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乐理
没想到在梦境开店竟然还有收保护费的，一单生意没做成，先得上交一百两银子？不能接受，也不合理。
可林茹之不知道面对这种梦境敲诈应该怎么办，于是先找警幻仙子问问，她不是说能借给自己力量么？现在穿越者需要守护小店的力量。
“仙子姐姐，我遇到敲诈了。刚才有人说想开业，就得先交一百两银子，否则他们就让我关店。”语带怨气，她只想经济独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不生气才怪。
在地球上如果遇到恶霸，她肯定第一时间报警，可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又是在她不理解的梦境之中，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警幻仙子并不意外，说道：“梦境是现实的延续，梦境之中也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如果他下次敢来，我会出手，定然让他们再也不敢靠近小店。”
真是英姿飒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林茹之感觉自己已经被仙子姐姐迷住了。
“小丫头，你先别高兴，我看店里就一件像样的商品，真不知道你家大人怎么放心让你自己开店的，这不是浪费么？”警幻仙子都看不下去了，因为货架上孤零零地只有一个《九龙方块》，然后就是一个一识水平的接受外包工作的告示，就这还开店？
“惭愧，刚刚开始，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你倒是自信。”警幻仙子笑道，天才果然与众不同，林茹之的眼神中并没有担忧，显然是相信自己能赚到钱。
哪怕现在小店还很简陋，但林茹之相信总有一天货架上会摆满商品的。
“这样吧，反正我也需要钱，不如让我也摆两件商品上去。”警幻仙子说道。
“请随意。”林茹之自然是不介意的。
只见仙子挑选了显眼的货架，放了一把自动弹奏的古筝，以及一面镜子。
古筝一出现，小店内就有了动听的背景音乐，很有以前在地球逛超市的感觉了。
“真好听。”林茹之已经开始学习音乐，但在梦境中听音乐还是第一次，说道：“姐姐是要卖镜子和乐器么？”
“哈哈哈，丫头你可真有趣，我可不是卖乐器和镜子，是音乐和歌词。这是‘曲牌古筝’和‘填词宝鉴’，有了两者就能作词作曲，然后出售。”警幻仙子说道：“里面已经保存了我以前作曲和词作，只要客人选中就可以出售。”
“姐姐也需要赚钱？”林茹之问道。
“当然需要，没有钱，怎么和造梦师交易？怎么获得种子？”警幻仙子理所当然地说道：“阿赖耶识可不生产种子，种子只在拥有身体的生命中才存在，是现实世界的特产。我要成为真正的人族，这样就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种子，拥有属于我自己的梦境。”
林茹之没有评价什么，因为这是别人的梦想，不管如何都是值得尊重的。她看向了‘曲牌古筝’和‘填词宝鉴’，有了更多的想法。
地球上的音乐也可以拿过来出售，可是如何把音乐的记忆转入梦境之中呢？这正是她需要训练的内容。
之前她的造梦只有景，没有声。回溯记忆的时候也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毕竟声音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得。记忆中的声音更是玄之又玄，记忆本来就很虚幻了，记忆里的声音可谓是玄之又玄，可谓是双重虚幻。
大白天，林茹之就去找吴弛解惑去了，她想知道记忆里的声音到底应该如何才能提取。
“师父，我回忆了一下，以前我回溯记忆根本就没有声音这个选项啊。”林茹之经过了思考，发现自己回忆的时候并没有声音，难道阿赖耶识没记录？
“不错，看来你已经在思索二识的技巧了。”“但我只能告诉你，声音是有的，只是你自己把握不住，因为声音是非常复杂的，比景色更难准确记忆。所以在回忆的时候，你得先分清楚声音，否则就是噪音。”吴弛说道：“所以现在你最好多用耳朵，如果能把眼睛蒙起来不用就更好了。”对于天才，他是不介意提高要求的。
不用眼睛只用耳朵？这是要听声辨位？那以后是不是不用眼睛和耳朵，只用鼻子，或者只用舌头？
“你得自己掌握声音，才能在梦境中骗过别人。”“耳识算是一道坎了，因为后面的嗅觉、味觉会越来越抽象，越来越难以记忆，到了触觉那更是难住了很多造梦师一辈子。无数造梦师一生最高的成就就是止步四识，难以超越五识，更不要说六识了。”吴弛不是危言耸听，事实如此。
越是往后，训练越是困难。想要提升就得努力，就得吃苦。不用眼睛，只靠耳朵，确实是很好的训练方法。
林茹之点点头，大概理解自己为什么无法回溯声音的记忆了，因为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就算回溯了，也是一团噪音。
就好像之前在风俗街，风吹灯笼、马蹄扣路、动物嘶鸣，还有各种呕吐、撕扯、叫骂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但来自不同的声源，更来自不同的距离，想要将声音一一对号入座，可谓是非常困难。
就算声音的记忆已经保留了，但造梦的时候要把声音正确地套在梦境中，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声音的源头得准确，而且还要分辨声音的远近，如果没有实力，根本就做不到。就算阿赖耶识把声音全部记录在案，也是一团乱麻，需要造梦者自己梳理。
有了这样的认知，林茹之就知道自己得好好训练耳朵了。
当张玮给她上音乐课的时候，林茹之戴上了眼罩，直接蒙眼。
老实说分辨声音已经很难了，以后还要分辨气味，可谓是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声音、气味、味觉、触觉，难度是越来越高。好在造梦师有念能，并不只是依靠寻常的感官，而是通过念能不断提升感官的灵敏度，让耳朵变成雷达。
所以念能是个好东西。
林茹之的念能还很弱，就只能用省钱的训练方法，那就是多用耳朵，熟能生巧。
在张玮的教导下，林茹之学会了宫商角徵羽。接下来就要进阶了，先生说一个音，穿越者就要打出一个音来。
而且还需要节奏。
节奏，或者说拍子，很重要，决定了一个音的长短。
音乐是由不同的音节组成的，但每个音节应该有多少长多少短，这就是非常考验经验和演奏技巧。
之前的学习只是基础，现在才正式开始。不但要认识音节，更要熟悉拍子，只有如此才能演奏音乐。
很难，却是必须的训练过程。
第三十二章待遇
林茹之在地球的时候了解过音乐，也很喜欢听音乐，但毕竟不是音乐人。穿越之后，从零开始学习。
熟悉拍子是非常难的事情，地球上有节拍器，类似计时器。其实就是计时，一到拍子，节拍器就有提醒，让新手跟着演奏。
异世界没有这么便利的东西，一开始是张玮在一旁拍手提醒，之后就是林茹之自己感觉了。
因为没有准确的节拍器，所以都是跟着感觉走，然后就需要耳朵去记忆了。
“我拍一下手大概算半个拍子。”张玮说道：“当然还有更慢的，有人拍一下手只有一小半的拍子。”“总之你要好好记忆，拍子绝对不能乱。拍子一乱，喜庆的音乐会变成哀乐，哀乐会变得喜庆，这是音乐的大忌。”
没有捷径，就是一心一意地学习。
张玮也是配合林茹之的造梦训练，调整课程，这段时间是多上音乐课，传授乐理。
林茹之戴着眼罩，课程在黑暗中完成，感觉耳朵确实是越来越灵敏了。
梦境小店的问题也解决了，有警幻仙子看店，恶霸上门根本不是对手，仙子直接让他鬼打墙，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走出店外。
就好像门口有看不见的回旋走廊一样，恶霸进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身出门了，不管他尝试几次都无法进入店内。
有了仙子，就不用担心恶霸。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还是生意，这么多天是一单生意也没有，甚至可以说连客人都没有。
林茹之晚上就是一边看店，一边回溯声音的记忆，偶尔和仙子姐姐谈论一下音乐。
仙子是音乐大家，林茹之从她身上学习了很多音乐知识。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她的大舅正在满面红光。
就好像韩府的荣光即将在他手中重现一样，一百年前他的先祖就是在齐魏楚三国的战场之上崭露头角，用造梦之力逆转战局，成为了威名赫赫的楚韩公。一百年的时光，韩府就好像是一颗蒙尘的宝珠，一代不如一代，荣光消散，不复从前。
但现在自己成为了盐道大臣，把握楚国经济命脉，握住了一个大大的钱袋子，所有人都对自己客客气气，这就是光荣。
韩浩现在每天都是吃香喝辣，还有下级官员安排的各种不健康应酬，那生活真的是太腐败了。估计连穿越者都无法经受考验，就更不要说从小就很会享受的韩浩了。
香车美女全部用来考验干部，韩浩没经受考验。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田京的计划里，他就知道韩府的人根本不可能高风亮节，现在就等韩浩把手伸入皇帝的钱袋子里，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抄了韩府的家，把他们家的男人全部发配边疆，女人全部送进教坊司。
到时候，田京会救出林茹之，让她为自己所用，可以把她培养成一件锋利的武器。到时候不管是去收买皇帝巩固地位，还是把林茹之送到外国作为礼物换取利益，都是可以的。
田京让手下加把劲，早点让韩府掉进万丈深渊。
有时候真的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韩浩作为儿子，作为父亲，作为大舅，真的是一点也把持不住，完全无法经受考验。
他现在做的事情，很可能让韩府万劫不复。当然他表示自己现在也是为了韩府考虑，韩府需要钱，他也需要钱，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为了韩府必须拼一把。只要皇帝不知道就行了。
皇帝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可惜韩浩认为自己可以骗过皇帝。
好在作为儿子，韩煜最近变化不少，自从上次做了警幻仙子的美梦之后，他急切地想要夺回姐妹们对他的认同。他必须向章初九发出挑战，必须用新的方法赢得姐妹的芳心。
警幻仙子在梦中可是激发了韩煜的真情，让他凡心大动，那是愿意为了妹子付出一切，不管吃多少苦，他都愿意。
本来这股精神是警幻仙子为了利用韩煜去寻找取梦师才激发出来的，但现在警幻仙子已经不需要韩煜了，她有更好的选择。这股精神并没有消失，所以韩煜变了不少。
因为要去和章初九竞争，韩煜也没时间来烦林茹之。章初九也不是吃素的，有这么多漂亮的姑娘需要自己帮助，他也很卖力，为了不让姑娘们忘记自己，他真的是很努力地展现自己的温柔。
如果能在韩府找个媳妇就是光宗耀祖了，所以章初九想要找个贤惠的媳妇，他的目标暂时就定在韩煜院里的轻语身上。
轻语人美心善，声音还特别好听，章初九第一次和她相遇，就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只是听到轻语那温柔的语调，他的心就已经沉沦。之后他愿意为轻语肩抗家庭，守护未来，愿意为她做一切。
吴弛毫不意外，血气方刚的年纪进入韩府的大宅院，又遇到了那么多年轻美丽的婢女，不心动就不是男人了。不过他可一直盯着章初九呢，不可能让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章初九看中了轻语，同时也有婢女看中了他，人一多关系就乱，一个混街头的小子也有多角恋的一天，估计也只有那些桃色的美梦中才有这样迤逦的展开。有时候他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韩府的经历就好像梦一样梦幻。
贵族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就算是给贵族为奴为婢，也比他混街头要幸福。他甚至希望能长久地在韩府做下人，也不愿意再回到街头了。
韩府对下人确实不错，甚至还会给下人承包一些产业。因为韩府要面子、重口碑，当然这些都得花钱维持。
不像有些贵族卖了人口回来先鞭打，打到他们再也不敢违抗命令为止。他们不在意自己的口碑好不好，他们只要下人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下人就是下人，主仆有别，主人的命令，下人执行就行了，下人不需要穿好的吃好的，只要做牛做马。
韩府对下人算不错了，有月钱，府内的一些资源也可以给他们用。比如韩府花园里的鲜花，仆人可以采了拿出去卖，这可是一门很不错的生意。还有韩府的土地里有什么竹笋、菌类，仆人也能拿出去卖。
因为光是韩府三房的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土特产，当做仆人福利出售也是不错的。
也难怪章初九会觉得在韩府做下人不错，当然这也只是韩府有钱的时候还能维持。韩府需要作出这么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借钱。
眼下韩府还是花团锦簇，章初九也痴迷其中，流连忘返，不可自拔。
第三十三章学习难度
现在林茹之吃韩府的、住韩府的，还不急着用钱，否则就小店的惨淡的零收入状况，足以让她崩溃。
她也只能告诉自己万事开头难，要有耐心。
白天上课，晚上也没闲着，今天入梦之后，发现警幻仙子手里拿着一张文件。
“这是什么？”
警幻仙子把文件递给林茹之，说道：“这是官府行文，这个月的通告，你自己看吧。”
纸上就几个大字：四月说与百姓知晓，务农要勤奋，休走六畜践踏秧苗，不许耽误，不许怠慢。
“贴在店内，所有进店客人都得可以看到，每个月都有的内容。”警幻仙子告诉林茹之这就是很普通的每个月的衙门通告，说道：“现在是四月，一年之计在于春，人间已经完成播种了吧，秧苗应该已经露头了吧。”她似乎很想看看人间现实的模样。
林茹之心想自己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这告示也只能自己看，不过贴还是要贴的。既然每个月都有，那就找个地方专门贴告示吧。
把告示贴好，林茹之心想自己在平台上开店，接受衙门的监管也是正常，可惜衙门管不住那些敲竹杠的家伙。同时她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苛捐杂税，因为根本交不起钱。
“又到了四月。”警幻仙子似乎有些感慨，她在梦境之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早就忘记记日子。
林茹之也有些感慨，因为她穿越的时候才二月，现在已经四月了。回忆一下自己的学业，可谓是进展缓慢，一识的考试完全是依托小萝莉的遗产。从现在开始才算是依靠自己学习，真不容易。
老实说如果只是学习也就算了，大不了多努力。偏偏家里还不太平，韩府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倾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一大一小两位美人都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警幻仙子突然发现眼前的小丫头也是一脸深沉的表情，觉得奇怪，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何会有如此沉重的表情。
“仙子姐姐在想什么？”林茹之反问道。
“我在想时间真的是无情，曾经我身边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但他们一个个地都离开了我，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懒得记日子，只是不断在梦境中寻寻觅觅，躲躲藏藏。”警幻仙子是在感慨自己的境遇，她感慨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很多，那么小丫头又为何沉思？“你在想什么，年纪轻轻，小脑瓜子里哪有那么多思绪？”
林茹之心想她倒是希望自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可惜做不到啊。“天才总是早熟的，需要我操心的事情可不少。”她说道：“学业越来越难，家族也一塌糊涂，我身在其中，面对无法预测的未来，又怎么能不忐忑呢？”
警幻仙子听完不由说道：“有时候我也会对自己的期待产生疑惑，人间的造梦者因为无法把控命运所以才创造了梦境。而在梦境中诞生的我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自身命运的动荡不安，所以一心想要去往人间。但我遇到的诸多造梦者、取梦师也总是感慨命运的不可琢磨。没想到连你这样的孩子都如此沉重。”
因为觉得梦境不自由，所以向往人间。可警幻仙子有时候也会觉得就算成为真正的生灵，自己也无法得到自由。
“这就好像是围城，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想要进去。”林茹之能说什么呢，异世界也没有乐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烦恼。
警幻仙子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是要去人间，因为在梦境中我已经难以更进一步了，只有人间才有我需要的东西。”人间不是天堂，但警幻仙子想要自强，前往人间是唯一的选择，她不会后悔。
关于自强，林茹之再赞同不过，说道：“姐姐，请你继续教我乐理。”
“好。”既然自己把希望寄托在丫头身上，警幻仙子自然不会私藏。
吴弛对于弟子的学习态度还是很肯定的，幸亏自己的弟子是林茹之，不是韩煜。如果韩煜是弟子，他肯定会被气得吐血三升。
林茹之不但聪明，而且努力。天才不可怕，努力的天才才可怕，既有天赋又有斗志，不强才没有天理。
穿越者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没日没夜地学习，音乐水平是突飞猛进，对音调和节奏的掌握越发准确。已经可以演奏一些简单的音乐，但这不是她的目标，将地球上的音乐全部抄袭过来卖钱才是她的目标。
通过训练，林茹之的音感也是越来越强。这个时候吴弛终于要带弟子进行新的训练，他告诉弟子说道：“以音乐入门是可以的，但绝对不能局限于音乐，因为万物各有声调，音乐只是万物和声的提取，只是一种声音罢了。”
“师父，你是想带我去街道上听声音？”林茹之想起师父之前的教育方式，心想难道又要去风俗一条街了？
“光是街道也不够。在九龙学院有‘万物之声’的梦境，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弟子可以进入其中学习。眼下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不同的环境，山高水长，风林雷暴，吆喝叫卖……明天开始，我们出门。”吴弛又要上户外课了。
“是，师父。”既然是师父的安排，那她也只能接受了，回去告诉张先生自己要出门了。
张玮也理解，造梦师的训练是最重要的，林小姐的修为越强越好，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师徒两就坐上了马车出发了。
现在是四月份，春光明媚。春风轻抚，感觉就好像是踏青一样，这次他们将会去往城外，进入大自然，聆听万物之声。
不过还没出城，林茹之已经开始认真倾听了，马蹄的节奏，铃铛的曲调，努力分辨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声音。
车辙里的石子被碾过，风穿过了车棚的流苏……
一开始还能分辨，但后面声音越来越多，布鞋声、皮靴声、木屐声，光是鞋子的声音就有很多。
吴弛一言不发，假寐休息，时不时眼睛会睁开一条缝观察弟子。就算没有提醒，弟子也没有忘记学习，自觉性很高。看了一下，又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林茹之的眉头紧皱，没办法分辨了，声音太多了，整条街上都是声音。接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声音的风格一变，嘈杂声变化了，环境音也变了，为分辨增加了难度。
鸟叫声，虫鸣声，树叶沙沙声，河水涓涓声……甚至车轮和路面的声音也改变了，马铃铛的节奏也变化了。
声音一直在变化，林茹之的眉头都竖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念记忆
光是声音已经如此复杂，以后还有气味、味道、触觉的训练，光是想想都觉得而可怕。
不过恐惧和抗拒是没有意义的，林茹之眼前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而她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地往上爬，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能咬紧牙关，一点点地攀登，没有其他捷径。
离开韩府，离开音乐教室，来到大自然之中，声音范围一下就扩大了，有太多的声音根本无法记忆。
但记不住也要记，就算是多记住一个声音也是往高山上攀爬了一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就算很乱，林茹之依旧在倾听，渐渐地她的念能开始运转起来。
吴弛不由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因为这次出行，他就是想要传授弟子如何记忆更多的声音。没想到弟子无师自通了，在路上已经开始领悟。
没错，记忆声音、气味、味道、触觉等等无形无质的东西，只依靠感官肯定是做不到的，必须利用念能。
至于如何使用念能，也简单，就是一种声音对应一种念能波动，这就叫做‘念记忆’，是超越感官记忆的存在。
记忆是造梦的基础，但人族身体的机能是有限的，感官的能力是局限的，很多东西只靠身体根本无法获取。
造梦师必然得提升自己的感官，必须借用外力，而这种神奇的力量自然是念能，这是来自阿赖耶识的能量。
不但是利用身体进行记忆，并用念能帮助记忆，这种并非身体获得的记忆，就被成称为‘念记忆’。
念记忆就是为了补完身体的不足，提供造梦的根基。
吴弛本来是准备带弟子进入大自然，然后由他教导这种造梦师必须掌握的技能。却没想到半路上，弟子的念能已经蠢蠢欲动了。
果然天才是不需要教导的，世界上本来没有路，天才走过也就有了路。吴弛绝对是一个英雄历史观的支持者，因为他自己就是天才，同时他相信造梦的历史就是由天才推动的，是天才走出了路，后人才能亦步亦趋。
他认为最初的造梦就是天才的灵光乍现，从零到有开创了一个时代。天才可以从零到有创造一切，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教导。
林茹之的表现更是让他坚信自己的理念没错，天才不需要死板的教育，天才能自然而然地找到出路。
吴弛心想弟子已经意识到了耳朵的局限，只靠耳朵是不可能记忆所有的声音，那么就得依靠念能。
不过念能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想通过念能完成记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吴弛不由好奇，不知道自己的弟子能走到哪一步。
虽然弟子已经开始调动念能，是不是能用这股能量记住声音却依旧有待观察。
林茹之并不是故意调动念能的，而是她遇到了难题，念能自然而然地运转了。她也意识到人的大脑是有限的，必须借助外力，念能运转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念能到底如何记忆呢？
其实说到底念能也是阿赖耶识的一环，其实真正的记忆还是在阿赖耶识。
林茹之想到了胶片的原理，就是用针在胶片上雕刻出高地起伏的音轨。然后当针读取胶片的时候，凹凸不平的音轨带动唱针去震动薄膜发出声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阿赖耶识就等于是胶片，而造梦师就是留声机，念能就是那根针。
造梦师接受声音，发生震动，带动念力在阿赖耶识留下音轨。等到读取的时候，念力就在音轨里移动，反过来震动身体，激活大脑里的记忆。
造梦师的大脑就是留声机里的薄膜，薄膜的震动带动唱针，唱针和阿赖耶识进行互动。
当然也可以说，造梦师是输入和输出的设备，阿赖耶识是硬盘，念能就是处理器。想到这里，林茹之的眉头纾解开了。
吴弛一愣，见弟子表情从紧张为难变得波澜不惊，心想难道她这么快就掌握技巧了？有没有这么天才？
他本来以为林茹之就算再天才，总归也得花很多时间才能掌握技巧，最后还是需要自己这个老师传道受业解惑。却没想到念能一动，弟子的表情很快就变了，这也太快了，难道她真的领悟了？
领悟了，林茹之意识到念能的重要性。念能足够坚固就能在阿赖耶识上刻下更深的、更复杂的音轨，就能记忆更多的东西。
念能如果不够强大，就无法在阿赖耶识上留下足够的记忆，那造梦师也就别想创造出什么奇迹梦境了。
所以念能很重要，念能越是强大，造梦师越是强大。念能就是留声机上的唱针，就是电脑的处理器。
想通了这一切，思路就明确了，接下来只需要进行记录就行了，林茹之的大脑连接念能，她知道念能的另一头就是阿赖耶识。
大脑接受声音，引发念能的振动，然后念能的震动在阿赖耶识上留下声音的记忆。
先试试看看吧，林茹之放松身体，接受声音，大脑自然而然地对声音产生反应，带动念能。虽然她并不能感知到念能和阿赖耶识之间的关系，但她相信念能已经开始产生作用，在阿赖耶识上刻录下痕迹。
只需要自己进入梦境读取，就肯定能提取声音的记忆。
“这？”吴弛震惊了，因为他发现弟子的念能已经在有节奏地波动了，这是念能波动啊，不但掌握了，而且非常熟练！
太快了，这让做师父的有一些挫败，毕竟他好不容易准备以师父的身份传授弟子高深的技巧，没想到弟子直接就领悟了，而且一领悟就开始熟练使用念能波动进行记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了，传授天才有成就感，可传授妖孽就只有挫败感了。
以前吴弛只认为弟子是天才，现在却觉得弟子已经是超越天才的存在了。
太快了，太妖孽了。这难道就是长梦苏醒之后的天赋？之前林茹之的种种表现，吴弛还能接受，但这次不需要任何的教导，自行领悟‘念记忆’，甚至迅速掌握了念能波动的技巧，这就让他震惊了。
要知道就算是九龙学院的天之骄子，很多人还要在学院里重修念能波动，因为他们的念能技巧可谓是一塌糊涂。这也说明了念能波动是一种非常高深、很难掌握的高深技巧。
原本吴弛认为弟子需要半年时间才能领悟，一年时间才能熟练。没想到出门之后一个时辰就完全掌握了，而且还是无师自通。
林茹之不知道师父的震惊，她是恬然地接受声音，引动念能，并没有什么生涩的感觉，很顺畅。
只是感觉念能在使用中有消耗，显然需要休息才能回复。念能属于消耗品，要么自己修行，要么就是购买。
第三十五章爬山
妖孽，实在是太妖孽了，吴弛知道自己不用传授弟子技巧了，只需要稍微讲解一下念记忆的由来就行，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口舌。
现在是四月，京城周围的农田早就冒出了绿油油的新芽。路上有不少踏青的马车排列一层，出了城，直奔不远处的山区。
山不过七八百米高，但郁郁葱葱，是春天踏青的好机会。爬爬山，吟吟诗，吃吃点心，看看风景，城里人可以享受一下大自然的安逸。
吴弛的目的地也是山，不过这一路上已经足够让他惊讶，风景已经没有任何期待。自己有一个妖孽弟子，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师兄知道之后会如何嫉妒。吴弛的师兄是正经的老师，几十年如一日地教导学生，对天赋异禀的学生自然是求之不得。林茹之这样的天赋，绝对超过师兄教过的所有学生，不是天才而是妖孽。
“师父，我们到了么？”林茹之感觉马车的速度变慢，她的念能也用光了，就停下了听力训练。
吴弛回过神来，问车夫道：“已经到十松山了么？”
“到了，已经是到驿站，接下来就得步行了。”车夫说道。
吴弛和林茹之下车，眼前果然是山麓驿站，停满了马车，到处都是城里出游的旅人，有拖家带口的，也有青春作伴的，当然也有白首相携的，大家的目标都是爬山旅游。
和地球的风景区一样繁忙，林茹之觉得很亲切。
吴弛却说道：“贵族是不会来此地的，他们宁愿在府邸里建设假山流水，也不愿意进入真正的自然。”
林茹之不知道说什么，对于贵族种种，她也很不适应。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贵族和平民确实是隔离了。虽然韩府的仆人都是普通人，可一旦进入韩府开始工作，他们就好像和外界切割了，他们遵守的全是韩府的规矩。
韩府所有的吃穿用度也和普通人不一样，通过各种各样的区别让自己的生活与普通人拉开距离。在风景这点上也是如此，他们宁愿在家里建设假山、建设寺庙，也很少会去真正的旅游景点，和大家一起爬山。
吴弛对贵族的生活方式显然很是不屑的。
车夫去停车了，等会儿他就在驿站等着。驿站外面有很多的小贩，有卖零食的，也有卖鞋，卖斗笠，卖拐杖……
“先不急着进山。”吴弛先带着弟子去买爬山装备。
“老先生，带着孙女爬山啊，来看看这拐杖，老少皆宜，价格便宜，全是山里的老木头，轻盈结实。”商贩一看客人来了，立刻开始推销。
吴弛也不纠正对方的说法，而是拿了个斗笠扣在林茹之头上，然后又给她拿了一根拐杖，没有拿木头的，而是拿了根竹子的。
竹子更轻，更适合孩子。
虽然山不是很高，但山路蜿蜒，台阶起伏，要爬上去还是很难的。
又看了看林茹之的鞋子，又买了一双木屐以防万一，要是布鞋坏了，就换木屐。借着又买了点干粮就可以出发了。
“走吧。”吴弛不急着上课，反正弟子已经掌握了念记忆的技巧，进山之后谈一下起源就能结束。
“好。”林茹之头戴斗笠，手持竹杖，跟在师父身后进山。
山里的空气非常新鲜，而且风也更凉爽，周围还有很多的居民一起进山，大家都是有说有笑。
当然也有懒得爬山的，可以直接坐轿子，让人直接抬上山去。
林茹之倾听水流的声音，树林的声音，动物的声音……当然她也没停止锻炼眼睛，山里有很多自己不认识动植物。
吱吱吱——
头顶上时不时有猴子穿梭过去，它们好奇地看着台阶上的人群，并不惊慌失措。
“好多猴子啊。”林茹之感叹道。
“确实有不少，你好好看，回去之后，我再考考你的眼力。”吴弛说道。
又要玩找茬游戏了，林茹之立刻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自然风景和市井风光是不同的，自然环境更加复杂。
城市的街道是有规划的，但自然的风光可没有什么规划，发展得奇形怪状，不可预测的事情更多。
人可以想象马车是在路上走的，却无法预测猴子下一个动作会如何。
两人一起爬山，石阶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绕了很长的路，半路上有亭子和茶馆可以歇歇脚。
当然茶馆里的茶水可不便宜，不过还是有很多游客在歇脚。
林茹之也已经香汗涔涔，十岁的体能实在不足，也难怪师父会准备这么多东西。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也是因为她是大家闺秀的缘故，不管是父母健在的时候，还是寄居韩府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做过体力活。
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宅女，缺乏训练。
很累，不过咬牙坚持，一定要爬到山顶。
又爬了一会儿，眼前瞬间视野开阔，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卧龙潭’，很多人都在这里休息。水潭周围有很多石头，现在坐满了人。
在水潭中央竖立着石碑，上面写了为什么叫卧龙潭，以前楚国神龙在这里洗过澡。
这里也很热闹，也有商贩，还有很多算命解签的，还有卖鱼食的……
有必要跑到景区里算命么？林茹之表示城里也有很多算命的店铺，根本不需要来山里吧。可见她根本不懂算命的心理，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但心诚如何表现出来？依靠空口白话么？那肯定不行的，心诚就要通过行动表现出来。所以在家门口算命是不心诚的，特地来到卧龙潭，爬了半座山就能体现出心诚了。
当然在景区里，林茹之还看到了地球也有的景象，那就是钱币许愿，有很多游客站在卧龙潭边上，把铜钱丢水潭里。
太熟悉了，林茹之感觉一切的一切是那么亲切。铜钱掉进水里，慢慢下沉，最后触底，画面和声音融合在一起。
在卧龙潭只是暂作休息，距离山顶还有最后一段距离。
林茹之咬咬牙就上了山，山上有一座寺庙，香火很旺盛。站在寺庙门口就能闻到香油的气味了，而且还能听到里面敲木鱼的声音。
“好了，就到这里吧，是时候和你说说‘念记忆’的知识了。”吴弛对着正在擦汗的弟子说道。
这就开始上课了？林茹之一听‘念记忆’这个新名词，就知道这肯定很重要，念能和记忆是造梦师的两大法宝，连起来就肯定厉害。
“是，师父。”虽然很累，但林茹之闪亮的双眼中却充满了学习的喜悦。
妖孽啊妖孽，天赋这么好，还这么努力，吴弛感觉弟子很快就能超越自己了。对弟子的好学态度非常满意，他也是认真地介绍念记忆，尽好一个师父的责任。
第三十六章随性而为
一老一少坐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上就开始了上课。
“造梦师的记忆分为两个部分，一就是通过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收集到的记忆。但你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应该已经意识到仅仅通过耳朵去记忆各种声音和曲调，是非常困难的。”
何止困难，简直是不可能，林茹之小鸡吃米一样点头，因为这段时间她是伤透了脑经，要不是之前在车上领悟了大脑、念能、阿赖耶识三者的关系，只怕自己会一直烦恼下去。
“我们人族并非完美之躯，很多事情只靠血肉之躯是无法做到的，但我们造梦师却拥有念能，所以可以利用念能辅助记忆。打个比方，就是当我们记忆不够的时候，我们会利用绘画和笔记的形式把它记录下来。只是绘画和笔记是记录在白纸之上，而念记忆是记录在阿赖耶识之上。”
果然，林茹之心想之前自己领悟的技巧就是‘念记忆’。
“有了念记忆，造梦师再也不用担心会忘记记忆，因为所有的记忆都会记录在阿赖耶识之中，随时提取。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随着念能的壮大，甚至可以一天到晚都开启‘念记忆’，将一天十二时辰所听所见全部保留下来。”“本来这个技巧是非常高深的，我认为你得花半年才能入门，一年才能掌握，至少三年才能熟练。但你就是个妖孽，在马车上我发现你已经在使用念记忆了，所以我也不用教你什么技巧。你只要知道念记忆很重要就行了。”
林茹之意识到之前自己使用的技巧就是造梦师的必学。果然异世界的造梦师也不傻，也知道大脑的记忆是有限的是，所以早就发明了‘念记忆’，这并不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啊。
见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吴弛很好奇地问道：“之前在马车上，你是怎么想到用念能去辅助记忆的？”他很好奇弟子到底是用什么思路完成无师自通的？
当然是因为留声机的原理，可老师不一定能懂。只能找其他的解释，林茹之说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就是想如果自己记不得那么多声音怎么办？肯定得想办法克服，所以我就想平时学习的时候都要记笔记，所以如果以念能为笔、以阿赖耶识为纸，肯定能记录各种各样的东西，我要做的就是听写，做一个记录者。”
能说什么呢？妖孽就是妖孽，触类旁通。做一个听写的记录者，把自己作为媒介，这是很多造梦师一辈子都没有领悟的境界。造梦师虽然对梦境有随心所欲的能力，但其实造梦师并不是造物主啊，造梦师只是一个媒介。
“你的想法没错，造梦师虽然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地创造梦境，但你要记住一点造梦师不是造物主，我们只是聆听者，我们的造梦是遵循本性的，是人的本性，也是梦的本性，更是阿赖耶识的本性。这点非常重要，很多造梦师以为自己是在创造一切，但这是错的，其实我们只是把阿赖耶识投影到我们灵魂中的本性展现出来，所以才有了神兵利器，才有了灵丹妙药。”
造梦三理之二，造梦不可逆转本性。
林茹之听完之后，才知道‘不可逆转本性’是如此深奥的道理，并不是单指造梦的时候要顺应梦境的风格，更是有哲学的含义。
万物皆有本性，甚至自己的创意和想象力也有本性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本性是不是就是说自然，是法则？造梦师造梦创造的各种道具，只是法则的投影，而并非造梦师原创？
造梦师并非创造了法则，只是在造梦的过程中受到法则的眷顾？所以造梦师应该顺应法则，也就是本性，不可违背。
如此一来，造梦师应该低调，不应该骄傲，因为造梦师只是妙手偶得，并非造梦师创造了法则。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而之。
“知道了，师父，我会铭记在心的。”林茹之说道。
“恩，你的天赋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本来以为你是天才，没想到你是个妖孽。不但自己领悟了念记忆这样高深的技巧，更是有着非凡的领悟能力。但我希望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要违背本性。”吴弛不但教造梦，也教做人。
“娘子，你跟我回家吧，不要出家做尼姑。”台阶上出现了一男一女，女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男人在后面哀求。
周围游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两人迅速来到了寺庙门口。
林茹之心想这里是尼姑庵？
“你和你的梦中情人过日子去吧。”两位男女很年轻，好像还是一家人，不过现在女人气呼呼的，显然是因为男人惹怒她了。
“娘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已经很久不进《湘江神女》了，梦境都已经被我粉碎了。”男人很委屈地说道。
“鬼才相信呢，你别管，就让我去做尼姑算了。”
大家一听这男人竟然有《湘江神女》的梦境，男人纷纷露出了我懂得表情，而女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吴弛倒是没想到会有小两口因为自己的梦境而吵架，有了老婆还沉迷梦境确实不对。不过既然男人说已经粉碎了梦境，那她就应该相信对方。只有互相信任，小夫妻才能长久。
游客们纷纷停下欣赏风景的脚步，转头看向小夫妻的表演。吵架和风光二选一的话，他们选择看吵架。
林茹之发现周围众人的行为是哭笑不得，果然八卦是不分世界的。地球上也有很多人沉迷游戏导致夫妻吵架的，眼前这一幕也不算夸张。
没离婚，只是说要去做尼姑，就说明女子还是想要给丈夫机会的，只是丈夫得拿出保证来。
丈夫现在空口白牙，又如何能让人相信呢？
“娘子，你别走。”丈夫抓住了妻子的衣袖。
妻子却拼命挥手，显然是不会回去的。
“他没有说谎，确实是已经粉碎了梦境。”吴弛开天眼一看就能看出男人是不是说谎，就能知道他有什么梦境。
林茹之表示天眼真的是太方便了，可惜得等到获得六识印章之后才能修行出天眼，就算保持清醒也能看到别人的梦境，太了不起了。
“师父，有没有梦境都无所谓，我看这位姐姐需要的还是丈夫的保证，这样才能重建信任关系。毕竟梦境粉碎了，还能再买。只有拿出让姐姐相信的证据，她才能跟他回家。”林茹之表示丈夫得拿出货真价实的保证，而不是不疼不痒的口头支票。
在地球的时候，林茹之已经结婚生女，所以读过很多保持家庭和睦的书籍，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夫妻双方如果要信任，最好就是要互相抓住把柄，或者是双方都拿出东西作为抵押。
看到年轻夫妻吵架，林茹之这个过来人很有发言权。但一个萝莉外表大叔内心的小丫头，在这种事情是侃侃而谈，显得相当违和。
好在吴弛知道林茹之经历过长梦，不然非把她当做妖怪。
第三十七章梦神庙
林茹之长得小小的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样的小丫头，却口口声声指点夫妻关系，非常违和。她是把自己当做过来人，所以看到小夫妻吵架，就想用老大哥的身份指点一下，疏导一下。
可惜小丫头大谈婚姻之间的信任和感情，怎么看都觉得违和。幸亏她只是站在师父身边说说，没忘记自己现在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没人会听她大放厥词。
小夫妻在景区吵架，妻子坚持出家，丈夫赌咒发誓，引得游客纷纷注目。
丈夫的赌咒发誓还不够，根本不能让妻子相信。
信任问题是很重要的，而且信任成本是越来越高的。
林茹之想起自己以前看过文章，教人不要说谎，因为说谎欺骗的都是相信你的人，透支的是相信你的人的信任。
丈夫显然不是第一次赌咒发誓了，每一次的欺骗都是透支妻子的信任，最后如果丈夫想要恢复妻子的信任，就得付出更多的成本才行，否则他无法挽回妻子。
就林茹之观察而言，妻子肯定还是希望给丈夫一次机会的，信任还没有完全消失。如果真的没有信任，估计就是直接闹离婚了。但想要让妻子回去，丈夫必须下定决心才行，必须拿出足够的抵押，作为信任的基石。
“两位施主，寺庙乃是清静之地，休要在门外聒噪。”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双目低垂，似乎不忍看世间的悲剧。
原来异世界的和尚和地球也差不多，林茹之倒是没想到异世界竟然还有和尚。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念阿弥陀佛。
“对不起，大师，我现在就带我娘子回家。”
“谁要和你回家了，我现在就出家。”
显然还是要吵架，和尚也很无奈，一甩土黄的僧袍，一股能量隔空打出，两条绿油油的树藤直接出现，宛如绳索咻咻地捆住两人。树藤上的叶子直接盖住两人嘴巴，阻止他们聒噪。
“施主既然不愿意听话，就休要怪我，好好反省吧。”和尚转身，惩罚两人罚站。
“厉害。”林茹之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使用这如梦如幻的超能力，不由问道：“师父，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取梦？”
“没错，这就是取梦的念能道具。”吴弛说道。
林茹之双眼发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样的法宝，太神奇了，一甩手树藤就自己动起来了，神乎其技啊。
“别见异思迁了。你现在得好好修炼念能，打好基础。”吴弛拍了拍弟子的后脑勺，让她别大惊小怪，别一脸没见识的表情。
“哦。”林茹之是真的惊讶，毕竟是初见战技。可惜自己现在还是个初学者，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今天中午，我们就在寺庙里吃斋饭。”吴弛带着弟子进了寺庙。
林茹之很好奇，不知道寺庙里是不是供奉佛祖，是不是和地球一样。不过进入宝殿之内，却发现里面高高在上的，坐在神坛上的并不是佛祖，而是一个圆球人像。
一个没有脑袋，只有圆球的神像？身体很正常，是人的身体，但脑袋却是圆不溜秋的圆球。
“师父，这是？”神像太过诡异，林茹之忙问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妖怪。
“这是阿赖耶识的化身，是梦神，有什么好奇怪的？”吴弛见弟子一脸惊讶，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梦神？阿赖耶识的化身？这也太抽象了。不过现在她知道异世界的寺庙和地球的寺庙是不同的，不拜佛祖，只拜阿赖耶识。
但也能理解，毕竟造梦的基础就是阿赖耶识，异世界的人祭拜阿赖耶识，感恩阿赖耶识给世界带来的力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阿赖耶识的表现太过抽象，一个顶着圆球的人，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体现出阿赖耶识的形象了。
“师父，阿赖耶识是个球，还是说阿赖耶识是顶着球的人？”作为穿越者，她并不理解这个神像是如何表达出阿赖耶识的，重点是脖子上面的球，还是脖子下面的人？
“这是踏入阿赖耶识的造梦师，据说造梦师的最高境界会失去五官，他们接受了阿赖耶识的完整的力量，脑袋被光芒包裹，进入梦神的境界。所以你看到的神像就是梦神的状态，是阿赖耶识在现实投影出来的形象。”吴弛继续解释。
“师父是不是美每个造梦师都可以成为梦神？”
“并不多，据说在一千年前创造了九条神龙的传奇造梦师在临死之前领悟了阿赖耶识的力量，最终进入梦神境界，从人间消失了。”吴弛说道：“这是唯一的记载，但事实如何，没人知道。反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梦神记录了。”
“原来如此。”林茹之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谁也没见过。
吃饭，林茹之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但到中午吃斋饭的时候。寺庙里的斋饭都是免费的，排队领取，素菜免费，但限量，不过米饭不限量，吃饱为止。
没想到异世界的和尚也吃素，不过这素菜也太难吃了，简直和吃草一样，林茹之本来还以为异世界的素菜会很好吃，没想到味同嚼蜡。
吴弛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看到林茹之的表情倒也不奇怪，说道：“这是忆苦饭，只有楚国才有。一百年前，楚国神龙被斩杀，国内发生了灾荒，齐国和魏国都拒绝卖粮，于是出现了吃土和吃树皮的事情。为了记住艰苦的岁月，就有了这素菜。你在韩府锦衣玉食，吃不惯也正常。”
“只有楚国的寺庙才吃素？”林茹之问道。
“是的。当年为了缓解灾荒，楚国的寺庙拿出了所有的粮食，之后楚国的寺庙就养成了吃素的习惯。斋饭也叫作忆苦饭，当然楚国普通家庭也不会天天吃素，但楚国寺庙已经形成习惯了。”
因为才一百年吃素的经历，所以素菜的口感是相当一般。现在想来韩府的菜都是荤素搭配的，确实是没有单纯的素菜。
自从九条神龙诞生之后，只要不打仗，那就是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巨大，有了粮食就可以养牲口，就能吃肉。
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不缺肉，根本没有必要吃素。但楚国寺庙里却从一百年前的战败开始就有了吃素的习惯，只是他们对素菜也没什么研究，所以口感很差。
林茹之没再说什么，而是扒了几口饭，难吃就难吃，吃饱就行。她也没那么娇气，也是能吃苦的。
只是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关于楚国政治、经济、军事的问题。别的国家有神龙，年年丰收，粮食满仓，吃不完养牲口，老百姓都可以吃肉。而楚国没有神龙，那么粮食不够，就不能养很多牲口，就不能大口吃肉。
以前她就想着既然楚国都已经输了，齐魏两国为什么不把楚国瓜分了，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了。
第三十八章内忧外患
吴弛解释了楚国寺庙的特色，那就是吃非常难吃的素食。而林茹之却从一顿饭想到了楚国经济的问题。
没有了神龙，就得靠天吃饭，粮食减产，就不能大量养牲口，大家就吃不上肉。同时楚国甚至可能得进口粮食，那么楚国用什么卖粮食？要么是资源，要么就是各种手工产品。
总之得把自己的商品拿出去换粮食，这样一来，楚国就成为了别国粮食的倾销地和商品的生产地。根本不需要灭掉楚国，只要楚国会有天灾人祸，只要楚国有人吃不上饭，那国外的粮食就有销路。
而楚国想要采购粮食，就得拿出辛辛苦苦生产的商品。
所以齐国和魏国根本不用瓜分楚国，维持现状就行了，有神龙庇护就不愁粮食。没有神龙庇护就有可能挨饿，不想挨饿就得进口粮食。
这样一来楚国的高端商品源源不断换取基本的口粮，那楚国又怎么能发展呢？
当然了这只是穿越者的一点推理，只是根据经济规律的推理，是不是真的这样，还要回去请教先生。张玮肯定知道更多，应该能告诉学生是不是有偏差。
寺庙的素菜确实难吃，林茹之心想自己做的素菜都比这好吃，以后有机会可以好好改良一下素菜，说不定还能在楚国开创一个楚国菜系。
吴弛见林茹之大口吃饭，心想果然是小吃货，口感好坏不影响她干饭。看弟子吃得津津有味，手里的饭菜也变香了。
把饭吃干净，又在寺庙里参观了一会儿，就准备下山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林茹之感慨道，出一趟门学到了很多，知道了异世界的信仰，也知道了楚国的困境。
当然也少不了念记忆的学习和掌握，收获满满。虽然并没有踏青那么轻松，但心里是满满当当的。
一路无话，林茹之回到了家，晚上接受师父的考验，继续找茬。记忆需要训练，才能打好基础。
“造梦师就好像是带着摄像机去旅游的游客，只要去一次就能留下深刻的记忆。”林茹之表示造梦师真的是人形摄像机，真的是把各种各样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了。这次的找茬游戏内容非常大，从山脚驿站开始，一直到山顶寺庙，甚至吵架的小夫妻都被吴弛给记录下来了。
里面设置了三千多个不同，足够林茹之去寻找了。
等到白天的时候，林茹之就昨天自己的思考询问了张玮，问道：“先生，现在我们楚国的国际贸易状况如何？楚国有多少粮食产量，又有多少牲口？和周边国家的贸易又是以什么商品为主？”
张玮一愣，这问题太突然了，而且这问题连韩老爷都不会问。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竟然会问出这样庞大的问题。
不过张玮也不是等闲之辈，胸中有丘壑，就算遇到这种难题，也不会一问三不知。虽然不知道学生为什么好奇，但还是一一解答，当然有些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听完张玮所言，林茹之就知道现状和自己推理的差不多，毕竟她的推理是基于经济规律。
楚国没有了神龙，面对天灾人祸，就不得不购买粮食，不得不把自己家的商品卖出去，那么楚国的生产价值就是被别国收割。
所以现在楚国属于饿不死，但很难发展的尴尬局面。
“先生，楚国维持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久了吧？”
张玮点头说道：“至少已经有几十年了。楚国虽然从失去神龙的打击中坚持了下来，但现如今也不过是半死不活，早就已经不复往日荣光。如今五国之中，楚国就是个笑话。”“也因为如此，现在楚国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大型梦境了，我们的造梦师只能高价采购别国的梦境，根本没资本创造属于楚国的大型梦境。所以长梦的消息传出之后，陛下才会如此重视韩府，大家都很期待小姐你的成长。”
一时间林茹之就成了楚国的希望，压力山大。
但张玮可没有夸张，就他所知，随着长梦女孩的消息越来越广为人知，确实是有很多人对林茹之抱有期待。因为楚国已经沉寂百年，太需要一场大梦，而走正常的渠道根本做不到，只能期盼天才。
正常的渠道就是楚国的资源全被其他国家收割掉，没有资源，造梦者也很难造梦，因为梦不是不劳而获，而是现实的延续。
林茹之的出现，简直就是给楚国很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就张玮听闻的，皇帝甚至动过把林茹之接进皇宫册封公主的念头。最后还是皇后认为让她在韩府更好，不应该拔苗助长，应该给林茹之足够的时间。
但朝堂上关于林茹之的讨论并没有结束，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由国家培养，给她找老师。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应该顺其自然，不要干涉天才的成长。
反正吵得很热闹，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也没什么行动。张玮的这些情报自然是从其他幕僚团体得到的，幕僚也有交换情报的平台，可以了解一些内部消息。张玮就经常去收集情报，进行整理，所以了解林茹之的影响力是与日俱增。
穿越者自己都不知道大家是多么期待着她能成材，为楚国带来变化。可惜天才才十岁，显然是无法达成他们的期待。
了解了楚国的现状，林茹之感觉楚国需要一场变法，首先就应该把贵族的钱全部拿去发展梦境，她想革自己的命。
然后就是重新分配土地，普及教育。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好就是让家家户户都能出个造梦师。既然楚国的造梦质量在短时间内无法赶上别国，那就从造梦的数量上增加。
累积数量，引发质变。从上到下，彻底地变革，楚国才有复兴的机会。不过她也知道要是楚国能做到的话，早就做了，革命都需要外部的压力才行，很难自发地进行。
看看韩府就知道了，明明内忧外患，可就是不改，就是拖延。除非现在有一股外力让韩府破而后立，不然韩府只能走向败亡。
楚国也一样，没有强大的外力压迫，没有存亡的危机，不会思考变革。
林茹之心想穿越到这种国家、这种家族，自己能怎么办呢？不革自己的命，等着完蛋么？有时间要不和老太君聊聊？
虽然她有自信可以孑然一身，但在了解了韩府的难处之后，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她认为韩府得搞一个激励机制，应该把钱拿出来鼓励大家学习，而不是混吃等死。
这点类似未来的教育基金，也类似范仲淹的义田。简单来说钱不是光看血统分的，而是凭本事分的。
韩府现在的钱就是完全是老太君分给三个宝贝儿子，分完就行了，什么成果都没有。所以就应该提出要求，要钱可以，但必须做出成绩，成绩越大分钱越多。
所以范仲淹的义田存在了八百年，范家也一直是人才济济。
第三十九章未来
要可持续发展，那必然就得眼下吃苦、投资未来。所以林茹之认为韩府可以效仿范仲淹，设立义田，鼓励族人读书学习，还可能有救。
成绩好，才有资格获得资源，学习不好那就不应该浪费太多钱。比如韩煜，他如果只想着脂粉堆，不想学习，那就不应该锦衣玉食，根本不值得在他身上投资太多，哪怕韩煜是嫡长孙。
小到韩家，大到楚国也是如此，想要突破尴尬的现状，需要的是投资未来，是需要大家吃苦耐劳，培养一批人才才行。把长梦女孩当成救世主，真的是想太多了。
所以林茹之想提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建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但她觉得应该提出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也知道，韩府上下不一定就愿意接受她的建议，但林茹之还是决定尽人事听天命。总归她努力过了，如果韩府最后还是无法逃避厄运，那么到时候她也只能选择独善其身了。
所以今天林茹之决定去老太君那请安。
芍药见小姐的表情，那根本不像是请安，反而是上刀山。她很疑惑小姐准备干什么，似乎并不是好事。
怎么说呢，对韩府而言，开办义田肯定是好事，但对老太君和三房而言就不见得是好事了。不过作为血脉亲人，穿越者也只是替小萝莉尽一些责任。
“丫头来了，进来吧。没吃饭吧，就留在这里吃午饭。我去吩咐厨房做你最爱吃的蟹黄鸡蛋羹了。”老太君宠溺地说道。
在穿越者穿越之前，小萝莉的嘴也是非常挑剔的，喜欢吃蟹黄鸡蛋羹。这月份也不是吃蟹的时节，不过只要想吃，还是有的，只是味道不是最好。
“姥姥，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还请姥姥不要生气。”林茹之很严肃，根本不像是孩子。
老太君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外孙女会如此严肃，她都吓一跳，不由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是事关韩府存亡的大事。关于韩府的未来，我有些话不吐不快，就我所见所闻，韩府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林茹之严肃地说道。
老太君一听是关于韩府的事情，而且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倒要听听外孙女能说出什么来。也是正襟危坐，认真地让外孙女继续，说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自九大神龙诞生之后，九国到现在也只剩下五国，四国破灭，楚国凋零。国家破灭，王公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韩府为楚国之公爵，但楚国之公爵多有兴亡，韩府兴起百年，已经到亡族之际。现如今唯有变法一路可行，我虽是外姓，但依旧是韩府亲戚，所以愿意提出‘义田’之法，开源节流，培养人才，唯才是举，悬崖勒马，韩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林茹之学了《古文集录》之后，对于异世界的经典典故也了解了不少，也知道九龙时代，虽然风调雨顺，但如果不自强的话，国家覆灭、家族存亡也是顷刻之间。
老太君听外孙女慷慨激昂，心中叹息，如果这是嫡长孙说的话该多好。她心里当然很认同外孙女的言论，只是她更知道就算有变法的思路，也不见得能推行。所以还是先继续倾听，其他的再说，于是她问道：“何为义田？”
“义田，救济族人，激励学业之用，用于公不用于私，乃是投资未来之田。”林茹之说道：“将韩府之财全部用于置办义田，凡是族人必须以学业好坏取之，按成绩优劣分配，不看血脉亲疏。成绩好，多分，成绩不好，少分。”
义田的作用是很简单的，其实就是韩府资源再分配。把财富全部变为土地，土地上的产出不再按照血脉来分配，而是按照成绩分。
这样一来成绩好，有前途的族人就有上升途径了，投资的就是未来。至于那些不上进的族人，就不要浪费资源了。
老太君沉默，不得不说，如果早三十年，她肯定会努力一把，推行义田。可现在她都没钱了，钱都分给了三房。
他们只怕是不会拿钱出来搞什么义田，反而义田一提，他们肯定会闹起来。
老人的表情很复杂，有后悔，也有无奈，更多的是遗憾，总之是没有豁出一切的决心。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树叶唰唰声，边上的婢女也是不敢喘大气，她们也听得很清楚，林姑娘是把韩府的核心问题拿出来说了。
其实仆人也知道韩府不行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府还有很多产业，仆人也不怕韩府不给工钱。韩府不给工钱，仆人自然会拿产业抵债。
珠宝首饰，名贵衣物，古董奇珍，甚至锅碗瓢盆都值钱。在韩府这些东西多得连主人都不知道具体数目，仆人可以拿着这些抵债。
所以就算知道韩府遇到了危机，仆人也是不怕的。反正只要韩府不倒，他们还能借韩府的威名捞外快。
反正不明真相的外人哪知道花团锦簇的韩公府会已经寅吃卯粮了。
“哎，如果早三十年的话，义田之法确实不错，可现如今太晚了。”老太君叹气地说道。
林茹之知道老太君根本不想变法，估计是想着安度晚年，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和她无关了，不管是分家也好、抄家也罢，等她百年以后，都无所谓了。
这种心态也很好理解，她老了，已经没有雄心壮志，只要她活着的时候韩府还是好好的一家就行了。
如果没有林茹之这个变数的话，老太君的愿望还是能实现的。但因为变数，韩府被无数眼睛盯着，他们不见得愿意看到韩府凭借林茹之崛起。
“丫头，你既然知道韩府的难处，就应该好好学习，未来这个家得靠你了。”老太君和其他人差不多，都把林茹之当做了唯一的希望。
只要林茹之对楚国有用，那么就算韩府犯下了天大的错误，陛下说不定也会看在林茹之的面子上，放过韩府。
因为如果林茹之强大到连皇帝都需要依赖她的话，那么皇帝自然会妥协。如果皇帝真的办了韩府，那皇室和林茹之之间就有了间隙，就会担心林茹之不帮忙。所以皇帝为了投资未来，也可能不会追究韩府的罪过。
但林茹之必须展现天赋才行，得让大家知道投资她是值得的，现在忍气吞声未来会有更多的收益。
老太君早就把林茹之当做韩府的保命符和秘密武器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就看她的天赋是不是能强过韩府的罪孽。
第四十章交易
林茹之虽然是穿越者，但她对于权力的斗争和妥协还是不够了解，她不是很理解博弈之间的利益交换，对于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句话还是缺乏体验。
利不只是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时间和空间的利，不一定是确确实实的利，也可能是可能性的利。
林茹之就是可能的利，她越是展现出天赋，大家就越是愿意向她投资。这点对皇帝而言也是一样的，皇帝也是普通人，他是权力斗争的一环，想要得到什么也得失去什么，用失去的东西去换取别人的支持，然后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
皇帝不是一言九鼎，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要是真的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不会有国家败亡了。
皇帝如果希望利用长梦女孩，那么他必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而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因为林茹之而放纵韩府。
只是这是利益交换，用林茹之的未来交换韩府的平安。不过目前而言，穿越者的天赋到底值不值这个价，却是个未知数。
大家都在观望，皇帝也在观望。如果林茹之确实天赋异禀，值得投资，那他捏着鼻子接受韩府的僭越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她的天赋没有期待中的那么好，皇帝也只能不客气了，刀起刀落，就把韩府给咔嚓了。
林茹之虽然现在一文不值，但大家看中她的未来，如果真的如传言中那般，那她在未来可以做一个巨大的大饼，到时候楚国的皇帝、官僚、贵族都会来分一杯羹。
现在忍耐，就是为了未来的一杯羹。
林茹之小看了自己的价值，在她的起死回生被鉴定为长梦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一个孤儿了，而是一个将来可以做大大饼的超级孤儿。
王婷最先开始投资，送了芍药，之后老太君动用了几十年不用的人脉，接着皇帝也给韩府安排了盐道大臣的职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投资未来，所以老太君知道外孙女有多优秀，韩府就有多安全。
宰相田京虽然认定韩府肯定会贪污，肯定会和皇帝抢钱。但只要皇帝愿意投资林茹之的未来，就会容忍自己眼下的损失。
但林茹之必须得展现她的价值，要撑得住全国的期待。到时候皇帝手持长梦少女，就能号令楚国，镇压不臣。
当老太君说完韩府的未来就在林茹之肩头的时候，穿越者沉默了。她就是一个穿越者，不是救世主啊，怎么现在大家都突然指望她了？
其实也不只是指望她，而是长梦的固有印象深入人心。长梦等于天赋，天赋等于未来的利益，所以大家才会这么不约而同地期待她的表现。
只能说长梦的记录给了大家信心，而林茹之只是长梦的载体。恰好她做了长梦，所以大家都期待于她。换了其他人做长梦，大家的期待自然而然会落在别人身上。
老实说林茹之都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些期待，毕竟穿越前她就是一个三流的游戏设计师，虽然很努力地工作，但也就糊口罢了。他最多就是回应家人的期待，连玩家的期待都没回应过，现在突然有一个家族、一个国家的人都等着她回应，这种事情没遇到过。
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老太君直接说韩府的未来就靠她了，林茹之能说什么呢。
“既然姥姥看好我的未来，那么还请姥姥为了未来而设置义田。”林茹之意识到一切都是利益交换。她可不希望被敲骨吸髓，想要借助她的力量，那别人也得付出些代价。
没想到外孙女还和自己谈条件？老太君盯着外孙女的双眸，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满是决然和坚定。
这是办大事的眼神。
老太君见过很多大人物，他们的眼神都很坚定，现在韩府终于也有人有这样的眼神了。
可是义田这事情不容易推行啊，老太君说道：“我会考虑的，先吃饭，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
本来也不是一天就能决定的事情，林茹之也就不说什么了，和姥姥聊起了家常。
当老太君知道林茹之已经得到一识印章，并且掌握了‘念记忆’之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外孙女的天赋已经展现出来了，远远超过同龄人，希望她再接再厉。韩府的命运已经和外孙女捆绑在一起，所以外孙女好就是韩府好。
吃了饭，林茹之先回去了。
老太君则在思考如何才能为外孙女保驾护航，林茹之的成长速度很快，虽然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意外因素也会越来越多。
老太君觉得自己差不多应该和皇帝摊牌了，应该用外孙女作为条件，和皇帝谈谈条件。之所以一开始保密，一方面是保护外孙女，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存底牌。
韩府的牌不多了，好不容易多了一张，肯定得在合适的时候打出去。现在底牌也已经漏出去了，皇帝也已经有所表示，所以应该好好交流一下了。
特别是现在林茹之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谈判的时候筹码也更多了。一识印章和念记忆足以证明长梦的传说非虚，长梦就是代表了超级天赋，就代表自己的外孙女前途无量，想必这些筹码应该能让皇帝下定决心。
老太君突然感觉自己腰杆硬了，果然打铁还需自身硬。家里有能人，说话也硬气。以前家里的孩子全是无能之辈，老太君除了低调又能怎么办呢？根本没有硬气的筹码，但现在外孙女就是最好的筹码。
林茹之并不知道老太君拿她做筹码去和皇帝谈条件，当然知道了也阻止不了，她只能无奈地卷入楚国这混乱的局面之中，只能尽力做好自己，保全自己。
有时候她也会想，其他的穿越者一穿越就钻进深山老林寻找灵丹妙药，遭遇奇珍异兽。自己一穿越却被尔虞我诈给包围了，想要找个野外奇遇都找不到。
没有奇遇，没有传功老人，只靠自己学习真的是太累太枯燥了。谁传给她几千年的念能，那她肯定会感恩戴德的。
可惜在韩府只有师父和先生，没有传功老人，更没有奇遇。有得只是不断地重复学习，不断地重复训练。好在作为穿越者，她有惊人的天赋，同样的学习时间，她获得的学习成果比普通人多很多。
与此同时，老太君去面圣了。皇帝知道了长梦女孩最近的成果，包括《九龙方块》，这个梦境虽然很简单，但很容易上手。
于是皇帝把《九龙方块》全部买下来，然后宣布这是长梦女孩的梦境，里面蕴含秘密，炒高价格出售，自己赚了一个差价。
皇帝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利用长梦女孩盈利了，未来太远，可以一边赚钱一边等待。
林茹之不会想到《九龙方块》会通过这种炒作的方式大红大紫，只能说皇帝也是资本啊。
对皇帝而言，长梦女孩红了对他没有坏处，他可以借此捞金。
第四十一章出谋划策
只要林茹之能为皇室所用，只要她能赚更多的钱，那么韩府霸占盐道也是可以的。
当然老太君不可能直接这么说，她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在长梦女孩的面子上能对韩府网开一面，别对韩府太严苛。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皇帝也大概知道韩府的情况。这就是交易，韩府的筹码是林茹之，而皇帝的筹码就是盐道的职务。
可能有人说这两者并不等价，确实不等价，但只要交易双方你情我愿，交易就能达成。
皇帝需要的是未来，而韩府需要的是眼下。
用林茹之的未来交换盐道大臣的利润。只要皇帝觉得合算，就可以进行交换。
显然皇帝是愿意的，因为长梦对他而言更重要，比一个钱袋子重要多了。而且皇帝还能通过炒作，先赚一些。
老太君和皇帝达成了默契，但接下来她必须让林茹之成材，否则这次交易将毫无意义。
林茹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标价了，还在因为《九龙方块》的售罄而高兴，一夜之间就卖光了，她还以为是金子肯定会发光呢。
吴弛却看出了问题，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没有打击弟子的积极性。
《九龙方块》，长梦女孩的作品，蕴含着秘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小梦境悄悄在楚国传播。大家纷纷上手进行游玩，真的有人感觉自己在垒方块的过程中获得了神秘的感悟，可谓是玄之又玄，不可言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加入梦境的人也越来越多。
玩的人多了，《九龙方块》的优点也不断被挖掘出来。首先玩法简单，虽然是重复操作但乐趣十足。然后就是三首背景音乐很洗脑，这三首背景音乐是林茹之记忆里提取的，当时她还没有掌握乐理，三首音乐完全是简单的循环曲调。
但和楚国的音乐是大为不同，初听觉得奇怪，但听多了，旋律就在脑海里循环，挥之不去。
还有就是积分系统，一个人打出了好成绩就能高高在上，满足玩家的成就感，又能激励玩家为了更好的积分，努力挑战高难度。
“在高难度之中，随着方块越来越快地落下，我感觉整个灵魂空前地宁静，世界似乎只有方块与我，那一刻阿赖耶识的光芒通过方块照耀在我的身上，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灵魂也受到了净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托，他是毫不客气地夸奖《九龙方块》，说道：“大家都应该挑战一下最高难度，真的能亲近阿赖耶识。”
这是一种生命感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梦境，简单却充满了神奇，不愧是长梦女孩的作品。据说这次的长梦女孩和历史中记录的还不一样，她假死了三天三夜，从棺材里复活。我想她的灵魂肯定是进入了阿赖耶识的深处，获取了阿赖耶识的秘密，所以她才能创造出如此奇怪又如此有趣的梦境。”也有人从作者的角度思考梦境的前缘后续，认为《九龙方块》的奇特源于作者的经历，她肯定是经历了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长梦，有非一般的领悟。
不管是夸奖梦境有趣的，还是称赞长梦神奇的，无不是在提升林茹之的名声。
总之《九龙方块》是有价无市，一梦难求，一个小梦境竟然在黄牛手里卖出了大型梦境的价格。
长梦少女的加持不可谓不强。
林茹之通过张玮了解了一切，听到自己的梦境竟然被无良奸商赚了差价，恨不能立刻就加大复制量。
“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增加复制量的。”张玮却不同意林茹之增加产量。
“为什么？与其让奸商赚钱，不如增加复制量，让我赚这个钱。”林茹之并不知道自己的发言有多危险，因为皇帝就是最大的黄牛。
张玮当然是有自己的理解的，说道：“小姐，第一，就算你增加产量，也会被他们一扫而空，市面上依旧不会有太多的量，因为这些奸商需要通过少量出货保持高价，才能赚钱……”
林茹之沉默了，确实没想过别人可以扫货。除非她能复制黄牛望尘莫及的数量，否则她的复制就是杯水车薪。事实就是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去对抗黄牛。就算增加了复制量，也是便宜了奸商。
此时张玮展现了比林茹之更强的大局观，继续说道：“第二，你也不可能一个人把钱全赚了，这些奸商虽然可恶，但为了高价销售，会拼命为《九龙方块》宣传，不也很好么？第三，我认为小姐的梦境还需要更多的梦者回馈，不适合大量复制。”第一个原因已经把林茹之说服了，第二、第三个原因算是锦上添花。
这算是饥饿营销？
林茹之沉默了，感觉自己在地球的时候虽然很努力地制作游戏，但一直没有受到市场的认可，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会商业运营？
“你说我的梦境还需要回馈，这是为何？”林茹之问道。
“因为《九龙方块》只是一个小梦境，虽然现在很多人称赞，但其实还有更多人并没有发声，我们不能偏听偏信，贸然加注。”张玮并没有因为大量的称赞而冲昏头脑，他知道还有很多没有发言的人，这些人才是购买的主力。如果他们不觉得好，光是奸商的吆喝没用。
“小姐，你不觉得奇怪么？《九龙方块》为何突然受到追捧，这幕后怕是有人要拿小姐你做文章。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希望依靠长梦女孩的名头赚钱了，有人盯上你了。”张玮倒是不觉得奇怪，早晚的事情。
长梦就好像是一面旗帜，一旦竖起来，自然会有人和资金聚拢过来。只是林姑娘现在还没准备好，她的实力还不够。
林茹之想到了地球的流量明星，他们都是被资本捧起来的赚钱工具，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自己也要和资本较量了。
老实说在地球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做个独立制作人就很好，而资本都是邪恶的，会扼杀创意和灵魂。不过在地球的失败也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资本就好像狂风，只要这阵狂风吹过，母猪都能起飞。
看来自己在异世界要享受母猪的待遇了，当然林茹之很冷静，她看向比她更冷静的张伟。意识到这位先生是自己最需要的狗头军师，于是诚恳地说道：“还请先生教我以后应该如何是好。”
虽然学生才十岁，但比起韩老爷而言，她的表现可谓是谦逊谨慎，善听忠言了。
张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我得去收集更多的情报，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这也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出谋划策，需要时间准备。
第四十二章营销策略
张玮胸有丘壑，奈何在韩浩身边发挥不出来，因为林茹之的大舅只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不喜欢听实话。所以幕僚们只要拍马屁就行了，只要顺着韩老爷的想法说话就行了，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
所以在韩浩上任的时候，张玮选择了跳槽。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林姑娘虽然年幼，但经历长梦，老持稳重，最重要的是她尊重老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
这是个机会，张玮自然不会放过，立刻收集情报，为林姑娘出谋划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长梦女孩的旗帜已经树立，喜欢长梦女孩和厌恶长梦女孩的人都会聚集过来，加上韩府的窘况，以及宰相田京的行动，还有高高在上圣心难测的陛下，再加上国际上的一些反应。
需要收集的情报很多，张玮不眠不休地收集情报，制定计划。这是危机，也是机会，如何逆转就是幕僚的工作。
收集了大量的情报，张玮基于眼下能收集到的情报设计了一套计划。
“小姐，经过三天的考虑，我对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张玮见学生侧耳倾听，便继续说道：“如今小姐位于群狼环伺之间，有想要害你的，也有想要从你身上获利的。既然已经形成这样的事态，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护这种事态，不能将寻求利益的人变成敌人，我们要把狼群饲养成家犬。”
林茹之惊了，先生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质，把群狼饲养成家犬？能做到么？
就算在地球上，她也没有什么商业运作的经验。不过按照她对张玮这句话的理解，应该就是营造饭圈。
把一群陌生人捆绑在一起，给他们利益，让他们拱卫自己。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把狼变成犬的战略，感慨不可能小看异世界的人。虽然他们没有地球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专业名词，但他们的思路却一点也不比地球落后。
“小姐，我认为应该定期给出梦境作品，就好像定期投喂食物一样。等到群狼习惯了小姐的食物之后，自然就会驯化为家犬，他们会拱卫在你的四周，成为你的城墙。”计划也很简单，就是定期出作品，让这些奸商也好黄牛也罢，能够定期赚钱。
只要时间一长，他们自然会依赖林茹之。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九龙方块》的口碑确实不错，很多普通买家对梦境的评价也很高。也认为梦境中有神秘力量，特别是高难度的时候，方块如暴雨，精神高度集中，灵魂在一瞬间专注到极致，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感受。越来越多的人有这样的体会，就说明梦境虽小，但确实有用。”这也是张玮相信林茹之能把饿狼饲养成家犬的原因，因为她真的是长梦女孩，她创造的梦境中极有可能蕴含阿赖耶识的秘密，光这点足以让人趋之若鹜地抢购了。
只要不愁销量，那么奸商和黄牛都会乐于帮林茹之宣传。
林茹之倒是不怕没有作品，她早就已经想好第二个梦境了，就是关于音乐的，可以来一个音游。
林茹之脑海里有很多的地球音乐，完全可以挑选十首做成游戏，其他的音乐可以作为扩展包继续售卖。
现在林茹之最大的问题还是见识太少，只能创造一些和异世界没有太多关系的梦境。因为对异世界的了解太少了，很难创造一个关于异世界的梦，骗不过大家。
不过如果是音乐就没问题了，林茹之通过张玮和警幻仙子确定两个世界的音乐没有界限，异世界的人也欣赏地球音乐。
还有一些地球上的思想和精神，异世界人也同样能感悟。所以林茹之没能力创造具体的细节，但可以抽象地把地球的精神在异世界还原出来。
至于细节这些东西，只能慢慢累积，只能多看多记，林茹之甚至想着什么时候周游列国，去好好看看异世界，丰富自己的记忆。
“先生，你的想法我了解了，定期出作品，只要保持作品的质量，就可以让那些依靠我谋利的人成为我的拥趸。”林茹之说道。
“没错，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依赖你的实力。而我会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做出调整。必须让所有人保持期待，但又不能频繁地投喂。家犬如果吃太饱，就不会看家护院，只会睡大觉。”张玮的工作就是监控市场反应，做出调整，不能饿着群狼，但也不能喂饱它们。
先生还真是想要玩饥饿营销啊，林茹之心中暗道异世界人的智慧不容小觑。“知道了，先生，造梦的事情交给我，其他的事情还请先生帮忙。”既然有了计划，就要各司其职，完成任务。
压力很大，林茹之只是造梦的初学者，还有很多缺陷，能力也很有限，必须学习和提升，才能把肚子里的故事和创意全部搬运到异世界来。
既然有很多人在关注自己，那她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了。既然没有办法逃避长梦女孩的名号，就只能扛起大旗，让所有人都成为自己的拥趸，这次要让更多人从自己的游戏中获得快乐。
林茹之继续努力学习。
在穿越者看清未来的时候，韩煜那边就不好了，因为他总是想要帮忙，可问题是总是帮倒忙。其实韩煜帮不了侍女，不捣乱就行了。
侍女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韩煜并不能帮她们解决家里的问题。所以只要在侍女工作的时候别拖后腿，侍女们就谢天谢地了。
“公子，你就别捣乱了，你把地扫了，那我们还做什么工作？这是我们的工作，你看着就行了。”轻语拿过韩煜手里的扫帚，说道。
“轻语，你怎么区别对待？之前那个初九帮你扫地的时候，你还一声声叫他‘九哥’，怎么我帮你的时候，你反而不高兴了？”韩煜忍不住说道。
“你是主人，我和初九都是佣人，那能一样么？初九帮我扫地，那是他好心。你帮我扫地，就是我的失职。”轻语无奈地说道：“公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跟佣人比啊？你好好和那些经天纬地的造梦师比比，或者和林姑娘比。我听芍药姐说，小姐每天都是白天学完晚上继续学习，你为什么不学造梦？”
要是韩煜学了造梦，侍女就能少很多事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都花在学习上了，就没时间纠缠侍女，打扰侍女工作了。
侍女们也不想天天轰孩子，她们的事情也不少。
韩煜不高兴了，说道：“现在连你也劝我上进，感情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不上进的东西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也不觉得韩煜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可是有了章初九和林茹之的对比之后，就发现韩煜真的不行。
看芍药，因为林茹之一直在学习，所以芍药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可以训练女红技术，学习更多的手艺。而轻语和舒怡天天忙着哄孩子，就算有手艺也荒废了。她们也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有了手艺，就有谋生手段了，就不怕韩府完蛋了。
第四十三章教训
服务业是一种依附性很强的职业，韩府的侍女又是服务业的巅峰。
韩府的侍女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钱卖身契卖到韩府的，他们无家可归，只能在韩府包吃包住，依附性最强。
第二种属于雇佣工，她们来韩府完全是工作，虽然平时住在韩府，但有假期还是得回家看看，为家长里短而烦恼。
所以韩府如果完蛋，有卖身契的侍女可能是被转手卖掉，也可能是直接恢复自由，让他们自谋生路。
而有家的侍女，她们肯定是回家，如果有办法可以去其他贵族家继续工作，当然也可以用手艺谋生。
服务业的依附性让服务业的上限和下限差距很大，村头剃头师傅剃头只需要十元，但市中心的发廊一开口就是成百上千的价格。
村头的师傅可能是个穿着全是染发污迹工作服的大叔，而发廊里全是帅气的精神小哥。先不管手艺如何，装修肯定是截然不同。自然价格差距也是几百倍的。
芍药、舒怡、轻语等韩府侍女年轻貌美，皆有强项，都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但这不代表她们就必须和韩府同进同退，也有自己的算计，也有自己的心思。
所以韩煜希望她们一心一意只关心自己就显然想太多了，所以这次轻语说了几句实话，点出韩煜和侍女不在一个阶级上，而且韩煜不如林茹之更不如章初九。
如果是以前，韩煜肯定是呵呵一笑，根本不理会这些话语。因为以前身边根本没有榜样，就算是有人劝解，他也只当耳边风。搞得那些劝解的人很是纳闷，他们明明说的很对，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现在韩煜赌气了，大家都觉得他不上进，明明他已经帮忙了，却得不到和章初九相同的待遇，生气了。
轻语见韩煜如此，心里也不高兴，自己劝公子上进，他到不高兴了，就想着和章初九争风吃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她说道：“公子，我听人说天下有三种人，一等人，听到劝诫闻过则喜，林姑娘就是如此，她努力学习深怕自己不了解自己的不足。二等人，听到劝诫会不高兴，但也会努力改正。三等人，听到有人劝解，他不但不改，反而会哈哈大笑。”
韩煜感觉这话就是钢针，扎得耳朵疼，原来自己就是三等人么？
“你这个下人怎么也敢和主子说这种话？”韩煜是真的怒了，拿出了主人的威风。
轻语见自己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也是双眼通红地说道：“是啊，我就是个下人，干什么为主人家操心？随你去吧。”
舒怡听到两人吵架，连忙跑过来，一看就发现两人都是泪眼汪汪，都是委屈巴巴的。立刻拉开两人说道：“轻语，去取熏香来，院里用完了。”“公子，别生气了，你也知道轻语就是不会说话，不然也不会被改名轻语了，就是希望她轻声细语，别祸从口出。可她不吸取教训，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还是舒怡好，韩煜擦擦眼泪，牵着舒怡的手，乖乖回屋了。
轻语一跺脚，掉头去干活。路上遇到章初九，免不了又发了一通牢骚。
章初九听得出神，只感觉女神抱怨的神情也是那么美，声音比百灵鸟还好听。除了赞同，还是赞同。
“轻语，你干什么呢。”芍药见到两人单独相处，立刻出声阻止，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传出风言风语可就影响女子的清白。
“没什么，就是聊聊。”轻语不明就里地说道，
“别聊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芍药得把轻语带走。
“九哥，我先走了。”轻语说道。
章初九的眼珠子恨不能跟着轻语的背影一起离开，深呼吸，似乎要把轻语经过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
芍药把轻语带到了翡翠园，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语也是快人快语，就把自己和嫡长孙的矛盾说了出来，之前和章初九说了一遍，再说就很平静了，没有了怒气只有委屈。毕竟她也是为了韩煜好，没想成对方根本不领情。
芍药听完，不由白了对方一眼，说道：“你是活该，你还真以为公子平日里对我们嘻嘻哈哈，就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了？我们只是下人，主人对我们好，那是施舍，我们自己却不能忘记身份。”
“可是公子平时对我们很好啊。”轻语显然是已经僭越了，只能说韩煜平时确实不像样。
“呵呵，公子对你好，你不能拒绝。那公子对你坏，你就能拒绝？”“听姐姐一言，别因为公子的态度，就觉得自己可以劝解公子。惹怒了他，有你好受的。”芍药很认真地说道，提醒姐妹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轻语愕然，显然是有些不适应，因为在韩煜身边呆的时间长了，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因为韩煜确实很大度，有什么好玩好吃的都会分享出来。轻语享受着和韩煜差不多的吃穿用度，有时候确实是会忘记自己只是个婢女。
芍药见轻语在思考，就继续说道：“公子小姐年纪小不懂事，才总会把自己的东西送给我们，等他们长大了，就会渐渐明白钱财来的不容易，就不会再轻易地赏赐了，甚至会防着我们。就说我以前在林香院里，王夫人就一直防着我们这些下人，深怕我们趁她不注意偷盗钱财。”
轻语沉默着，显然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主从有别。她就是个下人，根本轮不到她为主子着想，只要做好婢女的工作就行了，其他的话根本不用多说。
芍药见轻语的表情就知道话已经听进去了，但她还有一些话要说：“还有，你和那个章初九是不是有什么？”
“没有啊，九哥只是时常帮我干活。”轻语并不认为两人之间有什么。
芍药也没证据，只能说道：“没什么最好，这里可是韩府后院，以前也有过家丁和女婢偷情的事情，后来都被老太君抓住赶出了府。所以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肯定会被赶出去。”
韩府可是服务业的顶点，条件很好，收入不低，不是随便就能放弃的。再说了能进入韩府，肯定有亲戚也在韩府办差，要是被赶出去，在家族面前也抬不起头。
韩府招人肯定是让知根知底的人介绍，所以基本上就是有空缺，然后让厨子、园丁、马夫等等仆人介绍亲戚进来，只要做得好就留下来。
轻语就是厨子的外甥女，要是被赶出去，肯定会被全家人埋怨，所以她立刻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和章初九发生点什么的，一定保持距离。
“知道就好，回去吧，以后本分一些。”芍药虽然年纪比轻语大不了两年，但经验十足，心眼也多。
第四十四章情报
芍药对轻语一番推心置腹，看着轻语离开，自己也忙自己的去了。她是这样劝轻语的，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克制自己，不能因为林姑娘对她客气就没大没小。
在她看来，林姑娘对她好，那自己就应该小心翼翼维持，而不是得寸进尺。她认为林姑娘的友好态度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尽职换来的，是之前的工作成绩。自己可不能因为得意忘形就破坏这个工作成果，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
林茹之和韩煜还是不同的，韩煜是没大没小，因为不断从老太君手里得到礼物，所以他自己也不珍惜，全部和侍女分享，但他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觉得侍女和自己是平等的，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分享就分享了。
但林茹之却是把芍药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她把手里的资源分给芍药有一大部分是感谢。毕竟芍药把她照顾得那么好，她都不好意思了。
林茹之和张玮正在房间内上课，一对一，林茹之坐在书桌后面，椅子上垫了芍药缝的垫子，让她能够得着书桌。
张玮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书，讲解书中内容。
异世界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比如宗教，梦神教是最大的宗教，他们认为人生皆苦，只有成为梦神，回归阿赖耶识才能脱离苦海，回归真实。
还有生死观，有一种生死观认为人活着就是一场梦，死亡就是苏醒了，在另一个世界苏醒。所以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
还有哲学思想，人为处事应该如梦如幻，不要太纠结得失，人间失去，梦中得之。认为人间和梦境是一个平衡，在人间失去什么，可以在梦境中获得。反之，在梦境中失去什么，在人间也能有所收获。
因为有平衡，所以不能因为得到利益而高兴，也不应该因为失去利益而悲伤。
当然战争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异世界并不缺少战争，而且战争的烈度很大。一百年前，楚国十万将士死保云梦泽，最后被齐魏联军围歼，十不存一，只有三千人幸存了下来。
一战之后，楚国精锐尽失，然后齐魏联军攻入楚国腹地，斩杀神龙才扬长而去。楚国十万大军里有一万是造梦师，三千是取梦师，一战损失这么多的人才，到现在楚国都没有缓过气来。
加上楚国得购买粮食，一直以来都属于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根本没余钱培养人才。
张玮娓娓道来，传授林茹之关于异世界的方方面面。历史、地理、风俗、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哲学……可谓倾囊相授。
吴弛从不打扰他们的课程，因为他知道弟子缺少这些常识，而常识是造梦师必不可少的基础。有了这些才能在梦境中还原真实的世界，才能有异世界人能够理解的逻辑。
老实说重新了解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还是很难的，林茹之在地球接受了一套体系，现在又要接受异世界的一套体系。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是移民了一样，只是别人是从祖国移民到外国，他是从地球移民到了异世界，受到了不同文化的冲击。
好在异世界的基本逻辑并没有和林茹之在地球所学的那套有南辕北辙的差距，很多地方还是重合的。
林茹之感觉异世界的基本逻辑类似庄周梦蝶，不知道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有相似就好，林茹之也是努力地去领悟。
下课之后，芍药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张玮会喝了茶之后才下班。他不住在韩府，得回家，不过他不介意多喝一杯好茶。
张玮家是经商的，家里有两个店铺，一个出租，一个由父母经营丝绸店，属于中产，而他做韩府幕僚，工资很高。但和韩府相比，张家就是小蚂蚁，而韩府则是个大象。韩府的用度都是中产家庭不可能支撑的，就说这上好的茶叶，张玮根本喝不起，只能在韩府蹭。
林茹之也发现张先生喜欢喝茶，所以也是让芍药下课之后准备茶水，喝完再让先生回去。
当然这又是一笔开支，上等茶叶可不便宜，韩府现在这经济状况下，喝茶也属于铺张浪费了。不过先生毕竟是先生，就算以后林茹之自己赚钱也得给先生喝杯好茶。
喝完茶，张玮心满意足地下班去了。
林茹之和芍药聊天：“下午的时候，有谁来找过我么？”
“没有，就是轻语来过，受公子批评，觉得委屈，就安慰了她几句。”芍药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茹之点点头说道：“我先做作业，吃晚饭的时候叫我。”
“小姐，我先帮你熏一熏被子。”芍药手脚麻利地准备了香炉，去卧室熏被窝去了。现在她不用暖床了，不过天气温暖起来，蚊虫也会冒出来，所以晚上多了一个熏被窝的工作。
林茹之可谓是细皮嫩肉，要是被蚊虫叮咬，肯定是一咬一个大包。能说什么呢？真的是腐败的贵族生活，真的是衣来张口饭来张口，什么事情都有别人安排妥当，自己只要认真学习就行了。
“小姐，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芍药一边熏被褥，一边说道。
林茹之觉得好笑，都开口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于是说道：“你说吧。”
“那我就说了，最近那个章初九有些行为，我觉得不妥。”芍药说道。
“你是说他和府内的姑娘太亲近了？”林茹之问道。
“不止如此，我发现章初九好像还在讨好李妈妈，听李妈妈的意思，她想要认章初九做干儿子。”芍药说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李妈妈就是小萝莉的奶妈，就住在翡翠园里，负责帮林茹之洗洗衣服，偶尔帮林茹之做点家乡糕点，提前进入养老阶段了。她和林茹之一样背井离乡，孤孤单单很是寂寞。
奶娘要收干儿子？
这倒是林茹之没想到的，没想到奶娘不声不响、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当然可以理解，毕竟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肯定是没有着落。特别是林茹之差点就死过去，如果她死了，奶娘在韩府估计也待不下去了，估计得送回老家。
可奶娘并不想回去，想在京城落脚，不能只靠林茹之，还得自己想办法。
芍药说道：“李妈妈的心思倒也理解，只是章初九这人油嘴滑舌，不像好人。”
林茹之倒是不觉得有问题，章初九要是不油嘴滑舌，怎么在街头混？芍药这完全是偏见，毕竟她没有经历过流落街头。
“只要孝顺就行。”林茹之说道：“找个时间，我得和章初九聊聊。”两人自从街头说了两句之外，之后就没说话的机会。章初九一直在忙，林茹之也没闲着，都是匆匆见面，根本没有聊过。
“要不先找李妈妈聊一下？”芍药说道。
“嗯，应该的。”林茹之复活之后，奶娘也一直在照顾她，如果她真的想要认干儿子，自己确实应该帮帮忙，说道：“吃饭的时候正好问问。”
不知不觉中芍药已经成为林茹之在韩府的耳目了。
第四十五章新的思考
通过询问，得知李妈妈确实是有收章初九做干儿子的心思。章初九聪明灵活，嘴巴又甜，干活也卖力，相当不错。
而且李妈妈问过章初九的老家，他们竟然是同乡。章初九的父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搬到京城的，本来就是做点小生意糊口，可是没两年却生了病，花光了积蓄也没有治好，父母双亡。成为孤儿之后，他就只能在街头混日子。
说道这些，李妈妈是直说章初九是个可怜的孩子，语气中除了同情就是欣赏。
李妈妈确实想要收个干儿子，那么章初九会不会孝顺呢？还需要时间验证。
章初九虽然是吴弛带回来激励韩煜的工具人，不过他在韩府确实是如鱼得水，得到了大量的好评，也确实让韩煜气得七窍生烟。
奈何到现在韩煜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必须好好学习天天进步，还想着在章初九擅长的领域中打败对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做点嫡长子应该做的事情。
找章初九聊天，林茹之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椅子，让芍药把章初九叫过来。
章初九满脸疑惑，不知道这位林姑娘找他干什么。
“坐，不用拘束。”林茹之请对方坐下。
章初九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直接问道：“你找我干什么？最近我没招惹你吧。”
“你没招惹我，其实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想要认李妈妈做干娘。李妈妈是我的奶娘，是照顾我长大的，所以我得问个清楚才行。”
章初九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不过他也没确定，因为那是李妈妈提起的。虽然李妈妈对他确实很好，他心里也不反感认个干妈，但这事还没定。
“确实有这事，不过还没定。李妈妈对我确实很好，但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认了干妈也没法尽孝，所以我一直在犹豫。”章初九实话实说，考虑自己的条件，他现在只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宜有太多的牵挂。
不过面对女神的时候，章初九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一心想要追求轻语，想要喜结连理，可没想负担不负担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这么考虑的，倒是不错，至少没有看中李妈妈的积蓄。林茹之知道奶娘是有小金库的，攒了些钱，估计能在京城买套小房子，不少呢。
所以得防着有人盯上李妈妈的小金库。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多事，毕竟如果你认了李妈妈做干娘，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说两家话，奶娘是很欣赏你的，认为你很有前途。不知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准备娶个老婆，然后找个营生，在韩府做家丁似乎不错。”能成为韩府的家丁，算是爬上了服务业的山顶，已经算是大有前途了。
林茹之看章初九前后的不同，也知道他是完成了接头混子到家丁的华丽转变，也理解他想成为家丁的想法。
韩府家丁待遇确实不错，于是林茹之说道：“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可以帮你转正，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对奶娘好一点。”
章初九是没想到这位林姑娘会这么帮他，还以为对方会怀疑自己不怀好意呢。
确实有怀疑，可总不能因为怀疑就认定章初九是坏人。就林茹之的观察而言，章初九也没有什么破绽，那么她没有必要反对。
“我会尽力的。”章初九也没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以前总是一个人，并不是太理解应该如何孝顺一个长辈。
“行，有这句话就行了。”林茹之说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好与坏还是需要观察。先帮章初九转正再说，看看是不是能让他留在韩府工作。
芍药是不看好章初九的，见小姐这么轻松就让章初九过关，她觉得不妥。不过她知道既然主人决定了，她一个下人没资格质疑。
林茹之找老太君给章初九转正，这消息很快就让韩煜得知了，他是气得失去了控制，没想到连林妹妹都在帮忙。这人间还有没有黑白正反了？还是不是自己了解和熟悉的世界了？他是真不理解章初九有什么好的。
章初九没什么好的，但至少他愿意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很努力地想要追求美好。光这点就比韩煜强太多了，韩煜德不配位，明明是嫡长孙，却没什么本事，也不求上进，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韩府上上下下这么一大帮人，根本无法依靠韩煜。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因为韩煜感觉自己再也不是大家手心里的宝贝了，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得非常不友善。
可惜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比章初九到底差在哪里，不是因为他不会干活，也不是因为他不够体贴，而是差在生活态度上。
韩煜认为锦衣玉食都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需要自己争取，他根本找不到上进的理由。其实上进就是为了维持现状，不上进的话，连现状都无法维持。他就是不能理解，那也不怪别人越来越不看好他。
林茹之可不管表哥的心情，她自己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学习了。以前她玩游戏，需要学习游戏系统，需要学习操作，需要学习游戏里的各种技能。现在她面对的不是游戏世界，而是一个完整的异世界，学习的东西更多。
同时林茹之还要不断实践造梦，在实践中发现自己的不足，询问师父再行改进，真的是一天十二时辰都不够用。
连睡觉都在努力学习，因为林茹之不得不扛起长梦女孩的大旗，直面群狼环伺的局面，如果表现得不够好，很可能就是小命不保，甚至连累韩府。
只能说名声累人。
现在林茹之正在打造一款音游，但她觉得除了音游之外，还能加入一点舞蹈要素。有一个问题，她早就想要问了，于是找到了师父问道：“师父，在梦境中掌握的技术，是不是也能反映到人间？比如在梦境里学会了一套舞蹈动作，是不是在现实里也能使用？”
“得看念能的强度，如果念能强度足够的话，梦境和人间是相通的。”吴弛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早就想问了，毕竟以前看科幻片的时候，都有通过梦境学习的技术。异世界果然也有一样的能力，只是梦境学习考验念能。
“我准备创造一个关于音乐和舞蹈的游戏，既然做了，就想着是不是让大家在梦里学习跳舞。”林茹之说道。
“你可以试试一些学习武艺的梦境，或许会有体会。”“这样吧，我去帮你找一批梦境，你可以好好体验一下。”吴弛说道，他总是重实践多于理论，弟子既然好奇，那他就用实践去满足弟子的好奇心。
让她理解一下如何在梦境中学习，感受一下念能的具体作用。
“谢谢师父。”林茹之也觉得在造梦之前，应该好好体验一下类似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