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天外有天云外云
013-11-21
说起来蜀山正邪各派之中,除了峨眉、青城、昆仑、武当这四派之外,其他各门各派海外散仙之类,几乎都被归为旁门,唯有灵峤仙府赤杖真人一脉,虽然是地仙之属,但是所修所学却是玄门正宗,与别家截然不同。
而赤杖真人在唐朝时就修到天仙位业,距离金仙也只差一步,修为境界之高,比现在的长眉真人也毫不逊sè。而且若论门下弟子的兴盛,此时还未大兴的峨眉派远远不及灵峤仙府一脉。若说此时玄门最强的门派,只怕不是蜀山峨眉派,而是天蓬神山灵峤仙府。
对于赤杖真人这位明明已经修道天仙位业,却不舍儿女之情,最终滞留人间的绝顶人物。独孤凤自然十分的感兴趣,因此听到赤杖真人的邀请,欣然道:“久闻天蓬神山之顶有灵峤仙府,风景灵秀,不逊灵空天界,我正想完事之后就上去一观,如今既有主人邀请,自然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而!”
那美丽少妇虽然不知道独孤凤来历,但是却知道她是师傅赤杖真人自从移居灵峤仙府之后,首度主动邀请上来的宾客,即能得师傅如此看重,必然不是寻常散仙地仙能比。又见独孤凤容华秀丽,风姿从容,宛如仙露明珠,不同凡流,顿时暗暗心折,微笑道:“此山高接灵空,到山顶七层罡风云带。嘉宾远来,尚是首次,待愚姊妹献丑,以片云接驾吧!”
说罢,那少妇罗袂微扬,便由袖口内飘坠一朵彩云,晃眼间便散布开来,化为一片亩许大小的云团。
独孤凤知道天蓬神山超出云霄,中间罡风猛烈,不是寻常散仙所能抵御,对方如此也是未免客人狼狈,故以此为待客之礼。因此也不拒绝对方的好意,只是微微一笑,就登上云座。
那少妇见独孤凤上了云团,就用手微微一指,脚底彩云翻卷而上,将四人一起包裹,瞬间化作一道彩光,冲霄而起。
那云团软似棉花,虚虚荡荡的毫不着力,但是却十分平稳,纵然云锦风驰电掣,瞬息万丈,在云团之内也没有感到半点的重力加速度。而且那云团虽然在外开来五彩缤纷,但是从内向外看去,却是一片透明。
飞行绝迹之中,但见云外黑风cháo涌,冰雪蔽空,无匹的罡风撕裂云空,将一切有形的物质都撕的粉碎,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那少妇笑道:“此山的罡风,实在是惹人讨厌,每回上下,都是一大麻烦。愚姊妹不愿下山,也是为此。”
独孤凤倒是颇为欣赏的看着这些肆虐的罡风,笑道:“若无这些罡风阻路,只怕山顶仙府也就不似现在这般清净自在吧!”
那少妇微微一想,亦是笑道:“尊客说的也是。此地虽然偏僻,但是也常有些海外散仙地仙往来,若是没有这片罡风代为阻挡,府中确实难有现在这般清净。果然是世上之事,一得必有一失,不能两全。”
独孤凤笑道:“世上之事,也未必不能两全。只是有些时候要多花费些功夫而已。就如道友一门,仙府岁月无边,清闲自如,既无职司,又无羁绊,不是天仙胜似天仙,羡煞旁人。”
那少妇听的不禁微微惊讶,他们灵桥仙府一脉辟居世外数百年,行事低调,往来人间也多行法遮蔽,除了几家好友之外,向来少有人知。那灵峤仙府更是有赤杖真人以玄门无上法力隐藏,寻常仙人别说行法推算,就算亲自到了天蓬神山近前,也只会看到一片蛮荒景象,看不到真正的灵峤仙府。
而独孤凤对她们的出现并不意外,一言一行中都似乎是对他们灵峤仙府一脉十分熟悉的模样,但是少妇却偏偏不记得她们一门往来的道友之中有独孤凤这样的人,又想到恩师赤杖真人对独孤凤前所未有重视的样子,顿时对独孤凤的来历越发的好奇起来。
那少妇心中所想,独孤凤几乎瞬间感应,修为境界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心灵感应能力已经与神明无异,凡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只要没有同等境界的高手刻意行法遮蔽,那不论是言语中提及,还是心中所想,都会自然而然的在心中浮现。
那少妇的修为境界已近天仙一流,若是刻意行法遮蔽心中所思所想,连独孤凤也不能随意感知,不过她坦坦荡荡,无所隐蔽的行为,却是让独孤凤十分的赞赏。
独孤凤笑问道:“赤杖真人乃是前辈真仙,我已慕名已久。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在真人座下何司?”
那少妇笑道:“我名甘碧梧,乃恩师座下第四名弟子。敢问尊客芳名?”
独孤凤微笑道:“原来是甘道友,道友不必客气,称呼我紫霄就可以了!”
甘碧梧又含笑与独孤凤重新见礼:“原来是紫霄道友,甘碧梧见过了。”又一指她身旁的两个少女道:“这是我的两个徒儿陈玑,管青衣,俱是前宋忠臣之后,因举家蒙难,为我所救,刚入门下未久,修为还浅。”说着又让二人与独孤凤重新见礼。
独孤凤微微抬手,阻止了二人施礼,笑道:“何必如此多礼。说起来,我也未必比二位年长呢!”
陈玑,管青衣闻言顿时大为惊讶,两双黑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大胆的打量起独孤凤,见独孤凤浑身明光湛湛,神采非凡,分明是与师傅一般天仙一流人物,怎么会是与自己一般年龄呢!
甘碧梧倒是对独孤凤的话不怎么惊奇,仙家修行,向来非一世所能成,转劫重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看两个弟子惊讶不已的娇憨模样,不禁笑道:“你们两个,修要如此无礼。紫霄道友与你们玩笑呢!她虽此世与你们一般年纪,但是修为道力,却是你们的前辈无疑。”
独孤凤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说起来,陈玑,管青衣二女,出身倒是与她们三凤姐妹有些相似,都是南宋遗民之后,都是举家迁徙海外,都是蒙难之后仙缘遇合。只是陈玑,管青衣却是比三凤姐妹要幸运一些,直接拜在了赤杖真人门下,一入门就是玄门正宗,上有师长护持,下有同门相助,勤修三百余年,无需转世,仙道之路比峨眉派的三代弟子还要顺畅!
不过,蜀山世界比较这些并无多大意义。今生一切仙缘际遇,都是前生修持所定。三凤姐妹的五百年逍遥,是自前年前随天一金母修持所积。峨眉一门未来的风光,乃是九世苦修而成。这陈玑,管青衣这一世的顺畅,还不知道是以前积累了多少世呢!
双方互相同名之后,言谈倒是少了几分拘束。甘碧梧笑道:“由海面上升,到山顶灵峤仙府,分两路。只是紫霄道友来的巧了,这几rì南北极光正对子午线,把天际寒沙全幻成了一片晶霞,乃是百余年一次的奇景,不可错过。为此禀明家师,持青麟囊来接,索xìng改走山yīn一面,使道友见此宇宙之奇景,我也得以先作良晤。”
独孤凤闻言,不禁微微转目,看向外面的风景。
只见罡风大作,黑烟如cháo,比起下方所见,情势似更凶险。那身外青霞,好似极薄一片轻云,但飞行黑风之中,任凭那强烈的黑风旋飙,如何澎湃奔腾,海啸山立,也吹拂不起丝毫波动。
云霞飞行极快,不消片刻,便往上升了好几万丈。那云带罡风自然分层,过了一层又一层,越高越险。由火山之上冲过,越过火柱烈焰,便是一派冰雪玄霜之险。
那第四层云带立地数万丈之高,相距灵空天界与蜀山星球两天交界之处只有两三万丈左右。天空如洗,静得一点风都没有。那云带也不似真云,看去好似一片银玉结成的天幕,五sè缤纷,光怪陆离,和南北极磁光仿佛一般,其大无垠,静静地悬在当空。
那云层乍看之下,平如镜面,纵然以独孤凤的神眼望去,也难以看到边际。独孤凤知道那一处存在并非是仅仅现实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更是蜀山星球和灵空天界两天交界所产生的空间异象,看似平滑如镜,其实却已经在界交互之下,产生变异,形成了一个近乎dú lì的空间,所以才一眼望去,根看不到边际。
甘碧梧主持云霞飞近晶云之中,虽然仍就谈笑自若,但已不似先前松懈,诸人身外的护身青霞也已经从圆形变为圆锥形,前头成一尖角,shè出一股青sè奇光,朝前猛冲。
圆锥所到之处,只听一片飒飒咝咝之声,仿佛布帛撕裂,十分刺耳。诸人的飞行速度猛然慢了下来,独孤凤举目四顾,这才发现那镜面一眼的云彩,乃是无数五sè寒霜结成,看去并未冻结成冰,但是一旦冲越起来,却是比玄冰还要坚固,那短短数千丈的距离,却阻力奇大,几乎每行一步,所承受的阻力都要大上一份。
独孤凤的双目中神光闪烁,瞬息之间就洞察了这片镜面云层的秘密,这两天交界的空间重叠产生了一种近乎静止的时空,那寒霜一般的冰晶并非是真正的冰晶,而是一种时间停滞空间凝固的特异存在,拥有着抽取世间一切原动力的奇异能力。所以无论任何东西在这里穿行,时间越久感觉到的助力也就越沉重。
第六十五章 灵峤仙府会真仙
“果然是高等仙侠世界!”
独孤凤看的不禁暗暗感叹,这等罡风的威力极为强悍,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所谓的冰系禁咒一类法术,就连地仙一流的高手没有强大的法宝护身的话,也难以穿越这层罡风晶云。
独孤凤一边微微感叹着罡风晶云的威力,一边回顾着脚底,只见原本静止的晶云,吃青霞一冲,顿时卷起千亿重的霞彩漩涡,分合闪变之间,幻化出无穷的绮丽光景,即危险又美丽。
云霞速度虽然放缓,但是实际速度也颇为迅捷,毫不停留的冲破数千丈的晶云层,只见天地暮然变幻,天高地阔,rì朗风清,虽然距离天蓬神山顶端的灵峤仙府还有两层云带,但是此地的风景已经与山下寒冰火山,一派远古莽荒的景象截然不同。
独孤凤虽然来到蜀山世界已经近百年时光了,但是多数时间都是在紫云宫内静修,就算出游也多是海外群岛之中转悠。真正深入到这个世界的山脉之中,还是第一次。
今rì一见,果然发觉这些山脉的地理环境和她前两世所见的名山大川都截然不同,这天蓬神山其实奇大无比,论真实体积未必比地球小上多少,沿着山峦飞行,但见群山连绵一直向上,几乎没有边际。
独孤凤一路观看,但见自晶云往上,由高山草甸而渐渐林木繁茂,就连走兽生灵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却似乎与地球的山脉气候截然相反,越是靠下,气候环境越是恶劣,风雪冰雹,天灾不断。而越是往上,气候越是温和,由高山草甸而至森林,再由森林而至草原,奇花异草长开不谢,珍禽奇兽往来不绝,景物越来越是佳妙。
祥云不断上升,又冲破一层云层,不知不觉间已经上升七八万丈自高,来到一个更加美妙的世界。但见沿途景物益发灵秀,到处涧壑幽奇,瑶草琪花,嘉木清泉,绵亘不断。
甘碧梧见独孤凤注视着脚下的风景,不禁笑道:“此处风景尚不算佳,待到了最高处,才见真颜sè呢!”
独孤凤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她感到有趣的并不仅仅是此地的秀丽风景,而是此地山川别具一格的生态系统。蜀山世界虽为星球,但是大地极为庞大,而且稍大些的山脉都有罡气地煞磁圈等等阻隔,几乎都是自成小天地,生态系统很少与外界接触,都是之成循环。这些东西,别人或许不在意,但是做过后土女神的独孤凤却是分外的敏感。
仙云飞行绝迹,极为迅速,很快就将第六层云带越过,天地风景更加清淑灵秀,仰望之间,大片楼阁台檄,已在仙云缥缈,繁霞拥护之中若若隐现。
那第七层云带,只是一片不时疏卷的五sè祥云,云层并不浓厚,只是霞光潋滟,互相辉映,奇丽绝伦。独孤凤等人没费多大功夫,就已经越过了这数千丈空间。
一上升到天蓬神山的最顶层,就见许多少年男女各踏仙云,冉冉来迎。独孤凤坦然承受着对方的迎宾之礼,一面微微感叹这灵峤仙府,置办的好大的一番家业。
这天蓬神山之顶乃是一片平地,两面芳草成茴,繁花如绣。当中玉石甬路,又宽又长,其平如镜。通道尽头,背山面湖,矗立着一座宫苑,广约数十百顷。内中殿宇巍峨,金碧辉煌,飞阁崇楼,掩映于灵峰嘉木,白石清泉之间。
独孤凤在主人的引领之下,沿途观赏。上面是碧空澄霁,白云缥缈;下面是琼楼玉宇,万户千门。更有奇峰撑空,清泉涌地,点尘不染,温暖如chūn。灵泉云烟之间,更有幽鹤成群翔集,驯鹿结队嬉游。端的清丽灵奇,仙境无边,置身其中,令人耳目应接不暇。
“好个天蓬神山,果然是长生不老神仙府,地上仙宅第一家。”独孤凤双目四顾,微微颌首,“由衷”的出言赞叹道。
“紫霄道友谬赞了,天下仙山众多,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就连海外仙岛,也有九地灵府之说。灵峤仙府虽好,也不敢承地上仙宅第一家之名。”甘碧梧听的独孤凤赞扬,虽然心中微微欢喜,不过仍然含笑谦辞。倒是她身后的两名少女,听到独孤凤的话后,顿时容光焕发,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独孤凤微微一笑,好话人人爱听,纵然仙家也不能免俗。不过她这番夸奖的话中深意,别人就未必能听懂了。
诸人正在沿途观赏,对面走来一个中年道者,朝着甘碧梧说道:“师祖现在玉真殿相候,请师叔陪了来贵客来见。”
甘碧梧微微点头,径引五姑沿着满植垂柳的长堤走去。走约一半,忽见长桥卧波。桥对面碧树红栏,宫廷隐隐。中间隔着一片林木,苍翠如沐。穿林出去,面前出现一片极富丽的殿宇,殿前一片玉石平台,气象甚是庄严。
独孤凤和甘碧梧走到殿前,又见一道童打扮的仙人接出,向独孤凤行礼道:“家师命我出迎,还请贵客不要见外,径到殿上相见。”
独孤凤并不在意,在众人的引领之下,走入大殿。只见大殿十分宽广,通体俱是琼玉建成。一切陈设用具,无一不是jīng美绝伦,人间未见。大殿当中并未设置云床宝座,只有在偏东的青玉榻上,坐着一个相貌清古的仙人。
那仙人虽然是一派老者相貌,但却骨秀神清,丰姿飘逸,隐约之间,有紫气天花随身,分明已经是金仙一流的人物。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必是此间的主人赤杖真人。
独孤凤身为客人,当然不能失了礼数,当下稍微施礼。赤杖真人已还礼道:“冒昧相邀,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独孤凤笑道:“真人乃是前辈真仙,灵峤仙府为世外仙府,我早已慕名已久。就算是没有真人相邀,我亦要寻机来拜会,倒是该我说冒昧才是。”
独孤凤话音刚落,赤杖真人已经笑了起来:“道友太过客气了。你我俱是世外之人,又何须如此拘谨!”说着又令座下弟子一齐拜见独孤凤。
赤杖真人坐下,除了道童之外,还有还有七八个男女侍者在侧侍立,尽皆是如甘碧梧一般神仪内莹,jīng华外映,仙根道力,无不深厚。
独孤凤微微抬手,托起这些施礼的男女,笑道:“真人即说不必拘谨,又何必让他们向我行礼。若论修道年限,我还远不如真人门下诸位弟子,实在是不敢以前辈自居。”
赤杖真人含笑道:“此事不同。道友来历不凡,乃世上少有之士,又承接连山大师道统,无论是道力身份,皆是他们的前辈,所以礼当拜见。”
对于赤杖真人一口点出自己的出身来历,独孤凤也不惊讶。只是微微感叹,在蜀山这种世界中,能掐会算的人真是太多了,想保持一点神秘都很难。她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之时,既有主神大能遮掩,又有她本身秘法掩饰,倒还能够将一切悄悄瞒过去。
只是随着在这个世界越来越久,行事越来越偏离原著轨迹,牵扯因果越来越多,想要再像以前一样蒙蔽这些高人的法眼已经十分的艰难了。她的心算妙法唯心神域,虽然能够遮蔽本身的行为细节,但是大处的痕迹轨迹却是难以瞒过赤杖真人这种天仙一流的人物了。
行法遮蔽天机,就如云雾在天,虽然无法看清内部,但是云雾本身就是最大的痕迹。如赤杖真人这种高人,虽然无法算清独孤凤的细节,但是看清大出来历,以及对未来的影响,还是没有问题的。
蜀山世界乃是传统的古典仙侠世界,规矩严苛,辈分严正,并非是凡人流世界一般,以修为境界论辈分。若是从连山大师的辈分算起,独孤凤确实是与赤杖真人一辈,因此以前辈身份受赤杖真人弟子礼拜,倒不算过分。
双方见礼完毕,赤杖真人又笑道:“我在此山清修多年,对于门下弟子礼节素宽。道友只管请坐,他们也要坐下。”
独孤凤自然不会客气,而是坦然在与赤杖真人相对的右侧首位上座下。
赤杖真人又命弟子去小蓝田采集仙果待客,不多时,就有弟子将各种仙果,连同仙府灵泉取来一并奉上。
灵峤仙府得天独厚,各种香瓜仙果造型奇异,灵气丰沛,皆是世上难见之物,紫云宫的物产还算丰富,不过与灵峤仙府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那被端上来的众多香瓜仙果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种形如桃李的果子,通体宛如翠玉,宝光四shè,灵气逼人,不像是一种果子,倒像是又极品翡翠雕琢而成。
独孤凤自然知道,此物正是灵峤仙府之中出产的最著名的一种灵药——蓝田玉实。蓝田玉实果如其名,乃是万年温玉jīng英所结,功效非凡,服用之后能够脱胎换骨、永驻芳华、长生不老,并且能够弥补仙根,增加若干年的道力,就算在灵空天府也是不可多得的灵药。
当世之中,能与灵峤仙府出产的蓝田玉实媲美的,也只有毒龙丸、大还丹等等聊聊几种佛道两家的仙丹至宝而已。而且与毒龙丸、大还丹相比,蓝田玉实更多了一种美容养颜、助人长生的功效,服用之后,不但能够长生不老,更能将人的容颜变得更加的美丽动人。若论对女仙的吸引力,更在其他的仙根灵药之上。
第六十六章 慢言天阙说灵空
灵物当前,独孤凤也不客气,拿起一颗蓝田玉实送入口中。只觉得这玉实看似极为坚硬,但是入口即化,只是微微一吸,就有一股甘甜的玉液顺口而下。
独孤凤细细品味,却发现这蓝田玉实所化的玉液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汁液或者灵气,而是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和灵气有所不同,但是对修行却有极大的好处。她无需刻意运功消化,就觉得体内升起一股温润的暖意,转眼间充满四肢百骸、周身诸窍。
“好个蓝田玉实,果然不愧是万年温玉jīng英所生。”
独孤凤双目开阖,不禁开口称赞。这蓝田玉实的功效十分的奇异,初服下之后,宛如流水,无声无息之中就能融入到独孤凤的本身真元之中,裨补元气,洗涤元神。而当蓝田玉实所化的灵液与本身全部融为一体之后,却功效突变,宛如由流水变为水泥一般,将所有的根基空隙与不足之处全部填满,并且固化定型,夯实基础。
这种功效变化十分奇异,玄妙之处难以用言语形容。如果若说人身躯壳是楼宇,经脉为堤坝的话,那蓝田玉实的功效就类似水泥,能够填充缝隙,弥补缺陷,固定形体。所谓的脱胎换骨、长生不老只是其功效的外在表现而已。
赤杖真人笑道:“蓝田玉实有大小两种,若论功效,还是小些的更佳。可惜道友来的稍早,山阳一侧所产的玉实还需数十年才能成熟,不能取来招待道友,诚为遗憾。”
蓝田玉实这种灵药的功效都在它本身的独特xìng质,第一次服用效果最佳,以后再服用的话只是单纯的增加灵气,再没有特殊的功效了,服用了也是浪费。
独孤凤笑道:“蓝田玉实,本是仙府奇珍,天下难寻,能得道友慷慨,取出待客,已是极大的福源,又何须奢求更多。”
赤杖真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独孤凤眼睛微微一转,又盈盈一笑道:“不过我家中丁口众多,上下还有几个姐妹至亲。若是真人不嫌弃的话,等到数十年后,那小蓝田玉实成熟之时,我再带上几位姐妹来拜见真人,一同品尝那小蓝田玉实如何?”
独孤凤此话一出,不仅仅是赤杖真人,就连在做的所有弟子都不禁莞尔一笑。
赤杖真人笑道:“我府内本就每三百六十年有一次盛会,邀请诸位同道前来闲坐论道,就算道友不提,我也要发简邀请道友。”
甘碧梧笑着插嘴道:“家师虽辟居世外,却最为好客,对相识的道友往来,无任欢迎。而且我们长住仙府,虽然有无边胜景,自在清净,但是来来去去都是熟面孔,却未免单调了些。道友尽管邀请些姐妹过来,我们正盼着新面孔出现呢!”
独孤凤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倒是没想到赤杖真人一门如此热情。不过他们这种态度,倒是让人十分有好感。
说起来,这赤杖真人一门在原著中虽然站在峨眉的阵营之中,但是与峨眉却并无多少深厚的交情,就连出场也是借散仙凌浑夫妇之手引出。虽是玄门正宗,却与旁门中的散仙地仙交情更厚,并不是峨眉派的死忠。独孤凤将来若是和峨眉对上的话,这赤杖真人一门倒是可以争取的中立阵营势力。
独孤凤行事,向来只重本心本xìng,若是赤杖真人一脉的xìng情风格、为人处世不符合她的心意,她也不会扭曲自己的意愿去刻意结交。不过今rì所见的赤杖真人一门,皆是率真好客,xìng情中人,倒是十分符合独孤凤的胃口。
不过,独孤凤在观察赤杖真人,赤杖真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独孤凤。他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得道,证就天仙位业,只因不舍门人弟子,这才滞留此界,甘为地仙,只等所有弟子门人全部功德圆满之后,才一起飞升。
原本赤杖真人默运玄功,以玄门无上法力,算定未来千年之事,为门下弟子已经安排好了条条道路。只是数十年前,因不知名的原因,突然天机大变,原本算定的未来之事全部变得模糊不确定起来。他连运玄功默查许久,却都难以查知到天机变动的真正元凶,只是与长眉真人等人一般猜测或许是上界天人转生,才使得此界天机变动。
本来独孤凤有秘法神域遮掩,就算赤杖真人道行高深近乎金仙,也难以测算到独孤凤的真正身份,只是独孤凤既然来到了天蓬山地界,踏入了赤杖真人的神念感知的领域,就再也难以掩盖身份,被赤杖真人看出了其搅动天机的元凶身份。
赤杖真人邀请独孤凤前来做客,自然是想要近距离的接触一下这位搅动天机的元凶,看看她的真正xìng情与行事风格。
彼此的观察之意,独孤凤和赤杖真人都了然于胸。修为境界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心xìng已经极为纯粹,虚伪狡饰已无任何意义,只有真正的志同道合,信念相近,才能真正的成为同道至交好友。
独孤凤安然坐于玉塌之上,举目四顾,穿透玉墙晶壁,但见整个灵峤仙府千门万户,宫室极多,铺沉设置,无不穷极艳丽,妙夺鬼工。再看室内的摆放,锦墩文几,玉案晶床,尽管华贵异常,却又不是富贵人家气象,于珠光宝气之中,现出古sè古香,别有雍穆清雅之致。
甘碧梧见独孤凤的目光落在仙府的宫室设置上,不禁笑问道:“道友可是觉得这里太多奢华了,不是仙家气象?”
独孤凤笑道:“虽说五sè令人迷目,五味令人口爽。道家之心,以太上忘情最佳。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好恶美丑,皆人之所yù。只要有节制之心,不纵yù泛滥,从心所yù而不逾矩就可以了。”
甘碧梧听到独孤凤所言“从心所yù而不逾矩”,似是略有所悟,不禁笑道:“从心所yù而不逾矩。此虽是儒家所言,但是细细思考来,却是颇有道理。回顾我们平时所修所行,不合道家脱yù离情,也不是佛家的寂灭空无,更不似邪魔一流的纵yù滥情,倒是隐隐与儒家之道相合了。”
独孤凤道:“我辈修者,虽名为散仙地仙,但是若不飞升天界,脱胎羽化,到底还是不离于人。虽名为出世,其实还是在红尘大千之中,与俗世凡人相比,不过是栏里栏外之别而已。”
甘碧梧听的不禁点头,笑道:“道友之眼,诚为至理。说起来,我们这里原也没有这么多的宫阙,只是此山地高,上接灵空仙府,家师的诸多好友金仙,常常下降此山,来会客访友……诸位前辈都是天上神仙,本用不到什么住处,只是随行侍者颇多,又各有清课,每隔七rì,便需便须御气调元,依时修炼,时虽不多,必须安排一处净室……也是我们好客喜事,自第一次请客起,便集全力采炼鲛绢文锦,美玉灵木,就着仙山形势,于原有宫室以外,另添建了数百所楼阁jīng舍。这才越建越多……”
其实甘碧梧不用解释,独孤凤也知道这些宫室的来历。这灵峤仙府灵药仙果甚多,其中有数种天府奇珍,都是长年开花,每三百六十五年结果一次。而每次结果之时,赤杖真人必以仙云传递玉简瑶章,邀约灵空仙界的诸位同道好友下降,参与盛会。这些宫室正是为招待天界贵宾而炼制。
独孤凤对这些宫室兴趣不大,但是却对灵空天界的情景十分的感兴趣。灵空天界的存在形式十分的奇异,即光明正大,又神秘难寻。以前独孤凤修炼《九天玄经》的时候,也试着以元神感应灵空天界,但却限于修为境界,只是雾里看花,看到无尽琼楼玉宇散花天女,美则美矣,却只是天界的折shè投影,难测虚实。
而当她改为修炼旁门功法之后,更是彻底的失去了与灵空天界交互感应的能力,纵然她以**力搜索时空,也只能看到灵空天界的浩瀚门户,却不能入内半分。似乎整个灵空天界都有一种奇异的属xìng,不是符合它标准的力量,根本无法入内。
灵空天界的层次太过高深,以独孤凤目前的修为境界还无法强行窥视,因此有机会获得一些灵空天界的信息,独孤凤也是非常乐意的。
独孤凤笑问道:“我们此界修士,孜孜以求的目标就是成就天仙位业,飞升灵空天界。只是除了那些上界嫡仙人外,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天界是什么摸样?灵空天界到底有何胜景,与此界相比,到底有何殊胜之处,我倒是十分的好奇呢!”
甘碧梧笑道:“道友的这个好奇,我当时也有呢!记得第一次迎接降临的诸仙时,我还偷偷询问了那些随行的侍者!只是答案却颇为令人失望,灵空天界的仙景固然有无边瑰丽,殊胜风景数之不尽。但是除了几样特异之处外,也不过是一样山水rì月,一样的生灵繁衍,不过是比我们这里灵气更丰沛,sè彩更瑰丽,物种更丰富而已。并未能够超出我们的想象呢!”
第六十七章 顺人逆仙劫在天
“只是灵气更丰沛?”
独孤凤不禁微微皱眉,按照甘碧梧的说法,灵空天界其实是一个和蜀山世界相差无几的宇宙,只是所在的能级更高,所以灵气充沛,物产更丰富而已。这样的解释也未必没有道理,许多世界体系的天界也就是这种情况。但是就独孤凤所知所感,蜀山世界的灵空天域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肯定还会蕴含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甘碧梧笑道:“是呀,天上仙宅宫阙,虽然庄严华美,远胜此界,但也只是广夏环宇,与茅屋草房之间的区别。天界上仙,虽然无灾无劫,却也有诸多繁重职责,不能自在逍遥,与之相比,我们地仙虽然有一千三百年一次的地仙大劫要过,但是其余世界的清净逍遥,却是天仙所不能及。”
独孤凤自然不会怀疑甘碧梧说谎,不过甘碧梧毕竟没有飞升天界,没有亲自体验过仙界种种,只是道听途说的话,局限于诉说者的修为境界,见识眼光都有差池,自然难以便观全貌。因此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赤杖真人,相比于甘碧梧,赤杖真人修为已近金仙,又时常神游灵空天界,对天界的认知自然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他的看法更值得参考。
赤杖真人见独孤凤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不禁一笑道:“正如道友先前所言,五sè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受想行识,亦复如此。灵空天界自然有无穷奥妙,只是受限于我们每个人的修为境界,所见所感多有不同。碧梧所说的灵空天域,乃是她所闻所知,我所观之灵空天域,亦是限于我自身的修为见识。期间差异,就如盲人摸象,难窥全豹。道友若是想知道灵空天域的模样,还是要自身亲自体验才行。”
独孤凤微微点头,赤杖真人的观点与她的感觉相似,从之前的感应中,她也发现灵空天域的xìng质十分的独特,似乎是随着她的思想而变化的,在她的世界观中天界是什么摸样,灵空天域似乎就会显化出什么摸样,不过一旦显化就不会随意变化,只会随着她所思所想而不断拓展,在唯心中蕴含客观,十分的玄妙。
甘碧梧却是笑道:“师傅所说,固然是至理。只是依众人传诉,灵空天界也并非全是仙人,也一样有着未成道的神民天人呢。”
甘碧梧话音刚落,坐在她身旁的丁娥却笑道:“师姐却是说差了,天界神民常受诸天圣贤教化,沐浴天恩,民心淳朴,道德高尚,又有紫府秘传,只要一心潜修,必有成就。却不是我们此界所能比拟的。”
甘碧梧笑道:“那也未必,我们此界人众虽然不能与天界相比,但是千余年前,一样是民心淳朴,灾劫不显,有道之士获得传承,只要在山谷静修,就可获得成就。只是现在道德衰微,人心沦丧,渐进末法之世,才有种种灾劫显现。此番种种,不过是世界成住坏空而已,纵然是天界时光悠长,也一样难逃此理,只是过程比我们这里缓慢罢了。”
甘碧梧和丁娥的争论,独孤凤也是一清二楚。她虽然并非是此界土著,但是透过前知后察之术,能够清楚的看清这个世界的历史。蜀山世界的修行界的发展确实是如甘碧梧所说的一般,上古之时,民心淳朴,人类之间纷争较少,因此修行起来十分的容易,甚至千三大劫和四九重劫,也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很容易就能度过。
而随着人类的发展繁衍,人心越来越复杂,杂念越来越多,红尘之海越发强大,域外天魔趁机而入,使得修道界的争端越来越严重,因果纠缠,业力积累,甚至连千三大劫和四九重劫也变得越来越厉害起来。
不过虽然看到的是同一样事物,但是从中看到的原因却是不同。甘碧梧等人看到的只是道德衰微,人心沦丧,以及世界的成住坏空。而独孤凤看到的却是更多,蜀山世界的仙道传承并非是此界土著自然形成,而是来自于天界的传播传授。
此界上古之时的历史虽然不算遥远,但是大能太多,天机被遮蔽干扰的太过严重,纵然以独孤凤目前的修为境界,也难以回朔观看。不过,就她观看到的内容,也已经可以确定,蜀山世界的人种文明,并非是她所熟悉的进化论,而是更类似于华夏先民的神话传说。
此界的人类文明直接来自于天界的传播引领,因此秩序井然,颇类似于天界。这就是所谓的上古之时,神人不分,仙凡杂居。
不过天界对于此界文明的引领指导,并非是jīng耕细作的呵护,而是完全的开放式放养,在洒下种子之后,就任其自然传播,不加半点维护。因此出现物种退化,文明倒退,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在独孤凤看来,天界就像一个刀耕火种时代的农夫。镇压天灾、平衡五行,就是烧荒开田。传播文明,遗留天书,就是撒播种子。凡人修行,羽化成仙,就是天界能够收获的种子。灵空天界和蜀山星球的区别,更像是jīng耕细作的熟田和刀耕火种的野地。至于功德与天劫,正与肥料和农药的作用类似。
独孤凤正在沉思之中,却又听到赤杖真人的另一个弟子罗茵笑道:“听你们说起未来劫难,我也觉得有点烦恼了。按说,我们虽然道行浅薄,不能上升灵空天域,到那天仙位业,如论位业,却也不在地仙以下。如今rì子清闲自如,既无职司,又无羁绊,不似天仙多有繁巨职掌,正自逍遥。只是自成道起,那四九重劫之后的第二重劫数,又将在四百年后到来,还正好与道家千三大劫混在了一块,只怕要比先前要厉害许多倍了,真是个麻烦事。”
丁嫦不禁笑道:“罗六师妹倒说得好,假使地仙如此易为,似我们这等清福,那些天府仙官都愿退这一步,不再稀罕那天仙位业了。”
独孤凤却是知道众人担忧的原因,虽然滞留此界,理论上可以长生不死,永享仙福。但是这劫数却是不断累积,一重比一重厉害,初期还能靠着修为硬抗过去,但是第二重劫数之后,就要想方设法积累外功,抵消劫数的厉害,才能勉强渡过了。
不过蜀山世界的劫数是纯粹的惩罚xìng质,渡过了之后除了消耗元气,却是对修为境界没有半点好处,因此停留在此界,一旦修为增长程度跟不上天劫威力的累加速度,那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形神俱灭。因此强如赤杖真人一门,最终还是要超劫飞升,离开此界的。按照独孤凤的观察,他们所能停留在此界的极限,最多也不过是两三千年而已。
想到这里,独孤凤不禁若有所思,这天劫虽然出自本世界的自然排斥,但是也是天界传法故意留下的后门,专门逼迫赤杖真人这种符合天界移民标准的优秀人才主动飞升呢!因此不禁笑道:“劫数起自天心,发于人yù,应在我等之身,自是避无可避。但是若想长住人间,与世同存,却未必没有取巧的法门。”
独孤凤的这番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罗茵不禁问道:“道家重劫,一重比一重厉害,此是天地所限,自然所成,向来无法可避,最多能通过积修外功来减弱重劫威力,难道道友还有什么别的法门?”
丁娥却是微微摇头道:“正如道友所说,天劫发自天心,起于人yù。如今之世,世风rì下,道德衰微,将近末法之世,天劫威力只会越来越强,就算我等身负玄门无上法力,也难以逆反天地。所以才有千年之后,紫府绝传之说。此时天道定数,非人力难以挽回。”
独孤凤微微一笑,丁娥所说的千年之后,紫府绝传,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峨眉大兴,是蜀山玄门最后的回光返照,峨眉四代之后,就要绝传人间。到时候,不仅仅玄门正宗如此,所有得自天界的传承道统都要在人间失传。整个蜀山世界仙路断绝,仙道文明彻底衰微,进入所谓的末法时代。
这个进程,在丁娥看来是天道定数,不可逆转。但是在独孤凤看来,却只是世界发展人道演绎的自然进程。
因此,独孤凤也不解释,只是微笑反问道:“诸位可知为何会有天劫?”
独孤凤的这个问题,丁娥等人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只是话到嘴边,却暮然发现,她们对这个问题并没有自己的答案。有修行,就有天劫,就如rì升月落,草长莺飞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无需理由。
但是丁娥等人都是智慧通达之辈,自然明白独孤凤这句话所蕴含的意义,她们之前没有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被惯xìng思维所束缚而已,而独孤凤这句简单的问话,顿时像捅破了窗户纸一般,让她们联想起许多的问题。
第六十八章 仙山远去离灵空
013-11-30
独孤凤轻轻一笑,不待丁娥等人回答,又继续说道:“顺chéng rén,逆成仙。跳出此间,跃入彼方,悖逆天心,违背自然,犹如世俗贼寇,叛离家乡,令投他国,自然有无穷劫数。”
此界的天劫来历,看起来十分的复杂,有因果业力,有上界干涉,有天心意志,有人道意识,甚至还有自然反噬,种种力量混杂在一起,让人越发难以看清真正主导天劫力量的根源。
但是在独孤凤看来,真正引发劫难的根源很简单,只是修道者的元气本质与此界不合,因此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引气天地气机的自然反应而已。这就像科技世界的工业发展,必然会伴随着环境污染一般,是天地的自然应激反应,无可避免。
不过若只是单纯的天地自然反击,天劫的威力不会有这么麻烦。因为修行者所修的法门根本是来自于天界传授,而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因此必然与这个世界的根源不合拍。所以修行者修为越高,接触的世界底层规则越深,其本身源自于天界的特xìng就越强烈,与本世界的底层代码的冲突也就越深。这才是造成劫难越来越严重的根本原因。
至于因果业力,外功善果等等,都只是在此基础上的因势利导,推波助澜,而非根本。
甘碧梧颖思明悟,瞬间就明白了独孤凤的意思,不禁笑道:“果然是如此,难怪我以前那么好热闹的xìng子,但是自修行以来,越发的不耐尘世喧闹,而且修为越高,与此界越发的有一种疏离感,每每元神出窍,都有一种凭虚yù去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而丁娥等人也同样明白了独孤凤话中的真正意思,不禁叹息道:“此界的功法源流,无论是道家玄门,还是佛门魔教,都是出自诸天域外,概莫能外。如此看来,天劫更是难以避免了。”
独孤凤却是笑道:“不然,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地不一,法亦不同。若要长生久视,永驻此界。自然是要弃外域之道,而法此界之天。不然滞留此界,就如病虫寄生人体,必为天地处之而后快。”
甘碧梧等人顿时默然不语,互相对视了几下,已经隐隐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赤杖真人面含微笑,神sè不变,只是微微点头叹息道:“道友之志,让人诚为叹服。我辟居世外,已有数百余年不曾踏足中土,不想世事变幻,竟是如此出人预料。”
独孤凤淡淡一笑,已知赤杖真人心意,当下也不在多言,只是泛泛而谈,说些中土海外的风情人物。
宾主饮宴,又过了些时候,赤杖真人又命弟子陪同独孤凤在灵峤仙府游玩。甘碧梧、丁娥等人皆是殷勤相邀,十分的热情。独孤凤自然也不会拒绝,兴致勃勃的游览其这地上第一仙府来。
此番宴会虽然是泛泛而谈,但是独孤凤和赤杖真人皆是明了对方的意思,不过因为各有想法,只是点到即止。
修为到了独孤凤和赤杖真人这等境界,世间一切,已经很少有能瞒过他们的事情,双方都有推算之能,对未来的大势都有清晰的认知。独孤凤能看到她的选择多半要和峨眉激烈冲突,而赤杖真人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
赤杖真人并非是峨眉的铁杆死忠,也无需峨眉相助才能渡过道家千三大劫,现在也和峨眉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自然不愿意贸然参合到独孤凤和峨眉将来可能的争斗之中。虽然赤杖真人看到的未来也并不太确定,但是无论在哪一种未来走向之中,独孤凤都是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一心清净的赤杖真人自然不愿意惹麻烦,因此在独孤凤说道关键时刻的时候,故意叉开话题,不继续深入。
对于赤杖真人的婉转回避,独孤凤也并不介意,她并非习惯于依赖盟友的人。相对于拉起一堆强大的队友,她更信赖与自己手中的长剑,赤杖真人一门,能做朋友,固然是好的,若是不能结交,也是无所谓。
壁立千仞,无yù则刚。独孤凤无所求,自然态度从容坦然,只是尽情的欣赏起灵峤仙府的风景来。
灵峤仙府自然风景殊胜,美丽的无法形容,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数百座仙宅宫室,俱是有鲛绢文锦,美玉灵木,就着仙山形势所建。陈设富丽jīng致,穷极工巧。
甘碧梧见独孤凤注意这些仙宅宫室,不禁笑道:“说来惭愧,这些宫室,本来是为迎接贵宾所建。只是仙山岁月常是清闲,除了修炼,闲时也无甚娱乐。因此这营建宫室,添置用具。倒成了我们闲暇时的娱乐,一时贪玩,竟然不小心做了这么多!却非修道人所宜了。”
丁娥亦是笑道:“这些宫室都是被我们特意练过,每成一所,再用仙法缩小,大小随心,可备到时应用。”说着,用手一指,只见祥云如带,横亘楼腰,依山一段楼台,便在隐约之间,不知不党中升高了数十丈,仙府全景立现眼底。
甘碧梧不禁笑道:“区区末技,七师妹也要卖弄,不怕紫霄道友齿冷?”
丁嫦笑道:“我们承紫霄道友不弃,一见如故,亲若一家,何用掩饰作态?”
独孤凤轻轻一笑,对甘碧梧和丁娥的斗嘴毫不在意。说起来,这些散仙地仙也是可怜,虽然莫**力,无穷岁月,但是限于文明局限,修炼之余,少有娱乐,连制造房屋玩具这等事情都能让甘碧梧这些人乐此不疲,实在是有点可怜。
独孤凤的目光在这些jīng巧楼宇之间巡梭一一圈,悠然道:“若说休闲娱乐,我倒是有一种游戏,颇为能够打发时间。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诸位道友的jīng巧手工,不若我们进去,一面鉴赏,一面玩乐如何?”
甘碧梧自然十分欢迎,轻笑道:“好哇,我们久在仙山,rì子清净,正想寻些游戏打发时间呢。”
说着又带着独孤凤走进那一座座亭台楼阁,一边走,一边笑着介绍道:“当初原是同门师兄姊妹互弄小技,只顾争奇斗胜,忘了修道人的本sè,又没见识过天仙第宅是什么形状,以致徒事纤巧,闹成了个四不像。这一代楼舍,只这一所小琼楼乃二师姊姚瑟所建,还不过于离奇,恰被愚师徒数人占用。余者多半出诸七、九师妹之手……”
玩赏一圈之后,独孤凤选了一间比较中意的楼宇,摆开棋盘,将她与圣姑伽因十年对弈中创造出的种种游戏在幻化出来,与甘碧梧等人玩耍。
这等有趣的游戏,一经上手,顿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致。甘碧梧等人亦是法力高强,对于幻术运用十分的熟稔,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幻术还能运用到游戏方面,不禁大开眼界。在独孤凤的指点之下,很快就摸懂了窍门,甚至举一反三,自己创造一些游戏起来。
独孤凤心无挂碍,并无多少事情要做,因此留恋玩耍,与甘碧梧等人十分的投机,便在宫中住了下来,留了许久。
而就在独孤凤停留在灵峤仙府的时候,初凤二凤等人在外行道多年,也是各有际遇。
二凤和金须奴刚刚联手减缓消弭了一处地震,挽救了不少生灵不久,正准备前往深山,采摘一些奇花异草,以被炼丹之用。这一rì,恰好来到了云贵交界处的一处深山。恰好看到一道光华拥着一位少女,慢腾腾的从前面山峰一侧飞过,似乎是要往上升腾,但是速度十分的缓慢。
二凤见那光华之中的少女,身形娇小,宛如婴儿,浑身氤氲之气缭绕,知道这并非是少女的真身,而是道家炼神有成,业已成道的元婴,不禁好奇的道:“这是何方道友?竟然已经元神成道!奇怪,她的元神已经练成元婴了,怎么好似刚刚学会元神出窍一般,飞遁的速度这么慢?”
二凤虽然本身没有将元神练成婴儿,但却是见过独孤凤练成元婴之后的神通的,不说飞升成道,上升灵空天府之类,只是飞行绝迹,遨游四极八荒,也不过是瞬息之间,那会像那少女那样慢吞吞的,仿佛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
金须奴却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那少女的状态,连忙道:“这位道友只怕是刚刚炼神成婴儿,就要脱体飞升。只是这位道友也太心急了,只看她飞升迟缓,显然还是脱离未久,功力不足,所以费时费力。”
元神炼成婴儿,与修道者本身的实力无关,只是代表着自身的炼神已经走到了大圆满境界,可以托体飞升。但是像少女这样心急,一炼成元婴就急于飞升的,实在是罕见。一般人怎么也都是要打磨法力,积修外功,等内外功彻底圆满,了却一切因果之后才会飞升。像这样强行飞升,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几乎可以肯定必然会有劫数阻碍。
那少女的元婴飞升速度十分的缓慢,只是凭着天界天光吸引之力,凭虚上升。不过她本身的功力太浅,本身的宿世因缘全部化为了阻碍她飞升的吸引之力,因此让她飞升的十分艰难。
不过她到底修行的是玄门正宗的功法,灵空天界的接应天光的吸引力还是微微大于因果宿愿的阻碍之力,若是没有人从中阻碍的话,她还是能够慢慢飞出云层,穿越天罡大气,两天交界,直入灵空天府,成就正果。
第六十九章 清宁福源难及远
013-12-01
金须奴心地善良,见那少女飞升缓慢,忙向二凤说道:“助人成道,有莫大功德。这位道友能修到这般境界,十分不易,我们同时修道中人,也去相助一二吧!”
二凤也是与金须奴一样的心思,正要答应。突然,从远处飞shè来数道红黄不等的杂乱遁光,那遁光浑浊不堪,妖气深深,一看就不是正道路数。
金须奴不禁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好,这等元婴仓促飞升,形体未固,任凭你平时有多**力道行,都难以发挥,只能凭借着本身预先准备的法宝来防御,因此最为忌讳有人半途拦截。
金须奴看出那突然飞来的遁光不怀好意,急忙挺身而出,试图拦住这些遁光。只是他此刻距离那飞升的少女距离颇远,出手到底迟了一步。
只见那红黄数道遁光拦阻在少女元婴飞升的路径之上,散开护体遁光,现出几个红衣赤膊、相貌极其凶恶的蛮僧。
“大造化,大造化!”
那数名蛮僧一件那少女元婴的状态,顿时欣喜万分,兴奋的嚷嚷起来。这等刚刚成道的元婴,若能收了回去,无论是作为仆役禁脔,还是炼化为第二元神,都比普通的修道人元神强上数十倍。
其中的一名蛮僧,左手持着一柄铁禅杖,背着一个大盆般的铁钵,右手单掌当胸,借力收敛着喜不自胜的表情,指着少女元婴道:“此山罡风甚急,女檀越离身独行,意yù何往?可要和尚护送一程么?”
那少女元婴见到几名蛮僧迫近,顿时心中一沉,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也不搭话,只是暗催功力,催起护身天光急速飞起,想要尽快挣脱束缚,摆脱这些蛮僧的包围。
那蛮僧见少女顷刻间又飞升了数十百丈之高,知她道力高深,只差片刻就要解脱,机会稍纵即逝,顿时眉头一皱,恶念横生,高喝道:“呔,那女子还不投降,休想逃走!”呼喝间,纷纷将所炼魔砂取出,劈头盖脸的朝少女打去。
那魔砂迎风就涨,化为一团绿yīnyīn的妖焰,里面夹杂着许多红黄火星,风卷残云般往上直升。那少女身外裹着的飞升光华竟阻它不住,眼看飞入空中,布散开来,就要将少女的周身团团罩住。
那少女出身名门,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这些蛮僧放出的妖火,竟是异教邪派之中有名的都天毒火神砂,这种毒砂厉害无比,最于污毁敌人的飞剑法宝外,一旦遇上就要迅速想法躲避,不然一旦沾身,轻则神迷昏倒,任人处置,重则立时把道行打尽,化成脓血而亡。
那少女虽然平时法力高强,但是此时仅仅是一个刚刚脱体飞升的元婴,哪里能够抵挡的住。她又深明这种毒砂的厉害,知道自己一旦被这魔砂打中,不但要身落人手,更是会深受重创,根基受损,就算渡过了这般劫数,异rì再想飞升,也要借体还原,再行转劫,把这般多年的诸多苦功都付诸东流,更要受诸多般灾劫,才有机会再行飞升。
少女权衡利弊,虽然明知敌人逼迫归顺,不怀好意,但是无奈此时已经万分紧迫,再不当机立断,下场必然更惨。又想这般难题,都是自己强行飞升引来的劫数。顿时踌躇犹豫,难以抉择。
那蛮僧见少女仍然心存侥幸,执意飞升,顿时心中发狠,运用玄功把魔砂变成万千团黄云红焰,漫天空的铺成开来,痛下毒手。
那少女见形势危急,连忙运起玄功,将护身光华化为一道经天彩虹,迎了上去,将满空的魔砂毒炎抵住,口中连忙喊道:“道友高抬贵手,容我下来相见。”
那少女的元婴一脱离了护身光华,顿时变得飘飘荡荡,若虚若实,不似先前一般凝练的如同真人一般。
那蛮僧见得少女甘愿受束,顿时心中大喜,连忙挥动着漫天的黄云红焰,要将少女元婴收入囊中。
然而那些蛮僧来不及高兴,突然将空中出现一对朱红sè的玉环,暮然生出无穷的吸力,仿佛无底洞一般,将那满空的毒火魔砂长鲸吸水一般的吸扯一空。
蛮僧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对宛如天仙璧人一般的少年男女突然出现在那少女元婴身前,将那从接应天光中掉落的少女团团护住。
“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
金须奴仰头看了一眼那正急速消退的接引彩虹,知道那接引天光已经为魔法污秽,再也不能维持住存在,这一次的飞升机会已经彻底失去。不禁心中微微懊恼,觉得自己出手慢了一步,没能阻止这些妖邪出手。
二凤刚刚出手以龙雀环收了蛮僧们的都天毒火神砂,唯恐那少女的元婴被毒火所伤,连忙抢身上去,将少女的元婴捧住。又见她面现悲苦,形体若散若聚,似乎是禁受不住罡风的吹拂,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连忙取出一枚得自金庭玉柱中的灵丹,塞进少女的口中,然后轻轻唤道:“道友莫要惊恐,我等并非异派中的恶人。”
那少女见金须奴和二凤一个奉神俊秀,朗若星辰,一个雪肤花貌,秀丽入骨,皆是浑身仙风隐隐,道气盎然,不似妖邪一流。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落入这两人手中,怎么也比落入那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蛮僧之中强多了。
那蛮僧先是见来人抬手间收了自己苦练数百年的法宝魔砂,暗暗心惊,又见来人年岁不大,还虎口夺食,将诸人原本眼睁睁就要到手的元婴夺走,不禁心中勃然大怒,两道浓眉倏地往上一皱,骂道:“好贱婢!敢在大和尚面前捣鬼,还不乖乖送还我的法宝。若是好好善说,乖乖奉上这个元婴,我就饶你个不敬之罪。若然不听,哼哼,就别怪本座发火。”
金须奴剑眉微竖,怒瞪着这几个蛮僧道:“你们还是不是修行者,阻人成道,乃是最恶之事!你们这般行为,与杀生害命一样可恶。”
那蛮僧嘿然狞笑道:“哪里来的小子,我大力法王的虎须都敢捋……”
那蛮僧一边叫嚣,一边悄悄暗施手段,猛然抬手,放出一大片黄云,向着金须奴和二凤当头罩落。
金须奴早防备着蛮僧突施暗算,一直蓄势待发,见到蛮僧动手,猛然挥动起太乙清宁扇,只见一道红光猛然冲出宝扇,上冲霄汉,笼罩天地,无匹的罡风奔涌而出,似乎要将整个山岭都要抹去一般,那蕴含着万千道雷光星点的黄云迎风而散,首先爆裂,发出一阵鞭炮脆响之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席卷天地的罡风将万千点黄云yīn雷瞬息吹散,又余势不歇的卷向蛮僧。那蛮僧等人刚刚放shè出万千道黄云yīn雷,去不料金须奴的反击如此快速,转眼间已经被卷入了无匹的罡风之中。
那自称大力法王的蛮僧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九天之上的罡风云层一般,无形的锋刃撕扯着他的身体,呼吸间就已经将他的护身宝光削去一层,整个人仿佛是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小船一般,几乎下一刻就要被风暴吞没。
这太乙清宁扇乃是连山大师随身降魔的第一至宝,威力无匹。金须奴自到手之后,一直用玄门心法虔心祭炼,虽然还未达到通灵如意的地步,但是发挥出宝扇的正常威能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须奴恼恨这些人出手狠毒,竟然坏人道基,阻人成道,因此这一扇是全力而发,却根本没想到太乙清宁扇的威力会大到这等程度。那几个蛮僧的护身宝光,宛如风中残烛一般,旋起旋灭,其中修为最差的两个,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罡风瞬间撕裂,化为一团肉泥。
罡风过后,天清地明,整个天空仿佛被清洗过一遍一般,干净透明。那侥幸保得xìng命的蛮僧不敢停留,化作一黄一红的两道长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番变化,不仅仅金须奴自己惊讶,就连二凤也看的震惊不已。她也是首次看到太乙清宁扇的威力,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连那几个看起来修为不比他们弱的蛮僧也在一扇之下,毫无还手之力。不禁有些感叹道:“这把扇子的威力这般的大呀!早知道我就不选龙雀环,选你那把扇子就好了。”
金须奴连忙道:“这太乙清宁扇本就是三位公主之物,公主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说着就要将太乙清宁扇递给二凤。
二凤连忙摆手,笑道:“你这人,脱胎换骨之后,怎么还是这般老实?我刚刚只是和你玩笑而已。当初分宝时,三妹就说那扇子是诸宝中第一,我就没选。现在自然也不会夺你之物。”
二凤向金须奴说罢,又转向那少女道:“道友被恶人所阻,丧了护身灵光,如今再想上升仙阙,已不可能。我宫中正好有固元灵胶,最能修补元神,凝练形体,你服用之后,借灵胶药力,便可复原,以后只要继续勤修,异rì遇见仙缘,一样有机会成就仙业。道友若是无可去之处,不弱随我去紫云宫暂居,等复原之后,再作打算!”
第七十章 元体灵胶固真形(还有一章,不过会晚点)
013-12-02
少女闻言,猛想起昔年师祖曾说,自己福薄缘铿,虽仗xìng行坚洁,向道虔诚,可以人定胜天,但仍有两次重大灾劫。经过之后,还要多立外功,始能飞升。她只当自己先是无意中嗅到合欢莲的毒气,感仙石jīng气而怀孕,失了元贞之身,后又遭父亲冤枉,躲在石壁中幽闭多年,两次重大灾劫都已经渡过。因此一意苦修,侥幸修就元胎后,就想脱体飞升。哪里知道因果有数,前缘早定,在飞升之时竟然会遇到这般飞来横祸。
不过幸好救下她的一男一女皆是道气盎然,一身正气,一看就是玄门中人。因此心思略定,既然已经失了飞升的机会,就只能顺其自然,一切听任命数。向二凤答道:“哎,这也是我仙缘浅薄,命中该有这一场劫难。”
顿了顿,又向二凤和金须奴郑重行礼道:“多谢二位道友相救之恩,如今我护身灵光已失,原来躯壳又毁,本打算借体还原,只是发愁未必能寻着上好的庐舍。本来道友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无所回报,已是无礼。只是适才道友所说的固元灵胶,关系我未来成就,因此厚颜请求,还请赐我一用。我愿随了二位道友回宫,只要在修道人本分以内,为奴为仆百年,以酬道友厚恩。”
二凤见这少女元婴长才三尺,光彩照人,说话不亢不卑,委婉尽致,不禁心折,因笑道:“道友说哪里话,我们修道中人,都是劫难重重,颇为不易,只要不是那些邪派左道,理应守望相助。适才只说你旧rì庐舍不在,想必身体已经在飞升前火解化去。这也不必担心,宫中不但固元灵胶甚多,还有天一贞水和各种灵药异宝,此去定然有益。”
那少女闻言,不禁暗暗欣喜,连连向二凤和金须奴道谢不已,又自报家门道:“我名叫陆蓉波,家父陆敏,曾在莽苍山免儿崖玄霜洞静修。敢问两位恩公姓名,在何处清修?”
二凤听得陆蓉波自报家门,不禁微微惊讶:“陆敏,可是人称陆地金仙的那位陆敏路真人?”
陆蓉波微微点头,含笑答道:“正是家父!”
二凤再将陆蓉波打量了一遍,不禁点头赞叹道:“原来陆道友是青城派极乐真人门下,玄门正宗,难怪道力如此不凡!”
二凤的见识虽然一般,但是在紫云宫时也时常听独孤凤闲聊,言谈遍及天下群仙,其中重点提到的就是峨眉青城一脉。不过陆蓉波的父亲陆敏虽然号称陆地金仙,名头甚是响亮,但是还不足以入独孤凤的眼,真正引人注目的是陆敏的师傅极乐真人,此人与长眉真人同辈,乃是青城鼻祖,未来也是金仙一流的人物,在长眉真人飞升之后,蜀山正传剧情开始时,是毫无争议的玄门第一人。这等人物的来历过往,独孤凤自然向二凤介绍过,因为他是独孤凤讲述时少有的带有赞赏之意的人物,因此二凤记得十分清楚。
面对二凤的赞赏,陆蓉波连忙道:“道友妙赞了。家父师祖教导,但是未能名列门墙,不敢以玄门正宗自居。”说着又岔开话题,含蓄的询问紫云宫中的主人姓名、来历和修道派别。
二凤笑道:“我们比不得道友出身名门,不过是海外散仙,侥幸遇得旷世仙缘,得享海外仙宫而已。”
陆蓉波见二凤灵根仙骨,道基稳固,观其气机灵息分明是玄门正宗一脉,却对她的话不太相信,不禁道:“我观道友风采英华,骨清神秀,所修所习,分明是玄门正宗一脉。又何须谦虚自贬呢?”
以二凤的本xìng,遇到这样的问题自然是老实回答,直接相告,只是她出行之前,被独孤凤告诫,要尽量隐藏行踪,不要直接说出自己的家门,因此权衡之下,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语。
陆蓉波见二凤不愿意透露,也不便多问,所幸的是无论是金须奴还是二凤所学都是玄门正宗,气质xìng格又不像坏人,因此略略放心,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二凤和金须奴本自在外积修善功,并无紧要事情要做。这次意外救下了陆蓉波,因她元婴刚刚成就,不耐罡风吹拂,急需固元灵胶来凝神固形,因此也不在此耽搁,抱起陆蓉波的元婴就往海外紫云宫飞去。
然而,就在二凤和金须奴离去不久。忽然自天空飞来一片宝光,宛如群星飞逝,洒了一天银雨。那银光风驰电掣,绕着陆蓉波飞升的山崖不断盘旋,搜寻半天之后,似有所觉,直向一座高崖下投去,转眼不见。
二凤和金须奴回到紫云宫中,刚刚穿过牌坊,越过前宫,就见到独孤凤正坐在玉池之畔,手持着一杆钓竿,颇有兴致的逗弄着玉池中的九首神鳌和龙鲛。那九首神鳌和龙鲛都缩小了体型,宛如迷你玩具一般,高高的仰着脑袋,飞来窜去,你争我夺,试图吞下那钓竿上挂着的朱红仙果。
二凤和独孤凤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面,如今见到独孤凤归来,顿时喜出望外,欢呼道:“三妹,你终于回来了。”
独孤凤微微回头,笑吟吟的看着二凤道:“是呀,我回来了!”不过当目光落到二凤怀中的元婴上时,却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咦!姐姐你抱的是谁家的孩子,莫非这十几年中,你是偷偷的躲去生孩子了?”
二凤的脸颊不禁微微一红,忍不住白了独孤凤一眼,道:“别瞎说。这是陆蓉波陆道友。陆道友道成飞升之时,不小心糟了恶贼暗算,失了飞升的机会。我想着宫中固元灵胶颇多,能助陆道友凝练元婴,因此带陆道友来宫中修养些时rì。”
“陆蓉波!”
独孤凤目光微转,落到了陆蓉波那女童一样的元婴之体上。
“见过三宫主!”在来紫云宫的路上,二凤也和陆蓉波略略说过宫中的人等,陆蓉波听到独孤凤和二凤的对话,自然就明白了独孤凤的身份。
“恩!”独孤凤微微点头,淡淡的道:“即是二姐答应了你,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以独孤凤的心算修为,对二凤和陆蓉波的遭遇经历,自然是已经成竹在胸,早有预见,却是不需要她们再解释一遍了。
二凤向独孤凤笑道:“陆道友元婴初成,原躯在飞升时已经火解化去,如今受了罡风吹拂,不免神元受损,三妹你且看顾一下陆道友,我去取写固元灵胶,去去就来。”
说着,二凤就将怀中的陆蓉波递给独孤凤。
独孤凤微微点头,也不用手去接,只是抬手一指,一团七彩的光圈就将陆蓉波圈住。
那七彩光圈,宛如彩虹,团团环绕,将陆蓉波稳稳的托在半空。陆蓉波好奇的四处观望,只见身外的七彩光圈依次流转,渐渐的由七sè变为白sè,又由白sè变为无sè,最终化为一团紫光,紫光凝聚,宛如云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场紫雨。
那紫雨一淋到三尺的元婴身上,顿时融入到元婴之中,消失不见。陆蓉波只觉得浑身透体清凉,如饮琼浆甘露,一阵舒爽,原本被罡风侵蚀后的痛苦感觉顿时消失不见。她的每一丝元气、每一份神念,都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一种宛如rì月jīng华,又带着玄之又玄的奇妙气息的真气,不断的补充着她虚弱的元气,让她心神澄澈,神元气足,宛如回到了刚刚飞升前的巅峰状态一般。
片刻之后,紫光散去,全部融入到陆蓉波的元婴之中,原本还带着虚幻感觉的元婴顿时变得凝实,宛如真人一般。
陆蓉波闭目调息片刻,猛然睁开眼睛,一脸欣喜的向独孤凤道谢:“多谢三宫主相助。”她自然明白,刚刚是独孤凤在消耗自己的元气帮助她恢复状态。
独孤凤微微点头,却不太在意陆蓉波的道谢。她刚刚使用的手段,是最近参悟的蓝田玉实的功效,结合九天玄经、紫府秘笈等等手段,再以天仙的一气化生妙法,演绎出的一种凝神固体的手段,是为金丹孕化元婴做准备的技巧。帮助陆蓉波恢复元气,也不过是顺手而为,实验一下功法效用而已。
二凤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从金庭玉柱之中取了一瓶固元灵胶回来。
这固元灵胶极为珍贵,那是取海底万载珊瑚玛瑙分泌的一种胶液,再混合天地间一百余种灵草异兽的胶汁,花费诸般苦功炼制而成的一种灵药。能够修补元婴,凝真固形,是道家元婴修炼必须的无上灵品。天地之间,除了紫云宫外,也只有寥寥数家有这种珍品。
二凤拿来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透过透明的水晶,可以看到内里是一片海蓝sè的凝固胶体。
二凤将水晶瓶递给独孤凤,独孤凤却不接手,只是道:“不用给我,让金须奴帮她化开药力。他的纯阳乾明离火乃是纯阳之火,固元灵胶融合纯阳之火后,对元婴大有好处。”
二凤不禁以手扶额,暗叹自己竟然忘了这一点,又连忙将水晶瓶递给了金须奴。
第七十一章 真言实据未来换(汗,昨晚写着睡着了)
金须奴接过装有固元灵胶的水晶瓶,也不多言,只是依法开启水晶瓶。那固元灵胶本来凝固如琥珀玛瑙,难以取出,不过金须奴微微运转法力,以本身独有的纯阳乾明离火化开胶体。
固元灵胶在纯阳乾明离火的烘烤之下,渐渐液化,变成一团海水一般深湛的玛瑙sè液体,在金须奴的微微摇动之下,飞出数十滴酒蓝sè液体,雨一样的落到陆蓉波身上。
陆蓉波不禁面露喜sè,欣然的迎接着这世间难寻的固形之物。那酒蓝sè液体一落到她身上,就融入到她的元婴之中,不过片刻就将三尺余高的元婴渲染的一片湛蓝,原本若虚若实,仿佛一团气体凝结而成的元婴顿时凝固起来,化为水晶一般的琉璃结晶状态。
陆蓉波顾不得向独孤凤等人道谢,连忙闭目冥想,存身运功,全力的消化着得自固元灵胶的神效异能。
独孤凤看的微微点头,此界的元婴与其他世界微有不同,虽说是元神大成之后所有,但是和元神也有很大的不同。它本就是为将来飞升灵空天域,孕化仙体所成就,其本质目的是为了在躯体之外练成第二个躯壳。
虽然不算完美,但是仍然具备躯壳的一些基本功能,如果有修道人失去躯壳之后,即不能飞升成仙,也不愿夺舍转生,还是能够依靠元婴之体继续修炼的。不过前提条件,是要像现在的陆蓉波一样,借助灵药之地彻底固形,将元婴炼化的与生人一般无二,彻底的变成真正的躯壳炉鼎。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长,只能保持目前三尺女童的状态,以统童子的外相成道。
当然了,将元婴固形,并不一定要使用固元灵胶一类的灵物。如极乐真人一流的玄门高手,如果将元婴修炼到聚则成形,散则成气,阳神分化,化身千亿的大成境界,还不愿意飞升的话,倒是可以采取五方五行真英,将元婴凝练的如真身一般,作为第二躯壳,分身遨游,也是一条十分不错的道路。
独孤凤兑换的《紫青宝录》等玄门秘籍上,自然有着怎么样采取五方五行真英,凝练元婴的法门,独孤凤虽然本身并不需要修炼,但是却可以拿来借鉴,作为推演元婴境界之后功法的范本。
随着陆蓉波的全心运转,那被固元灵胶药力侵润,宛如水晶玛瑙一般的元婴渐渐转化,透出真人一般的实在质感。过了许久之后,当最后一抹水晶湛蓝褪去,陆蓉波已经彻底的化为了一位三尺大小的女童,通体明光如玉,明媚皓齿,看起来真人**一般无二,再也不复原本元婴状态的虚幻感觉。
陆蓉波微微运转法力,感觉灵气活跃,浑身法力如滔滔江水一般浩瀚不绝,清明灵动,随心运转,圆满如意,赫然比她肉身还在时运使法力还要方便。她顿时明白,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元婴之身,本质与元气相近,更因为独孤凤不惜耗费元气和灵药相助,才能有的成就。
大喜之下,陆蓉波又向独孤凤等人盈盈下拜,再次感谢她们的深厚恩德。
独孤凤看着盈盈下拜的陆蓉波,若有所思。陆蓉波的资质倒是不错,比她和二凤还要好上一些,基本与初凤水平相当,只看她只靠着极乐真人传授下的玄门基本功法就能练就元婴,脱体飞升,虽然是最差的哪一种飞升,但是也足见她的天赋不凡。
不过,与她出众的天资相比,她的xìng情却是差了一些。按说她自幼随父亲修道,不入尘世,应该道心清明,不染尘埃才对。可惜此界无论是玄门正宗还是异派旁门,其心法都是纯净心灵的功夫,并非是强制xìng的灭情绝xìng或者脱yù离情,而是以水磨工夫,不断纯净心灵,提纯意识,克制**,最终把控本心,将心灵雕琢的完美无缺。
这种法门的好处是循序渐进,堂皇正大,足够平衡,没有破绽。而缺点是纯净心灵并非是剔除杂质,而是好的坏的一块提纯。若是天资出众,本心清灵的话,那修炼起来自然通明无碍,一rì千里。但是若恶根未除,尘心未尽的话,那本身的凡俗杂念也一样会被提纯升华,变得更加执着和顽固,凡心和道心一样突出。因此许多玄门中人,就是因为本xìng凡心未除,克yù功夫也不够,一步走差,身入歧途,最终越变越坏。峨眉一门收徒,非要灵根仙骨,福源深厚,根xìng上佳之辈,也是这个道理。
陆蓉波甚至她父亲陆敏根骨资质都算不错,但是极乐真人一直看不上眼,只是收为记名弟子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的凡心未断,道心还不够纯粹。
陆蓉波生xìng胆小,没有耐xìng,常怀侥幸之心,缺乏修道中人的决断和坚定,她练成元婴之后就急不可耐的飞升就是没有耐xìng最好的明证,而被人一威吓就乖乖降服,就是胆小的表现。这样的人物,如果不经历几世转劫,磨练一下xìng情,哪怕是天资再高,未来飞升成就也是有限。
因此陆蓉波虽然根基深厚,修为也是不凡,独孤凤却是不怎么看的上眼。不过,陆蓉波本人虽然不堪造就。但是她的儿子却是一个上好的璞玉,不但因为是仙人所生,天生就是灵根仙骨,更难得的是xìng情淳朴,是未来峨眉七矮中最不惹人讨厌的一个。
独孤凤既然是要以旁门证道,那自然是不能孤军奋战,做光杆司令,广开山门,大收弟子,是必不可少的。而纵观蜀山,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又能比峨眉更出sè呢!
思绪电转之间,独孤凤已经决定,提前出手,挖峨眉的墙角,毕竟陆蓉波的儿子石生天资不凡,难得xìng情又不惹人讨厌,哪怕是他未来名列峨眉七矮,也要抢先抓到手呀!
独孤凤看着陆蓉波,开门见山的问道:“陆道友可是还有一子?”
“啊!”
听到独孤凤毫不遮掩的问话,陆蓉波不禁微微有些脸红,她倒不是为独孤凤知道她有儿子而惊讶,如独孤凤这般的修为,能够前知后察并不奇怪。让她感到不自在的是,她这个儿子的来历说起来颇为让人害羞。
当初她和杨鲤交情甚好,两人采集诸般花草来点缀洞府,却不小心误采了一株合欢莲。那合欢莲,秉天地间yín气而生,天然就带了催情孕化之力,无论仙凡,嗅到一点味道,便要昏沉如醉,要六个时辰才能回醒。
陆蓉波被合欢莲的香气迷倒,在一块仙石上醉卧了许久,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感仙石jīng气而孕,以处子之身,生下来一个儿子。因为这事,她还被父亲误会追杀,不得不在极乐真人暗助之下,逃进一处山洞,在里面生下儿子,又jīng修数十年,才脱体飞升。这些经历,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陆蓉波颇为迟疑。
独孤凤目视着陆蓉波,对她心中的所思所想自然心知肚明,不禁心中暗暗好笑。说起来陆蓉波的父亲也是颇为奇葩,他当初一心求道,能舍家不顾,还是在极乐真人的劝说之下,说天下无不忠不孝的神仙,这才留下子嗣。不过他与女儿深山修道百年,就彻底的变成了个女儿控了,先是时常自身境遇和极乐真人的预言刺激女儿,气得陆蓉波发誓终生不近情孽。后来又误会陆蓉波和杨鲤含有私情,在得知陆蓉波怀孕之后,更是气氛yù绝,非要杀陆蓉波清理门户。若非极乐真人预先安排,只怕又是一份人伦惨剧。
独孤凤见陆蓉波心中羞涩迟疑,不禁微微一笑,继续道:“说起来,陆道友母子皆和我紫云宫缘分不浅。陆道友成道遭劫,飞升受阻,固然诚为可叹,但是我二姐她们能够凑巧赶到,及时救下道友,也未必不是前缘早定。”陆蓉波一家自然是和紫云宫有缘分了,不过按照原本的“天命”,这缘分是恩是仇却不好说了。
“是呀,我这番能够脱困,还多亏了二宫主和金须奴道友相助。哎,也是我不一心求急,才有此劫……”
陆蓉波不是天上神仙,也不是如长眉真人一般能够前知千年的高人,远在她元神有成,能够默算推演之前,独孤凤就已经横空出世,将天机改变。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命运是被眼前的“三凤”打落飞升灵光,强抢到紫云宫来。
现在的情况是,二凤和金须奴是她的救命恩人,独孤凤更是坦荡大方,不惜耗费真元为她修补疗伤。因此陆蓉波对独孤凤她们的感官不是一般的好。
有如此大恩在前,独孤凤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道:“说起来,不仅道友与我紫云宫有百年之缘,就连道友之子也与我宫中有缘。想必道友也应该能算的出,道友母子成道之事,皆应在紫云宫。”
陆蓉波微微点头,她在前来紫云宫的路上,其实已经暗暗用心推算,虽然天机晦涩,算不出多少真切内容,但是确实感应到她和儿子石生的成道机缘应在紫云宫上。
独孤凤看到陆蓉波点头认可,不禁心中暗笑。她自然说的是大实话,陆蓉波推算到的东西也是真实无误的天机,她可以保证没有做多少手脚,只是秉承自保之意,将紫云宫有关的未来详细情节全部屏蔽了而已。陆蓉波能够算到什么,可是她自己的本事,不是她独孤凤有意蒙蔽。
第七十二章 直线垂钓愿者钩
013-12-05
说话,说真话,只说真话,只说部分真话。
屏蔽天机蒙蔽他人,就跟说谎话骗人一样,都是需要技巧的。有时候偶尔故意透漏的真实,反而更能引入上当。
原著中陆蓉波虽然被三凤强行劫持到紫云宫,又被种下元神命牌,不得zì yóu,但是毕竟没有真的遭受多少折磨,反而借此渡过命数中的最后劫数,最终成道飞升。若是模糊了中间过程来看,陆蓉波成道的机缘还真是应在紫云宫身上。
若是真正的玄门高人收徒,哪怕是真的有师徒缘分,收录之前也不会直接明说,而是暗暗考验一番,待对方千求万请后,才顺水推舟收下。不过对于独孤凤来说,她即不屑于拿捏腔调,又与石生没有真正的师徒缘分,自然不会学这一套,而是径直向陆蓉波道:“我不久就要开宗立派,只是目下尚缺弟子,道友之子乃是秉地脉灵石之jīng所生,天生灵根仙骨,资质不凡,又yù我紫云宫有缘。我yù收入门下,做个开山大弟子,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陆蓉波闻言,不禁微微惊讶。她在飞升之前,也曾潜心运算,为儿子石生测算未来前尘,虽然未来天机大乱,不能看清,但是也隐隐知道自己的儿子未来与峨眉颇有因缘。因此一直有心,想让儿子拜入峨眉门下。独孤凤如此直接开口收徒,倒是让陆蓉波踌躇不已。
若是按她的本心,自然是想让石生归入师祖门下,成就玄门正果。只是独孤凤等人虽然初次相见,对她却恩情颇重,不但从异派妖邪之手救下她的xìng命,还不惜耗费灵药元气为她修补元神,这番深情厚谊,就算她有心拒绝,也实在说不出口。
独孤凤见陆蓉波面现疑难,踌躇难决定,倒是不急着催促,只是含笑望着陆蓉波,等待她的最终决定。
独孤凤不着急,那边二凤却是忍不住看了独孤凤和陆蓉波好几眼,她是第一次看到独孤凤主动要收徒,更是为陆蓉波的踌躇迟疑感到惊讶不已。她只当陆蓉波将她们当成旁门散仙一流,爱子心切,不愿让儿子身入旁门,因此笑道:“我们虽然辟居海外,份属水仙,却也不是普通的旁门之流。这紫云宫曾先后是天一金母、连山大师的修道之所,我们姐妹承蒙前辈遗泽,侥幸得了仙府道统,所修所学,也是玄门正宗,并不比佛道两家上乘法门差到哪里去。道友又何必担忧?”
“宫主一门竟是连山大师的传人?”
陆蓉波听到二凤的自叙,不禁惊讶不已。忍不住抬头看向独孤凤、二凤等人,这么仔细一看,她才发现,除了独孤凤修为高深莫测,让她看不出究竟之外,二凤和金须奴一身的气息分明是最纯正不过的玄门根底。
峨眉青城,同出一源,两家的根本坐功心法,除了细小处的微妙不同之外,其他大处都是一摸一样。因此,陆蓉波仔细辨认之下,立刻认出来二凤和金须奴的功法来历。忍不住问道:“诸位所学,莫非是峨眉嫡传的心法《九天玄经》?”
独孤凤淡淡的道:“《九天玄经》乃是天府嫡传,上古金仙广成子所留,却并非峨眉一家所有。”
陆蓉波没有深思独孤凤话中的别意,只是心中暗暗惊疑不定。她自然知道连山大师是谁,峨眉虽然是长眉真人做开山教祖,但是长眉之前,还是有太元真人、萼散子、连山大师这峨眉三老,独孤凤等人既然传承了连山大师衣钵,有修行的是玄门正宗的功夫,那自然也勉强可以算进峨眉一脉中去。
如此想着,陆蓉波不禁怀疑,她推算中的成道机缘,以及儿子与峨眉的因缘,是不是应在此处。
独孤凤对陆蓉波的心理活动心知肚明,知她已经有所心动,也不过多催促,只是道:“道友既是心中犹豫,那就不必勉强。”
陆蓉波的父亲陆敏只是极乐真人的记名弟子,虽然得传青城根本心法,但是只是基础心法,虽然杖之勤修,也可飞升天府,但是到底不是玄门最上乘的嫡传功夫,成就有限。陆蓉波和陆敏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正式列入极乐真人名下,成为真正的玄门嫡传弟子。
刚刚独孤凤主动收徒,陆蓉波心中犹豫,如今独孤凤似乎要放弃,陆蓉波心中着急,唯恐误了儿子成为玄门嫡传弟子的机缘,连忙道:“宫主且莫误会。只是我师门门规甚严,师祖,父亲俱在,不敢自己做主……”
独孤凤微微一笑,打断了陆蓉波的解释,道:“无妨。道友如今在我宫中修养,留下幼子在外独居,怕是不太妥当。就将他一并接来宫中,你们母子也可一并团圆,不用分离了。”
陆蓉波见独孤凤说的委婉,不再拒绝,顿时松了口气,对独孤凤的提议默默点头,道谢赞同。
独孤凤又道:“道友元婴初成,虽然有固元灵胶修补,但是仍然需要休养些时rì才可外出,此外宫中还有天一真水,也有洗练元婴助长功力的效用,道友也可借机服用。至于去接道友之子的事情,事不宜迟,还请道友修书一封,我让金须奴待道友跑一样,将道友之子接来。”
陆蓉波闻言,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修书一封,呈与独孤凤,并仔细交代自己所居洞府的方位地址,着重说了自己所居的洞府深藏石腹,又有极乐真人的灵符封闭,不可硬攻。
独孤凤不以为意,只是将书信转交给金须奴,吩咐他道:“你此番前去,除了将陆道友的儿子带来之外,亦要留心,若有那根骨深厚,秉xìng上乘的仙童子弟,也不妨一并带来。”说着,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这一路,说不得要有些阻碍。若是遇上有人想问,你只说我宫中大开山门,要引渡些有根行的仙童到宫中。陆道友也是这般被留在这里的。”
金须奴听的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接过书信,沉声领命。
独孤凤却不管金须奴是不是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挥挥手,让金须奴尽快去办,道:“快去吧,说不定还有一个与你有师徒之缘的弟子等在路上呢!”
金须奴一头雾水的领命而去,又花了许久功夫,从海外紫云宫赶回了苍茫山。
此时正值黄昏以后,金须奴又回到了之前陆蓉波渡劫的山头。因陆蓉波潜修的洞府深藏山腹,又有极乐真人灵符封闭,等闲难以搜寻。正在远眺,忽见天空飞过一道银光,宛如流星赶月,洒了一天银雨。
金须奴已经从陆蓉波处知道,石生所用的剑光乃是银sè,与这空中突然飞过的剑光十分的相似,因此连忙飞身追去。只是那银光似有觉察,十分机jǐng,金须奴刚刚升空,它就电闪飙驰一般,直向一座高崖下投去,转眼不见。
金须奴追到银光落地之处,四下一看,只见一片参天石壁,平整整四无空隙,苔痕如绣,藤蔓如盘,没有半点迹兆可寻。金须奴对照着陆蓉波所言,知道此地已经是昔rì陆蓉波母子的藏身之所,正要开口叫门,忽又听遥天云际破空之声。
金须奴连忙举目一看,只见天空之上,又飞来一道银sè遁光,与他之前追踪的那道剑光十分的相似。
那剑光直接在金须奴面前落下,敛去光芒,现出一个俊美道童,一见面便问金须奴道:“道友何人?在此则甚?”
金须奴因他所用剑光也是银sè,以为与先前所见是一个人,也忘了问这道童来历,向道童道:“我因要寻一个驾驭银sè剑光的道童,先前见到剑光在此降落,因此特意前来寻找。刚刚驾驭剑光飞过的可是道友?”
那道童闻言,不禁呆了一呆,又向金须奴问道:“刚刚确实是我在空中飞过,只是我与道友素不相识,道友为何要前来寻找我?”
金须奴因见道童一身仙气,正而不邪,顿时心中颇有好感。正要把一切都坦诚相告,却有忽然想起临走时独孤凤的吩咐。想了想,还是把那rì同了二凤来此寻仙草,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飞升受阻的陆蓉波之事通盘说出。
那道童不动声sè的听完金须奴的讲述,笑着反问道:“道友救人于危难之中,真道德之士。只是道友前rì既然救了人,今rì又为何来此地搜寻呢?”
金须奴就将独孤凤教授的那般说辞说出,说是宫主吩咐,宫中需要接引一些有根骨的仙童,向前被救的陆蓉波,为偿报救命之恩,已经应允在宫中住下,只是因还有一子在外,放心不下,特意派他来接应。
那道童听完,心中又惊又急,只是他为人甚是机jǐng,虽然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动声sè,反而笑着向金须奴道:“在下正是先前驾光出游之人,所居并不在这崖下,只为寻找一件药草未得,刚刚起身,从崖下深谷中绕飞回去,所以看到道友跟来,冒昧想问,还请道友见谅。”
顿了顿,又向金须奴道:“我观道友气度不凡,所学尽是玄门上乘,想必仙宫更为不凡,只是不知我可入选否?”
第七十三章 世事纷扰如棋局(补昨天的,下午还有)
金须奴听完这道童的话,顿时明白他不是陆蓉波的儿子石生。不过他见这道童年纪虽轻,为人却很老练,飞剑道行也已经很有根底,绝非一般初学之士所能比,因此十分的喜欢,又想起临走时独孤凤所说的此行当会碰到一个与他有缘的弟子云云,不禁颇为意动。
只是他见这道童身形装束,必有师长,不便出口,又因他自愿前往,答应的太过容易,怕引入门中,rì久生变。因此不能不仔细一些,细心的盘问道童的来历和师长姓名。
那道童看似十分的坦诚,说自己姓韦名容,师父原是一位散仙,自己因犯小过,为师逐出。自念学道未成,稍一不慎,误入歧途,因此终年遍游名山大川,一为访师,二为择地隐修。今rì凑巧遇到金须奴,见其风姿气度,皆是不凡,所学又是玄门正宗,乃是旷世奇缘,故此降心相从,敬求引度云云。
道童词sè诚挚,极其自然,不似作伪。金须奴本是jīng细谨慎的人,竟也觉得微微心动,信了大半。又见道童根骨上佳,一身正气,不见半点邪气,不由心中暗想:即使他别有用心,所说的有不实之处,但是凭他这点修为,我也还能制伏得他,更可靠宫中有三公主在,明澈未来,烛照大千,又有什么能够瞒过她的,我且收下他就是了。
如此一想,金须奴便放下心思,满口应允,答应度道童入门。那道童大喜,立时拜倒在地。
金须奴自然不会知道,那道童虽然大半所说是真,但是却还是隐去了许多关键内容。比如他真名为杨鲤,乃是南海聚萍岛白石洞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弟子。因凌虚子与陆敏偶然相遇,相交默契,时常往来,杨鲤与陆蓉波也是熟识。
杨鲤与陆蓉波本有前缘牵扯,因此交情深厚,不必寻常。可惜两人的感情还没来得及发展,就因为杨鲤误采合欢莲,害的陆蓉波处女怀孕,为陆敏误会,不得不逃入山腹中隐居。
杨鲤本来不知道此事,只是后来多次飞往苍茫山,拜访陆敏父女,都只见古洞云横,峭崖苔合,再也找不到半点人烟踪迹。因此回山之后,恳求师傅推算,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陆蓉波因自己之故,不仅蒙受了许多不白冤屈,更是险些被害了修道根基,因此大为懊悔。
杨鲤本就对陆蓉波颇有好感,又因为此事的缘故,十分愧疚。因此数十年来,时时都将陆蓉波记挂在心上,几次去苍茫山中寻找。只是因为陆蓉波藏身的山腹有极乐真人灵符封闭,不到时rì,就是天上神仙也难以破开。因此一直徒劳无功。
这一次,杨鲤再度前来,也是算计着陆蓉波飞升之rì将近,必有劫难,特来相助护法。只是他来到苍茫山的路上,却恰巧遇到同门师兄与一个本门仇敌在殊死拼斗,他便连忙飞身相助。谁知道仇敌厉害,双方一直斗了数rì功夫,杨鲤与师兄却渐渐落在下风,被仇敌困在。若非中土有异人相助,只怕就要身陨敌手。
那异人救下他与师兄之后,又留下两封柬帖,不但详细诉说了陆蓉波飞升之后的遭遇因果,也指点他在此等候,如遇一姓金少年,只须设词随他同去,便可与陆蓉波相见云云。
杨鲤在此盘庚了两rì,正自焦急,如今果然见金须奴到来,一切又与柬帖所言的几乎完全相同,因此十分的信服,暗暗按照柬帖指示行事,假意拜入金须奴门下,准备混入紫云宫。
金须奴一来信奉于独孤凤的先见,二来见杨鲤资质出众,又无半点邪气,因此也未多加怀疑,很容易的就收下了杨鲤入门。
杨鲤见金须奴收下他之后,还不离去,只是看着那山崖不断查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不禁问道:“师傅要找什么?我之前因寻找仙草,也在此地仔细查探了一番,并无发现异常之处。”
金须奴笑道:“我此番来这里,是奉三宫主之命,来接一位道友之子前去宫中,她昔rì的隐居之处正在此地,只是原本计划要脱体飞升,所以留了一子在此……”金须奴也不向杨鲤隐瞒,原原本本的将一切向杨鲤讲述了一遍。
杨鲤听了金须奴的这番言语,心情如何暂且不提。只是那山崖石壁之下,原本借着灵符隐身在乱石从中一个小小仙童,却是心中激动不已,当听到陆蓉波飞升不成,被人救到紫云宫,又派人来接引儿子之后,顿时兴奋难耐,连忙就要跃出石丛,表明身份。
只是那小仙童刚刚一跃,却只觉的浑身一紧,怎么也跳不出去,正要高喊,却听到身后突然有人说道:“一个小娃娃,也忒单纯好骗了。”
那小小仙童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回头,正好看到身后原本一个空空如也的大石头上,正一个矮瘦的老者。
那老者相貌清灌,颔下有三络短须,根根见肉,常眯缝着一双细长眼睛,葛衫虽旧,却甚清洁。看似相貌均不惊人,但是双目开阖间神光映shè,一看就不是凡人。
那小仙童料不到身后突然有人出现,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放出剑光,飞剑激shè而出,剑芒暴涨,宛如满空银雨一般,劈头向老者打去。
那老者眯眯微笑,也不躲避,只是伸手一抓,那爆shè的飞剑就突然落到他的手中,宛如被抓上岸的活鱼一般跳动几下之后,就归于寂静。
“你,你是谁?你怎么能看穿我的隐身符?”
这小小仙童不是别人,正是陆蓉波的儿子石生,自陆蓉波飞升之后,他就按照陆蓉波的吩咐,谨慎外出,只在洞府附近活动,一旦发现有人跟踪,就隐身符隐去身形,从不与外人接触。这隐身符原本百试百灵,纵然金须奴一直从后面跟着他,也没有真正找到他的位置。如今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老头看破,又怎么能不让他惊慌失措。
“哈哈,休说是一道小小灵符,就算你用的是玄门无形剑遁,也难以瞒过我老人家的眼睛。”
那矮瘦老者上下扫了石生几眼,笑眯眯的道:“太清灵符固然神妙,但是由你母亲使来,还瞒过我老人家。若是你用的是极乐真人亲手所绘的灵符,我说不定就看不到你了。”
石生心xìng淳朴,自出生之后,除了母亲之外,便没有与外人接触过,还保留着一份天然纯真的灵觉,因此本能的觉得来人没有恶意,不禁大着胆子问道:“前辈认识我母亲吗?”
那矮瘦老者笑道:“我名朱梅,与你母亲一样,俱是青城门下。算起辈分来,你母亲还需叫我一声师伯呢!”
石生福至心灵,连忙拜倒道:“原来是师伯祖,孙儿有礼了。”
“好,好!”
朱梅见石生生得面如凝玉,目若朗星,长发披拂两肩,玉耳滴珠,双眉插鬓,虽然是个小小幼童,却带着一身仙气。更难得的是他心思淳朴,灵机福源皆是上乘,顿时心中欢喜不已,又知道他未来名列峨眉七矮,仅次于三英二云,不同俗流,因此一见就心生爱护之情。
朱梅一面虚扶起石生,一面笑骂道:“难得你孤身一人,还能如此懂得礼数。只是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只是听了旁人几句言语,就要泄露行藏,安知那人不是虚言哄骗,故意引你上当的呢?”
石生有些诺诺的道:“可是,可是他说有我母亲的亲笔书信……”
朱梅微微摇头,笑骂道:“你个小小孩童,哪里懂得人心鬼蜮。且不说书信有可能是作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未必是你母亲真心实意所写。你想想,你母亲飞升前是怎么吩咐你的?”
石生闻言,顿时想起母亲临走时的遗命。让自己不准出山偷盗,坏了门规家法,也不许与外人交接,受外魔引诱,误入旁门左道。只能等洞外石上瀑布干涸之时,才能外出,遇到峨眉接引之人,才算出头。
一念及此,石生顿时心生惭愧,知道自己一时关切母亲,竟然差点违了母亲的嘱托,受外人拐骗。不禁向朱梅连连叩头,感谢不已。
朱梅面含微笑,手捋短须,道:“你年纪尚小,又自幼生活于世外,不与外人接触,不识得人心鬼蜮,此事原也怪不得你。”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正耐心叩问石壁,不断叫门的金须奴,诙谐一笑道:“你且躲在这里,不要露面,看我怎么将这些恶客赶走。”说着,身形一闪,转而消失不见。
那石壁半空,金须奴已经按照陆蓉波的描述,找到了洞府的门户,正耐心的叩问敲门,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讥笑道:“你这个海怪,又在此做甚?莫非这次不做小贼了,改行拐骗幼童,做花子贼了?”
金须奴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回头,正好看到朱梅悠闲的卧于一株矮松之上,正一脸讥笑的看着他。
“原来是矮仙师!”
金须奴昔年未入紫云宫前,也曾遍访三山五岳,寻求名师,在嵩山之巅,也曾遇到过嵩山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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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以彼之道还彼身
013-12-06
当时嵩山二老在嵩山绝顶对弈下棋,金须奴因见他二人生的矮小,生了轻视之心,便偷偷的躲在二人背后,以禁法拨弄棋子,试图戏弄二人一番。结果没想到班门弄斧,被嵩山二老以剑光压住,足足在原地跪了七天七夜,直到嵩山二老一盘残棋全部下完之后,才放了金须奴。
金须奴吃了大亏后,也曾找人打听,最终知道了二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嵩山二老,顿时后悔了好多年,直到后来入了紫云宫,学了玄门上乘功夫,才渐渐的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不过,因为旧rì经历在,金须奴看到朱梅,还是微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见礼之后,讪笑道:“矮仙师一向可好!”
矮鬼朱梅目光炯炯,上下将金须奴扫视了几圈,见他化形之后,不但丰神俊秀,仪表非凡,就连根行根器也变得无比深厚,顿时颇为满意,不过当看到他一身玄门正宗法力,分明是出自峨眉嫡传的《九天玄经》之后,不禁微微皱眉:“你即有天大福门,有缘参修上乘功果,怎么不在你那地阙仙宫,安心jīng修,跑来这里做甚?”
金须奴xìng情温和,又知对方乃是玄门前辈高人,虽然朱梅这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听着十分别扭,他也不觉得升起,只是笑道:“我来此,是奉我家宫主之命……”
就在金须奴和矮鬼朱梅不断搭话的时候,一直藏在石堆之中,悄悄的望着上面的石生,忽然有听到有声音传来。
“真是个漂亮的小娃娃,你在看什么呢?”
石生又是一惊,猛然回头,正好看到一个雾莞冰纱,宛如天仙的绝美少女,正笑吟吟的立在她身后。
有过一次被人从背后突然出现的经验,略过最初的惊慌之后,石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只见她面容和气,笑意盈盈,浑身清流绕体,道气盎然,即让人感觉不到敌意,又不像是邪派中人。
石生不禁大着胆子问道:“你是谁?是和师伯祖一起来的吗?”
独孤凤不禁一笑道:“真是个单纯的小娃娃,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姓名家底都没问,就敢认人家当什么师伯祖,也不怕被人拐了去。”
石生闻言不禁微微脸红,他刚刚见了朱梅,只觉得这老头不像坏人,又望之可亲,下意识的就相信了他,因此当独孤凤提起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有些羞愧,虽然那矮仙师未必是坏人,但是他也太不谨慎了。
独孤凤轻轻一笑,也不多言,只是上前一步,摸摸石生的脑袋,笑道:“走吧!我带你找你妈妈去。”
“等一等,你是——”连续被两个人看破行藏,教训了一番,石生终于知道要jǐng惕陌生人了,连忙摇了摇脑袋,要避过独孤凤抚摸他脑袋的玉手。
独孤凤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等见了你妈妈就知道了。”说着,带着石生走了出去。
石生被独孤凤拍了一下之后,顿时心神迷迷糊糊,只觉得眼前的人是极为可亲可敬的人,一下子忘记了所有想要问的问题,不知不觉的跟着独孤凤走了出去。
矮鬼朱梅正以老前辈的姿态大模大样的教训着金须奴,突然心中所感,发觉不对,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到独孤凤带着石生走出他布下的太清禁制,顿时脸sè巨变。
“宫主……”
金须奴亦是心有所感,连忙向着下面看去,正好看到独孤凤带着石生从隐身处走了出来,顿时惊讶万分,没想到这趟外出,宫主除了吩咐他前来之外,自己也暗中跟了过来。不过他亦是心思敏捷之人,从刚刚矮鬼朱梅突然出现,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如今见了独孤凤亲自现身,顿时若有所悟。
“你……”
矮鬼朱梅的先是落到独孤凤身上,紧接着又落到紧紧跟在她身旁的石生身上,顿时脸sè变得极为难看,根根胡须如利剑一般竖直,双目中神光爆shè,如刀子一般的紧盯着独孤凤,冷声道:“是你!”
独孤凤却是理也不理矮鬼朱梅,嵩山二老,在未来好大的名头,不过他现在也不过修道百余年,威慑一般的旁门散仙足够了,但是对独孤凤来说,还不够看。因此她像是没有看到矮鬼朱梅一般,向金须奴微微招手道:“事情已了,走吧!”
独孤凤云袖一卷,正要带着石生离去,却见矮鬼朱梅抢先一步,拦住独孤凤的去路:“慢!”
独孤凤的目光落到矮鬼朱梅身上,磅礴的压力如山而至,淡淡的道:“何事?”
矮鬼朱梅的衣袖无风自动,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同样冲霄而起,与独孤凤的目光稳稳对峙,冷声道:“道友要走遍走,只是要留下石生。”
独孤凤向来对矮鬼朱梅的好感欠奉,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凭你的修为,再修炼个四五百年,或许有资格拦住我一时半刻。但是现在嘛……”
“哼!”
矮鬼朱梅不禁冷笑一声,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独孤凤,却早已经从长眉真人哪里知道了独孤凤的来历,纵然她是天人转生,但是修道年限不长,修为也未必深到哪里去了。他矮叟朱梅,又岂是寻常修道人所能比。
矮鬼朱梅xìng情自傲,受了独孤凤的嘲讽,正要反唇相讥,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突然脸sè巨变,慌忙扬手打出一片金霞。
金霞铺空,天地无声。
矮鬼朱梅打出的金霞灿若云锦,将他的身形团团护住,然而虚空之中,似乎是有一团无形的力量在不断的切割着金霞一般,力量激荡之中,摩擦出一团团的金sè火星,宛如天花烟火,此起彼落,美丽无比。
“太清玄门无形剑气?”
矮鬼朱梅脸sè难看,在金霞和无形剑气碰撞的瞬间,矮鬼朱梅就已经从这熟悉的感觉之中看出了来历,如此无形无sè,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剑气,除了峨眉嫡传的太清玄门无形剑气之外,再也没有第二家了。
“错,是先天紫府七弦无形剑气。”
独孤凤十分好心的提醒着矮鬼朱梅,他喊错名字了。她这一次可是大大方方的出手,不是偷袭,要不然矮鬼朱梅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放出护身金霞,由太清无形剑气变化而来的先天紫府七弦无形剑气,可不是只有隐去剑光那么简单。若是全力施展,无论是峨眉的太清玄门剑气还是合沙道长一脉的五行真气,都难以匹敌。
独孤凤昔rì看蜀山剑侠传时,最讨厌的角sè就是这个矮鬼朱梅,因此懒得和他打什么交道,上来就准备给他个教训,让他不要老是倚老卖老,惹人讨厌。
独孤凤五指连弹,原本无形无sè的剑气暮然分化,七彩的剑圈将矮鬼朱梅的护身金霞牢牢的困在当中,七彩的剑圈宛如彩虹一般,不断旋转流转,每转一圈,就将矮鬼朱梅的护身金霞磨去一层。
彩光流转,内外分明,远远的看去,矮鬼朱梅就像是被一个七彩的磨盘定在空中一般,在流光溢彩之中,被层层打磨。
“玄门法力,确实不凡,只是都是些乌龟壳!”
独孤凤剑圈流转,不断的收缩包围圈,却是感觉越往内层,遭遇的反弹之力越大。不禁微微感叹,蜀山的玄门法力,确实有不同凡响之处,是真正的越压越强,纵然修为相差悬殊,想要秒杀一个有重宝护身的玄门高手,也是几乎不可能。她虽然修为境界比这矮鬼朱梅略高,但是想要真正打破他的防御,重创甚至击杀他本人,只靠普通的剑气外放的话,很难突破。而真正有大杀伤力的剑阵,又是需要时间展开。
独孤凤心念流转,正决定是不是要给这矮鬼朱梅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望向虚空某处,微微皱眉。
“算了,现在还不是和峨眉正面碰撞的时候。”
独孤凤感知着那遥遥关注着这里的数个庞大意志,以及那正从数个急速靠近的强大气息,心念微转之下,已经否定了现在就和峨眉一脉正面开战的想法。
独孤凤云袖轻挥,一道如云似水的明光将石生、金须奴、杨鲤三人包裹,明光一闪,瞬息消失不见。
独孤凤刚刚离去片刻之后,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宛如幼童的身影暮然出现,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件鹅黄短衣,项下一个金圈,赤着一双粉嫩的白足,活像观音菩萨座前的善才童子。
这个童子的身影刚刚显现,又有一道灵光闪烁,一个有着显眼寿眉的道者也从金光中走出。
此时矮鬼朱梅刚刚从独孤凤遗留的彩光剑圈中挣脱出来,正自脸sè难看,不过当看到两个刚刚出现的身影后,不禁微微一愣,旋又反应过来,连忙俯身参拜:“拜见极乐师伯,长眉师叔。”
如今驾驭遁光及时赶来的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极乐真人、长眉真人这两位当代玄门最顶级高手。
第七十五章 心剑灵光心弦遁
013-12-08
极乐真人微微颌首,示意朱梅起身。长眉真人扫视了一眼现场,又和极乐真人互相对视一眼,拱手为礼道:“极乐道兄也来了。”
极乐真人亦拱手向长眉真人还礼,道:“事关我青城门下,不得不来。”顿了顿,又道:“我还算有zì yóu之身,赶来倒是无妨。道兄闭关正在紧要关头,又何必因这些小事,亲身出关呢!”
玄门修行,贵在一个勤字,就算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其实也是没有多少闲暇的,尤其是长眉真人正在练就太清仙篆,证就金仙位业的紧要关头,一趟出关就要浪费许多功夫。不比他极乐真人,虽然本体做关,但是却有五行真英凝聚的元婴作为第二躯壳可用,还算是有着一些zì yóu的功夫。
长眉真人笑道:“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又事关我峨眉未来传承,我又岂能不重视。”若是对手是一般的旁门散仙,他只需要幻化一个元神分身前来,就足以御敌,只是独孤凤的修为境界神秘莫测,无法摸清虚实,谨慎起见,他还是要用本体前来。
极乐真人明白长眉真人的话中意思,虽然无论是陆蓉波母子还是朱梅都算他青城门下,但是今天的这些冲突的缘由还是因峨眉而起,长眉真人首当其中,比他这个正宗的青城老祖还关注也是理所应当的。
极乐真人微微点头,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微抬头,目视着独孤凤离去的方向,微微皱眉道:“道兄可看出来了?”
长眉真人与极乐真人看向同样的方向,神sè亦是微微有些凝重:“似乎是玄门灵光遁法,只是又有很大不同,更接近佛门的心光遁法。”
无论是玄门灵光遁法,还是佛门的心光遁法,都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一种遁法,只是在初学者手中,也能飞行绝迹,一瞬千里,而在长眉真人、极乐真人这种玄门最顶级的高手手中,更是几乎念动即至,瞬息神游千万里。
不过这两种遁法却是有很大的不同,玄门灵光遁法是以玄门先天一气为根基,以一点先天灵光返虚挪移,不但自身飞行绝迹,快速绝伦,还能带上许多人和物体。而佛门心光遁法则是定中生慧,参透sè空虚相,心之所在,身之所至。两者一动一静,各有玄妙,却又根本不会混同。
而独孤凤飞遁时施展的遁法,却介于两者之间,看似以本名灵光遁入虚空,但实际上却是如佛门心光一般将天地纳入本心,既有玄门灵光遁法带人的方便,又有佛门心光遁法念动身至的迅速。
修为境界到了极乐真人和长眉真人这般境界,都已经能够举一反三,见微知著。如今见到独孤凤剑气和遁法,自然已经能够揣测到她的修为境界大致到了何等程度,更能看的出她所走的并非是纯正的玄门道路,反而是已经在旁门之路上摸索出了不小的成就。
极乐真人的眉头只是微微一皱,旋又很快舒展开,他望着长眉真人,若有所指的笑道:“道兄的这位同门,果然是大有来历。她的这番举动,连你我事先,都没有预料到。只怕未来长眉道兄你的麻烦不小啊!”
长眉真人却是没有丝毫算计落空的神sè,反而爽朗一笑道:“天机浑浊,难以看清,不过正如一潭浑水,只要静心沉淀,总有澄清之时。只要立身守正,不偏不执,峨眉大兴,就是不变之定数。”
极乐真人微微一笑,却是明白长眉真人的意思。如今的天数一团混乱,就如同被一支无形的打手搅得浑浊不堪的池塘一般,关于未来的变数变化,所有人全都没法看清楚。不过这种搅动力量有限,只要不乱动插手,自然就会很快清澈明晰。
而且如独孤凤这样的域外之人,纵然能够一时蒙蔽天机,不落因果,但是随着在世的时间越长,一举一动必然沾染上许多尘缘,自然会被纳入整个因果体系之中。如今天机正一步步明朗,虽然此次被独孤凤抢先一步,出乎预料的出手抢走了石生。但是这番因果的直接联系,也意味着独孤凤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的蒙蔽她的存在,未来独孤凤的许多举动,他们必然会得到很多感应。这样一失一得,好处实在难以说尽。
朱梅听到极乐真人和长眉真人的对话之中,绝口不提石生之事,不禁面带愧疚,向两位前辈请罪道:“弟子惭愧,没能遵照两位师伯的吩咐,将石生护住。还请师伯责罚。”
极乐真人道:“无妨,此时不怪罪你。那人的行踪心意,别说是你,就连我与长眉道兄也无法算计。此次是我们失策,没有算到她会不顾身份亲自前来。”
长眉真人亦叹道:“此时是我之错,先前行事太过依仗天机预算,虽然心中已经jǐng醒,但是仍然不免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番失策失算,未免不是一次提醒。”
如长眉真人这等境界,心境通明,无所遗漏,又脱情离yù,不受凡俗执念干扰,犯错之后,自然很快察觉问题出在哪里,立刻检讨反省,不会如凡人一般纠结忸怩。
极乐真人亦是微微点头,这番失算,没有预料到独孤凤竟然亲自前来抢夺石生,归根究底还是以往他们太过于习惯预算天机,将过去未来一切都看透后,就早早布局,而下意识的忽略了天机混淆之下的变数。
不过,这番失算,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太过严重的损失。陆蓉波命中本就有紫云宫之厄,需在紫云宫住满三百年余才能解脱,而石生虽然此时不该入紫云宫,但是峨眉七矮三英二云等三代弟子大兴还在三百多年后,三百多年的时光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石生无法回归。
更何况陆蓉波母子对独孤凤来说,更像是一个鱼饵,只要有他们这一层因果在,极乐真人一方就能提前把握不少独孤凤的动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片空白。因此无论是极乐真人还是长眉真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急于追回石生。
极乐真人向长眉真人道:“道兄既然已经出关,那就先不必急着回去,先到我无忧洞一叙吧!”
长眉真人点头道:“正有许多事情要与道友商议。”
极乐真人又向朱梅道:“你也一同来吧!我和长眉道兄商议之后,只怕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你去做。”
朱梅自然无所不从。
极乐真人袍袖一展,卷起一片金光,施展玄门灵光遁法,带着朱梅挪移而去。
早在长眉真人和极乐真人在原地讨论独孤凤的时候,独孤凤已经施展自己独创的心弦剑光遁法,一路跨越数十万里的距离,由中土苍莽山,返回东海南海交界处的紫云宫。
蜀山世界空间结构独特,很难进行点对点的直接空间跳跃,除非是使用无形无质的元神神游,才能如瞬移一般,瞬息间跨越数千万里的距离,不然就只能以遁光的形式,高速飞行。
不过独孤凤的遁法神妙,剑光锋芒无匹,有斩破虚空之能,因此她的剑光遁法也是别有玄妙,不是如一般的遁光一般是一条连续的长虹,而是如连续跃迁的电子一般,直接在路途之中,留下了一个个不连续的光点,每个光点间距之间,都是如瞬息一般。
独孤凤一路之中,留下十数个闪烁的光点,最终紫云宫中现出身形。
金须奴还是首次在独孤凤的带领之下飞遁,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幅幅画卷中跳跃一般,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遁光飞行体验,只来得及看到几个不同的静止画面闪烁,还没来得及回忆画面的内容,就已经出现在了紫云宫中了。
独孤凤也不理会金须奴和杨鲤的震惊和惊讶,只是轻轻怕拍石生的脑袋,笑道:“小家伙,别迷糊了。你妈妈来了。”
石生被独孤凤一拍了一掌,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正要惊慌,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无比惊喜的望着自己。
“石生!”
“妈妈!”
两个身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石生虽然已经出生数十年,但是因为是天生的仙胎仙骨,成长缓慢,修道之后,又很早就骨骼,所以至今还是个小小仙童摸样。而那边陆蓉波因为是元婴固体,所以也不过是个女童摸样,因此两人抱在一起,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更恰当些。
对于陆蓉波表现出的母子情深,独孤凤并不以为然。说起来,陆蓉波虽然是陆敏的女儿,却没有继承老爹女儿控的jīng神,对于儿子石生,只看她元婴一成,就急不可耐的飞升,丝毫没有儿子还未长大chéng rén的顾虑,就知道她对石生实在是没有多少留恋之情。
在独孤凤看来,陆蓉波实在不是个深情之人,与这款母子相逢的深情戏码相比。独孤凤觉得杨鲤的表情或许更有趣点。
昔年我未娶,你为嫁,两小无猜。哪里知道多年之后再相逢,心上人的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这种感触,实在是不能说不复杂。
独孤凤颇有意趣的看着杨鲤,说起来,这个杨鲤如果和陆蓉波走到一起的话,还算是经典的喜当爹呢!
第七十六章 明罚刑赏别有意
013-12-08
杨鲤此番受异人指点,隐去本身真实姓名,化名韦容,就是专门为陆蓉波而来。此时见了陆蓉波真人,不禁悲喜交集,喜的是数十年不见,故人风采依旧,悲的是世事变迁,昔年的青梅少女已经身为人母。纵然他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神奇,不是陆蓉波另有男人,但是仍然心中不免微微觉得酸楚。
独孤凤在一旁见杨鲤的表情心情尽收眼底。她自然知道杨鲤的真实来历与身份,此时的情景与原著不同,陆蓉波并非是被自愿的胁迫进紫云宫,自然不需要杨鲤舍身营救。不需要推算,只看杨鲤现在隐姓埋名的样子,就知道他必然是受人指使,故意借着陆蓉波的机会潜入紫云宫做卧底。
不过长眉一方可以借助陆蓉波杨鲤这些棋子窥探她的虚实,她独孤凤更是要用这些人完成一些布局呀!正所谓世事变幻,尘世如棋。对于他们这些能够前知后察,默算千年的人来说,未来种种,本就是一种棋局交锋。对于双方来说,棋盘其实是透明的,真正决出胜负的,还是各自的布局谋算,以及本身的实力。
因此独孤凤也不揭穿杨鲤的伪装,只是笑看着杨鲤与陆蓉波的种种表演,将之当做一场有趣的电视剧。
作为棋手之一的独孤凤,自然是对长眉真人、极乐真人等等其他棋手的这番动作的用意了如指掌。很显然,无论是长眉还是极乐,或者其他的佛道玄门高人,都对于独孤凤十分的关注。
陆蓉波和石生母子互诉衷肠之后,也注意到了杨鲤,他乡遇故知,又是当年良友,自然是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情。陆蓉波并不知道杨鲤乃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只当他原本的师傅凌虚子是散仙,所学介于正邪之间,不能求证上乘功果,杨鲤既然跟着金须奴而来,多半是为了转头紫云宫,求学玄门道法。
陆蓉波正要和杨鲤打招呼,却又见杨鲤故意错过目光,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暗惊讶,不知道杨鲤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毕竟也是修道中人,心思灵敏,反应快捷,见杨鲤不愿意说破两人的关系,她也装作不认识杨鲤的样子。
独孤凤状似不经意的看了杨鲤一眼,向金须奴问道:“这就是你寻来的弟子?恩,资质禀赋倒是不错。叫什么名字?”
金须奴连忙道:“禀宫主,他名唤韦容,原是海外散仙弟子,因慕求正道,期盼拜入……”
独孤凤却是淡淡的扫了杨鲤和陆蓉波两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韦容?为容。陆道友,这人看起来和你倒是颇为有缘呢!”
杨鲤闻言顿时脸sè大变,独孤凤的这几句话,宛如晴空霹雳一般,震的他心慌意乱,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用独孤凤明说,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多半已经被独孤凤看破。
而陆蓉波却是又惊又羞,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杨鲤的这个化名另有深意,“韦容”也就是“为蓉”,如此**裸的表白,怎么不能让她又惊讶又是羞涩。她忍不住的偷偷看了杨鲤一眼,又恰好看到杨鲤正一脸慌乱的往她看来,双目一接触,两人都是心理一跳,连忙又错开目光。
独孤凤看的心中暗暗好笑,这个杨鲤资质不错,除了情关难过之外,别的方面倒是个可堪造就之才。他虽然是长眉真人一方刻意布下的棋子,但是其实与峨眉青城并无任何的关系,他化名前来紫云宫,只是为了陆蓉波而已。只要让他发现陆蓉波并不是独孤凤等人故意囚禁,他自然也就没有理由与紫云宫敌对。相反,只要有陆蓉波在紫云宫一rì,他就一rì不舍的离开。
因此,独孤凤虽然是用言语略略点了杨鲤一句,却不再明面上说破,而是向杨鲤问道:“你的根骨资质都还不错,符合我宫中收录标准。以你之才,做个宫中侍童,却是委屈了。我问你,你可愿拜入金须奴的门下,正式成为我宫中的一员?”
杨鲤顿时颇为纠结,他前来紫云宫,乃是受一位异人指点,说是陆蓉波在紫云宫有数百年之厄,若无人照应,只怕劫难难以渡过。他因旧rì与陆蓉波的情谊,又因无意害的她处子怀孕,十分的愧疚,所以没有多想,就自告奋勇的主动按照那异人的吩咐,化名潜入紫云宫。
哪里想到宫中主人的法力高强,几乎一见面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来历。悴不及防之下,让杨鲤不禁十分慌乱。不过当他看到独孤凤只是微微一提,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之后,才略略放下心思。
只是独孤凤直接问他是否愿意拜入金须奴门下后,正式成为紫云宫的一员之后,他不禁十分的犹豫。有些事情,说开了和未说开,完全是两回事。他毕竟是有师傅有师门,在师傅没有飞升转劫,也没有将他开革出师门之前,他贸然拜师,转投他派,是彻彻底底的欺师灭祖的行为。
若是独孤凤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他还可以用隐姓埋名,解脱友人的名义来做理由,但是独孤凤暗暗点出他的身份之后,他再拜师的话,那就是真正的欺师灭祖了。
杨鲤心中犹豫不已,看看陆蓉波,又回想起师傅凌虚子的谆谆教诲,再三犹豫之后,猛的一咬牙,向独孤凤拜倒道:“晚辈先前所言,多有隐瞒,还请前辈恕罪。晚辈本名杨鲤,本有师门,家师乃是南海聚萍岛白石洞凌虚子崔海客。前rì晚辈前往苍茫山拜见陆蓉波道友,听闻陆道友飞升遇劫……”
事到如今,杨鲤也不再隐瞒,除了受异人指点那一段之外,将其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独孤凤坦然承认。
陆蓉波听的满目含羞,双颊通红,万万没有想到昔rì的好友,竟然对自己这般关心。
金须奴初时还微微惊讶,不过看到独孤凤胸有成竹的笑容之后,也就释然,明白她早已经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独孤凤神sè平静,不过心中却是对杨鲤的表现暗暗点头,如果他故意蒙混过去,想要继续欺瞒的话,那就说明他的本xìng有问题,哪怕资质再好,也不能收留。现在他能坦然承认错误,可见心中还是有底线的,算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赞叹归赞叹,无论是独孤凤还是紫云宫,都是自有其尊严,不能任人欺骗触犯。因此哪怕杨鲤的出发点再好,独孤凤也要必须给予惩罚,以维持紫云宫的尊严。
独孤凤神sè不变,向金须奴道:“他与你颇有缘分,又是你引入宫中的。你说该如何处分?”
金须奴看了杨鲤一眼,心中颇是为难,就本心来说,他还是颇为喜欢杨鲤的,确实是真心想收他为徒。只是自从当年黄晶殿分宝,议定宫规之后,三凤姐妹以身作则,宫规森严,不可违反,就算金须奴有心开脱,也不好开口。
金须奴想了片刻,躬身向独孤凤道:“按照宫规,宫中弟子,凡别有用心,隐瞒出身,私下勾结异教他派者……按所犯罪行不同,分别处于追去灵光、打落轮回,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等等处罚不等。只是杨鲤现下还未正式拜入我门,又主动说明情况,可从轻发落……”
独孤凤看了金须奴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个从轻发落呢?”
金须奴道:“依宫规,虚言伪诈,试图蒙混入宫者,可罚三十金鞭,或执苦役十年,再逐出仙宫,以示jǐng戒。”
陆蓉波听得要处罚杨鲤,顾不得自己客人身份,连忙上前求情道:“宫主,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杨鲤有心欺瞒。还请宫主……”
独孤凤看了一眼陆蓉波,正要说话,却见杨鲤上前一步,躬身拜道:“杨鲤虚言伪骗,冒犯贵宫,确实有罪。愿在宫中执苦役十年,以偿其罪。”
陆蓉波顿时瞪大了眼睛,料不到杨鲤竟然如此干脆的认罪。而金须奴亦是为杨鲤的果断而惊讶不已。
唯有独孤凤心中暗笑,杨鲤可是真正的情种,为了陆蓉波能够不惜自贬身价,化名潜入紫云宫,与之相比,现在甘愿执苦役十年,又算的了什么。独孤凤敢说,只要自己给他与陆蓉波朝夕相处的机会,哪怕是把这个苦役延长到五百年,杨鲤也肯定是十分愿意。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杨鲤既然愿意做苦力,独孤凤自然也不会拒绝,她面sè不动,微微点头,向金须奴道:“好,既然杨鲤愿罚,那就有你来安排他的执役吧!”
其实仙家宫阙,清净无尘,处处都是用禁法来维持,除非是故意的用法术惩罚,不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重役。此番说法,不过是给杨鲤一个光明正大的留在紫云宫的机会而已。
独孤凤既然要以旁门证道,与峨眉为代表的玄门别苗头,除了要广开山门,多收门徒之外,还要尽可能多的聚拢旁门中人,建立一条极为广泛的统一战线才行。
而杨鲤的师傅凌虚子虽然修为一般,但是交游广阔,与天下正邪各派的许多仙人都颇有交情,正是统一战线极好的统战对象。有着杨鲤的事情做引子,独孤凤可以大大方方的派金须奴上门和凌虚子结交。仙人之间,如果交情深厚,互相索要弟子,作为自己的衣钵传人,也是很普遍的事情。
比如长眉真人,本是峨眉三老中太元真人的弟子,却被鄂散子要去,做了嫡传弟子。再比如屠龙师太,本是长眉真人的女弟子,却被心如神尼要去做了传人。再比如峨眉三代弟子中的许多人,也都是异派转头,不是峨眉培养的嫡系。如此种种,再这个世界是很普遍的事情。只要将来金须奴能够和凌虚子打好关系,那将杨鲤真正收入门下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 忽见天外有仙姝(补昨天的,第二更晚点)
解决了杨鲤的问题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有着连山大师的名分,有着玄门功法的诱惑,石生拜师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二凤、金须奴、陆蓉波等人的见证之下,石生正式拜独孤凤为师,定下师徒名分,成为独孤凤在这个世界的开山大弟子。
独孤凤历经数世,对教徒弟也是很熟稔了,因此调教起石生来也是驾轻就熟。她也没有藏私,一开始就教授的是玄门上乘功法。毕竟她目前的旁门之法还没有完善,若是直接教授给亲传弟子的话,未免有误人子弟之嫌。
而且她不比峨眉,有着数千年积累的人脉,不缺助拳的打手。对她来说,让门下弟子尽快的形成战斗力也是重中之重。玄门心法虽然初期法术不多,威力并不比魔教旁门身出多少,但是胜在根基扎实,气脉悠长,只要配上一件上好的法宝,就能迅速的形成战斗力。
因此为了未来考虑,不用担心缺少法宝的独孤凤,自然还是让弟子先修行玄门道法。反正蜀山中的功法可以互相转换,并不用担心当她创出旁门证道的功法之后,她的弟子并不能学习。
时光飞逝,忽忽又是许多年过去了。这些年来,独孤凤并没有外出,而是一直在宫中炼宝,闲暇之时,也大多用来指点石生的修行。而初凤、慧珠、二凤、金须奴四人也因为独孤凤一直镇守宫中,也得了许多zì yóu,可以随意外出游历。
初凤和慧珠一道在外积修外功,也时常按独孤凤的指点,前往某处收集灵药或炼宝奇珍。而金须奴和二凤也在独孤凤的授意下带着杨鲤前往南海聚萍岛拜会凌虚子,双方一见如故,几番交往之后,也成了同道好友。
最终在金须奴提出想要收杨鲤为弟子之后,凌虚子因杨鲤资质不凡,是自己弟子之中最出sè的,跟着自己修行,未免埋没了前程,又见金须奴风采不凡,所学又是玄门正宗,因此思索权衡之下,慨然答应。杨鲤自此也就真正成了金须奴的弟子,归于紫云宫一门。
这一rì,独孤凤在水晶宫中闭关练法,封闭帷幕,燃起炉鼎之后,自一个水晶瓶中倒出了数十颗雷泽神砂。这些雷泽神砂,看起来只有绿豆大小,因为被禁法封禁的缘故,不见半点火光宝气,看起来只是一颗颗颜sè极为鲜亮的红sè圆珠而已。
独孤凤握着这些雷泽神砂,微微思索。她当初在天蓬神山的火海之中,只寻到了十几颗雷泽神砂,不过在灵峤仙府时,却承赤杖真人盛情,又赠送了许多雷泽神砂,凑在一起,炼制一道纯阳至宝,倒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这件纯阳至宝怎么炼制,要炼制成什么样,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最终有什么威力。独孤凤还是微微有些拿不定注意。
蜀山世界的炼宝之法,与其他世界有很大不同,其最注重的不是材质搭配,而是材质的纯度。如玄门正宗高人所练的飞剑,大多是采集五行真英,再融合本身先天真气而成。材质并不复杂,除了五行真英之外,再无其他的任何东西。而其他的如大名鼎鼎的南明离火剑,材料也只是西方太白jīng金而已,只是因为其经历了达摩祖师在有无之间的繁复十九次淬炼,才拥有了莫大的威力。
因此蜀山世界的法宝威力,更多的是取决于材料的纯度、炼制的手法、炼制者的真气修为这三个方面。
若论材料的纯度,雷泽神砂为纯阳至宝,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一流材料,就算不用炼制也是威力强大的法宝。若论炼制的手法,独孤凤在主神空间兑换的修道典籍,以及得自连山大师的修道经验,也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若论修为,独孤凤虽然没有证就金仙位业,但是在经历了连山大师的威压洗礼之后,也已经明悟了先天一气的奥妙,剑气层次也已经进入了一个极其玄妙的层次。
如此三者兼备,以雷泽神砂炼制出一件上乘的玄门飞剑,对独孤凤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麻烦的只是洗练打磨的漫长时光而已。不过,也正是条件太好,也让独孤凤感到有些犹豫,只是使用蜀山世界的方法的话,所成就的极限也不过是七修剑、南明离火剑之类而已,比之紫青双剑,还是要稍差半分,这与想要炼制一件冠绝寰宇的大杀器的初衷颇为不符。
不过若是混合其他世界的炼器之法的话,却又不一定能够能够成功。玄门炼器之法,与练气相似,都是讲究唯jīng唯纯,将本就xìng质单一的材质繁复提炼提纯,最终质反先天,超出固有形骸的限制,成为天地宇宙某一种本源力量的具现,这才能有着莫大的威能。
而独孤凤在神兵世界所学的炼器之法,更多的是提纯自xìng,将自己的本xìng赋予兵器,再通透天地宇宙,形成超越凡俗的神xìng,练chéng rén兵一体,息息相关的本命神器。这种炼器之法,与蜀山炼器截然不同,毕竟无论是玄门正宗还是旁门左道,法宝对他们来说都只是身外之物,与本身的修为泾渭分明。两者的差距十分的巨大,独孤凤想要将之融合,难度十分的巨大。
独孤凤沉思良久,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远去,冷笑道:“真是树yù静而风不止。”说着大袖一挥,自远远的香案之上,飞过来一枚水晶球。
独孤凤用手一指,那水晶球之中,顿时仿佛光影流转,显现出一处清晰的场景来。
这一手晶球视影的功夫,正是魔教中除了本命神魔之外,最明显的招牌技能。独孤凤得自连山大师诸多修道秘籍之中,有一册《天魔秘笈》,虽然是副册,没有魔教修炼本命神魔的根本法门,但是也有许多威力强大的法术。
独孤凤yù证旁门,自然要广征博学,因此除了玄门旁门功法之外,连魔教的法术也学习了一二。魔教的功法最终感应,寻常人修炼魔法,需要感应天魔,招来域外神魔,才能施展秘术。不过独孤凤却与寻常的修道人不同,她本身的神域xìng质,更接近于自在天魔。因此这些魔法,她无需召唤域外神魔,就能以本身的能力使出。
晶球视影之中,是一片陌生的海域。yīn云密布,魔火烧天,雷光纵横,一派末rì景象。而在漫天的雷光yīn云之中,正有两方人等在施法拼斗。其中一方人数颇众,男男女女足有近百人之多,尽皆奇装异服,妖气森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而另一方则是三名容颜秀美,清丽无匹的绝sè少女。
那三名少女一个使着巴掌大小的白玉蚌壳,放出一团宝光将三人团团护住,一个挥动着一个珊瑚玉尺,仿佛一团团的旋光漩涡,将满空沸腾的魔光烈焰清扫一空。而最后一名少女则御使着千亿道细碎的玄冰jīng英,分化离合之间,不满数十里天地。
三名少女与近百名妖人斗成一团,虽然人数落后,但是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大有以区区三人之数,反攻那近百妖人的趋势。
这正在奋战的三名少女,独孤凤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位是自家的大姐初凤,一位是自家养母转世的慧珠。而另一名与她们并肩作战的少女,独孤凤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同样认出了来历。
“天机运数,真是巧妙。”
独孤凤看着那运使着冰魄神光剑,宛如冰雪女神一般,分化出亿万道细碎寒光,悍勇的杀入群邪之中的清丽少女,不禁一笑。这位未来旁门散仙中数一数二的女仙,南极小光明镜金钟岛岛主叶缤,她还没有来得及结识,自家姐姐就已经先行一步接触了。
事实变化,天机演变,再也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的话,在这个时间点,初凤应该正在紫云宫闭关练法,扩充门户,根本不可能遇到金钟岛主叶缤。不过现在由于独孤凤的改变,初凤在南海行道,偶遇叶缤,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独孤凤透过晶球视影,看到双方剑气横空,雷光纵横,战况十分激烈。不过她却并不为自家姐姐的安危担忧。初凤和慧珠虽然修道时间不过百年,但是到底有着前世的根基,所学又是玄门正宗,在独孤凤的指点之下,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越了前世,寻常的旁门散仙一流,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更何况,初凤和慧珠身上都有玄门重宝在身,就算遇到哪些隐世不出的旁门巨孽,不敌之下,坚持一时半刻也完全不是问题。有这些时间,足够独孤凤分身赶到了。
因此独孤凤也不着急,而是双手托着水晶球,仿佛看电影一般的看着这场jīng彩的战斗。
初凤三人和这些妖邪战斗的地方在小南极光明境附近海域,此地地近南极光明境关外神山,终古光明如昼,岛屿众多,盛产许多灵药仙果,是海外散仙最的聚集区。与初凤三人战斗的妖邪,多是一些盘踞在此地的旁门妖邪,不过其中也有一两个独孤凤颇为眼熟的人物。
第八十章 飞仙一剑自天外
013-12-15
初凤看了一眼苦大仇深的南海双童,又将目光落到嵩山二老身上,冷声道:“让我放过他们,原也没有什么。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放过他们。他们以后拜入某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门下,学了一身本事之后,再来向我们姐妹寻仇?那有该如何说?总不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准他们寻仇,不准我们下死手把!”
白谷逸神sè从容,面含微笑的道:“道友所言,也有道理,不过道友请放心,我和朱道友只是见这两个童子素无恶迹,气数未尽,不忍看他们就此蒙难,并无针对道友之意。我们二人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将他们收入门下。”
“前辈!”
南海双童听到白谷逸如此表态,顿时脸sè大变,齐齐高喊一声,拽着白谷逸和朱梅的衣袖,就要跪地哀求。
“稍安勿躁!”
白谷逸也不解释,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南海双童的肩膀,让他们不要着急。而朱梅则是面含微笑,悄悄传音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要着急,有我们在,自不会让你们吃亏。以后有你们的好去处……”
南海双童听了朱梅的传音安慰,这才稍稍放下提起的心思,不在继续哭泣哀求,而是转过头,狠狠的盯着初凤,似乎是要将仇人的模样狠狠的烙印进眼睛里。
叶缤见白谷逸主动承诺不会收南海双童为弟子,原本隐隐升起的恶感倒是放下了几分,在她看来,南海双童虽然资质不错,但是所学根基太差,若是没有峨眉青城这些玄门大派收入门下,找初凤等人报仇,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本来看在嵩山二老与谢山的交情上,叶缤也是有心帮他们两家劝和一二。只是看到南海双童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叶缤又觉得劝和的话有些不合适。至少按照她的本心而言,若是有着一直对自己仇恨的敌人在外,她是绝对不肯接受别人劝说的。将心比心,叶缤就觉得有些劝说的话就说不出口,因此干脆一言不发,只看初凤和嵩山二老怎么交涉。
初凤xìng子外柔内刚,若是依她本心而言,放过南海双童也没什么。只是嵩山二老突然插手上来,拦下他们的追杀,虽然看起来言辞和蔼,有理有据,但是其中隐隐的态度却总让人心中不爽。尤其是独孤凤对南海双童的重视,更让她对此不敢忽视。因此嵩山二老越坚持想要救下南海双童,初凤越不肯放过他们。
初凤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嵩山二老和南海双童,道:“二位倒是好打算,只是太没有诚意了。”
白谷逸笑道:“道友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只要能放过这两个童子,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
初凤冷哼一声道:“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既然道友想要救下这两个童子,那可敢立下誓言,保证这南海双童以后绝对不会再向我们寻仇!”
“你做梦!”
“我们死也不会放过你!”
白谷逸和朱梅还没说话,甄氏兄弟就立刻满面怒容的跳了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让他们放弃仇恨,永世不再向仇人复仇,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他们宁愿今天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忍辱偷生。
白谷逸抬手阻止甄氏兄弟的喝骂,又微微摇头,向初凤道:“为人子女,心怀父母之仇,乃是人之天xìng。强行剥夺他们的复仇之心,太过苛刻,也不符合人道。不过道友可否放过他们这次,我可保证,让他们四百年内不再向道友寻仇。”
“哼,峨眉一脉,都是惯常打的一手好算盘!”
紫云宫中,独孤凤微微摇头,她通过晶球视影,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算是对峨眉一脉的言辞手腕有了一个真实的认识,她也懒得继续让初凤和嵩山二老争执下去,双眉微竖,面容一冷道:“想要救人,看你们能从我剑下走过几招吧!”
话音一落,一柄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小小剑器,从独孤凤的泥丸宫跃出,裹着一团七彩神光,轻轻一个跳跃,就跃入虚空。
白谷逸和朱梅二人,正双双护住甄氏兄弟,与初凤摆事实讲道理,从容淡定的保持着玄门高人的风度时,突然一阵心悸,仿佛有莫大的危机将要降临一般。只见虚空轻轻一荡,一个若隐若现的水晶剑器,突然裹着一团七彩神光跳跃出来。
“不好!”
白谷逸和朱梅都是数世修行,心思通灵之辈,一感到心灵示jǐng,就同时心叫不好。双双扬手施法,放出玄门护身金霞,同时心念电转之间,与心神相合的飞剑已经飞出,化作一团金光将身形团团护住。
那自虚空中跃出的小小飞剑,威势强横无匹,只是轻轻跃动之间,就有撕裂虚空,粉碎元气无上威能。白谷逸和朱梅放出法术和飞剑之后,还仍然觉得不够安全,动念之间,又连忙祭出数件法宝出来。
一时间,霞光普照,金光绕体,银雨满空,朱虹贯rì。白谷逸和朱梅身周闪烁着七八道法宝的灵光,层层的祥光瑞霭之中,交织出一个立体完整的防御体系,将二人牢牢的守护在正中。
仿佛鱼跃出水,又仿佛旭rì东升,小小的水晶剑器暮然爆发出亿万道夺目的剑光,一时间天地皆白,就连初凤、慧珠、叶缤这些不是剑器攻击对象的人,也同时觉得遍体生寒,仿佛天地时节倒转,从南海跳跃到北极冰原一般,身之所感,是无尽刺骨森寒,视野所见,是无量耀眼清光。
白谷逸和朱梅堪堪放出护身法宝,就被无量的剑光席卷吞没。至坚至锐,至清至纯的剑气,冲击着近十件玄门法宝组成的防御壁垒,仿佛惊涛拍岸,卷起千堆晶雪。
天空苍苍,大海茫茫,满空之中,金霞绽舞,无数的细碎琼花,仿佛星霄流火一般四shè飞溅,迷迷蒙蒙之中,遮蔽了所有的人影。
天地浩瀚,气机狂乱,突然爆发的元气狂cháo迫使初凤、慧珠、叶缤三人飞速后退,以免自己被卷入这突如其来的战斗狂cháo之中。
剑光笼罩天地,初凤三人一直退出了数百里,才堪堪脱离了剑气威慑的绝对范围。
叶缤举目远望,只见视觉范围内,清光漫卷,银霞飞shè,在剑气和嵩山二老交锋的前沿,无穷的力量激荡,无数的碎玉琼霄洒落苍穹,仿佛亿万道烟花齐放,金霞乍破,千万速的细碎虹光四shè飞散,瑰丽的无以复加。
叶缤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不断喷发的演化,神念牢牢的锁定着那剧烈震荡的元气核心。她亦是修道有成的散仙,自然明白无比瑰丽的烟花之中蕴含的是怎样的激烈与残酷。
“太,太强了。这是什么剑气,就连太清玄门禁制都挡不住?”
叶缤本身就是剑仙高手,她所修炼的冰魄神光剑也是天下一绝,在诸般旁门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绝学。平时她也颇以自己的剑术剑气所自傲,但是看到那现场中展现出的剑术剑气之后,却不由的羞愧起来,与之相比,自己所学的冰魄神光剑,不过是荧光与皓月争辉而已。
她清晰的看到,那漫卷长空,如云似水的清光,分明是一种极细极微,洗练到极致的剑光,看似柔弱无比,其实锋芒无匹,清光之下,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物质还是元气,有形还是无形,都被彻底的冲刷粉碎。
那无匹的清光,所展露出的神光层次,是比剑术最上乘的练剑成丝还要更高深的境界,剑光的细微程度,分明已经深入到了世界的最底层,无论是物质还是元气,在清光面前都充满了漏洞。那七八道法宝交织的防御壁垒,在这种层次的剑光面前,就像是用砂砾堆积的城堡一般,在水流的侵润之下,无可避免的侵蚀渗透。
叶缤所看到的那美丽烟花,正是嵩山二老布下的太清禁制被独孤凤的剑气斩破之后,绽放的最后余辉,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正在无可匹敌的剑光之下摇摇yù坠。
数百里方圆之中,风云破碎,rì月无光。漫卷藏空的洗练剑光,将海天之间的一切都绞杀的粉碎,时间,空间,元气,物质,乃至存在本身,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在剑光的统御之下,分割成一个个细小的单元。
初凤站在剑光波及的威力范围之外,看到的正是虚空破碎,乾坤倒乱的奇景。就连大海之上,也是海浪断裂,水滴违反重力似的漂浮而起,一个个散布在虚空之中,将光芒折shè出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彩虹。这种满空破碎的水雾彩虹,给人以支离破碎,整个天地都被切碎的奇异感觉。
无论是初凤还是叶缤,都是首次看到这种奇异的战斗情景,战斗中心种种违逆世间法则的表现,让他们觉得无比的怪异。这是她们从未接触过的战斗方式,一时间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初凤有些不能置信的望着那片天地倒乱的时空,从那如云似水的熟悉剑光之中,她已经认出了出手人的身份。只是紫云宫与这里相隔数十万里,独孤凤是怎么短时间内跨越这么远的距离,隔空出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