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胜观峰
陆明的日月阁虽然如今算上杨湘绮也才仅有四人，但也架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明随意给了郭靖黄蓉万两黄金作为资费，便不闻不问，这开派事宜依旧弄得井井有条。
说来容易做起还是有些难的，好在黄蓉本就是美食专家，又精通花钱之道。
下山陆陆续续雇了千余名挑夫、厨师乃至店伙、掌柜，如同蚂蚁搬家一般连续挑了十余日的酒食进山，方才勉强摆下这超规格的宴席。
这也多亏了此界灵气复苏，个体生产力远超历史同期水平，否则这巍巍嵩山，也绝非普通挑夫就可以担着猪羊轻易上山的……
“河间刘梦刘大侠到！”
“山西烈风道长到！”
四月十五日，嵩山胜观峰上，数十名迎宾此起彼伏，唱喏登记之声不绝于耳。
数百桌酒席摆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三山五岳的江湖人行酒划拳，好不快活。
不远处，数百土灶安置妥当，一阵阵酒肉香气飘将上来，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不管见多识广的江湖高手，望着酒席平台的尽头两间巨大的建筑，都面露震惊之色。
两楼都高二十余米，共分七层，间隔数十米相向而立，如剑一般平地拔起，足可容纳数百人。
若有人从高空飞掠而过，便可看到两间高楼，楼顶一呈圆饼形，一呈月牙形。
月牙形的建筑便是日月阁计划中弟子住宿之所，日轮形的建筑则是宗门日常管理的之处。
此界虽然灵气复苏，个体生产力武道发达，但显然这种后世司空见惯的建筑设计远远未曾融入日常生活之中。
说起来，此界少林对领地还是颇有主权意识的，嵩山上下不但没有什么武林宗门，便是连山贼也看不到几只。
这样带来最直观的好处是胜观峰不及风景优美，人烟少至，更是参天古树林立，轻松就凑够了原木材料。
最为麻烦的木材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陆明本着考核弟子的思路，让郭靖用降龙十八掌伐木，黄蓉用独孤九剑将树木分支斩下，仅留主干。
两人当完伐木工之后，又花了几天时间，挖出一个巨坑，将地基打好，再把建筑的骨架搭起。
二人虽颇为劳累，但郭靖一身九阳真气，回气极快，最适合粗活累活。而黄蓉九阴真气，却包含数门上乘轻功，将木桩契合雕刻之事也完成的甚是妥当。
两人分工明确，经此一事，不但彼此间配合默契的多了，便是对内功的掌控，也更精熟了几分。
后面便是陆明的专场，他先是用魔炎熔山烧出几万方砖瓦，郭靖、黄蓉又选了百余名砖瓦工，将砖瓦拼附在木质的架构上。
陆明再用魔炎其缝隙融化，拼凑为一个整体。
如此建造方法，虽然未必可以说后无来者，但起码足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毕竟此世方才灵气复苏，什么三昧真火、异火之类的东西，都压根就没出现过……
建造过程中，倒是来过几拨少林僧人，看到陆明三人伐木开山的壮举，都不由瞠目结舌，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去了。
嗯，看一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也不可能复制这种盖楼的手段。
既然不涉及专利权，陆明当然也不至于放在心上。
又过了两日，陆明击杀裘千仞和在嵩山开山立派一事已经传播江湖。
面对一名大概率是大宗师级的高手，少林内部显然也极为头疼，有意无意间，少林弟子都不再踏足太室山。
……
“靖儿啊，如今你便是日月阁的掌门大弟子了，陆前辈乃天下间不世出的高人，你要把握好这份机缘啊。”
江南七怪的江湖地位也不算高，更是心系徒弟，倒是懒得玩什么重量级嘉宾晚点登场的把戏，四月十五一早便来到了胜观峰。
降龙十八掌前面几掌郭靖进度甚慢，但学了五六掌之后，内力大进，后面几掌进度却快了极多，甚至一日间便可领会两三掌。
及至见到江南七怪时，郭靖降龙十八掌虽非大成，却也掌握了十之六七，进度反比黄蓉还快了一些。
几人在前排坐下，略一考察郭靖的修为，发现郭靖一身纯阳功力已然深不可测，七人不由又是骇异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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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诸位远道而来，见证我日月阁开山典仪。按照规矩，便选在午时开始吧。今日大喜之日，陆某不欲见血。若是对我日月阁有恩怨，陆某自然接下。若诸位彼此间借机寻仇，还请下山再说，否则，莫怪陆某手下无情。”
山风吹拂，陆明的身影在两栋高楼中央凭空浮现，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距离虽远，陆明此时修为足以天地共鸣，便是只言片语，也足以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也可以勉强凝出一丝法相，让虚影高达数十余米，但陆明总觉得这么做有些莫名的尬意，便也放弃了这种魔术玩法。
“陆阁主有令，安敢不从！”
“我跟周麻子是有仇，奶奶的，平素遇到自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给陆前辈一个面子。”
“大伙儿都是诚心来恭贺的，谁要闹事，我李狗蛋第一个饶他不过！”
群豪虽然未必都认可陆明的大宗师身份，但妥妥的一个宗师还是公认的。
宗师级的高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仅仅过来恭喜一声，极难能结下善缘。
但更没人愿意平白得罪这等人物。
当下纷纷附和起来，争取留个好印象。
“今天很威风嘛。说起来，你居然收了郭靖黄蓉为徒，也不怕因果太大？”黄影一闪，杨湘绮便浮现在陆明身旁，浅笑盈盈。
“因果太大？还能大过我身上的么？嗯，你来的也好，现在起我任命你为副门主，权限仅次于我，招人授徒什么的小事，都由你看着办吧。”陆明瞟了杨湘绮一眼。
“嗯？你是打算做甩手掌柜了？”杨湘绮怔了怔。
“难道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亲力亲为？”陆明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还是我来吧。”杨湘绮银牙暗咬。
“这些日子有何收获？”
“在丐帮那听到你的消息了，我就顺手杀了欧阳克祭个天，顺便让他的侍妾回去约欧阳锋今日过来一战。等我杀了欧阳锋，也算给门派造势了吧。剩下时日，我去大理见了下一灯和尚，请他也来喝杯水酒。”杨湘绮露出一副快夸奖我的神态。
“西毒？嗯，对于你来说也算个对手了。至于一灯，见见也无妨。”陆明点了点头。
“……”杨湘绮莫名又觉得有些胸闷。
435.杨副阁主
“全真教代掌教丹阳子马钰马真人亲临！”
“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前来恭贺！”
一声巨响，滚滚雷音从山口传开，满座豪客都微微一惊，声音顿时小了几分。
显然马钰全真教代掌教的名头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这次喊话的是一名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乃洛阳城天河镖局一名副镖头。
其人武功虽不算极高，但声音各位洪亮，低音高音都掌握的入木三分。
走镖的时候他随便吼上一声，便是回音阵阵，人送外号“震天响”。
久而久之，这个外号倒是传遍黑白两道，江湖上对于他本名如何，反而没几人知道了。
黄蓉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出了个让震天响拒绝不了的价钱，便他来通报高级别的嘉宾。
此刻，离午时不足一个时辰了。按心照不宣的江湖规矩来说，这时候江湖小虾米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剩下最后出场的往往都是大佬，自然需要区别对待一下。
待遇不同，自然需要各方面都彰显出身份的区别。
“靖儿、蓉儿，如果遇到大势力的头目，也得有个主人的样子，你们就随这位杨……杨副阁主一起去迎迎吧。”陆明指了指杨湘绮，微微一笑。
系统任务做是要做的，但其实他对开宗立派兴趣也不大，一个个按江湖礼数对答，陆明自然没这个兴趣。
于是，这种工作陆明便索性丢给越发喜欢OL装束的杨湘绮了。
郭靖、黄蓉：？？？
这才几分钟不见，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副阁主？
黄蓉看了看明艳清冷的杨湘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下意识的嘟了嘟嘴。
难道师父还好这口？
“不必多想了，湘绮姑娘实力虽然不算太强，但也在武道宗师之上，比起王重阳不好说，单单洪七公的话，却还能胜过一筹。”陆明淡淡道。
在武道宗师之上，自然是大宗师了。
“……这么厉害。”黄蓉怔了怔，缩了缩脖子，有些无言以对。
她跟陆明也算相处了一阵子，自然知道陆明少有虚言。
而以陆明的武道境界而言，也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有资格评价“宗师之上”这四个字的人。
不管任何势力，一名大宗师当二把手，都是高配了。
“嗯，以后若我不在，门派一切事务你们二人商议后，便可以自决。若有大事不可决断，则报之杨副阁主即可。”陆明想了想，补充道。
“大事？什么算是大事？”郭靖呆了呆。
“今天勉强也算吧。”
“……”郭靖也哑口无言了。
不多时，一个脸色红润的苍须道士走了上来。
他手里拿着一柄拂尘，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道袍一尘不染。
在他身后，丘处机和王处一并肩而行，神情却有些惊讶。
不说在场数百桌酒席，单单这个时代，任何人第一次看到日月阁这两栋主楼，都会觉得惊讶的……
“小女子杨湘绮，乃日月阁副阁主，多谢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赏光。”杨湘绮盈盈一笑，道。
？？？
日月阁不是就三个人么？
怎么又来了个副阁主？
还这么年轻漂亮？
“杨阁主客气了。”马钰心中纳闷不已，却也不好多说，便随着迎宾入座。
“那陆阁主武功通神自无异议，但想不到也这么孟浪。嘿嘿，收个漂亮女徒弟也罢了，这个小姑娘一看也没什么本事，只是长得漂亮就给了副阁主，倒也有趣……”丘处机说道这里，又冷笑了声。
“陆前辈还是有几分少年心性吧。”王处一说道这里，突然微微一怔。
“少年……”马钰咀嚼了这两个字，淡淡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丘处机脸上微红，连忙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全真派势力甚大，便是朝廷也多有门人旁支，他们这阵子已将陆明的明面身份打听的七七八八。
陆明出生陆家，乃官宦世家，其二叔陆游，虽然实力极强，但却是正正经经的文宗，并无什么武道修为。
这也罢了，问题别人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多岁，想了想自己这群人，个个年过半百了，还要叫人家前辈。
嗯，自己接不下师父王重阳的随意一招也罢了，现在连个年轻人一招也挡不住，哪还有什么说头？
三人品了口茶，砸了砸嘴，突然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携丐帮鲁、彭、简、梁四大长老前来道贺！”
这次震天响问清了来人身份，猛然高喝道，只觉得这辈子从未有如此高光时刻。
整个平台都安静了几分，紧接着桌椅抽动的声音响起，倒是有一大半人直接站了起来。
九指神丐洪七公！五绝高手！
王重阳和一灯都生性淡薄，久未入世。
至于黄药师和欧阳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哪有善类会自称东邪西毒的？
剩下的北丐洪七公，嫉恶如仇，正气凛然，则足可说是正道的中流砥柱，黑白两道有口皆碑。
“哈哈，真是热闹，老叫花子脸皮厚，便来讨一碗水酒，几个小菜吃吃。”声音方才传出，洪七公人影一闪，已来到山腰处。
他鼻子抽动了下，似乎闻到酒菜香气，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他身后四大长老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见势大皱眉头，也只好无可奈何的跟了上来。
帮主正义机智，武功高绝，自不必说。但唯有贪吃是个大缺点，一遇上吃喝，凡事都要靠边。
曾经他便因贪吃误了去救一名好汉，自断其右手食指以赎其过，故才名为“九指神丐”，而非天生残疾。
但他们觉得丢人归丢人，还真没人敢劝一句。
“小女子杨湘绮，乃日月阁副阁主。七公，这边请。”
“你们那陆阁主怎么收了你这漂亮女娃娃当副手？嗯？怎么感觉你这小姑娘的眉目间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洪七公猛然一怔，不可思议的望向杨湘绮，浑身汗毛都几乎竖了起来。
但见面前的清冷女子秀眉微皱，如山如海的剑意，便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出，无始无终，深不可测。
436.聚首
洪七公回头望去，发现四大长老神色自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洪七公眉头一皱，“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仅仅宗师才能感觉到的武道压制？
那必然境界在宗师之上，呃，大宗师？！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妖孽么？
“可能是老叫花子看错了吧，副阁主勿怪。”洪七公心下微微一怂，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感觉见过这个女孩子了？
“是我想岔了，洪帮主大概是认错人了，这边请。”杨湘绮又狐疑的瞅了眼洪七公，觉得也不像是烂俗的搭讪，不由失笑道。
大概是看过了杨康吧？
两人长相虽然出入极大，但也有些源于遗传的类似之处。
洪七公武道宗师，感知敏锐之极，看出几分相似也未可知。
丘处机虽然曾经为杨康的师尊，但功力相差甚远，便察觉不了这一丝先知。
当然杨湘绮也无所谓，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祖先，但这种汉奸，打死应该也没什么吧？
“哈哈，七兄这便到了，倒是先小弟一步。”长笑声起，青影一闪，一名长相清癯的青袍男子，来到洪七公身侧。
“阁下何人？”简长老怔了怔，皱眉道。
丐帮四大长老中，向来以简长老武功居首，隐隐也为洪七公之下第一人。
但如今，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感到有青影一闪，甚至看不清端倪。
其他三名长老反应过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虽然洪七公武功远胜他们，但这种场合若是洪七公一旦有失，砸的是整个丐帮的面子。他们四人都算是责任重大，一个都逃不掉。
“小女子杨湘绮，忝任日月阁副阁主，见过桃花岛主黄药师。”杨湘绮淡淡扫了四人一眼，盈盈浅笑道。
“东邪黄药师……”丐帮四大长老同时吸了口气，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群豪本来注视着洪七公，闻言也一怔，转向了黄药师。
五邪东邪，宗师高手！
想不到这日月阁开山之仪，居然能有两名武宗亲临！
洪七公也罢了，黄药师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本尊，不由深感不虚此行。
“杨副阁主，想不到如此年轻……嗯？”黄药师漫不经心的看了杨湘绮一眼，猛然一怔，感觉面前女子身上源源不绝的沛然剑意，差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哈哈，黄老邪，人家小姑娘漂亮归漂亮，但武功可不含糊，依我之见，你还胜她不了。”洪七公大笑，拍了拍黄药师的肩头。
“七兄玩笑了。”黄药师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对面的少女仅仅外泄出一丝气劲，两人气机交错，黄药师便自觉丝毫没有胜出的把握。
天下高人何其多也！
看来昔日的五绝之称，也有些名不副实了。
黄药师想到这里，倒是微微苦笑。
“爹爹，你怎么来了？”黄蓉远远瞅见黄药师，大喜之下，九阴真气所载的轻功自然施展，一个起落便出现在黄药师面前。
“爹爹这次出来杀一个人，正好听说你师父要开山立派，便过来看看我宝贝女儿！”黄药师见到黄蓉的身法，眼睛微微一亮，轻轻摸了摸黄蓉的小脑袋，又想到亡妻，心中不由微微一涩。
“你……”这次轮到洪七公无言以对了，他呆了呆，指了指黄药师。
“……为人父母，这种时候，自然得来看看吧。”黄药师若无其事道。
“我说这小姑娘聪明伶俐，也不知是谁家闺女。可惜，被陆……陆阁主收了当徒弟，原来是你女儿，难怪如此古灵精怪，老叫花子真是羡慕。”洪七公干笑了下。
“呵呵……”黄药师斜了洪七公一眼，面露不屑。
说来丐帮帮主倒是不禁婚配，有没有后代也不做强制要求。
对于洪七公这种钢铁直男而言，这点自然没有任何约束力可言。
说起来，百年前，丐帮另一位猛男型帮主乔峰，也是以不解风情著称。
难怪，降龙十八掌还需要单身童男才能练好？
黄药师心中微微一动，自以为懂了什么，望向郭靖的眼神更放心了几分。
“昔日五绝南帝，大理段氏一灯大师，前来道贺！”
猛然间，震天响的声音再次响起，回音阵阵，响彻云霄。
“嗯？”黄药师和洪七公正欲入座，闻言不由一呆，回首望去。
南帝一灯？！
居然是五绝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南帝，第三位武道宗师！
传闻南帝便是段智兴，大理国的前任帝王。
华山论剑后不久，此人便因一段往事，削发出家伪僧，法号“一灯”。
当然，在大理这个国家，帝王出家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新闻，自段氏神圣文武皇帝段思平开始，多有帝王晚年皈依释门，大理天龙寺便有数位帝王与此避位为僧，堪称皇帝养老院。
但这等传奇人物，离普通江湖人还是太过遥远，还是足够吸睛的。
事实上，在场的群雄无不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阿弥陀佛！”不多时，一名身穿粗布僧袍的老僧缓缓走上平台。
但见两道长长的白眉从他眼角垂了下来，慈眉善目，眉宇间虽隐含愁苦，但掩不住雍容华贵之气。
在他身后，四名男子一步不离的跟随在后，人人都是气息悠长，显然内功不凡。
“多谢一灯大师前来。”杨湘绮微笑道。
“阿弥陀佛，杨姑娘此举功在天下，老僧这点名头全都赠予你又有何妨，只是想不到药师、七公二位也在，倒是老僧多此一举了。”一灯微笑摇了摇头。
“大师数十载不见，风采依旧，今日我三人正当把酒言欢。”黄药师虽有些不明其意，但心情却是极好，不由笑道。
“大师宅心仁厚，还请入座。”杨湘绮也点头道。
杨湘绮知道一灯多次相助杨过和小龙女二人，既然是自己祖先的恩人，她便邀请一灯之时，顺手还了一些人情。
大概就是从储物戒里取了一套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配合九阴真经的总纲一起赠给一灯，让他参研药理之余，也能顺便修复体内一些暗疾。
谁知一灯大师不以生死为念，对九阴真经仅仅只是赞叹一声，反倒是对《本草纲目》沉迷不已，更是抽空便和杨湘绮定好拜山的日子。
“白驼山庄庄主，西毒欧阳锋前来道贺！”
三人寒暄了几句，正欲入座，远远便传来震天响震惊到了极点的声音。
437.欧阳锋的约战
“西域散人欧阳锋见过天下英雄。”震天响声音未落，众人眼睛一花，便见一名身穿白衣的高大男子骤然出现在平台外侧。
但见此人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手持蛇杖，眼神却如刀似剑，甚是锋锐。
在座江湖人无不心中凛然，小心翼翼的交谈起来。
“欧阳锋？此人乃昔日五绝中唯一的域外宗师高手，武功深不可测。”有人科普道。
“废话，宗师高手哪个不是深不可测，难道你测的出？”
“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没有朋友的……”科普的那人怔了怔，满脸的无奈。
“不开玩笑了，传闻此人昔日为夺取九阴真经，亲上全真教重阳宫，一路挡者披靡，不过最后还是重阳真人技高一筹，将他击成重伤，他也立誓十年之内不履中原。”一名负剑的儒袍书生笑道。
“十年之期就到了？”
“应该是到了。”
“嘿嘿，说的这么硬气，怕是欧阳锋被王重阳打的遍体鳞伤，要养上十年才能好吧。”一名劲装壮汉不屑道。
“不管怎么说，今日龙蛇汇集，怕是江湖从此多事，且看陆阁主如何应对。”
“江湖上，哪天事情不多？”
“你是杠精转世么？要不一会下山了，咱们哥俩练几手？”书生暗自恼怒。
“读书人不去书院学儒法，跑来练贱，一看就是个弟弟，怕你何来？”壮汉怔了怔，嘴上依旧不饶人。
书生更加恼怒，两人三言两语，便约了下来。
毕竟陆明是连裘千仞都可以打死的绝世猛人，他既然说了，在场不可私下争斗，这种时候自然没人质疑陆明。
虽然不能打，那说话阴阳怪气一点，顺带约个架倒是不再话下。
反正江湖中人，要的就是面子上的一口气。
实在觉得打不过，大不了下山找个机会就溜……
到时候人多也注意不到，还可以指责对方放鸽子，咕咕叫。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下都盘算起来，面对欧阳锋反而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天塌了有个高的应付，欧阳锋这种等级的高手，一看也不至于找自己麻烦。
小虾米有小虾米的自觉就是了……
“日月阁副阁主杨湘绮，见过白驼山庄欧阳先生，”杨湘绮轻轻一笑，对着欧阳锋拱了拱手。
“你……你就是杨湘绮？”欧阳锋身躯微微一抖，认真看了看杨湘绮。
“正是小女子。”
“就是你让克儿的侍妾带话给老夫的么？”
“克儿是谁？”杨湘绮眨了眨眼睛，问道。
“嘿嘿，你既然杀我侄子，还约老夫一战，老夫本以为是如何女中豪杰，莫非事到临头，便不敢应了不成？”欧阳锋勃然大怒，声音铿锵，如同金属一般。
欧阳锋话音未落，全场便石破天惊一般哗然起来。
“欧阳锋的侄子，听说叫欧阳克，此人极为好色，但武功奇高，算是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了，想不到却被这弱质芊芊的杨副阁主杀了。”一名陕西大汉笑道。
“女人杀男人有的是办法，有心算无心。欧阳克又不是宗师，还是不算太难的。啧啧，这杨副阁主这样貌，牡丹花下死，也真是有福了。”同桌一名长相猥琐的男子望着杨湘绮风姿卓尔的样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嘿嘿笑了起来。
“蠢！你用那种办法杀的欧阳克，还敢约战欧阳锋？”大汉不屑道。
“呃？也对。”猥琐男怔了怔，觉得好像也不太对劲。
“哦，洛阳郊外，确实是有个无耻狗贼，半夜对我用什么曼陀罗香，意图不轨。我便将他顺手杀了，哦，他死前还说是你私生子呢，嗯，你既然要给儿子报仇，那也是应该的，随你好了。”杨湘绮装作想了想，漫不经心道。
“……”全场猛然安静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侄儿？私生子？
这种事情，若非在场人实在太多了……
恐怕是要被灭口的吧？
有几人想到西毒神出鬼没的下毒手段，心中不由一怂，顿时觉得嘴里的酒菜也不香了。
“药兄、大师、七兄，三位怎么看？”欧阳锋冷哼一声，双目血红望向三人，脸色更是难看的如同要滴水一般，显然是杀意到了极点。
虽然他反复问了细节，确信欧阳克没有说这种话。
但面前这女子就这么说出来了，欧阳锋也只好吃了哑巴亏。
最关键的，杨湘绮说的还是事实。
以他的心高气傲，虽然行事阴险恶毒，但还真不屑去颠倒黑白。
“阿弥陀佛，依老衲所见，冤家宜解不宜结。”一灯说到这里，倒是一怔。
私生子也是儿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像不适合说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
“杀的好。”一灯的徒弟武三通闷闷道。
“声音小点，给欧阳宗师留点面子。”另一名弟子朱子柳似笑非笑道。
那欧阳克之前故意击伤武三通，让一灯大费功力出手救人，几年时间功力都无法恢复至全盛。
还是多亏了杨湘绮的九阴真经总纲，方才完全恢复。
一灯四大弟子都是他在位时的旧臣，生性忠义，彼此关系友好，对欧阳克自然恨极。
况且以杨湘绮的描述，那欧阳克还做点采花的勾当，还是下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这种人，自然死有余辜！
“大师不插手便是！”欧阳锋对此也心知肚明，倒也懒得争辩是非。
况且他确实也看不起采花的勾当。
但既然是他的亲人，被人杀了，那出手者自然要付出代价。
这同样也是宗师的骄傲。
“嘿嘿，老叫花子就不碰这浑水了，老毒物爱打就打，老叫花子正好看看热闹。”洪七公对着黄药师和一灯挤眉弄眼道。
“小女虽是陆阁主的弟子，但在下也不是日月阁中人，自然不便插手此事，峰兄请自便。”黄药师淡淡一笑。
“阿弥陀佛！”一灯双手合十，缓缓道。
他虽然慈悲，但心中还是善恶分明的，况且他与杨湘绮相处不久，但也知这小姑娘武功丝毫不弱于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既然是杨湘绮主导的，想必心中已有了计较。
那么欧阳锋要去自讨苦吃，一灯也懒得拦。
“陆阁主，杨副阁主约老夫今日一战，想必便是日月阁的意思了，老夫已至，不妨请杨副阁主出手吧。”欧阳锋远远看了看安心坐在主台上的陆明，心念微动。
虽然陆明崛起没多久，但击杀裘千仞这个实打实的战绩太吓人，欧阳锋不由也警惕万分。
“本座不知此等小事，想必是杨副阁主的主意，那便按她的说法来吧，不必问我。”陆明头也不抬，淡淡道。
陆明只是禁了私斗，而杨湘绮身为副阁主，足可以代表日月阁。
这种情况下的挑战，陆明是不管的。
“小事？”欧阳锋越发有些胸闷，心中却也微微一松。
不管如何，陆明不出手，那自然最好。
438.蛤蟆功
“欧阳先生请。”杨湘绮又是盈盈一笑，缓缓踏出几步，便立于山巅虚空之上。
山风凛冽，吹动杨湘绮黄衫，衣袂翻飞，飘逸绝伦，宛若女仙一般。
“好！”满座武人不乏识货之辈，当下轰雷一般的喝起彩来。
御空而行的话不少人可以办到，但若要如同杨湘绮一样悬于半空，那对于大多数人便属于超纲了。
便有些人可以做到，也大多是油腻中年男了，仅仅在观赏角度上，也比杨湘绮差之甚远。
“……还真有些本事。”丘处机轻咦一声。
“武功如何不好说，这手轻功的确在我们师兄弟之上。”王处一暗自估量了下自己的轻功，觉得绝无办法如这黄衫女子一般平步青云。
而王处一轻功向来为全真七子第一，若王处一不行，其他人自然也不行。
“江湖间的女子高手，往往精通轻功暗器，我等以下马比上马，自然不及。”丘处机脸色微沉，目光却牢牢注视着杨湘绮。
“一介女流，也有气魄直面欧阳锋，这才是我等不及之处。”马钰摇了摇头，淡淡道。
“这……”丘处机反应了过来，突然觉得有些无话可说。
全真七子面对欧阳锋的话，怕是要布下天罡北斗阵，方才有一线胜机。
至于一对一单挑的话，不考虑欧阳锋怕得罪王重阳故意放水的可能性的话，那则是有死无生。
“搞快点，有点时间观念，那欧阳锋能杀就杀，不行的话打跑了也就是了，别耽误了一会的正事。”陆明漫不经心的看了杨湘绮一眼，传言道。
“哼！”杨湘绮心中暗自不爽，脸上却是巧笑嫣然，一幅清冷又知性的模样。
什么叫“搞快点”？
听起来就不像是说正经人的好么！
老娘这么卖力来演，还不就是想炒作一下，多点热度么？
运气好，来的高手多了，门派就起飞成了一流势力了，岂不是美滋滋？
就算你看不上这点额外奖励的积分，可老娘还是很有用的好吧？
杨湘绮想到这里，嘟了嘟嘴，微微觉得有点委屈。
老是看神仙打架，也真是太难了！
“好轻功！”欧阳锋冷哼一声，将灵蛇杖往地上一插，身体一个起落，在空中化为一抹白影，便来到了杨湘绮面前。
鲜有人知，欧阳锋虽然身材高大，但他的轻功在五绝中却是实打实的第一。
白驼山庄的瞬息千里身法，欧阳锋施展起来，足以谓之浮光掠影。
“欧阳庄主轻功也好。”杨湘绮随口道。
九阴真经并不以纯速度型的轻功见长，欧阳锋这一手轻功从观赏角度倒是远胜过杨湘绮的身法。
“老夫今日只用拳脚，你用拳脚也好，用兵器也罢，老夫今日与你只决生死，不必讲究胜负。”
欧阳锋负手而立，依旧一派宗师气度，但杨湘绮却可看到他眼中已全是血丝，显然已经怒极。
“嗯，你最擅长的是蛤蟆功吧？确实是拳脚功法，那好吧，我用剑便是。”杨湘绮点了点头。
“用拳用剑，在老夫面前，有何区别？”欧阳锋冷笑一声，背后缓缓浮现出一只数米高的金色蟾蜍，睁开血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湘绮。
片刻之后，金色蟾蜍张开大嘴，露出血盆大口，鼓了鼓巨大的肚皮。
明明只是一道虚影，但蟾蜍张嘴之时，便有“呱”的一声闷响，穿透空间，在场上所有人的耳边同时响起。
“以假乱真，拳意乱神，他快到那一步了。”黄药师叹了口气，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纯以内功甚至武道天赋而言，黄药师乃至洪七公其实弱于欧阳锋一线。
欧阳锋在原著里被王重阳点中一阳指，武功大损，蛤蟆功也几乎被废。但他再度出场的时候，跟洪七公正面相拼也丝毫不弱。
甚至最后黄蓉骗得他练了《九阴假经》导致他走火入魔，疯疯癫癫，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他偏偏这样也能歪打正着，逆练《九阴真经》，仗着自己的绝世天资与前半生对武学的深厚基底，将所有经脉颠倒移位，练成一种新的厉害武功，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夺得天下第一。
如果不是因为练成了神经病扣分的话，欧阳锋已经足以说是主角待遇了。
“这欧阳锋虽然行事有些阴险，却也不乏宗师气度，既算不上什么伪君子，也不会贪财好色。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跟嫂嫂私通生下欧阳克，嗯，想必有挺多故事的。”
杨湘绮想到这里，秀脸微微一红，色空剑已然出鞘，斜斜指向欧阳锋。
一名左手持净瓶，右手持剑的女子虚影在杨湘绮身后浮现。
“小辈，老夫让你先手！”欧阳锋眉头微皱，继而哈哈一笑，蹲在半空，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欲扑。
那金蟾虚影更加兴奋了几分，不时吐出血红色的长舌，气机牢牢锁定杨湘绮。
“蛤蟆功纯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韵力不吐，若敌人一施攻击，立时便可反击出来，难怪欧阳先生这么大方。”杨湘绮不屑道。
“……小姑娘见识不小，不过，蛤蟆神功天下无双，又岂有如此简单。”欧阳锋神色不变，猛然一吸，海量的灵气便从他口中吸入，鼓荡全身，身上气劲如长江大河一般涌动起来，。
“是是是，蛤蟆功确实不简单，好吧，不墨迹了。”杨湘绮倒是记得陆明吩咐要打快点，心念微动，长剑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斩向欧阳锋。
女子虚影持剑跟着递出，带着一丝悲悯之气，也向欧阳锋咽喉点去。
慈航剑典·剑主天地！
“嗯？知我蛤蟆功以静制动，还敢这么轻易出剑，真是恣意妄为。”
金蟾虚影在空中一个虚扑，来到欧阳锋面前，如同盾牌一般挡住层层剑气。
巨大的反击之力在半空中酝酿，金蟾肚皮连续鼓动了九次，如同雷鼓一般，与天地不断共鸣。
厚重古朴的拳意，将四周的灵压变得如同金铁一般。杨湘绮的长剑斩处一般，便在半空中不断燃起火花，终于在欧阳锋面前半米处，彻底停住。
“你剑势已尽，今日你胜不了。”欧阳锋哈哈大笑，眸中杀意一闪，身躯已从蹲式缓缓变成前扑之势。
“也未必！”杨湘绮清冷一笑，将功力一提，又向前斩出一尺。
两股巨力对碰之下，金蟾虚影又“呱”了一声，黯淡了几分，却死死守在欧阳锋面前。
“好功力，克儿死在你手却也不枉了，可惜，你还是斩不破这老夫的护体罡气！你我气劲交错，分出胜负之前，谁也离开不了。”欧阳锋狞笑一声，舔了舔嘴唇，全身真气几度加幅之后，缓缓向他掌心涌动。
“你不能动？那胜负已分了啊。”杨湘绮笑了笑，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欧阳锋。
“嗯？”极度危险的感觉涌来，欧阳锋猛然一惊，只是一瞬间，他全身汗毛都几乎炸开。
半空中，一颗巨大的陨石，带着滚滚烈焰，不断呼啸着。死死锁定住了欧阳锋的身躯，以不可抗拒的威力，猛然坠下，重重砸在他的后背。
法武如一·陨石术！
439.又一个大宗师
欧阳锋身躯剧烈一晃，这种时候他根本也顾不得眼前的敌手了，积蓄到了极限的蛤蟆功猛然从背后的毛孔爆出。
无俦的反击之力冲天而起，正面迎上陨石的下坠之势。
两股巨力对撞之下，欧阳锋的长袍无声无息的化为万千碎片，如同小蝴蝶一样四处飞舞。
天地间传来爆裂的音爆声，陨石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大圈，而后冲破蛤蟆功的护体真气，直接嵌入欧阳锋的后背，散发出烤肉的香气。
伴随而来的是满天的血珠和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就有些牙酸。
金色的蟾蜍在半空爆开，化成精纯的元气，反灌入欧阳锋的体内。
“滚！”欧阳锋精神一振，又怒吼一声，残余的功力再次爆出。
这次陨石整个崩解开，带着欧阳锋的一块块血肉，弥散在空中。
值得说的是，杨湘绮召唤的陨石术品质并不高，绝非什么天外奇铁、天外神铁的档次，若是堪比玄铁剑的品质。
那么哪怕不算附带的火焰，单单重力势能做功就可以砸穿欧阳锋了。
但这也足够猛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到，欧阳锋背后直接炸出脸盘大小的伤口，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内脏也依稀可见。
一般陨石术虽然召唤的时候可以锁定，但陨石毕竟不是飞剑，不可能一路追踪锁定玩出花来。
毕竟魔法多用于法师之间的战斗，法爷保命技能一贯多如狗，瞬移闪现寒冰屏障信手捏来，魔力的对抗也不存在比拼内力不能动的玩法。
若是对付高位刺客、圣骑士、狂战士，也没人会傻乎乎的用陨石这种高耗魔，高概率打不中的技能。
如果连陨石术都闪躲不开的对手，那也根本没有对他享受被陨石术击杀的资格。
大多数情况下，这个高位魔法只是摧毁建筑或者威慑敌人用的。
像欧阳锋这种实力，还处于互相比拼内力跑不掉，硬生生挨陨石砸一下的情况，大概那群大魔法师都没想过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武功？”欧阳锋神色怪异，似笑似哭，刚张开嘴，便又吐出一口血水
“我这招有点奇怪，剑招会跟魔法一起出来，想必这个世上是没有的，欧阳先生一时不察，也在所难免。”杨湘绮暗自侥幸，呼了口气，脸上微微有些疲乏。
“法武如一”的称号其实是主攻武技的魔战士的极品称号。
那种情况下，称号的利用适性就高了许多，完全可以用自身魔力弥补魔法的消耗。
以杨湘绮的实力，连八星都算不上，虽然还不至于发出“流星火雨”“末日审判”之类的火系禁咒技能，但也让她很是难受。
若是运气不好，自己临阵突破了，这称号跟着也发出一个超高级的魔法，万一超过她的精神可以承载上限的话，那估计就出事了。
武道真气跟魔力完全是两个体系，互相之间的转化率其实很低。
事实上，她发出这个陨石术的时候，身体也有些透支，大脑也微微有些眩晕。
如果那时候，欧阳锋能不惜命，蛤蟆功完全推出，那杨湘绮不死也要受重伤。
还好法武如一是元素法术，要是奥术、死灵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也涉及的话，那效果更为莫测。
甚至很可能活活坑死自己……
杨湘绮自己也暗下决心，到了八星之后，就再也不用这种人品型的称号了。
明明老老实实打欧阳锋，也丝毫不惧。万一玩脱了，被自己称号反杀了，那找谁哭去？
“魔法是什么？哼，旁门左道不必再说，老夫领教下阁下的剑法！”欧阳锋冷哼一声，心中一狠，不退反进，又是一掌推出。
欧阳锋自然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他杀人有时候只看心情，杀了也就杀了，甚至懒得去斩草除根。
久而久之，他仇家也遍布天下。
若是旁日，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今日伤的如此之重，他只是一口血气苦撑，怕是还没出嵩山就昏厥了，白白让人捡了便宜。
况且，这伤势即便愈合，不说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轻度残疾，单单功力也废了大半，以他的傲然心性，也接受不了。
堂堂西毒欧阳锋，又岂能丧命于宵小之手，亦或缠绵床榻之间？
欧阳锋想到这里，目光中又露出一抹决绝。
既能败老夫，那便当承此名！
“欧阳先生，倒是不愧武者风骨。”杨湘绮幽幽一叹，连忙把“法武如一”称号卸了，长剑刺出，再不保留，纤手翻卷，便化为漫天呼啸的剑海。
剑心通明！
“好剑法，确实在老夫之上！想不到这个世间，又多一名女子大宗师！”十招之后，欧阳锋一拳砸在杨湘绮剑刃上，身躯飘然退开，长叹道。
大宗师？！
平台上全场本是鸦雀无声，看着二人的打斗，这时候猛然哗然起来，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武道大宗师不光是境界，更是实力的象征！
当世上，明面上仅仅只有王重阳和道济神僧是大宗师，近日里日月阁主陆明声名崛起，也才被疑似认为是大宗师。
现在这日月阁的副阁主居然也是？
一派两名大宗师？？这是什么逆天的配置啊……
在场的几个大门派的宿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些复杂。
“欧阳先生，一路走好！”杨湘绮还剑归鞘，语气颇为复杂。
“死得其所，多谢姑娘！”欧阳锋盘膝坐下，勉强笑了笑，便从空中坠了下去，尚在半空，便已毙命。
少数眼目明亮之极的高手可以看到，一记血痕在欧阳锋咽喉处缓缓浮现，若有若无。
也正是这道剑伤，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草。
“属下已和欧阳先生战毕，未曾耽误开派时辰。”杨湘绮施展古墓派“夭矫空碧”轻功，如一抹轻烟一般来到陆明面前，盈盈拜下。
在外人面前，杨湘绮一直很给自己队长的面子。
想到在自己生活的世界线里，欧阳锋坑了她奶奶小龙女，引出了诸多是非，虽被人津津乐道，但也让古墓派丢人之极。
便是在主神空间里，她也搜出无数相关的本子剧情，导致杨湘绮对于这个人物确实是很厌恶的。
甚至厌恶到确定了这个是射雕的世界，杨湘绮首先想到就是杀了欧阳锋报仇。
但今日一见，欧阳锋确实也死了，但却让她有些意兴阑珊。
大概是，对方太有宗师气度了，还不够无脑降智，最后居然有点惺惺相惜，让她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快感吧？
不过，武道巅峰又岂是凡夫俗子可以踏足？
越到后面，遇到的对手，越是“道友”的范畴了。
“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开宗吧。”陆明挥袖将杨湘绮隔空扶起，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置可否道。
440.圣旨到
死者为大，黄蓉为了预防事故发生，还是好生雇了几个大夫和收尸人的，当下有人过来，七手八脚将欧阳锋尸体收敛起来，打算事后送回白驼山庄。
黄药师、一灯、洪七公等人心中感慨万千，也依次拜了拜这位故交的尸身。
杨湘绮依旧盈盈浅笑，站在陆明身侧，在场群豪目光都充满敬畏，再也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开玩笑，那么大的一块陨石砸下来，谁顶着住啊？
这也就是欧阳锋身为一代宗师，挨一下才没有立毙当场。
换个人的话，后面都不用打了。
“时辰已到！”见群雄安静下来，片刻之后，黄蓉娇声喝道。
对于杨湘绮的武功，黄蓉心中虽然有点猜测，但也没想到可以高到这个程度，震撼之余，心中不由更加喜悦起来。
这样的高手，都心甘情愿当二把手，关键师父还一副淡定的模样。
那师父能有多强？
黄蓉想到这里，越发心潮澎湃。
“越州山阴陆家子弟陆明，于嵩山胜观峰之上立日月阁，取‘日月之道，贞明者也’之意。今日承众位朋友不弃，大驾光临，日月阁上下同蒙荣宠，不胜感激。”陆明缓缓道。
这种情况，陆明当然也不好说日月是他灵机一动，取的“九阴九阳”的半边字形，便随便从《周易》上找了个出处。
“恭贺陆阁主！”
“陆阁主十年磨一剑，从此扬名天下。”
“陆阁主博古通今，实乃我正道楷模。”
在场的江湖人好吃好喝，心情舒畅，加上又看了一次远超常规的对战，个个咂舌不已，恭维话便不要钱的说了出来。
……
便在此时，忽听得山道上有人喝道：“圣旨到，日月阁不得私自立派，相关人等接旨。”
声音不带丝毫内劲，却风云鼓荡，带着一丝丝浩然的意境，在众人耳边响起。
“心……心儒书院副院主，文……文宗西山先生蔡元定，少林达摩院首座无相大师，前来拜访。”片刻之后，震天响惊讶到了极点的声音响了起来。
“……”群雄心中一震，
心儒书院和少林，乃真正意义上的人才云集，高手如云。
前者与国运牢牢纠缠在一起，后者则制定规矩，压服了整个武林。
在当今一流势力里，这两个宗门的地位尚在道门之首的全真派和弟子遍布天下的丐帮之上。
片刻之后，一行人缓缓走上平台，为首的是个俊逸潇洒的中年文士，在他之后则是一名大和尚和一名宦官打扮的男子，都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随行的大概二十余人，有五六个儒生，其余都是和尚打扮，则远远跟三人保持着距离。
“陆贤侄，职责所在，多有得罪。”文士见到陆明，淡淡笑道。
“你是谁？”陆明皱了皱眉头。
“鄙人蔡元定。”文士皱了皱眉头，道。
在场江湖人，隐约的觉得事情不对，纷纷闭上了嘴。
哪有寻常江湖立派，能上达天听，请来圣旨圣裁的？
况且这蔡元定乃朱熹的副手，朱熹理学的主要创建者之一，在心儒书院三大副院主中仅次于杨万里，甚至还在李清照之上。
江湖人对他的政治主张和思想理念固然不懂，但也明白这种文宗实力超凡脱俗，绝非寻常武人可以比拟万一。
文宗虽没有大宗师之说，但巅峰文人，言出法随，甚至丝毫不输大宗师。
“蔡元定？好像听过，但我不知道有这个长辈，就别来攀交情了。”陆明摇了摇头。
陆明倒是知道这人，严格来说，他属于被历史低估的。
其人师事朱熹，因其学究天人，朱熹视为讲友常互通有无，而不以弟子待之。蔡元定也甚是争气，苦读数十载，终成一代理学家、律吕学家、堪舆学家，被誉为“朱门领袖”、“闽学干城”。
知名度不高的问题，陆明估计是其人博涉群书，探究义理，一生不涉仕途，不干利禄，潜心著书立说。
儒家本身是入世的学问，大佬往往需要走行政路线，对于动辄是尚书郎乃至三公的大文豪相比，蔡元定自然不具备多少话题度。
但在这个世界，书生不再是百无一用，具备了超然的实力，本质上也进入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范畴。
无论学术还是党派之争，都无法超然。
“师父，这老大叔冒认是你亲戚？”郭靖努力理了理陆明的意思，问道。
“倚老卖老，世人往往如此。”陆明淡淡道。
黄蓉噗嗤一笑，似乎觉得有些不雅，又连忙掩住了小口。
全场一静，紧接着不断传出压抑着的笑声。
心儒书院和少林寺自然是没人愿意得罪的，但对二者不满者却也不知凡几。
这时候笑一笑，只要不太张扬，便是朱熹和少林方丈天鸣禅师也没法去追责。
“倚老卖老？”蔡元定怔了怔，心下微微有些怒意。
以他的身份修为，在天下间说数一数二是有些过分，但说一流人物却没有任何争议。
原本蔡元定还真不屑攀这交情，不过适才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自己跟陆游彼此都同为文宗，文才韬略都足以平辈论之，眼下自己虽然是奉命行事，也不妨结个善缘。
想到这里，他便随口充了个长辈，原本打算若是陆明服个软，自己也酌情留留手。
结果陆明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说起话来还真是毫不顾忌，让蔡元定脸上也颇为难看。
“嘻嘻，蔡院主，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蔡元定身后那宦官目光一闪，笑道。
“嗯？你这阉人来干嘛？我这又没请唱戏的。”陆明扫了那宦官一眼，淡淡道。
“岂有此理！小辈狂妄，我我……”那宦官呆了呆，简直要风中凌乱了。
神特么没请唱戏的！
自己堂堂二品大员，半步武宗，结果在对方眼里居然还成了小丑一样。
“刘公公，息怒。”无相禅师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真是该死！”刘公公深吸了口气，喝道：“日月阁上下还不跪下接旨？”
441.抗旨
“书院来了个副院主，少林来了个达摩院首座，也好，就信你是真的公公吧，读吧。”陆明微笑道。
“大胆！陆明，你一介布衣，还不跪下接旨！”刘公公勃然大怒道。
“武道大宗师，天地自如，面君尚且不拜，区区圣旨又如何？”陆明道。
“呃……”刘公公反而一愣。
宁宗皇帝确实说过武道大宗师不必拜君，但那时的语境下，是王重阳和道济神僧二位当世大宗师面君之时。
在他的角度，拉拢这二人，也可用于跟面君不拜的朱熹等人进行平衡。
更代表面君不拜的特权是帝王赐予的，使儒家领袖不至于凌驾君权之上。
王重阳乃天下道门领袖，而道济神僧更是国师之尊，身份地位超然，两人又不掺和朝政，仅仅偶尔上朝，本来也没人会专门针对他们大谈特谈君前礼仪。
结果面前这年轻人也说自己大宗师，刘公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宗师？哈哈哈，大言不惭，老衲也知陆阁主天赋惊人，不过身为宗师谁的天赋又不如你了？二十多岁就想着大宗师，莫非你以为达摩老祖么？”无相禅师眼中光芒一闪，冷笑道。
“达摩么？”陆明摇了摇头，一掌挥出。
半空中，龙啸声起，一条深黑色的巨龙虚影显现出来。
巨龙瞪大眼眸，抬起巨大的爪子，便带着狂风呼啸声，向无相禅师按了下来。
无相禅师大惊，爆喝一声，身后便显出巨虎之形。
巨虎咆哮，一爪伸出，迎向巨龙的爪子。
少林七十二绝技·虎爪手
龙虎爪子方一相交，巨虎便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四分五裂碎开，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龙爪毫无阻碍的继续拍下，无相禅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双脚一沉，整个人被硬生生拍入山石之中。
若非他身为达摩院首座，“金刚不坏神功”已有小成，否则单单这一爪子，就能要他半条命。
黑龙一击而胜，也不再出爪，跟着嘶吼了一声，猛然破空而去。须臾间，便踪影不见。
“武功不堪一击，不过金刚不坏神功，倒是好东西。”陆明神色一动，轻轻笑了笑。
兴趣到也不大，毕竟佛门武功跟他的魔道出入太大。
他的佛学禅理水平，也远远不足以化佛为魔。
“这意境……是降龙十八掌？”黄药师和一灯都怔了怔，神色怪异的看向洪七公。
“看起来确实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但不是我教的。”洪七公老脸一红，哼了哼，解释道。
“七兄，你觉得你教的出来这等威力么？”黄药师叹了口气，语气诚恳。
“……”
“这陆……阁主小小年纪，武功就如此匪夷所思。来日，怕也是可以称祖的人物。”一灯道。
“确实，看来这些年，老叫花子都活到狗身上了……”洪七公也是一愣，进入了自闭模式。
“……”黄药师和一灯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也有些胸闷。
陆明他们打不过也罢了，现在连日月阁的副阁主，那个风姿如仙子的年轻女子，他们也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不是对手。
这么对比的话，确实感觉有些悲凉。
在洪七公等人自闭的时候，陆明内心倒是颇为满意的。
严格来说，他用焚世魔炎凝聚古剑之形，才是简单粗暴，次神级的高手也可以硬撼。
便是睥世魔极拳的威力，比起降龙十八掌显化的巨龙也强的多。
但陆明既然不准备把无相禅师一巴掌拍死，索性怎么拉风怎么来。
“龙腾九霄，好意境！只是如今天下英雄具在，陆……阁下身为大宗师，如此对待少林高僧还是有些不妥吧。”蔡元定叹了口气，道。
“少林高僧么？区区半步武宗，也敢如此跟我说话，自讨苦吃而已。”
“那还请陆阁主高抬贵手，嗯，鄙人也卖个面子，担保阁下为大宗师，这圣旨便不用跪接了。”蔡元定道。
“我是不是大宗师，还不需要你来担保。”
“……”蔡元定胸口又是一闷，觉得这话简直没法谈下去了。
最可气的是，他儒道修为虽强，但对面的武道修为却简直不讲道理，他略一权衡，便发现自己胜算不足一成。
大概要元晦先生亲至，才有希望胜过此子一筹吧？
蔡元定甚至也拿不准这个想法是否靠谱。
“算了，今日乃开宗立派的日子，也不必难为这种小人物。你若要救他，也没什么。”陆明想了想，摆了摆手。
“多谢！”蔡元定松了口气，伸出右脚轻轻一踏，大地震荡，无相禅师身下便拱起一个土丘，将他托了出来。
“多谢蔡文宗！陆阁主，贫僧适才多有失礼，还谢恕罪。”无相禅师满脸血红，一字一句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嘴，再也不吭一声。
他方才身在地下，虽然被牢牢镶在其中无法出来，但几人的对话确实听得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说，今天少林的脸面是被痛打了一顿。
“我这副阁主杨湘绮姑娘也是大宗师，刚刚她将西毒欧阳锋斩杀于此。刘公公如果不信的话，你们也可以切磋一下。”陆明看了看神色犹豫的刘公公，信手指了指欧阳锋的尸体存放之处，淡然道。
“……别了，咱家随便说说，怎敢信不过陆阁主呢？那咱家就念了。”刘公公心下顿时一虚，看了看郭靖黄蓉，也不敢再说“跪下接旨”之类的话了。。
万一等下这两个也是大宗师，那他怎么办？
“念吧。”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越州山阴陆氏子弟陆明才堪大用，特宣入朝，听候调用，着令宗门就地解散，十日内搬离嵩山，江湖之事，不得再度涉及，钦此。”李公公道。
“不接。”陆明摇了摇头。
“嗯？你说什么？”李公公目瞪口呆。
“这日月阁乃我所立，还轮不到他一言而决。”陆明摇了摇头。
“大胆，你……你这么无视君恩，不怕当今圣上诛你九族？”李公公大怒道。
“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陆明问道。
“抗旨不尊，本就是死罪。”李公公一怔，连忙转移话题。
“哦，这样么？好像是有点道理，那你回去跟赵扩复命吧。就说他杀我陆家一人，我便杀他皇子皇孙十人，反正他家人丁兴旺，也无所谓多死几个。更省得来日他一旦驾崩，下面便要争来争去，乱糟糟的，也不好看。”陆明淡然道。
全场彻底安静了下来，便是黄药师等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丝毫不敢说一句玩笑话。
“鄙上既然有此打算，那烦请李公公通禀吧。”杨湘绮盈盈一笑，接口道。
“你们……”刹那间，李公公的脸色已变得惨白。
这话陆明敢说，但他敢原封不动的回复吗？
陆明有没有事不好说，自己百分之百要死的难看之极。
但修改一下再回？
那搞不好死的更惨……
“陆阁主，陛下也是有急事求见你，却无恶意，嗯，依我之见，这日月阁乃阁主一番心血，朝廷确实没有干涉的立场。”蔡元定苦笑道。
无相禅师身躯微微一抖，张口欲言，又强行忍住。
“蔡先生这白脸倒是唱的不错。这样吧，我确实早想去临安看看，半个月后，我便带着日月阁上下前往临安一行，自会前去见见皇帝。”陆明想了想，道。
“多谢！”蔡元定又松了口气，觉得这差事真是太艰难了。
“圣旨就这样吧，无相禅师，我问一句。要我解散宗门，这到底是朝廷的意思，还是少林的要求？”
“少林绝无此事……”无相禅师神色大变，连忙道。
这种事很容易成为武林公敌的，无论怎么样，也不能承认。
“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十日之后，我会前往少林拜访一下，如果你们不想让这千年古刹被我一人压服的话，不妨这阵子多找点帮手。”陆明想了想，笑道。
“……鄙寺上下恭候阁下大驾。”无相禅师脸色阵红阵青，犹豫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442.道济神僧
“阿弥陀佛，见过道济神僧。”少林大雄宝殿之上，天鸣方丈单手合十为礼。
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分站天鸣方丈身后，同样双手合十。
少林已经很多年没有方丈和达摩院罗汉堂首座同时出来待客的礼节了。
但即便不算对面身为国师的超然地位，单单天下唯二的武道大宗师的身份，也足以担的上这个大礼。
哦，最新的数据，应该是天下唯四的武道大宗师。
天鸣方丈想到这里，嘴角又抽搐了下。
“和尚听说这里有热闹，就不请自来了。不过，万一到时候和尚打不过那人，和尚也就跑路大吉了。”道济闻言，嘻嘻一笑，道。
名扬天下的道济神僧却是个其貌不扬的瘦小僧人。
头戴一顶破僧帽，手持一把破蒲扇，一个巨大的酒葫芦挂在蒲扇上，摇摇晃晃恍若无物，而身上的僧袍更是以各色碎布拼缀而成。
在佛经中，此衣名为粪扫衣。
佛经曰：“此比丘高行制贪，不受施利，舍弃轻妙上好衣服，常拾取人间所弃粪扫中破帛，于河涧中浣濯令净，补纳成衣，名粪扫衣，今亦通名纳衣。”
大概的意思是拾取别人丢弃的陈旧杂碎的布片，洗涤干净后，选能用的方布片拼缀一番，缝缝补补便成僧袍。
在印度话里，这种拼凑出的衣服又叫做袈裟。
当然，实际上佛教在天朝盛行之后，僧侣之服多已精致华美，无论袈裟还是粪扫衣，都只是袭用旧名而已，甚至不乏价值千金的袈裟成为高位僧侣的专属。
如今整个少林，地位低下的僧人往往是一身粗布僧袍，也没这么纯粹的粪扫衣了。
当然，破归破，道济身上倒是也没什么乞丐的恶臭之气，相反他浑身晶莹如玉，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到了道济的境界，早已可以不垢不尘，除非专门为了恶心人，否则自也不必弄成一身腥臭味。
而他行事，一贯呵佛骂祖，吼啸十方，驰骋禅林，无有抗手，便是恶心人也有的是手段，倒是不必用满身臭气这种七伤拳打法了。
毕竟太臭了也影响喝酒的口感……
“神僧不必自谦，不管如何，少林上下，同感大德。”天鸣方丈恭敬道。
“和尚小时候，其实，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哦，竟有此等佳话？贫僧都不知道。”天鸣方丈喜道。
“也算不得什么事吧，和尚那时候还不是和尚，只能在后院跑跑腿，打打杂。有个老和尚教了和尚几手武功，然后他又不肯收和尚当徒弟，就把和尚赶跑了。”道济嘻嘻笑道。
“……国师神功盖世，名震天下，想必那位前辈与国师无缘，心中也是抱憾的。”天鸣方丈叹道。
“也未必吧。嗯，旧地重游，和尚也有几分兴趣。那人来之前，和尚想在后院随意走走，不知方丈可答应？”道济笑道。
“神僧请自便，千佛殿、六祖堂、藏经阁、塔林等处皆可一观。”天鸣方丈微笑道。
“藏经阁也可以么？”道济倒是一怔。
“神僧武功已然功参造化，藏经阁经典虽多，但想必在神僧眼中也不值一哂。若偶有前辈思路，能对神僧有所启迪，倒是武林之福了。”天鸣方丈语气诚恳。
“多谢方丈了，这地方，和尚确实想去一趟。”
“那恭祝神僧开卷有益。”天鸣方丈笑道。
灵气复苏以后，虽然大多数武功练法跟以前出入不大，威力还提升了十倍百倍，但还有少部分武功练之有害，或者隐患极大。
少林派高手虽多，却也无法一一分辨，这时候往往便只练这几代弟子擅长的武学。
数十年过去，阖寺上下依旧七十二绝技还是凑不完整，易筋经更是无人可以大成。
于是，天鸣方丈便索性落得大方，也可以跟道济神僧这位佛门隐隐的第一高手，结个善缘。
陆明在胜观峰上，信手一招击败无相禅师，还指名道姓要来少林打脸。让少林也有了空前的压力，这些年积累傲慢思维也在逐渐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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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是一间三层的小楼，相传藏书八百万卷，武经佛经混杂其中，普通弟子学习武道之余，往往也要读一两本禅经进行中和。
一个人武功越练越高之后，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会受到障碍。在少林派，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
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
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方能练得越多。
这段话是百余年前一名不知身份、偏又武功深不可测的扫地老僧所言，至于是真是假，便见仁见智了。
但少林中人却相信，仅以武道境界而言，那老僧尚在今日的大宗师之上，甚至可谓天下无双。
这种人说的话，自然有人记录下来，告知后人。
“果然想多了么？也是，这么多年了，沧海桑田，纵然那人武功再高，也难不朽。”道济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信手翻了几卷书册，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告辞而去。
他的内功纯阳无极，自成氤氲紫气，如同武道招式一般，都乃自身所悟，虽有奇遇，但却青出于蓝。
虽然未必能胜过少林练至巅峰的易筋经和洗髓经，但这时候武道路线已成，改练其他内功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至于七十二绝技，对他的实力提升，其实也没多少助益。
“恭送大师。”四名守阁僧站在门口，知道道济神僧乃不世出的佛门高人，见他离去，纷纷排在门口，合十行礼。
“和尚走了，你们辛苦了。”道济一抬头，便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
“见不到，也就罢了，和尚倒要看看，这次那人有何手段？”
子夜时分，藏经阁外万籁俱寂，道济哈哈一笑，豪情顿声，掏出酒葫芦，痛饮了一大口。
“既然来了，你我不妨聊上几句。”便在此时，殿外的走廊上，凭空多了一名青袍枯瘦老僧，拿着一把扫帚，微微弓身，却无一丝突兀之感。
“嗯？你……”
443.扫地僧
老僧简简单单的一身青袍，仅仅是个洒扫僧人，显然尚未具备少林的编制。年龄一眼望去也已然不小了，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
“四十多年了，小僧四处打听，也不知大师身份，还当大师不会出现了。”道济身躯极难察觉的微微一颤，嘴巴一咧，却大笑起来。
老僧目光澄然，默然片刻，微微一叹，方圆数百步便有雪花纷纷落下。
“是啊，四十二年了，当初，你离开少林，也是这样的雪。”
“这个小僧委实不记得了，敢问大师可是百年前少林那扫地神僧？”道济直截了当的把藏在心中数十载的问题问了出来。
“自然不是，我与他也未曾一见。不过那人行事太过高妙，怕是并非红尘中人。”老僧怔了怔，摇了摇头。
“大师说不是，便不是吧。”道济哈哈一笑，呼出一口白气，解开酒葫芦，仰天闷了一口。
“果然真性情，一如昔日。”老僧也有些莞尔，有些珍惜的拂了拂胡须。
“大师要喝点么？”道济饮完酒，突然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又问道。
“你的酒太烈，我年纪大了，喝不动了。说起来，年轻的时候，在少林的门口，倒是也喝过一些这种烈酒。”老僧幽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
“小僧一直不解，若大师嫌小僧资质鲁钝，不足以成为大师弟子。那么大师当年为何又要传给小僧武道？”
“我不收徒弟。只是我怕等我死了，这些武道便归于荒土了，再无传人了。既是先人心血，当然也不可太过辜负了。另外，你资质远胜于我，也不必过谦了。”老僧淡淡道。
“哈哈哈，大师万法悟破，又生生斩尽俗缘，一得一失之间，就算那达摩老祖活转过来，怕也胜不过大师了吧。”道济笑道。
“你妄语了。”
“却也未必。”道济笑意渐盛。
“日月阁开山之日，我也去了。我观那陆阁主虽然修为深不可测，但倒未必会对少林如何。这次你来也好，等那陆明拜山之日，你我再见一面，便算是缘尽。
下次便是少林有难，也别再来了。好好活着，若有一日我自去了，你在，少林便在。”老僧缓缓道。
“荒谬！心中有少林，何处不少林？心中无少林，何处乃少林？当年你让我离去时，便这么说。如今，反而放不开了？”道济愣了愣，嗤笑道。
“天下少林，少林天下？也对。”老僧又默然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大师说有惊无险，和尚正好跟那陆小子过几手，看看他是不是真在大宗师之上了。”道济嘻嘻一笑，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神情。
“你走的时候，带一个藏经阁的小沙弥跟你一起去吧，有心思的话，传他几招也好。这世间，好苗子不多了。”老僧的声音越发飘渺。
“叫什么名字？和尚要听听有没有缘分，缘分不到我便不带。”道济又灌了一口酒，笑道。
“名字不知，法号觉远。”老僧话音未落，身影便仿佛融化在空气中一样，骤然消失。
“觉远么？”道济点了点头，神色微微凝重起来。
因果这种东西，真是烦人，没还个彻底，便在心中沉甸甸压着，吃喝都没什么滋味。
把九阳神功传出去，总该足以了结当年的因果了吧？
到时候，和尚一定躲得远远的去，好酒好肉吃个痛快，管他娘的江湖人你死我活，岂不快哉！
道济想到这里，一仰脖将酒葫芦喝了个干干净净。
总归还是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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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过得倒也风平浪静，陆明随口怼了圣旨之后，满场的江湖人便个个神色僵硬，嘴里的酒菜也丝毫不香了，等杨湘绮宣布礼毕，便纷纷作鸟兽散，倒也没留下几个拜师的。
便是剩下那几个胆大不怕死的，陆明也只是扫了一眼，便宣布资质不合格，一律不收，然后径自回了日月阁主楼之中。
想到这位是圣旨都敢不尊的猛人，也没人敢软磨硬泡的。
有人又等了小半日，见陆明还真不像是为了考察心性才故意这个态度的，便也只好自认晦气，走的一干二净。
至于那个二流门派的考核，陆明倒是也不急，轮回者自身战力不计入，也只需要两名以上七星级上品武者或一名七星级巅峰武者。
郭靖黄蓉如今修为一日千里，陆明选择的功法也极为匹配，两人倒是很有希望在两三年时间成为半步宗师甚至宗师高手。
实在不行的话，最后想点办法，硬灌成半神，便也算完成了任务，甚至都不需要逼着黄药师等人加盟。
毕竟现在陆明又不是梁山的寨主，逼人上山业务不熟练了，而且还掉逼格……
威胁别人办事也罢了，威胁别人加入自己宗门是什么鬼操作？
想想都觉得有点蠢！
至于二流势力升为一流势力需要的声望，陆明估计其实已经七七八八了。
一宗两名大宗师实在太具有话题度，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拿日月阁跟少林相比较了，隐约间地位也跟一流势力的全真派伯仲。
即便声望不够的话，这次去把少林挑了，再去临安见见皇帝赵扩，怎么也够了。
江湖名头，毕竟不是网红直播只需要流量，单单靠炒作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但有战绩支撑的话，却又不一样了。
华山论剑仅仅是五个人的游戏，但王重阳却拿了天下第一之名，便是如此！
“靖儿，怎么样了？”十日之后，陆明叫过二人，问道。
“降龙十八掌每掌都已有小成，但全套武功融会贯通还做不到。九阳真气已可以生生不息，并放出少许阳炎。但师父所说的金刚不坏、易筋洗髓也做不到。跟杨前辈对练，勉强能拆一招，却还是接不住她第二招。”郭靖老老实实答道。
杨湘绮对郭靖黄蓉二人颇有兴趣，陆明传了功便当甩手掌柜，杨湘绮却每日会跟他们切磋几手，论起负责程度倒是比陆明这个师父还像师父了。
“能接她一招？也不错了，蓉儿呢？”陆明颔首道。
“独孤九剑基本学会了，但还是不够熟，那个破气式起码还要练几个月。至于九阴真经，气劲勉强也可以运转如汞了。不过这阵子主要练剑，真经所载的外门功法反而没脸熟。跟杨姊姊动手，也只能挡她一剑。”黄蓉吐了吐舌头，道。
“九阴真经真正强的还是那水性内劲，至于外门功法其实没什么厉害的，你将其中的轻功和卸力之法练练便是了。等你独孤九剑化为无形剑气之时，比什么九阴白骨爪、白蟒鞭法都厉害的多。”陆明淡淡道。
“是！”
“嗯，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去少林转转吧，然后我们便去临安。”陆明道。
“呀，那群和尚啊，好像有好几个半步宗师，但也就天鸣方丈是真正的宗师。这么弱的话，除非他们布阵，否则我这次就不出手了，等下次遇到大宗师我再上去试试手。”杨湘绮目光一闪，嘻嘻笑道。
444.你们一起上吧
不知道是不是少林刻意封锁山道，陆明一行人顺着嵩山小径行来，一路冷冷清清，人烟不见。
陆明几人倒也乐得清静，河南少室山山势雄峻，一路走走停停，缓步登山，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已如蚁蛭，不由心旷神怡。
等走到空无一人的寺门外，却也日上三竿了。
“好家伙！”郭靖黄蓉二人遥见黄墙碧瓦，屋宇连绵不绝，与其说是一间寺庙，不如说是一个小城，不由也看得咂舌不已。
少林千年底蕴，绝非当代任一宗门所及。
便是桃花岛主黄药师虽然精于奇门阵法和土木之术，也绝对建不出如此厚重的建筑群。
“太室山日月阁陆明久闻少林之名，特来请教。”陆明来到少林寺大门口，轻轻握住门把手上的铜环，敲了敲寺门。
铜环与寺门相撞，只听得“铿”的一声清响，连带着寺内十余座巨钟一齐鸣了起来，铿铿之音，只震得群山皆应。
“阿弥陀佛！”片刻之后，有人在寺院深处缓缓应答道。
话音方落，寺门大开，分左右走出两行身穿灰袍的僧人，左右各有五十四人，共一百零八人，那是罗汉堂弟子，合一百零八名罗汉之数。
一百零八个罗汉堂弟子看起来威猛无比，但其实主要作用却是迎宾礼仪，天鸣方丈也不指望真有什么作为……
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一招便足以破军伐城。
罗汉堂中，往往是年轻武僧，功力尚不足，罗汉大阵人数再多，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其后跟出来七名僧人，普遍已年过半百，身着淡黄法袍，眼中精芒闪动，大多也是无字辈的达摩堂高手。
其中也有两三人到了半步宗师的境界，行走间岳峙渊渟，丝毫不弱于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
这才是少林的真正高等战力。
再后则是天鸣方丈缓步而出，左首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右首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道济神僧面露笑意，如同一只大马猴一样，走在最后。
他也是少林出门僧人里，唯一面带笑容的。
天鸣方丈神色虽然淡定，但心情却极为不好。
无相禅师武功虽然略逊于自己，但也是堂堂达摩堂的首座，在少林寺里有望排进前五的高手。
这样的人连陆明一招都接不下，那就算自己亲自出手……
怕也同样接不了一招……
在这个大前提下，天鸣的想法很快就确定好了。
若是在场自己三人加上达摩院的几位高手车轮战都不敌陆明，那哪怕全寺上下千余人齐至，怕也没有丝毫作用！
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人少一点来得好。
即便是输，传出去，起码也比人家干翻全寺，来的好听一些……
所以，后山虽还有几名隐姓埋名的高手在精研武技，天鸣也懒得去传唤了。
那些人左右撑死不过宗师乃至半步宗师的高手，若是最坏的打算，连道济神僧都不能伏魔，他们自然也指望不上，还不如留着作为其他底牌。
反正是打不过，那陆明也不像是要灭门的，实在不行就光棍点，付出点代价，认个输。
嗯，到时候自己再引咎辞去方丈之位，安心潜修佛法吧。
天鸣想到这个最坏的结果，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有些期待。
“今日滋扰宝刹，缘由有二。”陆明道。
“阿弥陀佛，陆施主请讲。”
“我日月阁与你少林为邻，原也甚是欣喜，却不想，你少林眼中如此不能容物。便是宝刹有所不满，江湖是非也当由江湖规矩来解决。你少林身为佛门领袖，上书请朝廷出面，是不是有点过线了？”陆明问道。
说起来，少林之处原本应是金国所属，但如今这十余年，灵气日盛，南宋高手不断出世，已经一扫颓势，在高端战力上远远凌驾于金国之上。
金国入主中原之后，安逸日久，也没有一代枭雄完颜旻等人的志向，见势不妙，便主要在河北、山东、京津以及东北地区集中兵力，少林所在的河南嵩山和部分掌控的陕西，等于又转还给了南宋朝廷。
南宋平白得了大量人口和地皮，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
结果却人心不足，各大派系为了这几个地区的话事人的安置，各种明争暗斗，撕破了原本的一团和气的假象。
可想而知，关于这个问题的博弈进行完毕前，大概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朝廷对陆明的态度，甚至也涉及到这种势力的博弈。
“陆阁主身为陆家子弟，世代官宦，说是江湖人也有些过分了吧。”天鸣怔了怔，觉得被陆明这一堆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有点懵住。
陆家这几代很是出过几个大人物，而最为出名者，自然是文宗陆游，以及其祖父陆佃了。
陆佃师从王安石，身为吴郡开国公，尚书右丞，赠太师，追封楚国公，乃是一等一的高官。
陆游之父陆宰，也担任转运副使之职，获赠从一品少师之位。
事实上，若无这些人的关系，陆明武功再高，少林虽去针对上书，也不至于被朝廷注意到，成为派系漩涡的焦点。
但这种事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哪有放在明面上说的？
陆明或许不在意朝廷，但少林家大业大，反而顾虑重重。
“长辈为官又如何？一入江湖自然便是江湖人。嗯，昔日五绝里的南帝一灯和尚，以前还是个皇帝呢，如今不也算是江湖和尚么？”陆明淡淡道。
……
江湖和尚？
神特么的一灯是江湖和尚！
怕是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敢说他是江湖和尚吧？
便是天鸣方丈禅心明澈，也不由胸口一闷，差点岔了口气。
“此事是我少林考虑不周，自当给陆阁主一个交道。陆阁主之前所说，到鄙寺缘由有二，这算是其一，另外一个呢？”天鸣方丈定了定神，问道。
“哦，第二件没什么，久闻天下武功出少林，陆某今日有些兴趣，想讨教几手，还请诸位不吝指教。若陆某输了，第一件事便也作罢，陆某再给宝刹赔个大礼。”
“若我少林输了呢？”
“封山一年，也就是了。”陆明淡淡道。
“……”
“哈哈，陆阁主身为大宗师，当世绝顶人物，果然自负。不过我师兄弟几人身为出家人，精修佛法，想来也是不及陆阁主一味勇猛精进的。”无相见天鸣方丈眉头微皱，便大笑道。
“精研佛法，影响了武道么？是有些道理。”陆明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陆阁主如此去想自然最好，不知还要比么？”天鸣微微松了口气。
少林虽然自负，但也不愿意面对两个明显是大宗师的高手。
这等高手，便是将其重伤，只要不死，也是后患无穷。
“既然来了，还是打一场吧。嗯，公平起见，你们一起上吧，陆明一人领教贵派绝学，也算不上占了多少便宜了吧？”陆明想了想，笑道。
445.天下第一
你们一起上吧……
这台词每天在江湖上，出现的频率其实也不少。
大概是名门少侠，遇到一群山贼堵路，然后施施然拔出宝剑，挽个剑花，然后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的代表的潜台词，基本就是高手对于杂鱼赤裸裸的蔑视。
如今，在陆明嘴里，这个杂鱼上升到了整个少林……
天鸣方丈、无色禅师、无相禅师一时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人瞪大眼睛，直愣愣看着陆明，半晌说不出话。
“陆阁主，你武功在我之上，但你欲以一人之力，硬撼整个少林？”又过了片刻，无相禅师声音干涸道。
莫说天鸣，便是无色无相二人，比起普通的一派掌门，地位还高了一线。
自他们几个武功大成，有资格出山入世行走以来，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
以至于，三个人都很不适应这种感觉。
“嗯？你们还有高手没来么？那没事，你们去叫来吧。”陆明想了想，道。
“阁下如此不把我们少林放在眼里，想必是自恃武功高绝了。师兄你以下如何？”无色禅师冷冷道。
“阿弥陀佛！”天鸣方丈叹了口气。
他心中也明白，这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若是少林退了半步，那怕是从此沦为江湖上的笑柄。
早知道少林不去管他这档子事了，真是惹火烧身。
天鸣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阿弥陀佛，听起来很有意思啊，和尚也手痒了，一会我能一起出手么？”道济嘻嘻一笑，认真问道。
少林名垂天下千载，之间遭遇危机无数，也遇过无数不世出的绝世高手。
但以一人之力敢挑战全寺上下的，还真没听说过。
起码道济觉得以自己如今的武功，也远远不敢说这种话。
哪怕加上王重阳，能胜过这里的十名高手就不错了。
大宗师面对宗师乃至半步宗师，虽然可以碾压的获胜，但也不可能秒杀啊。
哦，藏经阁那位高深莫测的扫地僧，倒是有些可能。
但显然那人不会来做这种测试。
面前这男子，若非是疯子，便是跟扫地僧一样，让他无法想象的高手。
保险起见，道济只考虑了第二个假设……
“济公？你也是少林的么？”陆明看了眼，问道。
“……天下和尚是一家，是不是少林的，很重要么？”道济哼了哼。
“嗯，确实也不重要，那你一会也出手吧。”陆明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不急不急，和尚在一旁守着，啥时候施主露出破绽，和尚就来一拳。”
“谁先来吧？”陆明又看了道济一眼，觉得跟他再扯几句，很可能会变成说相声，便回归了正题。
“达摩院，无狂领教。”一名半步宗师的壮年武僧大步走了出来，双手一抖，已将法袍脱下，露出精壮的肌肉。
“请。”陆明点了点头。
无狂大笑一声，凌空跃起，双腿瞬息间连踢数十下，带着密集的音爆，砸向陆明。
七十二绝技·无影随形腿
这套腿法名称平平无奇，但一腿既出，第二腿便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直到将人硬生生踢毙。
刚柔并进之外，轻功要求也高，算是七十二绝技颇难炼成的一招。
“腿法不错，内劲不足。”陆明随意一闪，避开几腿，大致了解了几分原理，便信手一掌拂出，与无狂腿劲隔空一撞，将其远远震出。
“……”无狂方才来到陆明面前，便感觉眼睛一黑，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飞出十余米，气力一空，摔倒在地上。
“师弟？”无色与无狂素来交好，连忙一闪身，将他扶起。
“没事，那人没下杀手，不过，他武功实在……”无狂气走丹田，觉得体内一虚，心知是被人一招将内劲打散，虽不算受伤，却也要半日打坐才能恢复，心中不由骇异无比。
以他这套腿法，行走江湖，虽然遇过不少好手，却也未曾一败。
但如今，居然连这年轻人的一招都接不下，让无狂也有些怀疑人生。
“阿弥陀佛！陆施主果然神功盖世！诸位师兄弟，今日我等不妨联手领教，天下第一人的惊世神通。”天鸣又叹了口气，背后华光一闪，一掌拍出。
金刚般若掌！
“阿弥陀佛！”无色无相二人，同时高宣佛号，背后凝聚龙虎之形，擒龙功和虎爪手同时施展出，化为两道龙虎虚影，向陆明身上撕咬而来。
“天下第一么？”陆明似笑非笑，心念一动，魔天御法展开，化为一面晶莹的黑晶魔盾，将三人攻势挡下。
嗯，这个说法不错，如果少林输给天下第一人，那面子上倒是不至于太过难看。
陆明虽然本意只是想见识几招七十二绝技，但对于这种商业互吹，到也不算排斥。
少林承认的天下第一，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无尽的麻烦。
但显然，陆明不在乎这种麻烦。
“……”无色无相两人以龙虎之形，行的是降龙伏虎之意，两人配合之下，威力足足大了一倍，更有武宗高手天鸣方丈的至高般若掌，便是大宗师也绝不可能硬撼。
但如今，三人联手，却也只能让陆明的黑晶魔盾剧烈摇晃了几下，甚至都没有丝毫要裂开的迹象。
“这人到底是什么修为？？？”三人面对这个诡异现象，不由都有些头皮发麻。
“陆阁主，得罪了。”左边三名达摩堂的僧人，见天鸣下令出手，便也高宣法号，同时出手。
一人十指快速连点，嗤嗤作响，如波罗花绽开，身形如飞，隔空笼罩向陆明胸口大穴。
多罗叶指！
一人脸露微笑，手中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左手五指向右轻弹，动作轻柔，却有一道道转破护体真气的阴柔指力，隔空刺出。
拈花指！
另一人只是拂了拂衣袖，便有炽热之极的纯阳指力涌来，无声无息，须臾间，便落在陆明护体真气之上，发出沸腾的声音。
无相劫指！
“好！”陆明犹豫了下，左手挥出，一招见龙在田，黑龙虚影闪过，便化作狂飙的气劲，将三僧远远震开。
“果然了得。”右边三人同时凝出兵器，微微一抖，便化为漫天光影，笼罩下来。
菩提刀法！达摩剑法！伏魔杖法！
“剑起！”陆明神色不变，焚世魔炎化为一道黑色小剑，迎风一抖，变成数米长的巨剑，一剑斩出，将三人兵器斩成碎片。
三人同时闷哼一声，只感觉跟着黑剑一触，浑身精气都要被消耗一空，连忙急退而出。
“果然神功盖世，接和尚一掌！”道济神僧见众人无功而返，哈哈一笑，一步踏出，如同缩地一般来到陆明面前，一掌拍了出去。
446.天山六阳掌
道济一掌拍出，掌力曲折潇洒如意，颇有轻灵飘逸，闲雅清隽的味道，却没少林的大金刚掌那些一贯刚猛霸道的味道。
“掌法不错，不过，怎么有些道家的意境？”陆明微微生疑，信手回了一招龙战于野。
原本他有睥世魔极拳，对降龙掌法已有些看不上眼，在倚天世界学成之后便没怎么用过。
但这几日他将自己降龙十八掌的领悟传与郭靖后，细细琢磨一番，发现这套掌法的威力的上限极高，倒是还在自己原本的想象之上。
降龙十八掌源于周易，并不被佛道诸子百家意境所限，更有一股浩大之境，如同独孤九剑一样，不同层次的高手都可以发挥出不同的效果，甚至跟他的《易龙神卷》也颇为契合。
天龙八部中，扫地僧曾言萧峰的降龙十八掌不愧天下第一，便是此理。
以他如今将魔道真元和武道真气合二为一，降龙十八掌便可以化身魔龙，翱翔九霄，威力仅此于睥世魔极拳和焚世魔炎化剑，比他单独施展魔道术法，还强了一筹。
“彼此彼此，这降龙十八掌，想来也不是日月阁的武道吧？”道济背后显现出大日之相，一掌拍出，出现日轮炸裂的虚影，将黑龙化去。
气劲爆开，道济轻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似乎觉得不足以完全承载这到掌力，道济苦笑一声，蜻蜓点水一般又连退了几步。
这也是唯一一次有人能挡下陆明主动一掌。
“嗯？和尚大叔，你是九阳神功？”郭靖讶然道。
原本陆明要来挑战少林，郭靖心中就很有些犹豫，既担心这位高深莫测的师父有损，又担心陆明大开杀戒，少林死伤惨重。
但现在看看，陆明也就是体验下七十二绝技，顺便打打少林的脸，行事虽然张扬，但动起手来还是有些点到即止的味道，让郭靖不由放心下来，安心旁观陆明出手。
虽然陆明只施展了三招两式，就将少林打的灰头土脸，但郭靖黄蓉分别印证自身武道，也觉得受益良多。
“……和尚这武功确实想叫这个名字，但这武功是和尚自创的，都在和尚脑瓜里，你这小子又如何知道的？”道济神僧大惊，连忙问道。
他再游戏风尘，也不能接受自己从未施展的内功，被人一眼认出。
“你说谎，这武功根本不是你所创，师父也教给了我。”郭靖脸色一沉，闷闷道。
“嘻嘻，莫来诓骗和尚。你师父虽然武功盖世，远在和尚之上。但他的内力却剑走偏锋，似乎有些魔修的味道，好好的降龙十八掌也练得魔气森森，怎么会跟和尚的纯阳大日之相一样呢？”道济呲牙笑道。
“你看！”郭靖虽然微微有些恼怒，却也不敢胡乱出手。他想了想，便一招神龙摆尾，向后扫去。
一条虚化金龙从他掌心窜出，摇了摇尾巴，然后将不远处一颗巨树撞断。
纯阳内劲爆发而出，巨树整个化为一根火把，燃了起来。
“……”道济挥了挥衣袖，将巨树的火焰熄灭，望着焦黑的树桩，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纯阳之力，虽然表象甚是刚猛灼热，但其实也是刚柔并济的功法。
虽然有些稚嫩，但也能看出跟自己一脉相承……
“陆阁主，你这内功哪来的？”道济又看了看那焦木桩子，心中不由五味具杂。
最关键的是，原创变成了抄袭，道济再豁达再淡泊名利，也微微有点胸闷。
“这武功的源头虽然不是从大和尚你这里来的，但与你也颇有关连，小徒适才失言了。不过此中缘由，无可奉告。”陆明想了想，道。
陆明固然不屑于冒认为自己所创，但这《九阳真经》来历极为复杂，他也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猴子的肚子里挖出来的吧？
就算他肯说，整个少林怕是也要当他是神经病。
这种奇怪的人设，并不是他追求的。
杨湘绮自然明白此事，她目光流转，似笑非笑，盈盈望了陆明一眼，便又掩口别过头去。
“？？？师父到底在说什么啊？”郭靖也呆了呆，扯了扯黄蓉问道。
“不知道……”黄蓉歪着小脑瓜，板着小脸，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杨阿姨一幅很懂的样子，我就完全不明白呢？
黄蓉有些不太开心。
“哦。”郭靖见黄蓉也想不明白，便心安理得不再想了。
倒是黄蓉又思索了半天，方才气鼓鼓的不再纠结。
“原来如此……”道济叹了口气，有些珍惜的将身上粪扫衣除下，露出一件百纳内袍。
以他的脾气，对于这武功的来历，他自然也不可能刨根问底问下去。
况且就算他想问，陆明只要不说，他也真的无可奈何。
“不说那些了，这九阳真经和尚还以为是自己所创，还想着找个传人。现在看看，世上也有如此异曲同工之法，和尚倒也不必担心失传了。也好，今日高兴，和尚再来跟陆阁主讨教几手吧。”
道济哈哈大笑，抛开杂念，双手探出，似印非印，似掌非掌，背后却是寒梅飘零之相。
一轮大日浮起，照耀在寒梅之上，露出点点金光。
在这一瞬间，道济又是一个缩地，来到陆明面前，一掌拂出。
原本他只是存着了却因果之心，帮少林挡一次强敌，结果这强敌实在太强了，只是信手一掌，他便接的颇为艰难，不由让他也有些动了好胜之心。
武道巅峰之辈，即便再生性淡薄，也存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心境。
“大和尚请。”陆明挥了挥衣袖，一招见龙在田拍出，深黑色的魔龙咆哮而出。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虽然这招威猛无俦，但确实是迎宾致敬的礼节。
至于直接被秒了？
那自然算不上是“大人”了，就属于受不起这一礼……
江湖上的规矩就是这么简单枯燥……
道济爆喝一声，背后六轮烈阳同时升起，掌力如海潮一般泻出，连续两道掌力化为狂飙的阳炎之气，将见龙在田凝出的魔龙硬生生震碎。
第三道掌力，则趁隙而出，拂向陆明上身各大窍穴。
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
447.虚竹子
“原来如此，想不到逍遥派尚有传人。”陆明微微一笑，面前魔炎凝聚，化为晶莹的黑晶魔盾，将天山六阳掌的掌力挡下。
“陆施主果然学究天人，我们再来！”道济武功大成之后，便再没遇到能逼他施展这套武功的对手，如今内力运转，不由大笑道。
心念所及，半空中便自然而然显现出寒梅凋零之相，在漫天落梅中，道济右手伸出，却是闲雅清隽，曼妙无方。
在场少数武道极为精深之人，却可以看出这一抓之下，包容掌法和擒拿手之妙，且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威力无俦。
“这……”天鸣方丈、无相禅师、无色禅师三人在少林寺中境界最高，倒能看出一点皮毛，三人面面相觑，汗流浃背。
仅仅能看出的一丝皮毛便让他们生出无可抵御的念头，假若异地相处，三人觉得自己甚至挡不住道济一招。
“好一个天山折梅手。”陆明也微微起了些兴趣，一道剑指点出，便有离巽相激，风雷起变，山泽通气之意，却是以指做剑，使出独孤九剑。
神而明之，存乎一心，有攻无守，破尽万法。
……
这次倒是没有丝毫叹为观止的惊呼声，包括天鸣方丈在内的所有人都满脸懵逼，只觉得陆明举手投足都简单之极，一指指缓缓点出，便是普通弟子也看到一清二楚。
众人凝神苦思，对陆明招式的妙处却也没法领悟半点。
但道济招式再千变万化，陆明只要信手一点，便能逼得他面色凝重，远远避开。
独孤九剑，既然存乎一心，那既可以施展的高大上，剑气纵横如山崩海啸，也可以施展的简单之极，却也是攻敌必救，威力并不弱上半点。
当然，陆明这套极简的剑法，除去暗自叫苦的道济之外，全场高手里，也只有杨湘绮隐约能看出些许端倪。
“啵！”六招之后，一声闷响，道济肩头的护体气劲如同水纹一般扭曲起来，随之气罩炸裂，飙出一股血箭。
却是道济将六路天山折梅手施展完毕，招式运转间微微一窒，被陆明一道剑指点出，隔空击在肩头。
道济闷哼一声，身体一闪，已远远退出十多米远。
“承让。”陆明笑了笑。
“呼，和尚打不过你，多谢你手下留情了。”道济呼了口气，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将侵入骨骼肌腱的异种真气逼出，脸色又变得轻松起来。
以道济的眼光而言，陆明方一施展出独孤九剑，他便明白今日有败无胜。
反正已经全力出手了，实在打不过也没办法。
面对这种对手，能打的尽兴，还居然没挂掉，足可谓意外之喜了。
“大和尚武功很好，便在这里，也足可列为第三。”陆明微笑。
陆明确实也有些手下留情，否则他剑气里随便附带一丝焚世魔炎，道济的胳臂就变成红烧鸡翅膀了。
“嗯？和尚打不过你也罢了，这小姑娘武功也让和尚望尘莫及么？”道济双目神光一闪，望向杨湘绮，嘿嘿笑道。
“杨副阁主跟你差不多吧，你们打上一架的话，就有些看运气了，自然不是说她。”
“嗯？”道济歪了歪脑袋，狐疑的看了看郭靖、黄蓉二人，神色更加疑惑，又缓缓扫向少林寺众位僧人。
陆明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武功之强，简直颠覆了道济的三观。
这种人既然不像是开玩笑的话，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虽然在场旁人除去杨湘绮，别人看起来都不堪一击，但道济还是认真观察了下。
“阿弥陀佛，陆阁主神功盖世，今日少林一败涂地。便按陆阁主所言，少林封山闭寺一年吧，还请陆阁主不必戏谑我等。”天鸣方丈叹了口气，认输道。
这句话出口，已代表少林服软了。
在场无色禅师、无相禅师乃至无字辈诸多高手，无不握紧拳头，神态狰狞，却也无可奈何。
江湖上，地位身份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十大高手联手，连对方随手几招都接不下。佛门第一人的道济神僧用上失传百年的逍遥派神功也落得一败涂地。
在场人虽然自负，但也觉得这种变态简直不是人力可敌，对陆明气恼之余，也带着无比的敬畏之心。
“十日之前，大师亲上嵩山旁观鄙门开宗之礼，陆某甚感荣幸，尚未道谢。今日有幸再遇，大师何必又拒人以千里之外？”陆明微笑道。
“陆……陆阁主，你说什么？是说老僧么？”无相满脸懵逼，差点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
那日少林来的人，以自己为首，那陆明难道嘴上不说，内心深处其实对自己颇为佩服？
见陆明并不理会，无相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
“无相大师，鄙上说的是旁人，与你无关，不用代入感这么强。”杨湘绮心有所感，似笑非笑看了无相一眼，露出颇为玩味的神情。
黄蓉又咬了咬牙，急忙捂住了小嘴，眼睛却笑成了月牙形。
于是无相禅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
“阿弥陀佛！陆阁主不愧天下第一人，贫僧佩服。”颂佛声响起，微风拂过，一名青袍老僧骤然出现在陆明面前。
其貌不扬的长相，平平无奇的装束，但老僧立足之处，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又似恒古之前便存在一样。
“天下第一么？现在还不好说。
原本以为只要再跟一个人比一比就行了，不过阁下都出来了，那天下之大，怕是还有些出乎意料的变数。”陆明想了想，淡淡道。
“陆阁主机锋连连，贫僧不知其意。”青袍老僧叹气道。
“真不明白么？”
“……”青袍老僧又看了陆明一眼，闭上了嘴。
“不知前辈法号如何称呼？”天鸣方丈见到在场少林僧人都茫然无比，显然不知这老僧是谁，只得苦笑道。
“老僧昔日确为少林弟子，但已被逐出少林，并无法号。”那青衣老僧道。
“这……今日少林一败涂地，陆施主武道通神，我等虽实力低微，却也不敢劳烦前辈出手。”天鸣方丈道。
道济和尚身为国师，天下佛门领袖，帮助少林也不算如何失格。
但少林的地位，今日已经彻底输了，若是还请外门高手出手，确实声名扫地。
“天鸣方丈说的是，陆阁主，今日多有不便，贫僧……”那青衣老僧似是不欲反驳天鸣方丈，摇了摇头道。
“不关少林的事，日月阁阁主陆明，今日还请逍遥掌门，虚竹子先生赐教。”陆明微笑道。
448.何必逍遥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过了片刻，青袍老僧幽幽一叹。
虚竹虽然在江湖上活跃时间不过一两年，但却足以说是一个传奇。
甚至熟悉内情的人，也几乎无法相信，一个人的运气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为人忠厚善良，待人坦诚，却误打误撞破解了珍珑棋局，成为逍遥派掌门无崖子的关门弟子，得了无崖子修炼了七十余年的内力，并成为逍遥派掌门。
遇到萝莉形态武功全失的天山童姥而挺身相救，被童姥施计跟西夏公主李清露破了色戒。
（PS：李清露的奶奶便是童姥的师妹李秋水，按年龄来说，李清露应该算是王语嫣的表姐，颜值可想而知。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童姥刻意为了恶心李秋水做出的行径。)
嗯，两兄弟一个在黑暗冰窟里，一个在枯井烂泥中，都品味到人生的极乐，倒是有些奇妙的相似。
等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生死相搏时，虚竹得到二者九成内力，内力之深已可说是独步天下。
后又在少室山上和萧峰、段誉结拜兄弟，睥睨天下英雄。
也就是那一日，虚竹得知自己的身世，随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先后归天。
萧峰被辽国皇帝关押后，与段誉等人共赴大辽救人。终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两人武功再强，也救不回甘为天下百姓而自尽的萧峰。
其后，虚竹便携银川公主李清露隐居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再也不问世事。
虽然在江湖上如流星一般划过，但却没有人可以质疑虚竹的武功。
甚至有人怀疑，在扫地僧神秘消失之后，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便是他的对头，想到这个名字背后的经历，也蛋疼不已。
欧狗惹不起啊！
“阿弥陀佛……西夏国数十年前便曾对外言，前辈和银川公主双双暴毙，当时家师还曾叹息不已，令我寺弟子前去悼念。想不到前辈尚在人间，实乃武林之福。只是小僧斗胆问一句，不知前辈为何数十载未曾入世？”天鸣方丈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
即是被少林驱逐出寺的弃徒，又是前代少林方丈的私生子，更是几乎天下无敌的绝世高手。
少林高层对虚竹的态度，确实一直很复杂……
复杂到连这个名字，全寺上下有意无意间都没人提及。
“那是龟息功，我那时候的功力虽不能化死为生，但自己屏息数日，还是不难的。也差不多那时候，我回了少林，心中宁静，便不再出世。”虚竹听到“银川公主”四个字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道。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天鸣方丈知道此事涉及隐私极多，显然不是他有资格询问的，连忙闭上了嘴。
至于虚竹潜入少林数十年没人发现的了？
这根本就很正常好吧，能找出虚竹才奇怪吧……
“和尚早该想到的，这个世上，能拿出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的人，恐怕也只有前辈了。那套内功，是传说中的北冥神功么？”道济摸了摸脑袋，问道。
“是小无相功。”陆明淡淡道。
“嗯？”
“确实瞒不过陆阁主。”虚竹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想，九阳神功号称融会贯通天下武学体系，练成后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但百年前，却有一套武功也有这个妙用，是不是彼此有什么借鉴之处？”陆明道。
小无相功，清静无为，神游太虚，精微渊深，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
区别是小无相功根本而言是“模拟”而非融会，九阳神功则是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加强升级版。
“原本和尚也以为这套武功为天下一绝，不想到了真正的高手眼里，也不足一提。”道济看了看肩膀的血洞，苦笑着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道。
“确实是天下一绝，当世可以如同陆阁主一般，弹指破之的，大概只有六位。”虚竹看了道济一眼，道。
“居然有六个？？”道济怔了怔，突然觉得满口酒都不香了。
“原本没有这么多的，但前阵子突然又多了两人，其中一人，现在看来便是陆阁主。”
“其他人是谁？呃，除了大师之外。”道济不死心问道。
“不知道。”虚竹直截了当的答道。
“……”
“阿弥陀佛，虚竹前辈，今日我少林声誉毁于一旦，我等皆为罪人。还请前辈出手，助我少林声名不坠。”无相禅师跟无色禅师对视了一眼，双双走了出来。
“我数十年未曾与人动手了，不过……自当尽力！”虚竹想了想，看了看少室山前的石碑，目光幽深。
一百年前，那个气吞山河的豪迈男子，在此痛饮烈酒，傲视天下英雄。
一百年前，他方才相认的父亲，为少林声誉不坠，在此选择了自绝经脉而亡。
一百年前，他那号称“无恶不作”的母亲，在此选择了殉情自尽。
一百年其实时间很长了。
久到不世的枭雄，绝美的少女，都足以化为冢中的枯骨。
一百年，却也终究意难平。
“大师武功已臻人间无上之境，只是心中还太过念着‘少林’二字。若大师始终斩不断心中的因果，怕是难证逍遥。”陆明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逍遥，那就不去逍遥了吧。老僧如今不过风烛残年，若能行事由心，亦是逍遥。”
生在少林，长在少林，若少林有难，自当全力护寺，如何能逍遥极乐，太上忘情？
或许很傻，但虚竹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何必逍遥么？”陆明点了点头，魔炎一闪，化为龙马之相，龙马长嘶，魔威滔滔。
虚竹也轻轻笑了笑，跟着拂了拂衣袖。
天地间风起云涌，化为漫天雨雪纷纷落下。
虚竹神色平淡，轻轻伸出右手，轻轻拂出。
雨雪在半空中凝物无数晶莹的冰晶，包裹住一缕缕北冥真气，带着如同箭矢破空的声音，密密麻麻向陆明射去。
生死符！
漫天冰晶之后，是一条冰晶巨龙翱翔而起，腾在半空之后，猛然落下，向龙马的脖颈处撕咬而来。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