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负责到底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的房间里，纯白的布置让原本就干净整洁的一切看上去一尘不染。
意识缓慢地一点一点恢复，连同知觉。
脑袋里像是装了铅块，昏昏沉沉，闷疼和胀痛随着感知的恢复在逐渐增强，除了疼，她感受不到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脑壳还在不在。
这么难受，是在梦里吗？意识比痛感慢了半拍。
半晌，她悲观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境，就是这么难受——这残酷的现实。她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恢复的听觉让她意识到有好几台仪器正在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看来伤得不轻。
所以，感受不到脑壳意味着……
Woc！不会真没了吧！
她吓得简直魂魄出窍，从迷迷糊糊中彻底醒了过来，就算手臂有千斤重，她也克服重重障碍将小臂缓缓抬起……
“醒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叫医护人员吗？”欧阳洵一步上前托住她举在半空的小臂，夏瑶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同于平常的干净利落，冰冷孤傲，欧阳洵像是变了个人——她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镜头前也好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也罢，都从未展现过这一面。
头发有稍许凌乱，下巴一层浅青色胡渣，眼睛有明显的充血，更不一样的是那眼神——着急，心疼，关切，慌乱……种种杂糅在一起，那股热情有些让人受宠若惊，招架不住。
“摇臂松动，砸到了你。”
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手掌小心翼翼摩挲她被绷带紧紧缠绕一圈又一圈的头顶和额头，下滑到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本来就不大的脸现在更小了，欧阳洵一只手就能将它全覆盖住。
对上他柔情似水漆墨般的瞳孔，夏瑶对自己的状态更感不安——难不成真没了半个头？？
“哪里不舒服？”他温润的手掌轻抚她的脸。
欧阳洵的手掌向来是干燥、温暖而有力的，但破天荒，紧张让他连手掌都被汗湿——即使十年前第一次登上舞台，也不见得有现在的一半急促不安，最多只是口干舌燥。
“我……脑壳还在吗？”
话问出口，夏瑶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面前这个人沉重地点头，一脸“我很抱歉”的表情。
轻笑出声，然后是脸蛋被不轻不重挠了两下，像是在逗小猫：“想什么呢？除了一撮头发，别的什么都没少。”
“头发？”
“砸在头顶偏左一处，处理伤口只能把头发剃了。没事，扎马尾就不太看得出……”，他若有所思停顿了一秒，“你头发长出来的时间，应该比拆绷带快。”
？？？这是什么话？是在安慰她吗？谢谢您，借你吉言。夏瑶没好气地心想。有没有照顾过病患嘛，这是对一个大难逃生，刚醒过来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孱的弱女子该说的话？
而事实是欧阳洵真的没有照顾过病患。
“没事，我不嫌弃。”欧阳洵捏了捏她的脸，以为这一脸的怨气是头发所引起。
“谁在乎你嫌弃不嫌弃！”夏瑶扭头，避开他的手掌。
欧阳洵也没再计较，生怕她仗着刚清醒精神好，一不留神耗费太多体力。不一会，他叫来医护人员，给她做各项体检。
***
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她昏迷了近十八个小时，但属于正常范围；有轻微脑震荡，伤口很深，但好在没有伤及骨头，不过疼痛是要伴随她多日了。绑绷带的时间长短有个体差异，一般半个月到一个月；疼痛持续时间会更长一点，基本要八到十周。
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不可用脑过度，不可激烈运动，保持好心情，没有忌口。在医院观察三天，问题不大便可出院。
体检完毕，她才想起，这是美国啊！救护车一叫就是1000美金！她周围好几位美国人都曾认真承诺：只要不是腿没了就坚决不会上救护车。
她还听说过一些故事：一位晕倒的人醒来发现自己在救护车上，一时慌张直接跳了下去……
还有打球受伤，同伴热心帮忙叫了救护车，伤者捂着流血的额头拒绝上车而选择走到医院……
夏瑶依稀记得完全大昏迷前有人喊着要叫救护车的……
还有现在的医疗费！药物仪器人力物力……是谁自作主张给她整了这么豪华的一间病房？！
刚才只觉得宽敞明亮，现在意识过来，这根本不是间普通病房！简直就是四星酒店的配置：洗手间，沙发，客床，茶几，完爆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公寓！
虽然学校的医保是良心医保：小毛小病、普通疫苗和一年一次的体检都不需要额外花钱；大病可以报销90%，但这次开销她的基数巨大（美国看病的成本是国内的十倍，还是光数字不考虑利率的情况下），就算只负担10%，那也不是个可爱的价钱。
而且学校绝对！拒绝！承担这间病房的费用！这里可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你以为吸血的资本家一个个都傻吗？从腰包里掏钱请你尽享奢华？
一直昏迷中的她不可能开口说：我要住豪华病房；除非被下了降头。所以……
她把审讯的目光投向这房间里现在除她以外唯一的一位陪同——刚才为了把空间让给医护人员自觉坐在了邻床。一定是他，夏瑶心想，但没有力气去大吼大叫，她突然感到一阵疲劳，头部一突一突的疼痛感让她只想平躺。
“是不是你开的病房？”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她就要把费用给问清楚。
“条件最好的病房，副作用最小的药。费用我……”
交谈被开门打断，夏瑶不满地转过头，见是护士，立马调整表情，露出安详的笑容，疲劳让她有点虚弱。
护士是来送健康餐的，还有一份菜单，供欧阳洵挑选——看来这不仅仅是豪华病房，还是豪华家庭病房。
护士记下欧阳洵的点餐，便来服侍夏瑶：将上半张床升起一点坡度，展开小桌板给她拉到胸前，摆好食物，餐具，消毒湿巾，友好地告诉她不够可以再加；这几天的饮食都是营养师配好的，口味不合适可以反馈，他们会进行调整。
给钱的就是祖宗。夏瑶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被当祖宗一样伺候着，诚惶诚恐，极具不安。她宁可受人冷眼——至少冷眼不用花钱。
最后，这位护士有些羡慕地看着夏瑶，告诉她：你的男朋友对你太好了，你真幸运，你俩很甜蜜。然后礼貌告别。
夏瑶刚要拿酸奶的手僵在半空中，直到关门，依旧举在那里。
“男朋友？”她反问欧阳洵。
真有意思，现在连决定自己男朋友的权力居然都不在自己手里？？？
这个处处讲究人权的新时代。
欧阳洵有那么点不好意思，落在夏瑶眼里却是：你装，你接着装。
“你的个人信息里，紧急联系人写的是唐琬。医院方和唐琬，校方都通了电话。但是，唐琬英语不太行，让我帮忙负责你。医院问我们的关系，普通人不可以代劳，于是就……唐琬她知道这件事。”
言下之意他不是自作主张，请不要责怪他？夏瑶明白话里的意思。
留学生个人信息和医保都需要填紧急联系人。这肯定是要填绝对靠得住的人，因为父母不懂英语，她填了唐琬。
她那点三脚猫英语，做不了深度交流，但真有什么事，把事情一来二去听明白的水准还是勉强有的。况且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
结果还真出了大事。怎么用药，签什么协议、文件，病房挑选，入住手续等等怕是把她绕糊涂了，况且这种事情真的不太适合远程解决。
情急之下，欧阳洵这么说也情有可原，一切为了她能赶紧接受治疗。
“她同意就代表我同意吗？她很有分量吗？”夏瑶故意不买他的账。
“能把她写在紧急联系人，关系一定可靠而且不简单。”欧阳洵有把握地说。
唔，还挺聪明，夏瑶无言以对。
“费用我全都付清了，你就安心养病。”
“谢谢。可以在你给我的拍摄报酬里扣的。”夏瑶不喜欢占便宜，更不喜欢亏欠人家。
“不够的话，我欠着，我一会写欠条！下学期做兼职分期还你。”她不想将意外受伤这件事告诉家里人，这给父母平添烦恼，再者还要将这里发生的戏剧化的一切跟他们捋一遍，光是想想就够麻烦。
“你这是工伤，理应我承担，我的工作室承担。”
“其实不用的。还有这病房，也没必要。医生说了我要养病一个多月呢，出院后回去住我那破公寓，这落差更让人难受。”
“好的环境利于身心健康，也利于康复。西方人不忌口，但事实上饮食对伤口愈合影响很大。你那公寓，和聒噪的室友，”欧阳洵顿了顿，“极其不利于你养病。”
夏瑶安静地听他说话，意外发现这人现在略显不羁颓废的打扮还挺性感养眼的，临时的走神让她本身就因伤势不太灵光的大脑没太注意欧阳洵话语的深层含义，便没有打断。
“我擅自拿了你的钥匙，让宋洁去给你收拾东西。我在这里有公寓，接下来一个月，你就住那里。既然是工伤，我会负责到底。”
第十七章 骗回家
夏瑶本是准备了一肚子长篇大论，打算养足精气神出院后对欧阳洵来一场彻头彻尾、有理有据、令他无法反驳，听完后还要自责到无地自容的控告——就他擅自拿钥匙，擅自让她住到他家养病（并且号称不住满两个月不许回家，他要亲自亲眼看到伤口结痂、祛疤），还有之前擅自订下豪华病房……
她是在用“擅自”造句吗？
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个毛病——用词单一，话语力度不够。但要求一位工科生变着花样玩文字——他们的态度绝对是：你还不如让我去si；我宁可码上一晚代码。
但这不是她迟迟未作“指控演说”的原因。
一是，由于豪华病房——俗话说的好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在资本主义社会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护士不是端茶送水就是嘘寒问暖，还有各项检查，换药，清洗身.体，打扫卫生。
简而言之，没有大块完整时间让夏瑶对着欧阳洵说个痛快，频繁被打断会影响她发挥。
二是，欧阳洵在这三天对她有求必应；她要往右边走，那欧阳洵别提向左挪半步，朝左边就是看都不看一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错，都是这位走下神坛的大帅哥亲自喂饭）；眉心稍未彻底舒展他就会冲到跟前来问是头疼还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没有作业没课程，夏瑶闲来无事精神好时会逛购物网站。
其实她挺想仔细听一听欧阳洵去年和前年的专辑，看几遍MV，上微博，豆瓣，兔区各大论坛游走一遍，大料小料把边边角角有关欧阳洵的都搜刮一边。可奈何本尊一直杵在这里不走，从多个角度都能看到她的电脑屏幕，夏瑶只好作罢。
她也没那么希望他不杵在边上，因为凡是夏瑶点进去多看了几眼，将细节图放大检查的东西，欧阳洵回头都买下了。
今早他让宋洁拍了张家门口的包裹盛况照片，还不忘告诉她：还有五个包裹在路上。
这是在引诱夏瑶去他家吗？好吧，夏瑶没骨气地承认：引诱成功。
不过她今天没敢再上任何一个有明码标价物品的网站。
下午就要出院了。
宋洁在替她收拾，从她口中得知，孟芝已经先回国，顺便把恬恬捎回去了，毕竟手下还有另外三位艺人要管；张驰去采购食物和生活用品，下午会开车来接他们去欧阳洵住处。
吃完午饭，宋洁去附近化妆品店帮朋友采购，欧阳洵给她去办出院手续，病房就剩下夏瑶一个人。
这是自住院以来，欧阳洵第一次离开病房那么久——第一天他出门叫来医护人员花时不到两分钟，之后再也没离开过病房——夏瑶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的孤独感，少了个人，虽然那人在的时候病房也很安静，但那是温馨和谐的静谧，现在——冷清二字就是全部。
这豪华病房也没什么好的，依旧秉持着医院给人的无情模样，仪器发出的有规律的“滴滴”声把气氛营造得严肃紧张。
四天来第一次——夏瑶有了“想要出院”的念头。
她没工夫去思考为什么这几天居然从未有过出院的想法（正常病人都该有个对出院的盼头），更没把这“一心一意住院”的情绪跟欧阳洵画上等号。
强烈的出院欲望和病房给她的压抑感让她疼痛有些许缓和的脑袋又一跳一抽地疼起来，跟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一点点加剧。
***
办完手续，拿着一叠账单和资料的欧阳洵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女孩身穿宽大的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一脸的难受和委屈，面色比他离开前更加苍白，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将文件随手扔在就近的桌子上。
“我想出院。”夏瑶抬头，眼睛有些湿润，声音明显在撒娇。
下一秒，被拥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好闻的薄荷气味，混着他男性荷尔蒙，让味道带上了温度，柔软，安心。
“好，我们回家。”
他低头，嘴唇轻触她头顶。
但隔着层层的纱布，夏瑶并未察觉。
***
当看到欧阳洵的住处——比佛利山庄富人区，半山腰，大平层——再想到追星时每当欧阳洵出专辑、发新歌，她们粉丝大军一副销量不破百万、播放不登顶我们宝贝爱豆就要穷酸落魄受同行排挤的杞人忧天模样，在微博歇斯底里地动员，威风凌凌拿着实时数据手撕白.嫖——夏瑶默默叹气：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下次回国再与那些遍布天南海北的“生死之交”面基时她一定要委婉但有力地告诉他们：你们放一百个心，你们爱豆不会饿死，不会穷困潦倒。因为就算走入绝境他也可以——卖房子呀！
一路上夏瑶精神状态好得很。出院前那委屈衰弱难受楚楚可怜的样子被一个抱抱就治好了——她本人当然不会承认。
其实她见到欧阳洵后疼痛自动退散。她本人更不会承认，不过也没意识到。因为疼痛没再来找她麻烦。因为欧阳洵一直像一位贴身保镖般从未离开。
宋洁和张驰真是两位模范助理，不止工作，生活起居上的安排也是十分细密周到：厨房冰箱各种蔬菜水果肉类零食餐具烹饪工具材料一应俱全且全都擦拭干净。
给夏瑶的卧室也早已打理妥当，宋洁还为擅自进她公寓房间收拾东西，又给她搬到这来整理道了歉：“我纠结了许久，按理是不应该动你私人物品的，但你伤势不轻需要静养。与其到时候让欧阳洵动手，还是我一个女的比较方便。”
夏瑶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责怪她。贴身衣服当然是女性之间才不尴尬，况且摆放得整整齐齐，挑不出毛病。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和辛苦。
看到这整洁宽大的浴室，偌大的椭圆形浴缸像是在对夏瑶发出无声的邀请，况且在医院这四天她都没好好洗澡，别提有多难受。往日一天不洗她都受不了。
时间也挺好，刚过中午，很温暖，不容易着凉。
夏瑶和宋洁说了一声，就打开水龙头放水，放洗浴球——粉色的肥皂球迅速融化，水墨般盘旋缠绕着散开。
夏瑶心情也随着这粉红色明亮起来，将半只手臂伸入水中来回晃了晃，粉色迅速铺染整个浴缸，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漂在水面上。
她将身.体慢慢浸入一池温暖的粉红色水中，安逸地吐出一口气。头顶还缠着纱布，再怎么难受也只得忍住不洗，但除去发根，夏瑶把能够沾水的部分在最大程度上洗了一遍。
泡完澡裹上浴袍，她神清气爽地下楼，只见欧阳洵还是原来那身装扮，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工作，满屋子的安静，只有他敲打键盘的声音。
沙发边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落地窗，不远处就是蔚蓝的大海。
风景迷人，闲着可以欣赏整整一天——但她现在不闲。
快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堆在了茶几上，一把剪刀放在最上面的包裹上，有种双十一蓄势待发之感。
欧阳洵闻声抬起头，接着便皱了皱眉，起身离开。
夏瑶楞在原地——她这位客人是哪里不礼貌了，房子的主人似乎有点嫌弃？
还在发呆，长发被人轻轻地提起，用毛巾包住。
“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洗完头发要吹干。我带你去。”
“那是发根需要及时吹干。发梢不用，吹了影响发质。”
夏瑶说得振振有词，兀自在这堆快递前坐下，拿起剪刀就开拆。
“小心手。”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是个小孩子。”
欧阳洵摇摇头，从楼上取来吹风机，开到中档，站在她右侧动作轻柔地边梳理边吹。
他要是乐意他就吹着吧，夏瑶想，只要不影响她拆快递。
“你要不，到我左边来吹吧？这里挡住光线了。”
她其实不太好意思——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
结果被使唤的人很听话的下一秒就绕过茶几挪到左边，很贴心地将电线从她身后绕过去，没有碰到她。
“谢啦。你真好！”
她抬头，撞上欧阳洵低垂的眼眸——温柔缱绻，她下意识挪开，继续拆快递。
浴袍的开口也是朝左的，因为这场意外，夏瑶消瘦了不少，原本勉强合身的浴袍现在有些宽大，虽然里面穿了睡裙，但她现在这前倾的姿势，欧阳洵居高临下，能看到一大部分丰.满的雪白，随着她的动作有轻微晃动，时隐时现。
他微微红了耳根，挪开眼，强行将目光放在头发和她拆快递的手上。
娱乐圈御姐辣妹，穿着跟基本没穿差不多的礼服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场面，欧阳洵经历无数，态度跟面对一盏路灯无二，没想到竟然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手里……
“用剪刀，别用蛮力拉，手会划开。”
夏瑶正在徒手撕扯一个塑料包裹，但这塑料比她想象的厚实很多。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哎呀，你少操心辣，我又不是小屁孩。”
说罢，她继续用蛮力拆，像是在挑衅，看看欧阳洵会怎么应对。
欧阳洵余光瞟了眼又暴露在外的那一抹，目光沉了沉，“嗯，不是小孩了。”
第十八章 偏心
欧阳洵给她吹干头发后自己也上楼洗澡。
夏瑶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拆快递——左边一堆包装纸，右边满满的战利品。
这可是爱豆给自己买的东西，放在从前这绝对是夏瑶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场景，就算星象突变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一幕突然成真，夏瑶也会毫不夸张意料之中表演现场昏厥。
但是现在，欧阳洵的一言一行在越来越亲密，对夏瑶的冲击力反倒在减小。
“呼——”她心满意足向后倒在沙发上，终于拆完了，接下来是一件一件好好欣赏的美妙时光。
“咔嚓”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欧阳洵下楼，出现在她面前。
深灰色的浴袍裹到膝盖，露出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意外好看的小腿；领口开得有些大，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头发还在滴水，水沿着他锋利的下颚线，颀长的脖子，性感的喉结，锁骨，胸前，隐秘向下。
夏瑶蓦地就红了耳朵，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尴尬地将目光移向别处，想装模作样继续专心检查快递。
之前在医院也有二人独处，欧阳洵洗完澡都是一身运动装，而不是现在这样——充满撩拨的浴袍；再者，现在是在他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会有外人打扰……
“你没吹头发！”夏瑶没话找话，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正常，用着半调侃半告状的语气。
“洵哥哥！开门！我来啦！”门外响起甜甜的，无比欢快的女声，伴随巨大的敲门声。
洵哥哥？这么亲密？
欧阳洵也有一丝意外，不过迅速由意外转为了然；夏瑶一脸的笑不出来和“到底是谁！”的眼神牢牢锁定欧阳洵，这浴袍对她已经没了半分吸引力。
他在监视器里看了眼，摁了开门，直接转身上楼。
夏瑶：？？？又不是来找我的。
***
没一会儿这个女孩就风风火火来到了夏瑶跟前，将大包小包毫不客气地扔到一旁空着的沙发上，抬头打量坐在正中央的夏瑶。
要不是提的行李太重，打量夏瑶绝对是她跨进门后的首要任务。
眼前这女孩虽然脂粉未施，裹着松垮的浴袍，头上甚至还缠着煞风景的白色绷带，但精致的鹅蛋脸，浓眉大眼，樱桃唇，俏皮地微微翘起的鼻尖，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让这位新闯入者瞬间警惕。
“你谁啊？”她伸出一根食指点着夏瑶，左手叉腰，一副女主人审问闯入者的架势。
夏瑶挑眉，将她这粗鲁无礼的模样尽收眼底，然后低头继续忙手上的活，打算无视她。
这问题问的也可笑。
我是谁？我说我是夏瑶，你认得吗？
夏瑶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屑。心里莫名的紧张只有自己知道。
洵哥哥叫的那样亲切；熟门熟路地直接冲进他家门；看这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她也想问一句，你谁啊，你跟欧阳洵什么关系。
傲气不允许她这么做。
这女孩虽没有夏瑶个子高挑苗条，但性感火辣。抹胸黑色吊带，破洞超短热裤，渔网袜，马丁靴，大腿靠近根部一个巨大的骷髅纹身，头发是耀眼的粉红色，两只大耳环随着身体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五官长得很花哨，完美驾驭了烟熏妆。就算没有表情，就算现在对夏瑶有几分怒目而视，眉宇间依旧给人眉飞色舞之感——不论旁的，这张脸，这种气质，很适合大屏幕。
“洵哥哥！这人是谁啊！她怎么在你家？！”
见欧阳洵下楼，她冲上前抱住他一只胳膊，又是撒娇又是撒气。无比亲密。
夏瑶瞬间就觉得自己多余。因为看到欧阳洵换下浴袍穿上运动装的那么一点点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我朋友。你怎么来了？”
欧阳洵目光从夏瑶身上扫过，不易察觉地抽出手臂，斜睨张妮儿。
“干妈告诉我的呀！你居然来洛杉矶拍摄你都不告诉我！你太让我伤心了洵哥哥，呜呜呜……”
说罢扑向欧阳洵将他一把抱住，趴在他肩头假哭起来。
行吧，他俩不尴尬，夏瑶尴尬。她巴不得逃离现场。
“正常点。多大的人了。”
欧阳洵使了不少劲才把她推开，紧靠着夏瑶落座。
“可还满意？有买错或是漏买的吗？”
要说欧阳洵看夏瑶这明目张胆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张妮儿吃醋，这句话就更让她无法忍受。
“什么？这些都是你买的？”
张妮儿冲到他俩面前，微微向前俯身，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不等回答，她就径自在茶几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件件开始把玩。
“你叫什么名字？”
夏瑶冷脸问她，平日的甜美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妮儿！我跟洵哥哥可是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
她咋咋呼呼地把一进门就打算说的主权宣示台词总算找机会释放出来。
“张小姐，还请你尊重一下别人，别擅自翻看我的物品。”
夏瑶语气降至冰点，眉眼流露的尽是凌厉。
“你的物品？这是洵哥哥买的！”
张妮儿对上她瘆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欧阳洵求助。
“这都是她的，张妮儿，放下，你这样很没礼貌。”
“你给她买这么多？！你从来没给我买过那么多！每年只有生日才会送礼物！洵哥哥你偏心！”
她气鼓鼓地瞪着欧阳洵，下一秒就把他向门口拉扯，要让他带自己出门采购。
这大小姐脾气可够任性。夏瑶没眼再看下去，找来两个袋子开始收拾。一个装拆下来的包装袋，一个装她的宝贝货物。
青梅竹马？娃娃亲？
想到这，夏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重，原先的“放”变成了“扔”。
一股薄荷香味，接着是一声轻笑：“这是在跟谁置气？”
“不出门采购？”
听到他笑，夏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已经冲欧阳洵闹起了小脾气。
“陪你更重要。我带你回房休息。这里太吵。”
说罢他毫不避让地在夏瑶面前弯下腰，越过她去拿满满的一袋东西，耳朵碰到了夏瑶嘴唇，她向后躲了躲。
张妮儿把这俩人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气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女的住在这儿？欧阳洵这房子买了有四五年了，她还从未能在这里留宿过！不亲眼见证都不会相信，原来万年冰山欧阳洵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千年洁癖也有例外的一天！
虽然房子面积不小，房间也不少，但欧阳洵当年买下就是为了自己工作用的，除了一间主卧自用，一间客房留给偶尔会来的母上大人，其他三个房间都被改成了工作室：一间录音室，一间创作室，一间乐器练习室。
张妮儿灵机一动，扛起自己的行李就往二楼冲，无视房间内早就摆放整齐的夏瑶的物品，大摇大摆在床上呈“大”字躺下。
似乎是了解张妮儿的脾性，欧阳洵二话不说，把夏瑶带到自己房间，让她上床休息，并且在张妮儿闻声冲进来之前及时关了门。
夏瑶听到外头二人争辩的声音。隔音效果太好，不太能听清欧阳洵的话，但张妮儿嗓门嘹亮，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你说有洁癖，不让我住就算了！现在让她住进来，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她能住，那我也要住！”
“你不让我住，我打电话给干妈！说你欺负我！看她怎么收拾你！说不定明天就赶过来！”
不知欧阳洵说了什么，张妮儿的不但没被安抚，脾气更大了。
“不行！那是我的房间！我是你未婚妻！这间房间轮不到她！要住也是我！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洵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呜呜呜……”
欧阳洵这次的话夏瑶听清了，不再是波澜不惊的平淡语调，冰冷而有杀伤力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再闹现在就拿上行李出去。”
哭声戛然而止。
夏瑶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拨通唐琬电话。
第十九章 欧阳洵我老公
“我的瑶宝贝你终于回我电话了！我滴小心脏啊！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一加一等于几？九乘以九是多少？还有还有！今年是你追星的第几个年头？你爱豆是谁？你在我面前是怎么称呼他的？”
“婉小宝，淡定一点，我只是轻微脑震荡，已经基本恢复了，就等着伤口愈合。”
夏瑶忍不住笑出声——唐琬太大惊小怪了。就她这反应——还好没告诉父母，否则可以大闹天宫了吧。
夏瑶和唐琬的感情很有意思，像具有多重人格一样，平时称兄道弟像俩大老爷们；互怼时像某浪某论坛水火不相容撕起来日天日地震惊全网的对家粉丝；互相关心安慰时则是把对方捧在掌心，仿佛对方是无比脆弱、受众人垂涎的无价之宝……
现在因为相隔太平洋又出了这么一桩事故，唐琬简直恨不得把夏瑶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一万个“心疼我的小宝贝”。
“我不听我不听！有神经病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神经病。有抑郁症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抑郁倾向。同理可得，脑子摔坏，哦不，砸坏，砸坏的从来不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唐琬头头是道，理直气壮。
“嗯，层层推进，举一反三，思路清晰。”
夏瑶在窗边的浅灰色亚麻长沙发的一头坐下（没有受到欧阳洵明确邀请，再苦再累她也不会主动到床上去躺着……这算什么，主动爬上别人的床？），踢掉拖鞋两条腿盘坐，这姿势让她觉得很放松，“很有逻辑思维。”她又补了一句。
“哼！那还用说！论证成功！你脑子有病，成立。除非你来证明我的错误，用事实说话。”唐琬不依不挠。
“这位嘉宾不要跑题，今天的焦点访谈需要聚焦我们之前未完成的话题，那是关于……”
之前明明在讨论欧阳洵和她的暧昧关系，也是她眼下最关心的——都暧昧到卧室去了，刹车也好，踩油门也罢，四个字——亟待解决。
“啊——”
唐琬每次说不过夏瑶或者夏瑶不听指挥时她就要发挥狮吼功——以声摄人；就像，讲道理不行就耍赖，君子不行就小人。
夏瑶直接把手机举到最远——她最怕巨大的噪声——演唱会除外，欧阳洵的演唱会。
“你给我回答！否则休想跟我讨论之前的话题！”赤.裸.裸的要挟。
把柄在别人手上，也罢，不就回答几个脑残的问题，大丈夫能屈能伸。
“咳咳。”夏瑶清了清嗓开始作答。
这傻里傻气的问题。
“名字，夏瑶。今年二十岁。”
怎么办，她真的有点答不下去。
唐琬在那头没出声。显然不答完不罢休。
深吸一口气继续：“一加一等于二，九九八十一！”
问题一个比一个傻，认真回答显得更傻，夏瑶没耐心地加快了语速，提高了嗓音。
“最后三个！”
唐琬完全一副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模样。
夏瑶用连珠炮的速度，接近喊的音量，希望吐出来的字一个个都变成网球砸到唐琬头上去：“七年！欧阳洵！我老公！”
“我升职了？”
夏瑶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电线杆上一只又肥又灵活的松鼠，扭头——欧阳洵本尊，眼里噙着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低头看着她，碎发在眉前投下阴影，眼睛光影斑驳，熠熠生辉。
她刚才说了什么？不是她！刚才不是她！
夏瑶脸红到耳朵根，就差耳朵里的两股蒸汽。
“我……脑子摔坏了。”
她火急火燎地跟他解释。
“不，不，砸坏了。”
欧阳洵神色不变，继续这么看着她。
还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唐琬清澈嘹亮的声音，在安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的卧室内掷地有声：“砸坏了？没有啊！瑶宝贝你正常的很！七年，欧阳洵是你老公，一点都没错！”
夏瑶：“……”
欧阳洵：“……”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
“喂？人呢？瑶宝贝？夏瑶？你不会晕过去了吧？”
“不好意思您打错了。再见！”
她直接关机。
“打错了？”
欧阳洵在她关机成功前抽走手机。
手机还停留在“滑动关机”，修长的手指点上“取消”，最近通话界面跃然眼前，第一个就是“唐琬”。
“对啊，打错了，我就删了。唐琬是在拨错号之前。”
夏瑶睁着眼净瞎说，还瞎说的一本正经义正言辞，脸却快能赶上烧红的铁块。
“打错的叫你瑶宝贝？”
欧阳洵微微侧过头，向她往前探了谈身子，凑得更近，像是要将她面部的所有细微变化一点不落尽收眼底。
“所以我删了啊！”夏瑶心虚的别过头去，想找之前那只可爱的小松鼠调节心情。
可是连松鼠都不配合，无影无踪。
松鼠不喜欢睁眼说瞎话的人。
“夏瑶，我是搞音乐的。”欧阳洵善意提醒。
“我知道啊，搞得还特别牛！”她狗腿地伸出大拇指。
我拍马屁，拍马屁，使劲拍，您开心就好，饶了我吧。
“所以，”
他凑得更近了点，夏瑶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以及白皙的皮肤上一层似有若无的绒毛；欧阳洵也是如此，夏瑶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他。他很满意。
他心跳加速了，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只是突然暴增的荷尔蒙，让夏瑶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陌生又熟悉，意外地好闻，比之前的薄荷味更浓，还混着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莫名的紧张，同时又有几分愉悦。
“我对声音很敏感的，辨识能力强，过耳不忘。”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辨识能力强。
过耳不忘。
夏瑶受伤昏迷期间，欧阳洵和唐琬是通过电话的……
夏瑶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坐上喷射机也逃不掉了……
“是唐琬为了检查我脑子问了几个愚蠢的问题我刚才是在回答那几个问题。”
夏瑶双眼一闭，小和尚念经一样不带感情不带停顿一口气解释完——实话实说的感觉太好了。
“她问什么了？”
欧阳洵姿势保持不变——夏瑶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很愚蠢的问题。适合愚蠢的人回答。”
“……”
好像说错了什么，不是这么回事。
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蠢，她最蠢！她如果不蠢也不至于老老实实回答唐琬的问题！为什么要妥协！
“我也蠢。说来听听，我好测一下智商。”
欧阳洵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流入夏瑶耳朵，极容易被蛊惑被催眠的声音，很容易屈服。他用这么动听的声音，欢乐地诉说着：自己蠢。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一加一等于几。九乘以九等于多少。”
夏瑶是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欧阳洵。今年三十岁。一加一等于二。九乘以九等于八十一。”
“你看！你一点都不蠢嘛！呵呵，我就说这题目不适合你。”
夏瑶干笑，只想找个缝开溜。这是什么神仙对话……
“还有呢？”
“什么？”夏瑶装傻——她装傻的本领越来越高了。
“还有的问题。不做完，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蠢不蠢？”
“……”
您真求真务实格物致知。夏瑶腹诽。
“我蠢，我……不记得了，头痛。”
演技说来就来，皱眉，痛苦的眼神，手扶着额头，这里敲一敲那里点一点——瞬间入戏。
两天的MV没有白练。
以后可以让她做他的常驻嘉宾。欧阳洵心想。
“幸好，我比你，稍微聪明一点，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你听听看对不对。”
薄唇微启，淡淡地一字一句缓缓说出，说得很是那么回事。
要不是话说得这么不要脸，他现在这副模样其实能让人血脉喷张理智丧失，让“中华鲟”（欧阳洵粉丝的名字）们声嘶力竭地扯着脖子喊：我要shui了你。
“我是你的什么。”
“哈？”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是你的什么。”欧阳洵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夏瑶忍住笑：“对，就是这个问题。”
“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
夏瑶从善如流。
然后，似乎又不太对。不应该欧阳洵回答吗！她被套路了！
呸呸呸，才不是优乐美。这不等于变相说把你捧在手心里？
“不不……不是优乐美。”
夏瑶紧张得都结巴上了。
“我真不记得了。”示弱。装可怜。
“我来说。”
欧阳洵最终服软。在他自我认知中的服软。
这小姑娘，口风还挺紧，什么都探不出来。转念一想，口风紧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止是第几次，他又压低了些上半身。
夏瑶现在后背紧贴沙发扶手和靠背的相交处，双腿盘坐以一个“球状”长在沙发上，被欧阳洵困在这个小角落里，莫名有点：弱小可怜无助。
“你刚才对唐琬说，我是你老公。”
夏瑶哑口无言……
这句话不对，可是，也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七年是什么……”
他垂下眼睑，自言自语。
夏瑶机智地以喝水为借口钻出这片禁锢之地，伸出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忽地，欧阳洵掀起跟女生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睫毛：“我们结婚七年了？”
夏瑶一口水精准无误喷到他脸上。
第二十章 “秀”恩爱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那么没礼貌！”
张妮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天大的罪证，一根食指像老师的教鞭那样指着夏瑶，怒目而视，严厉控诉。
夏瑶原本有被自己吓到：哪来的胆子喷自己爱豆一脸水。爱豆还是个有洁癖的。
但被张妮儿这么一闹，冲着她摆出一副护短、兴师问罪的训诫架势，夏瑶忽地就有了底气——她夏瑶又不是个软柿子。
“有礼貌的张小姐居然不知道进屋要先敲门？”
“这又不是你的房间！少在这里狗仗人势！”
“好好说话，文明也是礼貌的一部分。”
夏瑶打算跟她把“礼貌”死磕到底。
跟她拌嘴？
想当年在某浪她为爱豆冲锋陷阵杀敌数千，凭一己之力徒手撕出一片天，战功赫赫，不封元帅可绝对担当得起“将军”二字。
对家一些打不死的小强，吵不过就一口气申请好几个小号一起跟她吵来虚张声势，结果被她一一击破，就差把欧阳洵的黑粉撕成自己的黑粉，战斗力可谓以一敌百。
某浪ID：扶摇直上哦耶鲟，粉丝有二十六万，近两年虽没有积极地坚守在战斗一线，但每每跳出来说几句都是句句在理毫无漏洞，像原'子弹那样简单粗暴而有杀伤力，没怎么涨粉，但也不至于掉粉——有实力就是任性。
饭圈的大佬们厉害在不是能够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而是有本事把有的说成没的，没的说成有的。完了还要让本来昂首挺胸浩浩荡荡来“讨伐”的大军带着“自我反省”的心态怏怏离去。
而“中华鲟”们，不仅撕bi能力卓群，爱豆还是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洁身自好，专注敬业八十年，举世无双最争气，所以粉丝在饭圈都是鼻孔朝天横着走的姿态。实力与气势并存最叫人害怕。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蒸煮有几个流量就妄想敲一敲“中华鲟”家地基的小弱鸡们，不是“倒贴”就是“碰瓷”，楼还没见着就已经被骂回去了。
夏瑶这几年就有一种，坐在自己蒸煮高楼的懒人椅上俯瞰自己打下的一片江山……
面对张妮儿的挑衅，夏瑶：挺好，拿来练练手。重操旧业的感觉真亲切。
“你礼貌死了！少装蒜！说的好像你敲门了一样！”
夏瑶忍住没有当面一个白眼。
刚才想着练手就是高抬她了，一个张妮儿还不够她热身的。张妮儿踏入饭圈怕就是“羊入虎口”的纪实片。
“我是房主带进来的。敲门？征得卧室空气的同意吗？”
她一脸无辜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发自肺腑地问问题，气得张妮儿只能跺脚，却憋不出一个字。
“你呢？请问张小姐，你的洵哥哥刚才是请你进来了还是喊你进来了？”
依旧面带微笑，波澜不惊，仿佛是在跟小姐妹张妮儿喝下午茶的姿态。
而对面的小姐妹则是被闭了麦般安静如鸡。
欧阳洵至始至终维持着一手撑在沙发靠背，另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将夏瑶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的姿态，背对张妮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好整以暇看着夏瑶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却同时端着挑不出毛病的优雅微笑的姿态——这女孩永远令人捉摸不透，像阳光下的棱镜，折射出各种色彩，每一种都夺目耀眼，值得玩味推敲。
水滴在他脸上滚动，汇聚，顺着鼻梁滚落到鼻尖，滴在夏瑶手上；另一批顺着下颚线聚集到下巴，岌岌可危地挂在那儿。
好一个“出浴美人”，夏瑶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么一个词。
立体的五官在水珠的修饰下显得更加深邃锋利，禁’欲却又让人充满欲‘望。
“去擦干。你水滴到我手上了。”夏瑶捅了捅他肩膀。
必须让这个行走的荷尔蒙离自己远一点，否则……
咳咳，在水深火热声色俱全的饭圈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个小纯洁！
“我没洗脸。”
夏瑶直愣愣看了他一秒，才反应过来。
意思是：我没洗脸，这水又不是我自己搞上去的，为什么要我擦。
言下之意：这水是你喷的，你来擦。
夏瑶：“……”
好像是不应该怪他。
但她那能够颠倒黑白的口才呢？！！为什么面对欧阳洵，撕bi能力总是由王者退化到青铜……每次都会被他抓住把柄，每次都被他呛得哑口无言。
饭随爱豆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中华鲟”们宇宙之大唯我独尊的战斗力绝对就是随了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欧阳洵！
“洵哥哥，赶紧擦干净，对皮肤不好。”
张妮儿屁颠屁颠抱了包纸抽来，扯出一张就要往他脸上糊。
对皮肤不好？还学会内涵她了。
“你还自己带了纸抽来？”
夏瑶眼睛瞪得老大，秀眉扬起，摆出“呀！你怎么如此奇葩！开天辟地头一回见”的神态，问完嘴唇还保持着微微张开——这叫，惊讶得合不拢嘴。
张妮儿翻了个死鱼眼式白眼，嫌弃她傻缺：“不就那桌上的嘛！”
“噢……”夏瑶缓缓开口，“征得同意了吗，没礼貌。”
张妮儿：“……”
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必再跟夏瑶耗下去——实力相差悬殊，但绝对不承认是这个原因！
她暗自小聪明，发现不如闭嘴，给她洵哥哥擦脸。
欧阳洵向另一侧闪了闪，张妮儿举着纸巾尴尬地僵住。
“你来。”
欧阳洵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夏瑶，这句话明显就是对她说的。
张妮儿的醋意泛滥到屏息凝神，端着纸抽，纹丝不动。
这一系列反应夏瑶借着余光全都看在眼里。
把我当假想敌，抢你的洵哥哥？行啊，奉陪到底。使坏谁不会啊。
收起之前不情不愿像是被“霸‘凌”在一角的表情，她换上调皮的笑容，将爱意和戏谑直达眼底，缓缓伸出右手从张妮儿捧着的纸抽中抽出一张，还不忘跟她说声“谢谢”。
这是把她当置物架？还是端茶送水递纸抽的保姆？她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却又找不到发作的借口。
夏瑶动作极其轻柔地给他擦拭，额头，眉毛，眼睛（擦眼睛时欧阳洵配合地闭上眼，完了睁开，继续带着不怀好意似有若无的笑容看她表演），然后到她最喜欢的鼻子（她趁机多擦了一会儿，隔着纸巾，也能感受到鼻梁骨骼像是刀削的），脸颊，嘴唇，下巴，最后鬓角，顺便感受一下那利落的下颚线——虽然已经干了，谁说干了就不用擦的。
完了还故意刮了下他鼻子，轻笑出声。欧阳洵并没躲闪。
“你！”张妮儿脸色发青，抓着纸抽的双手骨节都发白了，恨不得将这盒纸抽怼夏瑶脸上。
“洵哥哥！”张妮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要多娇嗔就有多娇嗔。
也是，张妮儿从小到大就是张家的掌上明珠，被父母保姆宠着顺着，同龄人只有羡慕嫉妒仰望她的份儿。
张父主业餐饮副业电影投资，张母是娱乐圈的前辈，不是天后级别也有一定声望，张妮儿的这二十多年，从没受过这种气。这哭腔，真假参半。
欧阳洵花了些力气才得以挣脱开被拽住的手臂，“你出去”。他依旧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夏瑶甚至怀疑她的脸和欧阳洵的眼睛分别是吸铁石的南北极……
“洵哥哥！我还让爸爸给你投资了部电影！好莱坞制作！我帮你争取到了男二！这周五导演就会联系你！”
本来她打算来个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落日大海，甜甜蜜蜜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为自己邀功，说不定今晚能有实质性进展——至少，她要明确地向她表白，不再以妹妹，以孩子打闹撒娇的伪装方式留在他身边。
虽然知道欧阳洵推掉过很多片约，但那都是国内的不是吗。她认为这是档次不够才入不了欧阳洵的眼。
这次的好莱坞大制作科幻片，她仗着张父对自己的宠爱，百般恳求，费了好多人力物力，砸了不少钱——所以这次她有勇气，自作主张拿着行李不到招呼就要来过夜。
“好，我会让孟芝推掉的。”
还不是亲自去推。
张妮儿：“……”（一定是我听错了。）
夏瑶：“……”（男人的事业心啊！事业心呢？虽然这么拒绝她心里有几分爽的。）
张妮儿不算太机灵，但不至于木讷到领悟不到欧阳洵这态度里的逐客意味。
不怕，斗不过夏瑶，她还有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家底，还能从欧阳洵妈妈那里下手。想到这儿，她平息了些，依旧不太情愿，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夏瑶对欧阳洵的“宠幸”也到了头。
“该干嘛干嘛去，别无理取闹。”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想要推开他，作势就要起身。
欧阳洵长臂一勾，一个转身，毫不费力将夏瑶放到自己腿上圈住，坐下——俯身那么久早就想要换这个姿势了。
“无理取闹？你当我是**套用完就扔？”
第二十一章 欧阳嫂子
“七年是什么？嗯？”
这个无比尴尬的姿势让夏瑶心如擂鼓，从头到脚都是欧阳洵的气息——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与你无关。”
她冷漠嫌弃脸，强装镇定。
“刚才可不是这态度。我去把张妮儿叫来？”
得。还开始威胁她了。
夏瑶现在被欧阳洵抱着，被他盯着，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突然响起的铃声救了她一命。
欧阳洵大大方方拿出手机接听，夏瑶也就大大方方窥屏：顾与。
顾与？不会是那个顾与吧？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演技的那位，拍了两部青春偶像剧一夜爆红流量登顶，结果转身去进军历史改革战争题材电影的那位顾与？
“欧阳洵！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封闭式拍摄一周，你怎么就出了那么个大新闻？啥时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亏我还怕你落单想不开，把家里安排的相亲全推了！你要对我负责！“
顾与在青春偶像剧里还是嗓音清澈细皮嫩肉的小鲜肉一枚，转型后或许是接受了专业训练，摇身一变，成为英气十足沉稳有型的成熟男性，声音中气十足，性格却是没变，还是大男孩加死逗逼。
什么民族英雄，开国元帅……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欧阳洵和他是发小，穿着尿不湿时期的玩伴，打球是跟对方练出来的，打架也是同对方练出来的，真真正正革命友谊，性格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外向，热情奔放；一个内向，冷若冰霜。一个需要安静的时候绝不闭嘴，一个惜字如金。
在“雨丝”眼中，顾与全职网民，兼职拍戏，在某浪一直活跃得像个高仿号，还像个欧阳洵的粉头。也正因如此，嗑两人西皮的cp粉“千与千寻”一直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当然，中华鲟，雨丝和千与千寻之间的关系相当错综复杂，各种爱恨情仇，认真叨叨起来没日没夜可说上好几天。
有和和美美一家亲的，也有拒绝捆绑互相破骂倒贴的；有“与洵”锁死给我原地结婚的，也有千与千寻司马我哥哥是钢铁直男的。
“假的。”
欧阳洵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收紧手臂不让她逃跑，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他妈当然知道是假的！那女孩是你表妹吧？好像叫恬恬？算了这不是重点！照片里的女人是谁？都一起参加亲子节目了？我印象中你周围没有身材这么好的异性朋友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不是林，姓夏。”
夏瑶：“……”
顾与：“……”（内心os：那依旧不是我的重点。）
顾与：“全名？怎么认识的？干什么的？哪里人？发展到哪一步了？”
欧阳洵：“人口普查？”
顾与：“我这是关心你！有情况不告诉我，还是兄弟吗！千与千寻坐等吃糖呢！糖没等到，等来一坨屎。”
欧阳洵眯了眯眼睛，有丝警告意味：“一坨屎？”
“不……不是那意思。我这不，这是网友原话！等等！欧阳洵，看来你很重视这位夏小姐啊！你说说你何曾对女性有过一丝反应！现在都开始维护了？啧啧啧，男大不中留。也好，起码性向这问题是解决了，不然我真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没事挂了。”
欧阳洵已经将手机撤离耳朵，没耐心听他瞎逼逼。
“等——一下！干嘛啊这么着急！还以为你跟夏小姐在忙呢。”顾与阴阳怪气带着猥琐的笑。
欧阳洵：“……”
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夏瑶：“……”
“卧槽！不会真的吧？！日了！哎，来张照片吧！露脸就行其他不用！我还是个小纯洁！”
“解释啊！”夏瑶着急地戳了戳欧阳洵硬邦邦的胸口（别说胸肌质量还挺高），小声催促。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怎么受得了大老爷们这般调侃，她恨不得亲自官宣八百回她是清白的。
“咦？女的声音！夏小姐！是你吗？欧阳嫂子？”
顾与的听力是有多好？？？
“别乱叫。她是我MV女主。”
“噢……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进展如何？现在什么关系啊！不用我提醒，你妈网上冲浪浪得飞起你是知道的吧？她不敢来问你，我刚才开机八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她的！还有二十几个我妈的。我命苦啊欧阳洵，你的锅都是我来背。”
“进展……”
欧阳洵吊人胃口地托着长调，电话这头的夏瑶和那头的顾与都紧张的不行，停止呼吸停止眨眼，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我也不知道。”
欧阳洵如实回答。
有时候就是这样，谎话别人分分钟相信，实话却打死不被信。说的和听的那个，很难说谁更倒霉一点。
“你有毛病？你不知道那我知道？你跟她在一起吧现在？别撒谎！我刚听到了！电话给她！欧阳洵我就不该指望从你嘴里套出东西！一周不见差点忘了你是什么货色了！”
“我在说实话。”欧阳洵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
那边很难得地安静了一小会——夏瑶有些不太适应。
“你在追人家？人家什么态度？”
顾与似乎秒懂。暗搓搓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她说，我是她老公。”
……夏瑶的世界天崩地裂。
顾与那边九级地震。
仅仅一周没见面，欧阳洵说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就像看论文，每个字都认得连起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欧阳洵！”
夏瑶忍无可忍发出怒吼，伸手要去抢手机。
头可断血可流，清白不能丢！她的一世英明啊！
欧阳洵挂掉电话将手机抛到床上，轻松抓住夏瑶挥舞的手臂将她继续囚禁，根本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打算。
国内，顾与听了“嘟嘟”声半分钟才回过神，收起手机，一脸茫然。信息量有点大。他该怎么跟欧阳洵的母上大人交代。
“欧阳洵你这个禽兽！！”夏瑶控诉。简直不是人！
“禽兽？我不介意更禽兽一点，不辜负你的期望。”他故意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看夏瑶，再看看床，目光再落回夏瑶。
她后悔极了，干嘛要跟张妮儿置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冲动是魔鬼。
腹部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分心——一股不安的情绪漫上心头。
不放过一点细节的欧阳洵立马观察到。“怎么？”
“今天几号？”夏瑶紧张地问他。
“4月12号。忘交作业了？”
夏瑶没回答，内心上演山体滑坡。
4月12号，那就对了。她远房亲戚一直相当有时间观念。
她现在还……完蛋！她还坐在欧阳洵腿上！远房亲戚一旦气势汹汹破门而入……后果不堪设想，画面太美，幻想的勇气都没有。
“我想尿尿。”她带了几分请求。
“那你说清楚，七年是什么？”
不如一早就实话实说，可能还不会早就现在这难以挽回的局面，
“我追星七年了。”
“追星？哪个星？”
夏瑶觉得有必要严肃考虑脱饭事宜。
“歌星。你，欧阳洵。”（满意了吧？你大爷的！）
“老公呢？”
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行吧，她送佛送到西。
“我对你，私下的称呼。仅对唐琬！”
欧阳洵看着心情不错。夏瑶现在并不关心他在想什么。
欧阳洵松开手。她抓起手机就冲进厕所。
果然，姨妈来报到了，不过还好，不是破门而入，而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她自然而然拉开抽屉去找姨妈巾。
脑震荡果然是对智力有影响的。欧阳洵的住处，哪来的姨妈巾！而且！她猛然回忆起，宋洁也没替她准备！
第二十二章 爱豆去买XXX
夏大哥：“唐琬我要鲨了你！！！”【滴血大刀.JGP】
夏瑶现在除了对着手机傻愣愣坐在马桶上，一时半会束手无策。
一碗汤圆：“你挂了我电话，你还有脸了？”【扯狗头.JPG】
夏大哥：“你的傻逼问题，我的回答被欧阳洵听到了。”【生无可恋.JPG】
一碗汤圆：“！！！这么劲爆！！！怪不得你挂了！好的，我原谅你了！”【天线宝宝飞吻.JPG】
一碗汤圆：“怎么样怎么样？欧阳洵说什么了？”【星星眼.JPG】
夏大哥：“别提了。他问我他什么时候升职了。”
她以为夏瑶还是热烈渴望跟她之前的话题——聊一聊如何应对欧阳洵这暧昧的态度，于是十分积极地发语音过来，这个新的爆点她打算一会儿继续。
“嗖，嗖，嗖”，夏瑶一连收到三条59秒的语音。
设置成听筒播放，调低音量，她放到耳边听起来。
“依我看，他是对你有意思的。你追了他那么多年，他没有过绯闻吧？暧昧不清的都没有。若这是人设，出道都十年了，狗仔又不是吃素的，詹姆斯邦德都有被跟踪的时候。他是谁？灭霸吗？
“不是广撒网也不是喜欢暧昧的性格，那对不喜欢的女性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的——这是我与众多男性多年相处的经验。给你买咖啡，给你穿外套，还有那么暧昧的话！别自我怀疑了！他就是在撩你！
“当一个男人对这女的极度喜爱时，就会想要逗她，像逗小猫那样！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不管成不成功，及时行乐！而且你也该积攒点恋爱经验了，多大的人了，不多谈几个小心以后被渣男骗婚！
“跟爱豆谈恋爱，不亏啊！这波一点都不亏！血赚！要是能shui了他岂不是更好！这不是你的人生理想吗？直接走上人生巅峰了啊夏瑶！
“咳咳，不，我刚开玩笑的。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睡不睡的我们先不着急。啊，措施要做好！这不用我教了吧！其实你们要睡也没事，反正你们已经不在按正常套路来了。还没确定关系吻都接了。”
夏瑶：“……”
唐琬异常积极，夏瑶在听的当儿，微信还在“嗖，嗖，嗖”地收到新语音。
“我说，别担心这么多了。才几岁啊，畏手畏脚跟个老奶奶一样怎么成！平时胆子不很大吗！跳伞过山车蹦极，你就差跳楼了，谈个恋爱怕什么？想清楚一点，喜不喜欢？喜欢就上！简简单单。
“夏瑶你千万别怂。你自信有魄力的样子最美！这我说实话！你行事果断毅然决然的时候我一个女的都觉得迷人。绽放自信啊！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
夏瑶：“……”
越说越不着边际。不过有几句在理。
“说来听听！欧阳洵听到你的回答什么反应？”
夏大哥：“他盘问我。我不回答。他脑补成‘我跟他结婚七年了’，我喷了他一脸水。我的卧室被他干妹妹占了，我现在在他房间的厕所里。”
夏瑶如实交代。交代完猛然想起自己此时的困境。
她还坐在马桶上——没有姨妈巾。居然跟唐琬聊暧昧聊了那么久？
凡事有个轻重缓急啊！！！
唐琬又发来语音，夏瑶决定听完这个就终止此话题，事不宜迟。
二十秒的语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瑶以为至少会有几句话的，结果是听了足足二十秒的“哈哈哈”。
夏大哥：“你给我闭嘴！打住！我来例假了，没有姨妈巾。”【崩溃大哭.JGP】
唐琬接下来两条语音她都选择无视，先放着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唐琬无非就是问他干妹妹乍地乍地，夏瑶在他房间咋地咋地。
一碗汤圆：“没有姨妈巾你找我？我给你寄？”【由远及近大白眼.GIF】
夏大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一碗汤圆：“你傻啊！找你家欧阳洵啊！”
“你家欧阳洵”这五个字莫名让夏瑶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尴尬又亲切，害羞又可爱。她不自觉也忍不住勾起嘴唇。
夏大哥：“可是好尴尬。关键好像他家并没有。”
一碗汤圆：“有啥尴尬的，又不是让他帮你换姨妈巾！他干妹妹呢？你要不找她妹？（不是骂人）”
唐琬的话让她的脸又突然通红，还好没人看见。
别乱想！夏瑶警告自己。
夏大哥：“算了吧，她那妹妹讨厌我。当然我也讨厌她。”【白雪公主微笑.JPG】
一碗汤圆：“噢，懂了，情敌。那么请问夏二愣子，你现在是指望我帮你吗？”
唐琬对着屏幕笑出声。
这还没恋爱呢，已经是个恋爱脑，智商低于零了。
一碗汤圆：“您稍等，我现在办美签。【小天使奔跑.GIF】”
又过了没几秒。
一碗汤圆：“噢，可能海淘更快呢。地址发我，一个月内保证给你送到。【大哥喝冰阔落.JPG】”
夏瑶在镜子里瞧了眼自己现在的窘态。对啊，除了欧阳洵，她有得选吗？
敲门声响起。
“夏瑶？”
欧阳洵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我……我来例假了。你能帮我把书包拿来吗？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
不算太尴尬，女性来例假，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么指使欧阳洵去做跟自己姨妈相关的事情……不太好意思。
异性。爱豆。不太熟悉。暧昧期。四重加持。
夏瑶一直有在包里放一两片以备自己不时之需的习惯，也能够及时为他人施以援手。女性要来姨妈，太可怜了，生理心理经济上都可怜，姨妈面前女性要团结。
一直忙期末考试和论文，忙完就是一系列编剧都不敢这么写的事情，她好像没有及时补货……
敲门声响了三下，随后门被开了一条缝，一只浅灰色双肩包被轻轻放在地上，门迅速合上。
夏瑶松了口气。对欧阳洵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太绅士太体贴了！没有任何一丝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像个机智乖巧的小精灵。
她两跨步拿起包又坐回去。
卧室的门开了关，关了开。从声音判断欧阳洵在帮她搬东西。
“洵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妮儿跟着欧阳洵进了房，极力辩解。
“出去。”
“我来理吧。女生更了解女生的习惯。”
“我了解她。出去。”
夏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刚才，一定是张妮儿要整理她夏瑶的物品，被欧阳洵无情拒绝。
爱豆这是在帮她做苦力？开了挂了。
她将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一片小小的浅粉色护垫宛若旷世珍宝躺在她手心。
有总比没有好。
坐太久腿脚都有点不利索，夏瑶洗完手在洗手间站了一会，左右摇晃一下才出去。
她的学习用品被整齐地放在靠近阳台处的简易办公桌上，行李箱放在角落。
听见她出来，欧阳洵从衣帽间走出：“我把你的衣服都放里面了，左手第一个抽屉。有不舒服吗？”
他走上前，递过一杯水，温热的。
“有点疼。这附近，有药店吗？”
姨妈巾急需。止疼片必买。痛经说来就来，一旦发作再去买，逃不过半死不活的一顿折磨。
“你休息，我给你去买。你列个单子给我。”
欧阳洵轻揽她的腰，让她在沙发有阳光的一处落座，拿来一条毯子，又将一个小热水壶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把需要的东西发我微信。”
说完，转身将临时放在床头柜的夏瑶的洗漱梳妆用品拿进了洗手间。
怎么给她一种女主人入住既视感……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大男人买这个多尴尬，而且万一被拍到，更不好。”
见欧阳洵出来，夏瑶起身。
“休息。多喝热水。我都不尴尬，你替我尴尬什么。”
夏瑶不再坚持。腹部酸胀伴着闷疼一点点在加剧，她还是老老实实休息比较好。
她将清单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牌子，型号，包装颜色，数量，她都尽可能详细，想了想依旧不放心，去亚马逊截了图。
她在小说和电视剧看过不少一直男去采购这玩意儿的场面——不是名场面就是灾难片……
万一欧阳洵也对着一货架的姨妈巾若有所思一件件查看……更可怕的是如果被人拍了……虽然在美国这概率低了不少。
另外还有止痛药，夏瑶特别备注了要买含咖啡因的，否则姨妈期的她能睡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欧阳洵将夏瑶发的信息都浏览一遍后，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传来关门的声音。
爱豆给自己去买姨妈巾了……
她想到欧阳洵这张颠倒众生的脸，矜贵清冷的气质，比例完美的身材……一身的高配，去给自己买……
除去尴尬，似乎有几分浪漫？霸道总裁宠妻无度那种？
她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好意思。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她还把脸埋进手心偷乐，也不知道在躲什么。
对了，要向唐琬求表扬！
她掏出手机。
还没解锁屏幕，门被大力甩开，张妮儿气势汹汹在她面前站定，低头恶狠狠盯着她。
第二十三章 公主抱
“你跟洵哥哥什么关系？”
张妮儿居高临下，双手叉腰，如同在公正执法那般底气十足，义正词严。
“去问你的洵哥哥，我跟你不熟。”
夏瑶淡淡地回答。
和欧阳洵一样，她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张妮儿最受不了别人不把她当回事。她应该每分每秒都是全场的焦点才行。
“呵！你少糊弄我！明明就是你在勾引洵哥哥！绿茶婊！”
这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骂人？
夏瑶缓缓抬头，冰冷犀利的目光直视张妮儿，带有几分轻蔑和不屑：“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是他带我进的卧室，他给我搬的东西。全程我没说过一句话。”
“那是他同情你这病患！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这缠绷带的丑样子！”
“按张小姐的意思，只要看到可怜的人都该往自己卧室带？张小姐没缠绷带吧？怎么不见得对他有半分吸引力呢？你扪心自问，从进门到现在数你话最多，他看了几眼？”
张妮儿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的确，欧阳洵真的没正眼瞧过她——除了在她房间训斥她时，那毫无波澜如一口深井的瞳孔，压迫，令人窒息。
她宁可是被怒目而视，责备，埋怨——那至少有些情绪。然而欧阳洵对她，连情绪都不屑于给。
欧阳洵出道那年她十六岁，欧阳洵二十岁。
只看了一次teaser，她就深深陷入无法自拔，发了疯一样迷上他，加入追星大军。但她不同，她有背景，有她妈妈的人脉，费了一番周折，拉扯到关系，成了欧阳洵家的干女儿。
欧阳洵的父母待她不错，但欧阳洵，一直很冷淡。不忽视，可也从未重视。
不过张妮儿不在乎。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而她，有留在他身边的权利，有不断在他周围转悠的理由，久而久之，她不信欧阳洵会不动心。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将自己最细腻的小心思都藏起来，以一副大大咧咧，任性天真的模样，叫着洵哥哥，以妹妹的身份想要不断接近。
努力了十年，却不如一个出现才一周的夏瑶？
是夏瑶让她发现，欧阳洵的眼神里也是会有情绪的。
他看着她时，宠爱，心疼，愉悦，情感丰富到不像他本人，就像一幅清冷的水墨画铺上一层阳光，大雪过后初升的暖阳。
当他的目光落在夏瑶身上时，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她。
也是夏瑶让她明白，再有原则的人，也有破例的时候。
张妮儿此时此刻也满眼都是夏瑶，嫉妒和讨厌让她发疯。虽然比夏瑶大了整整六岁，但家里一直宠着护着惯着，论修养和沉稳，她还不如夏瑶。
夏瑶一天不走，欧阳洵的眼里就一刻都不会有她张妮儿。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立马让眼前这人消失。
“你给我出去！”
她拽起夏瑶胳膊就往外拉，力气大的惊人。
夏瑶毫无防备地被她这么一拉，腹部还在隐隐作痛，直接就被她拉了起来。
“张小姐，还请你放尊重些。你无权决定我去留。还有，请不要动手。你也是个讲究礼貌的人。”
夏瑶面不改色，眼神却锋利到带有杀气。
张妮儿蓦地升起几分害怕，可转念一想，她怕这毛孩子做什么，于是果断忽视这莫名其妙的畏惧。
“别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现在没欧阳洵护着你，识相点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夏瑶挑眉。这算什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这山都根本没她的立足之地。
“你以什么身份让我走？”
“以我是欧阳洵未婚妻的身份！我告诉你，他爸妈早就认定我了！”
欧阳洵爸妈认不认定张妮儿？无从验证。欧阳洵未婚妻？怕是她自封的吧。
夏瑶直接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全网号称欧阳洵老婆的约摸上万，怎么？都要扯头发互骂小三？”
张妮儿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反驳。
“欧阳洵手上的戒指你怕是不知道吧？他戴了五年了！跟我的订婚戒，所以戴中指。我的给忘家里了，谁曾想会在这里碰到你这只小狐狸精！晦气！”
张妮儿不知道夏瑶是欧阳洵的粉丝，还费尽口舌去讲述这枚戒指。
在夏瑶眼里此时的张妮儿像个演技拙劣的小丑。
当年这枚戒指让粉丝哭天抢地的盛况张妮儿一清二楚，她也费尽心思想买一对给自己戴上。欧阳洵不认她，被粉丝当成绯闻女友过把瘾也能让她开心。
异性的爱慕和同性的嫉妒——张妮儿最享受这两样。
奈何这限量款对戒限得也太一本正经了，根本就不给她买的机会。
不过拿来骗夏瑶……她自认为可行。
“是吗？欧阳洵亲口向我解释这对戒的女款至今在他抽屉里没打开过呢。”夏瑶说得不紧不慢，右手食指抵着太阳穴，欣赏张妮儿逐渐难看的脸色。
***
张妮儿当年一看到欧阳洵的机场预览就发消息去问了。“洵哥哥，你的戒指怎么回事？”
她攥着手机等了一小时又一小时。她希望欧阳洵能立马解释，又妄想这枚女戒是欧阳洵给她准备的惊喜。
然而什么都没等到。欧阳洵没有回复她。
之后过了许久，直到春节走访亲朋好友，她去欧阳洵家拜年，当面问他。
“洵哥哥，这是对戒吧？你交女朋友了吗？”她仰起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嗯。”得到的也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还想张口问什么，欧阳洵就走远了，留下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她都没勇气跟上去。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泪说来就来。
之后她拐弯抹角想从欧阳洵妈妈那儿套出点信息，结果欧阳夫人说除了经纪人和助手，她就没见过欧阳洵身边有女性……
那个年她过的很难受。没有女朋友这一事实的确让她高兴，但同时她清醒地认识到，努力了那么多年，却从未真正走近过欧阳洵，甚至有些，无足轻重。
可是他给了夏瑶解释。
“你给我滚！”张妮儿怒不可遏。
她掉头冲进卫生间，将夏瑶的瓶瓶罐罐扔的扔砸的砸。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夏瑶这么个人！她真的恨之入骨！嫉妒得发疯！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燃烧！
听到洗手间传来接连不断刺耳的声音，她在做什么夏瑶了然。
随她去，她自有治她的办法。
张妮儿在洗手间发完疯又来到书桌，将她的书和文具一股脑儿揽到地上，还用脚跺了几下解恨。
她不知道欧阳洵将夏瑶的衣物给放衣帽间了——她之前没进过欧阳洵卧室，没上过二楼。
若是她知道欧阳洵将夏瑶的衣服和自己的放一起，她怕是要上剪刀——听欧阳洵的妈妈说，她儿子是个重度洁癖，连父母都嫌弃。独立餐具独立卫生间，衣服不让任何人碰。衣柜除了他自己没人敢打开。
扔完东西，下一步就是赶人。
不知是情绪所致还是本身时间到了，姨妈的疼痛在加剧，抽走夏瑶一丝又一丝力气。
她疼得只想躺下来，但又连换个姿势的力气都不太够。
这边，张妮儿继续没完没了地死缠烂打。
“你给我滚！这些东西全废了！这是你勾引欧阳洵的代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她再一次拽起夏瑶的手臂将她往外拉。
夏瑶在学校一直有健身，肌肉线条匀称力气不小。只是这来得不是时候的姨妈，让她战斗力大减，她只能勉强维持跟张妮儿陷入僵局——谁也拗不过谁。
一个蛮力一个巧力，都挺能扛。
张妮儿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自然听不到欧阳洵回来的声音。
欧阳洵回来便是看到这一幕：厕所的门敞开着，夏瑶的瓶瓶罐罐滚落一地，垃圾桶被扔满了，有的摔碎了，液体流了出来，有的瓶盖摔落了；就连牙刷也被摁在了垃圾桶……
张妮儿的叫骂声他开门便听到了，此刻还未停。见她抓着夏瑶胳膊，两人对面对站着，谁都不饶谁的模样。
张妮儿背对门口，夏瑶正对，脸色有些发白，欧阳洵一进门就发现了。
还有那散落一地，有几页飘出来的书……
“张妮儿。”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却冰冷刺骨；远不及张妮儿的嗓门响亮，却更有穿透力，像一把冰刀直击心脏。
夏瑶明白这态度不是冲着自己，却也微愣。
“洵哥哥！”
张妮儿慌张失措，瞬间撒手放开夏瑶。
谁知道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夏瑶一个不稳，加上痛经带来的虚弱，直接摔到地上。
她是真摔，真疼。屁.股疼，肚子疼，头也开始疼。她真的不是心机……
不过就连她自己看来，都像宫斗剧里自己拿肚子去撞桌子然后委屈哭喊：“姐姐你怎么可以推我”的心机婊。
“不好意思，我的锅，我重心不稳。”
一身正气的夏瑶连忙解释。
这一幕落在欧阳洵眼里，就更让他心疼了——面对蛮不讲理的张妮儿，夏瑶居然还恪守正义跟她讲道理。
欧阳洵大步上前，无视张妮儿，将夏瑶直接一个公主抱，护在怀里。
第二十四章 赶人
夏瑶觉得张妮儿像只会变身的小怪兽。
欧阳洵在时可可爱爱，一会软萌一会娇弱；欧阳洵不在时摇身一变，张牙舞爪青面獠牙。
这不，现在就好像她是被欺负的那个，唯唯诺诺断断续续做着解释。
夏瑶：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欧阳洵一直默不作声，将夏瑶抱上床，脱下鞋，盖好被子。
“哪里疼？”
他给她掖好被角。
“我没事。”
夏瑶瞧出了欧阳洵的怒气——大部分人都不太能发现欧阳洵的情绪变化，偏偏夏瑶，格外敏感，有时甚至单靠嗅觉都能觉察出一两分。
现在他嘴角绷得又紧又直，没有皱眉，但眉头很明显是紧绷的。
夏瑶不想他因为自己情绪变差。女生间的鸡毛蒜皮，何必牵扯一大男人进来。
看着夏瑶时，他向来都是心情好的，眉眼间荡漾着笑意。此刻，周遭散发的寒气给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凉薄。
“说谎。脸色都发白了，唇色也是。”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
“那给我止疼片吧。”
只要麻痹痛感，她又是一条好汉。疼痛的加剧能带出很多副反应，而那些副反应，比疼痛本身更加难受。就好比原来只是挨打，现在连打带拧还要掐。
“止疼片有副作用。先喝点热水卧床休息，受不了再吃。我陪着你。”
夏瑶刚想反驳，等到受不了就来不及了，但最后四个字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饭圈有句俗话：演唱会能治病。
饭圈还有句俗话：爱豆包治百病。
所以说痛经，都不能算毛病的毛病，有爱豆，谁还要止疼片！
此话不假。
***
夏瑶曾经在演唱会前夕得流感发高烧，可是门票在两个月前就买好了，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买门票的厮杀大战从传出流言就开始，争先恐后付定金占位置，一出官宣，不等官方出票价，钱跟草稿纸一样哗哗哗付余款送黄牛，唯一的要求：黄牛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好位置！离哥哥最近的！
只要不是死了，演唱会就肯定要去看！有粉丝曾夸张的说：我就是死了也能撬开棺材板去看我哥哥的演唱会。看完躺会去。
那天周五，下大雨，她放学，家也不回，瞒着爸妈发烧的事情，直奔演唱会。
其实她下课时距离开场还有两个半小时，但她要去场外享受氛围：到处都是粉丝和应援物小摊，爱豆的演唱会就是粉丝的嘉年华，或者说朝圣，每个人绝对是洋溢着过节的喜悦——不，过节都没那么开心。
晚饭她是草草解决的，所以等到就座，即将开场的时候，她又冷又饿，烧得有些头晕，连自己都开始担心，怕撑不过演唱会。
结果呢？当照明灯关闭舞台灯亮起，音乐声响起，欧阳洵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出现在舞台正中央时，她直接激动出一身汗……
高烧？不存在的。
两个半小时的呐喊和蹦蹦跳跳，然后一身轻松，意犹未尽，极度亢奋地回家。流感？高烧？当晚她就停药了，后面几天也没再用上。
还有粉丝说一到欧阳洵发歌的时间，她准点从病床一跃而起奔向电脑打榜；有一场演唱会后出走了半年的姨妈意外到访的；有扛着急性肠胃炎去看演唱会，之后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去跟小姐妹吃火锅的……
爱豆真是人间华佗。
此刻活华佗就坐在夏瑶眼前，服务于她一人。天地良心，怎么好意思生病！连病都不好意思。
***
“好。”她接过欧阳洵递过来的水杯捧着暖手，乖巧应声，睫毛垂下来，投下两道阴影。皮肤因为没有血色，白纸一样，病态，却有点像个洋娃娃。欧阳洵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转过身面向张妮儿，刚因为照顾夏瑶升起的几分人间烟火瞬间消失殆尽。
“把夏瑶的东西全都整理好。”
是冷冰冰的命令，不容商榷。
“损坏了多少，自己点清楚，写下来。”
“洵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冲动了。我是为你着想，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张妮儿眼里噙着泪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冤枉了。
“她凭什么睡你床上！干妈不会同意的！洵哥哥你才认识了她多久！你别被她骗了！万一她爆你黑料，万一她是别家派来的间谍！她……”
张妮儿像是解题突然找到思路那般，抓住这个“阴谋论”不撒手了，将黑粉会干的事情和私生饭的所作所为在她口中都变成了夏瑶正在、或将要企划的阴谋，听得夏瑶频频扶额。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姐对饭圈套路还挺熟悉？那撕逼能力为毛还这么弱？不应该啊。
夏瑶打量地看着她，遭来她一个瞪眼。
“张妮儿，适可而止。”
欧阳洵的语气已经滴水成冰。他的声音真的可以做到这点。
夏瑶想起了他前年的专辑主打，暗黑系哥特式曲目《撒旦傀儡》。音乐本身已经够有震慑力了，欧阳洵声音响起的那瞬间，让人居然不寒而栗。发teaser那会明明在夏天，夏瑶愣是听出一身鸡皮疙瘩，广大网友也是。
当时粉丝忍不住担心。你撒旦就撒旦，你要搞个哥特式也就搞吧，可是拜托也考虑一下市场。要不要这么虔诚地实实在在……
就像一个用料十足，一口能噎死人的司康饼——不爱吃司康的人是接受不了的。不如来个松软的面包，男女老少都能接受。
结果全曲一出，空降国内外各大榜单之首——诡异灵动的音乐，吸血鬼般低语的歌声，一旦熟悉了这氛围，听众就会着了魔般被这股旋律和嗓音带走，反复播放百听不厌。
吸血鬼、撒旦文化在欧洲一直经久不衰，国内这几年也开始出现热潮，这首歌简直是百搭各种电影电视剧吸血鬼名场面的bgm！在油管、b站被抡到疯狂，飞起。
但再高质量的剪辑，也比不过为这首歌量身定制的MV，和这首歌里的MV男主，欧阳洵本人。
在吸血鬼和伪装人类两个角色间切换，造型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艳迷人，没有哪个吸血鬼，可以和欧阳洵版媲美，可以有他十分之一的魅惑，邪恶，性感；而人类角色，又完美将病态、阴暗和贪婪融为一体。
这首歌为他带来了不少片约——结果嘛，可想而知。
当时不少粉丝哭喊：老娘把血都给你，球球你鲨了我吧！！！
夏瑶每每看到这类评论都会笑出声——虽然她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
现在的欧阳洵就有点“吸血鬼”上身，夏瑶不切实际地想。希望他永远别拿这语气对她说话。
“先前怎么警告你的？”
“别动她东西，更不能……更不能碰她的人。”张妮儿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她后悔了。她之前还希望欧阳洵对她能有点情绪。现在他有情绪了，极度不满，眼神像道漆黑的悬崖，她害怕得口干舌燥。
夏瑶不禁好奇，先前发生了什么，已经需要警告了。可这气氛，她不如保持沉默。
“还不赶紧。”
张妮儿赶紧蹲下来开始收拾，打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的声音太大又遭来不满。
欧阳洵就这么一动不动，笔挺地站着，像是在监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张妮儿递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用记事本写的清单——都是被她砸坏的东西，瓶瓶罐罐，护肤的，化妆的，加起来有个四五千人民币。
“发给我。”欧阳洵冷冷的，不多说一个字。
“还请张小姐去买。欧阳洵没这义务，而你，有这责任。”
一直没出声的夏瑶这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公事公办，由不得她张妮儿说一个“不”字的态度。
张妮儿神色一变，又想吵起来，瞥到欧阳洵的目光，像个猛地被扎爆的气球。
“带上行李，去买。放门口，走人。”
第二十五章 厨房抱
夏瑶一觉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了。窗帘的遮光层没有拉上，只拉了白色纱帘，外头的蓝灰色透进来，带了几分寒意。
她眯着眼睛缓了缓——睡得太沉，一时半会都不分清在哪——而后感受到自己现在躺着的被窝暖融融的，尤其是腹部，有什么东西压着，可是很暖，很舒适，有些安全感。
她扭头，鼻尖轻轻蹭过黑色的布料，床单是冷灰色，哪来的黑……
她瞪大眼睛——那是欧阳洵的裤子！瞬间清醒。
欧阳洵在她右侧，靠在床背，左脚随意放在床上，右脚踩在地上，正闭眼休息。鼻息很浅，下巴微微扬起，以夏瑶的角度从下往上看，棱角分明，线条清晰。
她看了一会才依依不舍挪开眼，后知后觉，肚子上那沉沉的东西是欧阳洵的手掌，难怪这么温暖。
之前她几乎没有离开过止疼片，例假的头两天总会疼得像生了个孩子，十级阵痛外加干呕腹泻，每次都把她折磨到精疲力竭，昏睡过去再醒过来，宛若大病初愈般新生，元气大伤。
然而这次，一觉醒来竟觉一身轻松。
她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轻微的动作，欧阳洵却醒了。
“醒了？还疼吗？”
他低头问她，手依旧隔着被子放在她腹部，没挪。
夏瑶晃了晃脑袋，欧阳洵轻笑出声，声音和夜色一样朦朦胧胧，格外好听。
“你冷吗？”夏瑶见他依旧只穿了件短袖。
“有点。”
“那你还不盖被子！赶紧到被……”
夏瑶戛然而止。欧阳洵像个没事的人一样静静看着她。
夏瑶你发什么神经！赶紧到被子里来？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这脑震荡怕不是轻度，是重度。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不，赶紧穿外套。”夏瑶改口。
转念一想，她有啥可害怕的，她来着姨妈，安全得很。
夏瑶你在想些什么？？她自己问自己，突然觉得很羞.耻。果然在饭圈混久了，就这德行，一言不合就开车，情不自禁就yy。
欧阳洵就这么看着她脸色由微微发白到现在红扑扑的，他以为是她口误引起的。呵。天真。
“脸色好多了。晚饭想吃什么？”
“自己做吗？我来做！我会做饭哦！”
夏瑶神气地扬起下巴。
会做饭在这个年头是挺值得骄傲的。外卖横行，独生子女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会做饭的女孩子，别提多贤惠。会做饭的男孩子，更是国家珍稀动物。
“我来做，你休息。”
欧阳洵捏了捏她傲娇的下巴。
“我不用休息，我躺够了，我要起来。”
夏瑶是好动的性格，要不是疼得死去活来，她才不乐意躺尸。
两人都套了件薄外套才下楼。
“张妮儿来过了？”
她看到门厅放着一大包日用品，从包装和牌子看都是她的。
“嗯，你睡着没一会儿的时候。”
夏瑶饿了，没去拆这些日用品——反正今晚就要用，填饱肚子慢慢拆。她直接走进厨房。
“我想吃omelet。”她打开冰箱，仔细查看里面的食材，不料被欧阳洵推开。
“冷，别站这儿，要什么我给你拿。”
“番茄，西葫芦，虾仁，蘑菇。两个鸡蛋！”夏瑶报出欧姆蛋里想要加的蔬菜。
“都有吗？”她向冰箱探头，被欧阳洵摁了回去。
“都有。我通常也就这几样。”
“我好爱张驰和宋洁！”
夏瑶感慨。民以食为天。吃的合胃口，最让人心旷神怡。
“我列的清单，张驰照着买。”
欧阳洵颇有纠正的意思。还有邀功。
所以呢？应该说好爱欧阳洵？
夏瑶打死也不要。她没接茬。
“你区别对待。”欧阳洵扫了她一眼，将食材一一在料理台摆开。
“那我也区别对待，各做各的。食材我不和你计较，用着吧。”
夏瑶：“……”
谢谢你的不计较。您可真大度。
她抢先一步，抓起菜刀开始熟练地切起来。
她每一样差不多都取了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左右，给欧阳洵留多一些，毕竟男性食量大；夏瑶觉得自己是个考虑周全的小天使。
她迅速将食材切丁（只是自己的那一部分），两个鸡蛋打散，搅匀。
平底锅刷油，开火，倒入鸡蛋，晃动锅子将蛋液铺平。等到蛋液半凝固，倒入切丁的食材们。
她做饭很认真。因为在厨房身经百战的她发现，即使步骤用料都不出错，做饭的心境不一样，做出来的食物味道是不同的。
用爱做饭？这可能不是句玩笑话，确有其事。
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盖上锅盖转小火，凝视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芝士碎！那是欧姆蛋的灵魂啊！
她猛地转身，“欧阳……”
“洵”没有出口。
因为欧阳洵一直站在她身后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她向后退了一点才转身，结果直接对欧阳洵投怀送抱，一头扎进他胸膛，额头蹭到他下巴，吸了一口浓厚的薄荷香，还有那股熟悉、好闻却叫不出名字的味道。
夏瑶心里简直在上演“野蜂飞舞”，全然忘记身后是个开着火的灶头，本能地向后仰的同时向后退。
“小心！”
欧阳洵一把将她搂住，护在怀里——这会儿是货真价实的拥抱了。
夏瑶不明白，想要挣脱开。
“别动，忘记煤气灶了？”
欧阳洵收紧手臂不让她乱动。
闻言，夏瑶立马停止动作。她还真忘了。
欧阳洵抱着她转个身，侧对灶台才将人松开。夏瑶急忙去开盖检查她的欧姆蛋，还好，没糊。
最表层的蛋液在慢慢凝固，还要一两分钟。
“以后不能让你进厨房。”
欧阳洵在她耳边轻轻来了这么一句，夏瑶没听出其中意味，只是觉得，听着有那么几分奇怪……
“芝士需要吗？”
“噢！！要要要！我刚才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芝士碎的！”
虽然刚才亲密接触，但纯属意外，一瞬间的尴尬，立马就消失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靠这么近。
欧阳洵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芝士碎，外加一瓶番茄酱。
“欧阳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欧姆蛋包芝士，表面淋上番茄酱，我的最爱！来自天堂的食物！”
欧阳洵笑了笑，没接话。
巧了，这也是他的最爱。他还习惯撒上一些海盐，或者有时是胡椒粉。
然后他就看着夏瑶在铺上一层芝士后，拿起了一旁的黑胡椒罐头，转动盖子磨了些粉……
他勾起嘴角，眼底铺上一层柔光。
夏瑶最终“大发慈悲”，把欧阳洵那份也做了。毕竟她寄人篱下，住人家的吃人家的。
在放料时她惊奇地发现，欧阳洵跟她口味出奇的一致。
她认为这又是遵循了一大真理：饭随爱豆。
一份用料十足的欧姆蛋，再一人一碗牛奶麦片。愣是将晚餐吃成了清淡朴素的早餐，但两人很是满意。
很默契的，两人口味都偏清淡，也讲究营养搭配。晚上是一天代谢最低的时候，太好的营养不吸收，太差的垃圾食品会在体内堆积。在他们眼里，这份晚餐刚刚好。更好的是共餐的人。
吃饭时他俩细嚼慢咽，很讲究餐桌礼仪，话也不多。
但是欧阳洵每吃几口就要看一会儿夏瑶，也不说话，搞得她怪尴尬的。
“你刚才站那么近干什么？”
她强行找话题。不如就聊一聊这尴尬的拥抱。
“怕你被油溅到。”认认真真的回答。
夏瑶低头吃鸡蛋。
她刚才有责怪的眼神吗？没有吧？没有没有。千万不能有。她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欧阳洵真的挺关心她的。面对张妮儿，也是毫无保留地偏袒她。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吗？若是她没受伤，欧阳洵会不会对她这样好？
唐琬催促她向前冲，谈恋爱的大道理又在耳边响起。她就怕到头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导自演一场戏。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她还是别多想了。
顺其自然。真要有什么，别怂就行了。她这么下结论，心平气和了不少。
“一会儿打算干什么？”
欧阳洵问她，夏瑶抬眸。
“看电影？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吃完了讨论讨论？”
欧阳洵点头赞同。
“对了，既然张妮儿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搬回客房。”
这不是个问句。因为夏瑶觉得此事显而易见，理所当然。
“睡不了。张妮儿浇了盆水上去。”
欧阳洵客观陈述事实。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欧阳洵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口吻，但不是对他人说话时的冷漠，带上几分笑意，些许喜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
“也做不了。”
第二十六章 我在追你。不用追我。
睡好吃饱，夏瑶只觉得神清气爽，在客厅来回走动，就当消食。
“欧阳洵，要不我今晚睡客厅沙发吧？”
客厅的沙发不算大，但一个人睡还是足够的，只要睡相不太差。
欧阳洵：“会着凉。”
夏瑶：“那你睡客厅？”
欧阳洵：“我也怕着凉。”
夏瑶：“……”
夏瑶：“有被子啊。”
欧阳洵：“你说客房那条？湿了。”
夏瑶：“……”
她转念一想，不是吧，欧阳洵就两条被子？湿了一条那么……
“只有一条被子能用？”
“嗯。”
他在吧台不急不慢冲苏打水，像在谈论与己无关的事情。
但事实是，有关！关系很大！这边，夏瑶做不到淡定。
“你有想过，晚上……怎么睡吗？”
她想拥有被子，同时又不舍得冻着自己爱豆。
要知道，欧阳洵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千万粉丝的心。
***
比如欧阳洵偶尔一次勾唇。
“啊啊啊，宝宝今天笑了！！！宝宝今天心情好，我也好开心！”
“虽然今天掉了一百块钱，可是宝宝笑了！我用自己的人品换宝宝好心情！我愿意每天丢一百！”
“哥哥从来都没有表情的，今天居然笑了！我心都化了啊啊啊啊！坏心情被哥哥的笑一扫而空，虽然只是一瞬间！”
“这个微笑我能舔一年！妈妈！我又能多活一年了！”
再比如欧阳洵的扑克脸。
“私生司马！跟机司马！你看到今天哥哥的表情了吗！全程冷脸！我咒你们全家！居然影响我哥哥心情！！”
“虽然冷脸是日常，但你们发现没有，今天哥哥的目光有些阴沉。呜呜呜，哥哥怎么了，哥哥要永远开心，把不开心都留给我们。”
“跟机的婊.砸胆敢影响我哥哥心情！姐妹们上！撕烂她们！”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
所以说，如果夏瑶明天早晨听到欧阳洵咳嗽两声，那绝对就是，扎心：哥哥你要健健康康的，毛病啥的都给我！
不等欧阳洵回答，她立马表态：“被子你用就好。我裹紧我的小外套。”
“免谈。就你现在的身体，你用。我没事。”
跟一个伤者，例假期间的女孩子，争被子？他欧阳洵得多差劲啊。
“不行！你那金贵的嗓子不能出半点毛病！”
“既然都这么为对方考虑，”欧阳洵喝了口苏打水，放下杯子，双手撑着台面，挑眉道：“不如一起盖？”
“我……睡着了会抢被子的。”
“巧了，我也会。要不比一比？”
夏瑶：比你大爷。嘴上：“谢谢，不想比。”
或许可以拿吹风机吹干。她径自上楼去检查。
床单的确湿了，湿了有一大半，渗到了下面的席梦思，确实是睡不了。至于被子……
夏瑶把床头那一大坨展开，然后大喊：“欧阳洵！”
“怎么了？”爱豆毫无架子地随叫随到。
“你骗我！哇你安的什么心！被子是干的。”
夏瑶不敢想，如果她不来检查，今晚会以什么方式入睡……
“那可能已经干了。”
毫无愧疚……
夏瑶：“……”我该信你吗。
其实张妮儿是为自己预谋的：把床泼湿，把夏瑶赶走，抱起被子和她洵哥哥挤一晚。她仔细看过，沙发的长度不够欧阳洵睡，而她，当然不愿意在沙发将就。
结果，是张妮儿自己被赶了出去。
最后，欧阳洵坦言是没有检查被子，他进来时看到张妮儿在泼水，训斥了她。
然后就是帮夏瑶搬东西，跑腿……
夏瑶一定程度上表示理解，想必之前对张妮儿说的“警告”就是这件事。她消气。继续之前的话题——看电影。
“我们看恐怖片吧？”夏瑶提议。
夏瑶不怕惊悚片，但是害怕恐怖片。
血腥的重口味场面她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美国恐怖故事》这类她是拿来下饭的。
但是鬼片，她接受无能。看一部她能担惊受怕上两周。可是恐怖片独有的刺激又对她充满诱惑。
横竖都是在欧阳洵这里养病，怎么都是有人陪，这两个月她夏瑶无所畏惧。
“不害怕？”
欧阳洵边说边将被子抱起，往自己房间走。
“怕极了！所以要看呀！”夏瑶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欧阳洵：“……”这什么逻辑。
***
两人最后选定《安娜贝尔》。比较经典的恐怖片。
烂番茄评分很低——因为老美觉得它不够可怕。那从夏瑶的角度，便是极好的片子。
让资深恐怖片影迷打出高分的电影，夏瑶怕被吓出精神病。她小时候听个鬼故事都能被吓到连着好几晚睡不着觉。
《安娜贝尔》有一系列，他们从第一部开始看，因为两人都没看过。
欧阳洵从来不看恐怖片。理由：没营养。
欧阳洵说把音效去掉，恐怖片就是部无脑的搞笑片。还有些神经质。
夏瑶：鬼很搞笑吗？
鬼：感觉职业受到了亵渎。
***
正片在诡异的氛围中展开——恐怖片的惯用套路。鬼还没出来，观众已经觉得哪哪都是鬼了。
这招对夏瑶特别管用。
她将电脑放在床尾，自己靠着枕头，窝在被子里寻求安全感。
欧阳洵懒散地坐在边上。比起恐怖片，边上这人的反应更有意思——比演员还带感：有时身体一抖，有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时不时扫她几眼，自己都未察觉扬起的嘴角。
看恐怖片没意思。看恐怖片的夏瑶，贼有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
欧阳洵看到来电显示，嘴角就这么拉平了。
夏瑶则是一个激灵。欧阳洵：……
“要暂停吗？”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要去捞电脑。
不是怕欧阳洵错过剧情，是她不敢独自专注地看。
“不用，我妈。”
夏瑶：“……”你妈好没地位。
***
欧阳洵摁下接通，一言不发，将手机放到耳边，目光依旧在夏瑶和屏幕间游走。
夏瑶此时来了兴趣：不知男神对母上大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从没见过呢！新鲜！
“欧阳洵，在美国做什么好事了？闹绯闻不说还把妮儿气哭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女孩子？”
欧阳洵妈妈叶之清的声音传来，很亮，带有女性的妩媚动人。听声音便知一定风采照人。
叶之清出生在江南水乡的大户人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有江南水乡的婉转和温柔，本人也是生得明媚，几分顾盼生姿，几分文艺娴静，有教养，不急不躁。
所以，虽是接连发问，有些许不满，但跟欧阳洵一样，语速平缓。
“张妮儿跟你告状了？”欧阳洵比叶之清更没情绪。
叶之清也早就习惯了儿子冷若冰霜的态度——你就这么端着吧，早晚会有个女孩能够做到让你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母亲，她希望这女孩早点出现，治一治欧阳洵的臭脾气。再说，欧阳洵也老大不小了。
叶之清如此笃定，是因为欧阳洵的爸爸，欧阳正锋，儿子老爹一个样，冷冰冰，无情绪，旁人眼里清净得像个吃斋念佛的。只有她知道，她家这位在自己这儿完全就是个感性动物。
“可不是。打电话找我诉苦，又哭又闹。她妈妈之后也打给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道了歉，很不好意思。”
“嗯。她无理取闹。”欧阳洵有些不耐烦。
电影情节在推动，加快，音量跟着提了上来。夏瑶只听见叶之清的第一句，之后的没再听清。她也不好意思把音量调低——这不明摆着在偷听。
“她说你骂她，把她赶出去，还带了个女生回来？”
很明显重点在最后。
欧阳洵没接话，叶之清继续：“我跟她说怎么可能，你在国内都没女性朋友，在美国更不会有，许是助理。妮儿说是个大学生？对了，她还说你让她住自己卧室？没搞错吧？你洁癖什么时候治好了？”
“她往客床泼了一盆水。把别人的日用品摔一地。”
欧阳洵的话夏瑶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妈妈是来问张妮儿的事了。张妮儿告状迅速，两家关系也的确不一般。
夏瑶在他口中成了“别人”，她皱了皱鼻子，不太开心。
吃醋了吗？好像是有点。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哎，妮儿是任性了点。那赔偿是应该的。”比起张妮儿，叶之清当然更相信自己儿子的话。
当年的干女儿认得双方父母都挺高兴，但不是欧阳洵家先提的。
欧阳正锋和张铭有商业务合作，叶之清一直想有个女儿；再者，这么一来欧阳洵周围终于能有个女生，所以欣然接受了这干女儿。
“她还提了好莱坞电影一事。她妈妈也跟我提了，机会很难得，让我劝劝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嗯。”
夏瑶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爱豆跟母上大人的通话好无聊，太没有料了。
“跟我说说那女孩！真的假的？！她住在你这儿？”叶之清之前平淡的几句像是心理上给张妮儿一个交代，现在，此时此刻，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重点！整个人都来了劲。
“嗯。”
不知道欧阳洵的妈妈受不受得了。反正夏瑶是受不了了。她不是来听“嗯”的。
她将注意力重新全放回电影上。
女主浑身带血，摔倒在楼梯口，惊慌失措地大声呼救。背后的房门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一个穿白色裙子，黑色长发垂到腰际的女鬼蓦地闪现！在女主身后飘过。
“啊——”
夏瑶比女主还要惊慌失措，这惊悚的叫声比音效还要有渲染力。
她被吓得腾空而起，本能地向欧阳洵靠拢，一手拉着被子，另一只手揽住他大腿将他往自己这里掰。
真的被吓得不轻，欧阳洵都有被她惊到。
他向她那儿挪了一大截，伸出右手，连同被子将她环在自己怀里，轻轻摸着她脑袋。
夏瑶用脚摁了暂停。脸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像只蘑菇。
“她在你边上？发生了什么？”叶之清现在的精神劲儿就像逛街时看中了一款新包。
“看鬼片。吓的。”
“真的在一块儿？在哪？在你房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小情侣一起看个恐怖片，趁机搂搂抱抱，这套路谁还会不懂！叶之清就差拍手叫好。
张妮儿找她告状时她一度以为接错了电话。欧阳洵，女生，在他卧室。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串词讲故事都不敢这么出题！
没想到啊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居然把这“拯救欧阳洵”的女孩给盼来了！叶之清想要放鞭炮。被城管抓也值了。
“没发展。我在追她。”
叶之清心里的烟花灭了几个。不过心情依旧在天上自由飞翔。
“儿子！妈对你有信心！你这皮相生得好！只要你对人家女孩子温柔一点、体贴一点，问题不大！
“对了，别端着架子！别开口就能吐出黄金那样惜字如金！多说几句！没女生会喜欢一个哑巴！
“话说回来，你怎么就把人骗到家里来了？老实点不许图谋不轨！你比你爸优秀啊宝贝儿子，你爸当年跟我谈恋爱的时候……”
叶之清激动到语无伦次。
“没事我挂了。”
如果他不打断，叶之清能絮絮叨叨说一晚上。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就是因为欧阳洵从来不会跟她有“闺蜜式谈话”。
“你看看，又这态度。行吧，挂了吧。跟我未来儿媳妇可不能这……”
欧阳洵将电话摁了。
夏瑶还是颗蘑菇。但是蘑菇将后面的对话全听清了。
追她？她不确定是哪个她。有些紧张。
欧阳夫人直接称呼为儿媳妇了，有点好笑，欧阳夫人有点可爱。
但若这“她”不是她，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笑出来。
“听到了？”欧阳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夏瑶点了点头，继续做蘑菇。
“夏瑶，看着我。”他揉了揉她头顶。
对爱豆的温柔攻击毫无抵抗力。
夏瑶听话地抬起头。撞上他幽深的眼眸。
平静如水，却又似乎暗潮涌动。
“我在追你。”
欧阳洵直视她的眼睛。
“嗡！”夏瑶的脑袋因为这四个字直接炸了。飘飘然。怀疑自己耳朵。不真实。
“夏瑶，我喜欢你。”
欧阳洵怕自己没讲清楚。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哦。”
欧阳洵：“……”
他一直清楚自己是比较冷淡的性格。
那现在夏瑶是什么情况？是他为人处世太过冰冷的报应吗？
他一直看什么都比较淡然，与世无争。不是自己的不要，是自己的终归是自己的。这是他的态度。
但是夏瑶这人，他想争取。
欧阳洵不放弃。“夏瑶，我能追你吗？”
天啦噜。什么话？我能追你吗？爱豆问能不能追粉丝？
夏瑶内心有种翻江倒海之感。
我tm都追了你七年了！你问我能不能追我！天道好轮回啊好轮回！
她做了两次深呼吸，平复心情，找回声音。
“欧阳洵，你不用追我。”
她声音甜甜的，像阳光下沾了露珠的草莓。
欧阳洵有一瞬的落寞，眼睛里方才的星光点点熄灭了。
不等他开口，夏瑶继续。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第二十七章 捡到了
两人间的空气静止了。四目相对，眼睛里是彼此的影子，快乐得很张扬。
“夏瑶，我很开心。”
欧阳洵低沉的声音传来，像大提琴的旋律，流进夏瑶心里，暖融融的，很动听。
追星那么多年，她从没见过欧阳洵现在这般喜形于色，眼眸像是点缀了星辰。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快乐：心像是被什么填满了，像冬日里，阳光照射。在棉絮上，给人极度的满足感。
在欧阳洵看来，眼前这个女孩，此刻明艳得有些嚣张。室内灯光昏黄，女孩却幸福得在发光。
他慢慢靠近，夏瑶眨了眨眼，直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她缓缓将双眼闭上。
睫毛轻轻扫过欧阳洵的眼睑，像羽毛拂过他心口，有些痒，有些躁。动。然后，双唇。覆。上。
拍摄时的吻是安抚又克制的；而此时的吻，将感情喷薄而出，热烈中带有几分霸道，比拍摄时多了许多力道。
外界突如其来的亲。密和自身因升温而加速的血流和心跳让夏瑶慌张，整个人都僵硬。
欧阳洵转过身来正面朝她，双手将她圈在怀里，额头抵着她。
“夏瑶，放松。呼吸。”
语毕，带有侵。略意味的吻再次落下。
他已经在极力忍耐，不想吓到她。可是情难自禁，多少还是霸道了。
夏瑶这次学乖了，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感受他的气息，也尝试着回应，思考能力暂时离家出走。
一吻结束，恍若一个世纪。
两人依旧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间都混入了对方的味道。
夏瑶的嘴唇被吻得湿漉漉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神有些许迷离。
欧阳洵喉结动了动，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面前这女孩，像罂。粟，会上瘾。
他极力忍耐，舔了舔。嘴唇，将她摁到胸口，下巴放在她头顶。
夏瑶能感知他强有力的心跳，莫名安心。
“欧阳洵，我算不算，人生赢家？”被吻过的夏瑶声音都软糯了许多。
原本只存在于屏幕上的人；一年最多见一两次，站在台下用来仰望的人，现如今，在自己面前，拥抱过，亲吻过，是恋人，是自己男朋友。
“我才是人生赢家。”耳边响起他深情的回答。
***
另一边，欧阳洵父母家中。国内还是上午。
“老公！不得了了！你儿子终于开窍了！”
叶之清一路小跑进书房。欧阳正锋在看晨报，右手边放了一壶茶，雾气缭绕。
全家上下，公司上下，也就叶之清能这么堂而皇之，无论欧阳正锋在干什么，都不带敲门直进直出。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这小子能做什么靠谱的事情？”
他头都不抬。因为不是叶之清本人的事情。
欧阳正锋一直反感娱乐圈这个浮华又急功近利的圈子，对艺人，各种花边新闻更是嗤之以鼻。谁曾想，自己花大量心血培养的儿子，放着海外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不去读，转身进了娱乐圈当起了歌手。
培养下一代什么的，不如宠老婆来得实在。
欧阳洵踏入娱乐圈前，欧阳正锋一直对他严格要求，做人做事苛求完美；欧阳洵踏入娱乐圈后，老头就没怎么给他过好脸色。
父子两人没发生过争执，却也从未亲近。出名后欧阳洵回家的次数极少，通话也只是和叶之清，跟欧阳正锋，越来越疏远。
“他终于有喜欢的女孩了！刚和我说的！在追人家！”
“他那圈子里的？”欧阳正锋一脸嫌弃。一口一个“那圈子”。
“似乎不是，听妮儿说是个大学生。”
“老牛吃嫩草。净不干好事。”他抖了抖报纸。
叶之清不乐意了，上前一把抽走他的报纸，在座椅扶手上坐下。
“你这什么话！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他有个喜欢的女孩容易吗！想当年，去开个家长会，女孩子一个个争先恐后来跟我打招呼，做自我介绍，一口一个阿姨叫的勤快。你儿子倒好，把我晾那儿自个回家了！
“看到小猫小狗他还有兴趣逗一逗呢，看到女孩怎么就……
“我看他班上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水灵灵的极漂亮，却全都入不了他的眼。这几年可急坏我了！真想见一见这女孩，真的有本事，能降伏我们家洵儿！我倒要看看他的眼光是个什么水准，还能给我娶个天仙回家？”
“降伏？你当孙悟空打妖怪？你急什么，这小子还没把人家追到手呢。”他拍了拍叶之清的手。多大的人了，兴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
“哎，只是可惜了老于家的女儿。”叶之清叹了口气。
欧阳正锋翻报纸的动作顿了一下，没作声，微微颔首。
***
夏瑶和欧阳洵看完电影时已过十二点。一人一条被子，刻意保持了些距离，因为太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清晨，欧阳洵先醒过来，因为总觉得右手臂上压了块石头，有些不适。
睁开眼，低头，发现是夏瑶的脑袋。
她像婴儿那样缩成一团，紧紧挨着欧阳洵，均匀舒缓的呼吸喷在他手臂上，脸粉扑扑的。
欧阳洵没敢动手臂，轻轻将身体侧过来一些，左手圈住她，合上眼继续休息。他很享受现在这样静谧安静的时光，心里像是铺了层毛茸茸的蒲公英那样软绵绵的。
日上三竿，夏瑶迷迷糊糊醒过来。这一觉睡得太安稳，十分满足。
“早安，女朋友。”
欧阳洵对上她目光涣散的眼睛，故意将“女朋友”三个字拖长音掉，提醒她昨晚身份的转变。
夏瑶咧嘴：“早呀，男朋友。”恭敬表示她记忆没有断片。
然后，她发现了这过于亲。密的睡姿……
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两米宽的大床，两个大枕头，她倒好，“客气”地放着那枕头不用，睡在欧阳洵手臂上，而且，床也很节约地只睡了半边。
就目前位置看来，应该是她主动滚过去的。欧阳洵不至于自虐到贴着床沿睡，一不留神会掉下去。
“你放开我。”夏瑶在被子里扭了扭，想让他拿开手臂，这样她才好滚回去。
“我不钩住你就要掉下去了。”欧阳洵说得很是那么回事，继续抱着她。
夏瑶：“……”
她小心翼翼抬起上半身，向另一侧挪了挪，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异样。
床单和裤子都觉得有些潮湿，凉凉的，黏黏的。大事不好！
她心跳漏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被窝里，她用手去摸了摸床单，再是自己的睡裤。果然……
她一直量比较多。但这次因为不疼，没有喝红糖，也因此没有用安睡裤，造就了现在这惨案。
一人在外生活她一直很注意，洗床单什么的太麻烦了，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大清早醒来被赐予一条红床单，能影响这一整天的心情。
“欧阳洵我……”她欲言又止。太！尴！尬！了！
这才在一起多久，她把姨妈期能出的糗事都出尽了！
她真怕欧阳洵后悔谈这个恋爱：有女朋友的甜蜜丝毫没有享受到，状况倒是一箩筐。
“你怎么了？”欧阳洵像是在哄小孩。
“我……姨妈……床。单弄脏了。”
欧阳洵花了几秒才理解她的意思。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要帮忙吗？”
夏瑶摇摇头。
欧阳洵起身，到衣帽间换下睡衣，从洗手间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外面的卫生间，将房间都留给她。
上哪找那么贴心的男友！夏瑶忍不住感慨。
欧阳洵关上房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是什么神仙男友。
接下来就是毫无顾忌地收拾残局。
掀开被子下床，她连忙先将自己打理干净，然后将床单扯下来。幸好，床垫上没有。糟糕的是，被子上有。
她手忙脚乱将被套扒了下来，再把被芯展开，仔细检查。然后，一个头两个大。
难不成今晚要共用一条被子了……
她在房间里忙活了好一会。
本身洗漱护肤步骤就好多，现在又多了张床要她整理。
欧阳洵没进来打扰，也没催她；给宋洁打电话交待她去买套新的床上用品，随后去做早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夏瑶梳洗打扮完毕，将床单被套叠一叠，卷一卷，一大捆抱在手上，开门准备下楼。
家里弥漫着鸡蛋和培根的香味，没见到欧阳洵，倒是在楼梯口和上楼的宋洁相遇。
“早啊，宋姐！”夏瑶看到她有些意外，但依旧愉快地跟她打招呼。
可是宋洁没有应声，确切地说，宋洁呆若木鸡。
夏瑶眨眨眼。
她刚才是从欧阳洵的房间出来的。房门还半开着。
床单抱在手上，弄脏的那块朝着外面。
第二十八章 捡到了
宋洁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怎么了？”欧阳洵从厨房出来，端着早餐。
“不知道啊。我和她打了招呼，结果她非常错愕地跑了。”夏瑶耸耸肩，抱着被单朝洗衣机走去。
欧阳洵瞥见床单上那一抹红，猜到些七七八八。
早餐是鸡蛋土司培根，苹果，欧阳洵冰牛奶，夏瑶热牛奶。
“欧阳洵你太贤惠了！想要娶回家。”夏瑶忍不住称赞。
“夏总裁这是要包.养我？”欧阳洵配合地调侃。
“有心无力。你看，我没你有钱。”夏瑶无奈摊手。
“除了你这人，我不接受其他贿赂。”一本正经开/车。
“饿了，吃早饭。”夏瑶转移话题。原话题没法继续。
欧阳洵将餐盘举高，她够不着。
“没包.养我，没有无偿劳动。”
夏瑶：？？？这人大清早发什么疯？她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
“你想要什么？”她抬头问他。
头一回，她嫌弃欧阳洵的身高。太高了。要是能再矮那么四厘米，缩到一米八就完美了，她心想。现在抬头多累啊。
“你猜。猜对了就给你。”
这人好欠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欧阳洵。
若不是欧阳洵，说出这样欠揍的话，夏瑶绝对转身就走。
两人对视片刻，夏瑶秒懂。他想要早安吻。因为目光来来回回，反复落在她唇上。
不就亲亲嘛。
夏瑶踮起脚，碰了一下，刚要离开，欧阳洵将餐盘放到身后的料理台上，及时禁锢住她，一手搂着她腰，一手在她后脖颈摩/挲，将早安吻不断加深，轻轻扫过她的贝/齿，浅/尝/辄/止。
但夏瑶还是羞红了脸。早上感官要比昨晚更加敏感，欧阳洵的男性气息也更加浓烈。
她快速从他背后捞过早餐，生怕他再耍花招。
两人刚分开不到一拳头的距离，门再次被打开，宋洁走了进来。
身为谈了多年恋爱即将结婚的过来人，宋洁敏锐地察觉出厨房非同寻常的暧昧氛围。两人虽然迅速分开，但她依旧捕捉到了那么一瞬。
再说，光看夏瑶略微红/肿的嘴/唇和两颊的红晕，不用想就知道前一秒在干什么。
没啥可大惊小怪的，毕竟两人都……
宋洁神神秘秘，带着暧昧不明的表情将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放在其中一把餐椅上，千叮咛万嘱咐：“拿回房间再打开！一定一定要在房间打开！不客气！”
说完去启动洗衣机，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夏瑶一头雾水。不过看宋洁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她还真听话地拿起袋子上楼，欧阳洵跟在后面。
她在床尾坐下，打开袋子，里面大大小小好几盒，五颜六色。
她随意拿出一盒，举到面前，搞明白是什么之后，恨不得将它直接从窗口扔出去。
她为什么要允许欧阳洵跟上来。早饭它不香吗？
宋洁给他俩买了这么一袋，估摸有十盒，计/生/用/品！款式型号五花八门。
夏瑶想找个缝钻下去。她又想做蘑菇了。乌龟也不错。可能地瓜更好一点……
“我去扔了！”
夏瑶像触电般把手上这盒扔回去，一把抓起袋子就要向外冲，被欧阳洵拦住。
“等等。”
他从夏瑶手里拽过袋子，打开，拿出了三盒：“这些可以扔。”
然后，把剩下的拿出来，一盒接一盒叠放整齐，认真将它们放入床头柜。
夏瑶：“……”
“这三盒为什么……”她垂眸看着被他扔出来的三盒，莫名其妙。他对这很有经验？有经验就有问题！
“不合适。”欧阳洵积极抢答。
夏瑶：“……”
“我可以再去补三盒。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欧阳洵异常认真，甚至还，很善解人意的语气。
夏瑶：“……”
其实饭圈很污，“中华鲟”们带头污。谁还没做过“叮/当/猫”了，没做过怕不是真爱粉！没做过就是个蕾/丝/边！毕竟二十一世纪，男女地位平等。
看就看吧，女孩子家家还在评论区聚众讨论，还要将照片不断放大——这也是她们总要求高清原图的原因之一。
不光如此，有时觉得硬照不够明显，直接上动图，完了还要上局部动图。
但大家都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
平时在屏幕面前一个个都是女.流.氓，虎/狼/之词出口成章；实际见到真人的时候吧，远远看到他一眼，就能丧失语言能力。
演唱会前排的人民币玩家，在欧阳洵扫视台下时，接到他目光那一瞬，就那么不到一秒的时间，她们就是：啊啊啊啊！我和哥哥对视了！哥哥看到我了！死而无憾！
因此晕过去的不在少数。每次摇滚区都会有那么几个，被保安大叔拔萝卜那样拔出来（因为摇滚区的粉丝都是疯狂向前挤，内场利用率其实只有三分之一），场面一度很惨烈。
夏瑶也做过叮/当/猫。但理论和实践，啊呸！网络和现实，完全两码事！她不接受也经不起这样的调侃！
她打了个滚翻下床，坐到地上，从床沿探出脑袋，只露出眼睛，隔着床和欧阳洵对望。
“欧阳洵，”她控诉道：“我们才在一起第一天。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就算等姨妈走了，那这时间也……”
欧阳洵被她这反应逗笑了。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和她平视，不带半点戏谑：“任何事情，你都有权利跟我说不，不止这件事。我会尊重你，一直都会。
“夏瑶，瑶宝贝，你是至今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们家，都依你。”
有些人，一眼就是永远。
是否认定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以认识的时间为衡量标准。这，是命中注定。
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夏瑶沉溺其中，颇受感动。但是，追星高级玩家，赢在出戏。
她从后裤袋里抽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你把最后六个字再说一遍？”
“我们家，都依你。”口齿清晰，一板一眼。说完还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好吧，夏瑶承认被撩到了。
男神想要撩动她，真的分分钟，毫不费力气。
谁让她超吃欧阳洵的颜呢。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都对夏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既然都依我，那……”
避.孕.套这三个字也就跟小姐妹一起的时候，能口无遮拦像谈论遮阳帽那样自然地从口中说出。面对欧阳洵，夏瑶还是难以启齿。
她伸手点了点那个装了不该装的东西的床头柜，“那个是不是该处理掉。”
“不能浪费。”
真是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贯彻到底，祖国的好苗苗。
“再说，”欧阳洵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免得她继续纠结在处理掉这个问题上，“应急品。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夏瑶横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不如直接点，未雨绸缪，不安好心！”
“嗯，文学功底不错。成语用得很精准。”
“我还能精准地形容你。”夏瑶不罢休。
撕逼拌嘴啥的，她最在行了。饭圈混了那么多年——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可谓大多数粉丝的真实写照。
“什么？”欧阳洵饶有兴趣。
***
“兴趣”二字在欧阳洵身上可真不多见——千年等一回。他向来除了对音乐，其他都是可有可无。
当年第一张专辑大爆，顾与兴高采烈，屁颠屁颠跑到他家，将他手里的鼓槌一把抽走，“欧阳洵，你猜猜，专辑销量多少！”
他冷冷扫了顾与一眼，不等顾与反应过来就拿回鼓槌，继续。
“我说欧阳洵，从小到大对任何事物提不起兴趣就算了。你现在是个音乐人士，销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你的饭碗啊饭碗！“
“嗯。“这话没说错，欧阳洵表示赞同。
可顾与不乐意了。冷冷一个“嗯”，配不上他所带来的这个消息的价值。
从穿着开裆裤成为哥们一起玩到现在，同学里男生女生都羡慕顾与——就像后宫妃子羡慕皇后，地方官员羡慕大臣——流水的同班同学，铁打的顾与。能留在集学神男神为一体的欧阳洵身边的唯一人。
大家都认为他俩一定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尤其是女生，特别爱这么以为——成天缠着顾与打听欧阳洵。顾与每每三缄其口，于是外界一致认为——能跟欧阳洵成为铁哥们的，不简单。
事实是，欧阳洵对待顾与这兄弟和流水同学的差别就是这个“嗯”。
因为别人连个“嗯”都得不到……
“你真的就完全不好奇？”顾与不死心。让欧阳洵开口问他些什么怎么就这么难！
上学的时候也是，永远都只有顾与他请教欧阳洵问题，欧阳洵永远都是个——万事通。
一个闷葫芦，不知道从哪得来那么多消息。题目也就算了那是智商，其他各路消息为什么也比顾与这个上蹿下跳的地头蛇知道得多……
顾与像是醒悟了，“你已经知道销量了？”
“不知道。”
顾与得意地下巴都往天上抬：“你唱片公司的老板，是我兄弟的爸爸，我这里，一手情报！欧阳洵你有我真是你的福气。”
事实情况是，顾与在一旁自嗨上天，也没换来欧阳洵一个眼神。在欧阳洵眼里，顾与这大活人似乎完全没爵士鼓有意思。
最后还是顾与主动报了数据。然后欧阳洵终于跟他说了句完整的话：“你可以走了吗？”
所以说，别让顾与碰上夏瑶。三观能颠覆不说，这种天差地别的待遇可能直接会让他自闭。
***
“衣/冠/禽/兽。以后的词典，这成语不用多余的解释，衣/冠/禽/兽，冒号，欧阳洵。通俗易懂，诠释到位。“
欧阳洵：“……”
门厅里停完车刚进门的张驰：“……”这姑娘胆子长毛了。两人手牵手是什么情况？？
听到开门声跑来的宋洁：“……”衣/冠/禽/兽都用上了，欧阳洵你可以的……
“夏瑶，床单你确定要洗？”她有些神神秘秘，眼神暗示意味不明。
夏瑶：“你说什么？”
宋洁问她啥了？确不确定洗床单？这床单高级到不能洗？那她送去干洗吧……话说回来为什么要买一条如此娇贵的床单……
“我的意思，其实床单不太适合洗。”宋洁冲她挤眉弄眼。
“哦，那我吃完早饭拿去干洗店。”有钱人的世界她夏瑶不懂。但既然是她弄脏的，那就将这条床单好生伺候吧。
宋洁终于绷不住了，含蓄委婉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是这样，我老家的风俗，第一次的印记是要珍藏的，对女人意义非凡。我的就处理过用小礼盒封起来了。能给感情保鲜！”
说完她腻歪地抱住张驰手臂，头靠在他肩上。
这都哪跟哪……
欧阳洵已经听不下去，面无表情，拉开椅子示意夏瑶就座。
“姐，”夏瑶哭笑不得，“那是大姨妈。”
宋洁：“……”天哪她都说了什么！还有那一袋见不得光的东西！亏她还自作聪明！
张驰：凉凉，要丢饭碗了。婚礼延期……
第二十九章 捡到了
新学期即将开始，夏瑶端着电脑坐在客房的飘窗上，研究教授已经发在共享网站上的课程安排，手机放在一边，停留在亚马逊页面上——买被子。
虽然这是跟欧阳洵在一起的第一天，可是！她要冷战！
欧阳洵还是遥不可及的男神时：这世上我没见过长得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欧阳洵变成自己男朋友后：这世上我没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人。
***
宋洁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后，逃命一般拉起张驰就溜。她当然没有买被子。
于是夏瑶只好硬着头皮向欧阳洵坦白。
“欧阳洵，我们今天出去逛一逛吧。买被子。被子也……弄脏了。”
欧阳洵闻言，转身上楼，夏瑶跟上。
“我今天有事。”
“你昨晚还说没事的。”夏瑶反驳。
他昨晚说的可是今天陪她玩自己的工作室——夏瑶一直对作曲充满好奇。
“现在有事了。”一本正经说瞎话。
“什么事？”夏瑶怀疑他是在给不去买被子找借口。至于不去买的原因……她难以启齿，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自恋？
“新专辑的工作。还有一首曲子要改。”
这倒是事实。只不过，他把这工作故意提前到了今天……
夏瑶是谁？夏瑶是欧阳洵的事业粉兼女友粉！新专辑工作？事关重大！比自己的考试答辩啥啥强多了，爱豆的事业就是粉丝的命脉！横着走的底气！揣在怀里的宝贝！撕逼时的夺命武器！
“那我不打扰！你专心工作！被子脏了不影响保暖！我可以接着用！午饭我来做！”
夏瑶就差再来一句，厕所也我帮你上。
反正宋洁都没来得及开洗衣机。她把被单再扯出来就是。不干不净没毛病。
欧阳洵没应声，到床边，三两下将被子展开，那一块跃然眼前。
夏瑶：“……”这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例/假？还是没见过血？
欧阳洵还真没见过例假……
认为有看头的那位将被子卷起，抱走。
夏瑶以为他是很君子地替她抱到客房，谁知他下楼，将被子和床单被罩一并塞入洗衣机。
“欧阳洵！被子不带这么洗的！”夏瑶急了。
被子里面是棉花啊棉花！这一旦湿了，加州的阳光也得照上两天！
为时已晚。洗衣机已经开始欢快地放水。
“我今晚没有被子盖了！”夏瑶控诉。
“不是还有一条。”像是在回答一加一等于二。
“你不盖？”夏瑶故意。
“我盖。”
谁也不让谁。论装傻，这两人不相上下。
“那我怎么盖？”
永无止境的小学生对话。
“一起盖。”欧阳洵低头在往孔里倒洗衣液。
只是做个再简单不过的家务，一桶洗衣液愣是被他玩出了手冲咖啡的高级感。
夏瑶有些不服气地挪开眼。再看，再看就没力气同他争论了。
“不合适。”夏瑶反对。
这什么进展？再快一点，就跟***没两样了。谈场青涩的小清新恋爱不好吗？她还是个宝宝。
“夏瑶，我们是男女朋友。”欧阳洵放下洗衣液，直起身转过来面对她，像是在跟她讲道理。
“所以？”夏瑶挑眉。
“所以，可以合盖一条被子。”依旧淡定地讲道理。
“欧阳洵，恋爱不是这样谈的！第一周牵牵小手，第一个月亲亲小嘴，一起睡觉什么的，一年好吗！起码一年！你谈过恋爱没有！”
“没有。”
夏瑶：“……”
这是要求一起睡觉的正当理由吗？
“你谈过？这是你恋爱的步骤？”
“我也……没有。”夏瑶吃瘪。
“可我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夏瑶补充。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除了约pao和霸道总裁先婚后爱主题小说，其他恋爱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好不好。
你到底是不懂还是装不懂。夏瑶腹诽。
“瑶宝贝，”他伸手勾起她脸颊一绺头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指腹蹭过，痒酥酥的，“我们都七年了。”
“欧阳洵，追星和恋爱那不一样！”
他爱豆怕是音乐上的鬼才，爱情中的白痴。难怪，从不写爱情的歌。她一会儿一定要问问他，《黄金海岸》这首爱情曲的词是不是哪偷来的。
“怎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追星是单向的恋爱是双向的。”夏瑶用上了她全部的概括和解释能力。
“我们家，都依你。”
这话是挺浪漫的，可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就，变了味。
夏瑶：“……”救命，这恋爱没法谈了。欧阳洵是她伶牙俐齿的克星。
要不是及时捕捉到他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夏瑶对他的“恋爱小白”人设就信以为真了！
“那我宣布，现在起我们冷战。”
说完她上楼，关门。
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
一个人在房间确实有些无聊。大学谁还会预习？夏瑶人生中似乎就没干。过“预习”。不如找部美剧来看看。
夏瑶退出学校网页，点开烂番茄，打算搜一波最热最新美剧。
页面加载失败……
她点了几下刷新，出来了断网时的小恐龙游戏，右上角的无线网直接没了，显示不可用。
抓起手机，刷新一下亚马逊……卡了一会儿，然后自动切到流量。
她点进网络设置，欧阳洵家的无线网“OYX”信号满格。
奇了怪了。她点击这个无线网络，跳出来“请输入密码”。
夏瑶：……
论不要脸，欧阳洵第一，没人敢第二。
还真躲不起。
没有网，那叫生活吗？还算人生吗？
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夏瑶起身出去，却发现欧阳洵不在卧室。
她转身上三楼，两扇门都关着，其中一间，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隔音做的真不错。
夏瑶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勉强听个全部。
动感的节奏配以优雅的旋律，一直是欧阳洵音乐的风格，别人学都学不来——也驾驭不了。
***
当年某卫视《金曲猜猜唱》节目，参赛者实力唱将居多，当然节目组也请了几位人气歌手来给节目增加热度。
参加的唯一要求：不准唱自己的歌。
于是，挑战欧阳洵的曲目当年就成了块香饽饽，改编，翻唱，也有直接照着原唱来的。
由于欧阳洵的歌曲大火的有许多，很受欢迎，翻唱的人却几乎没有。这节目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收视率曾破五。
结果，借用一时爽，表演火葬场。自家粉丝都听不下去。
咸鱼不翻身：“讲真，我爱豆不适合这首歌。欧阳洵的调调痞帅痞帅的。他唱……有种便秘的感觉。（不是黑，我就句讲句。我曹老师实力还是非常可的。）”
流行音乐风向标：：“这个改编emmmm，有种拿意面做热干面的感觉，大家懂我意思吧？”
娜娜家的小宝贝：“歌曲千千万，为什么偏要拿欧阳洵的？人家自己作曲作词完全就是给他自己量身定做的。我爱豆虎不虎啊！若是档搞笑节目倒是可以考虑这么做。”
摘果子：“我。靠，节目组故意的吧！唱欧阳洵的歌，谁敢！我就问谁敢！那么多综艺音乐会演唱会，我记得他刚出道那会儿，他的歌谁唱谁翻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节目组为了热度真是无下限。求我家果儿退出。”
艺术小天才：“于老师，曹老师，好好唱民谣不好吗。玩啥Hip-hop啊。欧阳洵的音乐不是普通的流行音乐啊。实力是实力，可是音乐还有个叫风格的东西~~~”
今天喝奶茶了吗：“欧阳洵的音乐吧，不但是他本人的量身定制，还极其排外，就是你怎么改都没法改出自己风格的同时做到不违和。我在做什么？我好像在夸欧阳洵。看了档没有他的节目却粉上他是个什么情况？”
最靓的仔子：“楼上+1。这翻唱也好改编也罢，听了才知道欧阳洵原来无人可及，我现在的歌单全是欧阳洵，现在入坑还来得及吗？”
素质极高的“中华鲟”们开始一直保持沉默，后来开始偷乐。最后开始到处转发安利欧阳洵的现场视频和MV——数新粉最勤快。老粉很是不屑——我们不在乎人气这种不请自来的东西。我们实力派。
***
欧阳洵的音乐水平，夏瑶是一直有领教的。
夏瑶从幼儿园就开始学钢琴，一直学到高中毕业，对音乐的敏感度的鉴赏力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市面上许多歌曲都非常地，入不了她的耳。
可是欧阳洵却做到了，曲曲入她耳，脸还入她眼。
房间里，在反复一个片段，十五秒钟的样子。
显然，他对这里不太满意。
是副歌的结束部分，很关键，转音要别出新意却又自然，不显唐突。
夏瑶在门口听了几遍：转音部分欧阳洵换了好几次，和弦，音阶，单个音都用换了好几种。
每听一个新版本，夏瑶都会在门口默默摇头，显然，里面的人也这么认为，因为一遍过，立马换。
突然，夏瑶有了想法。
她不知道欧阳洵在工作室的习惯：房间门只有他能开。他若不开，就算在里面一个星期都不会有人敢擅自去开。
不管哪的工作室，他都习惯锁门。今天却没有，万一夏瑶有急事找他。
还有就是，他改的密码，明摆着要等夏瑶找他。
她敲了三下门，不等回应，开门进去。
欧阳洵停下，转过头。
原以为她是气势汹汹来指控他改密码一事，没想到她一脸的平静，甚至还有些兴奋。
受音乐吸引，她暂时忘了冲上三楼的初衷。
“你要不试试这样。”
她走到他身边，欧阳洵揽着她腰，她不坐下就开始弹。
欧阳洵不知道她还会键盘，有那么一瞬的惊讶。音乐传入耳朵，他发现小姑娘水平不一般。
夏瑶将转音的结尾部分改成了三连音，连着五对，节奏把控得刚刚好。单音和一鼓作气的和弦让音乐上有些单调，转音的小部分用上音阶又显得冗长累赘，而巧妙的三连音，恰到好处。
而且夏瑶保留了他几个满意的和弦，只是将和弦的音拆成三连音，这么一来，保留了整体音调音效，并且巧妙而俏皮。
整首曲子唯一不满意的部分，经夏瑶这么一改，成了欧阳洵最喜爱的部分。这里的转音绝对完全就是整首歌最吸睛的地方！
更不得了的是，跟他的歌词韵律上也完美契合。
欧阳洵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眼神，此时暗潮涌动，将表面也掀起了波澜，他抬头看着夏瑶，像是在重新审视她——这女孩不是块宝藏，而是旷世珍宝。
他没指望能找个音乐上都能做知己的女朋友——一直认为这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夏瑶像是读懂了他眼里的情绪。她能感受到他的震惊，是过于愉快的震惊，于是伸手搂住他脖子。
欧阳洵扣住她腰，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覆上双唇。
现在只想吻她。
第三十章 捡到了
夏瑶在作曲上小露一手的结果就是，欧阳洵抓着她一起完成了新专辑的收尾工作——还是坐在他腿上完成的。
“你就不怕我把音源泄露。”夏瑶调侃。
音源泄露什么的，最影响发歌当天的播放量了！欧阳洵三辑主打被泄露过一次，提前了两天，夏瑶就失眠了两天，魂不守舍了两天。网上，“中华鲟”们把泄露者的祖宗十八代早就问候了上万遍。
“你怎么舍得？我现在赚的，都是来日的聘礼。”
夏瑶：“……”
随时随地，分分钟被爱豆撩到。若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欧阳洵是从哪学的撩/妹技巧。哪本书，夏瑶也想看。
在夏瑶的强烈坚持下，欧阳询允许她进厨房做饭。
“在外读书这几年，我一直有做饭，你为什么这么怀疑我的能力。”夏瑶最不喜欢被小瞧——她可不是娇娇弱弱求保护的小女生。
“因为我说过，以后不能让你进厨房。”
夏瑶想起昨晚在厨房做欧姆蛋结果抱在了一块儿……
当时就觉得语气不对，“以后”二字用词不当。
“我就说！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那会儿我们还没在一起呢，原来你早就不安好心！”夏瑶挥了几下手里的锅铲，转身照料她的牛排——红酒牛排，她的拿手好菜。
奈何自己胃口太小，每次只能切一小块，一周吃掉一整块——早就没了鲜味。今天终于不用活得如此艰难。
“欧阳洵，你是半仙能占卜还是早有预谋？”
一双手环过自己腰际，被圈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欧阳洵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说话的气息弄得她脖子有些痒，红了耳朵，说出的话，听得她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不是早有预谋。是早就对你动心了。”
“早就？欧阳洵，比早你比不过我的！”心动过后，夏瑶又露出本性，开心地笑出声，欧阳洵默认，有些无奈。
“我要把那七年补上。”欧阳洵有些不服气。
“补？这你怎么补？”
“加倍对你好。”他亲了一下她耳朵。
“七年你为我做过的事，我加倍为你做一遍？”欧阳洵觉得这个可行。
夏瑶直接“哈哈哈”仰天大笑：没做过粉丝的爱豆太天真了！
“你知道我追你的七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她来劲了。关火，装盘，淋上黑胡椒酱。反正还烫得很，蔬菜也还在烤箱，她将午饭放在一旁，跟欧阳洵在餐桌坐下，准备给他来一波科普。
“打榜——最狠的一次同时四台电脑把你的《撒旦傀儡》循环播放了整整一周，睡觉时给电脑插上耳机调到最低音量，因为那狗/逼的系统能识别静音，不计入播放次数。
“以后就算我老年痴呆到六亲不认，话也说不完整，但我绝对能把《撒旦傀儡》一字不差唱下来。”
欧阳洵：“……”这连他都不知道，平台还有这种骚操作。
“其实我觉得《撒旦傀儡》我可以尝试倒着唱……”夏瑶来了句更奇葩的。欧阳洵一时无语。
“欧阳洵你福气好，有那么一群粉丝为你拼死拼活。有些就是出不了/逼的歌手，会带领团队亲自下场打榜。害，要我说，挺不要脸的。”
夏瑶继续：“攒零花钱买专辑。销量是关键！撕/逼时每次音源播放和销量数据一贴，大半个地球的别家粉丝都能瞬间闭麦！所以啊，销量怎么能输！我每次都十张起底！自从饭上你，我奶茶就戒了，食堂肉也吃得少了。嘿嘿，挺好，托你的福，减了个肥！”
欧阳洵：“……”
他后悔说补上七年的话了。不是不乐意，是夏瑶没榜可打，没专辑可买。要是她真的出张专辑，欧阳洵乐意给全国人民人手发一张，他买单。难怪她刚才笑得那么肆意。这是算准了根本就没法“补”。
夏瑶并没打算放过他。此番言论能让欧阳洵先生意识到他的无知——何乐而不为。
“重头戏！演唱会！你算有良心，从来不乱发消息遛粉。有些一天一个说法的，粉丝真的心累！不过吧，黄牛票务总会提前有靠谱和不靠谱的消息。我们一般，在你演唱会前半年就付定金了。”
“我一般，演唱会前一个半月官宣。”
“是这样，没错，”夏瑶点点头，“但你的巡演站，所在城市早就公布了。现在票务黄牛大部分靠谱，定金付了它不会跑，定金付的早，到时候更容易有好的座位！你官宣的时候，那就是补款火葬场。”
对，定金一时爽，补款火葬场。
一般定金内场1000，看台一律500。补款，那差距就悬殊了，往前一排，就要多出好几百。还有分座位号的，越小，越贵。
同样的一排，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又能差好几百。
“售票软件和黄牛狼狈为奸，前排座位一开票就是灰色的！黄牛那里嘛，谁让你人气高演唱会太卖座呢，他们肆无忌惮地哄抬票价——反正有人会买。我买的最贵的一次！也是座位最好的一次！将官网价翻了五倍！三巡！”
欧阳洵觉得自己在听故事。再盘算一波，公司绝对比他赚的多，还都是黑心钱。
明明她做的事情都是跟自己有关，他却此前浑然不知，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不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会以为是哪部小说虚构的。看来饭圈不比娱乐圈好混，半斤八两。
不过好像，做个粉丝比做个爱豆更有乐趣？除了钱的问题……
***
夏瑶的厨艺得到了欧阳洵的高度认可，看在她帮了自己新专辑又做了饭的份上，欧阳洵良心发现，下午同意带她出去买床新的被子——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一路他都在琢磨：要不今晚再看一部恐怖片。
他们没去专门的床上用品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理由：近。
欧阳洵依旧是从头到脚一身黑，配黑色的鸭舌帽；夏瑶戴了顶白色的渔夫帽，为了遮绷带。
原本她想穿件亮黄色的针织衫：住院期间欧阳洵给她网购的一大波东西之一，衬托自己这几天自由飞翔的心情，可是转念一想，这颜色太亮，太博眼球，万一有人因为她把欧阳洵给认出来了……
欧阳洵也这么想的，嘴上说着要穿得低调，亲自给她选了件黑色的中袖卫衣裙。
夏瑶美滋滋穿上，出了门反应过来：这家伙骗自己穿情侣装！
夏瑶在一楼的彩妆柜和二楼的女士服装转了一圈才来到顶层，干正事。
欧阳洵去解决内急，她一个人晃到了卖餐具的地方。
一整套一整套的瓷具，玻璃器皿什么的，最赏心悦目了！看了全都想要！
“夏瑶？”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女声。
夏瑶转身。
“哇！默默！舟舟！”
三个好姐妹激动相拥。
他们怎么认识的？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当然也可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如果是混饭圈的话。
两个字：开/房。追星的宝宝们绝对秒懂。
看演唱会免不了要住酒店吧。又想住到爱豆同款，期待在健身房停车场偶遇，同时又要省钱，毕竟演唱会门票已经大放血，所以“拼房”文化是追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演唱会，微博带上话题，找对眼。第一句，姐妹你好！第二句，拼房吗！不是混饭圈的怕是要被吓跑。
当年欧阳洵第三次全球巡回演唱会，某浪，扶摇直上欧耶鲟：#欧阳洵三巡南京站#坐标杭州，狗周五周六两场，打算周五上午出发，姐妹们康康我！同款希尔顿酒店已订！还差两人！
默默唧唧：@扶摇直上哦耶鲟：姐妹我这里两个人！@一碗粥喝不饱也是杭州的，认亲了认亲了！
于是后来的四巡三个人也是一起的。年龄相同，又粉同一个爱豆，那就是，一拍即合！他们三个四巡座位都是连号的。一起挤坑里的革命友谊，生死之交。
五巡那会儿大家都在洛杉矶，默默和舟舟一个学校，三人聚过两次，其中一次就是为了能聚在一起刷五巡的视频。五巡有海外场，可是少得可怜，美国只有一个纽约。夏瑶还被考试绊住了。
夏瑶趁两人兴奋地叽叽喳喳这会儿，赶紧掏出手机给欧阳洵发消息：碰到你的死忠粉了！最好别出来！
男厕所就在默默和舟舟正对面，夏瑶是背对着的。欧阳洵若是现在出现——知道苍蝇见了一滴血的反应吗？或者狗见了肉骨头？
“瑶瑶！一年不见你又变漂亮了！诶？你在这里做什么？”默默看了看自己来美帝后越来越圆的肚子，再看看夏瑶露在外面白皙修长的小腿，依旧轮廓精致的鹅蛋脸，好不羡慕。
“我随便晃一晃，看这餐具太漂亮了。”夏瑶对她们，有几分想念的，但此时，真的不适合聊天。
“啊我们也是！闲着无聊上来看着玩玩。可惜太贵了，买回去独自一人饮醉有啥意思。要是能跟欧阳洵来个二人烛光晚餐，我愿意倾家荡产买这套带玫瑰花的餐具。”
默默拿着一个带有一朵娇艳欲滴红玫瑰的红酒杯把玩。
夏瑶：“……”巧了，我这几天都是跟欧阳洵二人餐。
从前三个人聚在一起最喜欢讨论欧阳洵，眼下夏瑶最不想讨论欧阳洵。
“你说是吧夏瑶！”舟舟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哈哈，对啊。只要能泡到男神，钱什么的不是问题！”夏瑶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吗！欧阳洵上周来我们学校拍MV了！”默默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还十分骄傲。
对哦，正是她俩的学校。
“噢是吗？！你们偶遇了没有？”夏瑶开始飙演技了。
“哎，没有啊，这不春假，我们正好去纽约玩了。气死了好吗！这事我能后悔一辈子。”默默跺脚。
舟舟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有照片，你们要不要看。我刚从中华鲟群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