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皇后在上（16）
只继续喝自己的粥，还和宫人笑呵呵的说着粥的味道如何。
全然没看到有人出现一般。
陆瑶勾了勾唇，“见过娘娘。给宸妃娘娘请安。”
她也不怕。
躬身行了个礼。
然后就安静站在一边，时不时咳嗽两声。
就用一种吃瓜看戏的表情，看表演。
有人演戏耍你，你把她当猴戏就行了。
既然愿意演。
她就好好欣赏。
宸妃王蕊没说话。
只继续低头吃那碗粥，吃了差不多有一盏茶时间，这才让宫人擦了手。
余光瞥了一眼陆瑶。
眸中厉色更甚。
啧。
这样的一张脸，怪不得能引起她家婉婉生气。
可不就是天生的狐媚。
……
一笑，王蕊擦擦唇，“陆小姐来了啊，本宫方才在吃东西，未曾注意。”
陆瑶淡淡一笑，不接话。
王蕊眯了眯眼。
心里冷笑。
脸上却还做出一副笑呵呵的婉柔表情。
“听闻陆小姐，和家妹的未婚夫，有过婚约？前几日还为了这件事大打出手？”
陆瑶咳嗽了一声，一边帕子掩着唇。
一副虚弱的模样。
“是也不是，有过婚约是真，大打出手，却并非是真。”
“哦？那本宫的妹妹，如何会昏倒？”
王蕊眯眼。
陆瑶好笑，抬眸，勾唇，“宸妃娘娘，我也昏倒了……咳咳…这几日都在家里养病呢。”
“……”王蕊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抬手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打了我妹妹！！”
陆瑶一顿。
掩着面，眼泪汪汪，“娘娘，王小姐欺负我，她找人把我踹下水，我一时生气，才会……咳咳……”说着，又猛地咳嗽了几声。“我也不知道如何惹了王小姐，才会照此祸患，还请娘娘明察。”
嘴里道着歉。
却一点不肯跪下去求饶。
王蕊却笑了一声，“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把黑的也说成白的，我妹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不要乱咬人，我竟然不知道，南阳候府的教养就是这般，怪不得那韩瑞会退了你的亲。”她说着，不屑瞥了一眼陆瑶。
就好像那是一只蝼蚁。
陆瑶却抬头，咬了咬唇，一副苍白的样子，“娘娘，这您就冤枉我了，这京城谁人不知，我和柳公子定亲在前……咳咳……王小姐抢亲在后，我和柳公子还未曾退亲，王小姐就已经堂而皇之和柳公子痴缠在一处……咳咳……”
一边说着，像是快要把五脏六肺都咳出来一样。
王蕊和吃了屎一样。
旋即掩着帕子捂住唇。
眸露出厌恶。
后面马上有宫人上前，就拉住了陆瑶朝后退，“还请小姐往后站站，娘娘要晒太阳呢。”
噗。
陆瑶差点没笑出来。
晒太阳？
害怕咳嗽传染还能这么找借口？
可陆瑶现在心情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抹着眼泪“唰”一把将宫人推开，跑过去就哭哭啼啼扯住王蕊的衣袖。
“娘娘，多谢娘娘为我做主，王小姐欺辱我……咳咳……还不把我正经的婚约放在眼里，公然勾引别人的夫婿……”
092：皇后在上（17）
“……娘娘今日找我过来……一定是来为我做主的吧……”
王蕊眼角一抽。
被气的顿时额头青筋直跳。
？？？
做主？
她胸口起伏着，差点被对方厚脸皮惊呆了。
这死丫头。
好锋利的一张嘴。
她是来找她算账给妹妹出气的。
怎么就成了给她做主？
“你胡说什么，本宫妹妹知书达理，分明是在你和柳公子退亲之后才在一起，你莫要胡搅蛮缠。”
陆瑶豆大的泪珠落下，咬唇抽噎，“不不，娘娘，京城都传遍了……说我……咳咳……不会御夫，才让丞相府踩在了头上，王小姐还当众还骂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如死了算了……娘娘定然是生气这一点，毕竟咱们皇上也……”说着她一顿，斜了对方一眼。
果然唰的一下。
王蕊脸色就白了白。
一下子僵住了。
陆瑶心里冷笑。
没错。
当今皇帝也是生母早逝，由皇太后抚养长大的，这么骂人，岂不是把皇帝都骂进去了？
“你，你可不要胡说，本宫妹妹，不可能说过这种话。”
王蕊连忙笑了笑，反手按住了陆瑶手背。
“妹妹，对吧。”声音有点慌了已经。
陆瑶却甩开她，拿着帕子饰泪，“这话是不是王小姐说的……娘娘大可去查……那日许多世家小姐都在，想必听到的人不少。”说着垂下眼睫，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王蕊脸一下更白了。
放在宽大衣摆下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手背的青筋毕露。
“哗啦”一声。
更是一个身子摇晃，猛地碰倒了一只茶杯。
茶水就那么流出来。
瞬间浸透了衣摆。
“娘娘！！”旁侧宫人吓了一跳，连忙跑上来就给人擦着裙角，满脸担忧。
王蕊却有些慌乱的一把将人推开，“起开。”
宫人吓了一跳。
咕咚一下。
纷纷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乱动。
一时间。
王蕊心里闪过万千念头。
竟然有些不满那妹妹的嘴。
她疯了吗？
不知道如今皇帝生母早逝？
居然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种话，把她这个姐姐放在哪里！？
有没有想过她在宫里如何自处？
陆瑶勾了勾唇。
一边擦了擦眼泪，“娘娘，您没事吧，怎么脸色瞧着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一脸天真的关心和关切。语气都有些着急的担忧。
“……”
王蕊被气的一哆嗦，又是心里烦闷。
看一眼那脸。
更烦闷了。
“够了，给本宫闭嘴。”
陆瑶一脸诧异，“娘娘，您是说让我不要把王小姐骂我有人生没人养的事情说出去？可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呢。早早都传遍了呢。”
眼前一黑。
王蕊就觉得有点晕。
被气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有心让人给嘴闭上。
可是又气不过去。
“够了，你，你给本宫跪——”
“皇上驾到——”
伴随着陡然一声喊。
忽然一道细细的男音自外穿了进来，一下子打破了这殿内的安静和死寂。
宫内的宫人都是一愣。
就连刚才还气急败坏的王蕊都愣住了。
093：皇后在上（18）
直至那抹明黄色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那微眯的凤眼意味深长的环视了一圈殿内后。
王蕊这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儿。
脸上旋即染了笑容。
也顾不得陆瑶了，匆忙便起身袅袅走过去也顾不得太多，“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宫里了？”
说完，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脸上就挂了娇媚。
一脸的温柔小意。
看的陆瑶一顿，却不是对王蕊的，而是诧异盯着那明黄色身影男子的脸。
这。
这人不就是那天在湖边救她的那个？
他是皇帝？
……
殿内一时间有些死寂。
鸦雀无声。
裴湛眯着凤眼，唇瓣抿着，看了看自己被宸妃拽住了衣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嘴角勾出极淡的弧度，“没什么，只是今日闲暇，路过御花园，忽然想起来就随便过来看看。”
后面的大太监王喜嘴角一抽。
心说皇上你可真能胡扯。
明明刚才还问了陆小姐是不是还在宸妃这里。
王喜是知道那天皇帝出宫救了人的事情的。
那天还是他让侍卫给去拿的衣物呢。
后来也是问了侍卫。
知道了那天皇上救得就是陆小姐。
就觉得很奇怪。
皇上一直不太爱管这些闲事。
怎么就忽然插手了？
现在。
他看了一眼陆瑶的脸。
觉得自己悟了。
行吧。
食色性也。
裴湛也确实有些吃惊。
他过来的时候。
只是能猜到宸妃召陆瑶进宫是为了什么，想着可能对方会被为难，到底还是过来看看。
他那天下水亲自救人。
总不能让他白救是不是？
没想到。
看着陆瑶微微掀起的漂亮桃花眼和精致玉雕般的小脸，雪白如瓷。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天陆瑶落水，脸上的妆都花了。
只能瞧见那眼睛。
现在看到全貌……
有惊艳。
有意外。
但让他更多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就好像是两个人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但实际上。
他除了那次湖水里救了一次陆瑶之外，两个人再没有什么瓜葛，根本没有见过。
怎么会有熟悉？
“你这是在做什么？嗯？”顿了顿垂下眼睫，纵然是心里有些诧异，裴湛还是习惯性勾唇，看向宸妃随意道。
王蕊一僵。
旋即斜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陆瑶。
嘴角抽了抽。
却只能笑着勉强，“就是……找了这位世家小姐过来聊聊天，最近在宫里呆着有些憋闷，没什么事情做……”说完飞快转移话题，还上前一步，当初了皇帝的视线。
“皇上，您也真是的，若是想臣妾了，让臣妾过去看您不就成了么，何必劳烦这天亲自过来一趟呢。”撒娇软糯的话语，带着点娇嗔。
裴湛听得直皱眉。
终于是不动声色的将衣袖从人手里抽出来了。
背在身后大步转身朝中央走了过去。
王蕊心里有点失落。
空空的手。
咬着唇，看了看，到底是不甘心追了上去。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过。”
裴湛随意挑了一个位置。
坐了下来。
094：皇后在上（19）
王蕊心里咯噔一下。
瞥了眼陆瑶。
咬牙。
“陆小姐，还不快过来给皇上请安，愣着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
站在后面的陆瑶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走了过来。
很好的扮演了一个见到意料之外之人的错愕模样。
甚至是还故意带了点慌张。
“小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弯下腰。
她微微颔首。
长发伴随着动作，也缓缓垂下了一丝，恰好擦过雪白的脸颊。
裴湛喉头滚动。
凤眸微闪。
不过很快勾了勾唇，挪开了视线，淡淡，“哦，起吧，你就是南阳侯府的大小姐？”
陆瑶：“……”
他抬起头。
再度斜了对方一眼。
笑了笑，“正是。”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一样。
裴湛心里意外。
又有点好笑。
他以前见过男子装模作样的，如今第一次倒是见到女子见到他之后，也是装模作样的。
居然一点也不怕他？
王蕊连忙走过来，从侍女手里断过一盏茶，放在裴湛手边，“皇上，您喝茶。”说着挡住了他视线，“您饿不饿，用膳了吗，要不要现在让御膳房给您送来点吃的？”
语调温柔。
裴湛正打量陆瑶呢。
忽然一坨白衣就横去了他视线。
顿时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过自控能力像来及佳的他。
当然不会显露出来。
只是垂下眼。
接过对方手里的茶盏，象征性浅啜了一口，淡淡，“你说的也对。”
王蕊脸上一喜。
嘴角不自觉勾出了点笑容，“那臣妾就让御膳房过来布菜。”心里也甜滋滋的。
扭头就对陆瑶说，“今儿这里也没别的事情了，陆小姐——”
“让御膳房今儿多做两道菜，既然人在你这里做客，到底是朕打扰了，一起用膳吧。”
却不等人说完忽然打断。
裴湛随手捏着桌子上一碟子点心放进口中。
王蕊一愣。
那未曾出口的赶人的话，顿时恰在了喉咙里。
蹭。
一下子。
看向陆瑶心里就有股子无名的火气冒了出来。
居然要陆瑶一起用膳？
这死丫头。
真是会搅扰她的好事！！
可一抬头却见皇帝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顿时一僵。
只能把话给咽了回去。
同时心里又是一酥。
就娇羞的垂下脸，“是，皇上说的是，臣妾这就让他们加菜。”说着还转身亲切走到了陆瑶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本宫，本宫现在就让他们去做。不要怕，嗯？”
一副高高在上，女主人的模样。
还温柔似水的。
陆瑶为不可见翘了下唇角，指尖微微一顿。
却晃了一下。
身子骤然倾斜。
眼看着就要摔倒——
“小姐！”春杏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您没事吧。”
王蕊也愣了一下。
裴湛眯了眯眼。
陆瑶旋即咳嗽了两声连忙稳住，却用帕子捂住唇，有些羸弱道，“对不住了宸妃娘娘，皇上，我身子是有些不大舒服，可能上午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太久了……”
“小姐，是不是之前等三个多时辰的缘故？”春杏旋即毫不客气。
095：皇后在上（20）
陆瑶一顿。
像是有些慌张，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水润。“不，不是，你这丫头别乱说。娘娘午休，我在外面等三个时辰是正常的，怎么能怪在娘娘头上。”说完却又猛地咳嗽了两声，脸色刷白。
瞬间就是一僵。
王蕊眼皮狂跳。
果然一回头。
就见裴湛微微蹙着眉心。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陆小姐，你可别乱说，既然不舒服，就要早早告诉我才行啊，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话谈笑那么久，唉，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她连忙笑着，扭头呵斥，“不长眼吗，还不快去给陆小姐拿两个凳子过来坐着。”
心里却有些慌乱。
以前她在皇帝面前塑造的形象，一贯是温柔大方可人的。
这。
这不就是摆明了再说自己磋磨人了？
“去请个太医过来。”
却是忽然开口道。
裴湛起身便朝陆瑶走了过来。
一下子倒了人跟前。
王蕊脸有点白。
陆瑶却低头，“多谢皇上体恤。”
就好像从来没见过对方一样。
裴湛：“……”
好在不多时。
太医很快的就赶了过来。
因为听说是宸妃宫里叫的人。
这可是皇帝的爱宠啊。
连忙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
哪想到一进门，就瞧见屏风后坐着一个美貌身段及佳的女子，弱柳扶风。
一下子就愣住了。
“快给陆小姐诊脉吧，她身子不大舒服。”
王蕊走上前，连忙就道，声音里带了点着急。
她总觉得。
皇帝好像是看她有点不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磋磨人被他知道了。
反正。
要先解决了陆瑶这个麻烦才行。
……
“是身子有些虚，应该是这段日子大病了一场，还没好全的缘故，得休息着。”
诊了脉，太医很快就道。
王蕊心里又是一虚。
看着他，“太医，你可要好好把脉啊。”
太医一愣。
扭头看了一眼宸妃，又看了一眼皇帝。
顿时什么就明白了。
低头道，“是有些虚，但也不是特别严重，想来休息一阵子也就好了，微臣给开几个方子就成了。”
王蕊笑了笑，连忙看向裴湛，“皇上，您说呢，还是先用膳吧，不然空着胃让陆小姐喝药，是不是不大好。”
裴湛斜她一眼。
王蕊心跳的有点快。
不过很快，裴湛又笑了笑，看向陆瑶，“陆小姐，你觉着呢。”
陆瑶用帕子掩着唇。
给人上眼药的目的也达到了。
自然笑了笑。
“都依宸妃娘娘说的来罢，不要太顾及小女，无碍的。”
王蕊陡然心里一松。
小心翼翼去看皇帝的表情。
见人点头，一副平静淡定的模样，这才暗了暗胸口，“好了，还不快去，叫御膳房把饭菜端过来。摆膳了。”
……
因为有皇帝在。
所以宸妃这顿饭吃的格外小意温存。
不。
应该不是说吃。
是伺候。
王蕊尽管已经是妃位，但仍旧还是要执意站在皇帝身边给他夹菜。
伺候用膳。
皇帝让她不必了，。
可她总是笑眯眯的，“那可不行，皇上您累了一上午了，还不容许臣妾关心您么。”
096：皇后在上（21）
裴湛嘴角一抽。
就感觉到一双视线投过来。
带着点揶揄。
微微斜了眼。
果然就见陆瑶意味深长看着他勾着嘴角，不过见他看过来，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了。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裴湛：“……”
“你坐下来吧，不必为了朕劳心劳力。”
他只能道。
王蕊一下子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的甜。
皇帝这是关心她呢。
却更加殷勤的给人夹菜起来。
让皇帝看到自己温柔的一面，尽快把陆瑶带来的负面影响给抹去才行。
裴湛：“……”
这饭吃的着实是诡异。
就在王蕊一副我很贤惠的表演下结束。
最终裴湛喝了口茶，淡淡，似有意无意，“朕总觉得陆小姐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瑶一副诧异模样，“嗯，是吗，可是小女没有这个印象。”
裴湛：“……”
嗯……
嘴角抽了抽，他只好道，“那可能是朕记错了吧。”
陆瑶点头，“肯定是皇上您记错了。”
裴湛：“……”
“那以前宫里办的宴会，陆小姐为何不来参加？”
陆瑶脸不红心不跳，“之前小女身子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尽量都少出来，就怕病倒也连累别人。倒是多谢皇上挂怀了。”
裴湛忽然就想到那天湖边某人赏给王婉的两个巴掌。
还踹过去的一脚。
虽然在旁人视线看不清楚，可他是看的很清楚。
那力气。
贼大。
“哦，是吗，看来陆小姐也不怎么和人争执。”他笑。
陆瑶皮笑肉不笑，“自然。”
裴湛：“……”
一时间。
殿内陷入了阵诡异的平静。
鸦雀无声。
王蕊去让丫鬟端了点心过来，就见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不说话。
嘴角不由翘起。
还得意看了眼吃点心的陆瑶。
看着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
啧。
亏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担心皇上会被这张脸狐媚了。
没想到是她想太多。
也是。
皇上这般英俊的人怎么会看上这种空有一副皮囊，内里空空的女子。
皇上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知书达理的小姐。
陆瑶被退亲两次，名声也不好。
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一下子，心里到底放下了刚才稍微还悬着的那颗心。
笑呵呵还关切的对陆瑶道，“陆小姐，一会儿太医的药方给你拿过来，你回去好生吃。”
裴湛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旋即也装模作样点头，“是啊，南阳候也是我朝重臣，他长女身子不舒服，也是件重要的事，”说完看向陆瑶，“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让宫内御医去府内看病。”
陆瑶旋即，“多谢皇上体恤。”
两个人一板一眼说着话。
似乎很疏离。
王蕊听在耳朵里。
并无不对。
可哪里。
又觉得怪怪的。
当下就打断，“好了好了，臣妾先让太医给陆姑娘煎药，皇上，您要是累的话，不如在臣妾这里躺一会儿休息如何？下午还要去书房批改折子吗。”
裴湛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你说的也对。”
王蕊一愣。
097:皇后在上（22）
当下心里一喜，起身就要过来抓裴湛的手，“那皇上——”
“朕一会儿还要和几个大臣议事，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裴湛起身，忽然笑了笑。
王蕊心噗通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失落了。
“皇上，您不再臣妾这里休息嘛？”
裴湛眼皮一跳。
却旋即淡淡挪开眼，“不了，事情有点忙。”
“可是，臣妾都好多天没有见过您了，上次您过来也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王蕊不满。
裴湛却目不斜视，对后面一直不说话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宸妃娘娘，皇上过来的时候真真是抽空来的，若非是惦念着您，也不会特地来这里了不是？”王喜笑着。
王蕊心里不满。
瞪了那太监一眼。
心说一个阉人也配和她说话？
“那好吧，但是皇上您下次可一定要来看我。”王蕊又凑过去，想要拽裴湛的手。
裴湛袖子微微一晃。
却猝不及防很快的就把人一下子给避开了。
他被过手。
只是笑了笑，留下了句，“你好好休息。”转身便飞快带着太监出去了。
那小动作迅捷的。
看的陆瑶噗一下，差点没笑出来。
又瞥了一眼王蕊。
这人还沉浸在受宠的美梦中，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一脸的柔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陆瑶眼角抽了抽。
这王蕊。
不会以为这就叫做受宠吧。
啧。
怎么感觉。
皇宫里所谓的宠妃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呢？
……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回过神儿一样。
王蕊扭头看着她。
脸上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颇为冷淡，“陆小姐，本宫伺候皇上累了，现在要休息了，没时间招待你，出去吧。”
说完高傲的扶了扶头上的环翠珠钗。
一脸的得意炫耀。
陆瑶起身，也懒得理她那么多，“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王蕊勾唇一笑。“皇上平日就是这般对待本宫的，你出去可不要乱说，嗯？”
陆瑶心里好笑。“是。”
行了。
她现在是真知道了。
王蕊，还真以为皇帝这就叫做宠她了。
却就在陆瑶退出大殿离开之后。
躺在贵妃榻上回味着今日皇帝的柔情蜜意的王蕊，忽然想起了什么，蹭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身，“不对啊，今儿我叫陆瑶过来是要问罪的啊。”说罢冷冷看向宫人呵斥，“怎么回事，她人呢，走远了吗，你怎么不提醒我！！”
宫人：“？？？”
一脸懵逼。
“可是娘娘，方才皇上来了，您怎么问罪……”
王蕊生气。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盘子，“咣”的一下，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恶狠狠，“行啊，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使手段躲，以后别让本宫见着她，给本宫等着吧！！”
王婉一次。
加上这小贱人在皇帝面前编排她又是一次。
两次新仇旧恨。
加在一起。
她以后势必要找机会讨回来！
没有人能在她身上占便宜！
没有！
而彼时已经出了大殿的陆瑶捻了捻发丝。
嘴角翘起一抹慵懒的笑。
“我倒是好奇了，如果宸妃这就叫得宠，那不得宠的是什么样子啊。”
098：皇后在上（23）
莫不成皇宫里的人，天天都在守活寡？？
不会吧。
那么多美人放在皇帝眼前，他就不吃？
陆瑶正想着，忽然一道人影却横在了她身前，“给小姐请安。”
脚下一顿。
陆瑶疑惑看过去。
春杏吓了一跳。
连忙过去搀扶住陆瑶，“你是何人？怎么挡在我家小姐面前？”
却就见一个太监低着头，脸上还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实在对不住了陆小姐，皇上有请，劳烦小姐和咱家去一趟吧。”
春杏一愣。
陆瑶也有点意外。
皇帝？
裴湛？
她不由想起了那张和江少言极为相似的脸。
什么鬼？
……
阁楼的小凉亭里安静如斯。
没有多余的一个人。
在长长的甬道后。
一片密闭的小树林里。
只有几个太监守在外面。
似乎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陆瑶走进去，眯眼四处看了一会儿，“陆小姐，这边请。”
却是陡然那阁楼的中央，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
陆瑶挑眉。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想到什么便直接走了进去。
果然瞧见眼熟的狗皇帝正坐在一道桌案旁，手里还拿了一杯茶，凑在唇边轻轻啜。
“给皇上请安。”
闻声一顿。
裴湛抬起头。
然后便是勾唇一笑。
“坐吧。”
陆瑶也没和他客气。
直接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还伸手拿起了放在那桌子上的茶盏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甘甜微涩的茶水。
用的是上好的茶叶。
裴湛眯眼，“姑娘第一次见朕？”
陆瑶一顿。
想到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上次臣女和您见面的时候，您可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份，臣女和皇上，确实是第一次见。”
伶牙俐齿。
裴湛心里啧啧。。
对于这丫头会装模作样，力大无穷之外，又多了一个评价。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过想想，他还是决定显消除自己的疑惑。
噗的一声。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陆瑶桃花眼慵懒挑起，“皇上，您用这句话骗过多少小姑娘？”
裴湛眼角一抽。
骗？
陆瑶笑，“您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美，所以想骗我做什么？”
裴湛：“……”
陆瑶斜了他一眼，啧了两声，又摇摇头。
这张脸，实在是，和江少言太像了。
裴湛嘴角抽了抽，“你摇什么头。”
陆瑶摸了摸脸，“生的太美也是一种烦恼。”
裴湛咳咳两声。
这次也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
“你还真是……”
一点都不谦虚的。
陆瑶却看懂了他的意思，勾唇笑了声，“不是我没有自知之明，而是我这张脸，放在大周朝怕是没几个能压在我头上的吧。”
裴湛斜了一眼。
又收回。
没说话。
陆瑶嗤笑。
“皇上找臣女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裴湛不由再一次啧啧称奇。
“你就一点不怕朕要你的命？”
这女子说话怎么一点畏惧都没有。
陆瑶：“……”你这张老熟人脸谁畏惧的起来啊。
“臣女见着皇帝有些亲切，像父亲。”她随意道。
裴湛脸一下有点黑。
“朕才二十五岁。”
099：皇后在上（24）
“臣女才十八。”
裴湛：“……”
一时间偌大的室内有些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叹气响起。
裴湛拿出折扇，轻轻扇了两下，“你和宸妃是怎么回事。”
陆瑶奇怪瞥他。
“皇上，这话应该去问宸妃娘娘，怎么来问臣女？”
按理来说。
这种事情不应该问亲近点的人吗？
裴湛语塞。
眯了眯眼。
咳嗽了一声，才道，“朕问你，你回答就是了。”
陆瑶：“……”
她扯唇笑了声，倒是也没再继续的纠缠什么，“皇上也不用问，这件事您肯定是知晓的，臣女被退亲的那男子，正是宸妃娘娘亲妹的夫婿，上次落水的时候，臣女就说过，自己不是为情自杀，但是放在别人眼里，恐怕不是这样。宸妃娘娘为妹妹出气吧。”
裴湛一眼看穿，“你不喜欢柳河？”
陆瑶好笑，“为什么喜欢。”
“长得……就那样子吧，也不是貌比潘安的人物，身份……也就那样子吧，还比不得我上一个夫婿。”
陆瑶捏着茶盏又喝了一口。
淡淡。
“王婉以后怕是要后悔。”
裴湛勾了勾唇。
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心情竟然有些愉悦。
“其实……”不过说着顿了顿，“你若是对那柳河执着，朕也不是不能为你做主。”
“咳咳……”
陆瑶诧异，“还是不要了。”
裴湛笑起来。
一双狭长的凤眼眯着。
陆瑶看在眼里不由有些愣。
直至对方好奇的挑眉，“怎么，看朕入迷了？”
挪开眼，陆瑶心里啧啧称奇，“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臣女认识的一个故人笑起来太像了。”
裴湛蹙眉。
对这个回答莫名有些不高兴。
拿着折扇晃来晃去。
最后招了招手，忽然让后面的太监进来，拿了一盒子的点心，放在了陆瑶的面前。
“这是什么？”
裴湛挑眉，“礼物。算是……宸妃送你的罢。”
陆瑶：“……”
她倒是不知道，这人还有为了爱妾送人礼物的嗜好。
裴湛却“哒”的一下，捏着那扇子点了下她眉心，“乱想什么呢。”
“这是送给你父亲的，不然你父亲以为你进宫受委屈了，怕不是要和丞相那边闹。”
陆瑶打开那盒子看了一眼，慵懒一笑，“皇上，您倒是对宸妃怜香惜玉。”
裴湛摇头，“如今朝堂的局势不稳，西北大军正在打仗，你父亲手里也有一部分兵权，丞相有点……”
“目中无人？”陆瑶挑眉。
裴湛轻咳一声，“总之，现在朕不太想看丞相和你父亲闹起来，你若是吃了委屈回去，你父亲少不得还要上朝闹，宸妃这次做的事情，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他也是不满意的。
尤其是听到太监说的那些事情，宸妃磋磨人的手法。
干等两三个时辰。
已经算是她手段最轻的一种。
但陆瑶生病身体不好。
裴湛却觉得宸妃这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局观，他以前还觉得后宫能让她主持，到底是丞相府教出来的，会比皇后做的好，如今看来……
100：皇后在上（25）
为家族博取名利，才是她最看重的。
陆瑶好笑，“皇上，都说您宠爱宸妃，她要月亮星星，您也会给她摘下来，看来所言甚虚啊。又没有宠爱的女子，那您是有龙阳之好？”
裴湛瞬间脸有点黑。
起身，陆瑶也没有再说什么，“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说罢行了礼，也没有再等对方说什么。
转身便飞快的出了阁楼。
裴湛：“……”
太监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皇上皱眉闷闷不乐的喝着茶，似乎很不高兴。
“皇上？”王喜诧异。
这是怎么了？
裴湛仰头，一手托腮望着那茶盏，心里有点……烦躁。
“朕宠爱宸妃的这些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王喜一愣。
想了想。
他皱眉，“之前是丞相大人，后来宸妃娘娘看您并不生气，便做主把声势造的更大了些，再后来您不是说反正后宫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早晚的事儿，所以就干脆把宸妃当靶子给立起来了。”
毫无印象的裴湛：“……”
所以这孽是他自己做的？
叹了口气。
他捏着那扇子晃来晃去。
“皇上，是陆姑娘不满您宠爱宸妃这件事？您解释了不就完事了，到时候再纳入后宫来，您就——”
“啪”的一声。
陡然脆响。
王喜一愣。
裴湛错愕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把陆瑶纳进后宫？不可能。”
王喜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皇上，您要是喜欢何必藏着掖着呢。”
裴湛：“……”
脑壳痛。
真是脑壳痛。
挥了挥手皱眉，“给朕下去。”
王喜：“……”
╭(╯^╰)╮
我已经看穿了您。
不过很快的，裴湛又道，“茹妃最近在宫里做什么。”
王喜顿了顿，“听说是在陪着皇太后吃斋念佛。修养身心。”
裴湛眯了眯眼，捏着扇子敲打在桌子上，一点一点，“下个月的亲蚕礼，让茹妃出面主持罢。”
王喜一惊。
居然不让宸妃管了吗。
心里一下子就转了不少的念头。
看来，后宫又要变天了。
……
陆瑶提着一盒子点心回来的时候。
南阳候陆伯远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
“今日进宫，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吧。”陆伯远关切的问女儿。
陆瑶瞥了一眼旁侧阴沉沉瞪着自己的陈氏。
走过去，娇俏的撒娇，“那倒是没有，宸妃娘娘对女儿可好了，说是要代替王家给女儿道歉呢。”
啧。
反正裴湛兜底。
出了事情让他擦屁股去吧。
陈氏诧异，“你说什么？宸妃给你道歉？”
陆伯远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什么，喝了一口儿茶，有些老谋深算的笑了笑。
“算她聪明。”
这是怕他明天上朝闹呢。
陈氏攥紧手指。
恨恨的不甘。
怎么会。
昨儿个女儿说宸妃找了陆瑶进宫，必然是会大骂她一通，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
陆瑶斜了一眼过去。
扯了扯唇。
没说话。
陆伯远这才又道，“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早的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别忘了吃太医院给的药。”
101：皇后在上（26）
陆瑶起身行了个礼。
转身便又朝门外走了出去。
其实。
皇帝根本不必担心陆伯远会和丞相起争执。
因为那根本是多虑。
就算是今天宸妃真的给了她没脸，或者做了什么，陆伯远最多劝慰她一两句，不可能和丞相真闹起来的。
可见陆伯远在外面装的倒是十分疼爱她这个女儿。
但陆瑶却知道。
这人根本不是这样的。
陆伯远最疼的是他的儿子还有陆妍。
自己这个人走茶凉之人所生的女儿，怎么能比的上现任的枕头风呢？
他的官途，自己怎么能比得上。
嘴角扯出讽刺。
陆瑶回到房内，便让丫鬟春杏给撤掉了头上的珠钗环翠。
长发散下来。
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
“小姐，奴婢给您揉揉？”春杏心疼道。
陆瑶顶着这一头的首饰，确实是沉。
也没说不要。
闭着眼靠在床榻一侧，任凭丫鬟给自己就按摩了起来，一时间倒是舒服的很。
就在她以为这事要过去的时候，不想第二天下午，忽然宸妃派人又给自己送来了礼物。
是一盒子的首饰还有这季江南新送来的绵绸蜀锦。
说是用来做襦裙。
也是赔礼道歉。
“娘娘都说了，这好料子啊，最是配您这好样貌，穿上一定是能艳惊四座。”
那嬷嬷说的天花乱坠。
姿态放的格外的低。
都让陆瑶错愕了。
因为昨天宸妃面对自己的时候，实在不是这个样子啊。
那高高在上谁都瞧不起的态度……
真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
似乎是看到了陆瑶的表情古怪。
那嬷嬷索性一横，“咕咚”就跪在了地上，抹起了眼泪，“陆小姐啊，奴婢家的娘娘是真心实意给你赔不是的，昨天您一走，她就后悔了，说自己不该这么鲁莽，没有打听清楚就给母族出头，让您受了委屈。”
陆瑶：“……”
那嬷嬷还磕了头，“还请陆小姐不要把昨天的事情记在心上，求您高抬贵手。”
陆瑶；？？？
啊？
见人诧异一脸不解的表情，那嬷嬷却又开始一个劲儿的道歉。
愣是搞的陆瑶都懵了。
直至晚上的时候，她这才从陆伯远嘴里听说，“亲蚕礼听说这次是茹妃主持，不是宸妃了。”
啊这……
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陆瑶好笑。
亲蚕礼。
一般是有皇后和皇帝一起祭拜主持。
但如今皇后在冷宫，虽然还没被废，但也差不多了，自然不可能和皇帝一起主持亲蚕礼。
本来如果说要用宸妃主持，那现在换成了茹妃。
就说明，皇帝故意的。
怪不得嗯。
怪不得宸妃今儿找人过来给自己赔礼。
……
王府。
丞相府内。
一片愁云。
王夫人哭哭啼啼的，让王丞相烦不胜烦，“哭够了没有，闭嘴。”
一声呵斥。
顿时让王夫人哆嗦了一下，脸就白了，“那陆瑶可真是个小贱人，我女儿主持亲蚕礼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她可怜的女儿……
王婉也气的眼睛发红，“这个臭不要的死丫头，我要去找她算账！”说完起身就要出去。
王丞相怒呵，“够了，上次我就说，让你们几个低调一点做人。还闹！”
102：皇后在上（27）
王婉脚下一哆嗦。
骤然停了下来。
咬着唇，眼睛发红，“父亲。”
王丞相怒不可喝，“早说了，柳河那人不行，你非要上赶着去嫁给他，还要去找陆瑶的麻烦，现在你姐姐都被你连累了，你还不给我老实点！”
最近皇帝似乎有意搞事情。
他在朝廷上一直被挤兑。
最近过的很是艰难。
偏生后宅还不安生。
自个大女儿也被带进沟里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给我乱进宫去找她！”
王婉哭着掉下泪。
心里却恨到了极点。
陆瑶。
陆瑶！！
等着吧。
她日后定要这个贱人好看！
而与丞相府的愁云惨淡不同，将桃云宫内一片欢声笑语。
“奴婢就说了，娘娘貌若天仙，皇上怎么可能会去宠爱那劳什子宸妃。”
茹妃韩慧的母家，便是一等国公府韩家。
不过早前因为茹妃一直在宫内不大出头，也不爱争风吃醋，所以众人都象征性的忽略这个妃子。
哪想今日忽然圣旨下来。
就让茹妃去主持亲蚕礼
亲蚕礼。
这可是皇后才能有的礼遇！！
“娘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皇上终于看见您的好了。”宫女翠翠抹泪。
韩慧柔柔一笑，“好了，不要胡说。去告诉尚宫局，准备亲蚕礼的衣物，一定要重视。”
语调云淡风轻。
并无骄纵。
旁侧过来教习规矩的嬷嬷不由赞叹。
果然这茹妃就是在皇太后身边待久了，所以身子上总有一股出尘的气势。
这气度，就比王蕊好太多。
是个当得起大局的。
茹妃转身淡淡勾唇，抬手却抚弄上了自己的长发。
眸中露出暗光。
一片宫人的欢声笑语中。
看向镜中的自己。
还好。
还好自己坚持下来了。
当初母亲和弟弟韩瑞都不希望她进宫，说是后宫娘娘不好做，想让她嫁给一个普通的世家做夫人。
现在呢。
现在总算是熬出来了，熬到了宸妃犯错。
她出身为一品国公府大世家。
祖上战功赫赫。
却一直入宫后不得皇帝的青睐。
这让她骄傲如斯，怎么能甘心？
如今弟弟和南阳候的二小姐陆妍也定了亲。
以前是她的父亲和弟弟韩瑞在前朝庇护她。
日后。
她会夺得皇帝的宠爱，去庇护自家。
勾唇一笑，她转身却是一派的淡然与从容，“行了，一个个的，都给本宫老实点，别在这里杵着，这次亲蚕礼，好不容易皇帝交给了本宫来主持，你们可要好好的给本宫学着。不许给我出乱子，不然本宫那你们试问！”
“是！！”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旋即躬身行了个礼，一个个的都精神十足。
茹妃从宫里出来，惯例照旧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偶然恰好那么就和宸妃擦肩而过。
恰逢对上一双幽幽发黑怨毒的眼睛。
茹妃只是对人颔首。
然后便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气的宸妃咬牙切齿咯咯的。
“……等着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宸妃看着对方那运动风清的小样子，顿时一阵怒从心间起。
103：皇后在上（28）
“娘娘。”旁侧的宫人却连忙拽了她衣角。
宸妃咬着牙。
最后还是忍了忍。
转身吁了口气。
快步的朝自个的宫里面走了。
皇上这次这么做，就是给她的警告。
不行。
她要小心一些。
不然怕是会变得万劫不复。
这样一来，倒是让那些小贱人们都得意了。
罢了罢了。
就让他们得意两天又如何。
一个国公府罢了，还能和自家的丞相府比不成？
茹妃比家世，哪里能比得过自己？
……
每年一次的亲蚕礼。
是由皇帝和皇后来主持。
但如今皇后半废。
只得有妃嫔出面。
陆瑶也难得参加一次，也是跟着父亲一起去看了看，那场面，皇帝出席，可谓是盛大至极。
到处都是人。
宫廷内的命妇更是身着华丽衣裙和珠钗环翠，端着架子，不苟言笑的高高在上。
进宫前。
陆瑶也是受到了教育的。
说是不能乱看。
乱说话。
乱来。
她看着人山人海的远处。
皇帝那一抹小小的黄色。
不由感叹神奇。
毕竟之前她才和皇帝打嘴仗来着。
皇帝要是生气治她的罪也是正常的。
不过没办法嘛。
她看见皇帝和江少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觉得诡异。
自然就敬畏不起来。
不过皇帝外面说起来都是很恐怖的一个人。
实际上。
也并没有多恐怖。
当然了。
这是陆瑶个人的感觉。
“啧，没有规矩，还不快低头？”
陡然一道女音自后面传来，
染了几分不愉的讽刺。
陆瑶斜了一眼。
见是陆妍。
唰一下。
勾唇嗤笑了声。
淡淡的又侧过脸。
装没看见。
！！！
微微一愣，陆妍瞬间被气的半死。
这死丫头。
居然敢这么无视她！！
只可惜。
这会儿大街上，包括在宫内的命妇们统统闭着嘴一言不发，死寂安静到了极点。
导致陆妍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却也还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了。
直至亲蚕礼那不远的台子上。
皇帝和茹妃从祭拜的坛上走下来，接受众人的叩拜时，哗啦啦齐刷刷的说话声响起。
这才解除了刚才那诡异的死寂。
“都平身罢。”
皇帝的声音传来。
“谢皇上。”
亲蚕礼之后，便是宫内的小型宴会。
说到底了。
是皇帝体恤这些人一大早的陪着他过来叩拜，所以准备了吃的喝的，让他们吃完再回去。
命妇们都是一大早的就起来了。
听到皇帝如此说话。
倒是一时间都是真的感激。
一时间纷纷的都开始朝御花园的方向行走。
茹妃就在前面领头。
后面跟着一大群的命妇。
浩浩荡荡。
而皇帝前面祭拜之后，还要到后面喝文武百官们的酒，自然不会多耽搁。
匆匆就离开了。
只是等到陆瑶在被宫人领进宫门拦住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了？”
“这是陛下让奴才交给您的解酒药，说是提前喝一些，一会儿被敬酒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太监上前，笑了笑，将那枚丹丸子奉上。
陆瑶意外。
看着那精致的盒子。
噗的一声。
却笑了出来。
104：皇后在上（29）
她眯了眯眼。
顿了一下。
也没有要为难对方的道理，伸手便将那小盒子收回来，打开看了一眼。
抬头，“好了，我知道了。多谢皇上赏赐。”说完笑了笑，转身便拢着衣袖，袅袅的走进了宫门。
一下子搞的那太监有点迷茫无措。
就，就这样？
不说点什么吗？
他嗓子发干。
忽然无语望天。
怎么和皇上说啊。
……
……
宫中宴会。
虽然说是小型宴会。
但都是皇宫办的了。
怎么可能是小型？？
至少陆瑶跟着宫女引路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啧，那万千百花争艳的模样还有众位世家小姐娇羞的表情，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
今天并不是皇帝和宗亲选妃。
但是来的人非富即贵。
南阳候在这里面倒是算不上拔尖出类拔萃的了，不过……这却不代表前阵子京城的风云人物。会不被关注。
毕竟。
陆瑶被退了两次亲。
那在京城之中可谓是沦为了笑柄。
这种大朝会上。
作为风云人物，别人嘴里的谈资，怎么可能不被观察。
不单单是简单的观察。
可以说各位世家小姐也好，夫人也好，都在看到陆瑶走进御花园的那一瞬间。
倒抽口冷气。
以前陆瑶不怎么常常出门，在宴会里面不怎么参与进来，这次的亲蚕礼，因为那种种的流言，引得关注的同时，也让今天的命妇们还有众位小姐都惊讶意外。
那张脸真是……
狐狸精啊！！
妩媚娇弱。
袅袅的细腰和雪腮红唇。
说是祸水也不为过。
一时间。
御花园内居然莫名其妙因为陆瑶的进来而变得死寂的一片。
诡异至极。
注意到众人视线的陆妍几乎是要咬碎的银牙，因为她刚才注意到，自己的未婚夫婿，韩瑞，也在朝这边看！！
……
“韩世子，方才主持亲蚕礼的是你亲姐？”
从祭司坛走下来。
一个同辈的侯府世子，抬手笑着撞了一下韩瑞。
韩瑞笑了笑。
没说话。
只是眉宇间隐隐染了点点不快，不过外然却很难看出来他这种情绪。
隐藏的格外的好。
“那你们府上可能要出大造化了啊，”那人却不知道是不是没眼色，悄悄凑过来就道。
谁人不知。
亲蚕礼一向是有皇后和皇帝祭拜。
让韩瑞的姐姐茹妃过来主持亲蚕礼，可不是说明，皇帝有意册立茹妃为后？
加上一品国公府的地位在这里摆着。
若是宸妃不得用。
那可不就是茹妃了？
韩瑞冷着脸没说话。
只是淡淡斜了他一眼，很快转身，朝自己的母亲韩夫人走了过去。
哪想韩夫人看着御花园中间居然是呆愣了。
“母亲？”
韩瑞不由奇怪喊了一声。
顺着那视线也看了过去。
却瞬间就在看到陆瑶的一刹那，僵住了。
少女依然长成。
娇俏动人的明媚。
在万千花丛中，依然不逊色于任何人。
不。
甚至是比多年前更加的妩媚动人。
精致的容颜甚至是可以引得万千男子发疯。
至少韩瑞下一秒在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众同僚的时候，心里不可避免的起了一股子怒火。
谁允许这些人看陆瑶了？
105：皇后在上（30）
“啧啧，韩夫人，可见你们换亲换的好啊，看看那陆瑶，生的便是一股子的狐媚样子，那脸，要是来了谁家，可不得把府内的后宅搅弄的翻天覆地不得安生？”
却陡然，一道女音细细的说话响起。
带着点鄙夷。
韩夫人心里本来也正不高兴呢，听着话一说话，忽然脸上就带了笑容。
因为陆妍的容颜，在这些女子中，可是太不出挑了。
当初换亲。
换成了二小姐陆妍。
也是因为陆瑶的风言风语在京中太差。
她韩夫人自认为不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
但若是一个风评差的女子嫁入他们高门府内，岂不是让人说笑话？
毕竟韩瑞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一品公国府的长子。
现在的世子。
未来的国公爷。
“哪里哪里。”她淡淡一笑，掩着帕子摆摆手，一副“我不在意”的模样。
哪想后面的妇人又恭维道，“夫人可不能这般说，您的女儿现在可是在宫里面……说不定就会成了那位……”她说着，朝天上指了指。
“不然今儿的亲蚕礼，也不会由娘娘来主持不是？”
韩夫人说到女儿。
一下子整张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下来，还带着点骄傲，“大家可不能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皇上都没有要做什么，可不能胡说。”
可是脸上的表情和骄傲。
任凭谁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毕竟。
可不是谁都能和她女儿一样出息的。
皇后那个位置。
她女儿也是可以争一挣的。
“母亲……”韩瑞却是顿住了，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听着母亲的话。
犹如一盆冷水浇灌了下来
瞬间将他给浇的透心凉。
对了。
他现在不是陆瑶的未婚夫，而是陆妍的，陆瑶做什么，怎么样，和他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韩瑞哥哥，韩瑞哥哥怎么我叫你都没反应啊，你怎么了，一直都不理我。”
彼时陡然一声娇俏的喊声传来。
韩瑞手腕上一沉。
就被一个柔软的掌心拉住了。
韩瑞抬起头。
就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陆妍咬着唇凑过来，好不容易才和人说上话，脸上都是汗津津的。
“韩瑞哥哥，你是不是累了啊。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韩瑞喉头一动。
不由的心里软了下。
罢了罢了。
那陆瑶现在和自己又有何干系。
自己的未婚妻子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
京中那些传闻，本来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当初母亲便是这么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陆瑶放浪到处勾引男子，怎么会有她不好的流言在京中乱传。
陆妍虽然是陆瑶的妹妹，容颜不及，但，也是个漂亮的好姑娘，做他的妻子，再合适不过了。
也不算是忘了当初两家的恩情。
其实当初陆瑶的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韩瑞的母亲是十分中意这个亲事的。
那个时候，国公府还不是一品，只是个二等候。
哪想这么多年过去了。
南阳候一直在原地官途上踏步不动，他们国公府却因为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所以加封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