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是欧阳洵， 照着整的
辗转反侧十分钟后，尝试入睡失败。夏瑶认栽，打开手机去找欧阳洵的电话。
她给欧阳洵的备注是“心头肉”，之前在欧阳洵的“威逼利诱”下屈服。奈何翻了两遍“X”打头的通讯录，都没有看到“心头肉”。
翻到微信，依旧没有她的“心头肉”。
不可能，没道理。其他信息记录都还在，唯独没有欧阳洵的。
翻到短信，一个周前的，沉在好下面。幸好，还在，是关于送恬恬到酒店的聊天，只是，接收人变成了一串号码。
很明显，她的手机被人动过了。因为是面部解锁，她昏迷时，一切就变得极其容易……
周烨。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他窥探了自己多少隐私？无从得知。唯一让她庆幸的：她和欧阳洵的合照、自拍，都是用欧阳洵手机的，不然真的就给周烨抓住把柄了。
拿着这视频照片向欧阳洵要封口费，怕是能敲诈好一笔钱。绝对不行！那是她未来宝宝的奶粉钱！
“喂。”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熟悉的声音一传入耳中，夏瑶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欧阳洵，我好想你啊。”几乎脱口而出。
那边的人愣了愣：“瑶宝贝，我也想你。”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顾与一个激灵，双臂缠得紧紧的，安抚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世道变了！欧阳洵变了！万年铁树开花！还是巨大又妖娆的花！
“我手机被人动过了。你的微信和名片都被删了。我怀疑是周烨。”
很聪明。欧阳洵没说什么。
“瑶宝贝，洛杉矶是凌晨。”欧阳洵好心提醒。一个住院的病人，大半夜不睡觉？
“对啊，可我睡不着。”
欧阳洵心弦一抽。周烨说的是真的？
“要不要，”他嗓子有些发紧，清了两下，“试点/安/眠/药？”他小心试探。
夏瑶顿了顿，确定没有听错后，消化了一会儿，坐直身体：“安/眠/药？你当安/眠/药是糖果？”
睡不着就安/眠/药，如此简单粗暴？安/眠/药副作用很大的好不好！
“你不会，经常服用安/眠/药吧？”她心都拎起来。
明星压力大，睡眠困难是常态。抑/郁/症都快成为普遍现象了，少量安/眠/药就能解决，可能还是件好事……
别人她不管，欧阳洵，她要他百分百的健康！为了自己，为了下一代……
“我不用。几年前用过一阵子，停药很久了。你就是我的安/眠/药。”
欧阳洵身体有些紧绷——他在隐忍，不然就要破门而出直冲机场了。
他好想把夏瑶拥入怀中，闻着她特有的味道，安心，满足。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怎么都抱不够。
“呕——额，咳，咳。”顾与戏精在一旁开始他的表演。看到欧阳洵杀人的眼神后缩了缩脖子，心里：你少给我装了，你在我这儿已经人设崩塌！什么高冷禁欲系男神，都快化身小奶狗了……
“那你推荐我使用安/眠/药？”不悦的反问。
安的哪门子心？难道是：反正不是我的身体，反正吃药的不是我？她的爱豆，她的男朋友，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误会有点大。欧阳洵只好坦白：“你之前不是，神经衰弱。我怕你……”
作曲达人也有找不准词的一天。
“谁跟你说我有神经衰弱了！哪跟哪！我，健健康康，堂堂正正，蓬勃生长的祖国未来的花朵！”
“你喜欢压马路？”
“压马路？怎么，你喜欢？那我可以舍命陪君子。”想不到欧阳洵有这癖好，与他本人不搭。
“我不喜欢。女生一般不都喜欢压马路。”
顾与身子一歪躺到地上。欧阳洵你大爷的，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开始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啊！直接甩锅周烨不就万事大吉！
顾与想法简单。
欧阳洵平时也是能直线绝不曲线的人，不管可能得罪多少人。可是换了夏瑶，欧阳洵心思想法统统都要千回百转一番。
他生怕夏瑶对他有所隐瞒和保留，才如此地旁敲侧击。
“哈哈，你见过几个女生了，就敢下此定论？”夏瑶大胆嘲笑他。
顾与默默竖起大拇指——还是嫂子有眼力。一语道破天机，不给一点面子。
“我不喜欢。我要么在健身房挥汗如雨，要么在海边墨镜一戴躺到死。”夏瑶精辟总结自己。
“想要公开吗？”欧阳洵继续问。
“公开？”夏瑶又花了一会儿反应——欧阳洵今天的思维跨度有点大，跳跃性强，她跟不上。
“你想公开了呀？”她难以置信，如此的猴急吗。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你可以当我，不会思考。”
顾与就差眼珠一翻驾鹤西归……走之前要完成一部巨作：《坠落神坛的欧阳洵》。
“噢，我不想公开。公开了于我于你都没好处。再说，这样秘密恋爱感觉好爽，像在做小三。”夏瑶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欧阳洵：“……”
听得清清楚楚的顾与：“……”
现在的女大学生励志做小三？做小三很刺激吗？
“你听了谁的胡言乱语了？奇怪问题那么多。周烨？”
夏瑶真的聪明。欧阳洵说是，打过电话了。
“X了狗！”夏瑶爆粗口。
顾与：这嫂子，不好驾驭。难怪欧阳洵看得上，不简单。能文能武啊！
“怪不得，他一口一个欧阳洵，叫得如此笃定。我叫护士把他赶走了，苍蝇一样烦人。他是不是有病，造我的谣？”
“嗯。”欧阳洵轻笑出声。心情好了。窗外的阴雨绵绵看着格外顺眼——干燥的北方，就是缺这种雨。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夏瑶！我来陪你啦！”裴小芸端着笑脸进来。
夏瑶：“……”
她回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八成是自作多情的周烨。她要被这两人折磨疯了，让她独自美丽不好吗！而且！她还在跟欧阳洵打电话呢！她还没在电话里要到亲亲！
“在打电话？跟男朋友吗？哎，你男朋友是不是欧阳洵啊？我那天看着好像！”裴小芸很“自觉”地在她床沿坐下，亲密地靠近，就差把耳朵也一起贴到夏瑶手机上。
夏瑶：我有三个字，不知当讲不当讲。当然，四个字也行。
“不是欧阳洵。照着整的，家里有钱。”夏瑶摆摆手，向另一侧偏了偏，将手机远离裴小芸。
那头认真聆听的欧阳洵：“……”
顾与憋笑憋得肋骨疼。神仙嫂子。
“睡觉吧，不是累了吗？关灯休息。”欧阳洵故意大声了些，让裴小芸听到。
就喜欢如此机智的男人。夏瑶乖巧应和，裴小芸知趣地向沙发挪步。
***
顾与：“我们剧组拍摄行程有变，洛杉矶戏份提前。我可以帮你去探望一下嫂子。”
他翻阅微信消息，里面有文件通知。
他自己也非常地想见嫂子。打着帮忙探望的旗号，更名正言顺一点。
“行。谢了。”
顾与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欧阳洵同他说谢谢？人生头一回！
***
许久未联系的唐琬突然找夏瑶。
一碗汤圆：瑶宝贝！我要来米国啦！就是天使之城洛杉矶！
夏大哥：嗯？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一碗汤圆：卧槽你居然没睡。你在跟你家那位那个那个那个吗？【害羞.jpg】
夏大哥：我家那位在国内。【笑脸倒挂.jpg】
一碗汤圆：下周就来！给你个惊喜啊！我拿到了学校的交流名额！刚去拆快递，我的美签来了！我要在洛杉矶待上半年呢！【天线宝宝转圈圈.gif】
夏大哥：航班发我！我去接机嗷嗷嗷！【来吧我的小蠢货.gif】
夏瑶开心。她认为非常有必要将现在的房间转租出去。
第四十七章 机场粉丝见面会
今天的机场格外热闹，人流量堪比春运。但人流量不等于客流量，男女比例女性碾压男性。
唐琬在机场穿梭，办理值机，行李托运，跟父母道别，过海关。
出了中国海关，世界才安静了那么点。也不叫安静，叫做，正常。
关内，来来往往兴奋得叽叽喳喳，像一群被投食的麻雀那般吵闹激动的女孩子；还有一小批沉着冷静的几个女生，见惯了大世面的样子，脖子里挂着装有长镜头的单反，一看就价格不菲，走在最前端，其他女生都看她们动向行事。
是顾与的粉丝。
女孩子们招摇的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的极品爱豆，将顾与的名字以各种字体做成横幅，头箍，灯牌；将顾与的照片和卡通画像做成海报、卡牌，举手里，戴头上，遍布机场各个角落——每个粉丝都是个行走的安利机器。
“呵。”唐琬扫了几眼——不用扫，各式各样的“顾与”接二连三闯入她视线。那个演起戏来一本正经人模狗样，下了戏就一活宝的顾与？记得他跟欧阳洵的西皮，“千与千寻”红极一时，至今还在“苟延残喘”。
唐琬不刷千与千寻，自然不知道，其实至今还是成的了气候。
欧阳洵是她家夏瑶的！谁抢欧阳洵，她就与谁为敌！
她刚过完安检外头突然一阵喧哗，躁动，尖叫声和“顾与”喊声混在一起，想必是见到本人了……
“今天顾与来机场了？！”给唐琬做检查的小姐姐一脸兴奋劲儿，小迷妹上线。
“看样子是。”旁边同事盯着安检机器的显示屏，检查登机箱和随身包。
“啊啊啊想去看！有没有人来替一下我！”她机警的眼神突然射向唐琬，唐琬一个寒噤：大姐你淡定。
她见过夏瑶追星的模样，那简直——入教了，还是邪/教。
夏瑶喜欢欧阳洵的第一年，初二暑假，两人在咖啡厅写作业，外面艳阳高照，睁不开眼。
时针指向下午三点的时候，夏瑶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手机库存铃声中最刺耳最紧急的那个。夏瑶触电般跳起，吓得唐琬手一抖，在作文本上落下一大滴墨水……
“来了来了来了！”只听见夏瑶激动得声音发抖，双手也抖，拿起手机刷微博，两眼发光——饿狼见了肉般。
唐琬端起冰咖啡，偏头看她表演，完全没了写作业的心思——这人怎么发病了一样。来了？什么来了？姨妈来了还是银行转账，值得这么激动？搞得跟，《还珠格格》里老佛爷回宫那场面似的。
不一会夏瑶手机传出声音，唐琬凑近了看——噢，欧阳洵新歌MV。
想起来了，都听她叨了一个月，欧阳洵今天回归，首发新专辑主打曲MV。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在夏瑶复读机式的啰嗦了一个月的情况下都能记住，只是唐琬刚在专心写作文，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咬着咖啡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注意力倒是也被MV吸引了过去。
“嗯，还挺不错。这歌好听，你家欧阳洵这颜可以的。”画面中男人美如画，比女性更优雅，比油画更精致，同时又，男性的气息呼之欲出，隔着屏幕都能嗅到荷尔蒙的味道……嗯，确认过眼神，是个妖艳贱货。
“是吧！是吧！是吧！嗷嗷嗷嗷嗷嗷，太太太太太帅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嫁给他！”
唐琬不发声还好。就怕和小迷妹引起共鸣。你夸她爱豆，她绝对比本人被夸了还要开心；你夸她爱豆等于，将她全家祖宗十八代里里外外吹了一通彩虹屁。
唐琬开口就后悔了。
夏瑶激动得空出左手疯狂拍她，右手还拿着手机，目光也牢牢锁住屏幕，因此伸出左手在唐琬的脸、手臂、背、头上一通乱拍毫无章法，唐琬躲都没法躲，半口咖啡呛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低头就是已经写了大半的作文，八百字，还差五十字。
看完一遍MV，夏瑶放下手机，两只手抓住唐琬开始前后左右一通乱晃：“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歌好好听好好听！人也太帅太帅了吧！帅到惨绝人寰！啊，欧阳洵我的命给你！啊，我要激动哭了！救命！”
这一晃可好，咖啡被喷一半吐一半，唐琬开始疯狂咳嗽，随着夏瑶的剧烈晃动，咳嗽也咳不顺畅，两眼泪汪汪……
激动过后（大约有十五分钟），夏瑶终于累了，停下动作，抹了抹眼睛，“咦？你也激动哭了啊！”
唐琬：激动你大爷。我哭因为我要死在你手里了……
夏瑶根本没留意唐琬那哀怨的小眼神，擦掉激动的泪水，拿起手机——开始第二遍。
***
前车之鉴，唐琬拎起包和鞋，光着脚跑离这位安检小姐姐十米远，不要凳子，坐在地上开始穿鞋。谈话声依旧听得见。
“见着了人又怎样？人家又不认识你。你更不可能嫁给他。安安心心相你的亲去。”同事目光还是炯炯有神看着屏幕——兢兢业业。
“看一眼也是极好的！真人诶！3D不是2D！我才不嫁给他，他早就名草有主，欧阳洵的！”
唐琬：……
还是一只千与千寻？
旁边一个叔叔好心提醒：“姑娘，鞋子穿反了。”目光中，在质疑她的自理能力——这一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独生子女们……
唐琬：……
怪谁？怪顾与！怪顾与的粉丝！
唐琬家庭条件好，机票买的是商务座，能进贵宾休息室，离了外头的吵闹。
夏瑶没接过机——太累，人杂。而且以欧阳洵的性格，他并不会多看你一眼，没有签名没有合照，更不可能和你肩并肩边走边聊天——助理都没这待遇！亲妈都没这待遇！聊天？欧阳洵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不过夏瑶给唐琬看过饭拍接机视频——石破天惊，震耳欲聋，山崩地裂的尖叫声……看完后她嘱咐夏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保命，也不能去接欧阳洵的机。大概率踩踏事件现场。
顾与这声势，呵，唐琬在心里冷笑，小巫见大巫。还不及欧阳洵的一半。
唐琬这是已经把欧阳洵当弟妹看了，我们夏瑶的所属物，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地被比下去！
摆脱了行李，她一个中号双肩包，一身轻松，在贵宾休息室零食区的自助咖啡机点了杯拿铁，等着它做。
门口一阵高音调的交谈，她转头，进来四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顾与的粉丝。
一个灯牌还在闪，粉色的两个大字：“顾与”，闪瞎唐琬的狗眼。另一个大圆脸，头上戴了个滑稽的大红色发箍，上面长了两只爱心，上面各有一个银闪闪的字，一个是“顾”，另一个是“与”。
第三个，胸口一张大型照片，有一个烧饼那么大，唐琬看着，猜测是顾与真实的脸型大小，是一次画报拍摄图，唐琬可分不清几月几日代言什么品牌拍的。她对喜茶、K记新品之类倒是可能有这种博学程度。
这姑娘最为激动，捧着这张人脸像，像捧着——用唐琬的话说——像捧着自家祖宗的骨灰盒般尊重……
为什么？因为顾与在上面签了名，就是刚才。
“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个发箍女抓着“人脸”女一刻都不松手。
“别碰！小心蹭掉了！”“人脸”女一惊一乍，不知道的以为在悬崖边行走，如此胆战心惊。
“哎呀你都捧了一路了，好几分钟，早干了。”后面第四个女生，看着还算正常，除了手里那个装有巨型长镜头的单反……视距或许和狙击枪有得一比？唐琬揣测。
贵宾休息室很安静，精英出没的地方，素质也是极高的。而且有不少腿上放着笔记本在办公，四个女生在一个角落坐下，继续小声交头接耳，抑制不住的兴奋。
唐琬斜睨她们一眼，端起自己的拿铁到另一个角落——距离她们最远的地方坐下。
然后好奇心作祟，拿出手机刷有关顾与的最新微博。
到处都是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机场预览照。
唐琬震惊，居然现场和粉丝互动起来了？
她不清楚顾与就这脾性，一直与粉丝相爱相杀，在网上看到爱他的就点赞，看到骂他的就开撕，完全没一点作为爱豆的觉悟。
雨丝还是不足够机灵。那些粉丝身上大可不必挂顾与周边，特别是粉头，几个大字标明自己微博ID挂头上，说不定你家蒸煮点名要跟你合影！
网民顾对自己的粉头、撕逼主力军、活跃黑子，那可是一清二楚，对千与千寻也是。
落在唐琬眼里：这是要糊的节奏吗？在哪不好偏要在机场找存在感，扰乱秩序？
粉丝的机场预览，有合影照，低头签名照，拍手照。像个小型粉丝见面会……
唐琬万般嫌弃。
商务舱享有优先登机权。对那四个粉丝，眼不见心不烦，唐琬一听到广播就前去登机——上机第一人。
另一边。
“祖宗，别玩了，都开始登机了！”经纪人陶沐催促顾与，此人跟一只千与千寻聊的正嗨。
两人一前一后过的安检，这只千与千寻是去欧洲的，登机口与顾与反方向，因此两人过了安检就杵在那儿，真是苦了助理和保镖……
“到时候记得打榜哟！我替欧阳洵谢谢你！”顾与给她一个飞吻。这是在帮欧阳洵宣传新专辑。落在千与千寻眼里：顾与老婆好贤惠，好顾家，个人行程都不忘帮助老公欧阳洵的事业。这颗糖大家给我往死里嗑！
“一定一定！欧阳洵的事就是你的事呀！答应我要跟欧阳洵好好的！”女孩子星星眼，今天蒸煮单方面发糖也是嗑上天了。
受到催促，顾与才慢条斯理前往登机。
第四十八章 是撞上了不是亲上了
唐琬的座位不是靠窗的单排，在中间，左手边相邻还有个座位。
也罢，随遇而安好了。她掏出U型枕绕在脖子上，换上提供的拖鞋，拆开毛毯盖上，将脚舒舒服服架起来后，就开始在小屏幕里选电影看。
她最远的一次飞行是去欧洲，飞了八小时。这次去美国洛杉矶将是她唐琬人生第一次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因此格外重视，尤其是飞机上的舒适度。
乘客陆陆续续开始登机，那四个交头接耳的女生，唐琬也看到她们进来，好在跟自己挨的不近。
过了段时间，她看视频的余光瞟到，边上的座位落座。是个男生，戴着鸭舌帽，牛仔裤，红色外套，个子还挺高。
唐琬注意力都在前面的《疯狂动物城》上，没留意长相。
早就听说过这部电影评分极高，但她就是没看，没有原因……今天总算补上了，真的好看。有趣。轻松。看电影不就图个快乐。她全程一脸儿童笑。
右肩被拍了两下。唐琬有些不情愿地摘下耳机。
“你好，能和你换个座位吗？”是刚才捧“骨灰盒”，噢不，捧签名照的那位。
“不能，不想换。”说罢唐琬戴上耳机，态度就是：你打扰到我了，你很烦。
女生悻悻离去。
“脑残粉。”她吐出三个字，不轻不重，恰好能让邻座这位听到。
她都将自己在这位置安顿得舒服，怎么肯挪窝！莫名其妙，换什么座位，若这脑残粉是靠窗一排，唐琬或许会考虑。兴许她是不想坐第一排，唐琬猜测。
没多久，又一个女生来到唐琬这排，之前脖子上挂“狙击枪”那位，但是在跟她邻座交流。
那女生站了好一会，脸颊很红，从头到脚都写着紧张和激动。这女生站了好久，一直站到唐琬都好奇在聊什么，摘下耳机，恰好隔壁也聊完了。
她只听到一句，那女生走之前说：“坐等你和欧阳洵公开！”然后转身走了。
“呵！”唐琬故意不压低声音，一声讽刺的怪笑。
管“你”是谁，你都不可能有那一天。不好意思，欧阳洵被我家夏瑶拿下了。内部一手消息。
肚子里藏了个惊天大秘密，还是能够让内娱抖三抖的重磅炸弹，唐琬憋得肚子有些胀……
飞机起飞后，就有WIFI信号，除了短信和电话，基本就是“为所欲为”。
唐琬无聊，给夏瑶打语音通话。
洛杉矶正值傍晚。夏瑶恰好完成期中考最后一门，考试周就此告一个段落。下一次考试周那是五周之后，期末考加结课论文。
“瑶宝贝，我起飞了！”她兴奋地告诉她。
邻座男子正在ipad上打俄罗斯方块，闻言，一个停顿，游戏结束。
瑶宝贝？听着怪熟悉的。
想起来了！欧阳洵就是这么叫他女朋友的！他的欧阳嫂子。
应该是巧合。
“我机场碰到顾与粉丝了，哇！是真的脑残！那叫一个闹腾！不过，不比你们中华鲟声势浩荡。你知道吗，顾与还在机场办起来小型粉丝见面会！一点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性都没有！”
中华鲟。这么说对方是欧阳洵粉丝。顾与又捕捉到一条信息。
噢，他还被骂了。
夏瑶在那边说了她几句，差不多是帮顾与说话的意思。她清楚欧阳洵和顾与的关系，能随意跟欧阳洵不是电话就是视频的，关系非同小可。
“夏瑶你胳膊肘往外拐！”唐琬控诉。
夏瑶？顾与坐直身体，收回架起的腿。
“小心我背后捅刀子，曝光你。你知道吗，最怕闺蜜反目成仇，那是毁灭性的打击。”唐琬把自己黑化起来莫名地……骄傲。
顾与从一旁探出身子，对着唐琬露出一双眼睛，声音恰好在她耳机自带的麦克风能收音的响度：“欧阳嫂子？”
他试探性一说。不敢莽撞地报欧阳洵大名。
夏瑶有些犹疑。飞机噪音很大，她觉着像顾与的声音——也只有顾与会这么称呼她，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再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刚才唐琬不是说碰到顾与了……
“顾与？”夏瑶反问。
不过顾与听不到。
唐琬：“顾……顾与。”
眼前，正是方才她向夏瑶情绪激昂一番吐槽的，顾与本与……
她吐槽时声音够小吗？飞机噪音够大吗？顾与戴耳机了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任何情况下，微笑总归不会错的。唐琬微笑，圆嘟嘟的脸，看上去，憨憨的，一笑还会有月牙眼。
“嗯，正是在下。”顾与没回笑脸，难得的严肃。
“欧阳嫂子，能加你微信吗？”他继续对着唐琬的麦喊话。
“行的吧。”夏瑶在那头同意了。
“他说什么？”顾与已经将肩部以上越过隔板，全都钻到唐琬那边。
“她说可以。”唐琬真想撒谎，奈何夏瑶能听见。
“快给我！”顾与催促。
“你要我家瑶宝贝微信干什么？你要撬墙角？做小三不好。男小三更不好。”
顾与：“……”
夏瑶：“……”
“我和欧阳洵，两个钢铁直男。”顾与为自己声辩。
“沙雕。我是担心你俩搞基吗？我担心的是你被我家瑶宝贝迷住。我家瑶宝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唐琬夸得夏瑶只想挂电话，可不舍得，那头两人对话很有意思。
真的是，自来熟碰上自来熟——初次见面就成了多年老友，还没互相自我介绍就已经开始抬杠。
“她是我嫂子！你看过我作品吗？正义的代言人！怎么可能会如此道德沦丧！我对她是钦佩和尊重之情！”他觉得唐琬挺在针对他，无理由的。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我信你有鬼了。”
“你这人不讲道理！”欧阳洵控诉。欧阳嫂子的闺蜜怎么会是这么蛮不讲理的泼妇！而且用词用语真低俗。
欧阳洵的房间他都不敢进，欧阳洵的女人，他敢动吗？上回跟欧阳夫妇视频，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目光停留在欧阳嫂子身上不敢超过三秒！挪开一会儿，再瞟一眼。他容易吗他！
只是这么怂包的他，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外人眼里，他是欧阳洵最要好的兄弟，谁都替代不了……他凭本事吃饭。
顾与解了安全带去抢手机。
坐在前排时不时回头张望的雨丝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个坐在顾与旁边与她们冷眼相对的圆脸女生，此刻看不到脸，该是脸的位置，是顾与的后脑勺……
“顾与现在在干嘛？”发箍女的发箍还在头上晃着，两颗爱心装有弹簧，随着她头部动作，抖抖晃晃，有种莫名的喜感。
“在……在……”挂大头照的那位终于不再捧着有签名的照片，此刻目瞪口呆，希望给顾与这个怪异的姿势找出一个合情合理与男女无关的解释。
可是这种姿势除了是接吻还能干嘛？！
发箍女坐不住了，亲自起身看。
天啦噜！她看到了什么？不管是在做什么，录下来再说！她掏出手机。
通过屏幕，放大后，她发现两人不是接吻，接吻哪有幅度那么大的，四只手臂上天入地。
观察一会儿后，好像在抢东西？快夸她眼力好！
飞机突然一个颠簸，机上广播同时响起空姐温柔的通报：尊敬的旅客您好，飞机现在正遇到一股气流出现颠簸，请回到座位就坐，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停使用，感谢您的配合。Ladiesandgentleman……
英文版还未播报完，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
这俩雨丝早就惊动了“狙击枪”和灯牌女，四个人地鼠一样露个头窥探。
又是一抖……
四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和声极大的一阵“嘶——”
这次亲上了！绝对亲上了！她们心都要碎了，这女的什么来头？能坐顾与边上，还能如此亲密，不简单！
这女的什么来头？这女的今天第一次见到顾与，比你们粉丝见他次数少多了……她们当然不知道。
顾与和唐琬也同时倒吸一口气。他们不是心碎的钝痛，是真的疼——两人额头相撞，“咚”的一声，疼到眩晕。
手机被冷落在地上，两个人都弯腰将头往下埋，手掌抱住可怜的小额头……
“请问有什么不适吗？”空姐在工作间听到了这声“嘶”，连忙赶来。
四个人一模一样的姿势——膝盖跪在座位上，双手扒着靠背。
“没有，没有。”“狙击枪”连忙解释，另外三个摇头摇得起劲。
“请坐下来，系好安全带，飞机正在遭遇气流发生颠簸，您这样的姿势有安全隐患。”
四只地鼠乖巧地转身，坐好，目光恋恋不舍。内心OS：美丽的空乘小姐姐，你能让后面那两位也在各自的座位安分端坐吗……
唐琬一直都很怕疼。每次学校体检抽血，平时风风火火，跟男生干架不带一点退缩的唐琬就化身林黛玉，抱着夏瑶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一针扎下去，原形毕露，杀猪般的嚎叫。
顾与趁她不注意，默默再底下身一些，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机一点一点挪过来。
视野内出现一双高跟鞋，随后：“先生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空姐以为他胃疼……
顾与连忙收回手起身，清了清嗓，左手装作不经意地抓一抓额头来掩饰撞红的地方：“没有，谢谢。”
空姐看到了什么，从商务舱后部绕到唐琬边上，蹲下身，将手机捡起：“小姐，您的手机掉了。”
唐琬道谢。
顾与：……
好气。坏事的空姐。
“你怎么一脸便秘的样子？”顾与瞧见她的愁眉苦脸，五官都要皱缩到一团去了。
“还不是被你撞的！”她控诉，怒目而视。
“大姐，你也撞我了好不好。”
唐琬瞧见了他额头上的一块通红，心想，活该：“要不是你抢我手机，怎么会有这么一撞！”
“要不是你作妖不给我嫂子微信，怎么会有这么一撞。”顾与反击。
唐琬：“……”碰到对手了。
“把嫂子微信给我。”顾与伸手。
“不给！”唐琬藏好手机。
“嫂子同意给我了！”
“那你找你嫂子去要，我，不给。”
顾与：“……”
“你叫什么名字，去美国做什么？”顾与是话痨，不可能安安静静待五分钟以上。除非睡着了，另当别论。
“要你管？”
“女孩子家家，这么没礼貌。欧阳嫂子怎么会与你这种为伍，你死皮赖脸贴上去的吧？”顾与老狐狸上线。
“切！”唐琬不屑地把头一甩，“你欧阳嫂子做了我十五年的闺蜜！我跟你说，我和欧阳洵同时掉水里了，她绝对先救我！”
“噢。欧阳洵会游泳。”顾与忍住笑。
唐琬：“……”
“这是个假设，一个比喻，说明我和夏瑶情比金坚。这都反应不过来，傻。”
被说傻的顾与居然没有置气，继续道：“当真跟夏瑶关系这么好？”
“那可不！”唐琬自豪地挺起胸，“夏瑶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能为对方挡子弹那种！”
巧了，他跟欧阳洵也是。
“这么说，到时候她会来接你？不然太不够朋友。”
“当然啊！我航班号早发给她了！”唐琬像是在炫耀般。
顾与勾唇，得意一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成功套话。
第四十九章 唐琬姐姐
飞机还有一小时落地。空姐开始发放入境申报单。
除去睡着的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唐琬一直在看电影。
她就读浙大化学系。说起变态云集的专业，数学物理差不多并列第一，再下来就是化学。不光学生变态，教授也变态——不然怎么压得住变态的学生。教授们布置的任务多，要求高，想混过去都难。
唐琬脑子一直灵光，高中时数理化向来都是课本看一遍理论和例题就能直接写作业，不用听老师磨磨蹭蹭讲解一节课。即便如此，到了大学，忙得脚不沾地是她的日常状态。学得快是一回事，那么多任务，不可能不投入大块时间，实验室一待就是一天。
飞机上的电影库更新挺勤快，好莱坞大片超过半数都是唐琬久仰大名却找不出时间看的，这一路，她看了个爽。
唐琬的软肋：文科。再具体些，语文和英语。毕竟政史地她不用学。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重点大学，名校学生当中朝代都背不齐的绝对寥寥无几，唐琬算一个。若是她英语能开窍一点，高中就是跟着夏瑶一起参加美国高考的国际学生班，不至于高中异班，大学异国。
这次为了拿到学校和加州理工的交流名额，她早在一年前就苦学英语，斥重金报培训班。绩点要求在全系前十她没问题，她一直前三；只是英语，托福要求110以上，她第一次裸考去试手，88……
任重而道远。为了能和夏瑶多一年的共处时间，她唐琬也是拼了老命，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拿下112。
可是，托福考试和行前培训，并没有告诉唐琬眼前这张入境申报单该怎么填。
上一次出国还是初中，跟着爸妈去欧洲旅游，完全不知道还有入境申报单这种东西的存在。
她填完个人信息后，面对携带的现金金额不知所措。
听说写多了会被查，可是写少了会不会被怀疑不具备在美生活的经济实力？她无从落笔。飞了十三四个小时，到时候海关不让进灰溜溜地被遣返什么的，太惨了吧！
边上，顾与关了游戏没几分钟就刷刷刷写完，将它夹入护照。
唐琬探头：“携带金额怎么填？”
顾与看她一眼，完了欠揍地说：“不会了？刚才不是很神气。”
他还在为拿不到夏瑶微信耿耿于怀。
“我把夏瑶微信给你，你告诉我怎么填？”毕竟下面还有几个她也不确定。
“不需要了。”顾与傲娇脸。
唐琬：“……”
“叫声哥，我告诉你。”
真幼稚。这还不如拿夏瑶的微信来的实际？这人好傻，唐琬心想。
叫哥就叫哥，于情于理都该叫哥。顾与大了她八岁。
夏瑶七岁上学，小唐琬一岁。
顾与也是七岁上学，小欧阳洵一岁。
“哥。”唐琬叫得干巴巴。
“以后都得这么叫，记住了？不准顾与顾与地叫。”
“哦。”有求于人，不得不弯腰。可笑，她好像没叫过顾与啊。这人傻乎乎的。
顾与帮她看入境申报单。
唐琬字迹有些娃娃体，很稚嫩，跟她的脸一样，稚气未脱。字体称不上漂亮，不过写的很工整，姓名一栏，WanTang。
顾与：“汤碗？糖丸？”
唐琬白眼：“是唐琬！”她拿出护照，用手指使劲点三下。
“嘿嘿，不如叫饭碗，更可爱，对吧？”
唐琬：“……”我谢谢你帮我改姓。
好在顾与还是很认真地告诉了唐琬该怎么填。
灯牌女第六次起身去后面的厕所，经过唐琬身边，第六次给她一个意味不明但绝对称不上是友好的眼神。
她醒着时就不断收到来自这四位粉丝的“关心”，睡着时不知还有多少次呢。
“你粉丝嫉妒心真强。”她向顾与吐槽。
“前缀。”顾与提醒。
唐琬摸不着头脑，又大又圆的眼睛写着：茫然。
“叫哥！”他没耐心地提醒。
“哥。你粉丝嫉妒心太强了。”完了唐琬补一句，“和你一样，爱计较。”
“呵可笑！我的胸襟能纳下宇宙！我粉丝只是太爱我了，并不是嫉妒心强。你知道的，关心则乱。”
没见过这么能给自己加戏的。
粉丝对爱豆有滤镜她还能理解。和情人眼里出西施差不多一个道理。但顾与对自己加滤镜？唐琬希望和顾与为好友的欧阳洵能够正常一点。别委屈了她家夏瑶。人贵有自知之明。
两人都邻牙利齿，针锋相对。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实时关注两人的那四位小粉丝——就是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严重怀疑她是顾与的女朋友。”发箍女和同伴说，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承认这一事实。
“不会吧。起飞前我就去找他聊天。他知道有粉丝在飞机上。若真是女朋友，肯定避嫌。”狙击枪心疼她的千与千寻西皮。
她不听她不信！顾与亲口答应会“跟欧阳洵好好的”。转身就出轨？
“这么好的机会，当面问啊！”拿到签名的那位认为，大活人就在眼前，何必在这里瞎猜。你以为自己的脑子是超级计算机吗？还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怎么问？多尴尬。你怎么不去？”狙击枪有些嫌弃。更多的是，不敢这么问。
“我去就我去！”说完她摘下挂了一路的顾与大头像，大步起身向前。其余三个立马再次“地鼠”姿势。
“你好，打扰了。顾与哥哥我是你的粉丝。送机时还拿到你签名了！冒昧地问下，这位是您女朋友吗？”这个女孩明显胆大许多。
也全靠这份胆大，她在送机时冲破机场保安和前排粉丝这些层层阻碍，一把将顾与的大头照塞到顾与鼻子底下。顾与还记得她。
女朋友？这个饭碗？这是他女朋友，他能活活气死！干什么，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找她做女朋友。
唐琬也是同样的想法。男朋友？就这蠢货？怎么配的上我！
“不是女朋友。”顾与回答她。
“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女孩笑着回答。不太相信。
“我们是亲戚。”唐琬灵机一动。
“亲戚？”女孩诧异。
顾与立马领悟，补充道：“我哥哥的未婚妻是她的妹妹。”
女孩想了想，恍然大悟：“噢！所以她是你姐姐！原来如此！打扰了，再见！”说完愉快地蹦跶回去跟小伙伴们分享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是姐姐！
变成弟弟的顾与：……靠！全是欧阳洵的错！
变成姐姐的唐琬：……我长得那么老吗！
机上广播响起，告知乘客飞机已经开始下降，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
灯牌女抓紧最后一次时间第七次上厕所，返回座位时还在唐琬这里稍作停留，说了句：“姐姐好。”看她的眼神明显友善了许多。
唐琬：……
我还是个年轻的小妹妹。是谁想出来亲戚这一损招的？！
哦……是她自己。都怪顾与这群要事情的粉丝……
顾与的经纪人陶沐发微信提醒他。
***
陶沐：等飞机落地我去跟空姐请求先下飞机。你提前整理好。
陶沐担心太多粉丝跟，造成混乱。国外的机场，影响不好。
国内也是每次都避开登机下机高峰段，可是机场认识他的人太多，怎么都逃不过，好在安保人员也多。
国外不一样，认识他的主要在这架飞机上，避开这里的乘客就会好很多。
与神同在：不。
陶沐：？？？啥意思？
与神同在：不第一个下。
陶沐：会被粉丝跟的。
与神同在：让他们别跟。
陶沐：【关爱智障的眼神.jpg】。你以为粉丝吃素的吗，我让他们不跟就不跟？他们又不傻。大放血买机票跟机不就为了见你一面。
与神同在：你说，没用。我说，有用。
陶沐：【得得得，你厉害.jpg】
与神同在：【荷兰乳猪挥舞仙女棒.gif】
陶沐无语。他家艺人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和动图，想必都是勤勤恳恳当网民的收获。
与神同在：你先去剧组。
陶沐：？？？你不去？
陶沐惊讶得差点掉手机。又不是他拍戏！
与神同在：今天不是拍男二和女一，又没我的戏份。【理直气壮.jpg】
男二和女一今天全天拍摄，所以昨天就到了。演员们一般都提前一天到剧组，调整状态。顾与的戏在明天。
陶沐：我的小祖宗你要去哪？
让顾与脱离自己视线？他放心不下。
与神同在：走亲戚。私事。
陶沐怎么不知道顾与美国有亲戚？上飞机时都没听他说起，对他交代的行程安排，顾与都点头表示明白……
他不知道，顾与就是在飞机上认的亲戚……
不过顾与都搬出了私事，他不好再多问。
顾与嘛，自己没想法，或者懒得思考时，就会对陶沐言听计从，像幼儿园的模范宝宝。自己一旦有想法吧，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次，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想搞机场秀吗？
陶沐联系好剧组后，再三交代助理，下飞机后要和他一起远远跟在顾与身后，一路监视到他见到亲戚……
第五十章 反复套路
夏瑶买了些零食和牛奶在国际到达出口等候。
洛杉矶机场的国际航班统一一个大出口，所以夏瑶只管在此出口一站着，安心等待便是。
为了表示对一年未见好闺蜜的欢迎和重视，她特地换上出国前唐琬送她的烟粉色娃娃裙，款式简洁大方又活泼可爱，配上一个丸子头，化了淡妆，亭亭玉立的小仙女本女！
通过手机航班实时动态查询和机场大屏幕的显示，夏瑶确定唐琬所乘航班在半小时前已经到达。
距离她见到唐琬绝对绝对，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她保守估计。
从飞机上下来，走廊桥需要对接，没有可用廊桥还要等摆渡车。这些耗时不短，但与过海关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洛杉矶国际机场平均每2.5分钟进港一架，除去本国公民和加拿大公民，全都要排队过海关，人流量可想而知。
海关声势浩荡一排三十多个窗口，但每次实际在工作的吧，绝对不超过十个……一般五六个……
偏偏工作人员一点儿也不着急，对关口严防死守，进关的每一个人，都要被全面审查和盘问：来做什么，待多久，住哪里，相关证明材料请出示一下……
盘问一番后才会让你看镜头，按指纹……
夏瑶了解这海关的尿性，于是移步咖啡厅，坐够一个半小时后再次来到出口。
这次出来的是一批亚洲面孔，韩国人；紧接着，熟悉的国人面孔，耳边叽叽喳喳开始响起熟悉的母语。这感觉真好，亲切。
“原来顾与在我们航班上！我才知道！早知道去要签名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一个女生从夏瑶边上经过。
“我听说他下飞机后都拒绝签名合影，说是有私事要办希望不被打扰。”她同伴告诉她。
“啊，这样子……可惜了，登机时还挺热闹。哎，你看，这个穿粉色娃娃裙的女生好漂亮啊！身材也好好！”
夏瑶不打算竖起耳朵听了……怪尴尬的。夸她能小点声吗？她听多了会飘的。
顾与和唐琬一个航班，机上还是邻座。想必这就是唐琬同一航班的乘客。
欧阳洵和顾与关系这么好，顾与也知道她的存在，夏瑶觉得见个面不是不行。
她不是想见顾与，只是想和顾与讨论欧阳洵……
“哎可惜了，居然不给签名不给合照。出发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夏瑶再次听到关于顾与的“吐槽”。
“顾与这是照顾他姐姐辣！保护家人，所以才拒绝合照签名的！”有个女生在忙不迭地解释，夏瑶循声看过去，那女孩脖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单反——饭圈女孩无疑！
旁边还有一位戴着“顾与”发箍的——这些周边饰品夏瑶真的太熟悉太亲切了，她在向另一波人“科普”：“顾与跟他姐姐一起来的，不想曝光家人所以拒绝合照。”
这是在为顾与刷路人好感度啊。感天动地的亲妈粉。
顾与的姐姐？
夏瑶目不转睛盯着出口。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夏瑶感觉这一航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还没见着顾与。也不见唐琬的影子。
顾与可以错过，唐琬不可错过。
***
这两人如此磨叽，是因为又吵了起来。真的是冤家，一路吵一路闹，如此长的航班坐下来，居然还没吵够。
这两人可以结伴乘坐航天飞机探索宇宙去了，经纪人跟在后面想着，互相作伴绝对不会寂寞无聊。
“你跟着我干什么？”
进海关后唐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从下飞机起，顾与就一直跟在唐琬后面，亦步亦趋，对于前来要签名合照的都一一礼貌拒绝，甚至致歉拒绝手机跟拍。
从下飞机到海关，只有一条路可走，唐琬也没多想。
可是进海关之后，唐琬去趟厕所，完了出来，顾与在门口站着。
唐琬没理他，去取行李，他也去。
唐琬：“你在跟着我？”
顾与理直气壮：“对啊！”
唐琬：“你经纪人呢？”
顾与：“有事忙。”
顾与的经纪人和助理，不忙顾与还忙其他？
“那你也别跟着我，你一公众人物。”唐琬才不要上镜。
“可是我，没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性啊。”
唐琬转头，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厮果然听到了！亏他还憋了那么久！
她在飞机起飞前跟夏瑶吐槽顾与没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性，在机场与粉丝互动引发混乱……
大哥，这是十五个小时前的事了……
所以现在拒绝粉丝各种要求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唐琬怀疑，可又觉得不至于如此。
这么玻璃心，在意他人评论，在键盘侠漫天飞舞的当今社会是混不下去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可不想出现在你的饭拍照片里。”
接近出口，两人已经并排走。唐琬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不想以“顾与姐姐”的身份出道。
“那你别壮就没在怕的。”顾与好心“安慰”道。
唐琬：“……”
“顾与你是不是找死？”
变相骂她是猪？
唐琬推着行李走不快，顾与在旁边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所以唐琬不可能甩掉这只跟屁虫。
她气鼓鼓，没再说话，推着行李车自顾往前走。
别说作为爱豆，作为一个男人，唐琬认为顾与也不合格，不知道帮助她推一下行李车的吗？之前还是是光滑的平地，现在是有纹路的上坡！
正这么想着，身边，顾与伸出左手握着行李车前面的小筐子帮她向前拉。顿时轻松不少。
好吧，她收回对他的批评。
夏瑶先看到的是顾与：大红色的棒球服很显眼，个子又高，所以身边这位瘦小的是他姐姐？毕竟他还在帮忙推车，虽然推车的动作，看上去不太有诚意的样子……
夏瑶有些着急，看样子这航班的人都快走完了，怎么不见唐琬？
目光游离一阵后，她再次落到顾与身边这位戴白色渔夫帽的“姐姐”身上——走路的样子有些熟悉。
顾与的“姐姐”头正好抬了抬，露出半张脸——这她绝对不会认错！唐琬！瘦了许多！顾与的姐姐？
夏瑶怀疑自己没学小学数学。
顾与和欧阳洵一起上的学。唐琬只比夏瑶大一岁。这都哪跟哪？
这不是重点。
她冲上前，在出口处，面朝唐琬站定，挡住她去路。
低头推车的唐婉停住脚步抬起头，丢下车就往前冲，一把抱住夏瑶：“瑶宝贝！我想死你啦！呜呜呜，好想你！终于见到你了！”
她真想抱起她的瑶宝贝转圈圈，可是抱不动，她的瑶宝贝比她高出半个头……她不挂在人家身上已经很好了。
“嫂子好！”顾与毕恭毕敬，惹得夏瑶一阵尴尬。
嫂子？太早了点，担当不起。她应该叫顾与一声哥哥的。
“顾与哥，你好呀。”她冲他微笑。
“别，嫂子，千万别，受不起。你叫我名字就好。”
听到顾与和夏瑶说话，唐琬松开手臂，上下打量夏瑶。
“瑶宝贝你怎么又变好看了！而且居然不老！这是两年前我送你的裙子诶，居然还能穿！完全就是个小仙女啊！”
顾与也在打量夏瑶，只是没唐琬这么明目张胆罢了，毕竟没跟夏瑶熟悉到这种地步。
不得不承认，欧阳洵着实有眼光，挑人够狠够准！
他说呢，为什么以前追欧阳洵的女生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夏瑶真真切切甩了那些女生十万八千里！身材颜值是一方面，不能绝对地说无人能敌，但能与之匹敌确实已经不多，但更夺人眼球的是她突出的气质！
温婉却又坚决果断，甜美却又英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强大的气场与她浑然天成。
“琬宝你瘦了好多。”夏瑶捏了捏她细了不少的胳膊。不过脸还是非常可爱，圆嘟嘟的娃娃脸，没之前那样，同个肉包子一般鼓出来，显得眼睛更大了，长睫毛，像个玩偶。
“为了配得上你！”她开玩笑，“哎，学业繁重，于是我趁机戒了零食！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她美滋滋。
“私事？”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干练的齐耳短发，职业装，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大学毕业不久的男生，戴着一副镜片巨厚的眼镜，很安静，本本分分。
“我经纪人陶沐，助理王安之。”顾与介绍。
然后，“这我嫂子。我姐姐。”他向经纪人和助理介绍夏瑶和唐琬。
若不是陶沐对娱乐圈了如指掌，她都要怀疑顾与的嫂子是不是也混娱乐圈。这颜值，不出道太可惜了！一眼就看得出是纯天然的五官，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都修长修长的，身材比例极好，更重要的是这难能可贵极为罕见的气质！大家闺秀与商场强人并存的感觉。
王安之有一瞬间的愣神，是圈内人士吗？没见过这么卓越的。可能自己阅历还不够？
“嫂子？”陶沐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顾与。这么年轻的嫂子？哪个男人这么好的福气，或者说，哪个狗男人，把如此优秀的小姑娘这么早就骗到手了？
“准嫂子。这是我嫂子的闺蜜。”
两个姑娘都水灵灵的，气质相貌上乘。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还是稚嫩的学生啊！怎么都是顾与的长辈……
这都与顾与的事业无关，不在陶沐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我先去片场，你别胡闹，明天准时来。”
她叮嘱完，同他们三人打招呼后便和王安之一道离去。
“大哥，我比你小。小了整整八岁。”唐琬控诉。她励志要做不会老的逆生长神话，已进入大学就开始各种贵妇级保养品往脸上糊。顾与的姐姐？当她砸重金买的护肤品都拿去喂狗了吗！
“可是按欧阳洵和嫂子这层关系你就该是我姐姐。现在我的粉丝也都认为你是我姐姐。行吧，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顾与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边说边自然而然跟着她们往停车场方向走，“你要做我姐姐还是妹妹？”
“当然是妹妹了！我那么年轻！”唐琬不带思考赶紧回答，生怕他改变主意不给她这次机会。
“好，那以后记得要叫哥。”
唐琬：……
丫的，她被套路了。
顾与很自觉地扛起又大又重的行李箱，将它放入车的后备箱，又十分乖巧地率先进入后座，坐在驾驶员后面的位置，将副驾驶的位置留给唐琬。
等夏瑶上车，他热情地向前倾，双手抱着驾驶座的靠背，凑上前跟夏瑶说：“嫂子。加个微信吧！”
夏瑶欣然答应，拿出手机扫顾与早就备好的二维码。
唐琬：……
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又被套路了……
怪不得帮她填入境申报单的条件是叫哥，怪不得下了飞机后就一直跟着她……
顾与！我和你没完！她默默已经向顾与宣战。
第五十一章 百口莫辩
顾与的“私事”处理起来很快。其实主要就是见欧阳嫂子一面，要微信而已。
夏瑶问欧阳洵下午要去哪儿，顾与：“不知道。”
问他做什么，顾与：“不知道。”
夏瑶无语，可能只有经纪人知道。“你经纪人呢？”夏瑶再问。
顾与：“不知道。”
夏瑶：“……”
她打电话给欧阳洵，用的是车载蓝牙，外放。
她一般都是一个人开车，这么打电话也习惯了，可今日不同以往啊！
“瑶宝贝。”整个车厢回荡着欧阳洵含情脉脉的“瑶宝贝”，旁边两人皆是一身鸡皮疙瘩。
唐琬：欧阳洵不是很高冷？真真切切高岭之花，怎么还有这一面？夏瑶的这个不会是高仿吧？那张禁/欲高冷的脸，唐琬是想破脑袋都无法和这声音匹配上。人家说“滴水成冰”，欧阳洵的声音可是能够做到“只字成冰”，她听过《撒旦契约》，领教过欧阳洵声音的魅力：摄人心魄。
顾与：第二次听到“瑶宝贝”。还是不习惯……
“欧阳洵，我接到他们了，在车上。”夏瑶委婉提醒他：别乱说话，这里不是二人世界。
他唤她瑶宝贝，她倒好，连名带姓欧阳洵。看来夏瑶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个，唐琬颇为得意地想。
“嗯，小心开车。随便找一处将他们放下，自己安全回家。”欧阳洵还是低沉温柔的声音，不知道夏瑶什么感觉，唐琬反正已经沦陷，听得她腿软……太撩了。禁欲系男神一旦动情，要人命。
但这男神说的是什么话？还是人话吗？腿软到一半就不软了。
顾与：“欧阳洵！我们听得见！”他警告。
欧阳洵：“我知道。”
顾与：“……”
唐琬：“……”
真的不是人。
“顾与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唐琬住我公寓。”夏瑶笑着跟他解释。他家欧阳洵有多不给别人面子，她知道。
“欧阳洵，你好啊，我是唐琬，夏瑶十五年的闺蜜，仅此一枚！我和她住你不介意吧？大概住一周。我这几天找房子。”唐琬做自我介绍，莫名就有些紧张……
她是夏瑶的家属，紧张的不应该是欧阳洵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紧张。
“介意。”声音清清冷冷，和刚才回答顾与的语气一模一样。
唐琬：“……”
“瑶宝贝……”唐琬撒娇地向夏瑶求助，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欧阳洵，你总不能让人家流落街头吧。”夏瑶好笑。
她不曾想到欧阳洵原来这么能吃醋，甚至要吃一个女生的醋……怪可爱的，想他了。
“住我公寓，两间房。”面对夏瑶，又是低沉如大提琴般动听的嗓音。
唐琬：不愧是歌手，声音情感切换自如……
不过，好歹有良心，大发慈悲允许她住自己的公寓。面对欧阳洵这种除了夏瑶冷酷到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人，她该知足。
“欧阳洵，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顾与在后排控诉。
“不算。”毫无感情，惜字如金。连“兄弟”都不屑于加上。
顾与就差一口老血喷出去……顿时觉得他二十九年的感情喂了狗。
他本也没打算住欧阳洵家里，剧组有安排住处，再说会有夜戏，有时导演还会临时召集大家一起读剧本。这么问一句，他只是凑个热闹，想看看欧阳洵怎么“分房”，没想到……他真的自讨没趣，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不痛快。
“欧阳洵你是人吗？嫂子你不管管！”顾与捂住自己的心脏，面对唐琬得意而胜利的微笑，极其不甘心。
“是。”欧阳洵这倒是回答得积极。
顾与：“……”
“欧阳洵……大哥，谢谢啦！”唐琬乐得直呵呵。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欧阳洵，急中生智，迅速加上“大哥”二字，单叫哥显得过于亲密，有种绿茶婊撒娇之感；直呼其名欧阳洵，对方大了自己九岁呢，也只有夏瑶有这特权。
“不必。不要叫瑶宝贝。”欧阳洵跟她说话的语气一直客套而疏离。
“啊？”唐琬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道谢和瑶宝贝有什么关系？
半晌，哦……他是在宣示主权，连称呼都要有所属权……简直了，这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瑶宝贝都只有他能喊！
啧啧啧，这恩爱秀的！顾与在后座连连摇头。欧阳洵啊欧阳洵，他若是帝王，那就是烽火戏诸侯的代言人……
“你你你，你什么表情！”唐琬突然向右边倒去远离夏瑶，左手指着她，嫌弃又震惊。
“嗯？”夏瑶挑眉，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你自己照镜子！”唐琬一把将后视镜转过去对着夏瑶。
夏瑶抬眼，几分怀疑，再看眼反光镜——没看错，嘴角上提弧度明显，眼里都是甜蜜蜜。
恋爱的酸臭味……顾与受不了了，他要下车。只是，他若是下车那岂不正遂了欧阳洵的意，就算被狗粮撑死他也要死在这车上！
顾与最终还是没能“死在”这车上……经纪人来电话，导演找他，下午就有剧本研读，男主和女主明天有场大戏。
职业道德顾与还是有的，毕竟他的实力派演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
夏瑶将顾与送到定点酒店（不顾欧阳洵极力反对），便先和唐琬去欧阳洵的公寓，不然来来回回，走太多回头路。
当得知欧阳洵家门的密码锁是夏瑶生日，唐琬着实又吃了颗大柠檬，再一次被满满塞了盆狗粮。
“瑶……夏瑶，”差点又脱口而出“瑶宝贝”，她得将这习惯在正式见到欧阳洵之前改掉，“能够住这里，我情愿每天少睡一小时，开车上下学。”
她环顾欧阳洵的大房子，客厅与阳台相连，落地窗边一架白色三角钢琴，落地窗外就是大海。今日加州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正值中午，太阳光灿烂得有几分肆意，直逼人眼睛，海面也是金光一片，映得玻璃窗愈发透亮，如同液态的水晶钻石交相辉映。
夏瑶没说话，以沉默表示赞同，在厨房煮咖啡。
许多时候她和欧阳洵很像，话不多。很安静，总给人一种有理有节却又难以接近之感。
“那楼上就是房间了！”唐琬自言自语，走上楼。
楼上与楼下一样，都是浅灰、深灰和白色的色调，简洁大方，谈不上温馨，逼格高大上。上楼右手边是主卧，听夏瑶说起过欧阳洵基本不准任何人进自己卧室，她便没有擅自闯入。
左手边是次卧，上面铺着粉白色的床单，却没有一点居住过的痕迹——除了床头柜的台灯，没有其他摆设。
粉色和灰白色调倒是意外地和谐，想必是给夏瑶住的所以用了粉色。可她是不是整理得也太干净了点，像刚装修好的新房，无人问津。
另外两间房门紧闭，怎么都打不开，锁上了。
“这是欧阳洵的工作室，不管他在不在里面，房门都是锁的。”夏瑶端着咖啡上楼，唐琬闻言，不再和门锁较劲。
“你进去过？”
夏瑶点头。
得，她明知故问。
“你家欧阳洵面对你可是一点原则都没有。”唐琬羡慕又无奈地摇头。
夏瑶莞尔。
“按他的意思，你睡他房间咯？我睡客房。”
夏瑶带她进入主卧，唐琬环顾四周：嗯，比次卧豪华多了，各种设计对居住感的舒适度考虑得非常周到。
夏瑶熟门熟路走入衣帽间，将之前住院时网购的一条羊毛围巾拿出来给唐琬——浅紫色的糖果色调，活泼可爱，很符合唐琬的气质和性格，也是唐琬喜欢的风格。
“哇！太漂亮了吧！瑶宝贝……夏瑶你真有眼光！我好爱你！见面就一个大礼！要不要这么宠我！”唐琬原本就欢快的心情现在可以飞上云霄。
“欧阳洵给你买的，说就当见面礼。我挑的。”说起欧阳洵，夏瑶不自觉地嘴角就弯起弧度。
“呵，他只是不想你挥霍自己的生活费吧。”唐琬一语道破真相。
“咦，为什么你的东西，在他的衣帽间里？”唐琬在衣帽间看到了女士睡衣——之前住旅馆，孟芝给她买的那套粉色丝绸睡衣。
女士用品出现在欧阳洵房间里，不是夏瑶的，那就是闹鬼了。
“我……之前就睡这啊。”夏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她真的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可是事实让她百口莫辩。
唐琬简直在以全新的目光打量她：“原来不止欧阳洵，你面对他也是原则全无啊！这该死的爱情。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可以订婚了吧？”
都同房了，两人这火热的爱情唐琬觉得视听障碍者都能靠呼吸周遭空气感受到，躺在一张床上，就问怎么忍得住!
“亲亲啊，没了。”夏瑶老实回答。
“你们两位出家人？优秀！真能忍。对方可是欧阳洵，从前见你隔着屏幕都能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夏瑶：“……”求求你，别提从前，丢脸。
“你家欧阳洵怕不是有隐疾？”
夏瑶差点被咖啡呛死。
“没……吧，他说都我做主，不会乱来。”
“那是真的爱你。嫁给他吧。”
夏瑶没接话，心里：这还用你说？
“这么好看的围巾，你不给自己买一条？”唐琬对着镜子越看越喜欢。
“我有，藏青色的，我放床头柜了。”她走过去打算拿给唐琬看，后者一跳一跳地紧随其后。
夏瑶记错一个床头柜，打开了靠欧阳洵睡觉那面的，一把拉开抽屉——一柜子计生用品。
五雷轰顶。
“夏瑶，你唬谁？”
第五十二章 扔手机
夏瑶和唐琬马不停蹄地忙活了整整一周。
唐琬初来乍到，要去学校办各种手续，留学生信息登记，办理校园卡，熟悉校园，还要给正常生活添置各种必需品——虽然欧阳洵的住宅不缺基本生活用品，但女孩子的需求嘛，你永远想象不到要的东西有多少……
夏瑶忙不迭地把东西从公寓往欧阳洵的豪宅搬。加州阳光固然好，除去每年三月和四月，基本可以月月拿全勤，可是夏瑶和裴小芸的公寓是朝北的……任它阳光多么热烈灿烂，她们的小公寓永远都是阴暗的。公寓是确定户型后中介随机分配，由不得她们挑三拣四。
夏瑶早就想搬出这个狭小幽暗，舒适不足压抑有余的公寓；还有一点就是室友裴小芸。先不说裴小芸总找她帮忙一事：作业要帮忙，做饭要帮忙；夏瑶不求她回报，可她偏偏热衷帮她和周烨的忙……确切地说是帮周烨约夏瑶，夏瑶可从来不会主动与周烨产生任何瓜葛，避之唯恐不及。
这几天她运气出奇地好，几次回公寓整理东西，裴小芸都不在，因此躲过了她抄家底般的审问。人生之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夏瑶认为倒霉在路上，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顺……
“我要是你，认识欧阳洵第一天就搬出来。”唐琬一跨进她的公寓就这么说。用她的话：裴小芸就从没做过好事。一人住欧阳洵公寓，哪哪都好，登仙的日子。
当初租房时夏瑶选择余地并不多，学区房租金高，一人一间太过奢侈；而且和夏瑶同级同专业的华人女生，仅裴小芸一人。虽说外国女孩开朗活泼，可是夏瑶架不住她们热衷蹦迪啊，三天一小蹦五天一大蹦，每次都是不醉不归……裴小芸至少不会如此夸张地影响到她学习和休息，怎么夸张呢？通宵蹦迪白天休息，天蒙蒙亮时回来抱着马桶狂吐。
有唐琬这位得力助手在，搬家特别快，夏瑶不声不响将自己房间搬了个精光，现在剩下唯一一件事就是转租。当然，这几天她和唐琬的首要任务是上课。别问学霸是如何在高压之下做到学习搬家两不误的……
周五一般都是助教上的研讨课，很凑巧，唐琬周五的课程时间和夏瑶一样，中午就结束了。两人昨天讨论了一晚也没讨论出个去哪玩，不是没地方玩，而是唐琬每处都想玩，一时便难以抉择——这叫幸福的烦恼……
于是，现在，唐琬和夏瑶捧着披萨在欧阳洵公寓里看电影，周五的下午，百无聊赖。电影音量不是很高，偶尔能够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别有一番情调。临海豪宅配电影，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一点都不寒酸。
夏瑶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与神同在：嫂子！在哪？我今天的戏份拍完了！【葫芦娃变身.gif】
这表情包亮了……
夏大哥：在欧阳洵家。
与神同在：我妹也在？干嘛呢？【柴犬偷窥.jpg】
***
夏瑶发现顾与基本每说一句话都要配上生动形象的表情包，真的是逗逼无疑。
而且，他怎么做到每句话都有表情包，每个表情包都不重复的？整整一相册的表情包，每日更新吗？他可以将这些表情包打包出售，或者，单靠分享表情包，他也能成为粉丝过百万的博主。
夏大哥：一起，看电影。
她的表情包和顾与的相比，真是拿不出手。不如不发。
与神同在：那我来啦！一起玩！我们一起做晚饭！【群狗乱舞.gif】
夏大哥：好。
***
顾与一连发了六个表示“来了”的动画表情，博尔特百米冲刺，猪开车，狗打滚，猫冲着镜头扑过来，孙悟空筋斗云，还珠格格小燕子骑马……
夏瑶：……
唐琬：“什么人这么啰嗦？”
她被手机连续震动给吸引过来，一看：自称是哥的顾与。
呵，关门落锁。她心想。
大约两小时后，逗逼本人包得全副武装出现在欧阳洵家门口。
唐琬：“你以为自己多有名？你就算在美国街头/裸/奔也不会有人认得你！”
顾与来了之后还是一起看电影。只是……
顾与进门后将帽子摘下，夏瑶注意到他额头上隐隐约约有些发红和凸起的位置，和唐琬是一样的……
见到唐琬的第一天，她摘了帽子后额头的鼓包就特别明显，这几天有好很多。可是两人肤色都偏白，一点点红就会很明显。
这两人干了什么？
夏瑶没想歪，她猜得八九不离十——打架打的。因为自从顾与进欧阳洵家门，就再没听到过海浪的声音，两人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你一言我一语，分分钟能掐架掐上天，夏瑶完全就没插话的机会。
“我们做游戏吧！”顾与突然提议。
“做什么游戏？打顾与吗？比谁先把他打死。”面对顾与唐琬简直唇枪舌剑，顾与也是如此。
“你有病吗？还把人打死……来啊，你把我打死，我赏你冠军，变成厉鬼时时与你相伴。”
“这可是你说的。”唐琬一把抄起锅铲就开始满屋子追着他跑……
唐琬从小运动细胞就发达，运动会上一枝花：一百米，一千五百米和跳高都拿过校级冠军——是个灵活的小胖胖，不过现在已经瘦了许多，加入正常身材行列。
顾与有些跑不过她……挺丢脸的。不是体能问题，这屋子的空间大小对顾与的体型来说，跑动真不如唐琬方便。
“嫂子救我！”他躲到夏瑶身后（此处“躲”用得极不恰当，西瓜在苹果后面，能用躲吗？）。
“哇！顾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唐琬甩着锅铲，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冲着他放在夏瑶肩上的双手指了又指，眉毛马上就要拎到头发里——欧阳洵分分钟把他往死里打！和夏瑶肢体接触？不用问，绝对是犯了欧阳洵的大忌！
唐琬将锅铲的水甩了夏瑶一脸……
她掏出手机对着顾与罪恶的甩手一顿拍，顾与：“大妹子！大姐！奶奶！祖宗！你千万千万别发给欧阳洵！我求你！我会没命的！”
“要的就是你没命！”唐琬快乐得像生日提前到了今天。
顾与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手机，冲到阳台扔向窗外……
欧阳洵是不会要他命了，现在唐琬分分钟砍死他。
夏瑶趁着一楼还未变成灾难现场前溜上楼躲进卧室，任凭唐琬和顾与在楼下斗得你死我活上天入地。她戴上耳机，听自家欧阳洵的歌……
最后以顾与承诺明天给她买最新的iphone，并且未来五年，苹果每出一部新手机就给她买一部告终。
这波买卖唐琬不亏，赚翻了。
夏瑶过了两小时才下楼，眼前是让她颇为吃惊的一幕：唐琬顾与两人在和谐地准备火锅食材，锅底已经在煮：居家好男人顾与调的锅底料，祖传配方：牛大骨，洋葱，大葱，姜，蒜，香菇，胡萝卜，番茄，盐，料酒，糖，还有少许香料：桂皮，八角，香叶……
不愧祖传秘方，已经满屋子的香味。
顾与爷爷奶奶辈是从广东迁到首都，饮食偏清淡，不太吃辣，所以火锅也是一锅“清流”。
“嫂子我们来玩游戏吧？”顾与看到夏瑶下楼。再次提议。
夏瑶：……
刚才玩得还不够爽吗？
“玩煮手机，谁的手机先煮坏就赢。”
夏瑶：……
唐琬：……
这叫游戏？顾与是不是被唐琬打傻了？
“顾与，五年的手机契约还不够爽吗？”唐琬现在看顾与的眼神完全就是，嫌弃加同情加震惊——关爱智障人士的专用眼神。
“五年手机契约？”夏瑶不明白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唐琬把“五年手机契约”向夏瑶解释了一遍。
“还有这等好事？你把我手机也扔了吧！”夏瑶跟顾与开玩笑。
只要登录自己的苹果账户，信息内容分分钟同步，换手机完全不麻烦啊！
“你有欧阳洵这座移动金库，还需要顾与的资助？不说别的，你让欧阳洵脸往哪搁？”唐琬觉得今天这两人，一个两个都不太聪明。
她话没说完，顾与已经从夏瑶手里抽过她的手机，走向阳台。
唐琬话说完，他已经两手空空回来了。
“手机呢？”顾与喜欢开玩笑，爱闹腾，夏瑶不认为他动了真格。
“扔了！”他看上去……很开心，向她俩炫耀空空如也的双手。
“顾与你脑子真的有问题？？”唐琬声调一下子高了两个八度。
这人今天的病了吗？夏瑶也开始怀疑顾与的脑子。
她绕着顾与走了一圈，确定他没将自己的手机藏身上，真真切切扔了。
有病。还是个怪病：喜欢扔手机……
不能给她买了新手机再扔吗？？？
“你手机借我。”她向顾与伸手——现在唯一有手机的这位。
“干什么？”顾与双臂交叉保住自己，搞得夏瑶是来抢钱的土匪。
“怎么？你还有色可劫不成？”唐琬一脸嫌弃——顾与戏太多。
“打电话给欧阳洵，他找不到我会担心。”
人在地上走，狗粮从天降……
“我会跟他说！”顾与对天发誓。
“你会说是你把夏瑶手机扔了？”唐琬不信顾与会干自杀的事情……虽然蠢是蠢了点。
“会的，会的，如实报告！明天拍摄完白天戏份就给你们买手机，有没有如实报告24小时内就可核实！”顾与信誓旦旦，夏瑶想了想也是，她主要目的是不想让欧阳洵担心，仅此而已，其余是唐琬在操心的事。
两位姑娘作罢，安心准备火锅。顾与暗自松了口气，背上一层汗——总算是完成了欧阳洵交给他的任务，他容易吗他！太难了！混得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事实是，他并没有如实向欧阳洵报告，没这个必要。
第五十三章 片场一日游
第二天，周六一大早，顾与开车来接二位姑娘，邀请她们去片场。
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两人怎么可能错过！景点和游乐园在那永远不会跑，片场可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想去就能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顾与这次拍的是谍战片，场面一定很刺激！欧阳洵这种说什么都不接电影的人，是不可能指望他带自己去片场的。
夏瑶曾经跟他提过。
“欧阳洵，你自己不拍电影电视剧，但总有朋友拍吧，能带我去片场看看吗？还有综艺录制现场？”
夏瑶完全就是好奇。阴差阳错成了爱豆的女友，这些方便总能享受到吧？不然和找个普通人做男朋友有什么区别。
可是被欧阳洵拒绝了，理由是：“我为什么要花功夫带你去看别的男人？”
重点是男人吗？夏瑶只是想瞧一瞧电影究竟是怎么拍的！体验一把片场的整体感觉！
“哪天我能把片场男性全部清空，我再带你去看。”欧阳洵向她“承诺”。
夏瑶：“……”
你想把男性清空，我还想把女性清空呢。得了，完全没有看的必要。看什么？看万人空巷吗。
***
托顾与的福。今天的顾与是顾小天使。圆了夏瑶一个小梦。
谍战片《无声枪响》的女主是影后级人物施贺，跟男主顾与在影片里是感人肺腑的革命友谊（女主大男主十五岁，现实中也是，施贺已经44岁了，不过颜值身材依旧很能打），没有男情女爱，女主早在八年前丧偶——执行任务中被枪杀，这也是女主加入间谍阵营的原因：她要复仇，彻底毁灭这个间谍组织。
男主是一心一意为间谍组织服务的，可是在男主第一次执行任务中，身经百战的女主就救了他一命，两人配合默契，实力过硬，阵营里的高难度刺杀、截取情报任务都会让两人搭档，久而久之，男主发现了女主动机不纯，表面在为组织服务，实则要摧毁组织。
影片的高潮，也就是今天要拍的戏份。
女主有意将此次暗杀行动透露给了将要被暗杀的银行家，银行家提前做好准备，却不知道是女主暗中帮忙。刺杀任务执行时，女主被保镖所捕。男主两个选择：保镖、女主、银行家一个不留，任务成功；或者，救下女主，任务失败，自己服务的间谍组织也将暴露，男主自己也会面临牢狱之灾。
早在这次行动前，他就已经摸清了女主的底细。凭借多年并肩作战的革命友谊和对他的信任，女主对自己的真正目的直言不讳。
影片中，这场抉择发生在摩天大楼的半空中——真真切切命悬一线，千钧一发，拍摄现场则需要吊威亚，其余嘛，大家都懂，全场绿幕，后期制作。
这一场还有一处精彩：银行家的小情人，很戏剧化的，她是男主的同学，早就对男主一见钟情，不过男主从没正眼瞧过她，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银行家的小情人暗中勾引男主，结果后来被男主一枪毙命……
有点狗血……但狗血不过现实：这位“小狐狸精”，又或者称她“当天领盒饭”演员，是张妮儿的死党之一，当时在张妮儿隔空喊话欧阳洵那条厚颜无耻微博下，探头探脑最起劲的杨可欣，现“阳光少女组合”，内娱女团的队长。
关于“阳光少女组合”，粉丝不少，毕竟这年头啥都能有粉丝，毕竟这年头无脑怪还挺多。不过路人给的评价，和常年混饭圈的资深人士给的评价如出一辙：干啥啥不行，炒作第一名。作天作地的作精团，队长当然是带头作，最能作。
影后施贺行程原因下午才到，于是上午拍摄顾与和杨可欣的对手戏。唐琬和夏瑶没有手机——正好如了剧组工作人员的愿——不存在被偷拍，剧场照泄露的风险。
这部剧是明年贺岁档最受期待、关注度最高的作品，保密工作极为重要。
也正因为没有手机，做不了低头族，两人只能到处闲逛。
顾与实时关注夏瑶和唐琬，有点像，牵了条调皮，喜欢乱窜的狗子，每隔几秒就要唤它回到自己身边来。
现在，两人被顾与安排在化妆间——看顾与上妆……
“这块还是需要点遮瑕。”化妆师冰姐边嘀咕，边拿刷子在遮瑕盘的绿色格子取了些粉，往顾与额头上的泛红处轻抹。
唐琬和夏瑶坐在顾与正后方的沙发上。
顾与在镜子里冲唐琬一个略带哀怨的眼神，唐琬不自觉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同款”肿包，突起基本消了，只是，和顾与一样，泛红。
这个小动作被冰姐捕捉到，她以化妆师对面部的职业敏感度，迅速精准定位唐琬肿包位置，对比顾与的……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其实她更喜欢看唐琬边上的夏瑶：身姿挺拔，身形修长，五官精致大气，这样高水准的美女，不可多得。
“你跟顾与怎么搞的？我说头上这个包。”夏瑶凑近唐琬，小声问她。
唐琬正打算回答，外头一阵喧闹，两人依旧在沙发上“岿然不动”，顾与倒是想出去一探究竟，奈何在画“受伤妆”，动弹不得。
冰姐此刻在往他脸上添新鲜的“伤口”和“血迹”。
是杨可欣来了。迟到不说，还带了个朋友。在洛杉矶的朋友，还能有谁？不是别人，正是张妮儿……
第五十四章 一场关于丸子头的意外事故
“你怎么在这儿？”
张妮儿跟着杨可欣进化妆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夏瑶。先是诧异，然后立马一脸不悦，敌意十分明显。
夏瑶好笑。这张妮儿是完全被宠坏了，不论走到哪儿都一副夏瑶闯了她地盘似的，像只好斗的老母鸡，关键这些“地盘”也没有一个是她的，怎么，谁能来谁不能还她说了算？
夏瑶冷冷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杨可欣接到夏瑶这眼神刀，不自觉缩了下脖子，偷瞄一眼张妮儿。
张妮儿看上去毫无变化，实则强装镇定。她暗暗骂自己：第三次受到这种冷眼了，还是做不到脸不变色心不跳。居然会怕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像话。
周围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不少，唐琬夏瑶明显有顾与罩着，张妮儿和杨可欣不太敢造次。
海外拍摄不同于国内。国内可以随意搞个大排场，光化妆间休息室就弄好几间，男女主大牌演员都能有自己的休息室和停房车的地方。海外场地使用时间和场地大小都很受限制，所以化妆间都是所有演员共用。
顾与作为男主，对妆容要求最高，毕竟会有许多的特写镜头，而且要撑到下午——和影后施贺还有对手戏。
杨可欣就上午和顾与的对手戏，一人占了两个位子，张妮儿占第三个化妆位置，没有半点自觉，两个人聊天声音不太大，但会是不是爆发出高分贝的大笑。夏瑶面无表情，唐琬则将嫌弃全部写在脸上。
被杨可欣和毫无用处的张妮儿占去三个位置，其他的演员配角在剩下最后三个化妆镜前排起队。圈内基本没有不认识张妮儿的，更没有想得罪她的，自然不会有人傻到让她起开。
在这个风水轮流转的娱乐圈，今天的朋友明天的死敌；今天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明天是发自拍合照的好姐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想要混得好，明哲保身，就得处事圆滑，谁都不得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有好处。在娱乐圈非常适用。
化妆间论空间论气氛都谈不上好，顾与一完工，就明智地将两人带出去溜圈——他真觉得自己在遛狗。
“哎，你这么一打扮倒是挺人模狗样的。”唐琬上下打量穿一身黑色特武装的顾与，腰间有皮质枪扣，手臂上还有些她们门外汉不认得的配饰和工具，反正她俩只知道好看不好看，眼前顾与这身打扮——挺好看的，将逗逼本质一扫而空，伪装得十分到位。
“你怎么用词的？人模狗样？我那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过今天嘛，”顾与走出化妆间，在门口的全身镜前停步，对着镜子照了照上完妆的脸，鼻梁和颧骨添了血红色的伤口，两颊和前额有一些灰黑色的刮擦，“今天是禁欲系高冷男神，太酷了！”他颇为满意地拍拍自己的脸。不敢揉——怕把妆给蹭了……
唐琬：“……”她头也不回径自往外走。
“你觉得呢？”顾与抓住正在纠结走还是不走的夏瑶。
夏瑶：“……”
“挺好的，挺好的。”她笑着点头，说完就跑。
这敷衍得也太明显了……顾与受伤，怎么总觉得嫂子比欧阳洵更难对付……
出了化妆间，他们在拍摄棚外转悠，棚内都是绿幕，不拍摄的话没有任何看头。
“哇，有池塘！”唐琬兴奋地跑到池塘边，顾与跟在后面摇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妞……
池塘景色不错，人工景观的好处就是——精致。
池塘不小，河岸砌有石块，周围种满各种花草树木，颜色有意搭配，整体给人赏心悦目之感。
“哇！还有鱼！”唐琬走近后发现池塘里有许多鱼，大大小小，红色白色金色黑色……
顾与：真的是个傻妞……村里刚通电？
“顾与，你有面包吗？”唐琬蹲在地上，淡蓝色及膝连衣裙裙摆较大，散开，落在地上。她今天盘了个丸子头，手法比夏瑶好，圆圆整整一个球，配上她圆圆的脸——两个球。
夏瑶的丸子头没有章法，这也跟她发量太多，发质较硬不服帖有关。丸子头时而完美的可媲美发型师，时而绕崩掉，毛毛躁躁东倒西歪。
就像热搜上说的，一般随手一绕去洗澡时的丸子头最令人满意。夏瑶的丸子头，看她当日发挥水准，和头发的心情……后者决定权更大一点。不过没关系，欧阳洵都喜欢就是了。
顾与看了眼地上这个萌萌的球，摇头。
谁会想到这丫头来片场要喂鱼？片场是膜拜他顾与出神入化演技的地方。
夏瑶在不远处的白色秋千上坐着，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脚尖点地。她今天穿了水洗大红色的韩版衬衫，再是标配：牛仔裤和板鞋，头发在肩头散开。
“为什么她随意那么一坐都能自称一道风景线？”唐琬不可思议，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顾与。
“能被欧阳洵挑中，不简单。”顾与颇为感慨。确实，夏瑶跟那些追随欧阳洵的花花草草，格格不入——夏瑶甩了她们好几条街。
美人如画，顾与欣赏得出神——单纯的欣赏之情，当然还有对欧阳洵这厮的羡慕。
“啊啊啊啊啊！”唐琬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周遭宁静。
她刚才伸手想要捞鱼，没注意脚下的石头长了青苔，鞋子打滑，整个人直接向池塘里栽……
顾与回神，眼疾手快去捞她，见啥抓啥——于是一把抓住之前就因为觉得有意思看了好久的圆发髻……
“啊——”
发根被扯痛，唐琬尖叫声中，惊慌混着凄惨……
顾与只有一个目的——让她向后倒，向后摔才不会跌进池塘里。唐琬就这么被“牵着脑袋”躺倒在青草地上……
夏瑶：……嗯，还好人没事。
唐琬：……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与：还不夸我聪明！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唐琬仰面躺在草地上，冲低头看他的顾与瞪眼，不用开口就能感受到她的怨气。
顾与：这是感谢的表情吗？
唐琬为此又开始和顾与拌嘴，盘腿坐着，赖在地上不起来，最后又是丸子头遭殃，散了一半的丸子头，顾与再次抓住将它往上提打算让唐琬起身，这么一拉，全散了——当然唐琬也的的确确没再继续赖在地上。只是这么一来，两人的口水战更厉害了。
夏瑶习以为常，在一旁不插嘴——这两人，不磨嘴皮子是不可能的，也只是磨嘴皮子，不会出大事。
最后，顾与把她带回化妆间，请自己的化妆师给她重新盘丸子头。
顾与的御用化妆师，是欧阳洵化妆师的徒弟，水平有多好不难想象——杨可欣都享受不到，其他人均享受不到，却被唐琬占了便宜，周围一片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唐琬心情又好了……
大家还停留在艳羡之中，外面传来副导演的喊话：“集合！开拍了！”
第五十五章 顾与被揩油（上）
“演员就位！Action！”徐副导声音洪亮。
顾与站在临时搭建的四米高的高台上，黑色皮手套，腰间配枪。
从导演喊开拍那一刻起，顾与马上就变了个人，进入角色。此刻他不是顾与，是无情无血，机敏警觉，眼里只有任务的高素质特工肖漠。
特工装很合身，进入状态的顾与全身肌肉紧绷，将一身黑衣穿出了点紧身衣的感觉，隔着厚实的布料，都能感受到他强劲结实的肌肉。谈导坐在摄像机后面，幅度不大地，点了两下头——这一幕在顾与粉丝和女观众中绝对能激起千层浪。
顾与目光如炬，锁定二十米开外的一件窗户（电影中，顾与在八十八层摩天大楼顶端，要到对面那幢酒店的603号房间）。他动作熟练地甩勾，固定，轻松通过绳索精准滑到目标房间的窗户，在窗沿站定，收起绳索，窥探房间的动静。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夏瑶和唐琬都不自觉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顾与极有张力的表演。
虽然现场有没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没有二三十米宽的大马路，没有泼墨般的黑夜和灯光璀璨的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分分钟能让人出戏的大片亮眼的绿幕和简陋的几个架子，勉强能算得上豪华的仿五星级酒店布置的房间，但顾与仅凭他一人，便将场景该有的气势尽数铺排开来。
他猫腰站在窗户外侧面，对脚下，两百米之下来来往往现在却只看到一个个小亮点的车流熟视无睹，如同踩在公园草坪上的石子路般泰然，目光沉稳而犀利，
几秒之后，确定房间没人，他从裤兜抽出一根铁丝，动作熟练地，将锁撬动两下就将正常开启都需要费点力气的窗户无声无息地推开，然后像只猎豹般，轻盈一跃，稳稳落在房间内地毯上，不带一点声响。
这一场景结束，徐副导刚想喊“cut“，谈导伸出左手示意他不要打断。
顾与的状态和表现堪称完美，导演临时决定继续，与下一场景无缝连接。
杨可欣已在五分钟前接到通知，准备就绪。
杨可欣扮演的是银行家的小情人钱一笑，银行家就是顾与此次行动要暗/杀的对象。
钱一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肖漠的高中同学，隔壁班。
特工都是脑子特别灵光，逻辑思维缜密记忆力超群，上天能开飞机，下地能驾驭挖掘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凡是能想得到的，怎么玄乎神奇怎么来。
肖漠当然也是这一类神人，自然是从小优秀到大，在学校的尖子班里，钱一笑则是隔壁的文科重点班，马马虎虎。
现场。
钱一笑洗完澡，化上颇有心机的淡妆，喷上香水，换上勾人的睡衣，套上浴袍，将领口敞开得大一些，婀娜多姿地走出浴室，为银行家的到来做准备。
谁知，在卧室里已经站了个人，一身黑，高大挺拔，身材很好，但明显不是她要等的人。
肖漠是在套房巡视一周，确定只有钱一笑一人，才光明正大站在这里与她照面——可以试探点消息。
银行家的老底，肖漠早在这次行动前就调查清楚，眼前这位，就是给银行家做了三年小情人的钱一笑，之前只是位临柜人员，现在是银行家的私人秘书。
“肖漠？”钱一笑看着他，半晌，喜出望外。
“你认得我？”
肖漠极度警觉——怎么会认得他？难道提前早有准备？这是一个陷阱？
“我是钱一笑啊！”她激动地介绍自己，向着他朝前迈了一步。
肖漠侧过头，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面部更是雕塑般纹丝不动。这是特工的基本素养，微表情都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钱一笑显然没什么心机，不过肖漠不敢掉以轻心。
“我当然认得你！阡城第一中学，精英班大名鼎鼎的肖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冠军，保送国家头牌名校！我是钱一笑啊，我就在你隔壁班，文科的重点班呀！”
她故作妩媚姿态，拢了拢棕色的大波浪长发，有意无意将领口又拉开一些，露出上部分丰满的胸/部。
“计东来在哪？”肖漠只关心这一点，问出的语气却像在问天气一样随意。
“他还在办公室，有客户要见。”说着她又向前一步，现在距离肖漠只有一个小臂的距离，“距离他来还有两个小时。”
肖漠眼神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肖漠，我一直喜欢你，从高一第一次看到你，一见钟情。三年，我向你递过三十六封情书，送过十八次礼物，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看不上我。”
钱一笑脸上有落寞，也有兴奋——杨可欣拿捏的不错，新人，还是主打唱跳的歌手，能有这般水准，谈导已经出乎意料，只是她台词功力差了点。
不过没关系，演技自然有顾与和影后舒贺挑大梁，杨可欣只存在这么几分钟，演技别跑偏就不会有问题。
“兴许是我送礼被人做了手脚，一直没送到你手上。现在这都不重要了。以前你不知道我有那么喜欢你，现在知道了。”
第五十六章 顾与被揩油（下）
肖漠向后退了一步，依旧波澜不惊。
“钱小姐，请自重。”他冷声警告。
顾与演技太可以了！夏瑶在心中拍手叫好！这种冷酷无情的声音，不看顾与演戏，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如何从顾与口中发出的。
“我不是冲动。我一直都想给你。做计东来的情人，纯粹是为了利益！我对他没有半分情感！这些年来，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人！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钱一笑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红晕。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钱小姐，请你冷静。”肖漠警告，右手已经伸向背后，食指勾住了枪扣。
“你要做什么？杀了计东来？”钱一笑炽热的目光将肖漠上下打量，“我求之不得，我可以协助你，条件：和我发生关系。”
“目标出现！刚出市中心天利会所，在向酒店移动！”肖漠耳机响起指挥中心黑客的声音——全球没有哪台监控摄像头是他们不能入侵的。
这么说计东来不是在单位见客户。是钱一笑在骗他，还是计东来已得知此次行动？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钱一笑，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们特工界的准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杀一个。
肖漠突然伸手，反手抓住钱一笑脖子将她一个转身，背对自己，右手抽出手枪，食指钩住扳机，枪口抵着钱一笑太阳穴。
“说，你对今晚的行动知道多少？”肖漠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杀气腾腾。
“你怀疑我？我告诉过你，他在见客户。”钱一笑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现在是要杀人灭口吗？也好，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憾。”
钱一笑眼角带泪，肖漠依旧没有半分动容。
枪响当然是后期配音，肖漠扣下道具手枪的扳机，“咔嚓”一声，钱一笑下一秒倒下。
只是……
杨可欣倒下的一瞬间，顾与触电似的向后一弹……
谈导：“杨可欣倒下角度不对。顾与，你还在镜头内。”导演以为顾与是错认为自己可以出戏。
不带这样功亏一篑的，前面的表情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再来一次，从抢抵她脑袋开始。”谈导指示。
***
“说，你对今晚的行动知道多少？”肖漠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杀气腾腾。
“你怀疑我？我告诉过你，他在见客户。”钱一笑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现在是要杀人灭口吗？也好，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憾。”
钱一笑眼角带泪，肖漠依旧没有半分动容。
肖漠扣下道具手枪的扳机，“咔嚓”一声，钱一笑下一秒倒下。
顾与又是向后一弹，杨可欣倒向地面的角度倒是找对了。
“顾与，我说过了你还在镜头内。”谈导颇为不悦。
谈正生效率高、要求严是在圈内出了名的，批评表扬也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因此，他现在并不会顾及咖位资历等问题：只要你不好好演，我就要骂你。
大家都以为是顾与不在状态，注意力没有集中。
可是唐琬和夏瑶看到了。
她俩为了“观影效果”，NG一次便换个角度看——这才是看拍摄现场的爽点呀，屏幕上只给想让你看的。
顾与和杨可欣是背对一众人，镜头拍的是近景，上半身，还有几架摄像机更是拿来拍特写镜头，侧面一架拍全身，没人关注他俩正面。
但是在杨可欣倒下时，她伸出右，手装无意状扫过顾与大腿和裤/裆那块位置……
如果说第一次是无意，可连着两次……
顾与此时正愤恨地盯着杨可欣，后者完全的不知廉耻，脸红都没有一下，镇定自若地由化妆师给她补妆，整理发型，全然无视顾与憎恶的眼神。
在场除了杨可欣，大家都衣服裤子穿得端端正正，她一身性/感/暴/露的比/基/尼，停拍时也没用毯子遮一下。
“真是骚/气。”唐琬咋舌。
“杨可欣你要点脸。”顾与走到她面前，强压怒气，忍住不向她吼出来。
任他再怎么逗逼，可是他要脸要面子的。这是礼义廉耻的问题。
“我怎么了呀？”她一脸的无辜、无知，声音甜甜腻腻，不止顾与，唐琬听得都干呕。
“你好自为之。”说完，顾与转身走开。
化妆师前来给他整理，准备拍摄第三次。
***
“说，你对今晚的行动知道多少？”肖漠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杀气腾腾。
“你怀疑我？我告诉过你，他在见客户。”钱一笑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现在是要杀人灭口吗？也好，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憾。”
钱一笑眼角带泪，肖漠依旧没有半分动容。
肖漠扣下道具手枪的扳机，“咔嚓”一声，钱一笑下一秒倒下。
“顾与！杨可欣这次也不对！”谈导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顾与不是演技问题也不是状态问题，他老人家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每次杨可欣向下倒时他要跳将！多好的一条戏啊，被他这么毁了！当拍摄是儿戏吗，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
顾与没欧阳洵那么能沉住气，也不太玩得来阴的，现在就是一肚子气，一肚子委屈，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谈导，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夏瑶陪着唐琬走到谈导面前。
导演看着两位面生却长得挺不错的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
“您看。”
刚才受夏瑶的指示，唐琬和她站在两位演员正面，将过程全都录了下来。
***
第三次开拍前。
夏瑶：“顾与这下难做了。有苦说不出。”
唐琬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不理亏啊！”
夏瑶摇头：“女演员被揩油的不少，男演员……只要杨可欣装无辜矢口否认，大家不太会信。除非，”她顿了顿，想到一点：“有物证。”
“录下来！这种没有道德操守的事情我上！最刺激了！”说完唐琬掏出带来的备用老式手机，打开镜头，机智地调了一个角度：外人看来在玩手机，实则能将顾与和杨可欣的一举一动清晰记录的角度。
夏瑶：“……”我也想刺激一把……
***
谈导眯着眼睛，看完了唐琬给他的录像，徐副导好奇，凑过来，又将录像放了一遍。
两遍播完，两位导演脸色都不太好看。
“杨可欣，注意一点。”到底是对女孩子，谈导稍稍留了点情面。
“正面再加一台摄像机。”谈导继续命令道。
杨可欣狐疑地看了看站在导演旁的夏瑶和唐琬，目光落到唐琬的手机上，腮帮子蓦地绷紧，咬肌鼓起得明显。
两位演员调整好状态，整理完衣着容貌，第四次开拍。
***
“说，你对今晚的行动知道多少？”肖漠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杀气腾腾。
“你怀疑我？我告诉过你，他在见客户。”钱一笑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现在是要杀人灭口吗？也好，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憾。”
钱一笑眼角带泪，肖漠依旧没有半分动容。
肖漠扣下道具手枪的扳机，“咔嚓”一声，钱一笑下一秒倒下。
“过！”谈导手一挥，工作人员又开始忙碌。道具该撤的撤，该换的换。
***
“哈哈，顾与，看你这憋屈的小表情。哈哈哈哈！“唐琬把之前的录像拿给他看。
怪不得，他还在想这俩姑娘用了什么招，居然能指挥得动导演，在正面加一台摄像机。
不过，视频里，他的表情真的……一言难尽。
“哈哈，像不像受了委屈的小学生？“唐琬自顾嘲笑他。
“你闭嘴！没大没小！老子一世英明都被她毁了！“顾与气急败坏。
“呵，就你还一世英明？我说顾与……哥，你怎么七老八十了还像个纯情的小男生？你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我的天，你真的喜欢欧阳洵？”唐琬的娃娃脸上尽是腐女笑，看得顾与一身鸡皮疙瘩。
千与千寻这对西皮，原来线上嗑和线下嗑完全两码事啊！
线上顾与有时都混在超话里嗑得欢；线下么，对上唐琬这期待的小眼神……累觉不爱。
唐琬的话，前半句真，后半句假。
“你才喜欢欧阳洵！我纯爷们！钢筋直男！”当他这一身肌肉都是摆设吗？
“其实杨可欣长得还不错，又年轻。”唐琬打量远处的杨可欣，觉得光看外貌身材，还算过得去，配顾与，不委屈他。
“你给我闭嘴，少瞎扯！以后有她的戏我一律不接！”顾与咬牙切齿。
“被吃了豆腐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嘛。”唐琬觉得，娱乐圈这鱼龙混杂的地方，顾与又不是第一次和女演员搭戏，还是说……
“大哥，你不会是第一次被……嗯……”唐琬说得听含蓄的，暗示意味挺明显的。
“你！我……”顾与现在的脸比之前更红。
唐琬：卧槽，真被瞎说说对了？这什么宝藏男孩，在贵圈摸爬滚打近十年还是个纯情小处男？这么洁身自好的，大学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夏瑶：你俩能换个话题吗？
那边，导演喊顾与转场外，拍摄外景。
杨可欣戏份结束，正在卸妆。
“谢了。”顾与最后还是向唐琬道了谢，基本礼貌不可缺。
“客气了。”唐琬摆摆手——她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逗逼了，宝藏逗逼。
唐琬屁颠屁颠跟在顾与身后，继续去围观。夏瑶抬脚跟上，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夏瑶。”
第五十七章 没安好心
夏瑶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停住脚步，回头。
是张妮儿。
夏瑶看着她向自己走来，没说话。
“之前在洵哥哥家的时候，和你发生了争吵。对不起，是我任性了。”突如其来的道歉。
虽然语气没有一点愧疚，但主动道歉对张妮儿这样的千金任性大小姐，实属不易。
落在夏瑶眼里，怎么着都觉着别扭，说不出哪里别扭，却又哪哪都不对劲。
“你们认识？”杨可欣已经卸完妆，换上自己的宝蓝色连衣裙走出来，在张妮儿身边站定。
看到两人在说话，觉得不可思议。
“嗯，之前有见过面。”张妮儿没多做解释。
杨可欣张妮儿这样典型的“小女生”，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女孩子之间的对话，说咬文嚼字不为过，抠字眼的功夫比谁都厉害，比谁都敏感。
张妮儿没有挽着夏瑶手臂，没有称她为“好姐妹”，那么显而易见，关系一般，可能还不太好。再者，语气也能听出，没半点热情。
夏瑶不计较这些。不是不懂。
小气不同于大气。大气学不来，模仿不来，想要小气，斤斤计较，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她是不屑。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伎俩手段，她用还嫌掉身价；她金贵的大脑和时间用来思考这种？对不起她自己。
她转身向外走，唐琬迎面连跑带跳回来。
“外面好热。看顾与这死逗逼和几个演员在草地上扑腾，无聊。”唐琬抱怨。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确实够热的。
只是，顾与正在在外头拍摄的是将对手一一放倒，单挑十位训练有素的保镖这一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一幕，从唐琬口中说出来变成了“扑腾”？
那是散打和空手道的结合啊！剧组上周请了两位武术老师和三位动作指导，都是知名人士，花了整整三天，就为了这一场戏。现在，拍摄现场，还有一位武术老师和一位动作指导在陪同拍摄，以便对演员的动作及时进行指导和更改。
千万别被老师和导演听到“扑腾”二字，绝对要甩手走人，职业生涯的污点。
更别被顾与听到，从此退圈！他当初接这部戏，答应经纪人陶沐用心准备试镜，就是看中了这剧本里大量帅气的动作戏。电影中男主从头帅到尾啊！
面对张妮儿的假笑，唐琬直接无视，拉起夏瑶的手往摄影棚里头走去，杨可欣恶狠狠盯着唐琬背影。
“我说你，一次就够了，怎么每次都来？”张妮儿看到了刚才拍摄时杨可欣的“小动作”。
第一下，她觉得：真聪明！够爽！
第二下：又来？杨可欣有骨气。
第三下：好像……有点过了。
“忍不住，手/感好。”
“又不是第一次，之前那么多男朋友***，没摸够？”杨可欣尺度大，私生活比张妮儿乱许多，毕竟杨可欣家里没背景，碰到张妮儿前，全靠自己摸爬滚打，当然，天性也有一部分原因。
“都没他好。”杨可欣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这种“男女平等”的观念，落实得可以说是十分到位。
女人流/氓起来完全不输给男人。
“我觉得洵哥哥的肯定最好。”张妮儿也有点被带跑偏。
“卧槽！欧阳洵的，还用说？以我多年经验，极品！不过揩油这种事情，算了吧，不敢，谁敢揩他的油，别说这辈子，基本下辈子也别想要了。”杨可欣评判得十分客观。
“不过，”杨可欣眼珠子一转，“能享受到那样的极品，下辈子没了也值得！”
张妮儿：“……”女流/氓无疑。
不过……
“洵哥哥是我的！不准你YY我洵哥哥！”这才是她的重点。
“好好好，你的你的。洵哥哥洵哥哥。谁敢跟你抢洵哥哥啊！”
相比张妮儿和她家手里的人脉和资源，让她一个欧阳洵，杨可欣觉得不亏。
而且张妮儿从小就生活富裕，享尽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欧阳洵。
“说起抢，还真有人敢。”张妮儿突然变得若有所思。
“嚯！哪位？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杨可欣被张妮儿洗脑成功——不然也不会在张妮儿的微博下活跃得像个小丑——她也深信欧阳洵爱着张妮儿，还是自幼就有的情感，青梅竹马，娃娃亲，两小无猜，神仙爱情。
张妮儿没说话，半眯着生得多情的丹凤眼。
杨可欣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站在威亚下的夏瑶。
唐琬在研究之前顾与用过的滑索。
威亚下午要用，之前放在一旁，刚才顾与和杨可欣的片段拍摄完，工作人员才将威亚挪到绿幕正中央。
夏瑶在威亚旁转来转去，这里看一看那里拉一拉，饶有兴趣。
“我倒是有办法。”杨可欣突然得意地笑了。
第五十八章 卡在半空中
“你对这个感兴趣？”张妮儿走到夏瑶身边，右手被杨可欣挽着。
“看着挺有意思。”夏瑶侧过头打量。
看上去，穿在身上的装备和玩滑翔伞需要穿的差不多，和蹦极的设备也很相似。
她玩过跳伞、蹦极、滑翔伞、潜水，威亚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算高。跳伞可是从一千多米的高处往下跳。
可是威亚灵活啊，在空中可以翻跟斗转圈圈，不像跳伞和蹦极，不受自己控制，全程跳伞教练控制，或者万有引力做主导。
总之就是，好玩，刺激，想试。
而且设备看着不是很复杂。
那还犹豫什么？上啊！
这就是夏瑶的性格。
“你来真的？”唐琬对滑索研究了半天，思来想去：不敢。
作罢，她抛弃滑索，却看到夏瑶已经在将威亚的装备往身上套了……
文文静静仙气飘飘一姑娘，却一直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偏偏唐琬觉得这样的女生特别有魅力。
反正夏瑶嘛，唐琬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像爸妈瞧自己闺女，哪有个会嫌弃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夏瑶回答她。
指望欧阳洵？猴年马月。他今年唯一的片场拍摄任务——新专辑主打曲的MV已经完成，下一次这种拍摄，怕是要再等一年多，等到下一张专辑出炉。
“你要玩滑索吗？我帮你啊！我玩过了。”夏瑶在旅游景点试过，从湖泊的这头滑到那头。
她觉得水面不刺激，没看头，要悬崖深谷什么的那才有挑战，要的就是玩心跳。可是，你敢，人家景区负责人项目老板可不敢……
“算了，我还是不吧。夏大哥，夏女侠，您请。”唐琬有点佩服的，毕恭毕敬摆出个“请”的手势，配合鞠躬。
“我去操控升降杆，这东西我熟悉。”杨可欣自告奋勇。
也是，四人中片场经历最丰富的就是她。
之前她有拍过一部古装剧，虽也是打酱油的角色，但在里面演一只小妖精，活了三集，剧中三集，每一集都在空中跟着大王打打杀杀，所以说当时在片场，她基本全程吊着威亚。
她上前替夏瑶检查装备的穿戴，动作很是老练。
她将金属扣和魔术胶都反复确认，最后将腰间和腿部的带子一把扯紧——夏瑶忽地一口气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过，玩这种东西，带子系得越紧越好——紧紧的全是安全感。
或许杨可欣没这么坏，只是蠢了点……她不着边际地想着，已经在慢慢往上升。
操控台上，杨可欣和张妮儿全神贯注。
唐琬站在夏瑶正下方，紧张地盯着她：“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除了勒得有些紧。”她感觉整个人挂在这么几根带子上，着实有些不舒服。
“那你转个圈试试？翻跟头？”唐琬想看夏瑶试一试古装片里的英姿飒爽——夏瑶的外貌配上英气的动作，光是脑补就确信能分分钟秒杀一众女演员。
看起来容易坐起来难。所有重量都在这三四根带子上，翻跟头谈何容易？有劲使不上啊！着力点都没有。唯一可用的就是核心力量——自己的腹肌。
你让没有腹肌的夏瑶怎么搞？要蛮力没有蛮力，要技巧更没技巧……
“翻跟头不行，太难了。转圈似乎可以。”夏瑶乐滋滋，心情丝毫没有被腿部挂住的不适所影响。
只要动一动臀/部，扭几下，再扯几下肩膀，挥动手臂，左右不平衡，圈圈就转起来了，很缓慢，笨拙，一点都不潇洒利落。可是好玩。
“麻烦能再高一点吗？”她冲控制台的两人喊话。
唐琬：“……”
差不多就可以下来了。
主要是杨可欣在操控。她又将夏瑶向上升了一米多，夏瑶要求到顶——能伸手触到摄影棚顶的高度——约摸十米，唐琬不同意，在下头急得跳脚，夏瑶这才作罢。
夏瑶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扑腾”。
在空中玩了十几分钟，终于被“挂”累了，她请杨可欣将她放下来，不忘说谢谢。
放到距离地面三米多时，速度越来越慢，然后停住。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真的静止？”夏瑶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卡住了。”杨可欣皱着眉头在控制台研究，张妮儿也是一脸的着急，起身开始检查威亚装备的各个铰接处，唐琬去看控制台的通电设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上三人都忙忙碌碌，却就是无法让威亚再向下放一段。
若是距离地面两米，夏瑶直接脱了装备跳下来也无妨，或者将背部和腰间挂钩松开，绑着装备跳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现在，三米多的高度，一层楼呢。等于学校的教学楼，站在二楼往下跳。
夏瑶小学时，班里有朵奇葩——很顽皮，思维很活跃一男孩子，科学课对降落伞原理略知一二后，不知哪来的自信，下了课撑了两把伞就往下跳，正是二楼，跟现在夏瑶所处差不多的高度，结果那男孩子落了个脚踝骨折。
可是人家还有两把伞呢。
夏瑶除了这一身沉重能够增加与地面冲击力的装备，啥也没有……
第五十九章 事故
“线路都没有问题。”唐琬在控制台和插座间来回跑了有五六次，逐节检查，每个插头。控制台上所有设备的接口她都一一看过，没能找出问题。
夏瑶在上面晃晃荡荡，新鲜劲儿过了，想玩想要享受的期望也都已经达到，而且挂了那么久，腿上被勒住的地方何止是紧，现在开始发酸发疼——还没个缓解的办法。
大腿根部两根绑带是她唯一的着力点，承载她整个人的重量，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现在真的是“上不去，下不来”，在空中无依无靠……
夏瑶每晃一下，唐琬的心就跟着拎一下，漏一拍。
她挂得太疼了，只能靠不停地扭动四肢，让自己晃来晃去以求分散注意力。可是这对唐琬完全就是折磨！她一个双脚稳稳站在地上的人，被夏瑶这么玩心跳……
唐琬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看着夏瑶有一分钟，然后，跑到角落将那块大缓冲垫连推带拉，耗尽她的洪荒之力，将两米乘两米的缓冲垫放置在夏瑶正下方，才稍稍安心一些。
三四米的高度，有缓冲垫，就算直接落下来，也不会出大事故，骨折几率都降低很多。唐琬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安全问题，不得掉以轻心。
她的瑶宝贝没心没肺，看到好玩刺激的就上，每次去游乐园专挑尖叫声大的玩；在她遇到欧阳洵前，唐琬是除了夏瑶父母外夏瑶唯一靠谱的依靠，她绝对不能掉线。
因此，每每夏瑶激动得像条疯狗，直奔“激发肾上腺素”的游乐项目（叫惊悚项目更为合适），唐琬都像个老母亲般抱着她的随身物品在下面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胃也跟着一起难受，像吞了石头。
为最坏情况做好打算后，唐琬才敢将目光离开夏瑶，继续研究这台不争气的威亚设备。
这么看着，又粗又硬的绳索，钢架结构，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唐琬觉得关键还是在控制台。
杨可欣还在摆弄操纵杆和摁键，却不见起色。
唐琬凑近——控制面白没她想象的那么复杂。每个按钮管什么用都标得一清二楚。
她用力摁下下降——没反应，又试了试上升——还是没反应。
最边上还有个带红球把手的操纵杆，也可以控制上下，她握住往下推，结果没使劲，操纵杆就歪向了一边……
这是断了。操纵杆根本没跟里面的仪器连接上……
“这坏了？”唐琬有些诧异——威亚下午就要派用场，剧组准备台坏的？这部电影，从演员到导演，投资方剧组明摆着都不缺钱，怎么可能这么敷衍！
反观一直在控制台的杨可欣，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唐琬开始起疑心。
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阵喧哗，一片骚动，张妮儿和杨可欣伸长脖子向门口看去，被唐琬一张扑克脸和毫不客气的眼神硬生生瞪了回来。
“咦，坏了？我没注意到。”
唐琬看来——杨可欣装模作样。既然已经起了疑心，现在她看什么都觉得可疑，杨可欣和张妮儿的一言一行处处都不太正常……
“张妮儿你在做什么？！”唐琬厉声呵斥。
张妮儿在转延伸臂和主体间的螺丝，被唐婉逮了个正着。
外行人，第一次接触威亚的人都知道，再怎么卡住，也不会是螺丝的问题。你将螺丝拧开……那是要拆卸吧。
“你给我住手！”唐琬嘶吼的同时向张妮儿冲过去。
延伸臂很长，唐琬再快跑过去也至少需要七八秒。
夏瑶是听到唐琬惊慌失措的声音才注意张妮儿的。
她在延伸臂的另一端端点，还是在空中，距离张妮儿更远，看不太清她手上的动作，无法判定螺丝到底拧出了多少。
但拧过螺丝的人都知道，拧螺丝刚开始费劲，之后越拧越轻松；一开始需要整条手臂发力，最后只需动一动手指。
张妮儿基本已经到了动手指阶段……因为不见她手臂有任何动作。
晚了。夏瑶心想。目光来回在缓冲垫和张妮儿之间游离：对缓冲垫有一丝害怕——她没接触过缓冲垫，不知道它有多硬，至于张妮儿，唐琬已经在去收拾她的路上，不过夏瑶也十分想参与……
四个人一片混乱，谁都没注意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修长高大的身影。
第六十章 你是我唯一的光亮
就在唐琬一路狂奔，到距离张妮儿只有一步之遥时，后者迅速地一把将铰接处那颗巨大的螺丝抽离。
唐琬目的明确——伸手抓住张妮儿高高扎起，随着动作摆动得厉害的马尾，毫不客气地往地上拽，张妮儿没料到她来这么泼妇的一招，毫无防备，吃痛后接连惊叫，脑袋别无选择，跟着唐琬的手往地上栽。
这边，螺丝被完全抽离后，延长杆抖动了一下，静止不到一秒，就开始向下坠，加速……
夏瑶想起小学接受安全教育时老师说过，头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她努力让上半身向下弯曲做蜷曲状——在空中做这个太难了，这是体操训练吗？还是跳水训练？反正她都不太行。
夏瑶边下落，边低头，伸手——把头能保护多少是多少。
然而两秒之后，没有想象当中的与缓冲垫的撞击，不是柔软之物，但有股力量减小了她的冲击力，头被圈在什么里面，鼻尖似乎有一股熟悉的薄荷味？
她不会是脑震荡了吧！连幻觉都出现了，哪来的薄荷味？她这是当场去世？现在是回光返照还是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又或是在昏迷？周围一切皆是幻觉？
居然薄荷味都出来了，下一秒就该梦回欧阳洵了，不是幻觉还能是什么？
心头恐惧萦绕，夏瑶不敢睁开眼睛——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万一现实她难以接受。
“瑶宝贝？”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极具安抚性，像夏日溪涧树荫，涌出的汩汩山泉，冰冰凉凉，一触到，整个人便舒展开来，内心的烦躁被抚平。
可是夏瑶还是不敢睁眼——幻觉，绝对是幻觉，欧阳洵怎么可能过来，还正好接住自己？
从上面掉下来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她在上面挂着时欧阳洵还不见人影。
当他是哈利波特的魔法师会幻影移行吗？还是来自星星的你，鬼怪啥的，那些具有超能力、半人不鬼的男主，总能感知女主的危险……
“瑶宝贝？醒醒！”声音有点开始慌张。夏瑶人被抱着摇晃几下。
感知都那么真切……
夏瑶终于睁开眼睛——一瞬间就撞入欧阳洵深不见底的眼眸，漆黑，深邃，又有熠熠星光，将她笼罩。
这绝对不是幻觉。幻觉哪能够对心脏造成如此大的冲击，幻觉也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一秒在一个眼神里沉沦。
欧阳洵跪在缓冲垫上。
她落到距离地面两米多高处，欧阳洵已经伸手能够到她，便及时抓住，给她反向作用力，尽可能地降低她下降的速度。
随后，欧阳洵护住她头部和上半身。因为冲击力太大，他被撞得站不稳，便跪在缓冲垫上，夏瑶砸到他大腿。
缓冲垫不可能自己发力，施力和受力也就全在夏瑶身上，会很疼；但他可以发力，他疼没关系，他的瑶宝贝不能疼。
“欧阳洵？”夏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心里一万个问号。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在国内吗？为什么不告诉她？怎么接住她的？
“嗯，是我。”眼神是浓得化不开的墨，却带有温度，带有光亮。
夏瑶总算明白了那种感觉：从前，我所到之处都是黑夜，我以为世界本就如此。直到我遇见你，让我明白这世上有光。从此，有你的地方，便有光亮。
欧阳洵就是她的光亮。
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像进入了安全区，没有害怕，没有担忧，不再紧张，同时永无后患。
“疼不疼？”从来不带一点情感，冷冷清清，矜贵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欧阳洵，面对夏瑶总是毫不吝啬地把关心和担忧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夏瑶摇头。有他在，她怎么可能疼。倒是他……
“你呢？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夏瑶急着要起身给他做检查。
她有欧阳洵所以毫发无伤，可是欧阳洵什么都没有。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冲她撒娇。
夏瑶立马不动了。
他跪着，将她圈在怀里，低下头，埋到她脖子里，贪婪地吸着她的味道。
他说过，从前他没有什么喜欢的气味，遇见她，她的味道成了他的最爱，闻着就能安心、满足。
夏瑶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脖子，让两个人贴得更近。
夏瑶不知道，欧阳洵是在害怕，所以现在抱了她那么久都不撒手。他要将肺部充满属于夏瑶的气息才能够安心。
他不敢想，若是他晚了一步，夏瑶直接撞到缓冲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瑶宝贝，他真想寸步不离。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唐琬今天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恋爱的夏瑶，头一遭看到夏瑶和欧阳洵的相处。
妈妈呀，太肉麻了！太腻歪了！电影都不敢这么拍。影帝影后都演不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淋漓尽致……
两个人眼里全都只有彼此，至于其中的爱意，多到要溢出来，能将她们三旁观者溺死。
但是又格外养眼，帅哥配美女，眼前的场景直冒粉红泡泡——百分百还原高甜小说现场。
看得人想谈恋爱。
看了好久，差不多看够了，她想着要酸几句打断他们的搂搂抱抱，斜眼瞟到张妮儿吞了翔的表情，还有惊讶到下巴掉地上的杨可欣，唐琬嘴张开又闭上，没发出声音，心里：欧阳洵夏瑶你们给我腻歪！往死里腻歪！虐死她俩！虐到张妮儿哭那才好！
“你们在干什么，拍摄生离死别吗？”
顾与拍完打斗片段回棚内休息，没想到撞见这一幕：两人在缓冲垫中央，一跪一躺，紧紧相拥，夏瑶身上还吊着威亚……
真生离死别拍摄现场……
顾与身后是一群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经纪人陶沐：欧阳洵我见过，谈不上熟悉但绝对不陌生，眼前这个绝对不是欧阳洵。我用下个月工资打赌。
助理王安之：原来这位气质卓越的大美女是欧阳洵正宫？亏我还对她和顾老板抱有一丝希望！还好还好，没有鲁莽行事……
徐副导：哪来的小姑娘，驯服了欧阳洵这只神兽？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欧阳洵居然也有这一天？若不是亲眼看到，打死都不信！
谈导：活久见啊活久见，我一定是活得太久了……
还有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集体上演“哑剧”，震惊之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冲击太大，语言系统暂时失灵……
也侧面证明了，欧阳洵团队保密工作做得够到位，没有胳膊肘向外拐的……
夏瑶从欧阳洵怀里探出头，众人便看到欧阳洵肩膀处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只见一双灵动的杏眼……
欧阳洵不愧欧阳洵，做音乐也好找女朋友也罢，总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充满膜拜之情。
“人好多。”她在欧阳洵耳边嘟哝一句。
小姑娘害羞了。
欧阳洵转头亲了下她耳廓，随后亲吻她嘴角，最后在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才将人放开。
不敢深吻，怕把持不住。
吃瓜群众：天啦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欧阳洵众目睽睽之下吻他女朋友？
即使看不到两人的表情，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恋爱的酸臭味，空气甜得发腻，狗粮被塞了一肚子。
“哎，我说你们差不多可以了啊！”顾与忍无可忍，走上前打破他俩的二人世界。
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唐琬恨不得在顾与脖子上套条狗链将他拖到外头去——你做什么孽！张妮儿还没被气哭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这个没眼力的蠢货！
她用眼神将顾与千刀万剐，偏偏顾与也完全无视她。注定是冤家……
一环套一环，顾与无视唐琬，欧阳洵无视顾与。
见夏瑶要起身，欧阳洵这才松手。
“小心点。”他两只手将她稳稳当当托着，恨不得将她直接抱下缓冲垫。
顾与：这是缓冲垫又不是悬崖峭壁……
吃瓜众人：原来狗粮是没有极限的……欧阳洵关心起人来简直致命，虽然对象不是自己，光看着都酥掉骨头……
“你怎么照顾她的？”欧阳洵一上来就冲顾与兴师问罪。
“大哥，我在外面拍戏，我也不知道啊。”顾与求饶。
“她第一次来片场。该碰和不该碰的，不交代清楚？”
欧阳洵：反正都是你的错！
顾与总觉得，他在夏瑶那里受的惊吓现在全发泄到他身上来了……他好委屈。
“你自己怎么不交代清楚。”顾与心里发毛，但依旧嘴硬。
“你今天还要给我买手机！”夏瑶突然想到这么一茬，口无遮拦就说了出来，顾与简直要给她跪下。
“对对，还有我！”唐琬也跑了过来，不忘先给欧阳洵一个九十度鞠躬和毕恭毕敬一声问候。
顾与：我怎么没这待遇……
“手机？”欧阳洵不解。本来他无好奇心可言，所有事情都是“与我无关”的架势，但若是加上“夏瑶”二字，那他必将刨根问底。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让我瞒住她你出国的消息！”既然欧阳洵不给他留情面，他也干脆全盘托出。
夏瑶和唐琬恍然大悟。
这是不让她们看到欧阳洵出国的新闻啊……
也是，只要不断网，欧阳洵现身机场前往洛杉矶的消息绝对会在热搜占有一席之地。即使不上热搜，夏瑶的微博关注全都是与欧阳洵有关的博主啊！中华鲟中的粉头，各种大大小小粉丝后援会，资源博，地方后援会，周边中转站……
存心想要错过欧阳洵的新闻都难……
真是苦了顾与，不容易不容易。
“所以就出如此下策？”欧阳洵非但不表扬他，还损他……
下策？你有上策你上啊，当初不告诉我怎么做。顾与只敢腹诽……
“带你去检查有没有伤口，”不等顾与反驳，欧阳洵兀自拉着夏瑶离开。
顾与一屁/股在缓冲垫上坐下，半个人陷在里面，完全没了开拍时那种高冷禁欲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凌人。
眼前这搞笑样儿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本人不觉得好笑。他郁闷着呢。里外不是人……受伤的总是他。
“想不通。”他把头发挠成鸡窝状，不远处化妆师叫苦不迭……
“我也想不通。”唐琬在他一旁坐下——这缓冲垫质感不错。
“是吧！我可太难了！”顾与一拍大腿——终于遇到了知己！
“不，”唐琬摇头，“我想不通欧阳洵和杨可欣都看上你哪了。”
一本正经。
欧阳洵做了他二十多年朋友，虽总对他冷嘲热讽，对他的信任大家也有目共睹，不然怎么会委以如此重任！
杨可欣嘛，不用说，就揩油那事儿。
顾与：“……”
他受到一万点伤害。
从今日起他要走被朋友捅刀，没人疼没人爱，沉默寡言的自闭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