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太过于湿润的空气让昭然都有些难受起来。
胸闷闷的有些蔫巴。
对于一个纯正的北方人来说，这样的天气一次两次的可能看起来很新鲜觉得很美，但是多看几次就会难受大过猎奇的感觉了。
陆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皱眉坐在昭然的身边说：“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看着？”
这会儿正是客栈里忙乱的时候，昭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抛下这一客栈的人自己回去躲懒的。
陆霄当然也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抱什么希望。
果然，昭然摇摇头，回了句话：“不用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说完就站起来朝着过来的客人笑脸相迎。
没一会儿，那群书生里也有两个下来了。
“掌柜的，可否给我们安排些房间？看着天气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的。”一个书生说。
风流书生点头：“是啊，掌柜的可否给我们安排些清净的房间？”
昭然笑了笑，指着后面这一墙的钥匙说：“我们店里房间类型众多，不知道你们想要哪种？”
说完又给介绍了一遍。
两个书生面面相觑，然后十分默契的说：“单人间。”
“一共是九间单人的对嘛？”昭然说着从纸上记了一笔，刚要转身把钥匙拿了，结果那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风流书生笑着摇了摇扇子。
“不，要七个三人间，一个标间。”
“庄兄！”那人急急阻拦，“咱们用不着标间的。”
这位庄兄笑的灿烂：“那可未必，贾兄可住不得逼仄的单人间，刚才你不也听掌柜的说了？标间可比单人间打了不少，而且贾兄一向同曹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就这样吧，掌柜的可把钥匙给我了。”
这书生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渐渐的放松下来，显然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昭然可听不懂这位庄兄说的是什么，只低头在纸上划了一笔，然后转身从墙上取下几把钥匙下来，又探身叫了还比较闲暇的小武一声：“小武！去把楼上那几位客官带到他们的房间里去！”
小武喘着气跑过来，接过了昭然手里的要是之后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两人走了。
昭然松了口气：“刚才那个狐狸眼睛的书生看着可真是一肚子坏水啊。”那眼珠一转止不住的精明相让人印象极深。
抬眼看了有些混乱的大堂，疾步走上前去帮忙，开始在心里思考招聘新小二的可能性。
虽然说小幺儿也能帮着做些事了，可到底不如小文小武两个这么顶用，要是客栈里的生意还像是现在这样火爆的话，恐怕还真的是要添人了。
不过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摇摇头接过了尤妮儿递过来的盘子，找到了座位号放下来：“两位的炸酱面和水煮肉片，慢用。”
不多时，小武就从楼上下来了，正巧也有了空隙能说几句话，他一脸的唏嘘说：“没想到这些书生之间也这么不友好，几句话说起来不和就要喊打喊杀的真是吓人。”
昭然皱眉，别管这喊打喊杀的事实为了吓唬对方还是什么的，总之在店里有这种情况就是不好，他叮嘱小武：“你今天多注意主意那群人，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找了我活着陆霄去看看，我还真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也是心累。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群书生不知道怎的，像是爱上了二楼一样，一致同意就在上面的包间里用餐不下来了。
昭然无法，毕竟下面也是吵吵闹闹的，人也坐的差不多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还不如就在上面安静呢。
点点头同意了：“行，他们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吧，一会儿叫小幺儿上上面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盯着去，见有不对的地方就赶紧下来叫人。”
小武点头跑去厨房里传菜了。
昭然拽过过来的小幺儿，低声叮嘱道：“一会儿他们不是在包厢里头嘛，你就把门关上守在门旁边就是了，里面要是吵闹起来或者动手了的话你也别凑上去，直接下来叫人就是了。”
小幺儿小小年纪却机灵的很，再加上这小子是从文武两兄弟，心眼也是多的不行，眼珠子一转问：“掌柜的，那万一他们开着门怎么办？”
“他们要是开着门你就找个他们看不见你但是你能听见里面动静的地方呆着，这还要我教你？”昭然笑了。
小幺儿笑成了眯眯眼，露出了缺了颗大牙的嘴：“知道了掌柜的！”
意识到自己嘴张的太大已经把缺点暴露出来了的小幺儿赶紧收回了动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点头跑到了厨房里要跟着小武端菜去。
昭然直起腰来，正要回去和陆霄一起坐着的时候，看见前面楼梯上那个刚来的少侠跑下来了，一脸的兴奋：“掌柜的！我刚才见了上头那群书生在二楼吃饭，我可也能上二楼？”
二楼的景色可比下头好看多了，那雨水哗哗的落下来像是水帘一样，坐的近了伸手就能够到呢！
一群人也是在二楼，一个人也是在二楼，反正已经这么多人在伤透了，昭然也无所谓再加上一个，反正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难搞的样子。
她扬起笑脸点头，满口答应：“没问题，这位小哥儿想要点点儿什么？我这就让厨房里去上菜去。”
这小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就喜欢吃肉，你看着给我上点儿就是了。”
昭然笑着点头，十分爽快的说：“这好办，我们店里的菜量够大，一道菜就能吃饱。香辣的有水煮肉片，甜辣的有鱼香肉丝，不辣的有四喜丸子，还有蒜香排骨糖醋排骨，端看你喜欢吃哪道菜了。”
“那就那个鱼香肉丝吧，我也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小哥点头。
“那主食呢？店里有羊肉馅饼包子馄饨面条馒头和米饭。”
“米饭吧。”
“得嘞，您可以上去等着了，一会儿就好。”昭然站起来到了厨房里传菜去。
第107章
这小哥却不像是昭然想的那样子上二楼去等着，而是十分兴奋的窜到了陆霄的面前，顶着他冷冷的目光做起了自我介绍。
“晚辈过前辈。”抱拳行礼。
这个礼倒是极为标准，就是和他的武功不太相配。
陆霄盯着他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曲瑞尴尬的脸都红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回道：“晚辈……晚辈并无门派，只是在家中请了几个武艺老师教学而已。”
他们家有钱的很，大小就给他各色老师都请了个齐全，琴棋书画骑射诗书全都有，他爹其实也不指望他能给他读个状元下来的，只希望能强身健体识得几个字把家业好好的继承了。
可能是曲瑞天生就有反骨吧，他一点都不想走他爹给他规划好的路线，偏偏就对武艺这一门感了兴趣，但是可惜的是他在这一途并无多少天分，凭借着这一腔的热爱和对武艺师父的折磨才能的了现在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
他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执剑天涯的少侠！
可惜这个梦想还没有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爹就要他成亲继承家产了，他当然不能妥协！索性带这些细软在世仆的帮助下从家里逃了出来。
他现在还记得从家门跑出来时感受到的自由！
扯远了。
虽然他的武功不好，但是眼力和对气息的敏感程度确实一等一的好，一进这间客栈就发现了这个一脸平静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武功绝对一流！至少在他的武艺师父之上。
当时他就起了想要拜师的念头。
这么年轻武功还这么厉害，肯定也很会教人，没准自己就能凭借着这能吃苦的毅力修炼成功呢！
昭然回来了，见这位小哥脸上带了笑一副恭敬的样子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戏。
关键是他面对着的人还是陆霄……这倒是怪稀奇的，要知道这人的气势很多时候都逼得人不敢直视。
她奇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曲瑞眼睛一亮，又朝着昭然行了一礼：“掌柜的曲瑞，正是想要找这位大侠聊一聊。可否行个方便？”
昭然好笑，倒是第一回有人主动想要找陆霄聊天，她手往前一推，做出一副十分乐意的样子：“轻便。”
陆霄无奈的朝昭然摇了摇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恐怕是带了看笑话的心思呢！
转头看向曲瑞的时候面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有什么事儿就从这里说吧，没必要避着旁人。”
就满足一下这丫头的好奇心又如何？
曲瑞一脸的为难：“啊？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要找我说的事情见不得人？若是如此，那你就不要说了。”
几句冰冷冷的话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早就打了退堂鼓，可曲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没见他就算自己天赋是渣渣也凭借着一腔热血把练武这件事坚持了年嘛！
见陆霄是不可能退步的，干脆一咬牙一闭眼：“我想请前辈收我为徒！”
昭然：“……”
昭然：“哈哈哈哈！陆霄，居然有人要做你的徒弟！哈哈哈！不怕被你吓死嘛！”
曲瑞愣了一下，心想有这么好笑吗？
陆霄无奈的屈指弹了下昭然的脑门，宠溺道：“瞎说。”
转眼就变了脸，十分冷酷的朝着曲瑞说：“不可能，我不收徒，你走吧。”
“前辈？前辈！我是认真的！我很刻苦的！”曲瑞一脸的着急，当他听到陆霄的名字的时候，再想到刚才看见的那把重剑，再联想一下近期江湖上的传闻，哪里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这可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自己要是真的认了他做师父，称霸武林……不，执剑天涯指日可待！
曲瑞一脸的热切朝前走了一步：“陆大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昭然没忍住噗嗤一下，见两人的注意力分散了，赶紧摆摆手：“当我不存在。”
曲瑞这个期待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好笑。
果然，陆霄这次不仅冷酷而且还不耐起来：“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吧，我不可能收徒的。”
曲瑞失魂落魄的上了二楼。
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陆霄一口咬定不会收徒，自己资质不好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却直接一杆子打死，不管好的坏的全不要……江湖上哪个成名的侠客没有几个徒弟的？
真是奇怪。
不过他郁闷的心情在吃过了厨房送上来的菜的时候完全一扫而空。
实在是太好吃了！
不远处正在监视着包厢里动静的小幺儿看着这位少侠吃的乌央乌央的香，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明明他吃的这道菜自己也吃过，怎么看他吃就这么香呢？
也是奇了怪了。
包厢里的气氛可和外头的不太一样，屋里几个人全都埋头吃饭，当然不只是饭菜好吃的这一个原因，大半还是因为这里面两个学子的对峙。
甄有才抱胸冷哼一声：“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穷鬼，怎的这般没有见识？这是些什么菜就值得你们抢了起来？”
狗腿子曹德十分尴尬的收回了自己还想要再夹一筷子的手，看了看完全不理犯公子病的甄有才吃的正香的众人，心里咒骂几句：该死的甄有才，怎么什么时候都要挑事儿！连顿安生饭都不让人吃！自己不饿难道别人不饿嘛！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个的也不怕撑死！
可是心里再怎么记恨，面上都要笑着附和：“是是是，甄兄说的是。”
其实菜色并不算很丰富，毕竟这里面除了一个很有钱的甄有才之外剩下的人都不算很富裕，他们又是AA制点菜，这桌子上四五道菜里头不过是一个纯肉加上一个半肉半菜，剩下的都是纯素。
风流相公子庄河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甄兄嫌弃这顿饭，不如就自己点些自己爱吃的？也不必和我们这些穷学生一起吃了。”
甄有才可不能容忍有人这么和他说话，一气之下拍了桌子：“自己吃就自己吃！曹德，走！咱们回屋叫上几个菜去！”
第108章 文会
曹德心里一喜，顿时笑着站了起来跟着甄有才出了门，临到了门口还朝着里面嘲讽一句：“极为慢慢吃，可千万别噎着了。”
“你！”甄礼站起来就要动手，被几个书生拦下来了，恨恨骂道：“真是个小人！”
几个书生面色带着些许的无奈：“那怎么办？咱们这次能这样安然的到云州考试都是托了人家的福呢，考场附近的客栈有多难定你也知道的，要不是他爹……哎……”
说起来甄有才的爹倒是个人物，带他们极为和善不说还十分的慷慨，每每见到甄老爷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心里感叹几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这顿饭吃的他们极为憋屈，没想到到了下午的光景，甄有才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曹德被打发下来找昭然说话。
他早就看见这个极为貌美的女掌柜了，只是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极凶的男人盯着让人不敢上前。
不过这次是有了好机会了，正好能近距离看看。
他下楼的时候还特例整理了一番身上缎子的袍子，扇着扇子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当然学的是庄河了。
不过他这副烧包的样子在别人看起来就和神经病一样……比如昭然就是在这么认为的。
她嬉笑着小声和陆霄说：“你看那人，刚才的那个姓庄的摇着扇子那叫风流倜傥，他啊，叫东施效颦。”
曹德被这美人笑的心都酥了，也不知道人家笑的是什么，只直勾勾的盯着昭然的脸看，半晌都没反应。
直到昭然一脸奇怪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来。
昭然露出一个极为礼貌的微笑：“这位客官到柜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曹德低头一看，实木红漆的台子被擦得干干净净仿佛都能盈出人影来，和别的客栈不知道积存了多少年的油垢一点都不一样。
他十分放心的单手搭在了柜台上，嬉笑道：“不知道这位女掌柜二楼上的那个露台能不能摆张桌子？我看那地方可不小。”
曹德的视线游移不定，又很有些油腻，昭然心里升起一股腻歪来。
不过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不是？尤其是昭然。
她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来，又暗暗捏了把有些发怒的陆霄，笑着点头说：“自然是可以摆桌子的，也正巧能放得下你们一行人。不过刚下过雨，那上头恐怕有些潮湿，你们可真的要用那个露台？”
啪的一声，曹德合上了扇子在手上拍了拍，笑着说：“无碍，拿到了晚上给我们做一张席面上来，小娘子可听说过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句词？”
昭然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两句：这人是什么鬼啊，在她这个从幼儿园开始就接触过无数精品古诗的人面前卖弄！而且这首诗是形容雨后的不错，但是人家那天气可是秋天，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的好不好！
心里再怎么吐槽，面上还是得尊重人家一些的，不然自己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她只摇摇头说：“小女子不过村野农妇罢了，怎么听过这样的好诗呢！”
曹德美滋滋的点头：“有酒没？”
昭然回头指着地上的大坛子说：“酒是有的，只不是什么好酒。”
曹德皱眉：“那你后边的架子上摆着的是什么？可是怕我们出不起钱？”
可不就是怕你们出不起钱！而且昭然也不舍得把这些酒就这么给卖了，她摇头道：“那不是酒，只是些好看的罐子摆在上头罢了。”
曹德十分嫌弃的啧啧两声，又想到恐怕晚上要是没了酒助兴的话没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说：“那就这酒吧。晚上的灯可足够亮？不能我们连吃饭的光都没有吧。”
昭然连连点头让他放心：“光亮肯定是足够的，放心吧。不知道你们晚上办这席面是要做什么？可是单纯的聚一聚？”
“是要半场小型的文会，不要尽弄些大鱼大肉的上来才好。多些风雅才是。”曹德斜着看她一眼，“可听明白了？”
这人颐指气使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出钱办呢！
昭然忍着心里想吐的欲望点头：“我这里保准帮你们安排妥当，放心吧。”
曹德一摇三摆的走了。
昭然啧啧两声摇头：“这样的人要是学问真是很好，那可是可惜了的。”
陆霄忍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强忍着怒气说：“什么狗东西！居然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你！”
昭然赶紧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撒娇：“哎呀，你管他做什么！那样的人总有一天老天会代我们收了他的。再说了，让他看一眼我又不会少块肉，不气了啊。”
陆霄怎么可能不气？光是想想昭然被这样龌龊的人盯着看了好几眼他就气的恨不得拔剑去杀了他。
“别气了嘛！”昭然撅着嘴撒娇，“大不了等到了晚上我狠狠的宰他和他主人一笔就是了呗，让他们出钱出到心疼！”
陆霄被摇的半边身子跟着晃了晃，却是拿她没有办法。抽出来已经被她攥的皱吧了的衣袖，无奈道：“行了，我衣服都要被你拽破了。”
昭然笑嘻嘻的：“破就破了呗，穿新的。”
陆霄用眼角扫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间问：“穿新的？难不成你帮我做？”
昭然心不在焉的在纸上写写画画，想着晚上要做些什么菜出来，随口回了句：“我帮你做的你要是能穿的出去算你厉害。”
她做衣服的经历只有小时候玩芭比娃娃的时候用破布缝衣服的经历，缝个破洞袜子的是没有问题了，破是不会破的，但是美观度就不能保证了。
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穿上昭然亲手做的衣服的陆霄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遥遥无期的。
昭然不停的在纸上改来改去，还时不时的问陆霄个意见：“你觉得松鼠桂鱼怎么样？这个不错，不会太油腻又很好看，这个可以留下来。再来几个凉菜吧，凑六个碟子……“
等昭然把这几个菜都准备出来也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
第109章 前程似锦路路顺
她围了围裙准备亲自上场。
马氏自觉围了上来询问：“掌柜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可要我帮忙？”
昭然摇头，“让妮儿给我切菜就是了，你也不用学，这几道菜暂时是学不会的，等以后有了空闲时间再说。”
马氏听了转头就去忙别的事儿去了。
七八个人，还是为了办文会做的席面，昭然也不准备弄得太复杂了，只准备了六热六凉十二个菜，菜量都是估摸着来的，想着他们到时候肯定是说话多过于吃饭，准备太多了也浪费不是，他们店里又没有养猪，只能倒掉。
先做的凉菜，这个不耗费时间，拌好了之后才想起来没拿碟子，叫了妮儿：“你先把手上的活儿放一放，先去帮我把我放在柜台上的那六个彩色的小碟子拿过来。”
那碟子不算大，一个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只是颜色十分的鲜艳喜庆，正巧凑上一个前程似锦路路顺的寓意。把几个碟子放在托盘里，这才去忙那些热菜。
坐好了两道菜，叫了小文小武两个进来：“你们两个把这两个托盘带到二楼的露台上去吧，他们应该已经坐好在准备了。对了，这六个凉菜就叫锦绣六彩蝶，寓意前程似锦路路顺。这个红烧蹄髈叫万里奔腾蒸蒸日上，松鼠桂鱼叫鲤跃龙门展宏图。你们可记好了千万别错了啊。”
两人赶紧点头，赞叹几句：“掌柜的，这名字起得可真好，保准那些书生听了都觉得好听呢！”
“那当然！”昭然有些骄傲的点头，这可是升学宴名字的标配啊，都是些名字好听的菜，其实本身不过十分普通。
但是谁管这些呢！有个好寓意就什么都比得过了。
小文小武两个志得意满昂首挺胸的端着两个大大的托盘就上了二楼。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二楼不仅在露台上坐了那一帮书生，还有一个望着天空有些有些忧郁的曲少侠。
两人对视一眼，等着一会儿上完了菜再过来瞧一瞧这位忧伤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没空了，只能点点头示意一下。
进了露台，一张大桌子正正好坐了他们一行人，只是和想象中的宴会气氛不太一样——这群人一点要吃吃喝喝的开心都没有，反而一个个的十分沉闷，要不是席上表情十分兴奋的贾有才和曹德还像是开宴会的样子，两人都要以为昭然让人给骗了呢。
两个小二的到来打破了这群人之间的沉闷，他们两个笑嘻嘻的把盘子端到了桌子上来一遍介绍一遍看着他们的表情，看到众人的脸色变得好看不少的时候他们才算是松了口气，万一他们不高兴了不要这桌席面了那他们掌柜的不是白忙活了？
收了托盘小武眼观鼻：“剩下的菜一会儿就上来了，几位稍等。”
“酒呢！不是说了要了好酒来吗？！”贾有才拍了下桌子颇有些心急的说，“没有酒怎么吟诗作对啊！”
小文笑着说：“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几位稍安勿躁。”
见贾有才优哉游哉的，庄河冷哼一声：“贾有才，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贾有才轻蔑的笑了笑：“怎么，我请客吃饭都不行吗？你看今日的月色多美，这竹子的香味多清新，就连这灯光都朦朦胧胧的极有意境，不正是吟诗作对的好日子吗？”
几人抬头望了望天空，对贾有才这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十分的佩服。
刚下过雨，天气还阴着，月亮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哪里有意境这一说？
要不是这不知名的蜡烛足够亮，恐怕他们连菜都吃不到嘴里。
几人摇头，更是有人决定下次就算是贾老爷给再多的好处他们也不跟着这个眼看就要疯了的贾有才一起出行了。
这一路上生的气操的心比他们花钱都来的难受。
最看不上贾有才的甄礼更是直接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不知道贾少爷这是怎的了，现在居然连一双眼睛都不管用了吗？”
“噗嗤！”
昏暗中不知道是谁笑了出来，贾有才勃然大怒，眼看就要气的把桌子掀了，曹德赶紧拉了他一把：“贾兄，贾兄！消消气消消气，你不是说了今晚要和在座诸位玩几个游戏么？咱们赶紧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这几道菜看上去都极为精致，更别说那里头带着的寓意了，他可不想把这顿饭给浪费掉。
贾有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这才稍微冷静了些，气拂拂的冷笑一声：“呵，咱们考试在即，接着今日这宴会的机会提前做做诗大家交流交流如何？先生怎么看？”
这位领头的文士是贾老爷花了大价钱请来指望着能让自己儿子学学好把这试给过了，他自然是听贾有才的话了。
唔了一声答应。
剩下的众人就算是不想答应也无法了，毕竟这位的学问是真的好，一路上他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了去问也是尽心回答的，这种时候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了吧。
庄河领头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
剩下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的点了头，只剩下一个咬牙切齿的甄礼：“作诗就作诗，我倒要看看贾少爷有怎样的惊世文采。”
几人掩袖吃吃的笑了，谁都知道贾有才真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平日里别说是正经作诗了，就连做几首打油诗他都答不出来。今日要作诗，脑子真坏了不成！
贾有才脑子当然没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早的按照自己想的题目找人做好了诗背过了，就等着今日让这些看不起他的穷鬼出丑呢！
他志得意满的仰头说：“既然这顿饭是我出的钱，那我来做出题人想来大家也是每一件的吧，当然了，咱们好歹算是场诗会，怎的也要有点彩头才是，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大家都知道他的水平，谁还能怕了他不成，几人直接点头答应了。
只有庄河多问了句：“你要什么彩头？”
贾有才哼哼两声：“也不算是难，谁输了就给赢了的人磕头叫声爹就是了。”
第110章 惩罚
甄礼哈哈大笑：“贾有才！你也不怕把你自己搭进去！”
贾有才冷笑一声：“不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的，一点也不像是个读书人说出来的话。
甄礼才不相信贾有才能有什么出息呢，只冷哼一声没说话。
“怎么样！诸位要不要来这么一场？”
没人说话。
贾有才可不能毁了这场好不容易策划来的报仇雪恨的机会，干脆激将道：“怎么，诸位平日里总是看不起我，难道现在要和我这么一个‘废物’斗诗都不敢了吗？”
在座的这些人心里都有些小九九，谁也不知道贾有才这有恃无恐的态度是怎么来的，也都不肯做这个出头鸟。
但是架不住这里头有性子急的。
比如说最容易被激怒的甄礼……
“谁不敢了！你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甄礼站起来朝着面前的几人说，“我知道诸位不想轻易得罪贾家，但是他都欺到头上来了难不成还要再忍气吞声下去吗？”
有人脸都绿了，心里暗骂：甄礼怎的这样蠢，一点都不能激，这番话一说就是彻底的得罪了贾有才啊！之前他们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现在岂不是撕破了脸皮？万一他们赢了那不是往贾有才的脸上踩？
庄河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道这甄礼是聪明还是傻，说聪明吧，明知是个陷阱往里踩，说傻吧，又能一番话把他们都拉了进去。
“既然贾兄有这个提议，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庄河敛袖坐正，首先露出了自己不卑不亢的态度。
“还是庄兄给我面子。”贾有才皮笑肉不笑。
剩下的几人这才颇有些不情愿的点头答应了。
正巧这时候小文端着壶酒上来了，后边还跟着端着菜的小武。
小文十分知机的端着酒壶给在座的各位都满上之后放下酒壶，听小武把这些菜都介绍了一遍就准备退了。
“若几位没有别的事儿，小的就退下了。”
贾有才随手挥了挥：“走吧走吧，这里用不到你了。”
两人这才退出去，见曲瑞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问了句：“这位少侠可是哪里有问题？可需要我们帮忙？”
被惊醒的曲瑞幽幽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吃饭的，但是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只挥手说：“算了，给我上几道菜吧。”
“可还要和中午一样的菜色？”两人记性好的很，尤其是这个人给他们的印象比较社科的情况下。
“不不不，把那道菜换成水煮肉片我尝尝吧。”曲瑞托腮，“好了，你们走吧，我就在这里吃就行了。“
小文笑着点头要和小武一块下去，结果被他拽到了角落里制止了：“别啊，你在那边等着，万一里边出了什么状况还有人解决，而且我看哪，这里头的人可都不是好搞定的，黑市有人看着比较放心。”
整整半个上午外加半个下午，小文一直盯着这群人，发现他们虽然经常会有些口角，但是在别人的阻拦下却不会动手，他不觉得还有什么必要呆在上头，于是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不想再盯着他们了，还不如下去干活儿呢。”
“你怎么不听话呢。”小武皱眉，“等真出了事儿就晚了，再说了现在人也不算多，你下去也没什么用啊。要不你下去问问掌柜的要不要你上来盯着？”
小文蔫了：“行吧。”
小武满意点头，就知道这小子最听掌柜的的话。
——
“咱们就先以月亮为题作一首诗如何？答不上来的也算输，最后大家评点出最后一名同第一名就说我刚才说的那个彩头如何？”贾有才得意洋洋的说，这可是他老早就想好了的办法，虽然他不一定能得上第一名，但是最后一名是肯定得不到的。
要是得了第一好啊，他就解气了，得不到第一也无所谓，那就看看他们这些表面上称兄道弟十分推崇的样子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吧。
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和谐就是了。
这群书生里的聪明人在贾有才这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不得不在心里骂了句阴险。
贾有才举起酒杯喝了口辛辣的仿佛能辣到心里去的糙酒，差点没吐出来！
他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但是好歹还想着自己这风流倜傥的样子，忍着难受咽下了肚子，扯出一抹笑来走了两步，十分顺畅的说出了自己早就已经背熟了的诗句。
果然，这首诗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收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除了庄河之外。
他还十分得意的环视一周，笑道：“诸位觉得这首诗怎么样？应该也垫不了底吧哈哈。下面庄兄来吧。”
先说话的人最不占优势，他得先把这里头文采最盛的庄河想办法给弄下去才好有机会能登顶呢！
在贾有才说完这首诗之后庄河就明白了，想来是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诗准备来给他们一个难堪呢。
他也不慌，站起来走到栏杆前望着模糊的竹林念出来心里打好的腹稿，几句诗随口而出。
这几个书生也很捧场，居然鼓起了掌来。
庄河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拱手写过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着了，倒是贾有才的表情比较难看，他甚至在心里开始想是不是庄河也有这样一些关于诗词的存货？
一局到最后很快就完了，大部分人都不错，只有一个没有说出来。
这人的面色十分的难看，在大家尤其是贾有才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站起来朝着庄河拱手行礼，刚想履行自己诺言的时候被庄河摆手打断。
“不必了，”庄河笑了笑，“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大家在一起乐一乐就算了，惩罚就不必了。”
这书生面上带了些感激，弯腰长长一揖，感叹道：“庄兄大才，我不及你良多。”
贾有才抱胸冷笑：“怎么，赢了就能不遵守我的规矩了？难道刚才我说什么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第111章打架
最后贾有才也没能说的过庄河，干脆使了个阴招：“既然庄兄你不愿意遵守咱们的规则，那我看你也就没有参加这个游戏的必要了。”
这句话一说，下面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还有人跃跃欲试着要不要自己干脆也推出得了。
但是贾有才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啐了一口：“既然庄兄能得了头筹，想必大家给他一个后门走也没什么吧，省的一会儿回回都是庄兄得第一，哪还有什么意思？你们说是不是？”
读书人也是要面子的，被贾有才这半威胁半暗讽的语气一激，当即也不再说话，就等着他再出题了。
贾有才心里暗喜：这曹德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像是这种主意出的就不错。
也幸亏他说读书人受不得激，这不，今天晚上这效果真是好极了。
几轮下来，贾有才总共得了两回第一，就在他飘飘然准备接受刚才没有答上来的甄礼的一声爹的时候，一直表现的极为暴躁的甄礼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贾有才的鼻子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仗着你爹嘛！有什么好神气的，一晚上耍着我们玩？怎么，还没玩够不成！”
“哟！”贾有才半点不生气，伸出手指十分轻蔑的把他的手给推了回去，“甄兄输不起就不要参加这个游戏嘛，刚才怎的不说？你说了我肯定会答应让你下去的啊。”
谁不知道就算是说了也不会被同意的，那说了还有什么意义？
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忍了许久了，尤其是几个已经输过了的，见有人做这个出头鸟了，他们也都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庄河也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
甄礼本就已经气到了极点，刚才一直忍着，但是贾有才刚才的那一番话可算是点燃了他的怒火，伸手大力一推，也不管什么读书人的清高清雅了，骑在他身上就开始狠揍了起来。
剩下的读书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在等着甄礼和他正面刚呢，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当发现了之后两人已经躺在地上滚起来了。
也是这里地方比较小的原因，两人滚来滚去不是磕到头就是磕到脚，打起来那叫一个疯狂啊。
就在大家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之间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店里的小二，另一个是不知名人士，在他们两个上去拉架的时候，愣住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
可是照着现在这个混乱程度，而且还是在这么逼仄的地方，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书生身上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
刚才曲瑞正在铆足了劲儿的吃饭，结果吃着吃着就听这里面传来拳脚相加的声音，那根紧绷着的扬善除恶的弦一下子就断掉了，风也似的跑进了露台上，见地上滚着的两个人，一下子兴奋起来。
上前就是要把两个人给拉起来，但是曲瑞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本来就武功不是多好，还想要再这个根本就施展不开的地方吧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揪起来，这个难度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个自觉，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曲瑞不仅被拉到了地上去，身上还被七手八脚的又推又踢的打了好几下。
这下子火气也上来了，旁边围着的一队人，不知不觉整个场面就发展成了打群架……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的，都已经不知道是谁打谁了。
小文好不容易从这群人的包围圈里跑出来，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也好在这衣服结实，不然估计这身衣服明天就不能穿了。
他一脸焦急的正准备往下跑去报信儿呢，结果刚跑到了楼梯口就见掌柜的提着裙子后面跟着黑脸的陆大侠跑了上来。
他气喘吁吁的指着里面说：“掌柜的你快去看看吧，里面打起来了！”
昭然喘着粗气，急匆匆的往里面跑：“就知道得出事儿！”
当她远远的站在露台边上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场景和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参战的人七八个就罢了，居然还有一脸闲适的站在旁边看戏的，最离谱的是那个很精神的小哥居然和他们搅合在了一起，居然还要举着自己的那几个漂亮的盘子砸人！
清脆的当啷一声，盘子碎了，昭然的心也碎了。
“都给我住手！”她大吼一声。
本来刚才盘子碎掉的声音就已经让众人清醒了不少，当他们再听到这声怒吼的时候，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
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后，一帮二十郎当岁的青年都一脸沮丧的站在露台前面看着里面的残局愣神。
一张桌子被掀了一半，上面的菜色都洒到了地上不说，还有不少碎掉的盘子，那几个具这位掌柜说的她珍藏的盘子也碎掉了三个，椅子也都七零八落的，还有一盆摆着好看的花碎掉了。
想了想他们有可能要赔偿的钱财，几个人不禁身上打了个冷战……他们肯定是赔不起的。
正想着要不要往最有钱的贾有才身上推卸一下责任的时候，贾有才倒自己开口了。
他绝对是被打的最惨的一个，毕竟他这虚亏的身子本身就打不过虽然单薄但好歹是个成年人的甄礼，被压着打了半晌之后又有无数的人在他身上踩来踩去的，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他嘶的一声捂住了自己已经破皮流血了的嘴角，“赶紧让我们回去休息！我都快累死了！”
昭然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半夜打架，把我这么多东西都弄坏了我就不说了，毕竟也是些凡品，但是我特意拿出来给你们用的那几个彩色的碟子都碎掉了！你现在居然有脸和我说要去休息！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别说休息了，连这一层你们都走不出去！”
几个书生瑟瑟发抖，他们一点都不怀疑昭然说话的真实性，因为站在她身边那个黑脸虎视眈眈的男人现在正在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
第112章 傻子
正在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说话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冷静的庄河说话了：“掌柜的，刚才我可一直都没有动手，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他们本来吃饭就不早，在加上作诗浪费的时间，确实也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整个饭局的所有人加起来还算是比较整齐的就是一个庄河外加一个只头发有些乱了的领头人了。
昭然想着这件事确实也和人家没多大的关系，点点头十分客气的说：“这位公子轻便。”
“咳咳，那在下……”领头人声音拉长示意他也和这件事没关系。
昭然露出一个假笑来：“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既然你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现在出了事儿我自然是要找你解决的。”
“解决什么啊！”贾有才满心的暴躁，开始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你要多少钱就直说！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快要累死了，快点让我回去休息！”
这样疯狂的叫喊让昭然都吃了一惊，陆霄皱着眉往前一步挡在了昭然的前面，用手里的剑往前一指：“你若是再往前，我这剑可不长眼睛。”
一个眼神过去，贾有才差点被吓尿了裤子，可不往前是不往前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快点让我回去。”之类的话。
看起来整个人精神状况都有些不对劲。
昭然皱眉心想，这人该不会真有病吧。
扭头看了眼露台上的狼藉，又看了眼神色各异站着的书生，叹了口气狠心闭了闭眼睛说：“损坏的别的东西都可以不用赔偿，可那几个碟子却是必须要赔的！”
“多少银子！快说！”贾有才吼道。
剩下的几个书生也都十分紧张的看着她。
“一个碟子二十两，赔银子吧。”
“你这是在抢钱嘛！”一个书生怪叫，“一个破碟子而已！”
他以为最多不过一二两银子的事儿，谁能想到不过是几个碟子而已，居然一个要二十两！
昭然皱眉：“我的碟子值不值这价钱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那样的颜色和花纹整个朝廷你都找不出来几个。”
这一套小碟子当初自己买来的时候价格很高，颜色也是极为艳丽漂亮的，也许和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瓷器比不上，但是中上程度绝对是有的了。
二十两一个中上等级，而且还十分稀罕的碟子，跟白送都差不多了。
贾有才暴躁道：“不过是几十两银子，我还出得起！等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现在能走了吧！”
“一会儿就把银子送过来。”昭然摇摇头说，谁知道他会不会第二天就反悔呢。
“行行行！”贾有才说完话转身敛着袍子就走了，曹德左看看又看看也跟着跑了，剩下的书生这才在领头人的示意下静悄悄的跑了。
只剩下一个一脸懵逼的曲瑞。
昭然敛了裙子坐下，脸上带了些不耐：“说吧，你到底是为什么掺和进去。难不成因为陆霄没有的答应你所以怀恨在心？”然后蓄意报复？
刚才他拿起自己的碟子打人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昭然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的了。
曲瑞顶着陆霄杀人的眼神冷汗直冒，颇有些心虚的说：“我一开始在那儿吃饭来着。”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座位，小文点头给他作证。
“然后听到了里面打架的声音，本来想着进去给拉架的……”没想到最后打急了眼……
也是丢人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心虚：“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不是打急了眼？随手就拿起来一个东西一扔，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可以赔的！”
还十分真诚的加了一句：“真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有点困难就是了，要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那肯定是几十两随手就有，但是现在自己手头上有点紧。
随即他又安慰自己，实在不行就在这里打工还钱就是了，自己一个马上就要成年的人，再怎么说也有两把子力气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了点灵感。
那何不就这么赖在这客栈里呢！长年累月下去，陆大侠肯定能看到自己的诚心随即收自己为徒！
他越想越美，都已经想到了等以后他独霸武林的时候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了。
“喂，醒醒！”昭然一点不客气的出声打断他的思考，“刚才那个人已经把三个碟子的钱赔了，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记得以后长点心，不是每个掌柜的都和我一样心善的。”
眼见着自己独霸武林的机会马上就没有了，曲瑞求生欲十足的喊了声：“掌柜的！碟子的钱赔了，那饭菜和别的东西的钱还没赔呢！我赔给你！不过就是我现在没多少银子了，能不能在客栈里干活来还钱？”
昭然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上赶着要给别人钱的人呢，还要打工还钱？这人是实诚呢还是缺心眼呢！
她才不干呢，一看这人一身细皮嫩肉的就没受过什么苦，别说给他的活儿会不会干这个问题了，就是每天吃的饭菜估计都能把他这点活儿给抵过去。
她摇摇头拽着陆霄就要往上走。
见她不同意，曲瑞有些着急了：“掌柜的？掌柜的！你别走啊，我真的不要钱的！管吃管住就行！”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上，还传来了昭然的声音：“小文你回去休息吧，那里明天再收拾。
小文应了声是，然后转过头来看这个英俊潇洒的小哥，内心十分的复杂。
没有想到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居然要和自己抢活儿干！真是枉费了他一开始对他的照顾！
小文翻了个白眼推开了愣神的曲瑞：“起开起开。”
关了灯，提着油灯自己下了楼。
留下曲瑞独自一人站在黑漆漆没有光亮的地方愣神，半晌后他才动了动身子，同时也在心里打算好了。
他是一定要留下来的！不管是死缠烂打也好，还是诚心诚意的感动掌柜的也好，总之他要留下来！
第113章 死人
贾有才不耐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也不管后面跟着的曹德，径直拿了自己的包袱进了洗手间。
要说他对这个客栈哪里有欣赏的地方？那必然是这个独立的卫生间了，就是还有曹德在，一切事情都变得不方便了。
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荷包，深深的吸了口气。
曹德进门一看，人不在，可是刚才明明看见人进来了啊。
再四处一瞧，发现厕所里有忽明忽暗的光点，这才明白原来人是进了厕所了。
他想了想，咳嗽两声说：“贾兄？你在里面吗？”
里头没有声音，曹德走到了门口，却听见了里头贾有才颤抖的声音：“别进来！”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清了清嗓子说：“贾兄刚才喝的可不少，要不要我去叫点儿茶水来？”
里头又没有声音了，只是有些细微的风声。他也没有多想，也不管贾有才理不理他了，径直关了门出去叫小二要水去了。
正好是几个小二在店里关门呢，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在和小二说话，是去而复返的甄礼，两个人可以算得上是敌人了。
曹德没有好脸色，嘲讽道：“哟，敢输不敢认的甄礼怎么出来了？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养伤？”
甄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扭头和小文说：“小二哥，我有一位同窗喝的有些多，不知可否给拿些热茶醒醒酒？我们明早还要早起赶路呢。”
小文点头说：“稍等，我去看看。”进了厨房见灶上还热着一锅以防万一留下的热水，他赶紧打了一壶提了出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住了，茶叶都在我们掌柜的那里，现下没有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倒也不是昭然不给他们，只是那些茶叶的库存都放在了不容易发潮的储物间里，没有钥匙谁也进不去。今天忙来忙去的就给忘了找昭然添茶叶了。
甄礼有些失望，他们今天都顾着生气用脑子和喝酒了，饭都没吃多少，本来就难受，现在更难受了，可惜的是人家别人都已经休息了，他也不好再打扰人家，又开口问道：“那厨房里现在可还有吃食？今日我们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回过头来想一想，也是可惜了那一桌子明显是别人用心做出来的东西。
这回小文十分肯定的点了头，刚才他端热水的时候看见了锅里还温着几只肉包子呢。
“有的，只是几个肉包子，若不嫌弃的话……”
甄礼惊喜道：“不嫌弃不嫌弃。小哥只管去拿！”
曹德见自己被忽视了半天，这个不懂事的小二都不过来问上几句，也有些急了，声音尖细了许多：“怎么！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你们都看不见是吧！”
今天晚上在外头守着，小文可没少听见这人在煽风点火，可以说晚上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了，要是没他那露台也不会一片狼藉的样子。
他暗地里撇撇嘴，面上却不露分毫：“这位客官，我以为你是过来无聊呢。”就是的，有事儿不会说嘛！他这里还忙着呢！
曹德愤愤的说：“给我上一壶上好的茶水。”
小文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冷笑：“我刚才不是说了没有茶叶了？莫不是这位客官没有听见？”
曹德也不傻，知道这是拐着弯的骂自己聋呢！本想趁机发作一番，但是又想到今天晚上那个杀神一样的男人……他怂了，强忍着发火的欲望，恨恨说：“那就来一壶热水！快点！”
小文转身走了，走之前还声音恰到好处的嘟囔了一句：“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没一会儿，小文一手提着一个小食盒，一手提着一壶水出来了，分别把东西放在两人面前：“二位客官拿了东西赶紧回去休息吧，这边晚上还挺冷的呢。”
甄礼不欲在这里和曹德多加纠缠，只提着水壶拿着食盒同小文道谢之后施施然的走了。
曹德恨恨的跟在他身后咒骂他。
提着满满一壶没有加茶叶的白水，又想到今天晚上这些人受到的折辱，曹德美滋滋的哼着小歌进了门。
“哟，贾兄出来了？”曹德惊讶道，贾有才黑乎乎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了个火折子吹了，点了油灯这才看见周围的样子，灯火恍惚间他看见贾有才的脸色比起刚才来好多了，眉头舒展开来不说就连脸色不知道是被灯光染上的颜色还是他本来就有的颜色，本来苍白的脸上都带了些红晕。
这倒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曹德打小儿就跟在贾有才屁股后头巴结这长大的，小时候他身子骨倒是挺结实的，也不知是不是女色沾的太多了，打十五岁开始，贾有才的身子骨就一年比一年清瘦苍白，不知道的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得了病呢。
打了招呼伸手把床头柜上的茶杯正过来两个，一人一杯热水。
“明日就要走了，贾兄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贾有才声音飘忽的嗯了声，动作同样轻飘飘的端起茶杯来喝了口，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烫嘴的温度一样，脱了鞋躺在床上倒头睡了。
曹德嘟囔一句：“睡得还挺快。”
想了想自己包袱里费尽千辛万苦神不知鬼不觉搞到的毒药，心头有些发热。
要是能在这里解决了贾有才……
第二天一早，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随后一些刚出门的客人就见二楼跑出来一个一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疯子一样的人光着脚在楼梯上狂奔。
庄河已经整理好自己出来了，往众人都盯着的地方一看，发现还是个熟人。
旁边的书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哟，这不是曹德吗？怎么这幅样子就跑出来了？还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庄河笑了笑，眼底却不带一丝温度：“可不就是见了鬼了。”
曹德跑出两百米远，离门口已经极远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跑出来干什么的，也不顾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只惊恐喊道：“死人了！”
第114章 死人2
昭然一脸的头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昨天除了被打了一顿之外没什么别的情况的贾有才正一身苍白的躺在自家客栈的雪白的床铺上，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也因为时间过去而变得异常的严重，这样看上去不知道的以为在自家客栈被虐待了呢。
后边还有跟着进来看热闹的人正在交头接耳：“你看那身上的伤痕，别不是被人晚上潜进来被打死的吧。”
另一个人反驳：“一看你就是不常住这家客栈的，他们客栈的门锁严实的很，要是没人从里面打开那必然不可能进来人的。我看别不是这个人贼喊捉贼吧。”
一时间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正一脸憔悴的坐在凳子上的曹德身上，他现在是一副惊恐的表情，手里捧着小武给的热水一口口的喝着。
昭然看着周围的这些人就头疼，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这件事要是不好好解决的话恐怕啊他们客栈以后非要变成凶宅不可……
她扬声问了曹德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睡觉之前可还好好的？晚上屋子里可有什么别的动静？”
一连串问题砸在了曹德的头上，他蒙了蒙，又想到自己这几个问题要是不好好回答的话那今天可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赶紧哆嗦着嘴唇说：“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好好的呢，他还喝了一杯水呢，你们瞧，水杯子还在那里放着呢。”
众人一看。果然，一套四个杯子有两个正朝上放着，还有一个里面还有半杯的水呢。
“他喝完水就躺下睡着了，对了对了，他睡的快极了，像是一躺下就睡着了一样。”他颇有些语无伦次，“我早上起来一看都这么晚了，刚想起来穿衣服发现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上前看了看才发现，他已经死了……至于你说的动静……我晚上睡得很熟，没有听见又声音。”
他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人群的包围里进来了。
昭然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让陆霄去窗户那里看看有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早就听说蒙汗药什么的很厉害，万一真是有人从窗户里面进来的话那确实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陆霄朝着昭然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昭然没有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别的线索，只让小武把人给看住了千万不能跑。
又转头和众多在这里跟着看热闹的人说：“诸位，我已经派了店里的小二去报官了，等到半下午的时候衙门也差不多就该来人了，诸位不如在再这里登上一等，看看这件事到底谁是凶手也好，诸位觉得怎么样？“
虽然没有人从窗户里面进来，但是也不能排除别人作案的嫌疑，万一这个凶手还藏在这些人里面没有走呢？她还是把这些人先留下比较好。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的，当即有几个人叫喊了起来：“我们可都是有急事儿的！怎么的你们店里死了人却叫我们留下来？难不成觉得我们是凶手不成？”
本来别人都没有这么想，但是他这么一说，立马就有人不高兴了——平白无故被当成凶手，恐怕不会有人同意的。
昭然按住了陆霄蠢蠢欲动的双手，亲自赔笑道：“对不住诸位了，也不是说诸位就是凶手。难不成大家真不想看看到底是谁杀的人？这样吧，今日在场的客官，只要是昨天入住客栈的，今天早饭和午饭的钱我们客栈包了如何？”
这下大部分人都满意了，毕竟是白得的两顿饭，他们也不过就是多花费点时间罢了，再说了，他们客栈里这么多好吃的，浪费一天的时间也不算亏，还有很多价钱比较贵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菜呢！
今天说什么都要好好尝尝不可！
昭然却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可不是嘛！昨天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个人，这么多汉子吃两顿饭……昭然心疼她昨天晚上到手的六十两银子，这一下就得花一半下去不可。
有人叫了一句：“凶手还能是谁啊！不就是这个和他住在一起的人嘛！”
曹德忽然之间醒悟了一样，猛地站起来，就连手里的杯子倒在了地上也不管，指着人群中一脸冷漠的甄礼就说：“肯定是他！肯定是他！昨天晚上他没了面子就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昨晚我们喝的水还是和他一起拿的，没准就是他在水里动了手脚！”
甄礼看着床上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儿的死人，心里虽然有解气的快慰，但是快慰过后却是一点的惆怅……昨天还活生生的和他打架的人，今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死了。
听到曹德这疯狗一样风乱吠的时候，他并没有像是昨天那样受不得刺激，只是淡淡的回答：“曹德，我有没有在水里动手脚你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就算我动了手脚，怎么只死了一个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曹德的眼神更加奇怪。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诸位若是再不去吃早饭，那我这一顿可就省下了。”
众人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跑没了影，生怕去晚了早饭就没有了。
在场留下的只剩下了几个书生和客栈里的人。
昭然按了按涨疼的太阳穴，陆霄十分自然的接手，完全不管是不是有别人看着。
按了按，脑袋一跳一跳的疼缓解了几分，昭然无奈的朝着曹德说：“你也不用乱攀扯别人，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要是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转身把屋子里的人都要赶出去，拿了钥匙把门锁上回头对这些书生说：“几位向来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吧，也不忙着赶路，还是随我下去休息休息吧。”
几个书生都知道轻重，点头答应了。
只有曹德身上披着昨天穿过的已经皱皱巴巴的衣裳有着踌躇的站在门口。
“怎么？你想进去待着？”昭然转了转手里的钥匙，漫不经心的说。
第115章 老翁
曹德赶紧摇头，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就是想着还有点东西没拿，没事，我们先下去吧。”
虽然有些害怕自己包袱里的东西被人发现，但是一想到要回到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平白添了一股阴森的房间里就浑身发软。
忙不迭的跟着众人下了楼。
大厅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了。
在昭然不知道的时候，这里面还新来了个老翁，满头黑发却平白有一把银白色的胡子，配上那一身的仙风道骨，到真像是什么仙风道骨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
店里忙到飞起，一时间昭然也腾不出空去闲聊几句，等她终于有了空儿，店里大部分人也都已经快吃完了饭。
她这才擦擦汗走上前去，笑着问：“不知这位客官想要些什么？可要住宿？”
刚注意到这位足足坐了有半个时辰，却只是一脸笑意的不说话看着他们，并没有点菜。
这位老翁笑着抿了抿自己的胡子，问了句：“我刚才听说你们店里什么免费的？可有其事？”
这一天的饭菜免费送昭然已经很血亏了，刚来和这件事注定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她可不会免费，笑着摇摇头说：“是有这么个事儿，但是只限于昨日里就入住我们客栈的客人。您要是想要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里去做，现在已经能腾出手来了。”
一听别人能免费自己却不能享受这个优惠，老翁本来的慈眉善目一下子沉了下来，带这些不满：“你们这客栈怎么做生意的？怎的有人能免费有人不能免费？”
在这里这么久，昭然也已经学会了靠着看人穿着的衣料来分辨有钱程度的方法了，不过这个法子并不是让她看不上谁了，只是说有了这个法子在推荐菜品和住房条件的时候更好把握一些。
这位老翁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却也是价格并不便宜穿着却更舒适的料子。
也不是个缺钱的，她有些想不明白他怎的连这几十个铜板都不愿意出。
昭然只好赔笑道：“这也不是每日都有的，不然我们店里不是要赔死了？只是昨日店里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权当是补偿这些客官罢了。若您不满意，我这里送您点小菜如何？”
这老翁虽然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但是看昭然显然是不能在退步了，这才挥挥手说：“那就挑你们店里拿的出手的肉食来罢了。”
早饭嘛，吃这么多肉也不好，昭然看着给推荐了几个：“早晨店里有几个馅儿的馄饨，还有小笼包一类的，您看看要哪种？”
这位老汉眼睛都不眨：“就要刚才那桌吃的香喷的纯肉的小笼包。来上一屉。”
那白白胖胖的小笼包一口压下去里面的汁水都要流出来，香味更是浓的吓人，再沾上一点醋，见那人美滋滋的眼神就能猜的出来绝对是人间美味，他刚才闻见味的时候就想吃了。
既然人家自己决定好了，昭然也没多加干涉，只是上厨房里叫了菜之后这才回到柜台前。
自打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不仅凉面什么的安排起来了，就连一些凉拌的爽口小菜也都上了盘。
为免麻烦，昭然每餐前都要把凉菜都拌好放好调料，放进几个光滑的土陶大盆里，几样菜一摆，谁想吃就给谁加上一碗，反正这东西也不怕放凉了，时间久了更入味好吃。
这样一来不仅自己方便了不少，那些心急的客官更是觉得这方法可取的很，每每都是赞不绝口。
忙完了这些，他们店里的员工这才算是有了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吃口热乎饭。
当然了，大部分人，比如说厨房和小二几个他们都是早早的就吃饱了，不然没力气来应对忙碌的早餐。
要吃饭的也就是昭然陆霄苍天和周三全夫妻和段千多师徒两个罢了。
见菜都上来了，两人却还没来，连带着苍天和都闷在后头不出来，昭然就知道了，心累的让小武把菜都拾进食盒里端到后头去，吐槽了一句：“他们师徒两个整日在那堆木头里忙活不愿意出来浪费时间就算了，怎么连苍伯也跟着沉迷了呢？”
小武笑嘻嘻的说：“指定是他们又要研究什么新东西苍伯觉得有趣儿跟着帮忙呗。那我先过去了掌柜的。”
“等等。”昭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总这么着也不是回事儿，太麻烦了，告诉他们几个，要是以后吃饭的时候不出来吃饭那就没有他们的分了。而且还专门挑他们几个爱吃的做。”
小武捂着嘴偷笑，这一招可是打在他们的软肋上了，三个人里头除了千源对吃的东西不是很在意之外，剩下的两个人那是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的。
你要说他们爱吃什么？那真是什么都爱吃。
这句话一说，几个人立马老实，想来吃中饭的时候大概就能见到几个人了。
他提着食盒上了马厩外头一看，果然地上木屑齐飞，几个人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满头满脸的白屑看着狼狈极了。
他先在心里偷偷笑了几声，而后清了清嗓子：“苍伯段伯？早饭来了。”
几人齐刷刷的眼神盯着小武手里的食盒，看来是真饿了。
他们忙不迭的坐在几日前刚打好的石头桌椅前做好，就等着小武投喂呢。
馄饨刚入口，那丝滑香浓的口感就让饿了一早晨肚子的段千多喟叹一声满足道：“忙活了半个早晨，果然还是得吃点东西才是啊。”
千源已经吃的说不出话来了，苍天和是懒得理他。
小武憋着笑准备看好戏：“刚才掌柜的可是说了，要是几位以后吃饭的时候不出现在餐桌上的话，那这顿饭就别吃了，而且还专门挑你们爱吃的做。”
一听这个，千源立马咽下了嘴里的馄饨发誓，连个停顿都没有，流畅的让小武以为他早就知道呢。
“没问题，我以后指定听掌柜的的话。”
段千多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怎么不听你师父我的话就自己擅自做了主意？”
第116章 死人3
千源心想：就算我不说话您老就不答应了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才就想说好了。
果然，段千多紧随苍天和之后说：“知道了，你走吧，等一会儿我们吃完了让千源带到前头去就是了。”
小武笑着回去复命了。
昭然咬了口小笼包咽下去，问他：“怎么样？几个人刚才怎么说的？”
小武点头：“答应的可利索了。”
昭然放下心来：“那就好。你怎么不吃了？”扭头发现陆霄已经停了筷子，这可和他以前的饭量不太相符，有些担忧的问，“难不成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县城找人看看？”
说着就要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去。
陆霄哭笑不得的拿下来昭然的手在背人的地方摩挲了几下，回道：“没有不舒服，我吃了一笼包子已经不少了，快吃吧，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不远处坐着的老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又朝着把凌厉目光移过来的陆霄笑着点点头，自如的接着吃自己的包子了。
陆霄有些纳闷。
这位几乎不出山的怎么到了这里来？难不成这附近的山里可有什么奇珍异草不成？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他干脆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想了，总归这位不是什么心狠手辣没事找事儿的类型，而且武力值也不是很高，威胁性不大。
吃过饭，大部分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把行礼收拾了拿下来在大厅里闲唠嗑。刚刚楼上死了个人，虽说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看着死个把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愿意同个死尸住在一层楼上。
唯独怕得要死的曹德食不知味的吃了饭之后可怜兮兮的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看起来凄苦的厉害。
见他还是出门时的打扮，疯疯癫癫不说就连鞋子都没穿，昭然都有些看不下去，打发小武过去：“你去问问他，陪着他回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总要能见人了来好。总归是要科举的，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别人看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到底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就是他干的，以昭然的性子，那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是读书人，谁能保证有一日人家就飞黄腾达了呢？
小武虽然不屑同曹德这样的人说话，但是掌柜的发的话，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走到角落里不冷不热的同愣神不知道想什么的曹德说：“曹公子，我们掌柜的问你要不要回房间收拾一下自己？若是愿意我可以陪着你回去。”
曹德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再看看整整一个大厅坐着的都是衣衫整齐的人，一个像他这样狼狈的都没有，心里就猛地钻出一股怨恨来：都怪贾有才！什么时候死不好，非要挑自己还在的时候死！不说等回了县城怎么面对贾老爷，光只现在就能让自己抬不起头来！果然是个祸害！
虽然心里恨不得把人鞭尸一百回，但是面上曹德还是过的去的，还是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摇头：“我就不上去了，看见贾兄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
他却不知这戏做的假的很，连两滴眼泪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武撇撇嘴，走了。
“掌柜的，我看那曹德分明是害怕的不敢上去，还说自己心里不好受，切，我可没见到他哪里有不好受。”
昭然给了小武一个脑瓜崩：“你这小子怎么和小文在一起久了连那点沉稳都不见了？客人的事情自己在心里知道就算了，这么多人呢，怎么好说出来。”
小武笑眯眯的点头应了，用更小的声音和昭然说：“昨天小文不是在外头都听着呢嘛，他说昨日里的那场冲突大半都要都要归功于这个曹德，要不是他添油加醋的小人行径，昨日里就打不起来了。”
一说昨天的那场架昭然就心疼，忽然想起来昨天还遗留了点问题，她问：“露台可清理过了？”
小武点头，他们一大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露台清理干净了，别说掌柜的了，就是他们见了那色彩艳丽的盘子都要心疼好一阵子呢。
昭然松了口气：“那就好，天气热起来了，别放了半天招了虫子。”
经过了早晨那场风波，四五十个人齐齐坐在大堂里闲聊天，因着人多，大家声音也大，这个觉得自己声音小了别人听不见，那个觉得别人都这么大的声音他也要声音大，这么一来，店里一时间吵得不像样子。
昭然都差点没忍住要上楼上清净清净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和陆霄抱怨：“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下了手。闹得客栈都不得安宁。等找到了这个人我一定得上去踢几脚不可。”
陆霄颇有些哭笑不得，就她那两下子，踢上几脚不痛不痒的，自己还脚疼呢。
又些心疼她被吵得头疼，“等找到了人我帮你打几拳解气可好？”
两人腻腻歪歪的坐在一起说悄悄话，虽然没有十分过分的举动，但是任谁都不会错识那甜甜蜜蜜的粉色氛围。
昭然甚至十分肉麻的捡了今早王伯那边送来的樱桃喂到陆霄嘴边。
正盯着这边的老翁不明意义的啧啧两声，似乎是为两人的黏糊感到难受。
县衙的人不出众望，在午饭之前赶到了客栈。
这一队人里让昭然吃惊的还有一人——闫阳书。
闫阳书身后还跟着臭着脸的宁和，见他神色不减，昭然就知道曹家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赶紧上去蹲身行礼，“县令大人怎的亲自来了？”
这事儿应该不归他管才对？还是她想错了？
闫阳书笑着寒暄几句，同她说：“不过被公务缩在办公厅里许久，接着公差出来松口气罢了。”
昭然：“……”无话可说，您老人家用刑事案件出来兜风她也是见识短浅了，从来没见过。
口味够重的。
两人都知道现在还是以大事为重的好，不过闲话几句闫阳书就让昭然带着几个专业人员上案发现场去看看去。
第117章 死人4
他们没有发现后面还缀着一个小尾巴。
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平白显出一种阴森来。
昭然站在那间房门前，用钥匙打开之后轻轻的推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这就是那间屋子了。”
说是话她看见这具尸体还是有些反胃的感觉的。
有些害怕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陆霄侧过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闫阳书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酸酸的，他努力忽视掉这种感觉，开口询问起昭然来：“这件事发生的过程到底是什么？”
“今天早晨的时候，和他同住一个屋子的书生曹德，就是刚才在下面形容狼狈的那个人，吵闹着杀人了，然后我们进来看了之后就发现这个了。”昭然耸肩，她确实是知道的不多，“我之前问过曹德了，他说昨晚上睡觉之前贾有才整个人有些飘然，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同之处。”
闫阳书听着好像是没有疑点，正想接着问，就听见了正在翻来翻去验尸的仵作说了一声：“死了最少有六个时辰了。”
昭然在心里默默的算了起来，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十一点钟死的，他们昨天又很晚才睡，那不是说：“他难道刚躺下睡觉就死了？”
仵作点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先让他们几个把尸体搬出去吧，屋子里有些暗，看不清楚。”
后面几个衙役动作迅速的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搬了出去，仵作提着工具箱和闫阳书打了招呼就下去验尸去了。
闫阳书接着问昭然：“可曾发现房间被撬开过的痕迹？”爬窗的话不太可能，在江湖客栈每层的高度都很可观，想要赤手空拳的爬上二楼恐怕就是功夫在身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昭然摇头：“你先前在客栈里住的时候想必知道的，我们客栈的门都很特殊，想要撬开是基本不可能的，而且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睡着的人不可能没醒。可曹德说他一觉睡到天亮十分的安稳。”
又问了几句，闫阳书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昭然没有隐瞒就是了。
这时候在四周围探查回来的衙役拱手道：“大人，并没有发现屋外有爬墙的痕迹，门边也没有撬锁的痕迹。”
闫阳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咦，这位老伯，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昭然一脸的惊奇看着这老翁，又皱眉说，“你还是赶紧下去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地方。”
那老翁却没有说话，捏着把胡子得意的看了昭然一眼之后施施然的下了楼。
几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身上，只有陆霄见状皱了皱眉头。
他们从二楼的栏杆上正巧正看见楼下仵作正在验尸——当然了，并不是开刀的那种，在古代这个对人的身体很看中的时候，不经过家属的同意想要开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就只能这样翻来覆去的看体表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信息。
昭然轻轻的瞄了一眼之后就没说话了，只偏头问了闫阳书一句：“不用通知他的家属吗？这么大的事情，家里总要有人来吧。”
宁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朝着闫阳书说：“老爷，已然问出来了，这死者名叫贾有才，家住槐安县，家中颇有资财。要不要小的派人去他们府上请个人来？”
槐安县离大城县不算远，可是骑马也最少要四五个时辰的时间，一来一回的一天就没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人拉到大城县的义庄去再叫人过来吧？
闫阳书点点头说：“你拿了我的名帖去把他家能说得上话的人请过来……不必了，直接请到大城县吧，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人家客栈开门做生意的，总是摆着具尸体算是怎么回事？
听了闫阳书这样说，昭然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别说影响生意的问题，就是她看着也总觉得有些害怕啊。
“闫大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们见也查不出来可疑人员，干脆把昨天晚上入住客栈的客人全都留了下来，您去看看要是他们没有嫌疑的话就请他们都走吧。”总是这么亏钱也不是个办法啊。
闻言闫阳书很是惊讶的瞧了昭然一眼，随即又很是佩服道：“昭姑娘果真行事果断。”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的魄力同能力将整个客栈的人都留下来却还不闹事的。刚刚他上来的时候可没见这些人有什么焦躁的地方，反而一个个的很是精神的样子。
他好奇道：“昭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是怎么讲这些客人都留下来的？”
昭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话不能这么说，别管是什么手段，只要管用，那就是好的。”闫阳书一脸的理所当然，和昭然认为的端方君子却有些不同之处了。
她在心里吐槽：原来这位如青竹般清雅挺拔的闫大人是个切开黑啊。
“我不过是说在他们留下来的时候店里的餐费都是全免的，想吃什么吃什么。”她苦笑，“闫大人可真是要快着些，这一大早的我就已经陪进去不少了，要是再把晚饭也给了，那真是赔大发了。”
她一脸的苦相，却又长着张精致的脸颊，这样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来更是增添了几句滑稽。
闫阳书没有忍住笑了两下，但是好在天生的沉稳让他回到了刚才那严肃的状态里，扭头同站在自己身后的宁和说：“去把曹德叫上来，我有话问他。”
见宁和点头，又问昭然：“昭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清净的房间问话？”
“自然可以。”昭然伸手邀请，“这边来。”
把客栈同自己住的生活区隔开的门打开之后昭然指着那几间包间说：“整个二楼都没人，而且这里足够封闭，只要派两个人在楼梯口守住就是了，保准没人能上来听到你们的对话。”
闫阳书满意点头，坐在椅子上等着宁和把人叫过来了。
昭然见这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拽了陆霄的手就下了楼。
第118章 大锅菜
昭然想到下面的场景就有点麻爪，一眼望去一片的人影，全都是指望着中午的那顿饭能让他们再好好的尝一尝这里的菜的。
她觉得不能像是早上一样了，那实在是太浪费时间，而且也实在是赔的太多。
看着这一大堂的‘嗷嗷待哺’的人群，她没由来的想到了大学食堂放学时的盛况，干脆一拍手有了主意：“做一个自选菜得了。”
把店里所有的菜全都大量的上上一份，虽然说这样子有可能味道没有单做的好，但是这样的成本就可以控制下来了，厨娘也不至于太累，他们吃的人也可以多选几种不一样味道的菜尝个够本，总之就是好处多多，不仅方便了她，也方便了他们。
主意打定，昭然立马就抛下了陆霄径直去了厨房，倒是走之前没忘留下一句话：“你先在柜台那里看一会儿，我去厨房里看看。”
陆霄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自己总是跟在她身后却经常得不到她的注意也很容易患得患失的啊。
昭然却不知道陆霄的想法，她撩开了厨房的帘子一看，里面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不仅有厨房的常驻人员，还有沈妹和周三全两个编外人员。
他们倒是分工明确，三个女子在不停的切菜洗菜，都是为了保证一会儿到了饭点儿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周三全则是坐在灶台前管着两个锅里的热水，预备着外面添茶水用。
让昭然比较欣慰的是，虽然这属于多余的工作，平时虽然忙碌一些，但是绝对没有像今天一样一个人恨不得长了八只手的样子，并没有人抱怨，倒是马氏和沈妹还能抽空调笑几句。
见昭然进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掌柜的好。”
昭然伸手让他们都坐下：“没事没事，接着做你们的就是了。马氏我主要来找你说件事。”
马氏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站直了身子侧身倾听：“掌柜的可有了什么好主意？”一脸的期待。今天早上包小笼包和馄饨可差点没累吐了她，就盼着昭然能带来个好消息呢。
昭然笑着点头说：“你倒是了解我。等一会儿炒菜的时候不用等他们点了。”
“可是掌柜的不是说了任他们点？万一一会儿这么多人闹起来怎么办？”马氏一脸的忧虑，外头几十个壮汉要是一起闹起来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再把客栈给砸了！
昭然挥挥手说：“自然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用他们点菜，只把所有的菜都做了一遍，卖得好的多做些，卖的不好的少做些。一份的量足足的，装在器皿里，等到了吃饭的时候给他们一人发一个盘子，喜欢吃哪道菜了就让人往盘子里打上一勺，这不比一个个的点好多了？”
马氏越听眼睛越亮，毕竟是原先在村里操持过喜宴的：“不就是大锅菜？掌柜的放心，我指定能掌握好材料的用量的，必不会让掌柜的受人诟病。”
昭然并不担心这个，只是说：“虽然咱们这样做起来是有些粗糙，但是用料绝对不能省，这可是咱们的口碑，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口碑可不能就因着这件事就给毁了。
相反，免费的这件事倒是个刷好感的好机会。
她就不信了，这几十个人在客栈里吃了这一天之后能不说他们客栈的好话！
马氏听了昭然的提示，这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做了起来。免得到时候该吃饭点菜的时候说不让点了一个个的再吵吵起来。
吩咐好了这些事，昭然才安安心心的除了厨房，看见了柜台前坐着看起来好乖的陆霄心里软甜了一瞬，更多的是好笑。
面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凑过去抬脸问道：“陆霄，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乖啊。”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咯咯捂嘴笑了起来。
陆霄无奈的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半是抱怨半是吐槽：“我这都是听了谁的话？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
昭然嬉笑着躲开了陆霄的手，正色道：“别闹了，刚才闫阳书可又叫了人上去？”
陆霄点头：“你走了没多久上边那个叫宁和的就把和贾有才一起来的人都叫上去了。”
那群书生倒是不缀他们书生的名称，除了一两个神色如常外，剩下的全都是满脸的仓皇和恐慌。
一副见不得事的样子。
也不明白昭然为什么对这种软蛋还要这样礼遇。
陆霄一个活的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的人当然是想不到‘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这几句话的。
昭然却能想到，而且还印象十分的深刻——君不见那些复仇文打脸文的基本思路就是这个嘛。
做生意嘛，还是和气生财的为好。
也没谁会不长眼的过来招惹他们。
到了午饭的时候了，楼上没有动静，楼下却已经开始躁动起来。
当第一个人招手叫了小文去要点菜的时候，那些叫小二的声音可以算是此起彼伏。
一时间下面变得和个菜市场一样。
昭然见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些人还不得把客栈给掀了啊！
她赶紧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句：“诸位！诸位！各位客官！”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到了最后一声的时候正好是个人们说话的空当，这才叫他们稍微安静了下来。
昭然清了清嗓子：“诸位稍安勿躁。今天中午却不是点菜的模式……”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还没说完呢下面就群情激奋起来。
“昭掌柜怎的说话不算话了！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
“就是就是！要不是因着你说的话，我们可早就走了！”
“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昭然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说了稍安勿躁怎么就是不听！一个个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了在发脾气？！”
一直笑眯眯的人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昭然控住了场。
第119章 干啥啥不行
“为了给大家方便，也为了我们更方便，今天中午推出的是自选模式。”她指着面前摆好的桌子上盖着雪白白布的大盆子说，“这都是我们提前做好的菜，店里所有的菜都有这么一份。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可以让我们打了放在盘子里。”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深口白盘子，“不管是十个菜还是二十个菜，只要你能吃的下去，就可以选。”
这话一说，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但是大多还是高兴的居多。
有人更是直言不讳：“这个法子好啊！我本来就想尝尝这店里的好多菜，但是没有机会，一次也吃不了几个，现在好了，我能一下子全都尝一遍。”
昭然没有反驳，反而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随即一窝蜂的有人涌了上来，什么给我一勺排骨的，什么给我一勺凉菜的，人头攒动竟是有了些庙会时的样子。
可这样挤来挤去的也不是个办法，昭然已经第二次扣掉手里的勺子了。
一生气，把勺子往盆边当当当一敲，板着脸大声说：“都排队！不用担心哪个菜没有了！只要你要，我们可以现做，就是等一会儿罢了，你看看你们这挤来挤去的可怎么是好？这么长时间了我才给三个人打了饭！”
随着清脆的敲击瓷器的声音响起，嘈嘈杂杂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会儿你看我我看你的默默的往后退了退收回了自己的脚……还能打架是怎么的？没见掌柜的后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板着脸一脸的不愉吗？那可是一个能顶十个的。
这下子清爽多了。
先是给个扬着笑脸的汉子打了几勺肉，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昭然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秩序就有序多了，毕竟虽然看起来他们排队是要等的时间长了，但是实际上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浪费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更是放心了许多，见有一个菜没有了果然去叫了厨房里的人加菜了，他们就更放心的不会乱来了。
楼上的审问却并不如昭然这边顺利。
刚走了一个学生，闫阳书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怎么一个知道情况的都没有？这个贾有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如此厌恶？”
宁和撇撇嘴说：“我刚才和他们套近乎的时候可是听说了，昨天晚上这边还大闹一场呢。你看那边的露台上还有些印子没擦干净呢。”
闫阳书也为了放松一下紧绷了一早上的脑子，十分好奇的出去看了眼，见那边的地上果然还有些划痕。
先是赞叹一番：“这里看上去果真是妙啊。竹林清影，清雅的很。”这才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和开口：“说是那贾有才昨日里请了他们要在这里做文会，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还弄出一个什么比赛作诗来。”
“这不是很好？这样的美景正当做些诗来纪念才是。”鼻尖仿佛都萦绕着竹叶和泥土的清香味。这可是在汲汲营营的县衙里闻不到的味道。
“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宁和摇头，“他们说这个贾有才平日里学问极差，别说作诗了，就是打油诗都做不出来，还偏偏定了一个规则，什么输了的人就要像做的最好的一人跪下叫爹什么的。最重要的是题目居然还是他出。”
闫阳书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怎么你能出这种馊主意呢？怪不得此人这么招人恨呢……”那他的死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这还没完呢，这个贾有才啊据他们推测应该是提前就准备好了诗，专门为了压制他们的，只可惜几局过去他也不过赢了两回罢了。”宁和啧啧两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和一个输了的书生，就是叫甄礼的那个起了冲突，两人滚做一团，期间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男子压在他们身上想拉架不成反倒是和他们一起打了起来。听说那场面极为惨烈，昭姑娘还损失了几个极为精美的碟子，叫那贾有才赔了银子才算是了事。之后就是曹德说的那样子了。”
几句话说完了前因后果，闫阳书心里有了些思量。想着这些从这些书生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干脆让宁和去找昭然：“问问昭姑娘昨天突然闯进去的那个男子是谁？叫进来问话吧。”
他回了包厢坐着了。
宁和下楼的时候倒是结结实实的被下面的场景给惊讶到了。
打头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上头摆了几个盆子，里面都是炒好了的菜，昭然同几个小二站在桌子前一把大勺舞的虎虎生风，几条长队里的人翘首以盼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也闻不到什么菜色交杂的味道，大部分都让别的味道更大的菜给遮掩住了。
忙了一上午还没沾到水米的宁和捂着咕咕叫肚子跑到了昭然的面前：“昭姑娘，昭姑娘？我有话问你。”
见是他，昭然随手把勺子往陆霄手里一塞：“你接着给他们打菜，我和宁和去去就来。”
她倒是放心走了，留下后面排队的人欲哭无泪，虽说昭然给一勺菜也要抖一抖，但是比起这位不仅黑脸还黑心的大侠可是好多了。
这位一抖少一半……
他们找了没人的角落停下了。
宁和问：“大人想要看看昨天闯入他们打架的那群人里的那个男子，可还在这客栈？”
昭然连忙点头：“在的在的，正在那边吃饭呢。”头一个抢上饭的就是他，没一会儿都已经填了第二碗饭了。
“劳烦你带我去叫她过来。”
两人走到了曲瑞的桌子前头，他正埋头吃的正香呢。一抬头见是昭然，抹了抹嘴露出一口白牙：“掌柜的做的饭可真是好吃的紧！”
昭然嘴角抽了抽——这位难道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县令大人想要找你问话。就在二楼，你随这位小哥去吧。”昭然指了指宁和。
宁和还十分给面子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曲瑞有些犹豫的撇撇嘴。
第120章 一抖半勺
宁和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他犹豫立马那被压住的火和傲气就上来了，一抬下巴：“还不快这些？难不成要让县令大人等你不成？”
昭然捂脸……这位宁和要是这个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真遇上了个脾气暴躁的，非得挨一顿打不可。
她赶紧找补两句，免得曲瑞真的生气了给他一拳：“只是问话而已，不必担心。破案迫在眉睫，还是抓紧点时间为好。”
曲瑞皱眉看着自己只吃了一半的饭说：“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我这饭一会儿就凉了，凉了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
昭然：……果然是吃饭第一名啊。
宁和差点没抓狂。
“要是凉了就让昭姑娘再给你上一份新的！我出钱还不成吗？走吧走吧。”
听到万一一会儿不能吃了还有免费的可以吃，曲瑞立马就高兴了，放下筷子站起来还特意平整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服：“那咱们走吧，赶紧下来还能不浪费呢。掌柜的你可要告诉小二哥我这饭客别给我撤了，我一会儿回来还要吃呢。”
昭然：你就是有办法让我哑口无言，算你厉害……
她心累道：“知道了，你快和他上去吧。”
“走吧。”宁和转身。
昭然才想起来还有位大神没吃饭呢：“对了宁和，你和闫大人中午想吃什么？还有那些衙役，我这边准备上等你们忙完了就可以吃了。”
宁和想了想，他们店里的饭菜都十分的好吃，老爷又不是个挑嘴的，想来这样子的打菜也能接受，这样也方便快捷了许多，他指了指还排着队的两边说：“就和他们吃一样的就是了，等一会儿衙役来了就让他们排队。”
这下倒是省了他们的事儿，昭然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当即点头说：“放心吧，指定等你们忙完了有热菜吃。”
回头看了看陆霄那边，好像除了人少一点之外没别的毛病，转身进了厨房里安排起来。
因为昭然想出来的好方法，所以这会儿厨房里倒不是很忙，只用预备着一会儿外头叫什么菜就赶紧做出来就是了。
见她进来了，几人立马紧张起来：“掌柜的，可是又缺了什么菜？我们这就做。”
昭然张嘴报了几个菜名，都是比较受欢迎而且下去的非常快的菜。
马氏吃惊：“这么一会儿这些菜就都没了？这可得等一会儿了。”
昭然笑着摇头：“不是外头没了，是为那些官差们准备的，一会儿等他们忙完了也和外头吃一样的就是，咱们还方便了许多呢。”
这些官差倒是接受非常良好，不但接受良好，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毕竟平时他们县衙的食堂里就是这个模式，还比这个简陋许多的，每日就是白菜炖豆腐要不是就是咸菜就白菜，今日这菜好歹色香味俱全，虽然肯定是比不上一盘盘的卖相好，但已经是很不错了。
几个衙役都表示以后若是有这样的‘苦主’再出外活儿他们指定都抢着来！
美滋滋的吃完了手里的饭，有几个还去添了些。
一个小个子却十分精壮的男子说：“这家可真是厚道，让人吃饭也吃的舒心。”
以往客栈饭馆里出事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儿，只是他们从来没遇上过态度这样好的主事人，一般也就是给几个铜板够了点茶水钱也就把他们打发了，今天可不一样，虽说没有银子赚，但是这顿饭可比那些茶水钱值多了！要他们说，这店里的这饭菜的水平都比得上那些土财主家里的小灶了。
就连平日验完尸必定要有个几天吃不下饭的许仵作都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
刚才开口的官差挤眉弄眼的说：“许哥，今日你可是破了戒了，之前不是都不吃饭的吗？”
许仵作淡淡的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我说六子，你怎的今日吃了这么些？平日里的食堂可不见你吃这么多啊。”
六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哪能一样啊，咱们县衙里那饭跟这个比起来那不跟猪食一样？厨娘来来回回就会做这么两样菜，味道还不十分好，你看我都瘦了。”
菜色新鲜好吃只是今日许仵作能吃的下饭的一个原因罢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今日的这具尸体并无慎异味，就连那些血淋淋的样子都没有，除了身上的伤痕有些重之外，看了也不会吃不下饭去。
但是他可没兴趣和六子这莽夫说。
“快吃你的饭吧，一会儿县令大人还要问话呢。”许仵作说。
之前曹立横行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人物也都被欺压的厉害，现在闫阳书掌权了，衙役不仅被清除了一波上了好些新人，就连仵作的地位也连带着提高不少，不再是以前可有可无的样子了。
就只这一点就能够许仵作用尽所有的能力来帮着破案了。
正说这话，闫阳书就从楼上带着曲瑞一同下来了。
这两桌坐了衙役的全都呼啦啦一下子站了起来。
十分整齐：“大人！”
闫阳书在县衙的时候大多都是府里做好了送到衙门里去，就算是没送，也有专人打了饭给他拿过来，像是这样的场景他倒是十分新鲜。
站到了昭然的面前饶有兴致的问：“这些可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自然，”昭然点头，“只要吃得下，多少都行。”
闫阳书兴致勃勃的指了好几样菜：“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加一点吧。还有这个凉菜看起来也十分的好吃。”
后边曲瑞插嘴：“没错没错，在江湖客栈的凉菜是我吃过这么多最好吃的凉菜了，十分的爽口。”
昭然笑眯眯的说：“谢谢夸奖，只是最好吃的不敢当，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呢。”
闫阳书十分赞同的点了头，端着自己的盘子找了空座位吃了起来。
曲瑞见自己的盘子还在，松了口气说：“掌柜的，再给我打些菜吧。”
昭然迟疑：“你可还吃的下？浪费可是不行的！”
曲瑞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自己邦邦硬的肚子：“那当然，我保证吃的干干净净。”
打完饭昭然感叹，这位昨天肯定没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