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不一样的花开
前面那几个人继续高谈阔论着什么花比景美，人比花娇之类的废话，桥下的弟子们专心做画，只有一个闲人真正在看风景，他就是大师兄叶非凡。
很明显，自己是局外人。让他对着一片虚无胡说八道，他可做不到。
“大师兄，你的画做得怎么样了？”西离子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充满了调侃和不屑。
“你想看啊？拿去！”他悄悄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幅画扔给西离子。
西离子接画在手，其余几颗人头赶紧凑了过来。
迦叶子也无意间扫了一眼那幅画，也就是一瞥之间，她的脸色就变了。
叶非凡上前一步把画抢回，“怎么样啊？能看懂吗？”
无论西离子还是南极子，还是黑炭般的北幽子，脸上都一样的不可思议之色。
“这是你画的？”南极子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不是我还是你啊？”叶非凡正要把画卷起，西离子忽然说道，“且慢！大师兄，你这幅画绝不是刚刚完成，能否即兴再为我们做上一幅？”
即兴？老子即兴给你一拳行不行啊？
南极子已经把纸和笔递到他面前。他拿过那只笔看了看，说了声“垃圾”便远远扔掉，取出自己的那只笔晃了晃，“这才是笔！”
南极子脸色难看至极。
他目光扫视南极子等三人，“想看吗？”
“卖关子是没有用的。”北幽子冷冷地说道。
“想看就把纸拉起来呀！笨蛋！”他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三人极不情愿地拉着画纸一角把纸面展平，叶非凡左比比右量量，就是不下笔。
“大师兄，你握笔的姿势很奇特，不知师承何家啊？”西离子已经不耐烦了。
“师承？说了你会知道吗？”他瞪了西离子一眼，画笔一动在纸上飞速游走起来。
三人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看不清起落点的笔尖，连呼吸都忘了。
眨眼之间，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出现了。
死一般的安静。
北幽子干咳了一声，“大师兄画技高超，令人佩服。可惜啊，你画的东西和浮云首秀无关。”
南极子和西离子恍然大悟道，“对对对，画得是不错，但它不是浮云首秀，你看你画上的荷花刚刚露头，真实的荷花已经开了一大半了。”
“是吗？你看错了吧？”叶非由收起笔来在画上轻轻一挥，只见那朵露头的荷花张开花萼，渐渐展开花瓣，肆意绽放。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幅画……是活的？
不仅如此，那股扑鼻而来的淡淡幽香可是真真切切的！
迦叶子静静地看着那朵完全绽开的荷花，忍不住伸手触摸，她的手指一碰到花瓣，微光一闪，整片荷花从画面上浮起，飘飘摇摇落入白雾中，然后便是满池春水，荷叶遍布，简直不能再美。
惊呼声传来，桥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叶非凡的那幅画上，已然空无一物。
此时的浮云首秀，不仅别人能看见，他也能看见了。
他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南极子，“南兄，咱俩打个赌如何？”
“赌……赌什么？”南极子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他指向荷塘中另一朵即将绽放的荷花，“你猜那朵花什么时候开？”
“不知道！”南极子感觉到他在耍弄他，断然拒绝了他的赌邀。
西离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浮云首秀中的荷花从来没开过第二朵，南极兄跟他赌一次又如何？”
“我赌它不但会开第二朵，而且会开很多朵。”叶非凡的笑容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北幽子冷笑道，“我跟你赌！”
“赌什么？”叶非凡转向北幽子，北幽子却把目光落到迦叶子身上，“多开一朵，我乾北原出一万灵珠，如果没开……玉仙子开放冰泉圣地，给我乾北免费取用，如何？”
叶非凡还没开口，迦叶子急道，“不可以！”她看向叶非凡，“浮云首秀中的一切景物都有灵性，荷花只能开一朵，否则会引发意外，此事万万不能赌。”
叶非凡可不管那么多，他是存心想戏弄一下这几个讨厌的家伙。而且他也不相信多开一朵就会怎么样的话，真实的浮云首秀可能是那样，可是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浮云首秀，是他自己的！
“我也愿赌，每朵花我出两万灵珠，条件和北幽兄一样。”南极子开口了。
西离子也大笑三声说道，“我和南极兄一样，也来赌一回。”
迦叶子正色道，“玉仙山由我作主，不能赌。”
西离子笑道，“迦叶师妹，难道你认为荷花会开第二朵吗？”
迦叶子愣了一下，“当然不会。冰泉圣地连通天地，岂能随意冒犯？”
叶非凡知道她关心的是玉仙山，冰泉什么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既然很重要，那就换个玩法。
“如果我输了，你们任何人都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西离子眼睛一亮，“什么要求都行？”
“当然！”
北幽子摇头道，“我只要冰泉，其它条件没有意义。”
“那你就退出！”叶非凡无所谓地摆摆手。
西离子等三人耳语了一会儿，北幽子改变了主意，“赌就赌，不过你要遵守赌约，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一定一定！”
“好，那就赌！”
叶非凡把迦叶子拉到身边，“师姐，你给我们做个见证，如果这三个家伙耍赖，就让他们……”他还真想不出来，他们要是不履约会怎么样。
西离子取出一只玉牌在上面划了两下，“何必那么麻烦，签下玉符，任何人都不能违约。”
迦叶子一愣，“西离师兄，玩玩就算了，何必认真？”
“大师兄，你敢签吗？”南极子笑得很得意。
“那有什么不敢的！”
“好！”
南极子咬破食指，在玉符上点了下交给西离子，西离和北幽子都和他一样，咬破食指在上面留下血印，然后交给叶非凡。
叶非凡不知道这是什么规则，问迦叶子，“师姐，这东西管用吗？”
迦叶子面现忧虑之色，“血印一旦按下，发下的誓言便与天道相连，违约会遭天遣。大师兄，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会遭天遣？好极！省去自己动手的麻烦不是更好？
叶非凡也咬破食指，在玉符上按下自己的血印。
可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376章 花开几朵
那枚玉符吸收了他的血液之后立即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让在场的四人，包括迦叶子在内，都大为吃惊。
叶非凡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玉符交给迦叶子说道，“由你来保管。”然后对其余三人微笑道，“准备好你们的灵珠吧！表演开始！”
他话音刚落，浮云首秀里的荷塘中立刻就起了变化，那朵刚刚露出头来的荷花以极快的速度钻出花苞，尽情舒展开来。
“不可能！”南极子和西离子同时大叫起来，北幽子则默默望向天空，表情古怪。
阳光从云雾中透射下来，除了有些刺眼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反应。
“履约吧！”叶非凡伸出一只手来。
北幽子撇了撇嘴，“急什么？花开还要保留得久才行。”
叶非凡哈哈一笑，“随你所愿，你想让它保留多长时间都行，但你可不能一直等下去。”
南极子也望向头顶，似在寻找什么。
“师姐，他们找什么呢？”他问迦叶子。
迦叶子的神情也有点忐忑，“天变！他们在等天变。”
天变？老子给你们变吧！他不经意地在浮云景上点了几下，又有两朵荷花露出新蕊。
“师姐，咱们是不是该收赌资了？”
迦叶子看向西离子和南极子，“各位意下如何？”
北幽子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大摇其头说道，“不对不对，一定有人做手脚，荷花从来没有开过两朵，这不正常。”
“正常我还和你们赌什么？有病啊？”叶非凡脸色沉了下来。
西离子向南极子和北幽子使了个眼色说道，“无所谓，不就两万灵珠吗？我给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牌，在上面划了两下递给迦叶子，“师妹收着吧，反正放在哪里都一样。”
南极子和北幽子也掏出一枚同样的玉牌交给迦叶子。迦叶子转手给了叶非凡，“赌约是你们订的，和玉仙山没有关系。”
叶非凡接过玉牌看了看，“这里有灵珠？”
迦叶子说道，“没错，通过这些玉牌可以直接提取他们的灵珠。”
既然迦叶子确认过了，那就应该不会有错。他向三人抱了抱拳，“多谢啦！请继续欣赏！”他话说得轻松，可是那三人再看向浮云景时瞬间就变了脸色。
只见白雾映衬下，朵朵荷花竞相开放，足足有上千朵之多。
“这……这是怎么回事？”北幽子脸色变了。
叶非凡笑了。他能感觉到手里的玉牌分量一直在加重。
“到目前为止，共有三千五百二十一朵荷花开放，各位没有异议吧？”他笑呵呵地看着变成苦瓜脸的三位大神。
迦叶子早已没有了最初的震惊，笑意盈盈地说道，“大师兄说得没错，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比下去的话，后面要开放的还有一千两百朵。”
“够了！”北幽子差点跳起来。
西离子和南极子也咬牙道，“此事绝不寻常，若非障眼法，便大大违背天意，我们愿赌服输，但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叶非凡你自己负责。”
“我当然自己负责。”叶非凡笑得很开心，他把三块玉牌递到三人面前，“请兑现！”
“你有地方放吗？”北幽子嘴角上的肉一直在抖，可见他有多肉疼。
“那你别管，来吧！”
北幽子拿过玉牌悬停在手上，“接吧！”
叶非凡把乾坤袋打开，“倒吧！”
于是，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灵珠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乾坤袋中。
直到把所有的灵珠全部收完，他的乾坤袋仍然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好象什么都没装一样。
“大师兄不但法力高深，身上的宝物更是罕见，开眼了！”西离子言不由衷地说道。
南极子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下去看看弟子们的成绩吧。”
迦叶子握住叶非凡的手，两人飘然落下浮桥，南极子和西离子北幽子随后跟着一同落下。
查看成绩是交叉进行的，玉仙山弟子们的画作由西离子负责审看，迦叶子负责乾西山弟子们的画作审查，南极子和北幽子分别查看对方弟子的画作。
西离子只看了几幅便发出一阵阵狂笑，“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叶非凡是个闲人，走到他身边问道，“西兄，什么事笑这么开心啊？”
西离子指着手里的画说道，“大师兄，你看看，玉仙山弟子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都画的什么东西啊？”
叶非凡翻看了几张说道，“挺好啊，这都不是即将绽放和已经绽放的荷花吗？”
“就这也叫荷花？”西离子大笑道，“一个圈就代表荷花？一个点就代表花开了？”
玉仙山的弟子们脸色都变了，不少人低下头。
叶非凡不屑地看了一眼西离子，“西兄，您眼神不太好吧？你看到的圈圈点点，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呢？”
“没看见？这么大个圈你没看见？咦……圈呢？”西离子再看向那几幅画时，顿时呆住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圈圈点点都去哪里了？怎么都变成一朵朵荷花了？难道……真是自己看花眼了？
不可能！
西离子又把所有画都挨个翻了一遍，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而玉仙山的弟子们也都惊喜地抬起头来，纷纷拿回自己的画“欣赏”起来。
迦叶子拿着乾西山弟子的画来到他身边，“西离师兄，你自己看吧。”
叶非凡凑过去瞟了一眼惊道，“哎呀！圈圈点点都在这里呢！”
西离子脸色铁青，回到弟子中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敢接他的话。而另一边，南极子和北幽子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统计结果很快出炉，第一轮测试，玉仙山弟子全部通过，乾西山只有两百人合格，乾南和乾北两山各有三百多人合格。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西离子和南极子以及北幽子三人碰过头之后，气势汹汹地来到迦叶子面前，“迦叶师妹，你也看到了，此次破局对我三山影响如此巨大，而你们玉仙山丝毫未受影响，你还有何话讲？”
叶非凡眉头一皱，心说这几个人怎么又上来不要脸的劲儿了呢？见迦叶子不知如何应对，他上前两步挡在迦叶子前面，“这不是才第一轮吗？后面不考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377章 有里也有面
迦叶子对这样的结果显然也非常意外，不过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叶非凡才了解到了另一个事实。这四地之所以一起考核，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按照各地合格人数和处在不同等级人数的多少分配资源，尤其是冰泉。
第二轮考核很快开始。这次考核的地点就不在玉仙山范围内，而是移到了山下的洗剑台上。
很快，宽大的洗剑台便被各地弟子们分别占据了一部分，开始各自的表演。
迦叶子，西离子，南极子，北幽子四人分别站在各自的宝剑上，飘浮在广场上空十米处，向下俯瞰门下弟子，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广场上各种物品飞来飞去，阵阵喝彩声此起彼伏，说是考核，倒不如说是大型聚会更准确。
叶非凡知道这是自己的短板，所以他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找些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地方休息。
他想躲，有人不让他躲。
西离子向下观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叶非凡的影子，开口问道，“迦叶师妹，大师兄呢？”
迦叶子当然知道叶非凡的想法，笑了笑说道，“大师兄可能是累了。”
南极子呵呵笑道，“累？不见得吧？我看他兴致高得很呢！”
叶非凡想打人。
他本来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想坐下来休息，可是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的想法瞬间破灭。
乔云手里托着一只纸鹤站在他面前。
“叶非凡，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连我师父都敢得罪，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小姐想为西离子讨公道？对不起，我累了，改天吧。”他不想搭理她。
乔云却不肯放过他，“我不相信你会画画，你画的那些东西肯定用了什么妖法。”
“大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使用了妖法。我想休息一下，大小姐请自便。”他实在懒得和一个这样的人争论。
乔云撇撇嘴说道，“休息？跑这么偏辟的地方休息？不会是和乔婉幽会吧？”
叶非凡哈哈大笑起来，“我和小婉还用幽会，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见到她。”他话音刚落，乔婉就真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一看到乔云，惊喜地叫道，“大小姐，你也在这里啊？”
乔云白了她一眼，“别大呼小叫的，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玉仙山还有认识的人。”
乔婉一愣，大眼睛眨了几眨，不知该说什么。乔云得意地把手里的纸鹤向头顶一抛，纸鹤稳稳地停在半空中，她看着叶非凡问道，“怎么样？你能做到吗？在盘古，只有力气是没用的。”
叶非凡摇头，“这个游戏我不会玩。”
“游戏？”乔云把眼睛瞪了起来，“这叫驭物术懂不懂？”
“很了不起吗？”扶瑶的声音响起，她和花语走了过来。
乔云一见有陌生人过来，脸色一整说道，“我先走了。”
“慢着！”扶瑶把他拦住，“你是哪个山上的？”
乔婉忙道，“瑶姐姐，大小姐是乾西山的弟子，她师父是……”
“用你说？多嘴！”乔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扶瑶皱眉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一只纸鹤就这么嚣张？小婉，让她看看咱们的能力。”
乔婉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要！”
乔云眼珠转了转，“你也会？你身上有灵脉吗？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有灵脉的人。”
花语笑道，“你有几条灵脉？”
“一条还不够吗？”乔云得意地说道，“我师父说了，我身上的灵脉是非常精纯的单属性灵脉，很难得的。”
花语从怀中取出两只纸鸳交给乔婉，“小婉，给你！”
乔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怯声声地说道，“师父……”
花语把两只纸鸳向半空中一扔，乔婉急忙做势打出法印，口中念念中词，向两只坠落的纸鸳一点，那两只纸鸳展翅飞起，在头顶交替盘旋，就象有生命一样灵活自如，非常好看。
扶瑶看着乔云，“小婉能同时控制两只，你呢？”
乔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头顶风声划过，西离子和迦叶子先后落下。
“师父！”乔云一见西离子，连忙躬身退后。
西离子直勾勾地盯着乔婉，对迦叶子说道，“迦叶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体内蕴含两条灵脉的灵纵之才自己留下了，把一个平庸之辈推荐给我，这可不行啊！”
迦叶子道，“我事先并不知道她资质如何，不存在西离师兄所说的情况。”
西离子哼了一声把目光落到一旁的叶非凡身上，“大师兄，你的驭物术修到几级了，可否展示一下？”
叶非凡想骂娘。
“驭物术我不会，但是我会扔人，我能把你扔到九霄云外，要不要试试？”
西离子冷笑起来，“悟修之人先修六根，大师兄，你的六根好象不太干净啊？”
“你爹六根干净吗？”叶非凡盯着西离子问道。
“与我爹何干？”西离子皱眉道。
“我跟你爹一样，六根干净不了，否则你哪来的？”
“岂有此理！”西离子大怒，当的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摆剑就刺。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西离子已经出手。叶非凡闪电般后退让开剑锋，一侧身转到西离子身侧，抬起一脚狠狠踢在他握剑的手腕上。
只听叮的一声尖鸣，宝剑笔直飞上半空，眨眼不见踪影。西离子顿时愣住。
迦叶子这时才反应过来，闪身挡在叶非凡前面，“西离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西离子仍然呆呆地看着望着头顶的天空，一言不发。
叶非凡微微一笑，“你的宝剑丢不了，它自己会回来的。”
好象印证他的话一般，天空中忽然一暗，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飞速下落。
叶非凡大叫一声闪开，把迦叶子和身旁的花语等人扯到身后。
轰！
巨大的坠地声震得大地发颤，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掉下来的不只有西离子的宝剑，宝剑上还插着一个不明物体，而且……是活的！
第378章 天外飞鸟
那物缩成一团，被宝剑贯穿身体，淡绿色的液体从剑身上滴下。
西离子刚要上前取回自己的宝剑，迦叶子急忙说道，“不要动！”
西离子停住脚步。
北幽子凑到近前仔细察看，“是只鸟？”可还不等他抬起头来，那东西忽然展开，头部出现一张利嘴，呀的一声喷出一股绿液，尽数喷在北幽子头上。
腥臭味充斥四周，北幽子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沾到绿夜的地方迅速腐烂化脓，阵阵刺鼻的浓烟从伤处升起。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北幽子就变成了一滩黄水。
“退后！”西离子大叫一声仓皇倒走，所有人都轰然散开。
除了叶非凡！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只怪鸟的出现极不寻常。
怪鸟挣扎着起身，两只巨大的翅膀足有十几丈长，它两利爪在宝剑上一抓，西离子的宝剑便咔的一声断成两截。
西离子大叫一声“妖孽！敢毁我至宝！”两手一挥打出一道白光，嘭的一声击中怪鸟身体。
大鸟怪叫一声展翅而起，扑到西离子头顶，抓住他肩膀高高飞起。它速度之快，不待下面的人有所反应，已经到了百米之上，隐隐还能听到西离子发出的凄厉叫声。
迦叶子见势不妙，高声道，“玉仙山弟子，回山！”
如梦方醒的玉仙山弟子们纷纷后撤，退回到玉仙山上，叶非凡也被迦叶子拉了上去。
“啊……救命啊……！”西离子从万丈高空坠落，南极子大叫一声“我来救你！”飞身迎了上去。
可是他刚跃起不到三丈高，头顶一黑，大鸟闪电般降临，两只爪子准确在扣在他头上，然后……
那是极为血腥和惨不忍睹的一幕。南极子的头颅被它硬生生抓爆！
西离子坠地，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早已破碎的身体分解成几十个碎片。
大鸟昂首怪叫一声，向洗剑台上其他人扑去。
洗剑台顿时大乱，血腥猎杀开始了。那些弟子们在这只怪兽面前，就象小鸡面对苍鹰一样，除了逃跑，毫无还手之力。
大鸟试图往玉仙山上冲，结果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冲了几次没有成功，便不再尝试，专心捕杀山下的人。
迦叶子一直在犹豫，她不确定是否应该让外面的人进来，她不敢拿山上的人性命做赌注。
“大小姐！”乔婉忽然大叫起来。
只见乔云在混乱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而大鸟的目标正是她。
“大师兄，快救救大小姐！”乔婉都快哭了。
眼前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怪兽利爪下，叶非凡不想去管，可是身体里有一种本能驱使着他，不能不管！
迦叶子见他要动，拉住他说道，“不能出去！”
叶非凡推开她的手，“守护好结界，不用管我！”说着大步冲下山去。
头顶风声呼呼作响，巨大的阴影始终不离左右，乔云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不敢想象自己被怪兽利爪摧残的恐怖样子，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似乎停止了。
恐惧中的等待格外漫长，她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甚至连人声都听不见了。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把她吓了一跳。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面对着一个更加高大的巨兽。
这只怪鸟在以惊人速度成长。
叶非凡不敢乱动，那只怪鸟也盯着他手中的十字宝剑一动不动，似乎十分忌惮。
乔云悄悄地爬起来，拼命逃进聚集在角落里的人群中。
一人一兽，就这样静静对峙着。
叶非凡心里非常着急，身后的那些人为什么不赶紧跑？至少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行啊，这种热闹是可以随便看的吗？
天空中远远传来一声尖啸，怪鸟猛然抬头。
他心中一惊，难道还有一只？
不能再等了！
他凝聚全身力气贯注在手中宝剑上，趁怪鸟抬头的瞬间发动。那只大鸟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仍然晃动着尖尖的头部往天空上张望。
哧！
十字宝剑在它两条腿上划出道道火星，竟然连它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叶非凡大吃一惊，连忙顺势闪向左侧。
大鸟低头看了他一眼，抬起爪子向他头顶踩下。那就是一把超大蒲扇，当头罩下来让人避无可避。叶非凡把十字宝剑向上猛刺，迎向那只利爪。
奇怪的是，怪鸟的爪子伸到一半就停下了，在碰到剑尖前缩了回去。
不敢碰？有你怕的东西就好办！叶非凡身形一闪宝剑直刺大鸟心脏。谁知大鸟不躲不闪，张开大嘴向他眼睛啄来。嘭的一声，尖剑戳在铁板一样被弹了回来，一击失效，他赶紧侧身，可是仍然没有躲开大鸟另一只爪子，嘭的一声尘土飞扬，他被仰面死死按在地上。
大嘴再次啄下！
阵阵惊呼声响起，很多人捂上了眼睛。
迦叶子纵身飞下山来，手中银光一闪，一把长约两尺的小剑向大鸟飞来。
大鸟长翅一挥，啪的一下打掉来袭宝剑，扇起的强风把迦叶子来势阻住，再也寸进不得。
叶非凡身体受制，手中的宝剑也无法伤到它，情急之下一拍乾坤袋，把那枚幽冥杖化成的绣花针取了出来，趁它再次啄向自己面门时猛然拍出。
嘭！
一声巨响，大鸟尖尖的大头轰然爆炸，叶非凡被强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迦叶子伸手把拉住，直接飞回到护山结界内。
嘭嘭之声不绝于耳，大鸟头部的爆开引发了身体其它部位的连环殉爆，羽毛漫天飞舞，奇怪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
危机暂时解除。
但是，天空中黑云聚集，雷声隐隐作响，怎么看都不象是正常现象。
迦叶子冲出结界，对洗剑台上手足无措的众人高声道，“各位赶紧回山！”
经她一提醒，那些人才轰然散去，洗剑台上眨眼间空无一人。
天地暗了下来。叶非凡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地上看不到怪鸟留下的丝毫痕迹，就象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379章 起风了
起风了。
迦叶子满脸忧虑之色，站在玉仙山最高的山峰所在，轩华殿。
阵阵寒气扑面而来，一身白衣的她显得异常单薄孤寂。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她好象在自言自语，又好象是对身边的人低低倾诉。
叶非凡虽然体会不到她的心境，但是对即将发生的危机却感受极深。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不适感觉。
戒度峰方向，一阵雾气缓缓升起，在黝黑的天际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想去看看花仙子。
“不用去了。”
迦叶子轻声道，“冰泉已经接近干涸，去也没用。”
又是冰泉？
“冰泉到底是什么？”他问出了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迦叶子道，“盘古之外还有圣地，冰泉是盘古连接域外圣地的唯一通道。只有冰泉提供的仙液才能够供养四山，只靠灵力……是不行的。”
“你知道刚刚你杀掉的那只鸟是从哪里来的吗？”
叶非凡摇头。
迦叶子幽幽道，“看到现在的天象，我终于明白了，天罚并没有离开盘古，只是……延迟而已。”
天罚？那又是什么东西？
轰隆隆一阵闷响，几道闪电划破黑色云层，打在远处树林中，冒起一股股青烟。
迦叶子看向叶非凡，“大师兄，你是玉仙山历代师祖选中的人，你能否告诉我，玉仙山将何去何从？”
叶非凡大感尴尬，“师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迦叶子定定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心头一动，“我……只想知道我的爱人在哪里。”
迦叶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天罚一旦降临，盘古没人能幸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永远不要去找她，她不会带给你好运。”
“我可以不去找她，可我至少也应该知道她是谁，她在哪里吧？”
“如果我告诉你，你愿意和玉仙山共同进退吗？”迦叶子非常认真地问道。
看来她是铁了心认为自己是个能力挽乾坤的人了。他笑了笑，“我就在山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迦叶子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下面对你讲的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你必须答应我。”
叶非凡郑重点头。
迦叶子遥望远方，娓娓道，“其实……在几百年前，因天子剑引起的夺天大战之后，盘古四地就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处于半死的状态之中，唯一的仙力来源冰泉也逐年枯竭，我们之所以还能存在，全赖一个极为重要的人，她在夺天大战中也受创不轻，本打算借此次画局恢复原力，可惜功亏一愦，状况更差。”
叶非凡有一种隐约的感觉，那个极为重要的人，可能和他要找的人也有关联。
迦叶子继续说道，“没有她的支持，盘古只能承受从仙到灵的降级后果，而这个过程……就是天罚。”
“那个人是谁？”
迦叶子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她是谁。”
“玉仙子？”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确认下来却是另一回事。
“此次动修局，山上玉字辈的弟子本来不需要全部参与，但是她是以真身入局，为确保安全，每个玉字弟子都承担起为她护行的责任，可是……意外仍然出现了。”
“她退出了是吗？”
迦叶子点头道，“她中途退出，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去哪里往生了？”
“你真想见她？”
叶非凡心头一跳，“我能见到她吗？”
迦叶子默默地注视着他，指向不远处升腾的白雾，“冰泉！”
“冰泉？”叶非凡吃了一惊。
“她一旦离开冰泉，冰泉水就会立即消失，天罚降临！”她把手伸到他面前，“这是冰泉圣钥，玉仙山交给你了。”
他一愣，“我没说要去。”
迦叶子惨然一笑，“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见你，更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差过天罚吧？”
叶非凡犹豫了好一会儿，把钥匙接了过来。
无论会发生什么，他没有办法压制想再见她一面的冲动。
“你不陪我去吗？”
迦叶子摇了摇头，“天罚将至，我要守护结界。”
冰泉入口在哪里，迦叶子没说，他也没问。看那道白雾升起的方向，就在戒度峰上。
当他出现在戒度峰上时，花仙子静静地站在洞口，望着头顶触手可及的黑云发呆。
“大师兄，你为什么还不走？”花仙子看到他微微一愣。
他把钥匙给她看了一下，“我要去冰泉找她。”
花仙子大惊，“你知道了？”
叶非凡注意到了她眼神的变化，灵动中透露着淡淡的哀伤，和以前的呆滞无神完全不同。
“你恢复记忆了吗？”
花仙子眼中流下两颗泪珠，“我宁愿永远都没有那段记忆。你不应该来盘古，九州不好吗？还是……她真的让你放不下？”
他想说是迦叶子的金戒把他带来的，可是想想这个理由好象也太过牵强。花仙子笑了笑，“去看看也可以，反正……她也要走了。”
他跟着花仙子进入洞中，来到尽头时开始下行，越往深处越亮，大约走出一两千米的样子，前方出现了一座晶莹如玉的冰山，一道巨大的冰门挡住了去路和视线。
叶非凡把钥匙取出，金光一闪，冰门消失，冰山全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飘浮在冰面上的浮山，白雾正从冰山顶端缓缓上升，而冰山也在逐渐变小。
花仙子跪伏在地，颤声道，“弟子罪孽深重，粉身碎骨也无法赎罪万一，请……恭送大士一程！”
冰山缓缓转动，一面平整如镜的冰壁转了过来，叶非凡一见冰壁，顿时呆住。
那里面端坐着一个表情肃穆的少女，她双目紧闭，手打莲花印，仿佛一尊神像。
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大玉吗？
“大玉！”他脱口叫道。
少女缓缓睁开眼双眼，两道柔和的目光穿过冰壁落到他身上，便如定格般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叶非凡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来到冰壁前停下脚步，伸手在上面轻轻抚摸……
空无一物！
冰壁并不存在。
第380章 见面不相识
清纯得惊心动魄的目光中，叶非凡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幽怨。手指触到她脸上柔滑的肌肤，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
“你来干什么？”
耳边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他愣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少女嘴唇有什么动作。
“大玉……真的是你吗？”
“此地危险，你赶快离开！”
“大玉，我是来帮你的！”他急切地说道。
咔！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打在冰山顶峰，激起片片飞屑。
少女清澈的美目闪过一道红光，叶非凡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少主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谁需要你的帮助？还不快滚？”
不对！这不是大玉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关你何事？难不成……坏我好事的人是你？”少女冰冷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杀气。
“大士，所有祸事都是我一人惹出，与他无关！”花仙子起身挡在他面前。
少女冷笑起来，“你的记忆恢复了？也好，跟我一道回去吧。”
花仙子拜伏在地，“弟子愿为奴为婢服侍大士！”
咔！又是一道闪电，这道闪电径直向花仙子砸来。
叶非凡一见不妙，抱起花仙子向右侧翻滚，堪堪避开了电击，而他却和花仙子一道，被闪电的反击之力高高抛上半空，又重重地砸在冰面上。
眼前金星乱舞，这一摔让他感到全身上下关节都要碎掉一般。花仙子急道，“叶非凡，你别拦我，让她带我走。”
带走不带走的先不说，让闪电劈一下那还好得了吗？他刚要站起身来，少女已走出冰壁，左手一挥，一道白光从她指间迸出，仿佛山一般压在他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大士，求你放过他吧，他不是三界外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花仙子苦苦哀求。
“不是三界外的人？那就更该死！敢破我真身，让我几千年苦修化为乌有，把他碎尸万段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又一道白光射出，叶非凡身上的压力又骤增十倍不止。
“大士！”花仙子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您只不过损失了一个替身……”
“住口！谁告诉你那是我的替身？”少女又甩出一道白光，花仙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叶非凡感觉胸口快要炸开了，四肢也开始发麻。眼见少女脚步临近，指间电光闪闪，如果再来一道的话，那可就必死无疑了。
他把全身的力气全部贯注在左手上，拼尽全力猛然拉住少女的脚踝用力一扯，“我不管你是谁，把我的大玉还给我！”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叶非凡坐了起来。
这是专属于他自己的幻境空间。
玉仙子仍然躺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头顶混沌的天空不知在想会，而那少女则在他倾尽全力的一拉之下坐到地上，正和他四目相对。
“叶非凡，你好大的胆子，竟胆把我骗入结界？你以为一个小小结界，就能困住我吗？”
叶非凡笑了。如果结界没用，此时她第一件要做的事绝不是跟自己吵架。
他站起身来，同时把花仙子也扶了起来。
“叶非凡，这是什么地方？”花仙子有些不知所措。
“此地……应该是护山结界吧？”他并不十分确定，因为在护山结界里能看到玉仙山，可是现在除了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
花仙子摇头道，“绝不是护山结界！”，她目光一转发现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大惊道，“大士！”伸手便去扶她。
“滚开！”少女一把把她推开，瞪着叶非凡双目喷火，“叶非凡，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绝不是你能随意进来的地方。”
花仙子跪倒在地，“请大士息怒！”
叶非凡不理解花仙子为什么要这么怕她，拉了拉她说道，“你跪她干什么？她想杀了你我呢。再说，她根本就不是我的玉仙子。”
少女冷笑起来，“叶非凡，你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我的大玉，把她还给我！”叶非凡毫不客气地说道。
少女傲然道，“你的大玉？这次胡闹到我头上，谁也保不了你。叶非凡，你把她送出去，我有话对你说。如果她在这里，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花仙子忙道，“大士放心，弟子这就出去。”她站起身来对叶非凡使了眼色，“送我出去吧，你千万不要惹怒大士知道吗？”
叶非凡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向后一推，花仙子跳出结界，在两人面前消失。
少女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眉头微皱问道，“你真不认识我？”
叶非凡摇头，“当然不认识。”
“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能从画局中出来？难道你真有金身护体，永远也死不了？”
少女的问题让他回答不了，他关心的是她是谁，他的大玉在哪里。
少女看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叶凡，我可以站起来吗？”
“小爷我叫叶非凡，不是叶凡！你呀，还是坐着吧。”他纠正道。
少女嫣然一笑，“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鸿蒙圣境你总该还有印象吧？鸿蒙七星圣母凌玉蝶，想起来了吗？”
叶非凡冷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玉蝶秀眉微皱道，“叶凡，论辈份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大师兄，你自己误入偏门，连老祖都不知道你修的是什么道，你纠缠我也没有用。我现在被你破了真身，除非回去后你肯娶我为妻，否则我还得重新再修一遍。可是你的红颜知己遍布天下，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叶凡，这样的结局也足够抵消我往日里对你的种种了吧？”
叶非凡越听越糊涂，她说的那个叶凡根本就不是自己。
“你别给我编故事，既然你是什么七星圣母，不是我的大玉，那就赶紧离开她吧。另外……你说的叶凡是什么人？”
凌玉蝶叹了口气说道，“能从画局里全身而退，还能认出我的真身，我早该猜到是你。好吧，你既然不记得了，我就跟你说一遍，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第381章 还有一个身份？
“你说吧！”
找她的麻烦？好象够不着吧？
凌玉蝶道，“叶凡，你听好了，你是鸿蒙进贤庄庄主卫进贤的开山大弟子，本来资质还不错，可是你……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直修不成正果，现在你的徒子徒孙都开山立派了，连你养的那条狗都成了百兽之王，在魔兽界呼风唤雨了，可是你……还整天惹事生非，到处追女孩子，我只不过不让你到我们七星庄捣乱而已，你……也不至于追着我不放吧？”
叶非凡听得目瞪口呆。可是……她嘴里的那个叶凡，跟自己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有个毛的关系啊？
“那人……真的那么讨厌？”
凌玉蝶点点头，“何止是讨厌，简直是人神共忿，他不但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姿色的女子，就是已经结成双修伴侣的女修他也不放过！欺压良善，强取豪夺，欺男霸女，简直坏事做尽！”
“说的不错，可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那个混蛋呢？”
凌玉蝶道，“因为我见过你，这是第一点，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虽然没有修成正果，可是新奇百怪的手段却多不胜数，比如象现在这样随意进出结界，整个鸿蒙除了你，没人能办得到。”
“我的大玉呢？啥时候还给我？”
凌玉蝶一愣，“你还没听明白？根本就没有你的大玉，你看到的她就是我。”
“不可能！明明就是你占了她的身体。”叶非凡断然否决。别的不说，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眼前这位七星圣女交流过，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凌玉蝶怅然道，“你是说刚才那个我吧？叶凡，我虽然非常讨厌你，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你身上有着让任何女人都拒绝不了的力量，刚刚那个……”她叹了口气，“是我的尘心作怪，你唤醒了我早已修掉的尘心，叶凡，单单这一点，我就要再耗费三千年时间，你放过我好吗？”
叶非凡傻眼了。
如果两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眼前这个凌玉蝶绝不是他的大玉，他也不可能迷恋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浮云十八景，你还带在身上吧？”
凌玉蝶一语让他立时呆住。
“叶凡，事已至此，我就都告诉你吧。当初给你留下浮云十八景，就是要让你再造十八景，借此引动天劫，助我返回鸿蒙。”
“你安排的？你知道金戒的事？”
凌玉蝶道，“玉仙山由我一手创立扶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包括你手里的金笔，那也是我的仙宝。”
“你一直在利用我？恐怕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口中那个叶凡吧？只不过不小心把自己搭上了，出了意外对不对？”
凌玉蝶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的尘心比你这个人要可爱千百倍！”
凌玉蝶咬了咬牙，“叶凡，我知道你为什么总也修不成正果了。咱们入道的人应该抛掉情根，可是你……完全做不到！”
“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那他妈还是人吗？”他站直身体望向远方，“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认为我是谁，你不能伤害花仙子，更不能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凌玉蝶摇头道，“我要往生重修，不可能再支撑这里的存在，不只是玉仙山，整个盘古失去仙力，都要降到灵修界去，至于这里的人……是否会受到什么伤害，全凭运气，我也无能为力。外面那个女弟子，我不动她，她也已经走到尽头，跟我回去还可以从另一个起点往生，否则只有魂飞魄散。”
他沉默了。
“你能回去？”
“天罚降临之时，五门结界全开，不只是我，你也可以回去。”
他静立许久，一言不发。
他能做什么呢？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画局中那些人……都是虚幻的吗？”
凌玉蝶道，“有实才有虚，无论是布局的人，还是画中参与的人，待你回到鸿蒙时，都能见到。只不过……他们和你现在不一样，不会有画局中的记忆。”
“也就是说……鸿蒙中还有一个我，那个人叫叶凡，对不对？”
凌玉蝶点头然后又摇头，“你既然还在，鸿蒙的叶凡应该不在那边，因为你们两个是一个人，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他转向凌玉蝶，“天罚是什么？玉仙山的护山结界能挡住吗？”
“不能！”凌玉蝶断然道，“天罚是五门结界中释放出来的五道神电，玉仙山的护山结界依靠冰泉中的仙气才能保持，仙气消散结界自然消失，玉仙山……一道神电也抵挡不住。”
“答应我一件事，善待她行吗？”他静静地注视着凌玉蝶。
“你到哪儿都改不了到处留情的毛病。我不善待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我送你出去！”
跨出结界，那座飘浮的冰山只剩下不到一人高，上升的雾气也淡了许多，花仙子静静地站在冰山旁，低头沉思。
“大士，叶非凡，你们……没事？”花仙子对两人同时出现在身边有些诧异。
叶非凡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你跟她走吧。”说罢转向凌玉蝶，“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她但凡受到一丁点委曲，我不会放过你。”
花仙子急道，“叶非凡，怎么能这样跟大士讲话呢？”
凌玉蝶淡然道，“无所谓，我既然答应了他让你随我往生，自然不会食言，等一下冰山耗尽之时，五门结界同时打开，你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花仙子恭敬地点头称是，转向叶非凡依依不舍地说道，“叶非凡，整件事中最无辜的人就是你，你还是回九州做你的大元帅吧，忘掉这里的一切。”
叶非凡把她轻轻揽入怀中，贴在耳边说道，“是我连累你才对，但愿来生……你往生时，我能有机会补偿你。”
两人静静相拥，谁也不说话。
凌玉蝶开口道，“我的时间不多，你们两个捡点有用的话说。”
叶非凡拍拍花仙子后背，转身大步离去。花仙子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凌玉蝶冷冷地说道，“他是所有女人的毒药，粘上就必死无疑，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他忘了吧。”
花仙子喃喃自语，“忘掉？如果可以，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第382章 天罚
叶非凡站在迦叶子身旁，身后是站满山间的玉仙山弟子，黑压压的天空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焦虑和恐惧。
闪电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把笼罩在黑暗中的景物映照得格外刺目。
咔！
头顶的闪电亮度增加数倍，它一直没有消失。护山结界隐隐现出巨大的轮廓，闪烁着清冷的电光。
不远处，冰泉上的白雾渐渐消散。
叶非凡抬起头看向头顶那道电光，好象有一扇若隐若现门打开了一条缝，两道虚影伴随着最后一丝雾气飘入其中。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正南方天际裂开了一条缝，一道巨大的闪电轰然落下，所过之处一切都化成了腾腾黑雾。
迦叶子猛然睁大双眼，颤声道，“乾南山……”
轰！
正西方天裂！
轰！
正北方天裂！
轰！
巨大的亮光把玉仙山映照得一片迷蒙，强大电光从天而降，洗剑台瞬间化为乌有！
大地震颤，护山结界剧烈颤动起来。
胸口仿佛被重物撞击，叶非凡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你没事吧？”迦叶子没想到首先受到波及是他，正要伸手拉他，叶非凡摆手道，“不要管我，保护好其他人！”说罢身影一闪消失。
结界一阵晃动，五彩光芒微微闪动。
幻境中，叶非凡昂首望向天空，那一片混沌中，一把通天彻地的巨剑正悬挂在上方，好象随时都会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向上飞去。可是，他的手刚刚触到那把剑的边缘处，一股巨大的推力便把他重重地摔了下来。
结界猛烈摇晃，迦叶子高声道，“护阵！”
所有玉仙山弟子盘膝坐下，双手反擎向天，闭目默念口诀。结界停止了晃动。
叶非凡吃力地爬起来，头顶那把大剑离他又近了许多。
他再次纵身跃起。
这一次，他成功抓到了剑身。正当他窃喜之时，剑身上忽然传来一股强大吸力，象纸片般把他扯了上去。
眼前剑光刺眼，眨眼间到了尽头，吸扯之力瞬间消失，眼前出现了另一片天地。
红天灰地之间，一个长发红脸长鼻子的怪人正坐在一块巨石前，用斧子在上面不停地劈凿，斧子每凿一下，大地就颤动一下，斧子在上面击打出来的火花变成电光顺着巨剑飞向远方。而那远方所在，正是玉仙山！
他刚要冲上去阻止怪人，赫然发现怪人身旁站着一只体形硕大的怪鸟，正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那只怪兽是从这里下去的！
叶非凡悄悄把绣花针握在手中向前迈了一步。
没有反应？
他又迈一步。
还是没有反应？
不只是这只大鸟，就连那个专心制造雷电的怪人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试探着走了几步，果然一人一兽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立即安下心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大鸟身前，握拳向它尖尖的头部猛地砸了下去。
他的目标是它那只眼睛。
大鸟一动不动。
轰！
幽冥杖化成的绣花针准确刺入大鸟左目，大鸟的头部立即爆开。
和飞到下面的那只同类一样，它很快就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化为乌有。
怪人一惊，猛然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叶非凡收起绣花针，抽出十字宝剑，对准怪人胸口一剑刺出！
怪人身体一僵便不动了。他低头看着胸口忽然出现的一把十字怪剑，惊愕不已。
叶非凡手腕一转，怪人胸口被他绞出一个大洞，道道金光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没有血液？
金光四散，环绕在他周围，勾勒出一个金色人形，怪人慢慢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他，“叶……叶凡！你……你要干什么？！”
又是叶凡？！
“要你命！”叶非凡抽出宝剑反手一挥，怪人头颅落地，无头尸体晃了晃倒在地上，快速萎缩，变成了一具干尸。
他一脚把干尸扔飞，捡起，石头上的斧子看了看，心说这东西就能制造闪电？
那柄巨剑仿佛也失去了控制一般飘浮在空中，他握住剑柄，把剑尖调整了一个角度，让它对准正西方向，那里的天裂仍在，闪电也还在源源不断地轰击着盘古地面。
他轮起斧子狠狠地砸向巨石。
轰！
巨石被他一分为二。
一道通天彻地的强光顺着巨剑电射而出，直奔正西！
迦叶子和一众弟子苦苦支撑着结界，虽然直接冲击结界的力道并不大，可是四周电闪雷鸣，大地不断塌陷，玉仙山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她正焦急万分之时，忽见头顶白光一闪，一道巨大闪电跨越长空，直接冲进西方天裂之中，紧接着一声巨响，西方天裂爆炸，云雾翻滚之中，天裂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间，又有两道闪电一前一后冲进正南和正北两个方向的天裂之中，那两条裂缝也在一阵剧烈抖动后轰然炸开，消失在滚滚黑云之中。
仿佛末日中的大地瞬间安静下来。
叶非凡望着一地碎石粉沫，不禁有点后悔。这么大一块石头，就弄出三道闪电来，从他这个角度也看不到效果如何，万一不行，那可就没办法了！
他正想着，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又一个红发怪人出现在面前，他全身焦黑，手里提着一把断了刃的斧子，正四处张望。
此时叶非凡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他又变成隐形人了。
嗖！嗖！连接两声尖啸，另两个红发怪人相继出现，三人好象克隆人一般，一样的黑，一样的焦，提着一把同样的断刃斧子。
“怎么回事？”
“谁干的？”
“老木呢？”
“老木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三人间飘荡。
“谁在说话？”三人警惕地背靠背围成一圈。
叶非凡出现在三人背后，轮起斧子向其中一人头顶砸下。
轰！
火光四射，那人直接向前冲去，嘭的一声倒头插进地面，只剩两只脚留在外面。
“老火！”另两人大吃一惊，正要伸手相救，却不想嘭嘭两声闷响自后背传来，每人胸前都出现了一个大洞。
金光外泄，叶非凡现身。
那两人惊异万分地转身看向他，“叶……叶凡！你……你……”
“去死吧！”叶非凡轮起斧子把两人头颅削下，然后抓住地上那两条腿用力一扯，哧的一声，手里抓着两截断腿，那人已经肢体分离。
道道金光从三人尸体上迸射而出，在他周围盘桓不散。
第383章 天河倒流
这把斧子不错！宝剑虽然大了点儿……，他用斧子在剑身上轻轻碰了一下，轰的一声，一道闪电顺着剑身飞了出去。
好东西！
叶非凡刚把斧子和宝剑收入乾坤袋中，头顶传来一声怒喝，“老木，你搞什么鬼？给我滚过来！”接着一股强大吸力传来，瞬间把他扯进虚空。
眼前光线一亮，景物瞬变，一条雾气腾腾的大河旁，坐着一个全身金甲的壮汉。这人身高足有十几米，大鼻子大眼睛大嘴巴大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大，叶非凡站在他面前，只能仰视。
不过他的目光却被那条河吸引过去。河面上的腾腾雾气，不正是从玉仙山冰泉飘上来的吗？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那团雾气和河水相接的地方翻滚不停，好象在过滤着什么。
“木神君，你在看什么？”巨人俯下身来“看”着他。
我是木神君？叶非凡想笑。
“木神君，你不好好执行任务，捣什么乱？”巨人眼睛虽然不小，可是没有眼仁，两只眼珠都是浑白的颜色。
“玉仙山冰泉没水了，你不知道？”他学着木神君的腔调问道。
巨人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分配给七星庄的仙泉已经用完，玉仙山现在和七星庄脱离，它的冰泉当然不可能再有水了，老木，你管这些闲事干啥？”
“这里这么多水，留着干啥，分他点儿不行啊？”
巨人大头连摆，“当然不行！对了，老木，我的视力还要一刻钟后恢复，你帮我看一下，盘古有没有降到灵修界去，天泉眼关上了没有！”
天泉眼？叶非凡心头一动，“盘古乱成一团，看不见啦。天泉眼在哪里？”
巨人向河水上游指了指，“上面，那面天机镜看到了吗？”
叶非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河面上立着一面亮晶晶的镜子。巨人又说道，“你帮我把它翻过来，一定要把镜面向上，否则天泉水倒流可就麻烦了。”
“倒流？倒流还能流到哪里去？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放屁！你懂个屁！”巨人不高兴了，“玉仙山的冰泉还没关闭，万一倒流回去就再也关不上了，我还没活够呢！”
叶非凡笑了。
他悄悄摸到镜子旁，用力向下一压……
啵的一声，镜子被他压入水中，只不过……镜面并没有如巨人所说的朝上，而是直接沉入水中。
叶非凡刚想抽手，没想到镜子沉下去的速度太快，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被直接拖了下去。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卷入漩涡中，向深处飘去。
几口水下肚，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并没有呼吸困难或是溺水的感觉，反而全身通泰，手脚异常灵活，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极为清晰细致，简直是纤毫毕现。
这就是仙泉吧？！
也就在一念之间，河水笔直落下。他大叫一声拼命扭动身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然身在结界之中。
迦叶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叶非凡！”
他一见迦叶子满面喜色，拉着他的手都有些颤抖，心说她这么关心自己的生死安危吗？刚要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听她颤声道，“叶非凡，大师兄，咱们的冰泉复活了！”
冰泉？复活？他一脸懵逼，迦叶子拉着他跳出结界，向远处长天深处一指，“你看！”
他极目遥望，只见层层浓云中，一条白涟飞流直下，轰轰然落入戒度峰后的冰泉中。
仙泉果然倒流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
玉仙山上下一片欢腾。
冰泉复活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自己更加清楚了。
他右手一动，发现还抓着个东西，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那面天机镜！
迦叶子只顾兴奋地看着倒挂的天河出神，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举动。
他把天机镜收入乾坤袋，悄悄拉了拉迦叶子的手，“师姐，我离开一会儿。”
“你去哪儿？”迦叶子猛然回过头来，紧紧拉住他的手，“你哪里也不许去！”
这个……师姐的眼神有点怪，怎么总是让人心里毛毛的？其实……他只是想去偷偷看一眼那个傻大个儿，恢复视力后发现天泉水倒流，他会不会想不开抹脖子。
“冰泉水是你引下来的吧？”迦叶子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不能再和她对视，要命了！他扭过头说道，“师姐，我骗来的，你总得让我去看看他，万一他想不开……一条人命呢！”
迦叶子柔声道，“你说的是看守天河的土神君吧？他死不了。”
“你认识他？”叶非凡愣住了。
迦叶子笑道，“咱们山上的冰泉起源于天河，怎么可能不认识守护天河的使者？你见到他了吧？他为人很好，这次肯把冰泉还给咱们，还免去了天罚，你立了大功。”
她越说越兴奋，他越听越离谱，“师姐，这次……好象不止是还回来那么简单。”
“啊？”迦叶子一愣，“难道不是？”
事实证明不是。
那条倒挂的天河持续倒灌了三天三夜，玉仙山的冰泉变成了浩瀚冰湖，直到一个巨大的人影随着瀑布掉下来，天河倒挂的异象才算终止。
盘古大陆块上的乾南，乾北，乾西三山都已在天罚初期被毁掉，整个大陆上只剩玉仙山一家。而玉仙山也结结实实地迎来了它的春天。
阳光明媚，万物复苏，连人都开始想象美丽的事情了。
叶非凡坐在冰湖旁，身边是愁眉不展的土神君。
“老土，你就别发愁了，天河只是换了个地方，天河水又没少一滴，你担心什么呢？”
“大师兄，天河是不能随便转换生发地域的，更何况玉仙山还在将要降到灵修界去的盘古废地上。”
知道一切原委的土神君仍然固执地认为叶非凡就是叶凡，所以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太过在意，唯独对天河跑到玉仙山上这件事一直放不下。
“天河都下来了，天罚也没罚成，还要降？”
土神君撇了撇嘴，“那四个倒霉蛋虽然被你干掉了，可这事没完，上边很快就会发现哪里出了差错，你就等着被叫堂吧，这次鸿钧老祖都帮不了你啦。”
第384章 大师兄布道
“鸿钧老祖？他很牛吗？”
土神君把大嘴咧得能塞进一头牛，“大师兄，我一天也就只有一刻看不见听不见，你年纪轻轻的咋就变傻了？鸿钧老祖是你收的第一个徒弟，人家现在是鸿蒙四祖之首，你惹下那么多祸事还能安危无恙，如果没有老祖在上面罩着，你早就被丢进往生池里往生去了。”
叶非凡心下了然，看来那个叶凡嚣张是有资本的，不过和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这位土神君一根筋，跟他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没人来找你算帐啊？这事可比你偷人家鸿虚二祖的老婆淑叶仙子严重多了。”
叶非凡大笑起来，看来那个叶凡还真是个混蛋，偷别人老婆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你的事也不小啊，也没见有人来找你算帐啊！”叶非凡鞠起一捧冰湖水喝了几口。
“对啊，这事有问题！我得回去看看！”土神君摸摸大头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土神君这一回去，就再也没回来。
他的位置便由迦叶子代替了。
“师姐，你不需要悟修吗？整天陪我在这里闲聊不好吧？”他半躺在冰湖边翘着二郎腿晃啊晃。
迦叶子笑道，“土神君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看着你。”
叶非凡哈哈一笑，“你怕我跑啊？我能跑哪儿去？山上美女这么多，哪里也没这里好。”
迦叶子笑吟吟道，“大师兄，花语是不是得了你的指点，她已经在前日晋升为第两千八百一十位玉仙子名位，其他四院首席都托我约你的时间呢。”
花语在冰泉变成冰湖的第二天就一飞冲天，突破禁锢了几百年的关卡成功晋级，这件事在玉仙山早已不是秘密，他当然也知道，而且他整天躲在冰湖这里，名为守护，实则逃避。
“我很忙的，没有时间。”
迦叶子笑得更加惊心动魄，“你就准备一直躲下去？”
他撑起上半身，注视着迦叶子的眼睛，“师姐，为什么每次你看我的时候我心里都发毛，你是不是……会媚术？”
“媚术？”迦叶子罕见地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哪会那种邪术。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怕被人看见吧？”
“我心里有鬼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拉起迦叶子温润的手掌放在手心，“师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迦叶子柔声道，“玉仙山是你的，应该说整个盘古都是你的，你在我当然在。”
可以理解成承诺吗？他有点心猿意马。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准备明天在轩华殿让你给弟子们开一堂课，这样就免去了逐个邀约的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讲课？讲啥？我啥也不会。”叶非凡连连摆手。对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和少数已经分辨不出男性性别的男弟子，他实在无话可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刻意准备反而不好。只讲一次，我保证让她们不再打扰你。”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大师兄开讲了。
他和迦叶子坐在轩华殿高高的法台上，下面整整齐齐站着无数颗人头。
春风拂面，阳光和暖，在轩华殿上看不清下面任何人的脸，这让他压力大减。
“咱们谈谈人生吧……”
大师兄谈人生，谈理解，谈生命的价值，他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一切看似深奥难懂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目的只有一个，不露怯！
事实上，他想多了。现在的他，就算胡说八道，下面这些人也都会奉为经纶而深信不疑。
大师兄的人生大讲堂从日出讲到日落，直到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时才结束。
不是他词穷，而是头顶的那轮明月让他想起了一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月影中已经没有了玉仙子和青鸾并相站立的雕像，那里空无一物。
一切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今天为之付出全部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明天可能一文不值。”
他用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结束了他的演讲。
他不走，众人不肯散去，迦叶子也静静地陪着他坐在那里，仿佛所有人都变成了画中的静物。
直到五彩霞光从人群中冲天而起，宁静才被众人的欢呼声打破。
闻风书院的首席闻风破关！
浮云书院的首席浮云破关！
听雨书院首席听雨破关！
三人和花语脚踏长剑拜伏在轩华台上，感谢大师兄的金玉之言，助她们开启通神大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花语之外其他三院的首席弟子，妥妥的三个大美女，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显得都有点拘谨。
他笑了。
自己一通胡说八道，竟然还真能起到作用，不得不说误打误撞有时候也很美丽。
回到冰湖时已是深夜，他竟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土神君。
“老土，你挨揍了？”看着土神君脸上一道道伤痕，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师兄，我现在想要的东西，明天会一文不值吗？”土神君精神状态不太好。
“你听见了？我胡说的，不要当真。”他没想到土神君听到了自己的那通胡言乱语。
土神君摇摇头，“大师兄，明天我再和你说，有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他躺在冰湖边望着星空发呆，土神君变成一尊石雕一动不动。
第二天，旭日东升，土神君全身沐浴在金光中，叶非凡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也金光闪闪，一下子跳了起来。
起身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金光来自身边的土神君，他脸上的伤疤也早已不见。
土神君缓缓转过身来，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大师兄，我……顿悟了。”
顿悟就顿悟，跪就免了吧？
这家伙跪下来也比他高出两三个头，他拉着他的胳膊把土神君提了起来，“咱们是兄弟，你跪我会折我的寿。”
土神君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哎呀不好，我不是有意的，大师兄……”他眼里忽然有了泪光，“我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守着这道天河，直到昨天，我忽然想明白了！”
第385章 报应
“想明白就好，想明白就好！”叶非凡拍拍他的大手，“想明白昨天的事，今天的事就知道怎么办了，明天往哪里走也就有了方向，对不对？”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心虚，他现在就是一个啥也没有的“闲人”。
土神君向他伸出手来，“大师兄，你把天机镜给我，我告诉你怎么用。”
叶非凡尴尬地取出天机镜递到他手中，“还给你吧，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也不是我的。”土神君拉过他的手按在镜面上，一股酥麻的感觉传入手心，镜面亮了起来。
土神君呵呵笑了起来，“大师兄，它认你了。”他把天机镜还给叶非凡，“大师兄，这次回去，要不是天机镜在你手里，我就回不来了。”
“有人欺负你？”他故作仗义地昂起头，“敢欺负我兄弟，我绝不饶他！”
土神君呵呵笑道，“没事，就是被打了几十鞭子，不过……换了一副金身回来，我还是赚了。”
“不亏就好。不吃亏是我们生存的最底线，一定要守住。”
土神君啊了一声瞪大眼睛试图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叶非凡哈哈一笑说道，“算了算了，别想那些没用的。老土，这面镜子有啥用？”
“它才是天河的主人。”土神君神情有些落寞，“我守了它这么久，它从来都不认我，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天河，所有天河。”
所有天河？别的地方还有天河吗？他没问，土神君也没再多说，而是端坐在冰湖边，闭目养神。
叶非凡忽然睁开眼睛，他感觉有个人影从身边闪过。
“老土，你看到人了吗？”
土神君呵呵道，“不是大师兄你吗？”
我？
叶非凡坐了起来，“不是我。”他话音刚落，人影又是一闪，一只手在他左肩头上拍了一下，他闪电般跳起，向右侧急扑。
咚的一声，他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翻身站起，哈哈大笑道，“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竟然不上当。”
叶非凡一抬头，和那人四目相对，顿时呆住。！
土神君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带起一阵旋风，张口结舌地看着两人，“大师兄！两个？！”
的确是两个。
他对面那人，无论身形样貌，都和他一模一样。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非凡！”
“叶非凡？老子叫叶凡，你叫叶非凡？胆子不小啊，干掉四个红毛老鬼，捣乱天罚，这些事都是你干的吧？”
原来他就是叶凡？！
“是又如何？”叶非凡将警戒级别提到最高，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一种摸不着边际的感觉。
“如何？你让老子替你受过，这种事情从来就没发生过。小子，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过来，让我敲碎你的头颅下酒！”叶凡趾高气扬地说道。
“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人啊？”土神君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叶凡一脚把他踢飞，“你个蠢猪！才知道？早干嘛去了？”
这一脚踢得极重，土神君滚了几滚，趴在地上吭吭哧哧地起不来。
叶非凡见状急忙扑到土神君身旁把他扶起来，“老土，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土神君仍是一头雾水。
叶凡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人，“哎哟？一头蠢驴竟然修成了金身，你是不是也要骑到老头上拉屎啊？来，让老子看看你脑仁长大了没有！”说着一纵身化做一道电光向土神君扑来。
土神君一呆叫道，“大师兄，你听我解释啊……”
“老子不听解释，老子现在就想揍人！”
叶凡闪电般扑到，叶非凡一推土神君，叫了声，“趴下！”反身一脚踢出。
土神君噢了一声轰然扑倒，叶凡正好扑到近前，撞上了叶非凡甩出去的那只脚。
叶凡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咚的一声落进冰湖。
湖水咕咚咕咚冒了几个泡，然后就归于平静。
土神君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大师兄呢？跑了？”
“跑了！”叶非凡深吸一口气，把土神君拉起来。
土神君愣愣地看着他，“大师兄，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一个人？”
“我叫叶非凡，他叫叶凡，能是一个人吗？”
“哎呀糟了！”土神君一拍大头，“连我都分不出你们两个，万一他冒充你到山上去找那些女弟子，惨了惨了！”
叶非凡瞬间色变，他赶紧取出玉图在上面点了一下，迦叶子出现在上面，“师姐，你马上通知山上弟子，无论任何人见到我，都不许搭理，直接赶走。”
迦叶子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呀？”
叶非凡正要解释，忽听一个邪魅的声音在迦叶子身后响起，“哈哈！美女啊！”
叶非凡大吃一惊，纵身冲入玉图。
待他出现在轩华殿时，迦叶子已然被叶凡劫持，脉门被制，动弹不得。
叶凡一见他出现，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笨蛋，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用，我替你收了她。”说着拉着迦叶子就往殿里走。
叶非凡大喝一声站住，纵身扑了上去。
叶凡转身，把另一只手扣在迦叶子咽喉上，“你再进一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可是叶非凡根本就没有理会，风一样撞进他怀里，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去你妈的！”
叶凡显然没想到他是个无所顾忌的主，一跤重重摔倒，待要起身时，一把寒光四射的十字宝剑抵在他咽喉上。
迦叶子惊魂未定，扑到叶非凡身边看了一眼叶凡，大惊道，“你们两个……”
叶非凡让她离自己远一些，剑尖紧紧抵在叶凡脖子上，“我不管你是谁，马上滚出玉仙山！”
叶凡嘿嘿笑了起来，“想杀我啊？来啊，杀我啊！你要是不杀我，我就把山上的女弟子挨个睡一遍，然后把帐记在你头上！”
“你敢？！”叶非凡双目一凝，剑尖向下压了两寸。
谁知叶凡非但不躲，反而把脖子往上一挺迎了上来，哧的一声，十字宝剑登时便刺穿了他的脖子。
竟然没有血液流出！
叶凡一手扶着剑身站了起来。
叶非凡呆住了。
迦叶子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第386章 哪里逃
叶凡又向前迈了一步，剑尖从他颈后透了出来。
“怎么样啊？杀不死我吧？我想死都想了十多万年了，十多万年！总也死不了，你知道有多痛苦吗？小子，你试过每天都过着同样日子的滋味吗？逃不掉，躲不开，死不了，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叶凡咆哮起来，两手握住他剑身把头一转，整个头颅脱离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叶凡近乎嘶吼道，“你看看，头都断了，还是死不了！小子，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赶紧想个办法让我死掉吧！我求你了！！”
叶非凡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忽然，叶凡无头的尸体颤抖了一下，一股热血从脖颈处喷涌而起，血柱蹿起三四丈高。
叶凡的头愣了一下，缓缓转过来看着自己的身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腔热血很快喷完，那具无头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鲜血从他眼睛，耳朵，鼻子和嘴角同时溢出。
叶凡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死了！终于解脱了！”
嘭！一声闷响，血雾迷漫……叶凡的头颅爆成了一团血雾。血雾消散，一枚金光闪闪的珠子在空气中缓缓移动。
“捉住它！”迦叶子娇斥一声向金珠扑去。
金珠一闪避开她向远处遁走。
叶非凡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迦叶子如此紧张，也赶紧追了上去。
金珠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左躲右闪非常灵活，两人无论怎么围堵，都无法捉住它。迦叶子急道，“不能留它继续害人，抓不到就毁了它！”说着手势一变，幻化出一张丝网向金珠罩下。
金珠迅速逃离，却正好撞上叶非凡的十字宝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宝剑上腾起一片火光，叶非凡被高高弹起，然后重重摔下。
迦叶子急忙冲过来，把他接在手中。
叶非凡陷入了长达十几天的昏迷之中。
当他醒来时，发现仍然身在轩华殿，迦叶子正细心地为他擦洗手臂。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坐了起来。
迦叶子喜道，“你终于可以说话了！”
叶非凡扭头发现左臂上有一道明显的烧伤痕迹，此时虽然已经变淡，但仍然清晰可见。
“捉到叶凡了吗？”
迦叶子让他重新躺下，柔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再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叶非凡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没准自己真的变成叶凡了！因为……他的脑子里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醒过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他又回到了冰湖。
土神君一见他时吓了一跳，“大师兄，你没事吧？他呢？”
叶非凡看了看一脸神秘之色的土神君，“老土，你不是分不出来我是和那个人呢？”
土神君咧嘴笑了，“大师兄和那个大师兄其实很好分辨，你们两个虽然长得一样，可是走路的姿态不一样，眼神不一样，说话也不一样，反正除了长相相同之外，就再没有一样的地方了。”
土神君变聪明了？就爱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断斧和两截断剑，奇道，“怎么都断了？”
土神君说道，“四门结界的雷神斧和雷神剑要合在一起才管用。”
叶非凡把斧子和断剑扔到地上，“本来还想送给你当个礼物，可惜了，没用了。”
土神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大师兄，你是说……你拿到它们的时候不是这样？”
“对啊，是好的。”
“糟了！”土神君急道，“一定是木神君往生的时候把你告了，上面已经给你定案，否则它们不会断掉。”
“定案？定什么案？”
土神君瞪着大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没事没事，我想多了。你的案子应该由那个大师兄扛了，找不到你身上。”说着捡起断斧和断剑，放在手里一搓，那两样东西就象面条一样被他搓成了粉沫。
“这下好了，谁也找不到你了。”土神君把粉沫扔进冰湖，呵呵笑了起来。
有这么简单吗？
“大师兄……”
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唤，他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在喊他。
“老土，你听到有人叫我了吗？”
土神君摇头，“没听见。”
难道是幻觉？
耳边再次传来几声呼喊，这次听得清清楚楚，他仰头望向天空，那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土神君忽然说道，“大师兄，我也听到了，不会是你的徒子徒孙们来找你了吧？”
“我哪有什么徒子徒孙？”
“大师兄，你没有，可是他有啊！”土神君表情有点古怪。
“他？叶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耳边的呼喊声一阵紧似一阵，让他不得不犯起嘀咕。
“大师兄，你确定能听见是吗？”
叶非凡点头。
土神君道，“大师兄，进贤庄的传音秘术没人能学得会，你能听见我却不能。如果真是进贤庄的人找你，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就是不想承认也不行啊。”
叶非凡心头一动，自己多出来的那份记忆如果是叶凡的，那是不是说他跑到自己身体里来了呢？这个想法太过吓人，他赶紧摇摇头，这种灵魂穿越的事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他正想着，黑影一闪，眼前多了一个人。
“大师兄！你果然在这里！”那人一见他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你是……柳占元？”叶非凡也吃惊不小。
“对啊大师兄，我是柳占元。大师兄，这两天你去哪里了，前两天大师兄的长命灯灭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了意外，可是后来，长命灯又亮了，吓死我们了。”
柳占元自顾自地说着话，连旁边站着那么大一个土神君都没看到。
“柳占元……柳师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我是……”他正想着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柳占元笑道，“大师兄，你就别吓唬我们了，赶紧跟我回去吧，庄里出事了。”
第387章 无路可退
“我不能跟你回去！”叶非凡连连摆手，“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我不是叶凡。”
柳占元急了，一扭头看到土神君，急忙鞠了一躬，“神君，您帮我劝劝大师兄吧，前几天外面都传大师兄出事了，那天大师兄的长命灯又灭了，现在好多仇家都找上门来了，我是费了好大劲才跑出来的。”
土神君看了看叶非凡，又看了看柳占元，“大师兄陪我说说话，很快就回去。你先回庄告诉所有人，大师兄安然无恙，让他们安心。”
柳占元愣了一会儿，无奈地对叶非凡说道，“好，大师兄，我先回去。但是你一定得尽快回庄，否则……我们抵挡不住啊。”说完他两手一合，掌间迸出一道白光，柳占元消失不见。
“老土，我怎么可能跟他回什么庄？”叶非凡不满地说道。
土神君道，“不把他打发走，还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我的清静日子就没了。大师兄，你的确应该回去看看。”
“为什么？我又不是叶凡。”
土神君道，“传说那个大师兄练成了不死金身，怎么也死不了的那种，所以他做了太多坏事，在鸿蒙可以说仇家遍地，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他死了或是不在了，进贤庄的弟子们可就遭殃了。”
“他不是有什么老祖当靠山吗？还怕别人找麻烦？”叶非凡可不想担他的恶名。
土神君道，“他在的时候当然没人敢寻仇，可是他要是不在了，那就难说了。老祖管不了闲事，再说了，就算进贤庄被人给灭了，老祖都不见得知道，进贤庄除了那个大师兄，没人有那个本事，可以直接去找老祖说事情。”
叶非凡摇头道，“那我也不管，再说了，我不是他，我也没他那个本事，管不了。”
土神君道，“玉仙山上这么多女弟子，你不想她们被打扰吧？”
他沉默了。
这是他的软肋。
“老土，那个叶凡都干过什么坏事，你跟我说说。”
土神君坐了下来，“这要是说起来，没有个几天几夜讲不完哪。大师兄本来人也不错，可是自从他知道自己有了不死金身之后，行为就开始出格……”
虽然土神君不善于言谈，可是一件一件讲出来，仍然把叶非凡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欺男霸女，明偷明抢，杀人放火，简直是无恶不作，甚至有很多坏事都远超他的想象，尤其是一个人跑到魔兽森林里呆了半年，灭掉了一半以上的高级玄兽，鸿虚老祖和淑叶仙子双修大典上，强行夺去淑叶仙子千年元阴，把鸿虚老祖气得吐血三年的事，天下人尽皆知。
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叶非凡心里明白，他的确就是在找死。不过可惜的是，没人能真的杀死他。
可是现在的麻烦来了，叶凡死了，他这个叶非凡可没有什么金身护体，叶凡干过的哪怕最小一件坏事，他都担不起来。
“老土，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找不到我，也不会牵连到玉仙山？”
土神君摇头道，“他没找来之前有可能，现在不可能了。”
“要不然……我再死一次？”
“玉仙山怎么办？”
土神君的话又把他一盆凉水浇个透。
“所以，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玉仙山，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你应该尽快离开，回到进贤庄去。”
回进贤庄……？他陷入沉思之中。
从正午到日暮，叶非凡一直处于冥想之中，土神君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一旁扮演他的雕像。
月上稍头，他站起身来。
轩华殿内，迦叶子静静地听他说完自己的想法，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凝神道，“我想清楚了，他犯的错让他自己去承担就好了。既然现在他在我这里，我就帮他做个善后，回到鸿蒙后解散进贤庄，该遣散的遣散，该赔人家的就赔人家，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后我再回来。”
迦叶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师兄，我感觉那个人……并没有真的要伤害我。”
“你说什么？”
迦叶子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以他的修为，他若真想害我，根本就不用等你来，而且……我们两个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叶非凡当然想过，那个叶凡一脚就能把土神君踢飞，单单这一点，他就望尘莫及。可他在自己面前表面得那么不堪一击，只能说明他还在寻找能够杀死他的人。
“所以……”迦叶子犹豫着说道，“他既然选定了你……如果我们能帮他做些什么，就尽量去做吧，好吗？”
叶非凡点点头，那颗金珠被他吸纳之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不适的反应，至少到目前来说，他没有恶意。
迦叶子取出三块玉牌交到他手中，“这是我之前让你看过的天子剑法，你现在是盘古之主，也就是它的主人，不到危急时刻，不要轻易使用，万一引来天劫，可能会伤及无辜。”
他把玉牌收好，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任何人都不要走出结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迦叶子点点头，来到他身前深深地注视着他，“你一定要记住，盘古是你的家，你在家在，你不在……家也不在。”
“我知道！”叶非凡轻轻把她拉进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冰湖的水来自天河，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如果需要，让弟子们都去看看吧，冰湖水多的是。”
他特意加上这一句话，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冰湖里的水对他来说好象没什么用，可是对于别人来说，貌似很珍贵，迦叶子很少到冰湖去，也从不提起冰湖水，她是在刻意回避。
迦叶子微微一怔，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大师兄，你是天河之主，没有你的话没人可以取用天河水。我替山上的弟子们谢谢你。”
他拍了拍她后背微笑道，“谢什么啊师姐，你刚刚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呢。我不在，你会不会想我？”后面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溜达出来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
第388章 无界无疆
迦叶子和别人不一样，她始终保持着一份恬淡如水的心境，这种容易引起岐义的话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亵渎。
谁知迦叶子毫不迟疑地说道，“会！所以你要赶紧回来，结界没有你，我守不了太久。”
他情不自尽地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拥住，“只要收到你的讯息，想尽一切办法我都会回来看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态，可能是因为执着追求的东西一朝消失，心里那块空荡荡的地方一直没人填补吧。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枚绣花针，放到迦叶子手里，“这东西原来叫幽冥杖，你收好它，将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当暗器用。”
迦叶子看了看乌黑发亮的绣花针反手又递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发髻，“帮我插上吧。”
他替迦叶子把鬓角拢起，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绣花针插进去，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有东西。
迦叶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可以吗？”
“相当可以！”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笑道。
遁光一闪，轩华殿中便只剩下迦叶子一人独自站立。她两眼望向夜空，呆呆出神。
良久，她取出玉图在上面点了一下，一片华光闪烁，护山结界现出它雄浑的轮廓。
“即日起封山，任何人不得出入！”
迦叶子飞身遁入结界，只留下她那句话在天空中飘荡。
封山就等同于封闭了整个盘古，自从那次天罚大劫之后，玉仙山的护山结界就已经把整个盘古全部都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密闭空间。
此时的叶非凡，正身处在一片虚空之中，那是他自己的幻境空间。
鸿蒙圣地在哪里他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到达进贤庄。不过这些都不用他操心，意念一动，脑海里涌出一串奇怪的文字，他从头到尾默念了一遍，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缓缓旋转的巨大旋涡，黑洞洞的入口不知通向哪里。
虽然潜意识告诉他，只要跳进去就能到达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静静地观察着那道转动着的神秘通道。
让他止步不前的是窝旋的旋转方向。它就象一堆巨大的空心齿轮堆叠在一起，有的正转，有的反转，而且转动速度有快有慢，毫无规律可言。
这种情况下贸然进入，恐怕不用想去什么地方，直接就会被扭成麻花。
他意念一动，那串文字又出现在脑海中。是不是这段文字的排列顺序不对，才导致旋转方向不一致呢？他试着把这串字符倒过来默念了一遍。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窝旋经过一阵剧烈的扭动，果然出现了里外翻转。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旋转方向改变后，旋涡的走向也变成了由里向外，这种状态恐怕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他继续尝试改变文字顺序，逐渐摸索出了规律，当把窝旋中所有层次的转动方向调整一致之后，旋涡中原本黑乎乎的洞口猛然射出一道亮光，直接通向内部最远处，光芒闪耀，异常华丽。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进旋涡入口。
一只脚刚刚接触到旋涡边缘，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吸了进去，于是，一段奇妙的时光旅行开始了。
温暖，舒适，极速……这是他能体验到的最直接感受，全身上下都被各种光影包围着，那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正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时，时光旅行结束了。
旋涡的尽头竟然在一间屋顶上！而且……这是一间快要垮掉的危房。
前后左右一片荒芜，他纵身跳下房顶，正想着要往哪里走时，忽然房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他走近一看，只见堆满杂物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蜷缩在那里，手脚上都捆着绳索，全身不停地颤抖。
他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女子猛地抬起头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他一见那女子模样，顿时愣住了。
“燕舞？”他脱口叫了出来。
这女子和燕舞一模一样，只不过少了燕舞的神采和灵气，多了几分恐惧和憔悴。
“叶凡，你快把我放了，我爹就在附近，他要是知道是你绑了我，你……你不得好死！”
叶凡？绑架？
他俯下身来注视着她，“你娘叫燕北飞，你爹姓林，叫林木，我说的对吗？”
女子躲闪着他的目光，“你认识我爹和我娘？那还不快放了我？”
叶非凡摇了摇头，“姑娘，你别害怕，我现在有点糊涂，你告诉我，他……我什么时候把你绑架到这里的？”
女子更加惊惧，“你这人……你自己做的事都不记得了吗？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已经……已经十几天了。”
十几天？那是不是说叶凡先绑了她，然后才去盘古找的自己？“姑娘，我再问你，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女子向墙角缩了缩，“你还想怎么样？你若是敢碰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没事就好！他松了口气，侧头看到不远处一把破了刃的宝剑，想必是她的。他捡起宝剑把她手上和脚上的绳索挑开，再把宝剑扔给她，“走吧！”
女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你……真的放我走？”
他转身来到屋外，望着远处天空上的一抹红霞，猜想此时可能是黄昏了吧，自己应该赶快回到进贤庄。他回过头来，发现那女子两手紧握宝剑，正对着他的后背比划着要不要刺下来，女子一见他转身，吓得惊叫一声，宝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想报仇啊？报仇可别找我。
他把宝剑捡起来递到她手中，女子吓得退到墙角不敢接。他把宝剑塞到她手问道，“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我自己走！”女子抓住宝剑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叶非凡摇头苦笑，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要给叶凡擦屁股了，以后的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进贤庄在哪里他不知道，他拼命搜索记忆中的资料，希望能再冒出一个神奇口诀来，让他一下子飞回去。可是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莫说口诀，连一丁点信息都没有。
第389章 往哪里走？
他有点后悔了，真不该让那个长得酷似燕舞的姑娘离开，至少也应该问清楚之后再让她走。
咔嚓一声响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那间破房子不知什么原因倒掉了，变成了一地草木碎渣。
前后左右都没有参照物，想了半天也只能向刚刚那位姑娘逃走的方向走，至少他能确定前面可能有个人，其它方向……未知。
往前走了一会儿，越过一座不大的山丘，前方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听着有些耳熟，他急忙加快脚步，发现山坡下有三个大汉围着刚刚那女子不停地调笑。
“呀，这不是林督府上的五小姐吗？听说你被大**抢走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对啊，五小姐，大师兄怎么放你走了？玩够了？”
“不应该啊，以大师兄的性格，一般都是玩够了就杀掉，你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吧？”
三人言语粗俗下流，那女子不停地挥舞着宝剑，不让他们靠近。
“五小姐，反正你也这样了，大师兄碰过你，回去你爹也不会要你了，不如跟着我们哥仨过好日子算了。”
“对呀对呀！哥哥们肯定会好好疼你的，保证比大师兄对你好！”三人边说边不断逼近。
女子大叫道，“大师兄就在附近，你们要想活命就快点逃！”
“吓唬我啊？”其中一人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们会怕他吗？笑话！你若是不识抬举，哥几个跟你玩完了之后再杀了你，这笔帐反正都会算到姓叶的头上，找不到我们！”
叶非凡一步步走下山坡。
“大师兄来了，你们还不快跑！”女子拼命挥舞着宝剑，身体却已站立不稳。
“我好怕怕哟！大师兄来了？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三人恶行恶状，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哈哈大笑不止。
叶非凡停下脚步。
那女子仿佛感知到他的存在一般，忽然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他。
“别看了，你爹还在百里之外的福同客栈呢，来不了啦！”
女子猛地推开面前的大汉，拼命向叶非凡这边跑来。
“站住！哪里跑！”三人同时转身，当他们发现身后站着的人时，就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住了。
女子拼命跑到叶非凡身后，喘着粗气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宝剑掉在地上，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非凡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这三个人。
这三人目光呆滞，双腿颤抖，裤裆早已湿了一大片。
极度的恐惧让他们瞬间大小便失禁。
刺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叶非凡皱起眉头在鼻子前用力扇了几下，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女子，“还能走路吗？”
女子木然点头，可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俯身捡起她的宝剑看向那三人，三人白眼一翻竟然齐齐仰面倒地，吓死过去。
待他再回过头来时，发现身后的女子也已然晕倒。
十几天呆在那间破房子里，不饿死也要渴死了。他摸了摸身上，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料灵珠塞进她口中，过了一会儿女子幽幽醒来。
“你的名字是燕小五，不叫燕舞对吗？”他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怕。
女子仍然紧张，用力点点头。
“小五，进贤庄在哪里你知道吧？”
燕小五又点点头。
“好！我送你回家，你告诉我怎么回进贤庄，好吗？”
燕小五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很快他就明白，这个叫燕小五的姑娘为什么答应他的条件了，因为她根本就走不了路。
他一连给她喂下去十几颗灵珠，也没见她气色好转，反而越来越虚弱，看来灵珠这东西对她不管用。当他把一颗兽丹喂她服下时，意外发生了。
虚弱无比的燕小五直接就晕了过去，无论他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这可怎么办？
他只得把她背起来，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他赶紧把燕小五放下，取些清凉的河水给她喝下去，燕小五才在一阵剧烈咳嗽声中醒了过来。
此时的她，对他的恐惧和敌意已经少了很多，虽然仍然不肯多说一句话，可是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了。
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一片黑咕隆咚，赶路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有那间破屋子在还能挡挡风，现在就只能露宿河边了。
看着半躺地岸上瑟瑟发抖的燕小五，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包在身上，可这基本没什么用，她仍然抖得厉害，一摸额头，热得烫手，他赶紧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外伤，结果发现她手脚被绳索捆过的地方已经红肿不堪，有的地方已经溃烂了。
在身上摸了半天还是只有乾坤袋里的灵珠能派上用场，他取出几颗嚼碎，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处，用衣服包扎好，叮嘱她不要乱动，确定她听明白之后，才算稍稍安心。
燕小五默默地看着他做着一切，一语不发。
黑夜沉沉，叶非凡一点睡意也没有，望着宁静的河面呆呆出神。
他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偷偷地看着他，也在出神。
当阳光再次降临，河面上升起一层薄雾。他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发现燕小五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正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探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不再发烫了，解开手脚上的衣服看了一眼，竟然完好如初，不禁心情大好，“好啦，咱们可以赶路了。”
“你会杀我吗？”燕小五没头没脑的问话把他问愣住了。“杀你？为什么？”
“你会杀我爹吗？”她又问道。
“你爹？他跟我有仇吗？”
“你……你做那么多事，我爹会抓你的。”
“抓我？”他笑了，“没关系。咱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路了，燕小五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害得他不停地回头确认她是否还在。
“小五，按咱们的速度走，多久能到进贤庄？”他一度怀疑这个小姑娘故意拖慢速度。
燕小五，“我……我走不快。”
他低头看她脚上，果然发现伤处又开始泛红，暗叫自己真是糊涂，刚好的伤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呢？他想了想蹲下身来，“我背你！”
燕小五犹豫了好一会儿，轻轻伏到他背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他放开两脚，如飞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