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着陆
罗热在心里计算过时间，从马莱到帕拉迪岛，以这艘舰船的速度，只花了四个小时。
接下来只要得知这艘船每小时的平均速度，就能大致估算出帕拉迪岛到马莱的距离了。
只可惜罗热不懂船，不清楚眼下这艘船具体的型号，所以也根本无从计算。
至于为什么会思考这种问题。
倒不是因为罗热谨慎，而是因为船上没有其他活人实在无聊。
仅有的一只棕毛猩猩还一点不活跃，躺在笼子里，不是看美女杂志就是打F机，逗它也没有什么反应。
索性很快就到了帕拉迪岛，也终于能和眼下无聊的局面说再见。
罗热搜集了舰船，把能带的东西全部带走。
现在的他应该着眼于当下，想想该怎么在帕拉迪岛上活下去。
“据说军方一直以来都会给有背叛马莱倾向的艾尔迪亚人，注射巨人脊髓液，使其变成无垢巨人后，放逐到帕拉迪岛。”
罗热在心中想道。
下了船以后，站在沙滩上，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巨人活动的痕迹。
是不是被墙内人吸引，向着中心聚拢去了？罗热心想，并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边，太阳刚刚破晓。
光线虽说朦胧，却也算充足。
无垢巨人不会在夜晚活动，这一点，罗热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并不是黑夜。
如果说是真的被墙内庞大的人口吸引的话，那么外围应该还算安全。
想到这里，罗热便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离开靠岸的舰船，向着远处的山坡走去。
那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坡。
罗热想爬上去看看周围的地形和情况。
这是他在马莱做战士候补生的时候，学到的一些侦察知识。
而这又使他回想起在马莱做战士候补生的生活。
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几乎把他锤炼成了人形战斗机器。
罗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自己的成绩会甩开其他人一大截，每次一到测试的时候，他都会发挥超常，而且越紧张越超常，和别人截然相反。
但也并不是没有差项弱项。
一些战斗知识类考核，需要用笔写出自己的心得。
罗热从来没有写对过。
现在回想起来马加特战士队长对他说的话，罗热还有点气愤：
“罗热，你写的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果想做到这种事情，你必须首先获得巨人之力，但你现在的先提条件是人类身份。你说你能五秒之内迅速移动到指定位置，你知道从你这到它那的距离有多远么？”
“一百米。”
“一百米，你一秒钟能跑二十米？”
“是这样的，马加特队长，我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好了，你不要再狡辩了，这个科目你不及格。下一个，莱纳·布朗。”
“……”
结果后来在一次跑速测试时，罗热以百米4秒86的离谱成绩惊呆众人。
以至于罗热在后来遇到马加特队长的时候，发现他眼神躲闪。
想到这里，罗热竟笑了出来。
“真好啊，以前。”
罗热的脑海中回忆翻涌。
直到那个雨夜。
一切都迎来终结。
“只可惜马莱注定走向毁灭。”罗热自言自语，站在山坡上向远处眺望。
在军队的时候，罗热也见到了很多战士候补生抱怨马莱的军.国制度，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
因为他想要的很少，无非是让自己和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想拼命当上巨人战士。
结果却被恶意摔断一条腿。
紧接着，奶奶又被沆瀣一气的马莱和叛徒安德森蓄意杀害。
微风拂面，站在山坡上的罗热眼中噙着泪。
他想起了小时候。
奶奶带他去菜市场捡菜叶。
捏着奶奶的衣角，罗热看到奶奶佝偻着，被一群面容畸形怪状的人呼来喝去。
后来罗热知道，那些人是马莱人，是跟他不一样的上等人。
他们每天都会把马莱菜市卖不掉的菜拿到艾尔迪亚菜市“喂猪”。
虽然仅仅只是外面的人吃的日常蔬菜，但就是比艾尔迪亚收容区里的菜要好要新鲜。
奶奶没钱买，只能去捡卖剩下的菜叶。
而每次回来后，她又会抚摸着罗热说她经常会说的那些话。
“不要冲动。”
“不要惹麻烦，不要欠人情。”
“要忍耐。”
她希望罗热独善己身，罗热也都明白。
“但是，他们太欺负人了，奶奶。”罗热咬紧牙关，攥紧双拳，“没能让您过上好日子，我很惭愧。但我现在不想再委屈自己，谁敢动我，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他！”
他知道，如果奶奶还在世的话，一定又会说他年少幼稚。
但罗热心中很明白，也很清楚。
他今后一定会仔细权衡利弊，不冒险，但也绝不妥协。
思绪断裂，他又回到眼前。
极目远眺，他终于看到了几只巨人。
“一，二……”
一共两只，正在不停地围着一棵大树转圈，追逐。
罗热猜测，它们应该是奇行种，不然也不会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不去内陆。
又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罗热估测应该是八九点钟。
“等到晚上再行动吧。”
罗热心想，开始下坡。
但等到他重新来到山坡下，想找舰船的时候，却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锚远去。
对此，罗热丝毫不惊讶。
毕竟是艘幽灵船，没有人开船不说，甚至连船上的猩猩都会打F机。
“就是太可惜了。”罗热叹了口气，“本来还准备还猩哥几颗苹果。”
他说着，把从山坡上找到的四颗野果放在地上。
四颗野果，还四颗苹果，一颗也不少。
罗热绝不欠人人情，就算对象是猩猩也一样。
“现在就只欠鸟林先生的救命恩情了。”
罗热心种想道，但对于鸟林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为什么能召来马莱军方的飞艇和一艘幽灵船，他无从而知。
只能留着以后寻找答案了。
现在要去墙内。
去找寻始祖坐标。
“马莱下一步的计划应该就是寻找始祖了。如果要是被他们捷足先登，那么一切就又将变回地狱。”
罗热心道，转身走向内陆。
远处的那两只奇行种还在围着树互相追逐着，罗热突然想试着靠近它们，最好狩猎一只，来好好测试一下颚之巨人真正的威力，便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心。
轰！！
一道金色雷光从天空中坠落，颚之巨人的力量借由【通道】传送至罗热的身上。
第15章 初见自由之翼
尽管罗热变身时的动静很大，但那两只巨人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仍然还在围着一棵大树互相追逐。
利用自己七米的身高比对一下，罗热目测它们的身高不超过四米，属于小型巨人。
“小型的话，两只也不足为惧。”
说完这话，罗热便操纵颚之巨人迅速奔袭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两只奇行种，过于沉醉于互相追逐的缘故，两只巨人直到罗热冲到面前的时候，也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起初罗热还很疑惑，但后来想了一下明白了。
他现在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七米级巨人，所以没反应很正常。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更简单了，罗热心想。
猛然扑了上去，罗热利用颚之巨人的身高优势，掐住了其中一只巨人的脖颈，将它按在了地面上，扑倒。
“吼！！”
那巨人发出惊恐的声音，脑袋被罗热按在地面上捏爆。
鲜血迸溅出来，沾在了颚之巨人的双手上。
“呜呜哇啊啊啊！”
另一只巨人吓坏了，双手抓着脸皮，做出丑状，好像要把自己的脸撕烂一样，并同时在地上做出跪拜状姿势。
“嗯？还不逃跑么？”
罗热疑惑，但转念又想，这是没有智慧的无垢巨人，如果会因为害怕跑开的话，那岂不是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而且这个巨人这么奇怪，不跑开也不攻击，反而跪在地上磕头，就好像是在乞求罗热放开手中它的同伴一样。
“呜……呜呜……长……长官……”
“？！”
居然还会说话？
罗热很意外，他居然从眼前的这个奇行种的嘴里听到了人类的语言。
这让他回想起以前在战士学校的时候，兽之巨人夏维尔教授的巨人知识。
奇行种是一种会在变身成巨人的时候，继续追逐身为人类时的执念，即终极目标。
如果说这个奇行种会说话的话，那么一定也是受执念左右的了。
这让罗热对它产生了一些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了。
这时，颚之巨人身下压着的奇行种，虽然没有了脑袋，但后颈尚在，它便还在剧烈挣扎，试图起身。
但罗热不会给它机会，在它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一口咬下了它的后颈，并任由它汽化挥发，逐渐变成一具黑色的尸体，继而消失不见。
“库库库呜呜呜呜哇哇——”
见到同伴，罗热发现眼前的巨人好像在哭，它像是在哭嚎，甚至眼睛中也流下了泪水一样的东西。
“哥哥……飞艇……”
两个破碎的词汇从它的口中蹦出。
这一刻，罗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放开了它称之为“哥哥”的那具巨人尸体。
稍微离远一些，罗热发现它像是在哀悼一样，不断用手挖着“哥哥”破碎的尸体，送进嘴里，并流出眼泪大喊大叫。
“好吃……冰淇淋……好久没有吃……”
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刺激到了罗热，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附近就这两头巨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是刚刚才被放逐的吧，还没受到墙内人影响……”
罗热声音低沉，他感觉浑身不舒服，而且如鲠在喉。
长久地不说一句话，罗热没有再理会那只奇行种，而是像发了疯一样，迅速地向着东边跑去，速度极快，途中遇到的任何巨人都没能阻挡住它。
就算是罕见而极高的二十米级巨人，也没能将他抓住，甚至连他的半点速度都没有拖慢。
就这样，凭借这样强大的速度，以及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半停半歇的情况下，罗热连续奔袭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在那里，树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无人砍伐的缘故，变得极其巨大，甚至连巨人都需要爬树才能上到树顶。
轻松爬到树顶，在巨大宽阔的树枝上，罗热解除了巨人化，在解体蒸汽的沐浴中，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裹。
野果，野果，还有野果。
呕。
这几天一直跑一直跑，而且吃得一直都是这种野果，搞得现在罗热看到它有点反胃。
“算了，去打几只兔子吧。”
颚之巨人还热乎着，罗热直接又钻了进去，从树上爬下来。
体型小就是有这个优势，操控精度高，罗热知道，像超大型巨人包括其他的十五米级巨人，都没有像颚之巨人这样的“热插拔”能力，即随时从后颈钻出钻进，只要巨人躯体没有冰冷就可以继续作战的能力。
以往在战场上的时候，罗热也曾见过安德森从颚之巨人的后颈处钻出上半身来和战友沟通，完了以后又继续钻进去作战的情景，而且一直很想尝试，所以记得很清楚。
巨人不吃动物，不食草木，人类又被围困在墙内，所以帕拉迪岛上到处都是奇珍异兽，以及各种各样的野果野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仅仅从海边到这里，罗热就找到了好几种马莱教科书上从来没记载过的奇草异果。
现在，就连帕拉迪岛的兔子罗热也差点没认出来。
太肥了。
就好像食肉动物根本不存在一样，一个个的一生生一窝七八九十个，结果全被罗热给掏出来一锅端了。
在河边，罗热在颚之巨人的后背上享受完烤兔宴，还没等把火熄灭突然就听到了一个声嘶力竭的惨叫。
惨叫来自远处，森林的东边。
是人类的惨叫。
“附近有人？！”
罗热紧张起来。
附近怎么可能会有人？！
迅速钻进颚之巨人的后颈，控制巨人用后腿刨土，盖灭了火堆，罗热迅速钻进巨木之森，爬上了最高的一棵树，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该死，还是大意了！”
罗热深感懊悔，他本以为马莱人不会追到帕岛，但没想到，还是想少了。
抓着树枝，罗热极目远眺，赫然看向远处有一小队人和马，正在被巨人袭扰。
他们身着深绿色的斗篷，背后印着银白色翅膀标记，像是杂技演员一样，突然就钻进了翠绿的树丛中消失不见。
“？？？”
罗热怀疑自己见了鬼。
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罗热深感疑惑的时候，他发现，那些人一个个的都飞进了森林，而且还引来了大批巨人。
“该死！”
“别什么都往这引啊！”
第16章 试探
别的罗热不知道，但有一点罗热很清楚。
相当怕死且依赖巨人力量的马莱人，绝不会为自己的士兵制造什么“新式装备”。
最多会为他们购买国外东洋人制造的新式枪炮，来辅助巨人进攻，而且开支也绝不会占据很大。
所以，罗热判断出，眼前的这批像鸟一样飞来飞去的人，绝对不是马莱人。
大陆上其他国家的人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几乎是谈艾尔迪亚色变，更不可能来到这个被他们深恶痛绝且从骨子里畏惧的“恶魔之岛”。
“那么，他们就是墙内人了，我的，同胞。”
罗热心想，开始思忖起来。
他从没见过墙内人，不知道他们对外面的马莱人想法究竟如何？
仇视？
传说他们的被第145代弗里兹王带到墙内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更何况墙外还有马莱数百年来持续投放的巨人。
但也绝不会有好感吧。
恐惧来源于未知，这个道理罗热还是清楚的。
他现在如果贸然上去打招呼，估计会被当成外星人。
就像中东那边流传的传说那样，艾尔迪亚人是天外来客，是外星人。
参考他们对“外星人”的态度，罗热觉得，如果真贸然上去打招呼，估计被当成敌人打死的可能性最大。
更何况他还能变成那些墙内人最害怕的巨人。
“所以绝对不能被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罗热断定，并暗暗在心中拟定了一个计划。
操控颚之巨人，退化了自己面甲以及尖爪，罗热把它变成了和其他无垢巨人一样的模样，攀着树枝，慢慢往下探去身体。
一米。
两米。
一点一点向下挪。
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个巨人，仍然还在放心地包扎伤势。
借助树叶的掩护，罗热向下看去，并数了数。
一二三四……
一共七个人，其中有一个重伤一个轻伤。
有两个人在旁边的树枝警戒，一个人在为受了轻伤的人包扎断了的胳膊。
还有一个人蹲在角落抱着头嚎啕大哭，似乎认为自己被逼入了绝境。
在他的旁边，剩下的一个人在大声唾骂身旁的“懦夫”，并把手指塞在嘴里大声吹着口哨。
稍微往远处看，会发现有几匹马在惊恐地跑向远方。
原来是在呼唤他们的马，罗热心想，并通过他们说得话判断出，他们和墙外人的语言一致，相貌也相差无几。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人。
“你好啊，同胞。”
罗热的内心有点轻微的兴奋，他是第一次见到墙内人，他很高兴他们没有浑身长得触角，以及尖牙利齿，面目可憎，他很高兴他们不是恶魔。
但眼下还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出去，至少得弄点“动静”出来。
身体再度慢慢地向下探去，直到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也还是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一只巨人。
罗热有点无语，但想了想，一般人似乎确实不会太注意头顶，便又向下爬了几米，把自己的身体从树叶的掩护中暴露了出来。
这时，他终于听清了那个“懦夫”带着哭腔呜咽的话。
“呜……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我！莫杰斯他也不会……我如果要是没有失手……”
“闭嘴！奥路欧！我们这一路上失去的同伴还少吗？！你要是真的后悔，等回去训练的时候就给我拿出吃奶的劲来！别在这哭哭叽叽！”
“可是……可是我——”
“滚！”
“霍尔队长，莫杰斯他……”照顾重伤员的女兵眼里噙着泪，她把耳朵放在重伤员的胸口，却再也没有听到心跳声。
罗热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个人的一条腿，连同小半边身体都被巨人咬掉，鲜血根本止不住，连体内的重要脏器都流了出来。
确实没救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呼唤马匹回归的哨声变得愈发烦躁。
直到被成为“霍尔队长”的人艰难地说了一句话，才终于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用莫杰斯的尸体当诱饵吧，趁他还刚刚停止心跳。”
“？！”
“你在说什么啊！霍尔队长！”
“霍尔！你他妈混蛋！”
“队长，为什么？”
霍尔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也不想这样，但眼下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尽早和大部队汇合的话，他们迟早会在树上饿死，而且，立体机动装置里的瓦斯也所剩无几了。
“如果莫杰斯不行的话，就我亲自去，我一定要让你们活着回去！”
“队长！”
“米克，你反应最快，去把莫杰斯放在远处，引开巨人。”
“是！”
动了动鼻子，米克从另一个树枝上飞了过来，半蹲在莫杰斯的身旁。
明明几小时前还在嬉笑打闹着的战友，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米克很痛苦，但又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要是哭泣的话，他们这一路过来根本早已流干了眼泪。
“对不起，莫杰斯……”
他黯然出声，摘走了莫杰斯的自由之翼徽章，准备把他抬起来，却在抬头的时候，嗅到了奇怪的气味。
“等等！”
他抬手拦住了搬运尸体的同伴。
鼻子用力嗅了嗅，确定方向，再用眼睛仔细辨认。
等到辨识清楚的时候，他浑身冒出了冷汗。
“巨……巨人！！树上有巨人！！！”
他惊呼出声，整个人仰面坐倒在地，指着上方的树木大喊大叫。
他这一喊，立刻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罗热被发现了。
但他倒是有点无奈。
他是故意露出马脚想被发现的，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就算如此，罗热也明白，这样已经很强了，毕竟他在离他们十几米的上空，视野盲区里。
“吼！！！”
大吼出声，罗热干脆不装了，操控退化后的颚之巨人一跃而下，站在巨大的树枝上，俯视众人。
“大家快闪开！！”
霍尔队长是第一个稳住阵脚的人，在罗热落地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了立体机动装置里的刀刃！
噌！
唰！
一刀，斩断了颚之巨人的小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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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呕
但罗热觉得这样还不够。
“你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强的了吧。”
罗热心想，旋即故意操控颚之巨人，把头伸向霍尔。
霍尔反而被怔愣住，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僵硬，忽然一下没了动作。
“搞什么，砍我啊，砍我的眼睛啊！”
罗热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放水好了，总不能凑到他面前等他重新反应过来吧？
没办法，只能是猛然向前突刺，一口把他吞吃了下去。
故意没有让他碰到牙齿，罗热害怕不小心把他给杀了，影响他后面的好戏上演。
“啊啊啊呜——”
被恐惧支配的霍尔终于在罗热吞吃他前一秒恢复过来，当即大喊大叫，但已经为时过晚。
他被整个吞食，绝望的声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但周围的人却续上了这个绝望的尖叫。
“啊啊啊！！”
“霍尔队长——”
“天呐！”
“救命啊！救救我！！”
奥路欧整个人被吓瘫了身体，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把手伸向队友，希望他们能拉他一把，但却没有人回头。
野兽一般的声音从颚之巨人的嘴里发出，奥路欧拼命地用手爬向远处，眼泪也和鼻涕同时流了下来。
“救救我！救救我啊——”
咔！
因为过于恐惧，又过分不要命地大喊大叫，他咬破了舌头，鲜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流到了胸口，染红了上面的自由之翼徽章。
见到这一幕，罗热叹了口气。
本来指望他能用手里的刀，给他的颚之巨人的眼睛来上一刀，好让他有个理由跳下树去，帮这些人解决掉下面包围的巨人。
但看到这个叫奥路欧的这么窝囊，叫得太恐怖，实在也是无话可说了。
“没有克服对巨人的恐惧，你们又为什么要从墙内出来呢？”罗热心想。
但好在他们当中的人也不全是废物。
米克虽然在辨识出树上的巨人后吓得仰面坐倒在地，但在霍尔队长的掩护下也还是借助立体机动装置迅速逃生。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奥路欧被落在了身后。
如果奥路欧没有声嘶力竭地求救的话，他们大概会因为害怕而只知道逃窜，把同伴扔在身后吧？
“……对不起！”
米克深感愧疚，当即掉头，准备回来救奥路欧。
其他的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回来帮忙。
“大家不要怕，只有一只巨人而已！”
米克给自己也给大家鼓劲，捏动手中的钩索开关，固定在颚之巨人的后颈，在瓦斯的推动下，准备上去砍了它的后颈。
罗热感觉后颈一凉，心中惊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这些人知道巨人的弱点在后颈，便打算将那钩索扯下，顺势将那人拉到身前吃掉。
但就在操纵颚之巨人伸手的那一刻，他犹豫了，反而转了一下身体，用自己的眼睛接下了米克的这一刀。
唰！
噗！！
鲜血喷涌！
罗热象征性地叫了两声，旋即向前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
紧急撤回钩索，米克这才没有被颚之巨人一起带到树下去。
但等到他站到树上向下望的时候，他深感蹊跷，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为什么……它的动作这么快？”
米克讷讷自语。
一旁，奥路欧喜极而泣，当即扑向米克，抱住他的大腿，说什么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话。
队友也纷纷落在了树上，但却都注意到了米克异样的神情。
“它不会再爬上来吧？！”
其中一个人伸头向下看去，满脸的担忧和后怕。
而米克只是愕然地喃喃：
“为什么，总感觉好像被它算好了一样，他的反应速度明明远在我之上。”
“什么？米克。”
“没，没什么。”
“我听到了。”队友严肃道，“你是觉得是奇行种吧？”
“嗯。”
米克只得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霍尔队长也牺牲了……”
有人绝望地喊道，就像是一头预备被宰的家畜，看到同伴被杀，明白丧钟迟早也会为自己而鸣，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再想说话。
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们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疲倦了。
如果迟早要死的话，就尽快吧……
他们这么想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快看下面！”
所有人的视线又被吸引，纷纷向下看去。
在树林间，罗热操控颚之巨人像是被砍瞎眼睛以后“发狂”一样，落地砸死了一个巨人以后，立马向前扑去，看似扑空，跌倒在地，但实际上是和身旁的巨人拉开距离，以免被抓住手脚直接吃掉。
早在树上窥探的时候，罗热就计算过。
树下一共围着四只巨人，一只十米左右，两只六七米，还有一只三四米。
罗热不知道下落的时候砸伤的那只巨人是几米级的，处于保险起见，它还是向前扑了一下，滚了一圈。
优先恢复一只眼睛，罗热不会做那种蒙着眼战斗的事情，他可不会听声辩位。
但静下心来躲避攻击这种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在三只巨人的包围下，罗热在致盲状态下始终保持着紧张状态。
似乎是被突然落地的罗热给“惹怒”了吧，三名巨人突然向着罗热发起攻击。
在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好几次巨人的扑击后，罗热的一只眼睛终于恢复了视力。
背对着树上的人，他怒吼一声冲向了眼前的巨人们。
“吼！！”
用力一跃，撞到了一只六米级巨人，用尖牙将它的脖子咬碎，也连带着摧毁了后颈。
紧接着，身旁的四米级巨人刚想扑上来，却被罗热一脚轻松踹飞。
嘭！
四米级巨人倒地，浑身上下冒出了蒸汽。
趁着十米级巨人没反应过来，罗热扑了上去，利用自己身体小而灵活的优势，咬断了他的一条腿。
“吼！！”
十米级巨人大叫起来，抓住了罗热的头发，但罗热最终还是将他放倒，让他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就这样，四只巨人全部被放倒，一只死亡，两只重伤治愈，还有一只失去了腿，无法行动。
做完这一切后，罗热觉得差不多了，便在颚之巨人的后颈处活动起来。
汽化后颈处的肉体，扯断连接，抽出手来，用藏在袖口的匕首划断了四肢的连接。
最后切断面部连接时，他控制颚之巨人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并使它摔倒在地。
霍尔被呕了出来。
随即，罗热也绕过颚之巨人的颈椎骨，用匕首划开了因汽化而软化的喉管，钻了进去，拽着昏迷的霍尔，一同被呕了出来，浑身包裹着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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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演员
“喂，你们快看，那只奇行种倒下了。”
“别管他了，趁现在赶紧去把马找回来吧。”
“喂！那个巨人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什么？！”
“是霍尔队长吗？不会是霍尔队长吧？霍尔队长没死？！”
“过去看看！”
“下去看看！”
“走！”
嗖嗖嗖！
三个人借助立体机动装置飞了下去，落在了颚之巨人的头顶。
米克和奥路欧在树上看着。
米克还在愣神，但原本还在哭嚎的奥路欧早就已经平复好了心情，终于从树枝上站了起来，并顺便拍了米克一下。
“米克，下去看看吧，顺便把莫杰斯带下去。”
“啊？哦，哦，好，好的。”
米克点点头。
一人负责拿着莫杰斯的立体机动装置，一人负责扶着莫杰斯的尸体，两人陆续从树上飞了下来。
为了防止十米级巨人在恢复了腿以后反扑众人，几人在落地的时候便合力砍掉了它的后颈。
在汽化蒸汽的掩护下，又砍死了剩下的一只四米级巨人，以及受了重伤，被砸断了头，仍然还在大树下恢复的六米级巨人。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发现，“骁勇善战”的那只奇行种已经死掉汽化的差不多了，身体已经消失大半，只剩下黑色的尸骸了。
但是它为什么会死呢？
“我记得这只巨人好像没怎么受伤吧？”
“对，它为什么会突然倒下？”
“什么意思？你是说……”
“这只巨人在装死？”
“别闹了，这只巨人已经死得连骨头都已经露出来了。”
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没敢太过掉以轻心。
虽然它已经死得连骨头都软了，但他们在从它的口中扒出霍尔队长的时候，也还是时不时地看一下它那早已没有眼珠的眼眶，生怕它突然冒出一只眼来，一把将人抓住。
“霍尔队长！”
颚之巨人的尸骨终于破损到一触即碎，众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藏在巨人口中，只钻出一个头的霍尔队长给拽了出来。
只是……
在快拽出腿的时候，他们发现！
在霍尔队长的脚踝，居然被一只人类的手紧紧抓着！
“啊啊啊！！”
有人被吓坏了，猛然倒退几步抽出刀。
“怎么了？！”负责放风的人立刻跑了过来。
“霍……有只手！还有只手！”
“？”
疑惑地众人向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他们发现了一只普通人类的手。
只不过那只手的皮肤上有红得发紫的斑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伤了一样，但它依然是一只普通人类的手没错。
“赶紧挖出来。”
有人说道，他们猜测应该是被巨人吃掉的人手。
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很快，他们砸碎了颚之巨人腐朽的颅骨，把手的主人给完整地拽了出来。
居然也是一个完整的人！
“难道这个巨人只喜欢生吞活人吗？”
有人猜测，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时米克终于安顿好了莫杰斯，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问。
“米克，霍尔队长还活着，他还有呼吸，身体也是热的。”有人惊喜道。
“太好了！”
米克高兴的流了眼泪，但等到他看着其他队员对霍尔进行心肺复苏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躺在霍尔不远处的一个人。
“这是谁？”
他蹙了蹙眉，问道。
上下打量着那人，他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胸口，发现还有心跳。
“不知道，也是从这个巨人的身体里扒出来的。”
“别的班的吗？”
“不认识。兵团总共就几十号人，我全都认识，但是这个人实在面生。”
“怪了。”
“是啊，从奇行种的肚子扒出来的人能不怪么……”
“……”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活人，米克就不能扔下他不管。
用袖子帮它擦干净脸上的巨人口水，米克注意到他衣衫单薄，便把身上的调查兵团制服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但似乎是动作幅度太大，刺激到了他。
剧烈咳嗽了两声，从口鼻里喷出了阻塞呼吸的黏液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米克出声问道，其他人也一齐围上来看，像是在公园看猴子一样，盯着这个从巨人肚子里挖出来的陌生人。
罗热眨了眨眼，他倒是不太喜欢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但是戏总会有观众。
“你们……是谁？”
罗热演起来了。
“嗯？我们还想问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巨人的肚子里？”米克问道，注意到罗热身着便装，“普通平民？还是……”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
罗热装傻，紧接着忽然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愣住，猛然坐了起来。
货真价值的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掉在膝盖上，他说哭就哭了出来。
“呜呜……”
“？？？？”
众人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有人深感莫名其妙，便直接问道。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实在不记得了。”罗热带着哭腔呜咽道，“我只记得我的亲人、朋友，都死了，我本来也会死，但你们却救活了我。”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又不是这样呢？
朋友、亲人，挚爱，一个个的被巨人夺走生命，最后只剩下自己孤独地渡过一生。
米克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联想到了莫杰斯，明明在调查开始前还约定一起去喝酒，结果却……
“好了，我知道了。”米克擦了擦眼泪，“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罗，热。”罗热“讷然”地想了想，“我叫罗热。”
“谁又不是在负重前行呢，罗热。”米克向着罗热伸出手，“向前看吧。”
看着墙内同胞向自己伸出的手，罗热心中涌现出一丝暖流，但因为有前车之鉴，他不敢过分轻信别人，只是郑重点头，并握住了米克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被这种情形感染，鼻子酸涩起来。
是啊，他们实在是背负太多了。
但还是要向前看啊……
奥路欧也感伤起来，接替给霍尔队长心肺复苏的他，竟是下意识间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但霍尔队长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醒过来了。
“呵，你这家伙，倒是挺有趣的啊？！”
他竟是突然站了起来，推开了身旁的奥路欧，走到了罗热面前，用审视的眼光盯着罗热，随后迅猛踢出一脚。
罗热当即神色微变，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抬脚的那一刻，捏紧了袖口的匕首。
难道……
被他看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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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问三不知
嘭！
狠狠地一脚。
霍尔精准地踢在了颚之巨人的遗骸上，算是给了它最后一击，让它彻底粉碎在风里。
“霍尔队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霍尔则是骂骂咧咧，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的脏话全都骂了一个遍。
“……妈的，居然想吃了老子？！你这混蛋！老子当年可是讨伐过十五米级的超大型！就你个小个子居然还妄想吃了老子？！呸！”
朝着颚之巨人的骨灰上吐了一大口吐沫，霍尔似乎又觉得不解气，接着补踢了两脚才罢休。
看到这里，周围的人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纷纷会心一笑，但都看破不说破。
只有嘴欠的奥路欧满脸调笑：“队长威武！刚刚被吓得走不动路的人绝对不是您！”
“？？？”
听到这话，霍尔笑笑，迅速用手薅住了奥路欧的头发，把矮了一头的他整个提了起来，疼得他哇哇大叫，又咬破了舌头。
“奥路欧，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就割了你的后颈喂巨人。”
“呜哇哇！！队长！！我错了！队长！！”
奥路欧大声惨叫起来，像杀猪一样，引起了众人大笑。
很显然，奥路欧经常因为嘴碎被队长霍尔收拾，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但笑过以后更多的就是眼泪。
谁能明白他们在亲眼目睹队长被吃，以及听到团队活宝奥路欧声嘶力竭的求救声时，刺痛的心情？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会明白。
罗热也是一样。
但好在现在算是让罗热大松了一口气。
在看到霍尔审视的目光时，罗热还以为计划被识破，他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是虚惊一场。
只是霍尔仍然没有没有走开，他看着罗热，又环顾四周，很显然也陷入了他们之前的疑惑。
“喂，你小子是谁啊？……来支援的？你的制服呢？立体机动装置呢？”
罗热假装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但他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状，一旁的米克立马解释：“啊，他也是从这个巨人肚子里被挖出来的，和你一样，队长。”
“什么意思？这个巨人吃了两个人？和我一样也是被生吞？”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个奇行种。”
霍尔用手抚摸着下颚，细细端详着罗热。
是奇行种的话就没办法啊，他想。
毕竟是稀奇古怪根本研究不透的家伙才被叫做“奇行种”，以他们对巨人的了解，想要弄清楚这个会爬树的巨人到底为什么吃人不嚼这件事，实在太难了。
“名字？”
“……罗热。”
“罗热，你是什么人？我当兵几年了，从没在调查兵团见过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
霍尔觉得蛮扯的，便挑眉看向米克。
米克只是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说他的亲人朋友都被杀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巨人吃掉。”
“那应该是私自出城吧。”霍尔终于想到了一种合理的可能性，并叹了口气，“驻扎兵团那边经常会传，偶尔有不要命的商人偷装置出城，说是去外面开采宝石，结果没一个回来的，全都被巨人吃掉了。”
“是这样的吗？”
米克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罗热。
年轻且英气十足，眉宇间流露出无比的自信，凭这长相，米克实在很难把他跟“财迷”这种低劣货色联系在一起。
“我猜他多半是跟我们一样，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吧。”米克笃定。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调查兵团？”
罗热的旁边，一个女调查士兵疑惑出声。
罗热尴尬地向她看去，说实在的，要不是她出声了，罗热还真没发现这里有女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在哪。
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罗热在马莱看过戏剧和小说，“失忆患者”这种人物设定，已经成了著名的狗血套路，人人皆知，无非就是一问三不知。
说多了肯定会出现错误，但不说就肯定没有，从根源上杜绝。
这点罗热很清楚，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啥也不知道”“啥都不记得”。
这样的话，就算对方持有怀疑的心态，也没有他的任何把柄可抓。
“那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个区么？”米克问。
罗热歉然地摇摇头。
接下来又有人问了几个问题，罗热也都一并如此。
这下没辙了，队员们纷纷叹气，确认罗热啥也不记得之后，便再也不多问什么。
而与此同时，霍尔又有点后怕，身体哆嗦了几下。
“幸亏我只是被吃了几分钟，如果要是跟这位老兄一样，不知道在巨人的肚子里呆了多长时间，估计也会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消解失忆吧？”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相比于被抹除记忆，他更愿意一死了之。
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可怜虫。
“那现在怎么办，队长？”
米克开始请求命令指示，他突然发觉他们在这个是非之地停留太久了。
“先和大部队汇合吧，米克。”
霍尔想了想道，同时略微顿首示意米克带上罗热。
米克点了点头，他很同情罗热的遭遇，而且他又是个善于照顾同伴的人，所以在吹了马哨呼唤来坐骑的时候，他便把罗热从地上扶了起来，上了马。
“我们要去哪？米克。”罗热问道。
“调查兵团。”
“什么是调查兵团？”罗热又多问了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里面都是值得信赖的同伴，并且都有着同样光荣的信仰。”
“……”
“喏，看这个。”
米克解下了自己的胸章，递给了坐在身后的罗热。
罗热接过胸章，看到银白色的双翼标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我们的信仰就像这银色的翅膀，终有一天会破解出巨人的真相，飞出高墙，解放全人类。”
解放……
全人类么？
罗热在心中喃道，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翅膀上的纹路，思绪飘向远方。
……
……
那如果……
困住人类的，
本就是人类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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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埃尔文
周围的景色向后倒去，变身巨人狂奔过的罗热觉得马跑得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简直就像是乌龟在爬。
在调查小队找到大部队并和他们会合的这段时间里，罗热几乎都快要睡着，但身旁人，包括米克在路途中，偶然遇到巨人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喊声，还是一次次把他惊醒，并吓出一身汗。
你能在巨人牙齿离你的脸仅有十厘米的时候沉住气吗？
罗热承认，有好几次他都被吓得浑身痉挛，生怕座下的马，哦不，龟，不想跑了，歇一歇。
好家伙，它万一要是撤下几丝力气，罗热的脑袋直接就被巨人给啃掉嚼了吃了！别说变身颚之巨人保命了，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
太恐怖了！
不过好在相安无事。
当米克说出“终于找到了”这句话的时候，罗热觉得自己算是整个小队里最高兴的那个人。
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罗热踩在了松软的草地上，顿时感觉不真实。
大地原来一点都不颠簸的吗？
长叹一口气，罗热有些心疼墙内的这些同胞。
外面到处都在传，说他们是“恶魔”，说他们“茹毛饮血”。
呵呵。
对此罗热只想让说这些话的他们，每一个人都骑一次这个马。
如果是恶魔的话，会被巨人追到精疲力竭吗？
如果茹毛饮血的话，会闻到巨人牙齿轰然闭阖时，迸溅而出的腥臭味吗？
亲眼目睹巨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狰狞的面孔，亲眼目睹巨人张牙舞爪的追逐，离自己越来越近，罗热紧绷的神经简直都要断裂，幸好他一直沉得住气。
米克把跑得浑身是汗的马牵到了一个类似马厩的地方，栓了起来。
罗热跟着他走了一会，发现这个地方并没有几个人，数来数去，算上会合的霍尔小队，总共也就二十个左右。
在马莱的编制里，二十个人才不过勉强凑够一个排而已。
“那这应该只是个小据点吧。”罗热在心中猜测。
直到米克把马拴好，笑着说要带罗热见调查兵团团长的时候，罗热才恍然大悟。
这二十几个人就已经是调查兵团的全部兵力了？！
开什么玩笑。
在马莱，成兵团的编制至少应该有一千个人。
在当初围剿他夺取颚之巨人时候，马莱仅仅赶到了一个兵团，就已经能够在偌大的郊区形成合围之势。
二十个人？
罗热开始怀疑调查兵团是民间自发的组织。
米克倒是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看着这一路上，同伴们没有再因为意外继续减员，他的心里只剩下高兴，再没心情再注意其他的事情。
“走吧，团长应该在里面。”
从马厩出来，米克说道，而霍尔觉得安顿莫杰斯比较重要，便没有再继续理会罗热。
跟着米克，还没走几步远，罗热就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霍尔！！”
“团长！我在！”
正在帮助队员抬莫杰斯尸体的霍尔，立刻把担架放在地面上，向着团长敬礼。
双手握拳，右拳贴放于胸口的心脏处，左拳贴放在后背对应的心脏后。
调查兵团的团长亲自带着手下出来迎接，脸上满是惊喜，他从来没想过霍尔班还能活着回来。
就在今天上午，调查兵团例行壁外调查作业，沿着墙壁环形探索未知地带并绘制地图，结果却在半道上与遇到大批巨人久久纠缠。
部队被冲散，团长基斯带着剩余的人死里逃生。
霍尔班被巨人逼进了森林，基斯是亲眼看着的，但他无能为力，那个时候的他早已自身难保，带着这十几人杀出生天已经是精疲力竭。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霍尔。”
像对老友聊天一样，基斯欣慰地拍了拍霍尔的肩膀。
“是啊，我也没想到。”霍尔叹息道，“原本我们的确是死路一条，但好在最后遇到了一只奇行种。”
“奇行种？”
“嗯，和别的巨人不同，它栖息在树上，而且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会攻击其他巨人。”
“会攻击同类的巨人？”
“没错。哦，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霍尔转头，看到了罗热，示意他过来。
罗热微微颔首，走了过来。
和团长四目相对，尽管他看起来凶巴巴的，但罗热神色坦然。
“这是谁？”
基斯疑惑地看向霍尔。
“不知道，从那个奇行种肚子里挖出来的。”
“被巨人吃过的人？！”
基斯愕然，周围的人当即神色异变。
罗热注意到其中两个人看向他的神色不是惧色，而是其他的神情，便下意识留意了一下，那一男一女。
“是啊，实不相瞒，我也被那个巨人吃了。”
“？？？”
“对哦，而且那个巨人最后也是队长杀死的，从肚子里面，一刀，干脆利落！不仅自救，还把这个人给救了出来！”
奥路欧像是终于逮到插话的机会一样，大说特说起来。
霍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不是他杀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拼命挣扎了几下，没准，阴差阳错？
“难以置信……”基斯感觉像是在听天书，“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被巨人吃掉的人还能活着出来的情况。埃尔文，你听说吗？”
“我也没有，团长。”
埃尔文微微摇头，同时再三打量了罗热。
罗热有种被透视的感觉，这个叫埃尔文的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刚刚也是他面无惧色，不管听到什么都始终平静。
不是一般角色，罗热暗想，但并没有怯懦，反而用眼神打量了回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露馅，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先安顿一下吧。”
基斯吩咐道，并没有特别在意罗热，像这种迷失在墙外的人，早在几年前他就遇到过一次，已经不稀奇了。
“是！”
霍尔和队员们再度敬礼。
等到团长和埃尔文走后，罗热终于暗暗在心中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罗热以为是米克，便没太在意，直到……
他的脸颊被舔了一下。
！！！
“果然是巨人的味道呢……嘿嘿嘿，嘿嘿嘿……”
罗热被吓了一跳，立马向后撤了一步，看清了身旁人的样貌。
高马尾，眼镜，一个女人。
脸颊布满红晕，像痴女一样，她浑身激动地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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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韩吉
“你是谁啊？！”
用手指摸了下脸颊，湿湿的，她还真舔了我一口？！
变态？！
痴女？！
罗热不知所措，他感觉眼前的女人十分不正常。
就像在马莱的时候，收容区里的大人们在晚上吓唬孩子的时候，会传的“雨夜痴鬼”传说一样，罗热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跟传说中的“痴鬼”一模一样，会剪掉小孩子的手指，把它们像猪一样捆起来，扔到墙外去。
罗热倒是不怕这个传说，但他一直隐隐感觉，真的有这种人存在，毕竟世界那么大！
现在看来……
想必是遇到了。
“我的名字是韩吉·佐耶，喂，听说你被巨人吃过，是真的吗？”韩吉一点也不避嫌，直接用手抓着罗热的肩膀，焦急询问道。
罗热注意到她流出了口水，脸上红潮涌动，身体轻微发抖。
我天，难道被巨人吃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激动吗？
罗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也没打算回答他，只是嫌弃的推开她，并向四周探出眼神求援。
米克似乎被霍尔队长带走了，而周围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是啊。怎么了？”
没有办法，罗热只能耐下心回答。
“喔！！”韩吉更激动了，“那……能不能……哎，你有时间吗？能跟我来一下吗？”
“……去哪？”
“我的房间。”
“？？？”
韩吉忸怩地像是陷入初恋的小姑娘，对着食指，不安地恳求道。
这一幕罗热好像在哪见过。
貌似某个樱花季，学长和学妹，学姐和学弟，递上情书，牵上手，非说四月是你的谎言，来生愿做友人A。
“拜托了，我对这只奇行种很感兴趣，这孩子一定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吧……拜托你！就当是为了巨人的真相！拜托！”
她深深鞠下躬，诚意满满。
罗热不好拒绝。
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终于有人过来打圆场。
“罗热，你去吧，韩吉队长不把这种事情搞清楚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循着声音一看，罗热发现是霍尔小队的那个女队员。
想了一下，罗热注视着韩吉的眼睛，心想，不去的话虽然可以，但保不齐这个女人会因此而对他展开调查，这样的话，万一哪天暴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被她发现了什么“真相”就糟了。
而且，听这个女队员说，这个叫“韩吉”的还是一个队长，没准这一去可以因此取得她的信任。
这样一来，也算是打下了在墙内的第一道人脉。
“好吧。”
罗热答应。
“好耶！！”
韩吉高兴地蹦起来，简直就像表白成功一样。
得到允许的她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就推着罗热去她的房间。
她有预感，如果调查清楚那只奇行种的秘密，那么将会是这次壁外调查的最大收获。
罗热半阻半就，跟着韩吉去了她的住处。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马厩的埃尔文慢慢收回了眼神，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骑上，向着远处疾行而去。
与此同时，韩吉的房间里。
打开门的第一眼，罗热就注意到这个地方的简陋，但好在收拾得还算干净。
从远处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罗热就发现这个地方的布局，像个哨站，两个木制瞭望塔，两个木制马厩，而人就住在一片貌似是什么动物挖掘的洞里。
被人类改造以后，洞才像“窑洞”了一点。
好在地势比较高，不积雨水，也能瞭望到远处即将到来的巨人。
就是蚊子有点多，坐在韩吉的床上，罗热一会就在胳膊上拍死了好几只蚊子。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吧。”
韩吉坐在一只木椅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记事本和笔。
“嗯。”
罗热看向地面，不多时又抬起了头。
他突然也想反问点什么。
毕竟他对于墙内几乎没有任何情报，不知道他们喜好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韩吉在纸上稍微画了画：“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罗热。”
“全名呢？”
“罗热·艾卡姆”
“阿克曼？”
“什么阿克曼？艾卡姆。罗热·艾卡姆。”
“哦哦，实在对不起，我听错了。”
韩吉开始在本子上写名字。
罗热还在驱赶蚊虫。
“能否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呢？如果有机会回到墙内，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从巨人的肚子被挖出来以后，我就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实在抱歉。”
“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一点也想不起来。”
“哪个区总记得吧？”
“对不起，不记得了。”
“家人呢？”
“我不再有家人了。”
“他们叫什么你总该知道？”
“……”罗热沉默了片刻：“柏莎·克里斯蒂安。我最亲爱的奶奶。”
“还有呢？”
“没有了。”
罗热摇头。
韩吉又在纸上记录了一会。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被巨人吃掉的么？”
“不记得了。”
“有什么是你记得的么？”
“没有了。我，还有和奶奶的回忆。我只记得这些。”
“那应该是选择性失忆了。”韩吉断定，“你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从而选择性的忘掉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或许是吧。”
罗热叹然。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
但他忘不掉。
“行吧。”
韩吉合上了记事本，相当扫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不问了么？”
“不问了。”韩吉叹了口气，“是我太急躁了，居然想直接问出巨人的真相。真是的……如果你再想到什么的话，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嗯。”
罗热点头。
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罗热问道。
“听团长的安排吧。”韩吉看向窗外，“今天部队被冲散了，目前只能继续等人回来。除了霍尔班，还有两个班不知去向。”
“好吧。”
貌似也没什么好问的，罗热打算起身离开。
但就在他刚站起来的那一刻，衣角却被韩吉拽住。
“等等。”
“怎么了？”
“你的眼睛这里，”韩吉指了指自己的眼角，示意道：“是伤么？好奇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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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立体机动装置
伤？
在眼角？
难道是连接巨人神经的地方？
罗热记得，巨人操控者在把眼角的巨人神经扯断时，会留下几道显眼的疤痕。
但那些疤痕很快就会被巨人之力治愈，从而消失掉。
难道我的还没有消失吗？
罗热有点意外。
但很快就想好了说辞。
“有吗？但我好像并不痛。”
摸了摸眼角，的确，罗热摸到了很明显的纹路，类似沟壑。
一时之间，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恢复？
“不痛吗？那应该是旧伤，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结疤，又好像是新伤。”韩吉凑近了罗热的脸，仔细观察。
“怎么？”
罗热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一时之间有点局促。
“你饿吗？”
“……”
突然被这样一问，罗热愣了一下。
倒还确实有点饿。
而这又让他想起来，之前他曾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退化过的颚之巨人和几只巨人战斗的事情。
如此一来，体力早就消耗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现在又深入陌生地带，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居然忘了疲惫。
“有点。”
罗热说道。
“跟我去打猎吧！”韩吉倒是很爽快，直接拉着罗热出了门，“我教你怎么使用立体机动装置！”
立体机动装置？
就是他们身上穿着的，可以在树林间飞来飞去的装置吧？
“那拜托了。”罗热心想，求之不得，并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想拖累别人。”
韩吉点点头，罗热这么说她很高兴。
在墙外，如果要是没有立体机动装置的话，那么就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韩吉也不想让罗热拖累自己的同伴。
看到罗热主动要学，她也是求之不得。
两人一拍即合，取了备用的立体机动装置，去了驻地附近的一处开阔场所。
在这里，瞭望塔可以轻松侦察的附近，如果遇到巨人也可以及时撤离。
韩吉把立体机动装置递给罗热，开始口若悬河的讲起原理。
罗热认真听着，结果不知怎么的，韩吉就讲到了自己怎么对巨人做研究，并发现了什么奇妙的发现这种事情上。
“哈？”罗热一头雾水，“韩吉队长，你跑题了。”
“……哦哦，不好意思。好吧，立体机动装置，钩索的速度是每秒五十米，这个速度是一般巨人绝对也赶不上的，除了一些奇行种，哎，你知道吗？在上一次壁外调查中，我发现了一只没有四肢的巨人，可惜了，我当时正想捕捉来着……”
“……”
罗热无语了，只能自己拿着立体机动装置先练起来。
发射钩索，一只挂在左边的树上，一只挂在右边的树上。
身体有点轻微的摇晃，但罗热很快就稳住了。
“喔，不错嘛。很好，稳住。”
身旁传来韩吉的夸奖，看来她终于讲完了自己的发现。
但很快就又讲起了自己的第二发现。
没办法，罗热只能自己再摸索。
“钩索的速度是每秒五十米，长度呢？”
罗热坐在地面上，开始研究手中的装置，并不断发现这个装置的巧妙，逐渐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天色渐晚。
晚上不会出现巨人，所以调查兵团的很多行动都组织在晚上，除了地图绘制行动。
兵团的人会沿着营地向外讨伐睡着的巨人，罗热便趁此机会，学着它们的样子，操作起了立体机动装置。
“好像也不是太难。”
捏动手里的扳机，发射钩索，喷射瓦斯，整个人弹射出去。
罗热仅仅研究了一个傍晚，就已经基本掌握了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方法。
穿梭在树林间，罗热有点兴奋。
他现在，简直就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鸟儿。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啊！”罗热感慨。
尽管巨人非常强大，但人类仍然不会屈服，仍然还会不断进击。
这立体机动装置，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装置运用在巨人身上呢？”
突然间，罗热有了个突发奇想，并沉沉的陷入思考。
一夜无话。
第二天，罗热自告奋勇，要用立体机动装置，帮助调查兵团打猎。
虽然就是在驻地附近，但团长基斯仍然不放心。
“罗热，你没有受过训练，立体机动装置需要很高的熟练度。你还是帮奥路欧打扫一下卫生吧，怎么样？”
“不，团长，我只想帮兵团做些事情，您就准许我吧。”罗热请求道。
“那好吧。”基斯叹了口气，“韩吉，你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韩吉敬礼。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驻地附近。
虽然罗热用巨人形态抓过兔子，但操控立体机动装置倒还是头一次。
扣动扳机，发射钩索，罗热和其他的几名队员一起，“飞”到了树上。
“有什么事情叫我们就好了，罗热。”
队员们说道，包括韩吉，都很照顾罗热。
“放心吧。”
罗热点点头，随后将扳机扣到底。
噗！
——嗖！！
一股强大的力道把罗热的拽了过去，瞬间就从队员的面前消失不见。
“？？？”
“韩吉，这就是你说的‘学会了’？！”
“赶紧跟上去吧，别再摔着了。”
“真是的，居然上来就把扳机扣到底……”
队员们无语，纷纷发射钩索，试图跟上罗热。
但在树林间欢呼的罗热根本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抽出刀槽里的钢刃，他很快就狩猎了一大堆的猎物，堆起来像一座小山。
仅仅半小时，罗热就已经砍完了附近的小动物，砍出了调查兵团全团一星期的伙食，把队员们看傻了。
“？！”
“这！”
“好家伙……”
“这么快？！”
“可以啊，罗热。”
“搞什么，韩吉，你管这叫‘刚学会’？”
看着队员惊讶的表情，韩吉只是笑，毕竟她昨晚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她都没打算一晚上教会罗热。
钩索发射的声音次第响起，森林里一片咻咻声。
但就在这时，瞭望塔上点起了烽火信号又吹响了号角。
“不好了！是巨人！巨人袭击驻地了！”
“撤离！赶快撤离！”
“罗热呢？！”
队员们呼喊起来。
罗热听到了响动，收了钩索，落在树枝上向远处看去。
几只巨人正向着驻地接近，六只，目测一只10米级，两只8米级，三只四米级。
“正好拿来练手了。”
扣动扳机，罗热逆着撤离的队员，向着最高的十米级巨人飞去，惊呆了众人。
这是干什么？
找死？
第23章 我认为，罗热来自墙外……
木制的瞭望哨塔禁不住巨人的摧残，仅仅一个挥击，看起来很结实的瞭望塔就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号角声戛然而止，接替它的是惨叫声。
立体机动装置发挥作用，把瞭望塔里的人带了出来。
似乎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罗热看到他们撤退得井然有序，所有人几乎都在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警惕起来，在团长基斯的指挥下迅速撤离，给巨人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驻地。
但由于是在野外，没有什么依靠物，立体机动装置移动不了太远，要想完全撤退，必须把马给牵出来。
团长基斯和调查兵团的其他人汇聚在森林的一角，站在树枝上，他们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的驻地。
两个瞭望塔已经被巨人给拆毁，马厩的门口也站着好几只巨人，整个驻地已经完全被巨人占领。
“埃尔文，清点人数，看看还有没有人没撤出来。”
“是！”
发射钩索，埃尔文向四处移动，把所有人清点了一遍。
“除了亚当斯和西塞尔两个班至今未归以外，剩余的27人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好吧，吩咐士兵们警戒。”
“是！”
这时，韩吉操控立体机动装置，从另一棵树上，飞到了基斯团长的身边。
“报告团长，罗热还没有撤离！”
“什么？！”基斯突然想起来，罗热不是士兵，“他在哪？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他不听劝，而且……非要去猎杀巨人。”
“真是的！”基斯咬牙道，“埃尔文班和韩吉班跟我上，尽最大可能，把这个傻蛋罗热给救出来！”
“是！”
“等一下，团长。”
埃尔文突然出声制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埃尔文。”
基斯倒是真的认真在听，对埃尔文的意见很是重视。
埃尔文面容平静，他眺望着远处，慢慢说了一句话。
“他已经杀了两只了。”
“？！！”
众人震惊万分，纷纷抬头向着远处看去。
果然，尽管仍然遭受着四只巨人的袭扰，但地面上已经趴倒了两只巨人的尸体。
“怎么可能！！”
“这……”
“我的天！”
“怪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惊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看着罗热像表演一样的，轻松解决掉一只又一只巨人。
“这是第三只了？！”
“第四只！”
“还差两只！”
“团长，这……”
此时此刻，除了埃尔文，就连站在团长身边的韩吉都面露惊异之色。
“难以置信……”她喃喃出声。
而这时，罗热仍然还在对付那只，他一开始想瞬间解决，但却一直没能得手而不得已杀掉其他妨碍者的十米级巨人。
瓦斯急速喷射，罗热巧妙地借助周边的建筑物，甚至一度利用巨人倒下时的惯性，将钢索扯了下去，带起他整个人落地时的迅速弹起！
古怪的黑色纹路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来，沿着他的脖颈处向上延伸，探到了他的耳根处，并还在继续向外扩张。
对此，罗热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反倒仍然沉浸在猎杀巨人的快感中！
“不错，这装置简直为我量身打造！”
不知道为什么，罗热相当喜欢这种装置，从小的时候就一只想要设计出一个绝妙的机关装置来，为此，他甚至看了很多图纸，弄懂了很多原理。
但很遗憾，马莱并不在乎科技，整个国家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科研场所。
再加上他是一个备受歧视的艾尔迪亚人，所以这个愿望只能一直被搁置。
如今，罗热终于佩戴上了一种巧妙的装置，尽管是出于别人之手，但使用它时的感觉，让罗热感觉自己是在追逐梦想，是自由的。
黑色纹路延展到了眼角，开始侵蚀眼球。
纹路中央开始映现红色镂刻状斑纹。
与此同时，罗热越来越兴奋。
——唰！
终于找到了破绽，罗热一刀砍飞了十米级巨人的后颈肉。
“喔吼！！”
罗热欢呼起来。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只四米级的了。
“小菜一碟。”
罗热自言自语道，但突然间，左半边视野少了一块，忽然完全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
已经飞在空中的罗热尝试睁开左眼，但他明明已经是在睁着了，从没有闭上过。
失明？
罗热愕然。
恰好这时立体机动装置的瓦斯已经被完全用尽，根本不知道怎么看瓦斯剩余的罗热，还以为是装置出了故障，喷气时断断续续，时快时慢。
失去了推力，再加上左眼失明给他带来的错愕感，他整个人仰面栽倒了下去。
嘭！
远处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在罗热杀死第四只巨人的时候，他们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支援。
但直到最高的那只十米级被讨伐，他们所有人顿时都感觉刚刚的想法多余了。
如果贸然上去的话，凭自己的三脚猫技术，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吧？他们心里想着。
直到有人发现罗热的立体机动装置，瓦斯的喷射量明显下降。
“他的装置没瓦斯了。”
“对哦，他的是备用装置……会不会……”
听到身边人的谈话，基斯认为不能坐视不理，而且他也不想失去罗热这样的人才，便立马下令。
“只剩最后一只巨人了，所有人，跟我上！不能让这小子小瞧了我们！”
“是！”
众人应声，随着基斯一起，飞向驻地。
埃尔文跟在基斯的身后，速度不快不慢，似乎是准备说些什么。
“团长，我有一个建议。”他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吧，埃尔文，只要是你说的。”基斯扭头看向埃尔文。
埃尔文沉顿了片刻。
“等到了那里，我希望您能把罗热抓起来，关进地下室。”
“嗯？”基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到了什么？”
“团长，如果是迷失在墙外的平民，又为什么知道巨人的弱点是在后颈。”
“这个，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吧……”基斯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埃尔文，你有话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埃尔文表情十分平静。
他淡然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认为……
……
……
“罗热来自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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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罗热一人讨伐了五只，而我们合力讨伐了一只，却牺牲了一名同伴
“墙外人？”
墙外会有人吗？
基斯诧异地看着埃尔文，在他听来，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出自什么童话故事。
的确，墙内的王们，包括颇具声望的壁之教团，都曾说过，人类是被巨人逼迫，迫不得已而放弃了原本的栖息地，建起了三座高墙，来抵御巨人的侵害。
但是，墙外真的有可能会有人类生存吗？
人类真的能在这种严苛环境下生存下来吗？
基斯不置可否，但从他到目前为止，牺牲和丢失的十七名士兵身上来看，他实在没法想象到，墙外会有活着的人类。
然而埃尔文的眼神却是如此坚毅，让基斯的心态慢慢产生动摇。
说不定呢，基斯心想。
他看向身旁略过的几只被罗热讨伐过的巨人尸体。
如果说罗热是墙外人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墙外的人都有可能像罗热这样骁勇善战。
那样的话，墙外会有存活的人类甚至颇具规模的聚落，也不再是天方夜谭。
没准找到他们就能一起联手，从而把巨人全部消灭掉呢？
这可是人类的一大进击啊！
人类，或者说墙内人，实在是输得太惨了。
他们太迫切需要一场大胜利来振奋人心了！
“真有你的，埃尔文，我怎么就没想到。”基斯罕见的露出笑容，“就照你说得做，不过审讯过程必须由我亲自监督。”
“明白。”
得到许可后，埃尔文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就带着自己身边瓦斯剩余最多的几名士兵冲了上去。
咻！咻！咻！
瓦斯喷射的声音次第响起。
树林间，几人的速度变得相当之快，眨眼间变超出了大部队一大截，率先赶到了战场。
最大的一只十米级已经被罗热消灭掉，而剩下的小巨人也被砍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头四肢健全的八米级巨人。
在埃尔文的视线中，罗热早已仰面栽倒在地，貌似昏厥了过去，很久没有什么反应。
“全员！由我来诱敌！贝克，莱丽丝左右佯攻！米克，后颈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众人纷纷应道，埃尔文加速冲了过去，借助瓦斯的推力，一刀刺向八米级巨人眼睛！
噗！
一只眼睛被刺瞎，巨人吃痛，大声吼叫了起来，并疯狂地想要抓住埃尔文。
就在这时，贝克和莱丽丝先后出击，砍断了巨人的脚踝，迫使他面朝地面倒了下去！
轰！！
地面震颤，弱点后颈暴露了出来。
“得手！”
米克大喊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挥动了手里的刚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巨人忽然转过身体，把后颈转到了地面上。
“该死！”
见情况不妙，米克反应极其迅速，当即扣动扳机，利用钢索抽离了身体，躲开了巨人的挥击。
但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米克是躲开了，但巨人脚边的贝克却被巨人踢了一脚，飞到了空中，被一手抓住！
“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贝克眼睁睁地看到巨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他送进嘴里。
“糟了！来不及了！！”
米克刚刚从巨人身边闪身，刚刚落脚，根本来不及回头救贝克。
“贝克！”
莱丽丝没有片刻犹豫，她离得最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扣动扳机，喷射瓦斯，借助推力射出钩索，锁定在巨人暴露无遗的后颈处，回收钩索。
嗖嗖嗖嗖——
举起刚刃，身体娇小的莱丽丝向着巨人的后颈奋力砍出一刀！
“混蛋！！放开贝克！”
——唰！！
一刀斩过，一块后颈肉飞上了天空，轰然掉在地上。
巨人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然却并没有停手，还在继续进食！
“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回事？！”
莱丽丝惊诧万分。
而这时，贝克的脑袋已经被放在了巨人的牙齿之间。
轰！
莱丽丝听到了巨人牙齿咬合的声音，以及贝克惨叫声的戛然而止。
“怎么会……骗人的吧……”
目睹同伴牺牲的莱丽丝彻底愣在了原地，而且还是在明明砍掉了巨人的后颈的情况下！
站在巨人的后颈处，莱丽丝惊恐地看着贝克的那只无头尸体，精神恍惚，身体被吓到僵直，连巨人伸手过来抓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莱丽丝！闪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敲醒了莱丽丝！
是埃尔文！
他喷光了所有剩余的瓦斯，在最后关头冲了上来，将莱丽丝从巨人的后颈处拽开，并猛吸了一大口气，沿着巨人后颈处被砍出的刀痕，再度重重斩下一刀！！
唰！！
这一刀，直接切断了巨人的半个颈椎，终于使它重重摔在地上。
嘭然摔倒在地，莱丽丝看到了埃尔文挥刀时的表情，凶狠且狰狞，没有丝毫犹豫，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巨人死了。
身体迅速汽化，并慢慢消失。
贝克的尸体斜着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莱丽丝嗅到了刺鼻的腥味，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捂着嘴哭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是她没能想到，这只巨人的后颈肉如此之深，没能第一时间救下贝克。
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埃尔文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巨人的血溅得他浑身都是。
“你尽力了。”他只能如此安慰。
这时基斯等人已经赶到，他们的瓦斯剩余不多，在空中飞得也是断断续续。
最晚到的人是韩吉，因为狩猎，她的瓦斯也早就消耗了大半。
目睹了贝克的尸体，众人纷纷流出沉痛的泪水。
“没想到……仅仅是这一头巨人，就让我们牺牲了一个人。”
“罗热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人杀死五只巨人的？”
“他太不正常了。喂，他根本不是人类！”
最痛苦的人是基斯，每当有士兵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无能。
“让贝克安息吧。”
他说道，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但他却感觉身体相当疲惫。
看着贝克被抬上担架，埃尔文忽然想到了罗热，便下意识地用眼神寻找罗热，但却看到他居然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在坐在一旁的地面上，倚靠着墙壁“看热闹”。
“把他绑起来，送到地下室。”
埃尔文代替团长下令，转头和韩吉互换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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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罗热一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失明了。
两只眼睛都失明了。
罗热明显感知到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然而就在后脑勺狠狠疼过以后，却再没了任何痛楚。
不光是受伤部位，就连双手双脚的触觉也完全消失掉了。
“小脑受损了？”
罗热有点慌乱，他可不想后半生变成植物人！
因为失明，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鼻子、嘴巴、耳朵，闻不到气味，尝不到味道，听不见声音。
这是……
怎么了？
“难道我死了么？”
罗热说了一句话，尽管他不知道嘴巴到底发声了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漆黑忽然被点亮了一道光。
像是突然有了一个重点，罗热循着那道光望去，发现它居然是一幕慕流动的影片。
上面放映着几张画面。
一件被放在火炉旁的制式军装，领口处染上了鲜血。
一些散落在桌上的玩具，有玩具熊，玩具左轮手枪。
一张画满了人的图画，他们互相厮杀。
这三张画面，罗热完全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它们到底表达了什么。
但那些画却紧接着被撕裂，由大火燃烧殆尽。
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三张动态画面。
一张是罗热曾在安德森的记忆里看到的短发少女，她用刀子划破了手心，居然变成了一个巨人。看样子，是进击的巨人？
一张是鸟林派来的幽灵船，上面的猩哥一改平常慵懒的态度，正在向着一个黑影磕头，毕恭毕敬。
最后一张画面相当简单，群星璀璨，是银河，只是有些星星越来越亮，有的星星越来越暗，直至消失。而那些剩余的星星则组成了一个星座，罗热辨识了一下，是【天蝎座】。
什么意思？
罗热完全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为什么安德森的记忆里会有进击的巨人？
为什么猩哥会向着一个黑影跪拜？
为什么银河会消失，最终只留下一个天蝎座？
很快，画面又再度转变。
这一次，竟是一段完整的记忆。
一个罗热根本不认识的人，手里捧着自己的心脏，把它献给了罗热。
随后，千千万万个陌生的面孔，为罗热献出了自己的心脏。
在他们的身后，罗热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废墟。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紧接着，罗热恢复了视觉，嗅觉，听觉。
手脚有了知觉，他感觉自己踩在了地面上，但双手却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呼——”
猛吸一大口气，罗热恢复了视觉的第一眼，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密室，周围没有窗户，没有什么家具陈设，有的只有左右两盏小灯，还有把它反剪着手捆住的木椅子。
眼前不远处有人，罗热定睛一看，是副官埃尔文，团长基斯，还有分队长韩吉。
更远处有人把手，似乎在防着罗热逃离。
他们把我关起来了？！
罗热终于反应了过来。
但，为什么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罗热垂着头，他看到脚边有一桶水，但他的身上却并不湿。
很显然，他不是被泼凉水唤醒的。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他们在等我“醒”过来。
这样的话，就不是拷问。
至少不是那种程度的拷问。
“你们做什么？”
总要有个人开口，既然他们不说话，那罗热就当第一个好了，也好赶紧了解他们的态度，寻求突破口。
基斯看向埃尔文。
埃尔文面容平淡。
“你刚刚独自一个人讨伐了五只巨人，其中两只大型，三只小型。同样的战绩，我们需要投入至少半个兵团的精锐，并且极有可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是谁？你清楚的知道巨人的弱点是在后颈，而且……”埃尔文的声音逐渐高亢，“十米级巨人的后颈肉很宽厚吧？罗热。”
“……”
猛然间，罗热恍然大悟，同时内心极其错愕。
果然，这个人不好对付。
“凭借立体机动装置的刀刃的长度，完全没入后颈的情况下，就算再用力也没有办法给他造成毁灭损伤，除非……更深一点，把手，包括手腕甚至小臂多半都捅进去，才能完全损毁十米级巨人的后颈。而你，似乎很清楚这一点，罗热。”
埃尔文冷静分析道，旁边的基斯自然是知道埃尔文所说的这一点经验，毕竟他也讨伐了几年的巨人了。
只是他不知道，罗热居然也懂，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看到，埃尔文在第一时间，非要去检查巨人的尸体。
不愧是你啊，埃尔文，基斯汗颜。
韩吉一直保持沉默，她其实早就有了怀疑，但她并没有埃尔文那么急切。
罗热知道，自己终究是露出了马脚。
但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杀巨人，仅此而已，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经验。……我确实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冲动了，抱歉各位，给你们添麻烦了。”
“……”
埃尔文蹙起了眉，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问出真相。
“那来谈谈你被巨人吞进肚子里的时候吧。”埃尔文锲而不舍，“霍尔班的人曾看到你的手部有不同程度的烫伤，但现在，它们完全消失了。包括你的面部，奇怪的纹路，也是类似烫伤，是吧，韩吉。”
“……是，是这样没错。”韩吉点头，“当时并没有问出什么，总感觉罗热的眼神是在逃避。我审过人，这种眼神我太熟了。罗热，你根本不会骗人。”
果然，
还是巨人纹路这事么？
“那你们以为是什么？”罗热突然笑了，问道。
埃尔文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慢慢问出了自己毕生都在寻求答案的问题。
“罗热，你是否来自墙外世界？墙外到底有没有人类存在？”
“老实回答吧，罗热，我们也迫切能希望找到墙外人，并与他们联手，一起讨伐巨人。”基斯道出了自己的愿望。
但罗热只是笑。
和墙外的人联手？
讨伐巨人？
呵。
“你们真的很过分。如果我有罪，请杀死我，而不是在这里怀疑我。既然……你们是想为那五只巨人的亡魂伸冤，那么就请动手杀了我。如此一来，欠你们的人情，我也算是彻底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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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城
“啊，言重了，罗热，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基斯还是不想破坏和罗热的关系，一来就算罗热真的是墙外人，那么他也想与之交好，二来如果罗热不是，那么凭借他这样优异的天赋，拉拢他入伙调查兵团，对今后兵团的调查行动来说，也是大有好处。
埃尔文并不想就此罢休，但他知道，就如此僵持下去，非但得不到什么真相，而且团长基斯在旁边监督，实在是没有办法采取更多极端的措施，激怒不了罗热。
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激一激，是根本不会使它暴露出真实的本来面目的。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通过一系列手段激怒罗热，使他反抗，从而自己暴露出情报。
选在地下室关押罗热是有理由的。
关于巨人的真相，埃尔文有过不少猜想，而其中最让他觉得有可能的猜想，就是——世界是个骗局，墙内的知情者全部都在说谎，巨人就是人类变的，而知情者之所以隐瞒这一切，是因为这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但这一切只是猜想。
现在，如果能够把罗热逼到走投无路，从而“暴露”出什么关于真相的情报。
那么就算他埃尔文以及身边的韩吉、基斯都死在这个地下室也无所谓了。
但是！
这一切毕竟只是猜想。
若想付诸现实，必定会遇到阻碍。
而这个阻碍，就是基斯团长。
他总不能跟基斯团长明说自己那毫无确凿证据的猜想，那根本说服不了谁，他很清楚。
他也更清楚基斯团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实在太了解他了。
“对不起，是我多疑了。”
为了大局，埃尔文爽快服软，站起身，向着罗热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基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真觉得埃尔文懂他，跟他的想法一样。
韩吉却很疑惑，但她仅仅轻叹一口气，便凑到了罗热身边，帮他解开了双手双脚。
“唉，我早就说了，埃尔文，你的猜想太离奇，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你还不信……”
她配合着“演”了下去，还温柔地掸了掸了罗热肩膀上的灰尘。
罗热全程漠然。
他知道埃尔文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以退为进的道理。
而且，这个基斯团长很明显和他不是完全的一条心，否则也不会为已经绑在椅子上的他开脱。
接下来一定是明里暗里的监视他，查看他的起居，行动，习惯等等。
如此一来，日子就不好过了。
站起身，罗热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走。
就在这时，基斯团长像是思虑了很久一样，突然对罗热说了一句话。
“罗热，你厌恶巨人吗？”
罗热看了看基斯团长，“说不上厌恶，但我不想被它们威胁到生命安全。所以，如果巨人袭扰的话，我会想着把它们清理干净。”
这个回答让基斯有点失望。
“你不怕吗？”他问。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甚至连以往的记忆都没有，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
基斯哑口无言，但他确实认可罗热。
以往的调查兵团里，那些骁勇善战舍生忘死，甚至一度立下赫赫战功的士兵，都是没有亲人牵绊的浪子，他们讨伐起巨人来，效率非常高，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一样。
现在罗热声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那么他在面对巨人时，能有如此可怕的战力，就不会显得那么奇怪了。
一个人如果无所畏惧，那么他的力量将会是极其可怕的。
基斯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反驳。
只是罗热不厌恶巨人，只是想自保这样的话，倒是驻扎兵团的那帮人会说的话。
这样的话，调查兵团对他来说，岂不是很没有吸引力？
“好吧。”
基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得吩咐韩吉，把罗热送回房间好好休息。
带着埃尔文上楼，他不能继续在罗热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次调查，损失惨重，如果不能在两天内找到走失的两个班的话，他们只能立即回城，否则粮食撑不下去，所有人都得饿死。
结果等到他走上楼的时候，就迎面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西塞尔班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匹马！
“太好了！”
基斯眉头舒展，如果两个班都能回来，那么伤亡还不算太大。
但是，没等基斯带着人夹道欢迎西塞尔班，马厩旁，他们就看到了面容枯黄又憔悴的西塞尔等人。
他们的带回来的几匹马不是霍尔班等其他班走丢的马，而是同样走丢的亚当斯班的马。
马背上拖着东西，起初基斯以为是他们当时队伍被冲散时，负责运送的食物，但看了半天，不对劲。
包裹为什么是绿色的？
忽然间，不好的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
罗热也走到了地面上，看着远处聚在一起人们，不明所以。
“团长！亚当斯班，六名队员……亚当斯·夫哥托、尤菲米娅·希尔、特里·阿诺德、费尔顿·莱斯利、阿瑟·威廉姆斯、克伦威尔·特纳，于昨日被发现于不明山涧，惨遭巨人吞食，全员！壮烈牺牲！另外……”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本班西塞尔班，死亡三人，他们分别是……鲍威尔·墨菲、特罗洛普·珀西以及副队长基茨·库克。他们仅剩的尸首被我们放在后面的两匹马上……团长，我……”
几乎是强撑着听完这段话，基斯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轰然间怔愣在原地几乎快要摔倒，好在被旁边的人立刻搀扶住。
我该怎么回去。
死了这么多人，我哪还有脸回去……
对于巨人，我们还明明……
一无所获啊！！
“团长！”
“你怎么了，团长！团长！”
“基斯团长！”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蚊虫一般微弱，基斯忽然感觉自己的好像失聪了，双手撑在膝盖上，他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被摧毁过一样。
“就这样了，晚上开拔回城。”他绝望地下令道，“埃尔文，埃尔文！！”
“团长！我在！”
“你比我强，如果没有你发明的索敌队形，我们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同伴。听我说，从今往后，我把调查兵团托付给你了……”
“团长……”
“从今往后，你就是调查兵团的第13任团长！现在，带上所有人，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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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王的遗孤
马莱。
某间庭院。
“威利，你的棋有长进。”
一张方方的棋桌旁，两个人在互相对子博弈。
一位戴着家族世传的老式帽的老者和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被老者唤作“威利”。
两个的坐姿很端正，对于棋局，他们绞尽脑汁。
但很明显，年轻人相当吃力，而且落子也有反悔的迹象。
他的心不够平静，很显然，他不是专程来下棋的。
“本森叔叔，不，戴巴将军。我下不过您，我认输了。”
“是么？可是这棋局才刚刚开始而已。”
老者，本森戴巴仍然还在思索棋局，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让威利认输。
“我不是来下棋的！”
威利受够了，他忽然站了起来。
本森缓缓抬起头，仔细看着威利，想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但威利却不敢与老人对视，而把视线转向庭院内的景色，同时面露愠色，开口道：
“叔叔，您都知道您做了什么吗？”
“知道，我把我的儿子罗热送进了墙内。”
“您怎么敢说出来？您知道您这样做的后果吗？您违背了族训！”
“……”
“本森叔叔？”
“好侄儿，你还是叫我戴巴将军吧，这样方便你下手。刺杀一个有背叛倾向的将军，家族史上也能记上你一件大功。”
“……”
威利没再多说，他此行的目的几乎全被一手把他带大并扶持起来的叔叔看穿。
在他面前，他根本没有什么隐藏的余地。
嘭！
他把手里的枪放在了棋桌上。
尽管家族的长老已经一致讨论出了结果，但作为家族掌权人的他还是没办法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手。
“那您说吧，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
“世界将要被毁灭？”
“嗯。”
“被谁？”
“不知道。”
“那您为什么想要【战锤】的力量？”
“保护世界。”
“……”威利叹气，“叔叔，这不像您会说的话。您到底怎么了？”
“我说过了，世界将要毁灭，我必须用战锤的力量保护世界。你们不愿意这样，那么我只能把我儿子送进墙内，让他夺取始祖的力量。”
“保护世界？”
“嗯，保护世界。”
“可您知不知道，您的儿子，罗热·艾卡姆，在使用了巨人脊髓液以后，变成了古怪的黑色巨人。高达一百二十米不说，浑身还燃烧着火焰，差点就要把马莱焚烧殆尽。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牺牲于那场浩劫吗？”
威利质问道，就像是在替那场灾难死去的人伸冤。
本森眼神讷然，此时的他虽然仍然在看着棋盘，但很明显，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棋盘上了。
手里的棋子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他把它们全部放回了棋瓮。
拿起搁在棋桌旁的烟斗，他站起身，扶了扶头顶的老式家族帽，看向满庭院的景色。
“你果然还是有所隐瞒啊。”
“什么？”
威利听到了。
本森转过身，看向威利。
“我奉劝你们不要干涉罗热，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否则，成魔只在一念之间。”
“为什么这么说？他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是戴巴家族的人，那么为什么会成为那个样子？难道说，他也是王的血脉？”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本森叹了口气，放下烟斗，“几个月前，我在一个地方找到了我妻子琴·艾卡姆的日记，在他的日记里，我找到了她的身世，也是我最好奇的秘密。哦，她对我所说的姓氏其实并不是艾卡姆，而是阿克曼。”
“阿克曼？王的侍从？”
威利·戴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瞳孔微微扩张。
但仔细想过以后，他又摇头。
“阿克曼家族就算注射了脊髓液也无法变成巨人，这是他们身为侍从一族的宿命，但罗热却变身成了一百二十米级超大型。我想，除了王的血脉，其他根本做不到吧？”
“没错，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本森再度看向远方，“阿克曼是她告知我的姓氏，而在她的日记里，我发现她曾一度被收养。”
“王的遗孤？”
“有这个可能。”
“那么，他的力量就是来源于王血了？原来如此。”
威利恍然大悟。
如果是王血的话，那么一切就都通顺了。
只是……
为什么会是燃烧着火焰的一百二十米级黑色巨人？
威利想不通。
但巨人之谜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他们也无从知晓的谜团。
如果血脉纯正的话，那么出来什么怪胎似乎也不足为奇？
“我明白了。但是，您为什么又会把他送进墙内？”
又听到这个蠢问题，本森有点生气。
“我说过很多次了，回收始祖，保护世界。”
“……”
既然叔叔不愿意回答，威利戴巴索性也就不再遮掩。
“本森叔叔，如果您仍然不向长老会解释清楚的话，那就别怪侄儿到时候不给您留半点情面。”
“呵，好侄儿，我安插在马莱的‘艾卡姆’，都被你给拔除了吧？我的势力被你一个又一个地清除掉，你还真是巴不得你叔叔死啊。”
“那些都是长老会的决定，叔叔，请您不要再难为我了。”
“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叔叔。”
“滚！”
“戴巴将军，我谨代表长老会，最后再给您一天的时间考虑！”
“滚蛋！给老子滚蛋！鸟林！送客！”
听到命令，鸟林从门口走了进来，拿下了自己头顶的帽子按放在胸口，露出了自己稀疏的头发。
“先生，请。”
威利没有办法，他实在是拿这个脾气古怪又蛮不讲理的叔叔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为什么总是不肯讲出来呢？
那既然如此，就不能再由着您了，叔叔。
被鸟林送出门后，威利听到背后锁门的声音，长长地叹了口气。
“戴巴先生。”
女仆站在门口，向着威利行礼。
威利看着她，脸上不经意间露出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只能你去了，拉拉。”
“他叫什么名字？”
“罗热·艾卡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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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撒老板大气。
第28章 故乡四人组
马莱。
某街道。
“贾碧，不要跑太远了。”
“嗷。”
看着面前的小孩迈着小短腿飞快地窜进街道，莱纳拿下了自己的军帽，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贾碧这个小姑娘长这么大了，莱纳心中想道，要知道在他成为战士候补生的那年，她还是个一碰就哭的小妮子。
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她就会嚎啕大哭，而且哭得声音还非常的响，甚至一度被莱纳调笑为“噪音机器”。
现在的她长大了不少，貌似也懂了不少事情，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大哭出声，但相比于以前，她也算是安静了不少。
看着她和其他的小朋友在街道的一角快活地玩沙子，堆沙堡，莱纳的心中就暖洋洋的。
真可爱啊，莱纳心想，尽管他也才仅仅八岁而已。
这两天的他一直生活在军队里，那里的生活很严酷，也让他明白了不少事情。
现在回到家里来，甚至连家里的一些大事他都可以主持去办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早熟了。
但他倒觉得这样很好。
他一直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体内的那个强大的铠之巨人。
只是身边的同伴们倒不这么想。
“你越来越像马塞尔了，莱纳。”
一次训练的时候，亚妮在不经意间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他愣住了。
反思自己，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同伴里最努力最认真的那一个。
而且有时候在同伴遇到什么大事的时候，先是新队长吉克甩甩手表示无所谓，其次就是他首当其冲的要出谋划策。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但他却能肯定自己是为了某种目的的。
不仅仅是继承了铠之巨人就完事了，他还要利用铠之巨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把叛徒杀死，把欺骗了他的罗热杀死！
这是他对波尔克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发过的誓。
然而让人非常遗憾的是，波尔克在找过他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不知道又临近了哪个节日，往日荒凉的街道忽然又热闹了起来。
莱纳是出来带贾碧买东西的，却由着贾碧的小孩子性子，在外面玩了一会。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莱纳看着远处快活的贾碧，双手垫放在脑后，眯上眼小憩了一会。
而等到睁开眼的时候，他却看到面前站了一个和贾碧同样大的小男孩。
“哥哥，你是军人吗？”
小孩子吸着鼻涕，一直盯着莱纳的袖章看。
“是啊，哥哥我是铠之巨人的继承者哦。”莱纳自豪道。
“真的吗？！好厉害！”
小孩子兴奋起来，不一会就引来了众多小孩围观赞叹。
一直被哥哥哥哥的叫，莱纳也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便连忙摇头谦虚。
“你们只要加油，一定会成为下任巨人战士的。”莱纳鼓励道，同时看向最先来的那个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啊，哥哥你好，我叫法尔科。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铠之巨人！”
“是嘛……”
“绝！对！不！行！”
莱纳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抬头看去，发现是贾碧。
此时的贾碧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头上戴着装沙子的水桶，看样子正在扮演军人。
刚刚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所有人都向这个奇怪的孩子看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贾碧既羞涩又大胆地大喊出声：
“大家！我一定会继承铠之巨人！成为大家的英雄！！”
话音刚落，她就举起了手里的“枪”，朝着莱纳开了一枪。
莱纳假装中枪，啊了一声倒在椅子上。
众人欢闹起来，直至夕阳西下，时间一点一点度过。
公园渐渐没了人影。
几天后，莱纳接到了军部发出的，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命令。
【去帕拉迪岛，找寻并回收始祖坐标。】
将衬衫洗了又洗，将行李收了又收，终于在某天的凌晨，他站在了马莱的码头上。
海风袭卷他的面庞，海鸥唤醒他的野望。
“我一定不会让相信我的人们失望，这一战后，我一定会成为艾尔迪亚的英雄！”
莱纳攥紧拳头，和同伴一起，登上了开往帕拉迪岛的舰船。
在船上，他们几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去到巨人之力交接现场的时候，坐在车上的情形。
只是这次，贝尔托特变得很安静，一直在看着窗外的海水，什么话也不肯多说。
亚妮也是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坐姿，一样的仰望窗外，一样的心思复杂。
话最多的是莱纳，他一直在尝试着活跃气氛，但理会他的只有坐在他对面捧着书看的皮克。
“歇会吧，莱纳，等到了岛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皮克劝起莱纳，但实际上她身为需要运送他们三人的车力巨人，才是最累的那一个。
莱纳看到没有人理他，也便不再对自己的梦想多嘴一句，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又安静了起来。
静的能听见皮克翻书的声音。
直到大副过来敲门，骂骂咧咧地让他们赶紧下船，他们才终于活跃起来。
“到了啊。”
“嗯。”
三言两语，就像坐车去旅游，他们次第走下悬梯，站在了陌生的土壤上。
又是风，风吹了起来，吹起了他们的头发。
船很快开走了，烟囱冒起了滚滚黑烟。
整座岛上，只留下了他们四个十多岁的孩子。
从此他们就要相依为命。
皮克没有耽搁，迅速变成了车力巨人，载着众人向着墙壁移动。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了夜晚，雾又升了上来。
在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浑身流淌着汗水的车力巨人停了下来。
众人相帮着生起火堆。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的话终于开始变多。
“再讨论一下作战细节吧，大家。”
“嗯。”
身为此次任务的队长，莱纳开始复述计划内容。
就在他复述到一半的时候。
突然间，地面龟裂，火堆掉进裂缝中，被沙土掩埋，直至熄灭。
“吼！！”
一只巨人从他们的脚底下钻了出来，露出了满嘴的尖牙，并狠狠地抓住了没能来得及逃走的莱纳，要将他放进嘴里吃掉！
“啊啊啊！！”
尽管战士小队个个能变身巨人，但在这种意外情况下，他们全都被吓坏了，纷纷抛弃莱纳，惊恐地向着远处跑去。
“莱纳！！”
对同伴的牵绊拴住了皮克，她没有跑，但以她的距离，她根本够不到莱纳。
“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我还没有……变成英雄啊！！”
莱纳被送进了巨人的嘴里，眼看就要被啃掉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光芒。
地面轰然震颤，一根巨大的地刺破土而出，猛然刺穿了那巨人的身体，将它顶上了半空，也救下了莱纳。
皮克愕然，转头看向那亮光的方向。
在雾气的遮掩下，那个巨大的身影仅仅停驻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
皮克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但此时的莱纳已经被吓昏了过去，从那巨人手里滑落。
她没时间多想，只能是变身车力巨人，迅速扑了过去，托住了从高处落下的莱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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