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上元灯会2
??-----云水心乃是太子之女,母亲虽然不是正妃但是也颇得太子欢心,她亦是是肃帝面前得脸的,哪里吃过这种亏。
头发被云初拽的生疼。那簪在发间的金质的小凤冠也被甩飞了出去,滚了几滚。陷在了雪地上。
云水心怒从心起,也伸手去抓云初的头发,云初在房山郡天天被郡王妃娘娘抓捕,那可是练的一身的油滑,刚才是为了保护云文锦,才不小心被云水心撞倒,吃了一次亏,云初怎么还会让自己吃第二次亏,她马上甩头躲开了云水心的手臂,反手一巴掌又甩在了云水心的脸上,云水心接连被云初打了两巴掌,人已经气疯了,抓着云初的衣衫就扯。
因为云初油滑的和泥鳅一样,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她也只能抓住云初的衣衫。
而云初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衣衫被扯就扯了,她却是专找黑处下手,扯掉了云水心的耳铛,又在她的腰窝子上狠狠的掐了好几把。掐的云水心惊叫连连。
见两名郡主在花园的雪地上扭打在一团,在场的所有贵女们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太监过来想要将两位小主子给分开,结果被打不到云初的云水心撒气似的打了好几巴掌,也只能避开躲在一边,侍卫们更是面面相觑,这。。。。两位都是郡主,碰触到哪一位的**都不好,怎么办?
有聪明的赶紧跑回悠然阁去唤人。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花园外传来了太监高亢的声音,“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卧槽。皇爷爷来了!云初马上机灵的收手。
云水心被云初掐的腰眼痛的要死,云初招招都损,专挑人家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她抓来抓去都只是抓到云初的衣衫,云水心都已经急红了眼,见云初有收手的趋势,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张嘴,抓起了云初的手就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云初很夸张的一声惨叫。不过也确实痛,可是云初叫的也太惨了点了。
就连栖息在宫外大树上的乌鸦都被惊飞了好几只。
等肃帝带着皇后以及后宫一众打扮的争奇斗艳的宫妃来到花园的时候,就见云水心和斗红了眼的王八一样死死的咬在云初的手上,怎么也不肯松口,而云初凄厉的叫声直传云霄。两位郡主均是一身的狼狈,一个云鬓几乎散开,披头散发的如同疯子,还有一个礼服上被扯了好几个口子,襟口也被扯的歪歪斜斜。布讽叨划。
肃帝来到,所有的外臣均过来接驾,连带着悠然阁里面的女眷也一并过来。
秦王妃一见自己的大女儿的手被另外一名郡主模样打扮的少女狠狠的咬住,衣衫也歪七扭八的乱在身上,小女儿坐在一边哇哇大哭,嘴上按着手帕,上面疑似有斑斑点点的血,这血就有点朝上脑袋瓜子上涌,冲的她有点站不稳。
怎么才一眼看不到,云初和云文锦就变成了那副模样。
还没等秦王妃冲出去,一个小豆丁一样的半大男孩就冲了出去,“放开我长姐!”
秦王妃更想晕倒了,那个冲出去的半大男孩正是穿着一袭淡蓝色锦绣华服的云文霍。
云文霍现在个子还没云水心高,却是气势十足,冲过去轮圆了拳头就砸在云水心的腰上,云水心的腰本就被云初下暗手掐的都是手印子,青青紫紫的,被打一痛,飞起一脚就将云文霍给踢倒。
云初一见,这还了得,自己这弟弟自己都舍不得踹,哪里轮到你撒野!于是也飞起一脚踹在了云水心的小腿上。
“不准欺负我弟弟!”云初怒道。
众大臣皆囧,这到底是怎么了?
慕容千觞站在外臣的一侧,静静的看着气势汹汹如同小狮子一样的云初,阴霾笼罩的眉头似乎松了些许,而钟霖则完全有点傻眼,昌平郡主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之间闪动的神采怎么会那么吸引人呢?
“这是干什么!”皇后一看这架势,不由凤眸一蹬,对自己身侧跟随的太监说道。“还不赶紧将两位郡主分开!”真是气死她了,几个郡主世子的,当着一群外臣和臣妇的面,打成一团,成何体统!
倒是肃帝在一边看的饶有兴趣,手捻着自己的胡子,笑嘻嘻的。
太监们得令,马上小跑着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云初还有云水心给分开。
云水心这才反应过味来,瞄了自己的太子爹一眼,随后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着跑去抱自己父亲的大腿,“父王,她们全家都欺负女儿!”
太子尴尬的看着自己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太子妃在一边轻蔑的用眼神狠狠的瞟了一眼太子良悌,太子良悌只能战战兢兢的垂下头。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居然还学会了和人家打架。”太子一边咳嗽一边怒道。
云初一见云水心去抱大腿,卧槽,谁怕谁啊!你会抱大腿,难道我就不会抱大腿吗?
你抱太子的,我就抱皇帝的,看看谁的大腿比较粗壮一点。
云初马上挣脱了太监,一下子跪在了肃帝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死的抱住了肃帝的大腿。
装哭她要是在房山郡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好吗?
她哭的可就技巧多了,比起云水心那番毫无章法的嚎啕大哭,她哭的是凄苦无比,一边隐忍着,一边抽抽搭搭,随后半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向了肃帝,“皇爷爷,您还是将我和妹妹送回房山郡吧。”
“怎么了这是?”肃帝骤然一被自己的孙女抱住大腿,浑身都僵了好吗?
他这一生被无数的女人抱过大腿,就是没被女孩子抱过,尤其是自己的孙女,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碍于他的威仪,只要他一靠近就会变得战战兢兢的,哪里会如云初这般无赖。
“文锦只是年幼,见识少,没见过宫里这么富丽堂皇的装饰,多问了几句,就被人骂了土包子。孙女寻思着这毕竟是皇爷爷的寿宴,与人起了争执不好,于是就带着文锦躲到了花园里面。哪里知道人家不依不饶的非要追过来,文锦只是贪玩,撞了一下她的侍女,她便抬脚踩住文锦的裙子将文锦绊倒,文锦的脸都摔出血了。我一时间气不过就动了手,然后手就被咬了。”说完她抬起了自己已经被咬出血痕的手哆哆嗦嗦的举到了肃帝的面前。
“父王说,皇爷爷大寿,要带着我们入京。我们都高兴坏了。父王还说京城里面不光有皇爷爷,还有皇奶奶,各位叔伯婶婶,还有很多堂兄堂姐,咱们可是一大家子人呢,那些堂兄堂姐一定会对我们很好。可哪里知道,一来就被人骂了土包子。我们是土了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是皇爷爷的孙女。她还骂我们是小妇养的,是狗东西。那我们哪里能忍的住。”云初继续说道,“孙女知道动手是不对,孙女认罚,皇爷爷罚孙女什么都好,但是文锦是无辜的,被人故意推倒,现在脸上都坏了,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求皇爷爷替文锦做主!”
卧槽,一边的病歪歪的太子暴走了!
什么是小妇养的?狗东西?这特么的都是哪里学来的骂人话!
77 上元灯会3 为FI___的水晶鞋加更
??¨¨¨¨¨云水心乃是太子之女,母亲虽然不是正妃但是也颇得太子欢心,她亦是是肃帝面前得脸的,哪里吃过这种亏。
头发被云初拽的生疼。那簪在发间的金质的小凤冠也被甩飞了出去,滚了几滚。陷在了雪地上。
云水心怒从心起,也伸手去抓云初的头发,云初在房山郡天天被郡王妃娘娘抓捕,那可是练的一身的油滑,刚才是为了保护云文锦,才不小心被云水心撞倒,吃了一次亏,云初怎么还会让自己吃第二次亏,她马上甩头躲开了云水心的手臂,反手一巴掌又甩在了云水心的脸上,云水心接连被云初打了两巴掌,人已经气疯了,抓着云初的衣衫就扯。
因为云初油滑的和泥鳅一样,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她也只能抓住云初的衣衫。
而云初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衣衫被扯就扯了,她却是专找黑处下手,扯掉了云水心的耳铛,又在她的腰窝子上狠狠的掐了好几把。掐的云水心惊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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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监过来想要将两位小主子给分开,结果被打不到云初的云水心撒气似的打了好几巴掌,也只能避开躲在一边,侍卫们更是面面相觑,这。。。。两位都是郡主,碰触到哪一位的**都不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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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皇爷爷来了!云初马上机灵的收手。
云水心被云初掐的腰眼痛的要死,云初招招都损,专挑人家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她抓来抓去都只是抓到云初的衣衫,云水心都已经急红了眼,见云初有收手的趋势,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张嘴,抓起了云初的手就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云初很夸张的一声惨叫。不过也确实痛,可是云初叫的也太惨了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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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肃帝带着皇后以及后宫一众打扮的争奇斗艳的宫妃来到花园的时候,就见云水心和斗红了眼的王八一样死死的咬在云初的手上,怎么也不肯松口,而云初凄厉的叫声直传云霄。两位郡主均是一身的狼狈,一个云鬓几乎散开,披头散发的如同疯子,还有一个礼服上被扯了好几个口子,襟口也被扯的歪歪斜斜。
肃帝来到,所有的外臣均过来接驾,连带着悠然阁里面的女眷也一并过来。
秦王妃一见自己的大女儿的手被另外一名郡主模样打扮的少女狠狠的咬住,衣衫也歪七扭八的乱在身上,小女儿坐在一边哇哇大哭,嘴上按着手帕,上面疑似有斑斑点点的血,这血就有点朝上脑袋瓜子上涌,冲的她有点站不稳。
怎么才一眼看不到,云初和云文锦就变成了那副模样。
还没等秦王妃冲出去,一个小豆丁一样的半大男孩就冲了出去,“放开我长姐!”
秦王妃更想晕倒了,那个冲出去的半大男孩正是穿着一袭淡蓝色锦绣华服的云文霍。
云文霍现在个子还没云水心高,却是气势十足,冲过去轮圆了拳头就砸在云水心的腰上,云水心的腰本就被云初下暗手掐的都是手印子,青青紫紫的,被打一痛,飞起一脚就将云文霍给踢倒。
云初一见,这还了得,自己这弟弟自己都舍不得踹,哪里轮到你撒野!于是也飞起一脚踹在了云水心的小腿上。
“不准欺负我弟弟!”云初怒道。
众大臣皆囧,这到底是怎么了?
慕容千觞站在外臣的一侧,静静的看着气势汹汹如同小狮子一样的云初,阴霾笼罩的眉头似乎松了些许,而钟霖则完全有点傻眼,昌平郡主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之间闪动的神采怎么会那么吸引人呢?
“这是干什么!”皇后一看这架势,不由凤眸一蹬,对自己身侧跟随的太监说道。“还不赶紧将两位郡主分开!”真是气死她了,几个郡主世子的,当着一群外臣和臣妇的面,打成一团,成何体统!
倒是肃帝在一边看的饶有兴趣,手捻着自己的胡子,笑嘻嘻的。
太监们得令,马上小跑着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云初还有云水心给分开。
云水心这才反应过味来,瞄了自己的太子爹一眼,随后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着跑去抱自己父亲的大腿,“父王,她们全家都欺负女儿!”
太子尴尬的看着自己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太子妃在一边轻蔑的用眼神狠狠的瞟了一眼太子良悌,太子良悌只能战战兢兢的垂下头。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居然还学会了和人家打架。”太子一边咳嗽一边怒道。
云初一见云水心去抱大腿,卧槽,谁怕谁啊!你会抱大腿,难道我就不会抱大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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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哭她要是在房山郡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好吗?
她哭的可就技巧多了,比起云水心那番毫无章法的嚎啕大哭,她哭的是凄苦无比,一边隐忍着,一边抽抽搭搭,随后半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向了肃帝,“皇爷爷,您还是将我和妹妹送回房山郡吧。”布岁台弟。
“怎么了这是?”肃帝骤然一被自己的孙女抱住大腿,浑身都僵了好吗?
他这一生被无数的女人抱过大腿,就是没被女孩子抱过,尤其是自己的孙女,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碍于他的威仪,只要他一靠近就会变得战战兢兢的,哪里会如云初这般无赖。
“文锦只是年幼,见识少,没见过宫里这么富丽堂皇的装饰,多问了几句,就被人骂了土包子。孙女寻思着这毕竟是皇爷爷的寿宴,与人起了争执不好,于是就带着文锦躲到了花园里面。哪里知道人家不依不饶的非要追过来,文锦只是贪玩,撞了一下她的侍女,她便抬脚踩住文锦的裙子将文锦绊倒,文锦的脸都摔出血了。我一时间气不过就动了手,然后手就被咬了。”说完她抬起了自己已经被咬出血痕的手哆哆嗦嗦的举到了肃帝的面前。
“父王说,皇爷爷大寿,要带着我们入京。我们都高兴坏了。父王还说京城里面不光有皇爷爷,还有皇奶奶,各位叔伯婶婶,还有很多堂兄堂姐,咱们可是一大家子人呢,那些堂兄堂姐一定会对我们很好。可哪里知道,一来就被人骂了土包子。我们是土了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是皇爷爷的孙女。她还骂我们是小妇养的,是狗东西。那我们哪里能忍的住。”云初继续说道,“孙女知道动手是不对,孙女认罚,皇爷爷罚孙女什么都好,但是文锦是无辜的,被人故意推倒,现在脸上都坏了,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求皇爷爷替文锦做主!”
卧槽,一边的病歪歪的太子暴走了!
什么是小妇养的?狗东西?这特么的都是哪里学来的骂人话!
78 上元灯会4 为—FI的水晶鞋二更
¤£?????肃帝大寿,就连被圈禁的茂林郡王一家也被放出来贺寿,暂时放放风。
午宴,茂林郡王一家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哑巴吧的瞅着大殿上那些衣着光鲜的权贵们,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头上顶着一个疑似谋反的黑光环。也没什么人敢来和他们主动搭话,就连原来的房山郡王,现在的秦王殿下有心想过来,也无奈位置离实在太远,而他现在又太惹人注目,只能遥遥的看过来瞄了两眼作罢。
肃帝只是陪着大家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去,重头戏是晚上的晚宴,他也坐了一早上了,想回去歇一歇。他一离开,庄严肃穆的大殿里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各位权贵觥筹交错,相互寒暄,最出风头的就数新晋的秦王一家了。
单凭几件不起眼的礼物就能从房山郡那破地方重新回到繁华的京城,恢复原有的封号。这房山郡王心思深沉如海,不可限量啊。布岁扔巴。
太子殿下的那破身体,大家都看在眼中,指不准会走在陛下的前面,这未来的太子位置。。。。。。
看着竞相前来灌酒的昔日旧识。素来一根筋的秦王殿下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
“长姐,你怎么知道。。。”实在是憋不住了,云文霍悄声问云初。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云初笑嘻嘻的抬手一掐他的嘴角,“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小笨蛋!多吃东西少说话!”云初打断了他的问话,嬉笑着说道。
“痛!”云文霍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脸蛋子从长姐的魔爪之下解救出来。见长姐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他也就止住了嘴。
其实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长姐要让他准备两份礼物,不光要写贺寿的诗,更要画房山的景色。他在大殿上所有的话都是云初教他说的。长姐还说,若是他这么说了,很可能他们就不用回房山郡那个地方了。
不来京城不知道,来了京城才知道京中的繁华如许,即便是小孩子也不愿意舍弃这里而回到那满眼看去皆是黄土的房山郡了。
见长姐不住的四下张望,云文霍不由好奇的问道,“长姐在找什么?”
找奸夫!
“慕容千觞。”云初回道。“为何今儿这日子不见他来呢?”像是在和云文霍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没看到慕容千觞。倒是看到了钟霖那货。
如同上一世一样,他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们瞩目的焦点,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完美到了极致,就是微微的一侧脸,那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风雅气息也足以引起女孩子们的尖叫。
云初见一群贵女们拿崇拜倾慕的眼神看着那个钟霖玉秀的少年,就忍不住嘴角微微的一撇。
切!
若是她们如她一样看过上辈子钟霖光着屁股被从花娘床上揪出来,跪地求饶的狼狈样子,不知道那些现在围着钟霖冒星星眼的少女们会作何想。
反正云初是觉得很恶心。
她这边被钟霖恶心到了,正拿着自己家弟弟洗眼睛呢,昌明侯钟山倒带着儿子钟霖朝秦王一家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和秦王见过礼,秦王笑着说道,“钟世子游学时候经过房山郡,本王见过。”
“是啊,多谢王爷的热情款待。”钟霖朝着秦王一拱手,微笑着说道。
“少不得,本侯也要邀请王爷全家来侯府做客,当作当日王爷招待犬子的报答。”昌明侯说道。
“那感情好,你这儿子那是真好。”秦王有点喝多了,大咧咧的将手重重的按压在了钟霖的肩膀上,拍的那少年有点想吐血的赶脚。艾玛,秦王的力气可忒大了。
少年强忍住肩膀上沉重的压力,转眸看向了懒洋洋坐在一边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的云初。
这县主当初在房山郡就见过,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任何地方,只要钟霖一出现,就会是所有少女瞩目的对象,从无例外?,但是到了房山郡,见到云初,在众人赞美声中长大的钟霖才明白什么叫做碰钉子。
眼前的这名身穿绛红色县主礼服的少女就那么懒散的坐在一边,浑身和没骨头一样,没有半点县主该有的风范和仪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钟霖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恭喜昌平郡主。”钟霖朝边上一步,一是避开了秦王殿下蒲扇一样大的手,二是想离的云初近一点,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他对自己的外表素来自信。
云初依然不鸟他,倒是抬手拽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的云文霍的头发。
惹的云文霍怒目相对。
被晾在一边的钟霖顿时感觉到一阵尴尬。
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事情。
他略提高了一点声线,“房山郡一别,郡主风采更胜。”
“好臭。”云初终于有反应了,她先是一皱眉,随后抬手一捏自己的鼻子,看向了坐在她身侧的云文霍,“怎么这么臭?”云初佯怒道。
云文霍一脸的茫然,低头闻了一下自己,“哪里有!”随后他抗议道,“长姐你又要闹什么!”
“也对,不是你臭,那就是有人臭了!”云初捂住鼻子,抬手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直接站了起来,”不行了,熏死本郡主了,出去透透气。”随后她全然不顾笑容已经僵直在脸上的钟霖,一迈步,施施然的从他的身侧昂首走过,竟是连看都没看他半眼。
一股从没有过的被羞辱的感觉瞬间布满了钟霖的全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住一样。
聪明如他,自然是知道云初在指桑骂槐,说他说话如同放屁。
拢在袖袍下的指尖在微微的颤抖,少年的目光追随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底惊怒交集。
怎么会有云初这种女人的存在!
见自己的儿子似乎被人家新封的昌平郡主被嫌弃了,昌明侯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的样子。
“这郡主定然是秦王的掌上明珠。”昌明侯忍不住说了一句,言下之意是,你们把人给宠坏了吧,如此的无礼嚣张!他一堂堂昌明侯不能明里替儿子找回场子,只能暗地里提醒着秦王,喂,你家女儿不甩我家儿子,你看着办吧!
偏生喝了一肚子老酒,本来就一根筋的秦王殿下却咧开了大嘴,哈哈的笑着,一把勾住了昌明侯的脖子,将一杯斟满的酒塞进了昌明侯的手里,得意的说道,“那是!月儿必须是本王的掌上明珠!”
卧槽!昌明侯很愤怒的被秦王殿下灌了一杯酒,心里怒骂。
79 上元灯会5
???????被云亭拽回去并且塞回被窝里面的云初一直被坐在被窝里面被喂她吃东西的云亭魔音穿耳。
反正云亭说的不外乎就是关起门发点疯就算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还发疯,那就是自己作死了,诸如此类的话。
云初就是给了一个耳朵给他。实际上他说什么云初完全没听进去。
她脑子里想的完全都是怎么对付慕容千觞。
她可以找刺客!
可是他的武功卓绝,已经被传到神乎其神的地步。找刺客这种事情不太靠谱。万一没刺杀成功,被他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的,那就真的作死了。
她也可以联合其他人将他弄死!
找谁呢?云初一边机械的吞咽云亭送过来的食物,一边摸着下巴将京城之中她能认识的人过了一遍。
这一过,她才发觉自己上一辈子真的是白混那么长时间的公主之尊了。一颗心完全就扔在钟霖那边,对于其他人,她的飞扬跋扈将人家早就给吓唬跑了,哪里有谈的上话的人在跟前。对朝堂之事也是两眼一抹黑,除了记住几次大事之外,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况且这种事情要做就要做的狠绝。让他再无翻身之力,不过他可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啊。若是真的将他弄倒了,回鹘,大梁,柔然,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行。这种自断长城的蹩脚招式也不能出。
云初最后终于灵光一闪,既然后来他是帮着大伯父的儿子杀回京城的,那她就阻断他和大伯父儿子的往来就是了。还有,自己的爹横竖是要当皇帝的,像慕容千觞这种大将军若是利用好了。非但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凶煞,没准还是一大肱骨呢。
所以,她必须要拉拢慕容千觞。
既然要拉拢,哪里能比的上姻亲还要牢固的呢。
上一世她追着钟霖跑。
所以现在云初决定了,这一世她要努力的让慕容千觞追着她跑!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一旦你将心先交出去,你就失去了主动权。
这是云初反省了十年才反省出来的深刻教训。
你的尊严。你的一切都会在他的面前化成灰烬。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反过来爱上你,那么他的一切就被你攥在了手里。
到时候,她叫慕容千觞打谁,他就打谁!
我去,想想都好威风的说。
云初一得意,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却忘记云亭刚刚朝她的嘴里填了一口汤进去。
“咳咳咳。”云初被呛到了,汤从嘴里喷出来,喷了云亭一手,湿嗒嗒的。
云初很受伤,呛的好厉害。
云亭真的不明白云初的脑袋瓜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为何被他数落的都能数落笑起来。
他真的很无语。叹息了一声,默默的闭嘴,拿起边上的丝帕替云初擦去了嘴边的汤渍,又将自己的手擦干净。
她一定是神游去了,自己说的话,估计都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云亭也很受伤。
大雨只下了大半夜就停歇了,这雨就好象老天爷专门要将慕容千觞押解茂林郡王一家回京的脚步打断,强留他们在房山郡一样。
这就更加强了云初的念头。这一切都是命啊!天意啊!
天意是让她这一世与慕容千觞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下初遇的。
不过,一见面,云初就追着人家问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样也算正常吗?
慕容千觞君命在身不敢怠慢,所以天还没亮,就已经起身整备行装,准备出发。
他才穿戴整齐,拉开房门,就见昏黄的灯火下,王府幽静的回廊的栏杆上坐着一名白衣少女。
少女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见他出来,马上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对着慕容千觞一颔首,“昌平见过慕容将军。”
慕容千觞一怔,她是在这里等自己吗?她的发间和衣裙上沾染着浓浓的湿露,带着一身的清寒之气。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气,不过慕容千觞看到出来她经过刻意的打扮,想要遮盖住她唇角的苍白。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抱拳拱手行礼,“慕容千觞见过昌平县主。”
好像隔了一夜,这位昌平县主看起来正常点了,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就是刚才那一跳,跳的甚是凶悍,不过怎么也比不过她昨夜的惊世骇俗就是了。
“将军要走了。”云初说道。
“恩。是要走了。皇命在身,不敢懈怠。”慕容千觞点了点头。
“昌平十分崇拜将军,还请将军收下这个小小的礼物,聊表心意。”云初拿出了一方丝帕,呈递到慕容千觞的面前。
丝帕?
慕容千觞皱眉,推辞道,“此乃女子之物,末将实在是不能收下。”
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子送他东西,这等东西他是肯定不会收的,收下便是麻烦了。
他以为他这边一拒绝,昌平县主就会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羞愧的掩面逃掉的,他真的小看了云初的厚脸皮了。
云初是唰的一下将丝帕抖开,慕容千觞看了一眼,是一方淡青色的素色丝帕,在丝帕的一角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
不是他目力不够,而是他真的没看明白那绣的是什么,姑且叫做疤吧。
“将军请看。这不是一方普通的丝帕,将军断不能将它看作是女子之物。它可以用来擦嘴,可以用来擦汗,还可以用来擦血!若是将军受伤了,还可以用来暂时包扎伤口止血。当然它的功能还不止只有这些,将军若是白天想睡觉又觉得光线太强了的话,可以用它盖在眼睛上遮蔽阳光。若是将军买了包子,烧饼什么的,找不到东西包了,它也派的上用场!”云初巴拉巴拉的一顿神侃,将这方丝帕吹的是无所不能!
慕容千觞越听就越是觉得好笑,就连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都带了几分不得已的笑意。
这昌平县主还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听她这么说,自己若是不收下这方丝帕,就真的暴殄天物了。
不过当着一个经常要出征的将军一直说擦血,包伤口的之类的话,真的好吗?
“还有,这里绣着一朵五彩祥云。乃是昌平亲手所绣。”云初一指自己绣的那一坨,正色说道,“昌平在这里祝将军百战百胜,为我大齐开疆拓土,建立功勋,凡祥云所致,皆为齐土。凡祥云做覆,皆为齐民,凡祥云笼罩,万民皆安。”
说完少女黝黑的双眸熠熠生辉的看着慕容千觞。
真正让慕容千觞心动的就是云初的最后一句了。
凡祥云所致,皆为齐土,凡祥云所覆,皆为齐民,凡祥云笼罩,万民皆安。
身为战将,心中所想不就是为大齐开疆拓土,洒一腔热血,不就是为了保大齐万民皆安吗?
慕容千觞单膝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正色说道,“末将谢县主所赐。”
“恩。”云初重重的一点头,郑重其事的将丝帕折好,走了过去。
天空已经泛出了些许的晨光,初生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之中稍稍的露出了些许,金光流转,在这金色的光芒之中,一名白衣少女将手里的丝帕虔诚的放在身穿玄色铠甲的少年将军掌心之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充满着圣洁之意。
但是事实上。。。。云初一边假装虔诚,一边腹诽,我去,没事长那么高做啥!?简直浪费粮食,看他半跪着就已经快和自己一样高了,偏生还要高举双手,害得她还要踮起脚尖来才将将丝帕放在他的掌心之中。布岁吗划。
见他将丝帕收起来,云初默默的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那呆爹果然是有傻福的,愣是将一朵牡丹看成流云,她也幸亏得了一根筋的爹爹的提示才能说出那一番话来,不然慕容千觞肯定不会接受她的礼物。
好了,既然他收下礼物了,多半不会忘记自己了。
良好的基础已经打下,接着怎么走就要再看看。
慕容千觞起身站定,低头看着还像孩子一样的少女。
“末将马上就要出发了,就此拜别县主。”他朝云初一抱拳说道。
“恩恩。我叫云初,记得哦。你也可以叫我月儿。”云初朝慕容千觞嫣然一笑。
见云初又开始有点诡异起来,慕容千觞不再耽搁,真怕耽搁下去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于是他开始迈开大长腿,一步跨下了台阶,朝外走去。
“哦对了,你要记得我哦?”云初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慕容千觞嘴角有点抽搐,还是快点走吧。
“还有,你不可以娶别人!你要等着我长大!”云初马上又加了一句。
少年将军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了一丝趔趄,不过却更加的坚决了,只是两三下,就消失在了云初的视线之中。
真的是好后悔收下这丝帕啊,都怪昌平县主说的太热血了,自己头脑一热。慕容千觞开始自我反省。
见慕容千觞消失不见,云初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她掉转头,施施然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时候回去睡一个好觉了,等了慕容千觞半夜,真的要累死了。
等她先养好精神,再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80 上元灯会6
pwttttt雨不要钱,越下越大,狂风大作,黑云压顶。长史看看这雨,不由的一缩脖子。“好冷。”他拉紧自己身上的蓑衣,上前了一步对举着伞站在破亭子下面的房山郡王和县主说道,“郡王,县主,不若咱们回去等吧。这么大的雨,即便是茂林郡王来了,也会在房山郡歇脚的。”
“押送的人是谁?”房山郡王的半边身子已经淋湿,他为了将云初护在伞下,只能自己委屈一点。饶是这样,云初的裙摆也已经被雨水打湿,水痕沾这地上的黄泥沿着云初雪白的裙摆一路朝上印,将她层层叠叠的裙摆给印的一块一块的。没办法房山郡这里就出产黄土。
“回郡王殿下,是威远将军慕容千觞。”长史大人的声音有点飘,似乎要被雨声和雷声给埋没掉。
老实依在自己怀里,如猫儿一样的女儿忽然一抖。房山郡王垂眸,“怎么了?是很冷吗?”他柔声问云初。
不是冷。。。。是怕好吗!!!
冤孽啊!冤孽!怎么会是他这个孽障,啊,不对,是杀神。怎么会是他这个杀神押解茂林郡王回京呢。
有一种记忆叫混乱。
那强有力的臂膀。身上的刺痛,还有羞愧的心境。。。。。如潮水一样瞬间排山倒海的朝着云初铺天盖地的涌来,力量之大,让她不得不紧紧的揪住了父王的衣襟,貌似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力气站稳,站直。
见女儿的小脸一片苍白。房山郡王不由的担心拿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不会冻坏了吧。”
父亲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遮挡住了云初的眼睛,云初的眼前一片黑暗,却让那个记忆更加的清晰。
带着热力的双唇,疯了一样的嗜啃,被大手捏的生疼的肌肤,还有无尽的羞辱感,一点点的在云初记忆的最深处复活。
“回府,回府。”从没见过女儿如此的失魂落魄,房山郡王马上下令,“传医生在府里侯着。”说完他将伞交给长史。一把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原本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焦虑,“都怪父王不好。若不是父王执意要在这里等,月儿就不会生病了。”
这个女儿打从生下来的时候吓过一次人以外,从来就没病过,十几年了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所以云初这幅模样才真的让房山郡王如临大敌。
郡王府一众人,冒雨赶回了王府,听闻云初病了,郡王府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云初是真的病了,不知道是因为大雨还是因为心底的记忆,云初被郡王抱回王府的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一张小脸烧的红红的。
见云初没精打采的趴在房山郡王的背上的时候,房山郡王妃都要被吓死了。
这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两个时辰都不到就蔫儿了。
云初从没病歪歪过。
被大夫诊断之后,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郡王妃一边打发人去熬药,一边数落着云初,“叫你平日多穿点,不肯!现在好了,吃了痛苦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替女儿将杯子角掖好。
服了药的云初沉沉的睡去,而这个时候,郡王府接到了消息,威远将军带着被押解的茂林郡王一家到了房山郡,因为雨势太大,所以决定在房山郡休息一晚。
房山郡王于是就很作死的向威远将军发出了邀请,王府地方大,还是让赶路的茂林郡王一家来房山郡王府小住一晚吧。房山郡王说的恳切,将自己与茂林郡王的兄弟之情都给搬了出来,生怕这死作的还不够。
长史大人哆哆嗦嗦的将房山郡王的邀请信交给了暂时在城墙下避雨准备安营扎寨的威远将军,心底如同擂鼓。
茂林郡王有谋反的嫌疑,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只要自己家的傻郡王才巴巴上杆子贴过去。
唉,贴就贴吧,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中了他的有情有义,所以才发誓会一辈子追随于他,不离不弃的吗?好歹他当年也是名满盛京的风流名士好吗!如今也跟着房山郡王落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心甘情愿的替他管家。
长史,说的好听是郡王府的臣子,说的不好听,他就是郡王府大总管好吗?郡王府的吃喝拉撒,全指着他呢。
就连三个小主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哎呦喂,你当王妃是死的吗??他堂堂一代谋士,沦落如斯,简直有辱斯文。
雨丝如挂,簌簌的落下,长史大人的脸上全是雨,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他站在城墙的拱门之外,将郡王的信双手呈递给了站在拱门之下的威远将军。
在黑沉沉的拱门之中,慕容千觞长身玉立,一袭玄色的铠甲,铠甲上沾着水色,好像冒着一层黝黑的光,高挑修长的身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的年纪很轻,]不过就只有十八岁而已。他的眉目清越,甚至可以用明媚来形容,他有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的上翘着,只要他肯笑,那他便是依马竹桥,手里拿着杏花的陌上少年郎,只是朝你微微的一笑,就能让你溺死在其中。但是那双原本应该透着明媚的桃花眼之中流露出来的冷冽和肃杀之意却让都已经混成油子的长史大人都觉得不寒而栗。那种冷冽和肃杀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是在战场上千刀万刃的砍凿和磨练出来的,是用鲜血铸就的。在他的左眼下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如同泪滴,并不骇人,反而为他原本就明艳清冷的面容平增了几分魅惑。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接过了信,展开。
长史大人注视着这双手,很难想象,就是这一双漂亮的如同名士一般的双手,在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率领军队平息了回鹘之乱,也是这一双手,下令坑杀了五万叛军,从那时候,他一战成名,因为眼角的泪型疤痕,人送外号疤面杀神。
看完信,慕容千觞淡淡的扫了长史大人一眼。
“知道了。”他缓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却是十分具备磁性的。
“那不知道将军。。。。”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好歹给个话啊!长史大人拱手问道。
“既然郡王也说了,只是一叙兄弟之情,本将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那便去吧。”少年将军缓缓的说道。
哎呀妈呀,幸亏自己机灵,家里那些黄金做的小桶小罐子啥的都给收起来了,不然这少年将军一起,岂不是都露馅了。
这么多年,瞒住一座金山,长史大人也觉得自己够萌萌哒的,不对,是汗哒哒的。
为了怕财露白,王府的下人们简直少之又少,都是从京城带出来的老人,一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
秘密开挖出来的黄金根本不敢用好吗?只是存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能拿一些铸好了小桶小罐子出来过过干瘾,还要对外声称都是黄铜的。
唉。自己的俸禄已经好多年都没涨过了。
守着一堆金子不能用的苦恼你造吗?你造吗?吃公家饭好难!
“如此,下官就带路了。”长史大人马上走到了头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千觞吩咐了下去,将茂林郡王一家二十人,由一百名军士押解着,朝郡王府浩浩荡荡的走去。
茂林郡王不像房山郡王这般简单,家里正妃一人,侧妃两人,加上侍妾和儿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灰败。
茂林郡王,哦,对,现在他已经被敕夺封号了,云秋宣亦是看起来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总算慕容千觞还给他留了一丝脸面,没有给他上枷锁,但是也没给他伞,走在雨中,如同幽魂一样。
长史大人看着当初京城里意气奋发的周王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心底也是无限的唏嘘啊。
好在自己家郡王傻人有傻福,不然也太惨了。
房山郡王就等在自家的大门前,他不知道长史大人带信过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急的在原地打转。
见街道尽头,远远的走来一对士兵,军士玄色的铠甲,房山郡王怔住了。
他手里的雨伞落地,三步并成两步的迎了过去,急的郡王妃也不顾凤仪,拎起了裙摆,举着伞追了过去。
老的,小的,一个都不是省心的货。
“三哥!”
“六弟啊!”
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了雨中,房山郡王一把将自己的哥哥拥入怀中,泪水滚落。
他已经忍了好多,好多年了。布岁节技。
今天下雨,真好,因为无从分辨他脸上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81 上元灯会7 为了花花的南瓜车加更
§?£££££被云亭拽回去并且塞回被窝里面的云初一直被坐在被窝里面被喂她吃东西的云亭魔音穿耳。
反正云亭说的不外乎就是关起门发点疯就算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还发疯,那就是自己作死了,诸如此类的话。
云初就是给了一个耳朵给他。实际上他说什么云初完全没听进去。
她脑子里想的完全都是怎么对付慕容千觞。
她可以找刺客!
可是他的武功卓绝,已经被传到神乎其神的地步。找刺客这种事情不太靠谱。万一没刺杀成功,被他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的,那就真的作死了。
她也可以联合其他人将他弄死!
找谁呢?云初一边机械的吞咽云亭送过来的食物,一边摸着下巴将京城之中她能认识的人过了一遍。
这一过,她才发觉自己上一辈子真的是白混那么长时间的公主之尊了。一颗心完全就扔在钟霖那边,对于其他人,她的飞扬跋扈将人家早就给吓唬跑了,哪里有谈的上话的人在跟前。对朝堂之事也是两眼一抹黑,除了记住几次大事之外,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况且这种事情要做就要做的狠绝。让他再无翻身之力,不过他可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啊。若是真的将他弄倒了,回鹘,大梁,柔然,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行。这种自断长城的蹩脚招式也不能出。
云初最后终于灵光一闪,既然后来他是帮着大伯父的儿子杀回京城的,那她就阻断他和大伯父儿子的往来就是了。还有,自己的爹横竖是要当皇帝的,像慕容千觞这种大将军若是利用好了。非但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凶煞,没准还是一大肱骨呢。
所以,她必须要拉拢慕容千觞。
既然要拉拢,哪里能比的上姻亲还要牢固的呢。
上一世她追着钟霖跑。
所以现在云初决定了,这一世她要努力的让慕容千觞追着她跑!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一旦你将心先交出去,你就失去了主动权。
这是云初反省了十年才反省出来的深刻教训。
你的尊严。你的一切都会在他的面前化成灰烬。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反过来爱上你,那么他的一切就被你攥在了手里。
到时候,她叫慕容千觞打谁,他就打谁!
我去,想想都好威风的说。
云初一得意,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却忘记云亭刚刚朝她的嘴里填了一口汤进去。
“咳咳咳。”云初被呛到了,汤从嘴里喷出来,喷了云亭一手,湿嗒嗒的。
云初很受伤,呛的好厉害。
云亭真的不明白云初的脑袋瓜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为何被他数落的都能数落笑起来。布序肠巴。
他真的很无语。叹息了一声,默默的闭嘴,拿起边上的丝帕替云初擦去了嘴边的汤渍,又将自己的手擦干净。
她一定是神游去了,自己说的话,估计都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云亭也很受伤。
大雨只下了大半夜就停歇了,这雨就好象老天爷专门要将慕容千觞押解茂林郡王一家回京的脚步打断,强留他们在房山郡一样。
这就更加强了云初的念头。这一切都是命啊!天意啊!
天意是让她这一世与慕容千觞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下初遇的。
不过,一见面,云初就追着人家问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样也算正常吗?
慕容千觞君命在身不敢怠慢,所以天还没亮,就已经起身整备行装,准备出发。
他才穿戴整齐,拉开房门,就见昏黄的灯火下,王府幽静的回廊的栏杆上坐着一名白衣少女。
少女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见他出来,马上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对着慕容千觞一颔首,“昌平见过慕容将军。”
慕容千觞一怔,她是在这里等自己吗?她的发间和衣裙上沾染着浓浓的湿露,带着一身的清寒之气。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气,不过慕容千觞看到出来她经过刻意的打扮,想要遮盖住她唇角的苍白。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抱拳拱手行礼,“慕容千觞见过昌平县主。”
好像隔了一夜,这位昌平县主看起来正常点了,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就是刚才那一跳,跳的甚是凶悍,不过怎么也比不过她昨夜的惊世骇俗就是了。
“将军要走了。”云初说道。
“恩。是要走了。皇命在身,不敢懈怠。”慕容千觞点了点头。
“昌平十分崇拜将军,还请将军收下这个小小的礼物,聊表心意。”云初拿出了一方丝帕,呈递到慕容千觞的面前。
丝帕?
慕容千觞皱眉,推辞道,“此乃女子之物,末将实在是不能收下。”
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子送他东西,这等东西他是肯定不会收的,收下便是麻烦了。
他以为他这边一拒绝,昌平县主就会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羞愧的掩面逃掉的,他真的小看了云初的厚脸皮了。
云初是唰的一下将丝帕抖开,慕容千觞看了一眼,是一方淡青色的素色丝帕,在丝帕的一角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
不是他目力不够,而是他真的没看明白那绣的是什么,姑且叫做疤吧。
“将军请看。这不是一方普通的丝帕,将军断不能将它看作是女子之物。它可以用来擦嘴,可以用来擦汗,还可以用来擦血!若是将军受伤了,还可以用来暂时包扎伤口止血。当然它的功能还不止只有这些,将军若是白天想睡觉又觉得光线太强了的话,可以用它盖在眼睛上遮蔽阳光。若是将军买了包子,烧饼什么的,找不到东西包了,它也派的上用场!”云初巴拉巴拉的一顿神侃,将这方丝帕吹的是无所不能!
慕容千觞越听就越是觉得好笑,就连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都带了几分不得已的笑意。
这昌平县主还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听她这么说,自己若是不收下这方丝帕,就真的暴殄天物了。
不过当着一个经常要出征的将军一直说擦血,包伤口的之类的话,真的好吗?
“还有,这里绣着一朵五彩祥云。乃是昌平亲手所绣。”云初一指自己绣的那一坨,正色说道,“昌平在这里祝将军百战百胜,为我大齐开疆拓土,建立功勋,凡祥云所致,皆为齐土。凡祥云做覆,皆为齐民,凡祥云笼罩,万民皆安。”
说完少女黝黑的双眸熠熠生辉的看着慕容千觞。
真正让慕容千觞心动的就是云初的最后一句了。
凡祥云所致,皆为齐土,凡祥云所覆,皆为齐民,凡祥云笼罩,万民皆安。
身为战将,心中所想不就是为大齐开疆拓土,洒一腔热血,不就是为了保大齐万民皆安吗?
慕容千觞单膝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正色说道,“末将谢县主所赐。”
“恩。”云初重重的一点头,郑重其事的将丝帕折好,走了过去。
天空已经泛出了些许的晨光,初生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之中稍稍的露出了些许,金光流转,在这金色的光芒之中,一名白衣少女将手里的丝帕虔诚的放在身穿玄色铠甲的少年将军掌心之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充满着圣洁之意。
但是事实上。。。。云初一边假装虔诚,一边腹诽,我去,没事长那么高做啥!?简直浪费粮食,看他半跪着就已经快和自己一样高了,偏生还要高举双手,害得她还要踮起脚尖来才将将丝帕放在他的掌心之中。
见他将丝帕收起来,云初默默的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那呆爹果然是有傻福的,愣是将一朵牡丹看成流云,她也幸亏得了一根筋的爹爹的提示才能说出那一番话来,不然慕容千觞肯定不会接受她的礼物。
好了,既然他收下礼物了,多半不会忘记自己了。
良好的基础已经打下,接着怎么走就要再看看。
慕容千觞起身站定,低头看着还像孩子一样的少女。
“末将马上就要出发了,就此拜别县主。”他朝云初一抱拳说道。
“恩恩。我叫云初,记得哦。你也可以叫我月儿。”云初朝慕容千觞嫣然一笑。
见云初又开始有点诡异起来,慕容千觞不再耽搁,真怕耽搁下去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于是他开始迈开大长腿,一步跨下了台阶,朝外走去。
“哦对了,你要记得我哦?”云初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慕容千觞嘴角有点抽搐,还是快点走吧。
“还有,你不可以娶别人!你要等着我长大!”云初马上又加了一句。
少年将军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了一丝趔趄,不过却更加的坚决了,只是两三下,就消失在了云初的视线之中。
真的是好后悔收下这丝帕啊,都怪昌平县主说的太热血了,自己头脑一热。慕容千觞开始自我反省。
见慕容千觞消失不见,云初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她掉转头,施施然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时候回去睡一个好觉了,等了慕容千觞半夜,真的要累死了。
等她先养好精神,再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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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上元灯会8
êi?????郡王妃可是大家闺秀出身,李家那是诗书传家,李家的男子均是当世鸿儒,李家的闺女一个个都是当世的才女。做个小诗什么的那就和玩儿一样。
所以郡王妃就见不得云初这一幅不修边幅的做派。都已经十二岁了,半大不大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呢,说拉人家男孩的手就直接拉上去,还不穿鞋子到处跑。虽然现在天气还算炎热,可毕竟地上凉,坐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得了。
郡王妃如同拎小鸡崽仔已经将云初拎回了寝宫,云初被拎了一路,路上所遇的丫鬟和家丁都绷不住要乐。县主又顽皮了。
云初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起来她还蛮享受被自己的母妃拎耳朵的。上辈子她不顾亲情,总想着这辈子怎么也要好好的补偿一下。母妃喜欢拎她的耳朵,她还时不时的闹出点小幺蛾子来惹自己的母妃拎着她耳朵满王府跑。
适当的运动对于一直坐着不动的王妃也是有好处的,云初囧囧有神的想着,只是那拎耳朵的力道能再轻一点就更好了。
郡王妃命人取来云初的绣鞋,又让人打水过来替她用热水泡了脚,云初就一直抱着自己母亲的纤腰撒娇。
这一招最好用了,无论母妃是有多生气。只要被云初这么一抱,气也就没了。
只是今日,母妃似乎还是不怎么开心。
“母妃不开心是不是因为那个叫秋儿的女人?”云初抱着母妃问道,“若是他们惹了母妃了,女儿帮你一刀砍了他们!”
李慧儿看着一身土匪习气的女儿只觉得自己天灵盖有点痛。
这都是和谁学的!
她一直都担心女儿是生在被贬的路上。又是长在这鸟不拉屎的指甲盖大的地方,对于礼仪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她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没有体会到京城的繁华,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好呢?不光是对云初,就是对云文霍和云文锦,她都抱有同样的遗憾。
只是文霍和文锦两个乖巧听话,跟着夫子上课都是规规矩矩的,唯独这个大女儿。一上课她就睡觉,一下课她就去抓虾,疯的没边了。偏生夫子无论考她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读的书。弄得夫子都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她也索性不要夫子教了,每日和自己那个傻相公混在一起,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河摸鱼,哪里有半点县主的样子。
“你给我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替女儿拉上绣鞋,李慧儿拍手给了女儿后脑勺一巴掌。
“对了,母妃那个云亭的父亲确定不是我父王吗?”云初忽然很作死的问了一句。
李慧儿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她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她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后回味过来又照着女儿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甚。”李慧儿被女儿给拐沟里去了。
捂着被李慧儿拍的生疼的后脑袋瓜子,云初傻乐了一下,“母妃就是打人都特别的漂亮。”
李慧儿无语望天,这女儿都是谁教出来的!
不过倒是心里的烦闷解了不少,要说她三个儿女里面最让她不省心也最让她开心的就是这个嫡长女云初了,因为她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总有办法逗乐自己。
“去,将金刚经抄写二十遍。”李慧儿决定用佛经磨磨女儿的性子。“不抄完不准出门!”
“啊?”云初顿时一脸苦瓜相,“可是父王还说要带女儿去城北听小曲呢。”
什么?城北?听小曲?
李慧儿的柳眉顿时又立了起来,城北那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混杂,什么人都有!
“你还和你父王去了哪里?”李慧儿压制着心里蹭蹭朝上冒的火苗,带着笑,咬着牙问道。
“还去了城南斗蛐蛐。”云初很“老实”的说道。“爹前几天输了一些,昨儿赢了一个粉彩的罐子回来。”
这下郡王妃算是知道女儿歪成这样都是谁的错了,还有那个郡王爱不释手的破罐子是哪里来的。真金白银的输出去,只赢了一个破罐子回来。出身诗书之家,李慧儿又怎么不会分辨东西的好坏。
这败家的老爷们。
“加抄三十遍心经。”李慧儿目无表情的说道。
云初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还不赶紧去抄!”李慧儿一声狮吼,哪里还有半点才女风仪。
“是是是。”云初顿时抱头鼠窜。
等她跑到了半道上,这才放下了手,回眸看了看母妃的寝宫,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淡淡的一笑,这样的日子,真好。即便是被母妃打着,她也能体味到母妃对她浓浓的爱。
“月儿啊。”身后传来房山郡王的声音,云初回眸,脸上的淡笑已经消失,瞬间换上了苦瓜脸。
“父王。”她一步步的蹭到房山郡王身边,抓住了他的袖子,哇的一声假哭了起来。
“怎么了?”见女儿大哭,房山郡王觉得心都要碎了,三个孩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女儿了。因为大女儿愿意陪他玩儿。另外两个小时候还蛮有趣的,越大越没劲,总是拿着夫子的话来教育他。“被你母妃给罚了?不要紧不要紧。”房山郡王忙安慰“大哭”的女儿。
“女儿要去抄写经书了。”云初假装抽抽搭搭的说道,“还有,母妃知道你带我去听小曲,斗蛐蛐的事情了。父王好自为之啊。”说完她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这坑爹的女儿,房山郡王顿时觉得乌云盖顶。。。。明明是云初带他去的,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他带云初去了?
完了,完了,要跪搓衣板了,秋娘的事情还没解释明白呢。
溜走的云初躲在假山后面一顿坏笑。
谁叫呆爹刚才当着云亭和秋娘的面说自己需要被管教呢?也让呆爹尝尝被管教的滋味。
不错正是她带着自己那一根筋的父王去玩的,也是她怂恿父王去斗蛐蛐的。
虽然他们已经被贬来房山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无奈和祖父的眼线多啊,能在他这么多眼线下面挖金子已经实属不易了。若是自己的父王再没点不良的嗜好,真的是对不起远在京城的爷爷啊。
说起来,房山郡王真的没什么不良嗜好,完全是宫廷教养出来的好孩子,不嫖,不赌的,为人一根筋,对朋友还热忱。
他在房山郡,若是还像在京城一样,那郡王府必定车水马龙,往来官员不断。势必会让有疑心病的爷爷犯病。
这是结党营私啊!
所以自己那呆爹有点小毛病是必须的,这样爷爷的眼线们也不会一直紧紧的盯着王府,有事情可以拿去交差,傻了才会一直紧盯着王府不放,王府不是肥肉,他们也不是狗。
云初就怪带着自家老爹北城听听小曲,南城斗斗蛐蛐,抓鱼钓虾,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纨绔。
远在京城的爷爷一看,恩,不错,这儿子在房山还算老实,盯的也就没那么紧了,这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换句话说,自己的呆爹过的越是纨绔,自己那远在京城的爷爷就越是放心。
果然不出云初所料,当关于房山郡王的密保呈递到京城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肃帝终于绷不住皱眉了。
这孩子以前蛮热血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颓废的样子,还一副惧内相,被自己家儿媳妇罚的跪了半夜的搓衣板。
如此竖子,即便是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
肃帝大笔一挥,放松了对房山郡王的监视,改为使劲的监视茂林郡王了。这臭小子被贬去茂林了都不省心,与当地的官员过从甚密。
这是对自己心怀记恨啊!这是要造反啊!
不行,查,必须查!若是发现有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马上法办!
云初抄了一夜的佛经,第二天终于在清晨盯着一双熊猫眼,四仰八叉的仰在椅子上睡着了。
跪了半夜的房山郡王,揉着还有点酸痛的波罗盖,将昨日新认下的义子一并带来。
“这里是书斋,你以后可以在这里读书习字。平日里只有云初用这里,可是那丫头你也见过了,不喜欢读书的,所以书斋基本上就是你用。”房山郡王才刚说完话,就瞥见了自己家那个不爱读书的女儿仰面朝天的躺在椅子上冒着鼻涕泡,桌子上,地上,铺满了她抄写的经文。
说好的不喜欢读书呢?房山郡王弯腰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经文,哎呀妈呀,这字漂亮的!
“对了,你会写字吗?”房山郡王傻乐了一会,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回眸问向了跟在他身边的青衣少年。
不愧是秋娘的儿子,只是梳洗干净,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衫就已经十分的光彩夺目了。
少年清俊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愧色,他冷冷的摇了摇头。
清贫如他,哪里有那闲工夫去读书,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他瞥了一眼这散落了一地的纸张,上面工整俊秀的字迹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没事没事,日后你就先跟着云初学写字吧。”房山郡王大咧咧的一笑,然后又低头欣赏自己家女儿的字去了,真好看,京城那些大家所写的和自己女儿的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布序在亡。
尚在睡梦之中的云初倒不知道自己那一根筋的老爹只是分分钟就给她找了一个徒弟。
83 上元灯会9
???????“恩恩。”肃帝看着那一对虎虎生威的百兽之王,脸上亦是挂着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烨儿有心了。”
是太“有心”了好吗!
“将老虎先抬去花园吧。”肃帝对手下说道。
等老虎被带走之后,被贬去东海之滨的蓬莱郡王带着全家上前。呈递上了自己的贺礼。
他的贺礼倒是不大了,只是一个箱子。不过也是被人抬上来的。
打开箱子盖,大殿里瞬间宝光流动,熠熠生辉,那是一箱子比鸽子蛋还要大的珍珠,个个浑圆,幽幽的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不愧是靠海吃海!
肃帝也微微的笑着让人收了。
房山郡王妃觉得自己是迈不动步子了,人家的礼物都好华贵,自己家的礼物那般蹩脚!怎么办,好想拖儿带女的逃掉!丢人不丢人的,房山郡王妃都已经不考虑了,反正丢人是肯定的了。
她现在考虑的是会不会触怒龙颜,落一个和茂林郡王一样被圈禁的下场。
房山郡王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倒是云初大大方方的牵起了父王的手。
房山郡王不由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长女,云初给他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看着女儿那张笑得极其纯真的笑脸,房山郡王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拉起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妻子,迈开大步子就朝前出列。
云亭,云文霍和云文锦紧跟其后。
“儿臣,房山郡王云秋荻携全家给父皇贺寿。愿父皇福寿绵绵,愿大齐国泰民安!”房山郡王朗声说道。
肃帝目光灼灼的看了看下跪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家儿子跪下还不忘记牵着王妃和女儿的手,心底微微的一动。
“你十二年未曾回京了。”肃帝缓声说道,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云初的身上,“这便是昌平县主了?”
“回皇爷爷的话,正是昌平!”云初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恩,不错。”肃帝见云初目光澄明的看着自己,竟是没有半点畏惧之意。只有好奇的尊敬,心底不由微微的一软。房山郡那里实在是可苦地方。这丫头生在那等地方还能出落的如此落落大方,看来郡王妃没少下功夫。
“这是我们家新认的义子,云亭,这是我弟弟妹妹。”云初甩开自己父亲的手,一指身后的云亭和弟弟妹妹,对肃帝一笑,“我们都没见过皇爷爷,今日一见。。。。”
“今日一见如何啊?”肃帝饶有兴趣的抬眉问道。
房山郡王妃见自己的女儿又开始作死,心嗖的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皇爷爷看起来好凶啊!”云初话一出口,大殿众人皆静。
房山郡王妃很想冲过去捂住自己女儿的嘴!
“凶?”肃帝一皱眉,是不是平日里房山郡王抱怨了什么被孙女给听到了?他不由冷眼扫了一下房山郡王。
“是啊。”云初继续作死的点了点头。“在房山郡的时候,父王每每提及皇爷爷,都说皇爷爷是一名事必躬亲,做事严谨的好皇帝。我还以为皇爷爷是一个很喜欢笑的爷爷呢。就和我们家长史大人一样,因为长史大人也做事严谨,事必躬亲。”
在殿外恭候的长史大人忽然觉得一阵风过,忍不住哈秋打了一个喷嚏。
肃帝一怔,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皇爷爷是不是应该这样呢?”他笑着对云初说道。
云初点头,“皇爷爷笑起来老好看了!”云初自己作死还不够,还对云亭和云文霍还有云文锦回头问了一句。“你们说对不对!”
敢说不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云初腹诽。
“是。“云亭深深的看了云初一眼,马上随声附和。云文霍和云文锦疑惑的看了一下云初,云初微微的将脸侧到房山郡王的身后,一瞪眼,云文霍和云文锦迫于长姐平日里的**威,马上纷纷点头。
“哈哈!”肃帝难得这么开心的笑着,他朝云初招了招手,“昌平,你过来。”
“是。”云初从地上爬了起来,拎着裙子走上了金碧辉煌的丹陛,来到了肃帝的面前,又甜甜的说道,“皇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赏赐给云初啊?”
刚刚将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的房山郡王妃忽悠一下,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nm!郡王妃很想暴走了!这特么的作死的丫头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哦?你怎么知道皇爷爷会有赏赐啊?是什么人告诉你的?”肃帝很有兴致的笑着问道,他手臂一展,握住了云初的手,觉得这手有点粗糙,不似宫里长大的孩子那般细嫩,不由低头看了看。
在云初的掌心有一点点的薄茧。
若是寻常人定是察觉不出,不过肃帝平日在宫里摸的都是宫里那些不知道用了多少秘法保养过的手,一个个的都柔嫩至极,所以云初的手和她们的比起来,自然是粗糙了许多。
看来,房山郡王府在房山郡那里吃苦了。
“这次随父王,母妃回京,云初和弟弟妹妹还有义兄,第一次见到太婆婆还有外公外婆,他们叫我们过去,就是有赏赐给我们。所以昌平是猜的。太婆婆,外公外婆给了好多我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不知道皇爷爷会赏赐点什么?”云初很认真的说道。
“你太婆婆,外公外婆都赐你们好东西了,皇爷爷自然不会落后。”肃帝被云初的天真之语,逗的开怀大笑,说道,“不过皇爷爷要看看你们给皇爷爷的寿辰准备了点什么东西啊?”
“那可多了!”云初很得意的一抬眼眉,“为了替皇爷爷准备贺礼,父王带着长史大人去了山里,待了好几天呢,回来的时候都变成泥人了,母妃连夜为皇爷爷赶制衣袍,就连在路上的时候都不敢懈怠。还有昌平也钓了好几天的虾,手上都勒出印子了。义兄替皇爷爷准备礼物也费尽心思,就连文霍和文锦也都出了力了!”说完云初还将自己手上的薄茧摊开给肃帝看。
“是吗?”肃帝笑着对房山郡王说道,“还不赶紧将礼物呈上?”
“是,父皇!”房山郡王一颔首,在殿外侯着的长史大人得了殿里太监的提示,拎着两只竹篮子脚步匆匆的进了大殿。布乐农巴。
竹篮子上盖着青花布,大殿上众人,均是抻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房山郡王这都送的是什么啊。
怎么看这架势,有点像去菜市场刚回来的模样!
84 亲错人了
???????大齐朝的郡主礼服却是比县主的颜色鲜亮多了。县主那绛红色有点暗,而郡主礼服却是亮眼的橘红色。
云初皮肤白,穿上这橘红色滚着金边的礼服显得更加的明媚活泼又不失华贵大方。
“都好看,都漂亮。都是本王的好闺女!”秦王得意的一手牵着云初,一手又将云文锦拉住。“走啦走啦,若是去晚了就不美了。”
晚上的寿宴是设在太掖池边的。
才入冬不久,太掖池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冰上落了雪,远远的看去,清亮的一片。宫里的太监们在冰面上放了一盏盏莲花造型的水灯,莹莹的一片将整面太掖池都点缀了起来,宫女们川流不息的走在水面的九曲桥上,宛若行走在一片群星璀璨之中。
雪还在下,不过比下午的时候已经小了很多。
数十个巨大的火龙柱子树立在太掖池的悠然阁外,熊熊燃烧的火焰将这里烘的暖融融的一片,外面又围起了厚毡子纬帐用来遮挡夜晚的寒风,上面也搭建了棚子,用来遮挡雪花,这让整个室外也变得不那么寒冷刺骨。反而会带着一种暖暖的气息。
悠然阁的大门全数打开,里外都摆满矮桌,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精美的糕点还有金色的桔子和青红的冬枣。
此番宫宴因为有外臣携家眷入宫,所以是按照男女分开坐的。女眷们都被安排在悠然阁里面,男人们则在外面席地而坐。因为地上已经铺了厚实的地毡,又垫了羊毛毯子,所以也不会感觉到冷。
陛下还没来,各家也就自然的分开男女分别在悠然阁内外说这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肯定是觉得无聊。
云文锦第一次入宫,对什么都觉得新鲜,不时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长姐。这个是什么?好漂亮。”她拉着云初的手时不时的指着阁内一个个物件问道。
碍于很多外人在,自己这个笨蛋妹妹又实在太无知,云初只能耐着性子一一解释。
“哪里来的土包子?”一个略带不屑的声音传来,云初和云文锦转眸,就见一名穿着郡主礼服的少女轻盈走来,环佩叮咚。
云文锦本是想反唇相讥的,但是一看她身上的服饰,顿时就有点怂了,母妃在来之间就教育过她们,进宫来赴宴千万不可和人起争执,遇到事情先忍一忍。
这少女虽然与自己的长姐穿着的是一样的祖制的礼服,但是她身上那身衣裙无论是从纹饰还是从点缀上面来说都要比自己的长姐那套好太多了。
文锦垂下了头。有点闷闷不乐的紧紧的握住自己长姐的手,将自己的脸微微的藏在长姐如流云一样垂下的宽大袖子后面。
“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那家拿小兔子当贺礼的长安县主啊。”那少女见云文锦怕她,有点得意的抬袖掩嘴笑道。
随后她将目光落在云初的身上,上下的打量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与她穿着一样制式的礼服,不过一看就是匆忙赶制出来的,一点刺绣纹饰都没有,半点的点缀也没有,只能算是一件半成品。
就是她中午的时候不将钟霖放在眼中的?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瘦巴巴的,脸还有点圆圆的。居然敢下她男神的面子!
午宴的时候,她坐的离亲王府一家近,看得分明,她不光不甩钟霖,还当众给了钟霖一个大大的难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钟霖粉丝会的副会长,她觉得自己必须,一定,绝对有必要站出来给秦王府家两个姑娘点颜色看看,这里可是京城,不是房山郡那破地方,轮三轮四也轮不到她们到这里来嚣张。
云水心!宜安郡主!大伯父太子的小女儿!
大爷的!
云初默默的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上一世自己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想不到重新投胎,她都已经对钟霖退避三舍了,还是惹到了她了。那眼中挑衅的眼神,哪里是针对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妹子的,分明是看向自己的。
你得意个蛋啊!
云初也不理她,直接低头对云文锦说道,“走,长姐带你去花园里看看去,那里更漂亮,今天可是有花灯的呢。”说完拽着云文锦就朝外走,在经过云水心的时候云初故意一皱眉,“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苍蝇,嗡嗡翁的惹人厌。”
云初的声音小,但是却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云水心和云文锦的耳朵里。
见长姐替自己出头,云文锦也壮起了胆子朝云水心一扒拉眼,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迈开步子跟上长姐的步伐。
云水心呆在了当场。
土包子的姐姐居然敢当面骂她苍蝇!她可是太子之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对姐妹已经携手走出了悠然阁,朝花园的方向进发了。
昌平你等着!
她唤来了自己身边的侍女,耳语了几句,侍女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尾随着云初姐妹走了出去。
花园里面果然是有花灯的。
将整个花园映的五彩缤纷的,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万物凋零,但是花园之中的红梅却是开的异常扎眼,芬芳扑鼻。
到处有各色的宫灯点缀,再加上白色的积雪映衬,这花园里倒也有一番冬季的美感。
云初带着云文锦来的时候,花园里面也有不少贵女在这里游园赏灯,反正陛下还没来,若是他要来,自会先有人前来通传的。
云文锦毕竟年纪还小,一看到这里这么漂亮马上就丢开了适才低落的情绪,又笑又跳的跑来跑去玩了起来。
云初就抄手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妹妹那笑的有点发红的小脸蛋。
云文锦玩的兴起,抓起了一坨子雪朝云初扔了过去,正好打在了云初的裙摆上。
“反了你了。是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云初一掐腰,俯身也拿了一捧雪起来,作势要朝云文锦身上扔,惹的云文锦转身就跑。
她转身跑了两步就撞在了从一处假山后拐出来的一个人身上。
“哎呦!”
云文锦见闯祸了,刚要道歉,抬眸一看见被她撞的那个侍女模样打扮的人身后跟着刚才骂她土包子的那位郡主,她当时就不乐意了,她朝这两个人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朝云初这边跑。
她还没跑出两步,云水心就裙裾一动,一脚踏住了云文锦的裙摆,云文锦顿时站立不稳,小身子朝前趴去。
“文锦!”云初一见忙三步并成两步的跑了过来,扶起了摔倒在雪地上的妹妹。
云文锦傻呆呆的被云初扶起来,用手摸了一下自己有点冷飕飕的嘴唇,好痛!布央引划。
手上一片温热,她一看就吓的大哭了起来。“长姐,出血了!”她一边哭一边抱住了云初的腿。“痛。”
真的出血了,虽然地上有雪,但是小孩子的嘴唇柔嫩,磕下去的时候被自己牙齿给碰了,可不是就破了。
云初飞快的给云文锦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破了一点,并无大碍,只要好好的养连疤都不会留下,悬着心放了下来。她抽出丝帕给文锦让她按住,随后站起来挥手就给了云水心一巴掌,那一巴掌清脆响亮,瞬间将云水心给打愣了。
她刚才看的分明,若不是云水心那神来的一脚,云文锦又怎么会自己摔倒。
“你你你!你敢打我!”云秋水捂住自己的脸颊,又惊又气的看着云初。
“打你怎么了!”云初的眼睛一瞪。
好笑了,她连杀神都敢打,打一个云水心又算得了什么。
“你个土包子!乡下来的狗东西!小妇养的玩意儿!”云水心口不择言的骂道,其实她骂人的技巧也是有限,毕竟是养在太子东宫的,接触不到市井,平日里只是听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是这么骂人的。她就有样学样。将她能想到的所有骂人伎俩全数用了出来。
“小妇养的?”云初略带了几分不屑的斜了云水心一眼,“我父王只我母妃一人,不好意思,我与妹妹都是正妃所出,倒是你,生母为太子良悌,算起来不算是太子妃吧,究竟谁是小妇养的?你骂我的狗东西?当今陛下是我皇爷爷,你将他置于何地?”随后云初又很恶劣的一笑,提醒道,“你父亲可是我大伯父。”
原来小妇养的是这个意思。。。。云水心顿时傻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还有她骂云初是狗东西可不是就将自己也一并骂进去了。
这时候花园里其他的贵女听到这边的争执和响动,已经纷纷的朝这边靠拢,听了云初和云水心的对话,懂得小妇是什么意思的不由得掩唇轻笑了起来。
不过两位郡主拌嘴,其他人可是不敢来趟浑水的,只是悄悄的站在一边看热闹。
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云水心从没这么丢脸过,又气又羞之下,她气朝上撞,用力就朝云初和云文锦撞了过去,云初要护着云文锦,先是将云文锦退了出去,不小心就被云水心给撞倒在了地上,不过云初也不甘示弱,在摔倒的瞬间一把揪住了云水心的头发,她倒下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样才不亏。
她可是连杀神的头发都敢扯的人,眼前的云水心与杀神慕容千觞比起来算个蛋啊!
云水心就在一阵惊呼之中被云初揪着头发一起摔倒在雪地里。
85 楚麒的逻辑
y~}}}}}郡王妃可是大家闺秀出身,李家那是诗书传家,李家的男子均是当世鸿儒,李家的闺女一个个都是当世的才女。做个小诗什么的那就和玩儿一样。
所以郡王妃就见不得云初这一幅不修边幅的做派。都已经十二岁了,半大不大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呢,说拉人家男孩的手就直接拉上去,还不穿鞋子到处跑。虽然现在天气还算炎热,可毕竟地上凉,坐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得了。
郡王妃如同拎小鸡崽仔已经将云初拎回了寝宫,云初被拎了一路,路上所遇的丫鬟和家丁都绷不住要乐。县主又顽皮了。
云初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起来她还蛮享受被自己的母妃拎耳朵的。上辈子她不顾亲情,总想着这辈子怎么也要好好的补偿一下。母妃喜欢拎她的耳朵,她还时不时的闹出点小幺蛾子来惹自己的母妃拎着她耳朵满王府跑。
适当的运动对于一直坐着不动的王妃也是有好处的,云初囧囧有神的想着,只是那拎耳朵的力道能再轻一点就更好了。
郡王妃命人取来云初的绣鞋,又让人打水过来替她用热水泡了脚,云初就一直抱着自己母亲的纤腰撒娇。
这一招最好用了,无论母妃是有多生气。只要被云初这么一抱,气也就没了。
只是今日,母妃似乎还是不怎么开心。
“母妃不开心是不是因为那个叫秋儿的女人?”云初抱着母妃问道,“若是他们惹了母妃了,女儿帮你一刀砍了他们!”
李慧儿看着一身土匪习气的女儿只觉得自己天灵盖有点痛。
这都是和谁学的!
她一直都担心女儿是生在被贬的路上。又是长在这鸟不拉屎的指甲盖大的地方,对于礼仪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她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没有体会到京城的繁华,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好呢?不光是对云初,就是对云文霍和云文锦,她都抱有同样的遗憾。
只是文霍和文锦两个乖巧听话,跟着夫子上课都是规规矩矩的,唯独这个大女儿。一上课她就睡觉,一下课她就去抓虾,疯的没边了。偏生夫子无论考她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读的书。弄得夫子都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她也索性不要夫子教了,每日和自己那个傻相公混在一起,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河摸鱼,哪里有半点县主的样子。
“你给我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替女儿拉上绣鞋,李慧儿拍手给了女儿后脑勺一巴掌。
“对了,母妃那个云亭的父亲确定不是我父王吗?”云初忽然很作死的问了一句。
李慧儿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她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她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后回味过来又照着女儿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甚。”李慧儿被女儿给拐沟里去了。
捂着被李慧儿拍的生疼的后脑袋瓜子,云初傻乐了一下,“母妃就是打人都特别的漂亮。”
李慧儿无语望天,这女儿都是谁教出来的!
不过倒是心里的烦闷解了不少,要说她三个儿女里面最让她不省心也最让她开心的就是这个嫡长女云初了,因为她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总有办法逗乐自己。
“去,将金刚经抄写二十遍。”李慧儿决定用佛经磨磨女儿的性子。“不抄完不准出门!”
“啊?”云初顿时一脸苦瓜相,“可是父王还说要带女儿去城北听小曲呢。”
什么?城北?听小曲?
李慧儿的柳眉顿时又立了起来,城北那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混杂,什么人都有!
“你还和你父王去了哪里?”李慧儿压制着心里蹭蹭朝上冒的火苗,带着笑,咬着牙问道。
“还去了城南斗蛐蛐。”云初很“老实”的说道。“爹前几天输了一些,昨儿赢了一个粉彩的罐子回来。”
这下郡王妃算是知道女儿歪成这样都是谁的错了,还有那个郡王爱不释手的破罐子是哪里来的。真金白银的输出去,只赢了一个破罐子回来。出身诗书之家,李慧儿又怎么不会分辨东西的好坏。
这败家的老爷们。
“加抄三十遍心经。”李慧儿目无表情的说道。
云初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还不赶紧去抄!”李慧儿一声狮吼,哪里还有半点才女风仪。
“是是是。”云初顿时抱头鼠窜。
等她跑到了半道上,这才放下了手,回眸看了看母妃的寝宫,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淡淡的一笑,这样的日子,真好。即便是被母妃打着,她也能体味到母妃对她浓浓的爱。
“月儿啊。”身后传来房山郡王的声音,云初回眸,脸上的淡笑已经消失,瞬间换上了苦瓜脸。
“父王。”她一步步的蹭到房山郡王身边,抓住了他的袖子,哇的一声假哭了起来。
“怎么了?”见女儿大哭,房山郡王觉得心都要碎了,三个孩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女儿了。因为大女儿愿意陪他玩儿。另外两个小时候还蛮有趣的,越大越没劲,总是拿着夫子的话来教育他。“被你母妃给罚了?不要紧不要紧。”房山郡王忙安慰“大哭”的女儿。
“女儿要去抄写经书了。”云初假装抽抽搭搭的说道,“还有,母妃知道你带我去听小曲,斗蛐蛐的事情了。父王好自为之啊。”说完她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这坑爹的女儿,房山郡王顿时觉得乌云盖顶。。。。明明是云初带他去的,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他带云初去了?布央讨巴。
完了,完了,要跪搓衣板了,秋娘的事情还没解释明白呢。
溜走的云初躲在假山后面一顿坏笑。
谁叫呆爹刚才当着云亭和秋娘的面说自己需要被管教呢?也让呆爹尝尝被管教的滋味。
不错正是她带着自己那一根筋的父王去玩的,也是她怂恿父王去斗蛐蛐的。
虽然他们已经被贬来房山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无奈和祖父的眼线多啊,能在他这么多眼线下面挖金子已经实属不易了。若是自己的父王再没点不良的嗜好,真的是对不起远在京城的爷爷啊。
说起来,房山郡王真的没什么不良嗜好,完全是宫廷教养出来的好孩子,不嫖,不赌的,为人一根筋,对朋友还热忱。
他在房山郡,若是还像在京城一样,那郡王府必定车水马龙,往来官员不断。势必会让有疑心病的爷爷犯病。
这是结党营私啊!
所以自己那呆爹有点小毛病是必须的,这样爷爷的眼线们也不会一直紧紧的盯着王府,有事情可以拿去交差,傻了才会一直紧盯着王府不放,王府不是肥肉,他们也不是狗。
云初就怪带着自家老爹北城听听小曲,南城斗斗蛐蛐,抓鱼钓虾,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纨绔。
远在京城的爷爷一看,恩,不错,这儿子在房山还算老实,盯的也就没那么紧了,这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换句话说,自己的呆爹过的越是纨绔,自己那远在京城的爷爷就越是放心。
果然不出云初所料,当关于房山郡王的密保呈递到京城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肃帝终于绷不住皱眉了。
这孩子以前蛮热血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颓废的样子,还一副惧内相,被自己家儿媳妇罚的跪了半夜的搓衣板。
如此竖子,即便是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
肃帝大笔一挥,放松了对房山郡王的监视,改为使劲的监视茂林郡王了。这臭小子被贬去茂林了都不省心,与当地的官员过从甚密。
这是对自己心怀记恨啊!这是要造反啊!
不行,查,必须查!若是发现有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马上法办!
云初抄了一夜的佛经,第二天终于在清晨盯着一双熊猫眼,四仰八叉的仰在椅子上睡着了。
跪了半夜的房山郡王,揉着还有点酸痛的波罗盖,将昨日新认下的义子一并带来。
“这里是书斋,你以后可以在这里读书习字。平日里只有云初用这里,可是那丫头你也见过了,不喜欢读书的,所以书斋基本上就是你用。”房山郡王才刚说完话,就瞥见了自己家那个不爱读书的女儿仰面朝天的躺在椅子上冒着鼻涕泡,桌子上,地上,铺满了她抄写的经文。
说好的不喜欢读书呢?房山郡王弯腰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经文,哎呀妈呀,这字漂亮的!
“对了,你会写字吗?”房山郡王傻乐了一会,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回眸问向了跟在他身边的青衣少年。
不愧是秋娘的儿子,只是梳洗干净,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衫就已经十分的光彩夺目了。
少年清俊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愧色,他冷冷的摇了摇头。
清贫如他,哪里有那闲工夫去读书,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他瞥了一眼这散落了一地的纸张,上面工整俊秀的字迹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没事没事,日后你就先跟着云初学写字吧。”房山郡王大咧咧的一笑,然后又低头欣赏自己家女儿的字去了,真好看,京城那些大家所写的和自己女儿的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尚在睡梦之中的云初倒不知道自己那一根筋的老爹只是分分钟就给她找了一个徒弟。
86 你的心底要有一把尺子
i?èèèèè人家郡王府可是找了全郡最厉害的夫子来教府上的小主子的,没准县主的话十分的有道理也说不定呢。
几个老大夫又凑到一块仔细的将秋娘再度检查了一遍,舌苔厚中,眼下淤痕肿滞。唉,这完全就是虚寒之相啊。算了人家县主都发话了。不若就按照虚热来试试。
“不若咱们再试试重开一副药?”一个老大夫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
他也不能判断到底是虚寒还是虚热了,反正人已经这样了,不如就死马当活马来医算了。
“可以吗?”云初看向了云亭,毕竟是人家的亲娘,她不能擅自替人家做了决定。
云亭的心里乱极了,他不过才十三岁一个半大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他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见云初问他,他有点茫然没也有点无措,唇微微的动了动,也是半天拿不定主意。
“要不然你信我一次?”云初也试探着云亭。
反正上一辈子就是她拍板将驸马的娘给医了回来。
说来也讽刺,她出手救了人家好几次,人家到最后用掺杂了落胎药的糕点将她撂翻在了天牢之中。真是冤孽啊!
少女的眸光清亮,宛若黑夜天际最璀璨的星辰,云亭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终于心一横。点了点头。
云初舒了一口气,对老大夫说道,“就按照虚热开两贴药试试看吧。”
“是。”老大夫领命,很快将药方开好交给了云亭,这才和其他人一起告退。
云亭不敢怠慢。跑了出去,将药抓了回来,等他回到和风院的时候,却发现云初依然在。
“我在等你呢。”云初见云亭回来,从外面回廊的栏杆上跳了下来,笑着说道。
其实她是不放心,所以才不走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秋娘还活着,若是因为她私自改良过的药方吃死了,那她就真的作孽了,所以她不能走。
她很想说,若是秋娘走了,你心里不痛快,想要灌人毒酒的话,那就放马朝我来吧,放开我那呆呆的爹爹,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体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云初在这里,他好像心底踏实了许多。
云初坐在一边看着他娴熟的熬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若是累了,你就回去。”云亭冷声说道。布丰共号。
“没事,陪你。”云初忙坐正了身体,说道。
云亭背过身子去,嘴角隐隐的带来一丝的笑意。
药熬好,扶着秋娘喝下,秋娘迷迷糊糊的睡去。云初还是没走,和云亭一起守着。
其中郡王妃打发人前来请了云初几次都被云初给轰走了,云亭虽然一贯淡漠,但是眼底已经浮现出丝丝的暖意。
到了半夜的时候,秋娘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将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云初给惊醒,云亭扶着秋娘不住的给她顺气,眉心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忽然秋娘哇的一张嘴,吐了一口血出来,顿时将云亭给吓傻了。
这么严重!云初也有点傻眼,上一世她的婆婆可不是这样的。”我去找大夫!“说完云初夺门而出,一溜烟的跑了没影了。
云亭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一双清俊的眼眸全然变成了赤色,似乎要渗着血一样。
没多久,云初就拖着老大夫再度回来,这一次云亭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开自己的母亲了,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眼睛狠狠的瞪向了云初。云初心虚的垂下头,完蛋了,这次不会真的闹出人命来吧。。。。。呜呼,老天不带这么玩儿的。
老大夫在替秋娘仔细的诊治之后,面露喜色,“恭喜县主,恭喜这位公子。”
我擦,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恭喜的?云初腹诽,不过看他的神色,云初转念,“莫不是有了转机了。”她急切的问道。
“是啊。药对症了!”老大夫喜道。“夫人吐出来的是陈年的淤血!现在因为太虚弱了,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府上若是有人参可以给她含一片。只要再过几日,淤血吐干净了,夫人的病就会慢慢好起来,到时候只需要调养就是了。”
“你说的可真?”云初一喜,抓住了老大夫的手。
“真!县主放心吧。”老大夫呵呵的笑道。
哎呀妈呀,害她吓掉了半条命好吗?刚才云亭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简直就和索命厉鬼一样好吗?好歹自己也是做过鬼的人,不然真的要被他那双眸子给吓死了。
听老大夫说完,云亭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缓解,云初送老大夫出去,云亭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抱住自己娘亲的手,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
刚才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吓到云初了。
望着黝黑的门口,云亭有了一丝的期待,他希望云初能回来。
不过云初贵为县主,肯在这里这么久,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云初这一次去了很久,久到云亭以为云初不会再回来了,门口才再度传来了云初的脚步声,轻快,灵动。
云亭的心头一喜,不过脸上依然清冷。
“借我几根人参。”云亭看着云初走进来,缓缓的开口说道。
“那你拿什么还啊!”云初背着手绕着站在屋子里有点局促的云亭转了一圈,笑嘻嘻的凑到他的面前问道。
“日后自会还你。”云亭咬了一下下唇,穷人是没有自尊的,但是他有。他的自尊让他对着云初开口借东西很难,可是为了母亲,他也只能开口了。
“你大可以向我父王去要。”云初说道,“他一定会给你的。”
“我不需要被施舍。”云亭恨声说道。
“说的还真好听。”云初决定敲打一下云亭,这少年太傲了,这样下去不好!“你现在吃的,住的,用的,全数都是房山郡王府的。”
少年的眸光黯了下去,自己心底那点点可怜的自尊和骄傲被云初打击的已经碎成了渣渣。
他还有什么骄傲可言?诚如云初所说的那般,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王府的。
“我会报答郡王府。”云亭深深的吸一口气,“只要我在,就保郡王府不倒!”
“哈哈,口气好大!”云初呵呵的掩唇笑了起来,凑近了少年的面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自信很好笑!也很可恶!”
少年的面容微微的有点发白,他竟然无从辩驳少女刺耳的话语。她又凭什么相信他,毕竟他现在一无所有。但是他真的说到做到。
他的唇微微的颤抖着,手在袖袍之下紧紧的捏了起来。
云初见自己将云亭也刺激的差不多了,再刺激的话,没准人家一拳头挥过来,那就不好玩了,于是她马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颜,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云亭的肩头,“但是没有自信更可笑,也更可恶!我就喜欢你这么有自信!我相信你能做到!”她要的也不过就是云亭的一个保证而已。
保郡王府一世不倒,保自己爹爹的老命一条,这就足够了。
少年愕然的抬起了眼眸看着少女那双黝黑的大眼睛,她嬉笑着,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是带着一种直入人心的眸光,似利刃,又似阳光。
那一句我相信你,如同春风一般瞬间吹开了少年冰封千里的心扉,让他周身都暖暖的。
就在云亭发愣的时候,云初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三根人参在云亭的眼前晃了一晃,少年这才恍然,他又被云初给忽悠了。其实她明明已经将人参带来了。。。。。
虽然很想骂人,但是面对云初那春风一样的笑容,云亭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抬手就要去抓人参,却被云初给躲开,“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啊!”云初朝云亭眨了眨眼。
“你又要做什么?”云亭问道。
“对了,你给我唱个小曲吧。”云初拿着人参逗弄着云亭。刚才她被云亭给瞪的那么凶,怎么也要找回点利息。
“云初!”云亭第一次连名待姓的怒道。
“在在在。哎呀,别气别气。不就是唱小曲吗?至于生气吗?”云初见云亭真的生气了,马上笑道,“人参给你,大不了我给你唱个小曲,你别生气就是了!”
盛怒之中的云亭本是脸色漆黑,如今却不得不被云初给气笑了起来。若是有人问云亭,这世上最厚的是什么,云亭一定会回答,是云初的脸皮。
他怕云初再闹什么幺蛾子,马上将人参拿来,眼底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流出。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云初扒拉着他的头发说道。
“不要乱动!”云亭将自己的长发从云初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哼了一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心底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他在一边收拾人参,却没想到云初真的在一边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别有一番娇憨的气息,不过云亭的脸色再度黑了。
因为他听清楚了云初唱的小曲的内容,尽然是,“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漱,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她唱的风光旖旎,可是云亭却是一脑门的黑线!
你真的够了!云初!
87 以王府的财力,不是难事
wpsssss上一世她追着钟霖跑的忙,却不知道自己愣是将自己送到了爷爷的嘴边,爷爷表面对她好,实际上却是将她当成质子一样留在京城。许她的荣华富贵。许她万般宠爱,为的就是拿捏住她远在房山郡的父王。
悲哀啊!
上一世她不明白为何爷爷要如此。明明她的那位父王有点呆呆的,房山这破地方放眼看去除了黄土就是黄土,有什么好叫她爷爷忌惮的。
不过这一世她明白了,房山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黄土居然还有黄金!
金子啊!
那一夜长史大人和被鬼追了一样的跑去她爹的书房,大人说话,作为小孩她肯定是要被撵走的。可是她爹宠爱她,将还在两岁年纪上的云初抱在膝盖上一边逗着玩,一边和长史谈论公事。郡王殿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女儿傻乎乎的只知道乐,对其他的事多半是记不住的,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小娃娃的皮囊下装着的却不是一颗小娃娃的心。
云初就在咿咿呀呀之中将长史和父王的谈话听了一个一字不漏。
房山郡真的挖出了金子了。
按照大齐的律法,金矿若无属地应该归于陛下所有,若有属地即为属地之人所有。这金子是在房山郡,而房山郡又是自己父王的封地,所以只需要每年纳贡,而不需要将金矿交给陛下。
皇帝爷爷扣押住她在京城。给她的宠爱躲过其他的公主,归根结底就在于这些黄金上。
一个外放被贬的郡王坐拥一座金山,天高皇帝远,若是背着他搞点小花样出来,皇帝爷爷在京城也鞭长莫及啊。
原来自己的父王是如此的富有。上一世被蒙在鼓里的云初也觉得自己蠢蠢哒。她贪恋着京城的荣华富贵,厌恶房山郡的贫瘠和偏远,却不知道自己的家里拥有一座金山。她只当是爷爷让自己过的如此的奢侈,却不知道她爷爷用的全是她爹的钱。
在听到自己萌蠢萌蠢的父王决定向自己那位奸猾奸猾的爷爷如实禀告的时候,云初怒了,挥起自己的小手,一巴掌拍在他父王的脸上。啪的一下,将他父王的俊脸打出了一个小小的红手印来。
你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真的傻啊!
“殿下,此事,下官觉得应该从长计议。”长史适时的上奏,说道。“殿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
云初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那佝偻着腰的长史大人。布丰夹圾。
上路!有前途!
长史的话让云初萌蠢萌蠢的父王皱起了眉头,他按住了云初依然在挥舞的小手,“此话怎讲?”
“今上多疑啊,殿下。”长史大人进言,“若是咱们这里发现金山的消息如实禀奏,即便是月月朝岁。但是陛下必定还是会对殿下有所忌惮。”
这。。。。蠢爹开始动脑子了,云初满意的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名长史。
“那咱们不报?”郡王殿下蹙着眉问道,“此为不忠不孝啊。”
云初觉得自己应该再打她爹一下,无奈小手被按住,只能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她爹的手指头。
前世你到后面都被逼的造反了,还谈什么忠孝,不要这么一根筋好吗?
皇帝爷爷已经砍了自己两个儿子了,如今云秋荻也已经被贬到了这种偏僻的地方,若无过错,哪里可能再度更换封地。若是被世人知道老子抢儿子封地的目的是为了金子,那皇帝爷爷的老脸朝哪里搁。所以才会将她扣留在京城,许她富贵荣华,实际上是警告她那一根筋的爹老实点,你不老实,我就拿你女儿开刀。
她留在了京城,黄金也源源不断的运入京城。但是弹劾她爹的折子却是一点都没减少,在皇帝爷爷的授意之下,各种污蔑她爹的奏本一本又一本,最后到了直将一根筋的父王都给逼反了的地步。
房山郡王的手指头被两岁的女儿咬的生疼,他一呲牙,将自己的手指头从女儿的嘴里抽了出来。
“瞒瞒瞒瞒。”云初稚嫩的童音,重复着这一个字,就好象她在咿呀学语一样。
长史大人顿时眉开眼笑,“殿下啊,小县主乃是祥瑞之人,她说瞒,咱们真的可以瞒啊。如此便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国库空虚,若是郡王这里发现金山,那无疑就是怀璧之罪。殿下已经被从京城贬来这里了。殿下想想吴王,再想想越王。”
这。。。。郡王殿下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大女儿,眉头皱了起来。也对啊,他的两位哥哥被他的老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砍了,他也不过就是发了两句牢骚,就被扣上一个不忠的名头给贬来这里。他都已经是不忠之人了,还需要那忠义的名头做甚!
“好!瞒!”房山郡王大手一挥,拍板定下,然后他一低头,逗着坐在他膝盖上的大女儿,“月儿说的对,咱们瞒瞒瞒瞒瞒!”说吧用自己的下巴去蹭云初柔嫩的脸颊,学着她继续,“瞒瞒瞒”了下去。云初的小名是月儿,就是因为她出生那晚,一声啼哭将月亮给哭了出来。
云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爹爹您辣么萌蠢,娘造吗?
在房山郡的日子过的真是又快乐,又逍遥。
母妃与父王恩爱,又替她添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和弟弟也是萌萌哒,没过多久就开始变成了云初的小尾巴追着她满院子跑了。
云初上一辈子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恩,这一辈子的撒娇技能是满满的,虽然同样是过着被贬的日子,但是已经不像上一世那般怨天尤人,而是每天都将爹娘逗的开怀大笑。
在云初十二岁那年,她遇到了路过房山郡的钟霖了。
上一世的魂牵梦萦,到了这一辈子,钟霖的钟灵俊秀只换了云初两声“呵呵”的冷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外人都道他是少年才俊,前途无量,只有云初明白真正的钟霖是怎么样的。
她与他相互折磨了那么久,到了这一辈子,就算钟霖脱光了站在她的眼前,她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不过这一世的钟霖依然如上一世一般,所到之处,备受瞩目,几乎全房山郡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轰动了,如此集天地灵秀为一体的少年,百年难得一见啊。
必须承认,在外貌上,钟霖的确具备迷惑人的一切条件。
钟霖走后,云初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这一世她没有和上一世一样傻乎乎的追着钟霖跑去京城,与他之间应该再无交集了。
88 来八卦一下 满400钻石加更。
-a?????怎么办?皇帝说了等昌平郡主罚抄完毕才能开晚宴,那就必须要等啊。
陪着肃帝干巴坐着的一众宫妃还有王爷大臣的纷纷觉得压力好大。
这肃帝不是在罚昌平县主,这是在罚大家啊!
带着云初去罚抄写的总管太监李全也明白事理,陪着笑着对云初说道。“小主子,陛下也不是真的要罚小主子。小主子就随便的写一段佛经赶紧去拜寿,文武百官都等着呢。。。。。”
他见云初不紧不慢的提笔,不由开口提醒。
“皇爷爷说等,他们就必须等。”云初只是淡淡的说道,手里握着笔,心思却有点飘。
前一世即便她得了皇爷爷的那般荣宠,也没像现在这样能用皇爷爷的御书房。
今日宜安郡主骂她是土包子,相信有宜安郡主这种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尤其他们一家通过送那样的礼物获得了重新回京的权利。也必是有人不服,会说房山郡王府投机取巧。
所以她这一份罚抄写的经文就万万马虎不得了。
因为她要让京城众人知道,房山郡王府中众人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她云初能当郡主也不光是靠投机取巧,耍乖卖萌。
京城中的人就是这么势利,眼见着你得势了,拍马屁的会马上跟上,但是马屁拍着,背后也会不屑的骂着。
只要彻底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真正的京城站稳脚跟。
云初落笔写了几个字,总管太监李全就睁大了眼睛,他跟在皇帝的身边,什么样的好字没见过,可是云初这一落笔。几个字一写出,就连李全也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
秦王府的教育真好!看来即便是在房山郡也不能叫人小瞧了,一名长女居然能有这样的文字造诣。
以他的愚见,即便是京城之中当世几位书法名家的出手与云初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云初的字画可是下过狠功夫的。
总管太监李全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云初那认真的侧面。
这小郡主动静皆宜,说话恰如其分,是个人物。断不可小觑了。
原本有心想催促云初的,现在李全也静下心来在一边拿着拂尘耐心的侯着了。
云初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一炷香的时间就抄写玩一部心经。
与其说是抄写,不如说是默写,被母妃罚了那么多遍,早就烂熟于胸了。
李全将镇纸挪开,吹干了墨痕,这时候,皇后又派人送来了一袭衣裙,虽然不是郡主礼服,但是则么也比云初身上那套被扯烂的要强。
宫女们马上伺候着云初换过衣裙,又重新的简单梳洗了一下。这才簇拥着云初坐上车辇赶往悠然阁。
悠然阁中众人真的在一直等候着云初,皇后一边替陛下剥桔子,一边和陛下说着话。
他么可以如此,其他人却是如坐针毡,却又不敢乱动,不禁有很多人对云初和秦王府一家生出了几分怨念。
你们家是出风头了,可是累着大家一起等,就是不应该了。
好在云初的动作也算是快的,不过只有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打转回来。
李全捧着云初写完的心经快步走上大堂之中,撩衣跪下,“回陛下,昌平郡主抄写心经完毕,请陛下过目。”
云初跟在李全的身后,也跪了下去,“昌平愿佛法永照大齐,护佑皇爷爷龙体安康,保佑大齐万民安居乐业。”
云初这席话听的肃帝通体舒泰,“这孩子,说的好!”
他本是不想看孙女的罚抄写的,想叫李全放在一边,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小姑娘的抄写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听了云初的话,他就不得不展开看一下了。
这一展开,本来也对云初没什么要求的肃帝目光立即一滞,随后有点愕然的看向了云初,柔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回皇爷爷的话,是云初所书。”云初恭敬的行礼说道。
若非刚才大家亲眼见过她踢人的狠劲,简直会将眼前庄重的少女当成一位名门淑女来看待。
这画风相差也太大了!
就连钟霖也啧啧称奇,这昌平郡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写的好啊!”肃帝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传大学士李爱卿,张爱卿还有曹爱卿入殿。”
被点名的几位都是当朝大学士,李爱卿就是云初的外公,这三位不光是大学士,在书法上亦是造诣非凡。
几名大臣从外臣所坐的席位上起来,走入阁内,悠然阁里坐着的除了皇帝,便是宫里嫔妃,各府的家眷用一道帘子挡着,坐在悠然阁的两处耳房之中。
“来来来,看看昌平写的字。”肃帝朝几位还在行礼的大学士招手。
“是。”几位大学士挪步朝前,探头看了看肃帝给他们展示的手抄佛经,这一看,几位大学士也是一惊。
就连李大学士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这般出手,怔在了当场。
“怎么样?”肃帝很得意!这是他孙女嗳!
“回陛下的话,郡主的字自成一派,颇具大家风范啊。”曹大学士赞叹道,“微臣自问在昌平郡主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是达不到这种境界。”
其实云初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展露出来。
“曹大人说的是。”另外两位大学士也马上随声附和道。
别说是肃帝了,就连李大学士也是满面红光,老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外孙女是他女儿生的,他女儿又是他的种,说来说去,还是他们李家的种好!
“哈哈。”肃帝满意的直点头,将那佛经交给了李全,“开席!”他大手一挥,笑道。
艾玛,终于可以吃饭了。
外面的外臣一听可以开席了,这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几位大学士进去这么久,都在说的是什么啊。
等三位大学士回来,大家纷纷的朝那三位打探消息。
探听下来竟然是昌平郡主的罚抄写被陛下和各位大学士给赏识了。
大家纷纷侧目,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写出什么样的漂亮字来?
三位大学士为了拍陛下马屁,好无耻!布丰来弟。
89 行宫秘道
pwttttt说到这个奸夫,云初也是囧囧的。
云初记得那夜她知晓驸马夜宿花街柳巷,盛怒之下,她带人去将驸马生生的从花娘的床上拖了下来。看着赤条条。惊慌失措的驸马,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的悲哀。
曾经她那么爱着这个男人。他的容貌,他的才情,都叫她沉醉不已。
她为了他不惜背弃亲情,离开房山远赴京城,而到最后,她落下的是什么?布丸低弟。
她愤然入宫,想要求旨了断她与驸马之间的姻缘,而此刻的皇宫却是在庆祝一个人的凯旋归来。
满宫的喜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唯独她,孑然**,与这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独自徘徊在花园之中,想等皇帝爷爷有空的时候再去禀告,却被一条手臂拉入了暗处的一座假山之中。
她想要叫,却被人蛮横的捂住了唇。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光看清楚了拉走自己的人的样貌。
良久之后,云初趁乱抓起了旁边一块碎石砸晕了他,然后逃之夭夭,就连她要入宫的初衷都给抛去了九霄云外。
一连几日。云初都恹恹的不想见人,一直躲避在公主府之中,就连驸马的去向都已经提不起她的兴趣来。
浓重的负罪感让她觉得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盯住一样。
好在,她得到消息,那青年再度离京出征,她这才觉得心底有点踏实下来。
“这孩子是怎么了?”耳畔母妃的话语将云初的思绪拽回,“怎么半天不动也不哭?莫不是被魇着了吧?”接着她就被人抱了起来。先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
云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手挥舞了起来,郡王妃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身边有亲人陪伴的感觉是这么好。云初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努力的扮演着她婴孩的角色。自己上一世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才会放弃眼前的一切,追着钟霖去了京城。
时光荏苒,云初在房山郡快乐的成长着,房山郡便是她父王的流放地了。
爷爷凶猛,登基之后,先后砍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她的父亲原本是秦王,就因为一根筋的说错了两句话。被贬到房山郡这个偏远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房山郡王,连带着她这个郡主也跟着变成了县主。
其实云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爹爹有造反的潜质,明明就是一个萌萌哒,爱喝酒,一根筋的汉子,怎么就说反就反了呢。若是上一世云初还有点不满自己的父王造反的情绪的话,这一世的云初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自己的父王造反的!
造反,必须要造反!她稀里糊涂的被人当了那么多年的棋子,不造反对不起自己。
还有自己那个庶出的兄长到目前还没出现,因为上一辈子他出现的时候,云初已经去了京城,所以对自己那个庶出的兄长丝毫印象都没有。
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大的危机是那个上一世她祸害了人家,人家反过来砍了她全家的年轻将军,慕容千觞。
云初觉得是不是之后他执着的砍了她全家就是因为那一次宴会上的乌龙事件呢?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作孽做大了!
可那时候明明是她被拖入假山之内的。。。。要说受伤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慕容千觞凑的哪门子热闹。
90 特么的楚家的马是疯的
???????慕容千觞冷眼看着眼前一副兄弟情深的戏码上演。
直到郡王妃在一边举着伞,出言提醒,他才将目光缓缓的移到那个身材娇小,姿容娇美的宫装妇人身上。
地上的泥浆早就将她的绣鞋浸湿。裙摆上也沾染了不少黄泥,那是因为刚才追着郡王奔跑所致。她的身体朝前微微的探着。手臂伸的直直的,为了将伞尽量的将自己的丈夫遮盖起来,她自己半个身子却是暴露在暴雨之下,那身看起来已经有点年代的宫装已经全数被打湿。
这就是那个女人?慕容千山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绝。
“王爷,外面雨大,还是回去再说吧。”李慧儿急切的说道,雨点打在身上很冷,还有点疼。她是心疼自己那傻乎乎的相公。“三哥一家赶路想来是累坏了,府里准备了热汤饭,还有慕容将军也需要休息。”
“对对对。”一根筋的郡王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对慕容千觞一拱手,“多谢将军护送我三哥,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末将参见房山郡王,房山郡王妃。”慕容千觞敛眉。也拱手回了一礼。
保护?呵呵,真会说,明明就是押解。
王府已经掌灯,大家各自安顿下来之后,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王府送来的干净衣服。
这王府之中下人真少,慕容千觞为了避免有人想要借机将人劫走,进了王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下查看了一番。王府里地方倒是不算小,可是到处都空荡荡的,就连侍卫也只有二十几个,房山郡王还真放心。
茂林郡王夫妇坐在一起,看着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袍。相对无语,只有想哭的心情。
慕容千觞没有人性,即便他们被敕夺了封号,那也是人好吗?就知道赶路赶路,赶的一贯养尊处优的茂林郡王夫妇都已经快没人形了。直到现在他们才觉得自己活的还有点尊严。
在慕容千觞带兵严密的监控之下,王府也算是大开宴席招待三哥夫妇和一众的家眷了。
看着宴席上孩子们抢吃的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皇室子女的风范,房山郡王和郡王妃对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庆幸和无限的唏嘘。
云文霍和云文锦从没见人吃饭和恶狼一样,吓的都已经放下筷子,只敢坐在一边看自己那些堂兄堂姐风卷残叶。
茂林郡王甚是尴尬,但是也没办法。孩子们都累坏了,而且被慕容千觞押着一路朝京城赶,吃的都是和那些当兵的一样的咸菜馒头,这叫王府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他只能讪笑着举起酒杯敬了房山郡王一杯,问道,“六弟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怎么只看到了两个?”
“哦。月儿她下午陪着我在路边等三哥,被淋了雨,发热了。现在睡着呢。”房山郡王忙一抱拳,告罪道,“不能来拜见三哥。弟弟替她陪不是了。”
“哪里的话。”茂林郡王摇了摇头,尴尬的说道,“若是记得不错,月儿是在离京的路上出生的吧,弟妹辛苦了。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都十二年了。”
王府的下人少,都去前厅伺候开宴席了,于是房山郡王妃就让云亭过去照看着还在沉睡之中的云初。
云亭拖了一本书,一板一眼的坐在云初的床头,他本是想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的,但是坐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完全静不下心来。
眼睛总是要朝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云初飘。
说来奇怪了,云亭已经练就了一身当云初是空气的本领,任凭她怎么在自己的身边蹦达,吵闹,他都有本事心无外物,专心看书。可是现在,她安安静静的躺着,云亭却觉得自己心乱极了。
他放下了书,见四下无人,站了起来,俯身看向了云初。
她应该是很不舒服吧,眉心皱的紧紧的,紧的云亭很想用手指替她抚平那里的皱纹。
她的脸蛋圆圆的,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可爱,不过现在有点死气沉沉的,习惯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云初,对于这样安静的云初,云亭十分的不适应。
少年的指尖试探的碰触了一下少女的脸颊,烫烫的,少年的眉头也跟着一起皱了起来。
许是被少年指尖的清凉所惑,云初动了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吓的云亭猛然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你。。。你醒了啊。”云亭的脸颊上升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需要喝水吗?我去替你倒点。”他忙转过身去,假装去找水。
“慕容千觞来了吗?”云初抓住了云亭的衣袖,问道。
“慕容千觞?”云亭不解,随后恍然,“哦,你是说那个押解的将军吧。来了,这回子在前厅陪着吃饭呢吧。”云亭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句。
真的来了!云初长叹了一声,捂住脸,嘤嘤嘤,真讨厌!
要去看看他吗?有点不敢嗌。
不行,还是要去看看!
要知道他可是砍翻自己全家的最大危机和隐患啊!别人的马屁都可以不拍,唯独他的马屁必须要拍,还要大拍,特拍,特特特拍!云初看了一眼云亭,眼前这个危机已经被自己解除了,慕容千觞那个危机不能听之任之。
即便再害怕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云亭,云亭。”云初晃动着云亭的衣袖,“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她急切的问道,她用另外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还有点烫烫的,头也有点晕晕的。
什么叫怎么样?布丸吗血。
云亭疑惑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云初,脸色有点发白,眼睛有点赤红,头发因为睡觉滚的乱乱的。
不过他还是很善心的说了一句,“还不错。”随后还特别好心的朝云初笑了一笑。
“那你说,那个慕容千觞会不会看上我?”云初握住了云亭的手。
笑容骤然的从云亭的嘴角消失,少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梳妆台的铜镜上。
“不会。”他冷冷的说道。
“是哦。”云初很忧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平板一个,腰是够细的,可是光有腰有什么用啊!云亭的腰也细,能一样吗!
“你。。。喜欢他?”云亭迟疑的问道,少年的心底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喜欢?谁会喜欢他!别逗了!是怕才对!
“不喜欢!”云初忙将自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呼,心头骤然一松,云亭默默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个皮猴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云亭看着云初那鸟窝一样的头发,不屑的一撇嘴,所有女孩子都是麻烦,云初尤其麻烦。少年很骄傲的想到。
“对了,云亭哥哥。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来可以吗?”云初拉着云亭的手央求着。
“恩。”云亭的心现在完全放下了,点了点头,“不过义母吩咐过,不准你乱跑。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我保证!”云初马上乖乖的举手发誓。
房山郡王妃是怕云初惹祸,毕竟这府上现在来了外人,云初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真的是怕了。所以才叮嘱云亭千万要守住云初。
得了云初的保证,云亭出去替云初觅食。
云初则快速的跳下床,哎呦,好晕!云初扶着床梆站了一会,然后飞快的找了一件自己觉得很漂亮的白色纱裙换上,又胡乱的将头上的乱发梳理了一下,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等云亭带着满满一食盒的好吃的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气恼的将食盒丢在一边,跺脚,“云初,你这个小骗子!”保证!是保证开溜吧!
少年闪身出门,急匆匆的朝前厅跑去。
云初的脾气是哪里热闹就朝哪里凑,她若是跑出去了,必定是去前厅了。
云初的确是去了前厅,但是还没到前厅,她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拦在了半路上。
“你是何人?”慕容千觞倚在回廊的一枚柱子上,双手抱胸,一条长腿缓缓的朝对面的墙上一蹬,拦住了云初的去路。
看她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身上穿的又不是王府下人的服饰,脸色苍白,慕容千觞觉得她就不像是好人。
宴会沉闷,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他已经叫手下人看着了。
自己则偷闲出来透透气。
啊啊啊!云初乍一见慕容千觞,心头顿时又一根弦绷住了,下意识的她抬脚就朝人家的小腿上踹了过去。
她那点武力值在慕容千觞的严重连不值一提都不如,少年将军轻松的闪过,一把摄住了云初的手腕,将她给提了起来。
“刺客?你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弱的刺客?少年将军的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的将云初打量了一番,他的目光冷绝清冽,若是常人应该已经是吓晕了才对,偏生这少女的大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骤然的想起了记忆之中那赤红的眼眸,和眼眸下那宛若渗了血一样的泪型疤痕。
“色狼!”云初大叫了一声,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开了慕容千觞的脸上,瞬间将少年将军打懵。他没想到已经被他拎在半空中的少女会出手如此的迅速,而且他离的又近。
呃。。。完蛋了!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云初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掩面,说好的拍马屁呢?怎么会一巴掌拍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