯恐一下子干没了。

    江观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当年是怎么看上姬明楼的?”

    云霜道:“当年我武功没这么好。”

    江观潮神补刀:“眼神也不大好。”

    云霜喝了一口酒:“他没做错什么,换作是你,保不齐和他一样。”

    江观潮道:“我又没有妹妹。”

    云霜看向他:“那你有别的兄弟手足吗?”

    江观潮:“没有。”

    “你爹娘呢?”云霜又问。

    “本座没有爹娘。”江观潮冷冷地说道。

    云霜纳闷道:“孤儿啊……岛上不是传闻你是江家后人?难道……是你师父给你捏造的身份?”

    江观潮没承认,也没否认。

    真热呀

1074 大佬出手

    寂静的山路上,夜色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裘老与聂金凤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坑洼洼的山林小道上。

    “歇会儿吧。”

    裘老看着满头大汗的聂金凤说道,“走了一天一夜了,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我还扛得住!”

    聂金凤喘息着说。

    就要见到儿子了,别说是区区一座山头,便是十座,她也不会停下。

    毕竟这条路,她走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

    “我背你。”

    裘老站在了聂金凤面前。

    “走开!”

    聂金凤拒绝,“你如今功力还不如我!”

    裘老欲言又止。

    苦肉计要使就得使到底,不然穿帮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轻功还在的。”

    他说道。

    聂金凤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走快点!先去把儿子找到!”

    裘老:“……”

    裘老把从徒弟身上耳濡目染的绝活使了,厚颜无耻地说道:“我夜里看不清,一个人走夜路不大行。”

    翻越了这座山头,二人来到了一座宁静的小村落。

    这儿的农户不多,也就二十多家。

    因为夜深了,大家伙儿都睡着了,只有几条村子里的小狗汪汪地吠了几声。

    裘老一家家找过去,被那些让他吵醒的大娘大婶儿大爷骂得狗血淋头。

    堂堂千山岛第一神秘高人,还是头一次遭受此等待遇。

    便是曾经隐居在南疆的部落中,也没哪个村民敢惹他,全都拿他当怪物,见了都要绕道走,哪儿敢骂他一个字?

    裘老客客气气的。

    “对不住,对不住……”

    “哼!”

    一位大娘狠狠摔门摔了裘老一脸。

    裘老碰了一鼻子灰,表情讪讪的。

    聂金凤有些想笑。

    “笑吧。”裘老说,“不必憋着。”

    聂金凤正色道:“还剩一家呢。”

    最后一家了。

    聂金凤的心情突然低沉下来。

    姬婉如给的线索一共有四个地方,这是最后一处,如果再找不到,他们的儿子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二人来到了最后一家。

    裘老缓缓抬手,叩响了房门。

    “谁呀?”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来找人的,请问这儿有一个叫东升的人吗?”

    “你找东升啊?”

    年迈苍老的声音落下,屋内又传来了起床的动静。

    聂金凤与裘老的心情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个东升……会是他们的儿子吗?

    咯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从里头拉开,一个佝偻着脊背、头发花白的老人虚着眼眸望向二人,试图看清二人的模样。

    他的年纪与裘老相仿,只不过早已老态龙钟,不如习武之人宝刀未老。

    裘老忙客气地拱了拱手:“是的,我们来找东升。”

    “你们是谁呀?”老人沙哑着嗓音问。

    裘老道:“我们有个儿子,三十多年前出生的,刚出生便被人抱走的,他叫东升。”

    “啊……”

    老人原地想了半晌,似在回忆什么,“三十七八年了吧?”

    裘老与聂金凤眸子一亮!

    “没错!”

    聂金凤说。

    老人道:“是有个叫东升的孩子,是我大哥抱回来的。”

    聂金凤上前问道:“那孩子如今身在何处?”

    老人道:“他走了。”

    “走了?”聂金凤一怔。

    “被一个年轻人带走了……”老人说着,上下打量了裘老一眼,“现在还活着的话,和你岁数差不多吧。”

    裘老问道:“可知那人是谁?”

    老人摇头:“不清楚,不清楚,给了我大哥一大笔金子,我当时有些纳闷,谁家孩子这么值钱?我问是不是孩子亲爹?他又说不是。”

    聂金凤忙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老人再次摇头,叹气道:“东升被带走时才六七岁,一晃三十年了,我只见过一面,早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聂金凤此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东升就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被谁带走了呢?又带去了哪里?

    历经千辛万苦寻到的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聂金凤心如刀绞。

    裘老心里也很难过,但不能两个人都崩溃。

    他镇定下来,安慰聂金凤道:“金凤,孩子还活着,只是被人带走了,我们接着找,总有一日能把东升找到的。”

    聂金凤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可是天下之大……要去哪儿找他?我怕我活不到那一日……”

    裘老想到了两大情报巨头:诸葛青与罗刹。

    裘老道:“我们去大周。”

    聂金凤含泪点头。

    “打扰了。”

    裘老对老人说完,扶着聂金凤转身离去。

    “啊,等等!我记起来了,东升四岁那年跟着我大哥去山上捡柴火,不小心遇上狼群,后背让狼咬了一口,从山下摔下去,留了一条这么大的疤。”

    老人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那孩子多半改名了,不会再叫东升了,但那么大的疤,总不会找错的。”

    裘老长长作揖:“多谢!”

    卫家。

    圣女躺在房中睡觉,梦里一串糖葫芦,两串糖葫芦,三串糖葫芦。

    忽然,一道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

    她睁开眸子,仰头望向帐顶,旋即夺门而出,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卫廷也醒了,他先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了圣女的动静。

    他看了眼熟睡的苏小小,和躺在苏小小身边睁大眸子安静吃手手的卫小宝,没追出去。

    圣女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在千山岛外几乎是难逢敌手。

    可令人意外的是,圣女一鞭子打过去,竟被对方巧妙地避开了。

    圣女:“唔?”

    圣女射出银针。

    对方身形一转,银针铮铮铮地射在了瓦片上!

    “有人!”

    牡丹阁,云霜警惕地说道。

    江观潮也早发现了,他不着急,因为对方正被圣女逼着往他们的院子过来。

    他们的气息已经做到了可以完全收敛的地步。

    对方以为是空院子,走近了才发现屋顶坐着两个人。

    黑衣人一怔!

    江观潮淡淡打出一掌,黑衣人试图躲开,可杀手盟盟主的攻击,又岂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黑衣人被当场拍飞,重重自屋顶跌下。

    然而诡异的是,黑衣人明明是跌下去了,却没落地,反而消失不见了!

    江观潮眉心微微一蹙。

    云霜也皱了皱眉:“什么功夫?”

    江观潮道:“扶桑秘术。”

    话音刚落,一道气息凌空而至,直逼云霜后心。

    江观潮一把将云霜拽了过来,另一掌朝对方打了过去。

    而此时,对方的身形再一次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在江观潮身后。

    对付云霜本就是虚招,他真正的目标是江观潮。

    刺啦一声,他的忍刀劈上了江观潮的后背。

    江观潮的衣衫裂帛,露出了结实健硕的背肌。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江观潮侧身,指尖夹住对方的刀刃,铿的一声折断了!

    江盟主的身材也是很哇塞哦

1075 二老上门

    黑衣人神色一怔,俨然没料到对方功力如此强大,仅仅用两根手指便轻松折断了他的忍刀。

    不过就在江观潮反手给他一击时,他的身形再一次诡异的消失了。

    江观潮冷冷地环视了四周,表情里没有丝毫慌张。

    他淡定从容地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在手里掂了掂,闭上眼,猛地朝东南方的暗夜深处射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一道人影自大树上栽了下来。

    云霜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江观潮的武功……再一次令她刮目相看。

    二人来到那人坠落的地方,那人的一双脚筋被江观潮用杯口割断,已无法再施展扶桑秘术。

    “什么人派你来的?”

    卫六郎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啊!我知道了!是夏侯仪的残部!夏侯仪能勾结海寇,再勾结扶桑杀手也不奇怪了!”

    鬼怖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云霜道:“留个活口,明日交给小廷审问。”

    云霜留意到他的背上有两处奇怪的疤痕,似被猛兽撕咬过,又被锐利的棱角划破过,贯穿了他整个肌理分明的脊背。

    “你后来又去扶桑了吗?”

    不过,卫廷还是从他的鞋底发现了蛛丝马迹。

    云霜认真发问。

    卫廷又好气又好笑,把她的小脚脚拿开。

    云霜顿了顿:“你加入杀手盟,莫非是这个缘故?”

    以她对江观潮的了解,他是一定会去找那个人一决高下的。

    卫青道:“如此看来,这个扶桑杀手对曾经的卫家很熟悉。”

    几人看向鬼怖。

    云霜:“……”

    江观潮头也不回地说道:“扶桑杀手,不会留下活口。”

    云霜问道:“你在哪里发现他的?”

    江观潮没有否认:“我见识到了杀手的强大,我想做最强大的人,那就只有成为一名杀手。”

    云霜拔掉瓶塞:“我怕你中毒了,明日毒到小宝。”

    云霜葱白的指尖戳上了他紧实的腹肌。

    云霜却并不这么认为:“扶桑国远在千里之外,整座千山岛只有聂阳山与江观潮去过。夏侯仪若勾结了扶桑杀手,早在岛上最后一战时,便已让对方来对付杀手盟了。”

    江观潮直接上脚踩住,漫不经心地往里瞅了一眼:“没舌头。”

    想不通,云霜暂时不想了,对圣女道:“你回去告诉小小,我们没事。”

    那人没说话。

    江观潮转过身来,对上云霜那一副恨不能把他扒光了看个遍的眼神。

    云霜问。

    江观潮:“……”

    临近天亮

    自顾自玩了一夜的卫小宝终于呼呼地睡着了。

    小小说过,尸体也是能说话的。

    下一秒,他身子一僵,死掉了。

    江观潮道:“千山岛往东有个扶桑国,扶桑杀手就是那里来的。”

    卫六郎神色一肃:“卫家又出内奸了吗?”

    “你的弱点……在这里。”

    云霜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黑的健硕背肌上:“刀刃上有毒。”

    江观潮道:“去了,可惜当年打败我师父的扶桑杀手已经死了。我便离开了,此后再没去过扶桑。”

    当年交手的二人均已辞世,何况当年是扶桑杀手胜出,扶桑人着实没必要多年之后再来找聂阳山的徒弟寻仇。

    江观潮收了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江观潮皱眉:“小伤而已,本座没这么娇弱。”

    江观潮也打算回自己院子了。云霜忽然叫住他:“稍等。”

    江观潮是千山岛的传奇,也是杀手盟的传奇,关于他的事迹云霜听到的并不少。

    没准能从尸身上寻到蛛丝马迹。

    苏小小恍然大悟:“他是想在那里杀死程心,如此就能不引人注意。只是没想到落在了宫主娘和江盟主的手里。”

    “云宫主。”

    云霜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扶桑杀手与杀手盟之间没有什么恩怨。”

    云霜问道:“你去过?”

    圣女想了想,伸出手指:“三串,糖葫芦。”

    卫六郎又道:“那就是……我们招惹过扶桑的杀手?”

    她又怼了上来。

    他拥有金家与聂家的两大秘术——罗刹秘术与心引。

    江观潮想到那个糯叽叽的小团子,到底是让云霜给自己涂了药。

    他们就是从云霜口中得知此人是扶桑杀手的。

    江观潮居高临下地问道。

    一副别过来挨我的神气小模样。

    圣女指了指苏小小与卫廷的院子。

    他是唯一一个不以弟子的身份加入杀手盟的杀手。

    圣女拿着云霜打下的欠条回了院子。

    云霜要去掐他的下巴。

    云霜叫来一个府上的侍卫,让他把尸体搬下去。

    卫小宝:娘亲明明是小宝的!

    天亮后,苏小小与卫廷去给扶桑杀手验了尸。

    “还能有人把你伤成这样?”

    江观潮一边迈步往前走,一边回答道:“我十几岁那年曾随师父游历到扶桑国,遇到了一波扶桑杀手。师父的武功在千山岛已算登峰造极,谁料最终败在了扶桑杀手手里。”

    云霜眉头一皱。

    云霜、卫青与鬼怖、卫六郎也在。

    他身上既无令牌,也无任何图腾徽记,甚至连衣裳的料子都是京城大街小巷随处可以买到的。

    卫廷点头:“没错。”

    “小时候弄的。”

    云霜去点他的穴。

    卫青道:“不可能。”

    江湖人不拘小节。

    今天她的小脚脚就和爹爹的脸杠上了。

    卫六郎挠头道:“要不再问问江观潮?”

    她回屋,拿了解毒的药丸与药粉过来。

    圣女咬着糖葫芦点头点头。

    “小姐!小姐!”

    要说对卫家恩怨的了解,当属大哥。

    老盟主只当他是杀人工具,可他却硬生生打败了十几个老盟主的亲传徒弟,坐上了杀手盟盟主的位子。

    二人来到牡丹阁门口时,看见圣女蹲在地上吃糖葫芦。

    她的小脑袋枕在苏小小怀里,胖乎乎的小脚丫怼着卫廷的俊脸。

    江观潮回过头来:“还有事?”

    云霜喃喃道:“他是从那里路过,还是他的目标就是小小和小廷?”

    “是草木灰做的花肥。最近我娘在西苑弄了一座小花圃,洒的就是这种花肥。他是从西苑过来的。西苑偏僻,没什么护卫值守,由那儿潜入府邸不容易被发现。此外,他被程心追杀时,选择了往牡丹阁逃去。要知道,在几个月前牡丹阁还是一处空院,隔壁的庭院也无人居住。”

    卫廷哼道:“你娘是我的!”

    云霜对他道:“转过去。”

    云霜问道:“程心,方才是你发现的那个人吗?”

    面对充满荷尔蒙气息的极品身体,云霜关注的不是摸上去手感有多好,而是谁的武功这么高。

    聂阳山是他的师父,鬼婆婆是他的师娘。

    苏小小纳闷道:“这就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扶桑杀手潜入?”

    云霜跟上江观潮:“扶桑杀手是什么人?我从未听说过。”

    杏儿兴冲冲地奔了进来,“裘前辈和聂婆婆来了!”

    江盟主,听说你最近成了江萌主,开心吗?

    江观潮:……

1076 儿子是他

    苏小小很惊讶。

    裘老和聂婆婆不是去找儿子了吗?

    这么快找到了?

    苏小小是很欢迎二老来大周的。

    只不过以她对二老的了解,二老找到儿子后应该会先回去与萧姐姐和聂小竹团聚,而不是不远千里来到大周。

    “娘。”

    苏小小看向云霜。

    云霜会意:“我先去见二老,你和小廷去收拾下。”

    二人刚验了尸,得去洗漱一番,不然那味道自己都受不了。

    鬼怖、卫青、卫六郎与云霜去了花厅见二老。

    苏小小与卫廷回院子洗漱。

    习!二十颗鸟习!

    唔唔唔,干嘛捂鸟家的嘴?!

    犬牙印与狼牙印是不同的,卫廷是趁机揭一笔卫六郎的黑历史罢了。

    卫胥一大早入宫了,不在家里,卫老太君昨夜翻来覆去临近天亮才睡,几兄弟便没去叫醒她老人家。

    大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是要看着你们两个,我是大哥。”

    他起身拱手致谢。

    卫青朝她看来,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画,忙往她面前递了递,以便她看得更清楚。

    “不用!”聂金凤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他。”

    云霜在寻人一事上出不上力,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逃是逃不掉了。

    众人唰的朝云霜看了过来。

    裘老比凌云结实,没那么容易扑倒,三小只挂在他腿上,一个劲儿地往上爬。

    “小斧要骑脖几!小斧要骑脖几!”

    卫青将画拿了过来。

    百里臣闪身而入:“云宫主。”

    “半月前,我们在西晋的一座村落里找到了东升的养家……”

    小虎做鬼脸吐舌头:“略略略!”

    卫六郎故意与苏小小、卫廷走在一排。

    他高大的身躯一震,下意识地站起身。

    “师公!”

    云霜问道:“你师父今年多大?生辰哪日?”

    “师公!”

    “四岁时被狼咬过,在这儿,又摔下了山坡,划了一道这么长的口子。”

    卫廷先对二老行了礼,旋即拿来笔墨。

    裘老是卫廷的师父,尽管裘老从未承认过,苏小小是金家传人,尽管是用金子买了个名头,并无传人之实。

    小虎看向他:“你还不系不想写?”

    “你被狼咬过吗?”苏小小问。

    “你是不想写字吧?”

    目瞪口呆的五虎:“……”

    聂金凤蹒跚着步子,被裘老扶了出去。

    “这个也给魅姬送过去。”

    听说裘老来了,三小只字也不练了,扔了毛笔就往外跑。

    卫曦月回头望向桌子:“罐子。”

    裘老看了看云霜,又看向卫青:“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是想找卫二公子的,我们有事相求。”

    很快,腰上缠了一个,脖子上骑了一个,腿上还挂了一个。

    金雕也是从那儿拐来哒!

    云霜对着屋外呼唤:“百里臣。”

    “曦月姐姐!曦月姐姐!”

    鬼怖在前带路。

    拼了小命也只能做个腿部挂件的小虎,“哎呀!”

    聂金凤的脸色瞬间变了。

    裘老比划着。

    小虎溜得最干脆。

    苏小小道:“是不是,验验就知道了。”

    三个小炮筒已经冲进来了。

    苏小小与卫廷过来时,裘老正描述完儿子身上的疤痕。卫青对卫廷说道:“小七,你来画一下。”

    卫六郎古怪地问道:“云宫主,你该不会是怀疑江盟主是裘老与鬼婆婆的儿子吧……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可能啊?”

    裘老原本是计划找完卫青,就去找苏煊的,谁料卫青思虑周全,一手给安排上了。

    小虎跑回来,抓住卫曦月的手,拉着她呼哧呼哧往外跑。

    裘老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了三道恶魔般的小声音。

    裘老将那晚的事说了。

    卫青极尽晚辈的礼数,客气地问道:“二老有话尽管说,但凡我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一行人来到江观潮的院子。

    卫廷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有,是六哥,他小时候去玩人家的大猎犬,被咬穿了腿。”

    卫六郎哦了一声:“好!”

    “我想西公啦!我想西公啦!”

    苏小小对身旁的小丫鬟道:“杏儿,去请江盟主。”

    二老也就与小俩口有点儿微薄的关系,与旁人是不大沾边儿的。

    他其实也没见过,那位老者怎么比划的,他就怎么比划的。

    聂婆婆道:“三十七,七月初七的生辰。”

    云霜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眉心微微一蹙:“裘长老,鬼婆婆,你们方才说……你们儿子今年多大?”

    卫青道:“正好,魅姬在西晋,我这便飞鸽传书给她,让她动用绯月戏楼的关系去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可能离开西晋了。六弟你去一趟苏家,把苏煊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云霜道:“小小和小廷很快就过来了。”

    聂金凤看着硕大的纸张:“这个……飞鸽传书传不过去吧?”

    已经跑到最前面的大虎听到卫曦月的声音,又折回去,抱上了桌上的两个松子罐子。

    云霜与卫家兄弟和二老打了招呼。

    云霜平静地说道:“我昨晚在江观潮背上,见到了类似的疤,比这个疤要大一点,狰狞一点,伤得……更深一点。”

    大虎一针见血地戳穿他。

    卫六郎捂住五虎,小声提醒道:“笨鸟,这趟可以要五十颗。”

    飞雕传书妥妥的!

    五虎扑哧着小翅膀飞了进来:“二十颗鸟——”

    卫青赶忙躬身托住他的手:“前辈!万万不可!”

    西晋,五虎可是去过的!

    卫廷道:“狼牙印差不多长这样,长大后会变淡变宽,疤痕亦是。”

    “西公!”

    几兄弟从小到大没少受过伤,疤痕的样子,卫廷再熟悉不过了。

    他小声问道:“没这么巧吧?”

    被揭短的卫六郎黑了脸。

    苏小小挺起小胸脯说道:“有五虎在,您就放心吧!”

    褚飞凤牵了卫曦月的手:“曦月,我们也去见见裘老前辈与聂婆婆。”

    卫青笑着看向苏小小。

    百里臣道:“三十七、八?具体哪一日的生辰我不清楚,师父从来不过生辰。”

    她只是好奇地往纸上瞥了一眼,而后顿住了:“等等。”

    然而此处早已人去楼空。

    江观潮离开了。

    七夕快乐,今天是廷哥的生辰,也是江萌主的生辰。

1077 卫小宝来了

    聂金凤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一次次经历失望的心,千疮百孔一般,疼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裘老的神色也一点点变得凝重。

    “怎么就离开了呢?”

    卫六郎嘀咕,“卫家招呼不周啊?”

    作为世子的鬼怖第一反应也是江观潮在卫家住得不自在,所以才离开了。

    恰巧此时,卫胥下朝归来。

    卫六郎当即严肃说道:“爹,你昨晚是不是去找江盟主干架了?”

    卫胥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挺直腰杆儿道:“我们那叫切磋,再说了,是他先动手的!”

    卫六郎:“所以你就把江盟主打跑了吗?”

    云霜蹙眉跟上。

    云霜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确实比卫小宝小多了。

    云霜正要开口,江观潮神色淡淡地说道:“八个月,又十三天。”

    卫小宝抓狂:“阿巴阿巴!”

    云霜从来没想过,可能是自家孩子太胖了,妥妥的小壮士。

    云霜脸色一僵。

    二人来到镇上。

    云霜道:“还不是因为你?”

    她不说,她只怕以为那孩子才七个多月。

    一个大娘抱着一个哭闹的婴孩在二人对面坐下:“乖孙,别哭别哭,等下你娘就来了……唉……怎么这么久也没来?”

    孩子哭得要喘不上气了。

    屁屁痛痛啦!

    江观潮将卫小宝从硬邦邦的青石板地上抱了起来。

    这里比不得京城热闹,但沿街也有不少商铺与小摊。

    “大侠!”

    卫六郎指向干干净净的桌子:“是啊!行李都带走了!”

    江观潮想到了适才那位妇人所说的话。

    卫小宝是八月二十九的生辰。

    “阿巴阿巴?”一个奶唧唧的小婴孩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妇人凄惨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

    江观潮冷冷地说道:“放开那个孩子,滚出驿站,本座没那个耐心与你们纠缠。能听懂就滚,听不懂,本座只好把你们杀了!”

    江观潮怒了:“你们卫家怎么回事?孩子到处扔的吗?”

    他看了眼眼眶泛红的聂金凤,安慰道,“婆婆,你先别难过嘛,指不定他不是你儿子呢?”

    “这家伙最近一直在海上,不是带小宝就是在带小宝的路上,哪儿还有时间习武?他是遇到什么造化了?”

    八九个月大的婴孩,哭得撕心裂肺。

    其余人本能地用扶桑话问了一句“什么人?”

    不是菩萨。

    卫小宝不扑腾了,睁大一双眸子好奇地看着小婴孩。

    昨夜扶桑杀手潜入府邸,莫非是去冲着小胖丫头去的?

    是啊,小宝一天都离不了你……

    江观潮眸光一扫,古怪地说道:“中原怎么这么多孩子?”

    有驿站的守卫去了。

    “喂!”

    以前走在岛上,随处可见门派弟子,自从有了卫小宝,就感觉哪儿哪儿都是孩子。

    云霜看见一大一小的一霎,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江观潮懒得与官府打交道,抱着卫小宝施展轻功离开了。

    他走了一天小胖丫头就出事,卫胥这个没用的家伙!

    还好她猜到是江观潮在附近。

    云霜有些酸溜溜的:“你就炫耀吧。”

    他们之中,俨然是有懂中原话的,用扶桑话与同伴们说了一遍。

    卫家人干什么吃的?

    连几个扶桑杀手都防不住,非得他出手吗?

    江观潮简直懵掉了!

    妇人抱着获救的孩子追了出来,哽咽地磕了个头,“多谢救命之恩!”

    大娘纳闷地看向江观潮。

    果然。

    救卫小宝,是因为自己欠了云霜人情,这个孩子的生死与自己何干?

    他是杀手。

    谁懂啊,怀里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大娘的孙子哭得哇哇的。

    卫小宝在娘亲身边,就是江观潮离开的最佳时机。

    他唰的睁开眸子。

    再者,他也明显察觉到江观潮的武功进步了不少,他真想伤他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小半刻钟后。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聂金凤:“……”

    很快,官差朝驿站过来了。

    保不齐与昨晚的扶桑杀手有关。

    云霜难得赞同了一回:“是啊,最近孩子变多了呢。”

    江观潮冷声道:“你们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卫胥喃喃自语完,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儿子道,“你说江观潮跑了?”

    江观潮也看向了她,目光淡定而冰冷:“她没喂过孩子,都是我喂的。”

    “呜哇呜哇!”

    他合衣躺下。

    江观潮摒除杂念。

    江观潮身子一僵。

    云霜摇头:“没有,杀手盟的船只将我们送到大周边境后便走了,我也不知祁耀一行人去了哪里。”

    云霜走过去坐下。

    “阿巴阿巴。”

    卫小宝望着一个卖汤圆的摊子:“阿巴阿巴!”

    这质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卫小宝亲爷爷。

    江观潮死亡凝视了几人一番。

    苏小小又道:“他大概何时走的,娘有察觉吗?”

    妇人点头:“是,失踪的好几个都是八月里的孩子。”

    大娘目光落在云霜的衣襟上,笑了笑,对云霜说道:“一看你奶水就特别足,我孙儿饿坏了,你行行好,帮我喂喂我孙儿吧!”

    卫胥正色道:“我哪儿有!你祖母盯着呢!”

    他想了想,冷冷地说道:“卫胥!你给我出来!”

    大娘惊讶:“才八个多月,我孙儿一岁了也没你们闺女长得胖!”

    江观潮:“本座怎么就炫耀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同伴们个个面露凶光,不约而同摸上了身后的忍刀。

    云霜开了口:“江观潮的离开与卫家无关,他出岛是有任务在身,本就没打算来大周,是小宝离不开他……我也不认识来京城的路,他才送了我们这一趟。”

    高大健硕的身躯坐在小板凳上着实有些委屈。

    他猜到卫家人可能会找他,特地挑了一匹上等的马,一日已过数镇。

    “呜哇——呜哇——”

    妇人感激涕零地说道:“近日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伙人,专抓八月出生的婴孩,隔壁村好几个孩子都失踪了,今日若非遇上大侠,民妇的孩子恐怕……”

    江观潮心烦意乱,神色冰冷地走了出去,一脚踹开对方的房门!

    几名扶桑杀手齐齐朝他看来。

    卫小宝等不来抱抱,歪歪头:“阿巴阿巴?”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并不是扶桑杀手的对手。

    不是卫小宝。

    江观潮的脚步顿住:“八月出生?”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去摊子前的小桌上坐下。

    他中了邪了,居然幻听到了小胖丫头的声音。

    丫头指的是苏小小。

    大娘笑着问。

    傍晚时分,他寻了一间驿站住下。

    “放了我的孩子——你们放了我的孩子——啊——”

    婴孩的啼哭声是从扶桑杀手那边传来的。

    卫小宝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扑腾。

    江观潮出了卫家后,一路往北出了京城。

    孩子哭得哇哇的。

    不是为了找你,小宝怎么可能跟出来?

    江观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本座才走了一天。”

    云霜:“你又不能吃。”

    她轻易不哭,哭起来一般人招架不住。

    正要歇息时,一伙黑袍男子也住进了客栈。

    江观潮面无表情地跨过脚下的尸体,从容淡定地出了屋。

    “哦。”

    这个小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依旧无人回应他。

    昨晚的扶桑杀手摆明是冲着卫家去的,卫家的事与他无关,他懒得去管。

    卫六郎释然了。

    “呜哇——”

    卫小宝夸张地抖了抖小胖身子,一脸被吓到的怕怕。

    无人回应他。

    难道……是扶桑杀手把卫小宝从卫家偷出来的?

    小胖丫头是卫家人,云霜的人情他已经还了,自此小胖丫头的生死也与他无关了。

    江观潮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鬼怖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找。”

    大娘起身就要把孩子递过去,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住。

    江观潮四下看了看。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出了驿站,与迎面寻来的云霜碰了个正着。

    二人鸡同鸭讲,都讲得一肚子火。

    大娘也看到了卫小宝,以及她的……“爹娘”。

    江观潮眼底闪过狐疑。

    江观潮淡淡说道:“本座只是嫌吵。”

    他环视四周,严肃地说道:“丫头,这个玩笑不好笑!”

    云霜再次摇头。

    刚闭上眼,耳畔传来一道婴儿的呜哇声。

    苏小小看向云霜:“娘,江盟主可有提过他是要去哪儿的?”

    他们讲的是扶桑话,且个个身佩忍刀。

    卫小宝坐在地上,冲江观潮伸出小胖胳膊:“阿巴阿巴。”

    “多大了?”

    大娘不知道江观潮喂的是奶粉。

    她唰的看向了江观潮紧实饱满的胸膛。

    大娘足足看了三秒,直接抱着孙儿呆住了!

    过分了啊,江萌主就算了,怎么连江萌萌,江宝宝都粗来了?

1078 超凶的卫小宝

    在大娘无比复杂错愕的目光里,江观潮终于领会到了一丝什么。

    他正色道:“不是,我没有。”

    话音刚落,卫小宝的小胖手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扯,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大娘:“……”

    江观潮:“……!!”

    大娘抱着孙子跑了,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江观潮。

    江观潮将某个小胖墩提溜起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卫小宝一脸无辜:“呜哇呜哇~”

    云霜的唇角翘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笑了。

    “哼。”

    忽然,云霜不动声色地开口:“有人跟踪我们。”

    扶桑杀手说着就要自行了断。

    她倒要看看,这群扶桑人抓八月大的孩子究竟有何目的!

    她朝前方的两个扶桑杀手掠了过去。

    她抓了就往嘴里送,江观潮刚给她拿走一个,她又去抓下一个。

    “阿巴阿巴~”

    唔,好像,越来越容易了呢。

    实则第二、三枚梨花镖击中了第一枚梨花镖的尾部,生生将它调转了方向,射向了云霜的后方。

    江观潮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扶桑杀手在抓八月出生的婴孩。”

    江观潮:“不至于。”

    身后的扶桑杀手被梨花镖瞬间割喉,飞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同伴的衣衫。

    她去驿站时,闻到了血腥气,也看见了倒在房内的尸体。

    云霜蹙眉:“又是扶桑杀手?冲你来的?”

    他朝被他活捉的扶桑杀手走过去:“我知道你会中原话,说,你们来中原抓八个月的孩子做什么?”

    卫小宝要出来。

    江观潮面无表情地一握,火焰熄灭了。

    卫小宝一见热闹就起劲儿。

    云霜的气场丝毫没被他的杀气侵蚀,仿佛一朵不染尘埃的紫莲。

    两个人堵住三人的退路,另外两个则施展轻功挡在了三人的前方。

    云霜道:“一起。”江观潮古怪地看了云霜一眼:“随你。”

    此时,身旁一个被大人抱着的两岁男娃也看中了这个荷包,伸出手来抢卫小宝的。

    下一秒,他哇哇哇地哭了!

    “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小男娃的爹正要训斥卫小宝两句,对上江观潮充满杀气的目光,瞬间怂了。

    “阿巴阿巴!”

    小男娃吓得一愣。

    不用猜也知道江观潮出手了。

    “不清楚。”江观潮余光瞥了眼地上逐渐靠近的影子,“你带她先走,我去解决他们。”

    吃完汤圆,夜幕降临,小镇上亮起了万家灯火。

    江观潮身着白色中衣,怀里是用黑色外袍兜着的卫小宝。

    当出了集镇,来到一条僻静的乡村小道时,那伙扶桑杀手终于现身了。

    三人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江观潮将卫小宝抱紧了些,迈步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在逛到一个卖荷包的小摊时,她抓住一个金线刺绣的荷包不撒手了。

    卫小宝持江行凶,超霸气地呜哇了一路,整条街的孩子都被卫小霸王震慑了。

    “看来你是不想说。”

    卫小宝看见什么都想抓。

    虽然也没卫廷的那么厚。

    “现在去哪里?”

    她倒是不担心江观潮滥杀无辜。

    卫小宝天真可爱地吃着手手:“阿巴阿巴。”

    扶桑杀手倔强地不肯开口。

    没个天价,他懒得杀。

    江观潮答道:“扶桑杀手。”

    云霜温柔地揉了揉她小脑袋。

    江观潮将她面朝外反抱在怀中。

    看似是朝前。

    云霜问。

    云霜:“我?”

    江观潮是个大男人,脸皮没这么薄。

    云霜看了看他怀里的小胖墩儿:“小宝?”

    这几个扶桑杀手与昨晚潜入卫家府邸的有所不同,他们有舌头,能说话。

    夜色如墨,明月如刀。

    男俊女美,再加上如此可爱的小胖墩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带着小摊的生意都比往常兴旺了。

    云霜指尖一动,唰的射出两枚梨花镖。

    被他用外衣罩在怀里的卫小宝想要出来瞧瞧。

    江观潮与云霜并肩走在寂静的小道上。

    原本站在小道中央的扶桑杀手,突然后退一步,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循着浓厚的血腥气,云霜凌空而起,素手轻抬,一掌拍碎对方筋脉!

    然而谁也没料到的是,对方的左臂上竟然有机关!

    江观潮指尖一动,一道冰寒内力侵入扶桑杀手筋脉:“心引!”

    得亏他臂力惊人,否则真抱不住这个不停扑腾的小胖墩儿。

    他要了两碗汤圆。

    那人又消失不见了。

    电光石火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烧红的忍刀。

    卫小宝只能看不能吃,坐他腿上一直捣乱,不是抢勺子就是抓碗。

    云霜问道:“什么来历?”

    她摸了摸嘴角。

    他杀孽太重,一身杀气,如踩着尸山血骨的九幽魔帝。

    “阿巴阿巴!”

    “是驿站那伙人的同党?”

    一柄忍刀忽然着火,带着熊熊烈焰刺向了云霜的脸。

    “阿巴阿巴!”

    云霜冷冷一哼,昨夜不知扶桑秘术为何物,让那个人钻了点儿小空子。

    江观潮:“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江观潮虽是杀手,视人命如草芥,可他出手是有价钱的。

    实在被杀了,那就是死有余辜犯到他手里了。

    伴随着一声无比凄厉的哑叫,那人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今晚不会了。

    云霜看着江观潮被烧着的手掌:“你的手……”

    江观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扶住卫小宝的脑袋,让她乖乖靠在自己胸口。

    江观潮道:“扶桑话,他们说卫小宝不像八个月大的孩子,另一个说,抓了我们逼问一下就知道了。”

    卫小宝超凶:“呜哇!”

    他冷冷地将忍刀折断,一把戳进了对方的右眼!

    “呃啊——”

    她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聆听着夜风的声音。

    云霜淡淡说道:“正好,我也有此意。”

    云霜顿悟:“难怪盯上了小宝,不过,他们抓八月出生的婴孩做什么?”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活活把自己烧死了。

    云霜脸色微变。

    江观潮:“应该是。”

    微风起,二人的衣袂被吹在一起。

    江观潮抱着卫小宝走在云霜的外侧,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扶桑杀手浑身的筋脉一寸寸爆裂,他痛得满地打滚,无声地哀嚎着。

    “他们在说什么?”云霜问。

    江观潮踩断他手骨,废去他嗓子:“你没资格死个痛快。”

    卫小宝得了摸摸,又开心地坐在江观潮手臂上,扑腾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去了。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卫小宝,萌萌哒地朝云霜看来:“呜哇~”

    云霜微闭了一下。

    瞬息,她猛地朝左侧打出一掌!

    一道黑影被她的掌力震飞了出去,连带着手中的忍刀重重摔落,刀光闪过云霜的眼眸。

    云霜问。

    江观潮道:“刚刚放走了一个,跟着他,直捣扶桑老巢。”

    云霜:“好。”

    卫小宝:呜哇呜哇!

1079 父子相见

    江观潮口中的老巢并不是远在海上的扶桑国,而是扶桑杀手在大周的据点。

    从在此处频繁出现的扶桑杀手来看,应该就在附近。

    二人轻功超绝,稳稳当当地追着那人,丝毫没让对方发现。

    在对方稍作歇息时,二人也停在了一棵大树下。

    江观潮道:“先说好,一会儿我一个人出手,你和孩子在外头等着。”

    “知道。”

    云霜知晓对付几个扶桑杀手与对付一窝扶桑杀手的区别,没有执意带着卫小宝涉险。

    二人跟踪那人穿过两个小村落,来到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个小镇不如先前的镇子繁华,街上几乎不剩多少行人了,商铺也大多关了门,小摊更是一个都没了。

    那人进了一间生意冷清的客栈。

    江观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卫小宝,蹙眉正要说什么。

    云霜先一步开了口:“你给她凿个洞,她不会叫。”

    意识到云霜口中的凿个洞是何意后,江观潮将信将疑地看了云霜一眼。

    云霜径自施展轻功飞上屋顶。

    江观潮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这个呜哇了一路的小家伙带上了屋顶。

    江观潮揭开一块瓦片,抱着小家伙往里瞧。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卫小宝当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江观潮怀疑她睡着了,还低下头瞧了瞧她。

    只见卫小宝望着屋子里的人,眸子睁得大大的,表情认真极了。

    江观潮:“……”

    瓦片不能揭太多,否则容易被发现。

    可一块瓦那么小的口子,卫小宝一个人就要占大半,余下那么点空隙,云霜和江观潮只能凑近挤挤了。

    二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好在二人的注意力全在下方。

    屋内一共六名扶桑杀手,四个站着,两个坐着。

    后者的地位俨然有别于其余人。

    他们讲的是中原话。

    其中一个是京城口音,另一个是蹩脚的扶桑口音。

    云霜皱眉:京城人?

    二人的谈话透露了大量的信息。

    他们来到大周是为了抓一百个八月出生的婴孩,带回扶桑海祭。

    云霜用眼神询问:海祭是什么?

    江观潮没读懂。

    云霜拉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掌心写了。

    手心痒痒的,江观潮皱眉。

    云霜不死心地看着他,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江观潮无奈,只得用冰凉的指尖在她手心写道:“类似于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这群扶桑杀手祭祀的是海神。”

    这么说,这群婴孩被抓回扶桑后会活生生地扔进海里。

    太惨无人道了!

    祭祀河神,早在前朝便已明令禁止,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没想到这群扶桑杀手会做出此等天打雷劈的事。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来中原抓孩子。

    云霜的眼神冷了下来。

    很快,她想到了一件事,在江观潮手心写道:“从扶桑到中原会路过千山岛,他们会不会也去千山岛抓孩子了?”

    江观潮回写道:“应该不会,千山岛高手如云,不易得手。其次,那个京城口音的年轻人是故意把这帮扶桑杀手引来大周抓人的。”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中年扶桑杀手道:“我们的人死在了卫家!”

    年轻男子道:“我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包括卫家的地形图,何况我劝过你们,卫家不是那么好闯的,要派就派最厉害的杀手过去,你们自己掉以轻心,怪得了谁?”

    中年男子呵斥道:“你不是说中原很安全吗?秦沧阑不在,卫胥也不在,抓孩子很容易!可我们方才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

    年轻男子顿了顿:“卫家人都在京城,没道理追到小镇上,你确定不是你们的杀手太弱了?”

    扶桑杀手杀气肆意。

    年轻男子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中年男子冷声道:“你最好没有撒谎,卫家的那个孩子拥有帝皇血脉,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年轻男子淡淡笑了笑,说道:“卫家是武帝后人,那孩子拥有最纯净的帝凰血,是献给神明最好的祭品。”

    云霜眸光一凛。

    这人对卫家如此了解……且在提到卫家时,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仇恨。

    卫家的仇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他究竟是谁?

    中年男子对年轻男子道:“巫女大人会亲自来大周迎接献给神明的帝凰血,如果你撒了谎,你的下场一定比死还难过!”

    年轻男子礼貌一笑,准备离开了。

    江观潮也准备动手了。

    除去这间屋子的六人,其余房间还有十几个,加起来有差不多二十个扶桑杀手。

    云霜写道:“你行不行?”

    江观潮冷冷地写道:“不要随意说男人不行。”

    云霜收回手,将卫小宝抱了过来。

    “一会儿你离远一……”

    江观潮话未说完,云霜已经抱着卫小宝消失不见了。

    江观潮是杀手,不是谋士,他对付敌人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杀。

    何况这群扶桑杀手也该杀,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江观潮一剑破开屋顶,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朝着屋内众人狠狠斩了下去。

    这一剑可劈山河,可碎乾坤!

    几名扶桑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连同手中的忍刀倒飞了出去。

    有两人当场筋脉碎裂而亡,另外两个撞断了屋外的石柱上,被巨大的柱子压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顶着一头灰冲了出来,冷眼望着他:“你是谁?!”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地说道:“死人没资格过问本座的名字。”

    此时,那个故意被江观潮放回来的扶桑杀手开口了:“就是他!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个穿紫衣的女人……呃啊——”

    江观潮一剑要了他的命。

    中年男子用扶桑话下了命令,所有人施展扶桑秘术,眨眼间隐入夜色。

    江观潮抬手用黑色发带蒙住了眼。

    他单手握剑,自风中捕捉几不可闻的动静。

    一剑,一条人命。

    剑无虚招,招招致命。

    “这不是中原的高手……他是谁?!”

    中年男子怒声问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的眸光动了动:“杀手盟盟主,江观潮。”

    此名讳如雷贯耳,中年男子闻声色变,用扶桑话下令道:“撤!”

    江观潮跃上屋顶,立于穹顶之下:“一个,也别想逃。”

    扶桑秘术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轻功,可以说扶桑杀手个个都是轻功高手。

    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努力,江观潮都如影随形。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被追上了,所有人都会死的!

    中年男子计上心头,用扶桑话与一名手下交谈了什么。

    手下当即停下,对着家乡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朝着江观潮扑了过去。

    他不是江观潮的对手。

    江观潮很快便击败了他,再一次追上了逃走的一伙人。

    所有人上了悬崖吊桥。

    中年男子断后。

    忽然,他转过身,拔出刀,猛地斩断吊桥。

    扶桑杀手们早有准备,领头人将绳索拴在了对面的大树上,其余人全都抓住了这根长长的绳索。

    绳索的末端有个绳结,系在了中年男子腰间的机关上。

    江观潮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要么扑过去抓住扶桑杀手们的绳索,然而这个代价是他被中年男子的忍刀刺穿。

    要么他去抓自己这端的吊桥,但显然也已经晚了。

    他倏地朝万丈深渊跌了下去,迎接他的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倏然,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扣住了他手腕。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江观潮仰头,看见了裘老布满沧桑的脸。

    断药失败了,月初其实就失败了,疾风骤雨还是没能挺过去,我还需要继续修行。

1080 知晓身世

    裘老将江观潮拉了上来。

    江观潮第一反应不是与裘老交谈,而是望向对面的山峦。

    那群扶桑杀手到底还是逃走了。

    江观潮的眼神冰冷得有些吓人。

    “这里是大周的地盘,他们逃不掉的,你的手怎么了?”

    裘老注意到了他缠着纱布的右手。

    “没怎么。”

    江观潮淡淡说道。

    裘老望着面容冷峻、眼神陌生的江观潮,张了张嘴:“其实我……”

    江观潮不等他把话说完,径自走掉了。

    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在岩石与树木上敲出密集的沙沙声。

    裘老快步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脱下外袍,要给他遮住受伤的手。

    “你等等!受了伤不能沾水的!”

    江观潮没有等他。

    路过一个山洞时,他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喂,在这儿!”

    是云霜。

    江观潮的步子顿了顿,似乎没打算停下。

    卫小宝伸出了小胳膊:“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云霜道:“你再不进来,她要出来找你了。”

    江观潮冷漠地说道:“干我什么事?”

    “呜哇——”

    卫小宝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被雷声吓到了,呜哇一声哭开了。

    “好好好,小宝别哭,别哭啊……会把嗓子哭疼的……”

    云霜手忙脚乱地哄了起来。

    卫小宝哭得不要不要的,一声比一声大。

    江观潮握了握拳,蹙眉进了山洞。

    刚进来,便发现除了云霜,鬼婆婆也在。

    聂金凤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伤手。

    她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担忧。

    “擦擦,一会儿把孩子弄湿了。”

    云霜扔给他一方干帕子。

    江观潮接过帕子坐下,擦掉衣服上的雨水。

    卫小宝一到他怀里就不哭了,惬意地翘了翘脚脚,开始吃手手。

    很快,裘老也进来了。

    他在聂金凤身旁坐下。

    二人对面是云霜与抱着卫小宝的江观潮。

    堂堂杀手盟盟主,居然在身体力行地带娃,这画面的冲击感是有些大的。

    饶是二老是带着与儿子相认的目的,也不由被眼前一幕狠狠惊讶了一把。

    “这里还有水。”

    云霜把江观潮擦完的帕子拿过来,又擦了他的肩膀。

    这是卫小宝时常去扒拉的地方,她怕弄湿了小宝。

    可落在二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聂金凤:这是……儿媳妇儿?

    裘老:首先,得先认回儿子。

    聂金凤:“……”

    聂金凤平复了一下情绪,但仍难掩目光激动:“观潮,师娘有话和你说,是有关你的……”

    江观潮打断她的话:“雨停了,二位可以走了。”

    聂金凤一怔。

    云霜看了江观潮一眼,又看向二老。

    裘老道:“我们找了许多地方,去了西晋的大余山……”

    江观潮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云霜问道:“你有什么事?”

    江观潮没有回答,而是把孩子给了云霜。

    卫小宝:“呜哇!”

    云霜忙将刚刚泡好的小奶瓶塞进卫小宝手里。

    卫小宝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

    云霜道:“劳烦二老照顾一下小宝,我去找他。”

    卫廷与苏小小也在附近,五虎已经去通知他俩了,很快就能赶到。

    “多谢云宫主!”

    聂金凤感激不尽,把卫小宝抱了过来。

    江观潮走得极快,云霜把轻功用上了才追上他。

    “刚刚在山洞里什么情况?”

    云霜问他。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说道:“你们百花宫几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云霜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江观潮没有回答。

    云霜拨开前方的一根树枝,顿了顿,说道:“当年把你从养家带走的那个人……是聂阳山?!”

    江观潮依旧是没有回答。

    可云霜与他相处了一路,对他的表情已经有所了解了。

    他这副样子,分明是被自己说中了。

    原来……他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世。

    不,或许不是一直。

    聂阳山去世多年,最晚会在临终前将身世告诉他。

    也就是说,他至少在十几年前就知道自己是聂金凤的儿子了。

    然而从他与聂金凤的相处里,完全看不出。

    江观潮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霜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是为救我受伤的,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等杀了那些扶桑杀手,我们之间一笔勾销,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江观潮:“好。”

    云霜也算是看明白了,江观潮是铁了心不与二老相认的。

    今晚一过,他就真的走了。

    小宝也没办法将他留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二老当年有自己的不得已,江观潮也有选择的权利。

    无分对错,造化而已。

    接下来,云霜果真没再提任何有关身世的事。

    二人翻山越岭,在一个隐蔽的岩洞里寻到了那几名扶桑杀手。

    江观潮带了怒火,下起手来比先前狠辣了数倍。

    扶桑杀手们无力招架,一个接一个倒在了他的剑下。

    他毫不顾忌自己的伤势,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纱布,剑尖滴着血,一时难辨是扶桑杀手的,还是他自己的。

    “犯不着这样吧……”

    云霜喃喃道。

    中年扶桑杀手眼见江观潮杀疯了,心知所有人都逃不掉了。

    他恶念一起,自怀中掏出了好几瓶剧毒的粉末,用内力爆开,将粉末扬洒在了整个岩洞。

    旋即他抽出忍刀,跪在地上打算切腹自尽。

    江观潮一剑废去了他的手筋脚筋。

    云霜屏住呼吸,将杀红眼的江观潮拽出了岩洞。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苏小小给她防身的黄色解毒丸递给江观潮:“赶紧吃掉!”

    她自己也吃了三颗。

    服下后,二人发黑的印堂渐渐恢复了正常,乌黑的指甲也恢复了红润。

    云霜看着自己的指甲,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厉害的毒!幸亏提前备了解药!”

    那个人活不了了,所有扶桑杀手都死光了。

    至于他们口中的巫女大人,等来了再对付她。

    云霜对江观潮道:“使命已完成,你可以走了,我说过,不会拦你的。”

    江观潮:“后会无期。”

    江观潮提着血水浇筑的长剑没入雨中。

    然而没走两步,他胸口忽然一悸。

    云霜捕捉到了他的异常,正想问他怎么了,自己突然也僵住了。

    “心跳得好快……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捂住胸口喃喃,想运功将这股奇怪的气息压下。

    “别运功!”

    江观潮制止了她。

    云霜难受地问道:“为何?”

    江观潮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蜿蜒的血线。

    云霜也看到了,她忙拉开自己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竟然也有一条蜿蜒向上的血线:“这是……”

    江观潮皱眉道:“扶桑情毒。”

    云霜道:“扶桑情毒是什么?”

    江观潮道:“扶桑巫毒的一种,能让人丧失理智,运功逼不出来,反而会加剧毒素在体内乱窜。”

    云霜又道:“那该怎么办?”

    江观潮盘腿在冰冷的大雨中坐下:“冥想,摒除杂念。”

    江观潮修习的是冰寒内力,对压制此种巫毒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云霜就不同了。

    百花宫的功法烈阳而生,她虽也能使出寒冰掌,但这门功夫本身就是为了弥补百花宫功法带来的影响。

    她压不住情毒。

    “江观潮,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观潮顿了顿:“有。”

    云霜着急道:“你倒是快说呀!”

    江观潮:“与人同修。”

    云霜:“同修是何意?”

    江观潮犹豫片刻,如实道:“男欢女爱。”

    云霜:“……”

    云霜撇过脸:“我才不要!”

    江观潮闭上眼:“那就继续冥想,我可以教你杀手盟的内功心法。”

    云霜:“你说。”

    杀手盟的内功心法非亲传弟子不教,但眼下也是没辙了。

    江观潮一边忍住情毒带来的不适,一边毫不保留地将杀手盟的内功心法说了。

    云霜天资过人,在整个千山岛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有天赋的武学奇才了。

    只不过,眼下的她饱受巫毒的侵蚀,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功法。

    云霜整个人狂躁得不行:“你教的是什么破心法!你确定没教错吗?”

    江观潮闭目说道:“你这样只会越来越难学,静下心来,屏住杂念。”

    云霜的七窍开始流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脸淡定地说道:“我选前面那个办法。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那种小事。”

    江观潮:“我不想。”

    被拒绝的云霜:“……”

    云霜:你再拒绝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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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1解毒

    云霜压下怒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半晌,镇定地说道:“多少钱?开个价。”

    江观潮:“……”

    云霜又道:“不要银子也可以,我拿功法与你换,你不是一直想要完整的心引秘术吗?你与我同修,心引与罗刹秘术的最高重,我都可以给你。”

    江观潮闭了闭眼:“不需要。”

    云霜咬牙。

    这家伙怎的如此冥顽不灵?

    不就是那点儿事吗?

    他明明也快坚持不住了,随时可能筋脉尽断而亡,宁死也不要与她同修吗?

    若寻常人到这儿,或许会忍不住问上一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云霜不。

    她不是在打击中成长的,虽不自负,但也绝不妄自菲薄。

    她自幼天赋过人,爹娘十分疼爱她,姐姐也很关爱她,云雪虽有些小心思,却也干不过她。

    她才不会一出事,便着急将问题归咎于自己身上。

    她眯着眼,狐疑地看向认真冥想的江观潮:“姓江的,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江观潮的眉心突突跳了几下。

    他放在膝上的大掌一握。

    云霜捕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难怪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原来是有龙阳之好!”

    江观潮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本座……没有龙阳之好!”

    云霜哦了一声。

    江观潮以为误会已解除。

    “那你就是不行咯?”

    云霜瞥了他某个不可言说之处,“中看不中用!”

    江观潮气得气息一乱,筋脉陡然逆转,好不容易运功压下去的剧毒翻涌了上来。

    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他差点儿吐血!

    云霜抹了把血糊糊的脸,潇洒地站起身来。

    “你要做什么?”

    江观潮问。

    云霜哼道:“放心,不是对你霸王硬上弓,毕竟,你也得行才行。”

    江观潮闭上眼,快被气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不愧是和卫胥、卫廷相处过的,说话都一样的气人。

    云霜十分有骨气地说道:“我这人呢,不喜欢强人所难,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半路上就遇到别的解药了呢。”

    说罢,她打江观潮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江观潮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霜蹙眉:“手心这么烫,你方才都是强装镇定呀?”

    江观潮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冷地问道:“你确定要用这个法子?”

    云霜道:“是啊。”

    江观潮又道:“你不后悔?”

    云霜一字一顿地说道:“绝、不、后、悔!”

    江观潮垂下了眸子。

    云霜没好气地说道:“松手,别碍着我找解药。”

    江观潮缓缓松开了紧紧扣住她的大掌。

    云霜扭头就走!

    下一秒,江观潮忽然伸出手来,再一次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重重一拽。

    云霜猝不及防,朝江观潮跌了个满怀。

    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

    她七窍流血的脸撞上了他健硕饱满的胸膛,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他胸口一片滚烫。

    而他炙热的呼吸也尽数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致命的诱惑。

    二人青丝交缠。

    云霜呆呆的,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你……不是……呃……这个莫非是……”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乱碰的。

    江观潮喉头滑动。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解下她发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

    另一边,苏小小与卫廷在五虎的带路下,寻到了裘老与聂金凤所在的山洞。

    二老正在穷尽毕生所能逗孩子,不然这小家伙总要出去找云霜和江观潮。

    二人满头大汗,见到苏小小与卫廷,总算松了口气。

    “师父,师娘。”

    卫廷打了招呼。

    “师父!师父!”

    苏小小也打了招呼。

    二人不想承认的,可惜被卫小宝榨干精力,没力气计较这个了。

    卫廷把小家伙从聂金凤怀里抱了过来,低头去香她。

    卫小宝伸出小脚脚。

    脚拒。

    卫廷:“我是你爹。”

    卫小宝一脸淡定。

    “给我吧。”

    苏小道。

    卫小宝立马伸出小胖胳膊:“阿巴阿巴!”

    卫廷:“哼!”

    爹娘来了之后,卫小宝就不闹腾了,乖乖地躺在苏小小怀里玩脚脚。

    苏小小也捏了捏她的小脚。

    真软乎。

    卫小宝把另一只脚脚也递给苏小小:“呜哇?”

    似是在说,这只捏捏吗?

    苏小小很给面子的捏了捏。

    被娘亲捏过之后的脚脚好像更可爱了,卫小宝继续玩脚脚。

    卫廷觉得有意思,也伸出了手来,先捏了捏小胖丫头的左脚,随后等着她送上右脚。

    哪知卫小宝没动。

    卫廷问道:“另一只脚呢?”

    卫小宝睨了他一眼。

    苏小小好笑地点了点她小额头:“不许欺负你爹。”

    卫小宝一脸无奈地把另一只小脚脚伸给了老爹。

    二老看着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一幕,说不羡慕是假的。

    要是东升也在他们身边长大就好了。

    哪怕是在一个亲人身边也好啊。

    他自幼与父母生离,不愿意与他们相认并不奇怪,他们只是心疼他孑然一身,承受了太多的孤独。

    到这个年纪了仍不愿娶妻生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都怪我,没能早点认出他来。”

    聂金凤自责地说。

    裘老宽慰道:“谁能想到聂阳山会找到东升,还把东升带回去做了亲传徒弟呢?”

    有关聂阳山的动机,眼下不好胡乱猜测,只有问了江观潮才能明了。

    聂金凤后悔地说道:“我还防着他,我防的竟是我亲儿子。”

    见她如此,苏小小也不嘴贫了,正色问道:“婆婆,你们见到江盟主了吗?”

    聂金凤点头,将适才发生的事说了。

    苏小小道:“这么看来,他已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故意不与二老相认的。”

    聂金凤与裘老也有这种感觉。

    苏小小摸下巴:“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聂阳山告诉他的?”

    聂金凤摇头叹气:“只能问他了。”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江观潮与云霜回来,裘老道:“我去找他们。”

    卫廷道:“师父,他不想见你们,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等我娘把他带回来吧。”

    几人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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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2 本座,你可还满意?

    “姬明楼!”

    云霜一个激灵,自沉睡着醒来。

    极致的疲倦与酸痛席卷了她,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尝试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却发现浑身毫无力气。

    此刻她正躺在一个男人怀中,被他的大臂环绕着。

    这个男人就是江观潮。

    她已恢复理智。

    但过去几日发生的事,并未因情毒的清除而从她脑海里消失。

    一幕幕画面,清晰得不堪回首,尤其是她主动提出用那个办法的场景。

    “我竟然……”

    云霜闭上眸子,不敢相信一贯冷静的自己,居然在药物的作用下讲出那样的话。

    不过事已发生,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何况此毒剧烈,或许那个办法,是唯一活下来的办法。

    只是不知是否受情毒影响,她在梦里也在与江观潮行那云雨之事。

    随后,姬明楼突然杀了出来。

    梦境就此中断。

    天已经又一次黑了。

    江观潮还没醒,呼吸均匀。

    云霜在他怀中静静躺了半晌,恢复了些许力气,轻轻拿开他环住自己的胳膊。

    肌肤相触的一霎,旖旎激烈的画面倏然闪过脑海,云霜的脸一红。

    “男欢女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云霜强行镇定下来,穿好衣衫,用发带绑好齐腰的长发,起身出了山洞。

    却说苏小小一行人等了三日后,终于坐不住了,打算让五虎去查探一番。

    这时,云霜出现了。

    “阿巴阿巴!”

    卫小宝立刻朝云霜伸出了小胳膊。

    云霜想抱卫小宝,可她……没力气啊。

    苏小小也察觉到了云霜的“虚弱”,没把卫小宝递过去:“娘,你没事吧?”

    云霜面不改色地说道:“哦,碰上那几个溜走的扶桑杀手,追杀了他们一路,有些累了。”

    “呜哇?”

    卫小宝朝云霜身后瞧,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找江观潮。

    卫廷与裘老去附近打猎了。

    聂金凤在山洞陪苏小小。

    聂金凤忙问道:“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提到这个,云霜有些愧疚。

    若非出了这种荒唐事,他或许会还会去卫家看看小宝。

    但现在——

    只要自己在的地方,他怕是都避之不及了。

    云霜惭愧地说道:“抱歉,他可能……不会现身了。”

    聂金凤叹道:“他果然还是不想见我。”

    “不是这样的……他……”云霜顿了顿,对她与江观潮的事难以启齿。

    “那他没受伤吧?”

    聂金凤担忧地问。

    云霜想到他背上与胸口的抓伤与咬痕,一脸镇定地说道:“应该……还好。”

    裘老与卫廷打猎归来。

    得知江观潮不肯来见他们,裘老没太意外。

    他早料到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裘老对聂金凤道:“别把他逼太紧了,我们先回卫家,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回去的路上,苏小小与卫廷问起了那伙扶桑杀手的事。

    好在云霜与江观潮的确杀了那伙人,否则还真答不上来。

    “那些扶桑杀手都被杀光了,跑了一个中原人。”

    她与江观潮追杀过去时,就没看见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大概他半路便与扶桑杀手们分道扬镳了。

    卫廷折了一根树枝,在云霜的描述下将那人的样子在地上画了出来。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年轻容貌时,卫廷与苏小小齐齐顿住了。

    苏小小眉头一皱:“是他?”

    云霜:“你们认识?”

    卫廷道:“他叫冷子凌,是冷家的私生子,他爹背叛朝廷,陷害忠良,被我杀了,他怀恨在心,一心想杀了我爹,让我也尝尝失去父亲的滋味。为此不惜追杀去了南疆,还投靠了圣女。后来圣女成了程心,他也不知所踪了。他勾结到了扶桑人的头上,应该是已经去过千山岛了。”

    苏小小深以为然:“他在南疆栽了跟头,到千山岛反而学聪明了,什么也没做,只等我们与夏侯仪两败俱伤。只可惜,没让他找到暗杀我们的机会,也不知他从哪儿听说了扶桑国,会是夏侯仪口中吗?”

    卫廷想了想:“或许吧。”

    “这个人厉害吗?”云霜问。

    卫廷风轻云淡地说道:“手下败将而已,知道是他就好办了。交给我吧,娘,我来处理。”

    云霜点头。

    下山后,卫廷看见了卫家的马车。

    程心坐在车顶上吃糖葫芦,吃着一串,手里还抓着好多串,全是别人欠下的糖葫芦债。

    另外还有一半的欠条别在她腰上,没用完。

    没有车夫。

    因为领头的马是四虎。

    “不用你亲自出马了。”

    苏小小对卫廷说完,望着车顶上吭哧吭哧啃糖葫芦的某人道,“程心。”

    “唔。”

    程心足尖一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小小笑着问道:“想吃更多的糖葫芦吗?”

    程心点头点头!

    苏小小指了指卫廷:“找他要!”

    程心唰的看向卫廷。

    卫廷叹了口气:“杀个人,三串,活捉的话,五串。”

    程心伸出手指:“十串,不二价。”

    卫廷:“……”

    半刻钟后,程心收下欠条,施展轻功带着猎鹰去追杀冷子凌了。

    回去的马车上。

    二老情绪不高。

    卫小宝也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失去抛抛机后生无可恋的样子。

    到卫家时已是后半夜。

    卫家的下人已经歇息了,大门也关上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门外的台阶上竟然站着两个人。

    “江观潮?”

    云霜一怔,“你怎么……”

    江观潮一袭玄色衣袍,神情冰冷,气场强大,仿佛这几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只是情毒带给云霜的幻觉。

    “你是想问,本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观潮淡淡地问。

    聂金凤与裘老激动坏了。

    他们以为……这一趟注定要空手而归了,不曾想……儿子竟然回来了!

    “东升……”

    聂金凤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个笼在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天玉堂堂主姬明楼。

    这下别说云霜,所有人都惊讶了。

    搞什么?

    姬明楼也来了?

    姬明楼深深地凝视着云霜:“霜儿,我在岛上抓了一个扶桑杀手,得知了他们的计划,立刻赶来通知你了。”

    云霜蹙眉。

    姬明楼转身对江观潮拱了拱手:“多谢江盟主为我带路。”

    江观潮看了云霜一眼:“不谢,应该的。”

    姬明楼往前走了几步:“霜儿,我找到山里的时候,江盟主说你刚走,还说你们此前中了扶桑的毒,是什么毒?解了吗?”

    众人又是一惊。

    苏小小忙问道:“娘,你中毒了吗?”

    云霜睫羽一颤:“没事了!吃了你给的解药。”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望着云霜:“是吗?”

    云霜捏了捏手指:“你来做什么?”

    江观潮冷冰冰地问道:“自然是来问,本座给你解的毒,你可还满意?”

    江萌萌生气了!

1083 醋翻的盟主

    云霜的耳根子唰的红了。

    她万万没料到江观潮会当众提起此事,还问得如此……直白露骨!

    这种话当真是从杀手盟盟主嘴里说出来的吗?

    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杀戮,不是没别的东西了吗?

    几时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还是说他不满自己用他解毒,故意来找自己的难堪了?

    云霜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锤爆他狗头!

    百花宫与杀手盟本就因罗刹的事不对付,尽管后来在剿灭夏侯仪时短暂联手,可姬明楼也绝对想不到云霜与江观潮能扯上任何关系。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姬明楼没太往心里去,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江盟主替霜儿解的毒,多谢江盟主了。”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姬明楼一噎。

    苏小小的目光自江观潮与宫主娘的脸上来回逡巡。

    她弱弱地拉了拉卫廷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江盟主和娘之间怪怪的?”

    卫廷也看着二人,低声道:“感觉到了。”

    其实对于江观潮会给云霜解毒的举动,二人并不诧异。

    怎么说二人如今也算盟友了,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可二人看彼此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还有,江观潮几时与姬明楼的关系这么好了,不仅为他做向导,还与他热聊起来,把给云霜解毒的事儿都说了。

    堂堂杀手盟盟主,这么话痨的吗?

    再还有,江观潮质问姬明楼以何等身份替云霜答谢他,这句话也很有些超纲好么?

    云霜从容地走向江观潮,与他擦肩而过时步子微顿,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尔尔。”

    说罢,头也不回地推开大门进了府。

    江观潮大掌一握。

    卫廷忙出面当了个和事佬:“江盟主,既然回来了,先进府歇息吧。”

    卫小宝超激动,朝江观潮伸出小胳膊:“阿巴阿巴!”

    江观潮将小家伙提溜了过来,迈步进了府。

    看着江观潮与卫家人这么熟悉,姬明楼有些懵圈。

    卫廷笑了笑,说道:“姬堂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先在府上歇会儿吧。”

    姬明楼本不想麻烦卫家,可想到云霜住在这里,又改了主意,对卫廷客气地说道:“那就叨扰了。”

    有关卫胥与卫廷几人的身份,在打败了夏侯仪之后,姬明楼便从百花宫的弟子口中得知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找到大周京城来。

    苏小小和卫廷让裘老与聂金凤住进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姬明楼,小俩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他带去了云霜隔壁——江观潮的院子。

    苏小小微笑:“江伯伯,天色太晚了,来不及收拾新院子,你不介意吧?”

    江观潮冷着脸:“我不是你江伯伯。”

    苏小小想了想:“那,江哥哥?我是婆婆的传人,按辈分来算,这么叫也的确没错哟!”

    突然被强行降辈分的江观潮:“……”

    能住云霜隔壁,姬明楼是求之不得的。

    他走向靠近云霜的那间屋子,江观潮冷漠地说道:“这间是本座的。”

    江观潮一贯不近人情,和谁说话都是这副目中无人的语气,姬明楼依旧没太往心里去。

    他走向隔壁那间。

    “这间也是本座的。”

    “这间也是。”

    “也是。”

    “还是。”

    姬明楼皱眉:“你一个人住得了那么多屋子?”

    江观潮理直气壮地说道:“杀手盟可不像你们天玉堂方寸之地,本座一贯住得宽敞,爱住哪间住哪间。”

    最终,只有最西头的那间小屋没入江观潮的眼。

    这里别说靠近云霜的院子了,连一块云霜那边的屋檐都看不见。

    这是在别人家,江观潮不讲礼数,他姬明楼要讲的。

    姬明楼住下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关扶桑杀手的事,他觉得得宜早不宜迟,尽快告诉云霜,让她与卫家小心防范的好。

    他出了屋子。

    刚到院子便瞧见江观潮坐在大树下喝酒。

    “江盟主,还不睡呢?”

    他客套地打了招呼。

    江观潮道:“姬堂主不也没睡?”

    姬明楼道:“哦,我有点事与霜儿商量。”

    江观潮呵了一声道:“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姬堂主还真是不怕人说闲话。”

    姬明楼坦荡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这点小事。”

    云霜的话闪过脑海,江观潮神色一冷:“你们两个,倒不愧是青梅竹马。”

    姬老家主与云老宫主是故交,两家时有来往,云霜与姬明楼打小认识,姬婉如虽与三姐妹玩不到一块儿,却也是在云汐的生辰宴上接近夏侯卿的。

    姬明楼叹道:“可惜造化弄人,若非那场变故,我与霜儿也不可能分开,导致她伤心过度,至今未嫁。”

    江观潮不屑嗤道:“自己无能,就别怪造化,还有,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姬明楼皱眉。

    江观潮今晚怎么回事?

    一而再地噎他!

    他与霜儿的过往与他何干?

    他是帮了城主,不是当了城主!

    以为自己是城主的爹吗?

    管到天玉堂与百花宫头上了!

    这里是卫家,姬明楼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与江观潮翻脸,忍住火气继续往外走。

    江观潮淡淡叫住他:“姬堂主,听闻你们天玉堂的碎空掌乃酆都城第一神掌,本座一直想领教一二,不知姬堂主可愿赏本座这个脸?”

    姬明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半夜的,你要在这儿与我切磋?”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还是说,你怕了?”

    姬明楼狐疑地看向江观潮:“江盟主,天玉堂没得罪你吧?”

    江观潮淡道:“本座诚心求教,姬堂主若不愿意就算了。”

    姬明楼自命不凡地说道:“本堂主虽疲于奔波,但为了江盟主,再打上一两掌还是可以的。”

    月黑风高,长夜寂寥。

    被揍成猪头的姬明楼,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

    江观潮……切磋而已,你特么的下死手啊!

    江观潮潇洒地掸了掸不染一丝尘埃的衣袖:“不过尔尔。”

    江观潮望了眼苍穹的圆月,又扫了眼隔壁寂静无声的庭院,似是在等待什么。

    半晌不见人来,他眉心蹙了蹙。

    他轻轻一纵,进了云霜的院子。

    此时的云霜正在遭受难言的折磨。

    体内的情毒明明已经清除了,可就在半个时辰前,突然又卷土重来了。

    怎么会这样?

    她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脸颊烧得通红。

    哐啷。

    房门被踹开了。

    云霜警惕道:“谁?”

    “本座。”

    江观潮大步流星地来到浴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云霜衣衫单薄,玲珑别致的曲线在水下一览无遗。

    云霜咬牙道:“你又来做什么?”

    江观潮冷声道:“本座来问,本座哪里让你不满意?”

    云霜撇过脸去。

    他的气息太过熟悉,情毒一发作,就像是催化的药引。

    云霜咬了咬自己舌尖,用疼痛让自己维持一丝理智:“这是怎么回事?”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扶桑情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只要有一丝残留,便会时不时的发作。”

    云霜闭了闭眼:“你不早说……”

    江观潮道:“本座问过你,确定要用这个办法吗?当真不后悔?你自己说的,绝不后悔。”

    她是这么说过……可她也不知道这种毒这么难解啊……

    云霜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瞪向他:“你为何没事?”

    江观潮不可一世地说道:“因为本座厉害。”

    云霜咬牙:狗屁的厉害!不就是中毒没我深,又是寒冰功法,比我的功法更适合化解扶桑巫毒!

    江观潮道:“将杀手盟的寒冰功法运行三个小周天,应该能大幅缓解。”

    云霜问道:“姬明楼呢?”

    江观潮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嘲讽地说道:“你想找他给你解毒?可惜,他不自量力与本座切磋,被本座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这就是你的竹马,你当年还真是眼瞎!”

    什么跟什么?

    她是怕姬明楼那家伙没事就过来找她,她此刻不宜见男人,想让江观潮帮忙把姬明楼打晕的。

    怎么就扯到竹马了?

    姬明楼当年好歹是千山岛的正义少侠,哪儿像这家伙,走哪儿都是一个冰块脸大杀器。

    不找少侠当竹马,找大杀器当竹马啊?

    云霜:“我眼瞎关你何事?”

    江观潮:“自然与本座无关。”

    云霜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也并不回避云霜的眼神。

    二人对视良久。

    云霜移开视线,倔强地说道:“你要么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么……脱了躺到床上。”

    江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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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4 傲娇的江盟主

    江观潮冷声道:“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命令本座?”

    云霜已经与情毒战斗了大半个时辰,早已不剩多少理智。

    再加上他身上的气息,勾得她满脑子都是那几天几夜的画面。

    她死死地掐住木桶边缘,唰的自水中站起身来。

    湿哒哒的紫色衣衫紧紧贴着她,将她美好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流下,滴在微微泛红的她的锁骨与轻轻起伏的胸口上。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盯着一顿可口的美味。

    江观潮迎上她恨不能将自己拆吃入腹的眼神,十分有骨气地说道:

    “本、座、不、躺!”

    他话音才落,云霜踮起脚尖,一把揪住他衣襟,将他拉向了自己。

    ……

    月黑风高。

    程心施展轻功,在寂静的屋顶上飞檐走壁。

    她的头顶,盘旋着一只矫健敏锐的猎鹰。

    它目光犀利,在暗夜中仔细搜寻着微不可查的动静。

    它是圣女精心驯养的猎鹰,最厉害的本事就是追踪与搜寻。

    它在南疆时,曾见过冷子凌,还不止一次。

    只要冷子凌在附近,它便能轻易找出他来。

    “这里,没有。”

    程心停下,用炭笔从小本本上划掉第三个图案,认真说道,“下一个!”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两刻钟后,猎鹰对着一座老旧的庭院发出一声尖啸。

    床铺上的冷子凌骤然惊醒!

    这鹰啸令他感到熟悉,可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一股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他抓起了床内的宝剑。

    自打踏上复仇之路,他夜夜和衣而眠。

    拿上剑后,他迅速下了床,挨墙站在窗边。

    他轻轻地将窗棂子推开一点,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可不等他看清,一道白色身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他门口,抬起腿来,一脚踹倒了他的门板!

    门板重重地朝内砸在地上,连地板都抖了三抖!

    冷子凌第一反应:卫胥来了?!

    然而等他定睛一瞧,却是踹完门,一只脚还顿在半空的程心。

    “南疆圣女?”

    冷子凌惊呆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当然知道圣女已经沦为那丫头的傀儡了,毕竟他早在千山岛就见过她俩了。

    那时他隐藏在渔民中,一刻也未曾暴露自己。

    只是这处藏身之所极为隐蔽,卫家人怎么可能查到他头上?

    冷子凌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曾经的他的确不是南疆圣女的对手,可他去了扶桑国,学习了扶桑秘术,再加上他身上也有扶桑巫毒,就不怕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圣女!

    冷子凌当即就要施展扶桑秘术。

    程心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一拳将他砸到了桌上,桌子被砸得四分五裂,他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冷子凌脑子一嗡,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怎么可能……她的武功……比在南疆时……强了……这么多……”

    程心砸完又把小本本拿了出来,翻开认认真真地看。

    冷子凌搞不懂她在做什么,但终归是自己偷袭的好时机。

    他猛地朝程心扔出几瓶毒药。

    程心捧着小本本,无意识地往下一蹲。

    咻咻咻!

    毒药飞过去了,在院子里砸碎了。

    冷子凌:“……!!”

    “嗯?”

    程心听到声音,回头呆呆地看了看,哦了一声,又继续蹲在地上看小本本。

    冷子凌暗暗运足内力,一掌拍向圣女。

    “别乱动。”

    程心把他的手臂轻轻一扒,他一掌拍到了自己脑门儿上——

    当即七窍流血的冷子凌:“……!!”

    程心咻咻咻地翻着小本本。

    “有了!”

    她翻到了中间那一页,照着念道,“第一个,问题:大周,来了,多少,扶桑杀手?”

    冷子凌冷冷一哼:“你休想从我嘴里——”

    话才说到一半,程心一巴掌抽过去,超凶道:“说!”

    冷子凌顶着半张猪头脸:“不……”

    啪!

    程心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冷子凌骨头够硬,可架不住脑子被抽懵了。

    “一……百。”

    程心拿出炭笔,唰唰唰地写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第二个,问题:都在,哪里?”

    “大……盐……山……”

    “第三个,问题:扶苏,巫女。”

    程心严肃地抓着炭笔,活像孙悟空抓筷子,咻咻咻写(画)得飞快。

    就在此时,冷子凌突然捏爆了手中最后一瓶毒药,药粉洒落在了程心与他的身上。

    “让你别乱动!”

    圣女生气地给了他一记手刀。

    冷子凌身子一僵,不动了。

    圣女讪讪:“呃……下手有些重……”

    天亮时分,苏煊过来了。

    卫青起得早,二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桌棋局。

    卫小宝昨夜在卫老太君的院子,她一人堪比三个小虎头的威力。

    最后卫老太君搬来了救兵——鬼怖。

    结果就是鬼怖当了一晚上的备用抛抛机。

    还遭到了卫小宝的嫌弃。

    卫小宝终于睡着后,他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卫青的院子。

    门口,碰到卫六郎与小俩口。

    卫六郎:“哇,大哥,你被大嫂揍了?”

    苏小小:“大嫂下手真重啊。”

    只是被卫小宝摧残了一整晚的鬼怖:“……”

    很快,程心带着猎鹰回来了。

    “任务完成了?”苏小小问。

    程心点头点头。

    卫廷道:“冷子凌呢?”

    程心:“糖葫芦。”

    卫廷写下欠条:“给,人呢。”

    程心收下欠条:“嘎了。”

    卫廷:“……”

    当时卫廷与圣女谈好的是,击杀,十串,活捉十五串。

    卫廷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奇怪,有糖葫芦她不赚?冷子凌有这么难活捉吗?

    程心一脸无辜地挪呀挪,来到苏煊面前:“三十,串。”

    苏煊安静一笑:“三个问题都问到了吗?程心还真是厉害呢。”

    程心点头点头!

    苏煊接过小本本,看了上面的圈圈叉叉,夸张图案与笔画,很是满意地笑了笑,递给程心一沓欠条。

    有面值一根糖葫芦的,也有面值两根糖葫芦的,妥妥的贴心金主!

    卫廷嘴角一抽:好你个罗刹,昨晚程心去抓人时你明明不在,几时把程心截胡了?

    卫六郎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

    卫廷咬牙:“六、哥!程心都被你们带坏了!!!”

    夜幕降临。

    云霜从一阵极致的酸楚中醒来。

    身边空荡荡的,江观潮不在。

    “不辞而别了?也是,昨夜是自己强行……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云霜拖着酸软的身子,穿戴整齐。

    桌上摆着一盒点心和一壶花茶,应该是客栈准备的。

    正好,她嗓子哑了,肚子也有些饿了。

    “没想到大周也有如此品质的花茶,像是千山岛味道,该不会是……”

    云霜摇头。

    江观潮那家伙,就是个行走的大杀器,哪里会懂得这些?

    她把一盘点心吃光了,花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从客栈出来,要去结算房钱,小二说笑着道:“您相公给过了。”

    云霜正要说他不是我相公,又记起被误会成妾室的事,索性不解释了。

    反正是不相干的人,误会也无妨。

    小二望着门外喜色道:“诶,夫人,您相公回来了!”

    云霜一怔。

    江观潮大步流星地来到柜台前,看了云霜一眼,淡淡地问小二道:“谁告诉你,她是我夫人的?”

    “啊?”小二挠了挠头,指着云霜道,“夫人说的呀!”

    他适才冲她喊夫人,她没说不是呀!

    这不就是吗?

    “我没有。”云霜道。

    小二感受到了杀气,麻溜儿地滚了。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看着云霜:“云宫主,这里虽不是千山岛,但本座也是要清誉的。”

    云霜道:“你想多了!”

    江观潮冷哼道:“是吗?本座还以为堂堂百花宫宫主,居然因为几次露水姻缘,便对本座暗生了情愫。”

    云霜冷若冰霜地说道:“你放一百个心,本宫主绝不会缠着你!”

    “夫人,你当心啊!才一月有余,仔细动了胎气!”

    “都怪你!我说了要喝避子汤!你偏不让我喝!这下好了!又怀上了!”

    门口一对夫妇吵吵嚷嚷地路过,彼此的对话让二人如遭雷击!

    江观潮的目光唰的落在了云霜的肚子上。

    云霜的脸色变了变,抓来打算从二人身边偷偷溜过去的小二,咬牙问道:“最近的医馆在哪儿?”

    “老爷,夫人,请问是哪一位……”

    “……胎药!”

    “避子汤!”

    二人异口同声。

    大夫一愣。

    云霜狐疑地看向江观潮。

    江观潮气定神闲地说道:“本座说的是落胎药。”

    大夫惊讶地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云霜的手腕上:“夫人怀胎几月呀?可否让我把把脉。”

    云霜清了清嗓子:“还没,就是……”

    大夫懂了:“你们确定吗?”

    云霜果决道:“是。”

    大夫讪讪地望向江观潮:“这位老爷……”

    江观潮杀气肆意地说道道:“要最贵、最有效的避子汤,一定不会怀上的那种,倘若怀上了,本座杀你满门!”

    大夫吓得一哆嗦!

    云霜冷冷地瞪向他:“何必威胁大夫?”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云霜白了他一眼,对大夫道:“有劳了。”

    大夫将二人请入厢房,亲自去给云霜熬避子汤。

    云霜静静地等待着。

    江观潮冷冷一哼。

    “还多久?”

    他问路过的小药童。

    小药童端着汤药入内道:“来了来了!刚熬出来的,夫人当心烫!”

    江观潮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面无表情地问道:“方才听到有人在叫卖糖葫芦?”

    小药童道:“是啊,那个大爷每日都来街上卖,他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是全京城最好吃的!每次一出摊,很快就被抢光了!”

    听到这里,云霜有些心动:“我去给程心和几个孩子买几串糖葫芦。”

    云霜出去后,江观潮便直勾勾地盯着那碗药。

    一个五岁的小男娃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男娃是大夫的大孙子,他们家还有个一岁的小孙子。

    不过江观潮没见到小孙子。

    小男娃就那么看着江观潮,眼底没有惧怕。

    江观潮头一次被一个孩子这么盯着。

    他盯了回去。

    小男娃双臂交叠,放在桌上,毫不示弱。

    江观潮哼了一声,抬手将避子汤端了起来。

    小男娃:“爷爷——”

    “不许叫!”

    江观潮将药碗放了回去。

    小男娃看着被放回桌上的药碗,不叫了。

    江观潮淡道:“出去玩。”

    小男娃不出去。

    江观潮再次把手伸向药碗。

    小男娃:“爷爷——”

    江观潮咬牙将手放了下来。

    江观潮拿出一个碎银子:“买糖葫芦去。”

    小男娃不动。

    “我要五串……橘子的没有了?”

    “有别的吗?”

    “最后一串可不可以卖给我?”

    “多谢……”

    “找不开不用找了。”

    云霜买完糖葫芦了。

    “俊儿!吃饭了!这孩子上哪儿去了?”

    听到爷爷的叫声,小男娃终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可他走出去,只是对外喊了声:“我不吃饭!”

    又跑回了屋里。

    江观潮的手触电般收了回来,镇定自若地两眼望天。

    “夫人,您买了这么多糖葫芦啊?您……也是喜欢孩子的吧?您要不要再考虑下?”

    是小药童的声音。

    “不必了。”

    云霜回答得淡然又果决。

    “饭也不吃!”

    小男娃的奶奶过来逮他了。

    他奶奶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让云霜给一岁的小孙子喂奶,却被江观潮吓跑的大娘。

    小男娃立马钻到了桌子底下。

    江观潮端起药碗。

    这时,云霜也过来了。

    江观潮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容器,他仰头,一口将滚烫的避子汤灌了下去!

    云霜与大娘同时来到门口。

    江观潮喉头冒烟,哑着嗓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座口渴。”

    云霜:“……”

    继亲耳听江观潮承认喂奶之后,又亲眼目睹了江观潮喝下避子汤的大娘:“……”

    大娘:我做错了什么?

    两更的字数。

1085 口是心非的江盟主

    昨夜姬明楼被江观潮揍趴之后,一整晚都没力气出院子。

    天亮时分,他终于彻底恢复了,第一件事便是去隔壁找云霜。

    然而他叫了许久也不见云霜来开门,他担心云霜遭了扶桑杀手的暗算,立马跃进了院子。

    云霜的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有些凌乱,茶具倒了一地,因是木质地板倒是并未摔碎,可怎么看都感觉这里发生过十分激烈的战况。

    可恨江观潮下手太重,导致他没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但,江观潮又没受伤……自己手下留了情的。

    他赶紧回了自己与江观潮的院子,想问江观潮可有听到隔壁的打斗声。

    然而他找遍了江观潮的每一间屋子,江观潮也不翼而飞了!

    姬明楼浓眉紧蹙。

    第一反应是两个人都遭遇了扶桑杀手。

    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被扶桑杀手抓走了,可能性不大,毕竟江观潮与云霜都是千山岛数一数二的高手。

    想活捉他们,绝非易事。

    另一种可能是二人去追杀逃走的扶桑杀手了。

    姬明楼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姬明楼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云霜一贯我行我素,不与任何人一起行动,却一次又一次地与江观潮共同对敌。

    这种感觉不怎么好。

    “霜霜!”

    “霜霜!”

    “霜霜!”

    三小只一起床便过来找云霜了。

    他们看见了院子里的姬明楼。

    大虎、二虎认识他,小虎不记得了。

    小虎叉腰问道:“你系谁?”

    大虎对弟弟道:“是姬堂主啦。”

    小虎仰头望向姬明楼,露出了满脸的崇拜:“鸡?你是养鸡哒!你可不可以教我养小鸡?”

    他们在南疆养了几只小鸡,回大周时没带回来,交给程府的管家了。

    小虎腰也不叉了,走上前拽住姬明楼的袖子:“我要养大发那样的小鸡!”

    大虎一脸严肃地纠正:“大花是凤凰鸟啦!”

    小虎:“我不管!就系小鸡!”

    大虎:“你见过那么大的小鸡吗?”

    小虎:“小鸡小鸡小鸡!”

    大虎:“凤凰鸟凤凰鸟凤凰鸟!”

    小虎叉腰跺脚:“不系凤房了!”

    大虎再次纠正:“是鸟!凤、凰、鸟的鸟!不是知了的了!”

    “了了了了了!略略略!”

    小虎吵不赢大虎,使出了做鬼脸吐舌头喷射口水技能。

    大虎被喷了一脸,挥舞着小拳头就要教训弟弟。

    小虎忙躲到了二虎身后。

    大虎:“你给我出来!”

    小虎伸出一颗挑衅的小脑袋:“就不出来!略略略!”

    二虎夹在两兄弟之间,被小虎拽得东倒西歪的:“小虎,你别拉我,我快被拽倒了!”

    “你别拽二虎!”

    “我偏要拽!”

    “我揍你了!”

    “你揍呀!”

    “哎呀你们两个别闹了!我裤子都掉了!”

    二虎忙着提裤子。

    大虎:“你又扒人裤子!”

    小虎:“我没有!”

    小虎的动机的确不是扒二虎的裤子,是扯二虎的衣裳,不小心扯到了裤子而已。

    所以他绝不承认自己扒裤子了!

    三兄弟闹得不可开交,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姬明楼担心云霜的安危,看了眼三个闹哄哄的小团子,迈步出了院子。

    半路上,他遇到了卫廷,将云霜与江观潮去追杀扶桑杀手的事说了。

    卫廷纳闷道:“昨夜又有扶桑杀手来府上了?他们不该先来找小宝吗?小宝一直在祖母的院子,笑得那么大声,扶桑杀手怎么先去了宫主娘的院子?”

    姬明楼道:“或许,他们是想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吧。”

    卫廷问道:“姬堂主可知他们何时出去的?”

    姬明楼清了清嗓子:“大概……寅时后。”

    他胡掐了个时辰,总不能说自己被江观潮给揍懵了,啥也没听见吧。

    那多丢人。

    若届时发现不对,大不了说自己记错时辰了。

    姬明楼赶忙道:“我去找他们。”

    卫廷道:“姬堂主,你在府上等消息吧,我爹和我的兄长们已经前往扶桑杀手的据点了。”

    罗刹和百里臣也去了。

    要是宫主娘和江盟主真的也在那儿的话,别说是区区几个据点,十个也能给它一网打尽了。

    “你不去?”

    姬明楼狐疑地问。

    在千山岛时,这个小子一直是冲在最前头的,这么大的事,他会在府上静等?

    卫廷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有些朝廷的公务要处理,抽不开身。既然娘不在,那我先回去处理公务!”

    说罢,他飞快地走掉了。

    姬明楼:“怪怪的。”

    卫廷一口气回到院子。

    苏小小浑身无力地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光滑的肌肤上遍布着暧昧的痕迹。

    屋里放了不少冰块,卫廷担心她着凉,拉过薄薄的丝绸给她盖上。

    “热。”

    苏小小有气无力地说。

    卫廷道:“这种毒也太蛮横了,幸亏你相公我厉害,怎么样?有没有再次发作的迹象?”

    苏小小瞪了他一眼。

    卫廷自知夜里有些不知轻重,不敢再贪多,言归正传道:“我没见到宫主娘和江盟主,不知他们是否也中了这种情毒。”

    若是,那他们俩失踪的三天三夜,就很耐人寻味了。

    苏小小道:“我只是从程心身上沾染了一点残留的粉末而已,没想到就……程心没事吧?”

    卫廷指了指头顶:“好着呢,趴在屋顶上吃糖葫芦,睡着了,喏。”

    苏小小听到了程心一张一合的呼噜声。

    呃……她怎么连宫主娘的呼噜也学啊……

    “不过,程心为何没事?”

    卫廷问。

    苏小小:“程心是至纯至真之人,曾经的圣女已死,她是一个新的意识,算起来她今年也就……一岁两三个月吧。”

    卫廷:“……”

    难怪什么都学。

    几人在卫家等消息,从日出等到日落,天幕漾开满船星河。

    终于,江观潮与云霜回到了卫家。

    在门口徘徊许久的姬明楼当即迎了上去:“霜儿!”

    江观潮冷冷地睨了姬明楼一眼。

    云霜正因避子汤一事心情郁结,又被姬明楼这么一叫,柳眉就是一蹙。

    姬明楼闻到了二人身上的药味儿:“霜儿,你喝药了吗?是余毒未清,还是受伤了?”

    云霜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自在。

    江观潮淡淡上前一步,挤开了姬明楼。

    姬明楼居然没与江观潮计较,转身进了府。

    云霜清冷地提醒道:“江盟主,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江观潮一脸不屑道:“呵,这番话该本座提醒你才是。别以为与本座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就能与本座扯上关系!”

    说罢,他先云霜一步,霸气侧漏地进了府。

    云霜开口:“别再针对姬明楼。”

    姬明楼抱着一个罐子跑了出来:“霜儿!给,蜜饯!你怕苦,每次喝药都——”

    江观潮瞪着云霜,头也不回,一拳将姬明楼砸得鼻血狂喷:

    “本座何时针对他了?!”

1086 卫小宝:阿巴阿巴!

    “江观潮你有病吧!”

    姬明楼当真被激怒了。

    他捂住血喷如注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天玉堂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让你突然靠近本座的?不知道本座最讨厌旁人近身吗?”

    姬明楼怒不可遏地说道:“谁靠近你了?我是给霜儿送吃的!你自己挡道还怨本堂主,江观潮,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以为本堂主怕了你!”

    姬明楼当即与江观潮动起手来。

    姬明楼昨夜与江观潮切磋,的确是没用尽全力,适才会被“偷袭”也是由于毫无防备。

    全心应战的情况下,他与江观潮还是能战上一战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云霜闪身来到二人中间,与二人一人对了一掌,将二人强行分开。

    “霜儿你——”

    姬明楼的攻势太猛,来不及收回碎空掌,而云霜又是同时对他二人出招,这一下恐怕——

    江观潮衣袍一动,一股冰寒的内力徐徐打入云霜手臂。

    姬明楼只觉掌心一凉,碎空掌像是顷刻间被凝结了一样,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紧接着下一瞬,他被那股内力震开了!

    他后退几步,看了云霜一眼,又看向云霜另一侧的江观潮,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云霜冷声说道:“这里是卫家,要闹事去别的地方闹!”

    江观潮不说话了。

    云霜撇下二人走掉了。

    江观潮也迈步进府。

    与姬明楼擦肩而过时,被姬明楼叫住:“江盟主,你是何意?”

    江观潮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恣意地说道:“你不是本座的对手,下次见了本座,记得绕道走。”

    “云宫主刚走,你来得不巧了。”

    “自然是来问,本座给你解的毒,你可还满意?”

    “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脑海里闪过江观潮的话,姬明楼终于品出一丝不对劲了。

    以江观潮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管别人家的闲事的,也不可能一次次去救不相干的人。

    云霜在岛上我行我素,江观潮又何尝不是?

    百花宫与杀手盟是千山岛的两个最孤立的门派。

    也是距离最远的两大门派,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永没交集。

    可自打来了一趟大周,俩人之间的来往……显然而易见地变多了。

    “江观潮,你站住!”

    姬明楼试图叫住江观潮。

    江观潮才不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姬明楼一路追到小花园,施展轻功拦住他的去路,严肃地看向他:“江观潮,你是不是对霜儿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江观潮不屑地看向他:“干你何事?”

    姬明楼冷冷地说道:“你杀人如麻,手下沾满血腥,你根本配不上霜儿!你和霜儿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虽看似冷漠,实则心地良善,你杀过多少人,她便救过多少人。霜儿曾说过,若有朝一日能称雄千山岛,第一个消灭的就是你们杀手盟!她这样正义的女子,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满身罪孽的男人!”

    “杀手盟?我们百花宫与你们势不两立!”

    “我我我……我十三怎么了?我十三就打不过你吗?有本事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多大!”

    “今日有我和我二姐在,谁也不许滥杀无辜!”

    “大杀器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会灭了你们杀手盟的!”

    江观潮捏了捏手指,神色冰冷地没入了夜色。

    亥时,去追杀扶桑杀手的卫胥一行人回来了。

    这次潜入大周的扶桑杀手不少,上次那人交代出来的只有一部分。

    这倒不是他撒了谎,而是他只有这么个权限。

    而通过卫胥他们继续逼供,又问出了更多的据点。

    卫胥一行人回来吃了顿饭,换了身衣裳,带上兵器,分散往各个据点去了。

    “四表哥!”

    戴着面具的罗刹翻身上马时,苏小小快步追了出来,“你记得早去早回呀!别忘了驸马遴选!”

    苏煊在夜色里挥了挥手。

    苏小小望着策马奔腾的白衣斗笠男,大声喊道:“百里臣!他要是回不来,你记得把你小师弟抓回来!”

    百里臣也同款姿势挥了挥手。

    苏小小:“……”

    “对了,江盟主和宫主娘回来了,赶紧问问他们这一天一夜干嘛去了!”

    她是担心,绝不是八卦!

    云霜回来后,立马被三小只缠住了。

    三小只和卫曦月在草丛里抓萤火虫,卫小宝在凉亭的地上爬来爬去。

    云霜静静地坐着,一会儿看看几个孩子,一会儿凝望一下天边的风景。

    她神色恬静,但又似乎带着一丝茫然。

    卫夫人在卫小宝身上挂了一个驱蚊的香囊,笑着对云霜道:“云宫主可是想家了?”

    云霜回神,客气地说道:“没有,大周的夜空与岛上的不一样。”

    卫夫人笑了笑:“真想去岛上看看。”

    “阿巴阿巴!”

    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卫小宝突然冲不远处叫了起来。

    二人扭头一瞧,赫然是打附近路过的江观潮。

    卫夫人笑着道:“这么小的孩子,按理是看不了那么远的,看来江盟主没白抱你一路,大老远便认出来了。”

    卫小宝咻咻咻地朝江观潮爬去:“阿巴阿巴。”

    为了让小家伙尽情玩耍,卫夫人早已将附近的小道铺上了绒毯。

    卫小宝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江观潮脚边。

    小奶团子一屁股坐好,小胖手拽住江观潮的衣摆,仰头奶唧唧地说道:“阿巴阿巴!”

    江观潮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云霜起身向卫夫人告辞。

    卫夫人微笑颔首。

    擦肩而过时,云霜与江观潮谁也没看谁。

    卫小宝歪头:“呜哇?”

    江观潮把卫小宝抱回了凉亭,放在地上让她继续玩耍。

    亭子里全是金灿灿的东西,卫小宝被诱惑到了,很快就去抓金宝贝了。

    江观潮道:“卫夫人,不打搅你了。”

    卫夫人笑着说道:“江盟主不嫌弃的话,坐会儿吧。”

    江观潮想了想,在卫小宝那边的石凳上坐下了。

    卫夫人含笑说道:“云宫主与江盟主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江观潮道:“我们在岛上本就是两大水火不容的门派。”

    卫夫人疑惑道:“是吗?我瞧江盟主与云宫主男才女貌,颇为登对,还以为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呢。”

    江观潮淡淡说道:“她最厌恶的,便是我这种人。”

    卫夫人笑着给江观潮倒了一杯茶:“那江盟主呢?你厌恶云宫主吗?”

    “本座……”

    江观潮端起茶杯。

    卫夫人道:“我最先认识的人不是卫胥,最初的未婚夫也不是他,是和我指腹为婚的表哥。”

    江观潮惊讶地看向卫夫人。

    卫夫人回忆道:“我喜欢读书,以为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嫁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

    江观潮更惊讶了:“那为何嫁了卫胥这个武夫?!他的字还没本座认的多!”

    江观潮是杀手不假,可聂阳山不仅教了他武功,也教了他读书识字。

    卫夫人:“是啊,我一直觉得,表哥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君,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了十六岁的卫胥。他一点斯文模样都没有,满身灰扑扑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见面就把我表哥给揍了。”

    江观潮:“为何?”

    卫夫人:“他揍错人了。”

    江观潮:“……”

    卫大将军的黑历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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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介绍:
只是在休息室里打了个盹儿,一睁眼,竟然穿成了古代目不识丁的乡下胖丫头。
好吃懒做不说,还在村里横行霸道。
十里八乡没人愿意娶她,好不容易买了个金龟婿,大婚之日竟让人逃了。
恶霸老爹一怒之下去道上掳了个夫君给她。
就是……爹你掳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呀?

婚后的苏胖丫很忙。
忙着改造恶霸爹爹与恶霸弟弟。
忙着抢救貌美如花的神将夫君。
忙着养育三个小小恶霸小豆丁。
一不小心,将自己忙成了大燕最位高权重的一品女侯!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