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危险
宽阔的校道上，一对身穿迷彩服的新生正在踢踏着走正步。
太阳底下，哪怕天气已然转凉，也有着帽子的遮阳，却依然让这些刚成年的大孩子们浑身是汗。
“休息十分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教官看了眼时间，大声喊道。
重重的舒气声接连响起，不少人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神色。
女生们还在意一点形象，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拿出纸巾细细的擦拭一下，这才缓缓坐下。
而男生们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基本上是随便找到个位置就一屁股坐下。
“一想到这见鬼的军训还有半个月，我就想死。“一个差不多两百斤的胖子无神的看着天空。
在他不远处，李天煜小口喝着温水，没有说话。
对他而言，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目光飘远，发现了远处一个哪怕在一群壮hz也格外出挑的大汉。
刘达撸起了迷彩服的袖子，正大声的和同班的同学说着什么、
在经历了大半个早上的训练后，脸上丝毫不见疲态。
好歹是个肉体强化型的能力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让李天煜为之侧目的是，穿着这身迷彩服，不像个军人也就算了，但是刘达那家伙，不管他怎么看，都象是个土匪啊。
不管穿什么，都感觉得到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匪气……
还有那被好几个女生包围的大长腿圆脸少女……
这两个一个班的？
不知道雷衡怎么样了？
以他的体格，可能要遭不少罪吧。
李天煜默默想着。
别看他如此轻松，但是，对于现在的很多学生而言，这种程度的训练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一早上，他已经看到有三个中暑的了。
突然，一股带着浓郁汗味的风从一侧传来，让李天煜不适的皱了皱眉。
他身体一侧，避过了一个同班同学拍过来的大手。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一身汗呢！“李天煜看着对方满是汗水的手，警惕的说道。
“别在意这些细节，看那边的方队！“这个同学兴奋的吹了个口哨，疯狂的挤眉弄眼。
李天煜下意识地扭过头，眼眸微微一亮。
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正以每秒一米的速度向他们走来。
超过一比八的男女比例，让他们这“和尚班“内牛满面。
有什么能比在痛苦的训练后喝着凉水看美女更令人预约的呢？
而在这娘子军中，李天煜也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哪怕身穿迷彩也掩饰不住的清丽，哪怕是人山人海中也可以一眼找到的与众不同。
只她一人，就吸引了男生超过七成的注意力。
“洛伊……”李天煜低声念出了这个少女的名字。
深不可测的一个少女。
精神系能力者，而且一觉醒就是二阶，而且相比同阶能力者，精神力堪称“怪物”。
n如果说，一般的二阶能力者精神力是一杯不满的水，那么，精神系能力者大概就是微微溢出的一杯水。
但是她呢？
她干脆就是一盆水！
哪怕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叶九州也没有如此夸张的表现。
哪怕能力者的潜力无法准确判断，但单只是目前她所展露出来的特质，已然足以让她进入超保局重点关注的名单了。
可以说，就她目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
如果李天煜没有那条贺如山转交给他的项链，估计他也会被一下精神冲击给放倒吧。
可怕……
不过，现在李天煜到没有在想这些。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只是感觉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什么专业的妹子？有懂哥不？”一个男生抹了一把嘴角。
“心理的，我看到我发小了，那孙贼！难怪昨天他笑得腿都合不拢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废话！自己班里有这美女，换我我也藏着掖着，内部消化……“
“我出一餐饭，谁上去问一下那个美女名字和联系方式！“
李天煜下意识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个新建的群聊，还有上面那个标注着“洛伊”的名字。
可能是美女的诱惑力太大，也可能是因为一顿饭的吸引力太强。
还真的有一个二愣子直直的走了过去。
“诶，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平头的男生哼哧哼哧的问道。
洛伊目不斜视，专心的跟着队列。
平头男生没有放弃，而是一路跟着他们的队伍。
“美女，给个联系方式行吗？我是物理系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洛伊始终不曾搭理他。
反倒是这副舔狗的姿态把洛伊身边的女生给逗笑了。
平头男生期待的看着这个女生。
虽然不如洛伊漂亮，但是却也算是中上。
最漂亮的那个不行，这个也不差啊！
“美女，请问……“
但是，这个少女却是戏谑的怒了努嘴。
看身后！
身后？身后有什么？
平头男生困惑的扭头，看到的，是一张如同锅底般的黑脸。
“小子！你那个队伍的！我看你们教官是训练量太少了！还有闲工夫来我这骚扰女生!”这个教官在平头男生耳边怒吼道。
“不，教官！你听我解释！“平头男生浑身一抖，尖声喊道。
“不用解释了！你教官呢！让他过来领人。“黑脸的教官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很快，李天煜他们班的教官也黑着张脸把人领了回来。
“看来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年轻的教官咬牙道。
“全体都有！起立！咱们搞搞体能！绕着操场，五圈，跑！”
顿时，哀鸿遍野。
李天煜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开始运动。
在路过洛伊他们的队列之时，他似乎看到洛伊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微微点头。
李天煜看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关注。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这一天的训练才算是正式的结束。
按理来说，他们晚上应该还有一些军事理论方面的学习，不过李天煜却是逃掉了。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来到了熟悉的大课室，在这里看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雷衡和刘达。
“怎么样？练了一天，你们身体还撑得住吗？“李天煜问道。
刘达倒还没什么，精神奕奕的。
但是明显有些体弱的雷衡却是明显有些萎靡不振。
雷衡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太激烈的训练应该是不行了，所以今天我就先练枪法和基础的柔韧性训练吧，其他的估计得过了军训……”
刘达已经急吼吼的开了通往地下的门。
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想看看具体是个什么训练方式。
李天煜和雷衡一前一后的跟了下去。
再次来到空旷的地下训练场，杨教官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刘达，二号训练室，”杨教官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吩咐道。
“雷衡，十六号训练室。”
“至于你……跟我走。”杨教官淡淡的说道。
“总教官亲自训练，你牌面够大！”雷衡悄悄撞了撞李天煜的肩膀。
李天煜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的跟上杨教官。
“把门关上。”杨黎说道。
李天煜随手把门关上，就慢慢的扫视起了这个训练室。
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个武器架。
“李天煜……，这段时间，你的名字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了。”杨黎笑了笑。
“叶九州吗？”
“还有严世光，那个家伙一直在说着你的好话。”
杨黎看了李天煜一眼，说道：“我和老严是老交情了，他还让我帮忙劝劝你，以后回他们分部去。”
“猜到了……“李天煜哑然失笑。
“虽然不太地道，但是我还是得说，别去，去他那里就废了一半了。”杨黎摇了摇头。
“最好还是留在本部，实在要走也去西方或是北方分部，像他们南方分部的，啧，安稳过头了。”
“以后再说吧。”李天煜不置可否。
“呵，随你，反正这些也轮不到我管，只是提个建议罢了。”杨黎扭了扭脖子。
“发给你的信息都看了吧？”
“看了。”
“那好，和那些小东西不同，既然你也是上过战场的，那我们方法可能得变一下……”
其他人的训练计划是他一开始就根据他们的能力而定好的。
但是唯独李天煜不一样。
哦不，现在不一样的，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破格的洛伊。
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一群新人面前，被那个少女秒杀，哪怕是以杨黎冷厉的性格都是有些臊的慌。
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那惨痛的往事。
杨黎说道：“跟我打一场，然后我才能决定你之后的训练计划。”
“请吧。”李天煜没有意外，只是轻声说道。
杨黎活动了一下身体，眼中久违的燃起了一丝丝的斗志。
他对于这个被老友赞不绝口的少年，可是期待很久了。
“听说你的能力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达到类似肉体强化的作用？”杨黎问道。
“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可能不行。”李天煜迟疑了一下，拒绝道。
这也是前几天跟贺如山学习炼金符文的时候，他才明白的。
当时他给贺如山展示了一下自己能力的运用，差点把贺如山吓出个好歹。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贺如山气的双手发抖。
很难想象，那个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直都冷着张脸的贺如山表情能丰富到那种地步。
“谁教你这样用能力的！”贺如山几乎是怒吼出声。
“自己想出来的……”李天煜心中一突，弱弱的说道。
贺如山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乱来！实在是太乱来了！
“难怪叶九州要把你送来……不然你最迟到三阶，你肯定会自己作死！“贺如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么严重？”李天煜心下一惊。
“比你想的要严重！”贺如山把手搭在了李天煜的身上，在四肢和身体各处，不断地揉捏着。
好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贺如山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贺如山清出口气。
随即，他严厉的看着李天煜。
“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你能力的本质，就是对于炼金符文的构成！”
“无论是对于物质形态地改变、淬炼、强化，根本上就是用灵魂为材料描绘一个个炼金符文。”
李天煜微微点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炼金符文可以乱用！”贺如山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看了看李天煜，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警醒李天煜。
他随手拿过了一小块钢铁，未曾经过淬炼，甚至连钢坯都算不上的原材料。
然后，拿着一把淡银色的刻刀，在上面快速的刻画着。
“首先，这是最基本的‘坚硬‘符文……”贺如山一边刻画一边说道。
干燥的大手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平稳的让刻刀在钢铁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烙印。
两分钟后，一道完整的基础“坚硬”符文诞生了。
乌黑的钢铁上有着淡淡的荧光闪烁，李天煜可以看出，这块钢铁的硬度已然提高了何止一倍。
然后，贺如山没有停下来。
紧接着刻画第二道“坚硬”符文。
李天煜一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也没有出言询问，只是默默的记下他的动作。
最后，在贺如山刻画完第三道符文时，他停下了。
“你觉得，这块钢铁的硬度翻了几倍？”贺如山低垂眼帘。
“七倍？”李天煜低声道。
这是按于平心此前教他的算法计算的。
然而，贺如山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拍钢铁。
这块在李天煜眼中，应该连狙击枪子弹都能够抵挡的钢铁，竟然在这随手一拍下，裂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这是……”李天煜悚然一惊。
如果忽略了贺如山是力量型能力者的因素，那么，只可能……
“这块钢铁的内部结构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在那三道符文的作用下……”贺如山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炼金符文不是想铭刻就能铭刻的。”
“任何物体，都有其承受的界限，一旦铭刻的炼金符文超过了这个界限，最后的结果……”
“就是这样……“贺如山拍了拍碎片，幽幽的说道。
而李天煜则是看着碎片，怔怔出神。
随即，一股恶寒自心底疯狂涌动。
“看到了吗？如果还继续滥用你的能力，这就是你以后的下场。”贺如山冷哼道。
心中却是有些后怕。
虽然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后遗症，但是，一旦这样放任下去，最多等这小子到了三阶，一切都会无法挽回。
他可不想自己的关门弟子变成“兵人”。
“所以，在得到我允许，你至少学会了全部基本符文，以及他们的组合之前，不要再在自己的身体上使用能力了！”
第九十一章 剑道
“不行吗？”杨黎有些意外的说道。
但是，当他看到李天煜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眉头微挑，却也没有再追问。
“也行，那咱么也简单一点。”他说道。
“来吧，先试试拳脚，放心，我不用能力欺负你。”他对着李天煜招了招手。
“请指教。”李天煜轻声道。
随后，一步踏出。
轰拳！
杨黎也没有采用什么别的技巧，反而使用最粗暴的方式。
对拳！
几乎就在两人双拳相撞的一刻，他们彼此都感觉到自手臂传达自全身，那最为蛮横的力量。
这一拳，几乎就让两人手臂发麻。
“力量够了。”杨黎赞许的说道。
身体微微前倾，左手伸出，抓在了李天煜的右手上。
这是……
李天煜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声道：“擒拿！”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的左手同样伸出，抓向了杨黎的左手。
“有点意思……你也学过擒拿？”杨黎低声笑道。
‘在分部学了一点。“李天煜答道。
“学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月。“
虽然一边在交流，但是两人的手上动作却是没有半点迟滞。
两人双手不断的从对方的控制中挣扎而出，同时又不断的在对方手臂上攀附。
但是不同的是，杨黎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轻松，甚至还有些许的戏谑。
而李天煜的脸上却满是凝重。
不行！要输！
在擒拿上面的造诣，只学过不到两个月的他肯定要远逊色于杨黎。
虽然目前好似均势，但是，他知道，最多再交手三轮，杨黎就可以卸下他的两条胳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几乎在心中下定主意的同时，他手上的动作有了改变，
刚刚挣扎而出的左手没有再度去攀附而上，而是竖掌为刀。
挥掌而下。
杨黎眼眸微动，有着一丝激赏之色闪过。
但是，手上还是丝毫不留情面的狠狠一握。
李天煜右臂的长衫自手肘之下的部分被尽数撕落，露出了下方青紫色的淤痕。
而杨黎也趁此机会，收手退后，避过了李天煜的这一斩。
他退后了两步，没有趁胜追击。
说到底，这并不是战场，并不是什么生四相搏，而是一场训练，一场指导战。
“对于只学过不到两个月的新手来说，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值得惊叹，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他点评道。
“而且之后还能当机立断，以最小的损失重整旗鼓，很好！“
李天煜挥了挥手臂，感觉到右臂隐约有些颤抖。
他抬起头，看着杨黎，眼神忌惮。
这家伙，到底对于人体的构造有多了解啊！
明明仓促之间用上的力量不可能太大，再加上他身体强度本来就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势才对。
但是，现在他的手臂竟然隐隐有些不听使唤了。
最多只能用上四成力……
“继续，你应该不止如此才对。“杨黎似是没注意到李天煜的眼神，而是有些兴致勃勃的说道。
似是觉得李天煜受了伤，可能不便动作，于是，这一次，他直接主动上前。
李天煜深吸口气，握紧了没受伤的左拳，迎上。
这一次，李天煜没有再拿自己所学不精的擒拿去献丑，而是用上了自己的八极。
但是，一连三十多拳，他并没能有一拳真的落到实处。
杨黎或躲，或拨，或者缠，让李天煜仿佛全力一拳打在空处一般难受。
我的拳路完全被看穿了！李天煜咬牙道。
他死死的盯着杨黎的双手，想要窥探出他的下一步。
像是洪拳，又像是咏春，似乎又有形意的影子……
又或者只是自由搏击……
看不穿！根本看不穿！
这完全是在“技“上的，在经验上的碾压！
这一刻，李天煜确认了自己和眼前之人的差距。
不用能力，不借助外力，单纯的体术技巧上，自己绝对赢不过这个男人！
“不要看我的手，要看我的脚！“杨黎平淡的声音传入了李天煜的耳中。
脚？
李天煜的目光微微下移。
看到了那双不断变动着位置，辗转不定的军靴。
在短暂的楞然后，李天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眼中笑意似乎越发的浓郁，杨黎不再只是躲避、纠缠，而是主动进攻。
脚下的变化似乎也越发清晰。
“这样走，那他想要出拳，应该只能这样……”李天煜低声道。
然后，在拳风到来之际，李天煜身体微侧，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
诚然，姿态格外的狼狈。
但是，李天煜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明白了吗？”杨黎轻笑道。
“人一旦要动作，一定是脚先动，手后动，所以，如果看懂对方的脚步变化，就意味着你能在之后的战斗中抢占先机！”
随后，几乎是一刻不停的，杨黎不断的发动着进攻。
他要帮李天煜稳固这一刻的感觉。
唯有更高强度的对练才可以让他真的明悟！
而李天煜也从一开始的滞涩、狼狈，逐渐的从容起来。
甚至，他还能够借此发动反击。
突然，李天煜猛的侧身，抓住了杨黎的一个破绽，判断出了他之后的动作。
铁山靠！
沉肩撞去。
可惜，李天煜这自诩必中的一击依然是落空了。
“还是太年轻！”杨黎戏谑的笑道。
同时，沾染着些许黄泥的军靴横斜着踹到了他的腰上。
本就因为铁山靠撞空，重心有点不稳，在这一脚下，李天煜更是完全稳不住身体。
狼狈的趴倒在地上。
“好了，到此为止。”杨黎收回腿，轻呼口气。
这一番活动，他也不算特别轻松。
因为他要做的，不是赢，而是恰到好处的引导。
这可比制服难得多。
而且这一来就是一个小时……
不过，虽然累了一点，但是，如果学生是个可造之才的话……
他欣慰的看了一眼李天煜。
果然，叶九州他们没有夸大。
别看他能随意欺负李天煜，但是，这也就是他了。
换成别的人试试看？
至少，在同辈，哪怕是在帝都大学这个堪称诸夏年轻一辈翘楚的班里，这小子也是破格的。
也就比那个小丫头差点……
回想起前几天的事，杨黎就不由老脸发红。
被一个刚满十八的小丫头放翻……
也亏是他当场晕过去了，否则哪怕是他，也会有些麻爪啊！
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的小崽子了。
李天煜在地上趴了两秒，闭上眼睛，微微深呼吸，似乎在吸收此前的领悟。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身来。
“多谢指点。”李天煜感谢道。
“拿了工资就得办事。”杨黎摆了摆手，没再去想自己的黑历史。
他摸了摸下巴，对着李天煜说道：“好吧，我大致也明白你今后该怎么训练了……”
“呵，你小子很不错，学的八极已经有了火候，近身格斗方面形成了自己的体系，以后想要提升，只需要更多的战斗就行了。”
“每周自己抽时间来，我会跟你练手。”
“然后枪械方面的话……这是要靠子弹打出来的。”
“总之，你先练着手枪，我看一下每周你至少得给我打空一定数量的子弹……至于步枪、狙击枪什么的……看情况吧，一方面你不一定有这方面的天赋，一方面，这些你也不一定用的上。”
“另外……”
他看向李天煜，问道：“有考虑过用什么武器吗？”
“暂时没有。”李天煜坦诚的说道。
“没学过？”
“没有。”
“有什么想法吗？具体想学哪一种？”杨黎继续问道。
炼金武器大多都是冷兵器，所以为了今后的发展，精通一类冷兵器的使用还是有必要的。
李天煜沉思了一会儿。
想起了自己的“墨池”可以给刀刃，还有自家剑炉以刀剑出名……
“刀剑吧。”他说道。
杨黎皱了皱眉，从一边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竹刀丢了过来。
“辉一下我看看。”杨黎命令道。
李天煜握着竹刀，随意的挥了挥。
结果杨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完全的门外汉啊。”他苦恼的挠了挠头。
“麻烦，得从头开始教……”
他将李天煜手中的竹刀拿了过来，叹息一声。
“刀，不是这样挥的。”
可以说，气质这种东西虽然比较虚无缥缈，但是，很多时候却又是肉眼可见的。
比如说李天煜。
当他手握刀剑的时候，任是个一般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但是，杨黎不一样。
尽管表情、眼神，乃至是站姿都未曾有半点变化。
但是，当他握住刀剑的那一刻，无论是谁，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质所摄。
这是个强者！
“看好了，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几个动作。”他淡淡的说道。
随即，手臂抬起。
“这是……”
“唐竹！“
凌厉的疾风自李天煜的面前扫过，竟然让他的脸颊感觉到些许的刺痛。
所谓“唐竹”，归根结底，不过是一记下劈罢了。
以往，在电视上，李天煜也不是没有看到过什么所谓的剑道大师表演。
但是，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大师”们的剑法，哪怕表现得再如何的精准、规范，却都难免有着几分“匠气”。
太过刻意，太过死板。
而此刻，这分明只是杨黎随意的一次劈砍，却让李天煜感觉到了一股浑然天成。
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斩，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所谓的“秘传”一样。
按照他们练拳人的说法，这是练拳练久了，拳上身了。
迄今为止，他只在他已经逝去的父亲身上看到过这种气质。
这一刻，他不再怀疑。
杨黎，在剑道上，绝对是真正的“大师”！
他所不知道的是，杨黎精通超过二十种不同流派的剑术，放到当代，尽管相较于“剑圣”这一名号尚还稍嫌不足，但是，却绝对是能够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接下来，袈裟斩。”杨黎低声喝道，让李天煜的精神收束。
逆袈裟、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
一共九个剑道方面的基础动作被杨黎行云流水般的使出。
使出最后的一下突刺之后，杨黎随手将竹刀丢会给李天煜。
“看清楚了吗？”杨黎问道。
“看清楚了，但是做不到。”李天煜坦然道。
“你做得到才有鬼了。”杨黎嗤笑道。
这可是他倾淫三十年的成果，如果被一眼就学会，那他还靠什么吃饭？
“我这种程度你现在做不到，也不要想着去做，你还远远不够格。”
“竹刀带回去，以后，每天挥刀五百，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这九个动作达标了，我才会教你下一步的剑术。”他说道。
随即，他补充道：“每个动作五百。”
也就是说，每天，李天煜要挥刀至少四千五百次。
“我明白。“李天煜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会消耗他多少的时间。
不，或者说，他知道。
因为，这些年练拳，不也是这样吗？
杨黎似乎也没想过李天煜会拒绝亦或者说做不到，而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
从李天煜刚才的拳法他就能够看出来，李天煜到底在这上面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或许对别人而言，挥刀四千五会是一个难题，但对做着相似的事已然十多年的李天煜而言，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
“闲暇时间你也可以去看看那些剑道的资料，为下一步的学习做做准备，看看具体想学哪一个流派……“杨黎想了一下，说道。
常人需要以年来算的剑道奠基，对李天煜而言，不过是按月来算。
所以，早做打算也无不可。
“教官，您会哪一门？“李天煜反问道。
如果他选择了一门杨黎不会的，那他怎么教。
杨黎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李天煜，似笑非笑。
“放心，随便选。“他戏谑的说道。
无论是当今的主流还是已然在时代的潮流中黯淡的一些古流派。
只要是李天煜找得到的，他都会。
实在不会的，他也可以立刻学。
一法通百法通。
对他而言，哪怕让他重新学一门新的流派，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真当他这“宗师”的名头是吹出来的？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杨黎打了个哈欠。
“你小子第一次上课的时间是最久的，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都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回想起刚才另外教官给他发的信息，他似是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
身体弱的跟个什么一样，和他们这一辈根本没法比。
刚才的两个，一个打枪打枪，没打几分钟，手臂就已经给打的发抖了。
要他练个体能，结果却说军训累得够呛……
老天！这种军训还会累吗？
至于柔韧性呵平衡性训练……
也幸亏这里隔音好，否则隔着那么多堵墙，李天煜可能都听得到那杀猪一样的惨嚎。
结果这个叫雷衡的，今晚总共才来练了半个小时，就被另一个教官扫地出门了。
没救了，等死吧，下一位。
至于另外一个……
杨黎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体强度是有了，但是这脑子……
格斗训练完全不开窍，完全被他搞成了抗击打训练。
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如果不是有这几个小家伙的话……
他看向李天煜，心里默默想着。
尽管一堆榆木脑袋，但是，总归是有着几个让他都为之赞叹的人才。
实战能力超乎同辈的李天煜，精神力像个怪物一样的洛伊，这两个破格的不提。
其余的，诸如拥有念动力的方奕，玩弄幻象的何嘉辰，拥有领域的白牧……
这几个都是可造之才。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
好一会儿，他才自嘲一笑。
真是......
一高兴，都忘记自己早就戒烟了。
但是啊……
冷峻的脸上，不知何时带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看着诸夏年轻一辈这么有潜力，又怎么不让他心怀澎湃呢？
第九十二章 找乐子
“今天，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讲台上，已至中年的女老师说道。
“首先，谁先告诉我，我们诸夏的防御体系是什么？”
“韩歆然！”
戴着眼镜的少女站起身来，用丝毫不曾有起伏的声线回答。
“长城——金人——九鼎防御体系。”
“没错。”老师微微点头。
“何嘉辰，告诉我，白牧，告诉我，我们诸夏的超大型炼金武器‘长城‘的作用。”
面容冷淡的白牧说道：“长城的作用主要是防御调动、监测。”
“凡是四阶以上能力者出入境，皆会被长城记录下灵魂介质，并且被第一时间监控，”
“战时，长城可以顷刻间将数以百计的战斗人员送往诸夏境内的任一地域。”
“如有必要，长城完全启动之际，可以形成足以抵御‘圣徒‘级别攻击的广域屏障。”
“很好，下一个，方奕，告诉我，金人的作用。”
“昔日，始皇铸造十二金人，留存后世，镇压气运，外御强敌，内镇叛乱，每一具金人都拥有着足以匹敌寻常肉体强化型四阶‘圣徒‘的实力。”
“最后……”老师扫了扫众人，准备找人询问最后的问题。
不得不说，能够被超保局送来帝都大学的，果然都是同辈的精英。
尽管其中在原本的常规课程学习相对基础较弱，但是，起码如今态度都是很端正的，
除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呼呼大睡，留下哈濑子也不自知的北方大汉身上。
发根已然有了些许白发的老师眼睛跳了跳。
随后，在一众人习以为常般的戏谑目光下，似乎忍无可忍一般，怒吼出声。
“刘达！”
“咋咋咋了？下课了？”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刘达慌乱的站起身来。
在他身旁，雷衡抹了一把脸。
无言以对。
李天煜更是从头到尾神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告诉我，九鼎的作用是什么！“老师愤怒的用粉笔敲打着黑板。
“九鼎？那啥……“刘达傻眼了。
他哪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作用的？
他哼哧哼哧老半天，脸涨得通红，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在老师积压的怒火快要爆发之际，灵机一动。
他想起了以前看的电视剧。
在古代，“鼎“这种东西，不都是这么用的吗……
“那是用来吃饭的！“刘达震声道。
“我看过电视，我记得的，以前只有有身份的贵族才能用鼎煮东西！九鼎是一种规格！”刘达越说越顺畅，眼睛越发明亮。
随即，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下，他哈哈大笑。
“老师，我历史学的好吧！”他沾沾自喜道。
好……
“好个屁啊！“雷衡忍不住低骂出口。
李天煜也是第一次回过头，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哎呀，不过，接下来，老师恐怕也要忍不住了吧……
讲台上，老师握着粉笔的右手有些颤抖。
“我……我……”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刘达，竟然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教书二十五年了……“她咬牙道。
“不说桃李满天下，但是，现在局里，听过我讲课的，起码也有超过一半……“
“但是啊……”
“刘达，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
“老师，我知道我天赋异禀……“现在反倒是刘达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天赋异禀‘……“老师再度深吸口气。
然后，表情彻底平复下来。
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漠。
“所以，对于‘天赋异禀‘的你，我会给你奖励……“
在刘达搓着手，那包含期待的小延伸下，她说……
“我这门课，你就别想及格了。“
“谢谢老……诶？诶诶？“刘达愣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啥？
“老师，我咋就不及格了！”刘达惊恐的问道。
“我不是答对了吗？”
“噗嗤！哈哈哈，伊伊，我顶不住了，这实在是……”坐在第二排的徐茜把头埋在闺蜜的胳膊上，笑得直不起身。
洛伊也是讶然失笑。
老师冷冷的挪开了目光，不再去管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另外一个正襟危坐的人身上……
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李天煜的错觉，他感觉老师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
然后，他们看到，老师做了一个动作。
她抓起手中已经悄然捏碎的粉笔，朝着那个人掷了过去。
随即，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下，穿了过去。
没错，你没有听错，是穿了过去。
白色的粉笔，就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般，仿佛并没有击中一个人，而是击中了一片空气一般，
亦或者说……
击中了一道不存于此的幻影。
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有谁呢？
李天煜的眼中流露着恍然，而方奕却是已经扶额苦笑。
老师的面色更是近乎扭曲。
“何嘉辰！“老师愤怒的吼叫声在这个封闭性很好的教室内回荡不已。
老师似是忍无可忍一般，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朴实的黑框眼镜戴上。
瞬间，她眼中的世界变了。
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眼中的这个世界啊！
就仿佛在显微镜下一般，无论是否属于物质上的，是否真实存在的，仿佛一切都清晰可见。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庞大的信息量。
这让精神力并不强的老师不由皱了皱眉。
然而，她并没有选择去接收那庞大的信息，而是压抑着脑海的不适，双眼快速的扫视着。
掠过原本“幻影“所在的位置时，如她所料的，并不存任何东西，让她不由冷笑一声。
最后，在教室的角落，她看到了一个用肉眼根本观测不到的人影。
“找到你了！“老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猛的抓起桌上的黑板擦，奋力掷出。
阳光下，黑板擦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似乎还有着点点各色的粉尘洒落。
“来了来了来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秘技……“雷衡几乎摒住了呼吸。
传说中，哪怕是作为最强职介的“teacher“也要长年累月才能掌握的独有技能。
位于所有技能的顶点，达到“ex“级别的恐怖绝学……
所有坏学生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啪！“
黑板擦在桌子上两尺处，仿佛触及了什么物体一般，被弹了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有些手忙脚乱的声音。
“睡够了没有！”老师摘下了眼镜，怒目而视。
原本虚无的幻影消失不见，而在角落中，一个讪讪的身影悄然出现。
当然，还有他脑袋上一片明显的各色粉尘。
“那啥，老师，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何嘉辰不着痕迹的将两耳的耳塞取下，有些尴尬地说道。
“解释？你跟我说解释？”老师给气笑了。
她抓着一根新的粉笔，死劲的在桌子上点着。
“你的能力就是这么用的吗？啊！用来上课偷懒睡觉？”
老师的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满脸的痛心疾首。
竟然在上课前就用能力制造了一个在听课的幻影，然后真身躲在角落里睡觉。
讲真，这谁想得到啊！
如果不是此前，有一次也是像现在一般，她上课叫何嘉辰回答问题，结果幻影半天没有动静，她还真的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能这么玩。
她看着身前放置着的眼镜，更是嘴角抽搐。
她上了那么多年课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
上他的课，竟然需要她专门去局里申请一件专门的“教学用品”，炼金武器“事象之镜”。
否则，她甚至连这混蛋在哪都不知道。
就尼玛离谱！
如果不是知道这小王八蛋的幻影和真身相离距离不能太远，她甚至都怀疑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来上课。
看了看讪讪的何嘉辰，又看了看在那偷笑的刘达，这位放眼超保局，也算是顶级的教师不由一阵心累。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她的声音中似乎都带着些许的哽咽。
‘没有之一！“
“老师都这么说……”刘达甚至还在嘀咕。
李天煜头疼的和雷衡将他摁了下来。
你这家伙是真的想把老师气死吗？
而在这一插曲之后，老师明显也没有提问的心情了。
“我们来接着讲……讲什么？“老师撑着额头，明显是给气晕了。
前排的洛伊好心的提醒道：“老师，九鼎。“
“哦对，九鼎。“老师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九鼎，不要说我们诸夏了，哪怕放眼世界，在这数千年的历史中，也是极为难得的瑰宝。“
“我们需要知道，哪怕在我们对异空间了解愈发深入的当下，各方面知识几乎成为了体系的如今，我们对于异空间，也只是处于一种‘探索‘，而非’掌握‘的情况。“
“至少，哪怕是如今对此了解最为深入的美洲，似乎都对此没有太多的进展。“老师郑重地说道。
“异空间，危险与机遇并存。“
“很多时候，在有限的时间内，我们根本无法将异空间的价值最大化。“
“我们缺少时间。”
“一旦有着充足的时间，如果我们能掌握一个异空间，让我们能够对于异空间进行完善的开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资源！意味着能够培养的人才！”老师没有让人回答，而是选择自问自答。
“而更在始皇之前，先人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汇聚当时诸夏超过一百名‘天工’，终于，他们完成了这一伟业……“
“九鼎！“
李天煜听着老师铿锵的声音，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不同于“长城“的防御之强，”金人“的战斗之威，”九鼎“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
归根结底，其实它就是一个“锚点“。
用以将异空间与现世固定的“锚“。
将当时所发现的最具价值的九大异空间以“九鼎“镇压，让其不再远离现世。
稳固了一个可以持续开启的通道。
在诸夏千百年来的持续发展下，如今，这九大异空间，已然为诸夏的人才培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惜……
“为什么当年做得到的事，现在却无法做到？“有人提问道。
对此，已然算是半个炼金术师的李天煜其实是最有发言权的。
因为，贺如山和他讲过这个问题。
九鼎铸造之际，神明尚未与人类彻底诀别，异空间与现世的联系尚还紧密，目前据史料已知，当时诸夏境内的异空间数以千计。
这意味着无数的珍惜材料。
但是如今呢？
哪怕放眼整个世界，全部编号异空间加起来，也不过上百罢了。
在神明沉睡的当下，早已不再是当初人参共存，奇珍异宝遍地的黄金时代了。
现在是属于人智的黑铁时代！
哪怕汇聚整个世界的资源，恐怕也难以再复制“九鼎”这一奇迹了。
更何况……
“当时，铸造‘九鼎’的‘天工’足足有一百五十七位，可是现在呢……”李天煜苦笑摇头。
整个诸夏，“天工”不过三位罢了。
今人不如古，这句话倒也未必完全是错的。
至少，在炼金术这方面，现代远远比不过古代。
至少，如今，世界上排名前几的炼金武器中，几乎全是古代之作，现代，哪怕是近代所完成的，都是寥寥无几。
这是令所有炼金术师不甘心，却又不争的事实。
思维发散之际，这一堂诸多波折的刻很快就结束了。
李天煜默默的将笔记收起，准备离开。
今天该去剑炉打铁了。
“诶诶，别急着走。”雷衡连忙拉住了他。
“怎么了？”李天煜有些疑惑。
雷衡对着讲台怒了努嘴，说道：“还不到我们走的时候。”
不久前才被老师痛骂的何嘉辰已经走上了讲台。
“咳咳咳，各位，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台下，方奕面皮抽了抽，低声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
很多人更是看了他一眼，全当他不存在，起身准备走人。
没人打算看他占用他们的课余时间装。
“等等等等！好了，我不装了！大家伙，今晚有没空，咱们出去搞个团建撒！”何嘉辰不装了。
“团建？”其他人愣了愣。
“团建不是说定在放假的时候吗？”徐茜小声说都。
这是叶九州前两天和他们说的，在放假期间，他们这些人要举行团建。
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不，不是那一个局里组织的，而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何嘉辰挑了挑眉。
“咱们平时也没啥机会在一起，去训练场时间也是分开的，也就周末这上两节课的时间……”
“所以……”
何嘉辰神秘的笑了笑。
“各位，晚上，咱们去找点乐子吗？”
第九十三章 怪物
“这就是你说的找乐子？”看着眼前硕大的招牌，李天煜陷入了沉思。
“不然呢？你们以为我会带你们去哪？”何嘉辰瞪大了眼睛，一副“你们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不，但是你这……”李天煜欲言又止。
“你就不应该对这种人抱有期待。“方奕走上来，无奈的说道。
他听着那隐约传来的轰鸣声，揉了揉耳朵。
“他能带我们来ktv，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我觉得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看了一眼何嘉辰，李天煜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半个多月以来，何嘉辰所做出的事，最后……
“好吧，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他点了点头，对方奕的话表示赞同。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碰了碰拳。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好歹也有半个月，多少还是有点交情。
全然不顾一旁两道幽怨的眼神。
明明是我先来的，无论是认识还是别的……×2
为什么你们那么熟练啊！
雷衡和何嘉辰几乎恨不得咬手帕。
“行了，快走，订了房没有？”方奕没好气的踢了何嘉辰一脚。
“订了，班长，班长？”何嘉辰如梦初醒，大声喊道。
“跟我走。”韩歆然推了推眼镜，率先走去。
“没想到这件事，班长也有参与吗？“雷衡惊讶的问道。
“很奇怪吗？“韩歆然头也不回的答道。
“不，只是我感觉以班长的性格……呃，不会很喜欢这种太过吵闹的活动。“雷衡委婉的说道。
韩歆然，数学系，作风干硬，生活、学习，一举一动都堪称精准而优雅。
宛如机械一般。
实在难以想象，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来和他们一起唱歌。
“的确，对我来说，这里稍显吵闹了一点……“韩歆然轻叹道。
在她的眼中，机械般的光芒流露，给人一种无情之感。
她的能力是罕见的被动常置类型的。
从她两年前觉醒开始，这份让她变得“精确“的能力就从未关闭。
尽管，这让她一个成绩不过勉强能进一流大学的女孩子能够毫无压力的进入帝都，但是，却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就超保局内部评测，如果不想办法加以控制这份能力，她的“人性“迟早会被”机械化“完全覆盖。
到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就不再是名为“韩歆然“的女孩，而是一个名为”韩歆然“的机械人。
“可惜，毕竟是班长，联系同学，增强交流姑且也算是我的职责……“
不止如此，哪怕发自内心的反感，但是，她都要勉强自己多参与这种集体活动。
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性……
“麻烦，我预定了一间大房……”韩歆然和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二十人间吗？好的，请跟我来。”
“说是团建，可是只来了不到半个班吗？“雷衡嘀咕道。
“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像这种非强制的活动，能来这么多人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李天煜倒是看得很明白。
‘你们先进去，我在这里等等，我还叫了叶老师他们。“何嘉辰说道。
李天煜的脚步一顿，脸色讶然。
“你竟然叫得动他？“李天煜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叶九州那家伙不是更喜欢在家陪自己的纸片人老婆吗？
怎么会会来陪他们？
“我说我叫了几个‘公主’作陪……”
“好吧，是他的性格。“李天煜无奈扶额。
‘你……不是，这不好吧，咱们都还小……“雷衡面红耳赤的说道。
何嘉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我当然只是说说罢了。”
“我哪来那么多钱请啊！”
“诶？这样吗？”雷衡傻了。
李天煜无奈的一拍他脑袋。
“你也不想想，这还这么多女生……”
这合适吗？
这显然不合适啊！
“真要叫，到时候咱们哥几个私下来玩的时候再叫……”何嘉辰对着李天煜两人挤眉弄眼。
雷衡红着脸低下头去，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而李天煜却是敬谢不敏。
心里暗自想着，下次何嘉辰如果叫他，那他一定找个借口不来。
等李天煜他们俩进到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兴致勃勃的点歌了。
“来，俺先来！”刘达当仁不让的霸占了一个麦。
很快，一阵让李天煜心惊胆颤的声音炸响了。
开口不到三秒，刘达手上的麦就被人强势的夺了下来。
“兄弟，算哥哥我求你，做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一群人连哄带劝的把刘达给拖到沙发上坐下。
刘达悻悻然的咕哝了几句，但是却是没有人理会，死活不让他再拿麦了。
让他唱嗨了，那他们可就都别想唱了。
“牧哥，你不唱一个？“有人嚷嚷道。
白牧在这热闹的气氛下，冷淡的表情似乎也融化了几分。
他看着递到自己手上的麦克风，微微迟疑，就也接了过来，然后慢慢清唱。
“给我点一首，给我点一首，那谁，你点完没？我要跟我家伊伊唱一首……“徐茜也是喊了几句。
李天煜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去点两首歌？“方奕随意的抛动着手中的弹珠问道。
“你不也是吗？“李天煜瞥了他一眼。
“我已经点了，只是还没到我罢了。“方奕笑了笑。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弹珠在手心不断起落，划过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外面还是注意一下，毕竟有监控的。“李天煜提醒道。
“放心，我卡了个位置，身体半挡着监控，看不到我手这里的。“方奕微微一笑。
“有分寸就好。“李天煜微微点头。
“天煜，要不咱俩唱一首？“雷衡似乎也有些摩拳擦掌。
“那你点吧。“李天煜倒是无所谓。
“你会唱哪首？”
“你随意，我都行。”李天煜淡定的说道。
“嗯？似乎有人找我，你们随意，我离开一下。”看到有人招呼自己，方奕站起身来，向着另一边走去。
也因为方奕起身，一抹蓝色的倩影落入李天煜的眼中。
似是感觉到目光，一双美目微微偏转，落在了李天煜的身上。
李天煜率先收回了目光，微微低头。
对方看了李天煜两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似乎也容不得她多想什么。
“伊伊，伊伊，到我们了。”徐茜手里拿着两只麦递了过来。
洛伊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轻启樱唇。
ktv，本来应该是热切喧闹的，但是，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却似乎让人心神一清。
钟灵毓秀，不外如是。
仿佛清泉流水般的嗓音，几乎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原唱。
“艾玛，我咋感觉这比原唱还好啊？”雷衡怔怔地说道。
“唱功方面肯定是原唱更好，但是因为洛伊德嗓音太过独特，所以才会给你们这种错觉。”李天煜轻声道。
很快，一曲终了，仍然有人没有回神。
“伊伊，你从来没有跟我说你唱的这么好。”徐茜呆呆的拿着麦克风，有些委屈巴巴德说道。
整首歌下来，她就唱了最开始的两句，之后她都不敢唱了。
她怕自己半吊子的歌声会毁了这首歌。
“哪有那么夸张……”洛伊失笑道。
“完了，伊伊，如果你要是男生多好啊，我就要被你攻略了啊！”徐茜扑进了洛伊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无论相貌、才艺、成绩，乃至人品，完全无可挑剔的美少女啊！
“乖！乖！”洛伊摸了摸怀中的小脑袋，慈爱的笑了笑。
“哇！这是哪来的母上大人吗？不知道还收不收儿子。”雷衡嘴里面烂话开始狂飙。
“就算要收儿子也轮不到你啊！”李天煜低笑一声。
虽然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但是，他可以肯定，恐怕很多人的心中都会被埋下一颗种子吧。
白牧怔怔地拿着手中的啤酒，半晌没有回神。
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默默的拿出手机。
点开了百度。
问，处男，第一次心动，该如何表白，在线等，急。
“哟！各位，看看谁来了！”何嘉辰一把将包厢门推开，大声喊道。
没有想象中的口哨声、嬉闹声，其他人都以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自己的错觉吗？
何嘉辰有些茫然。
李天煜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背后的那道兴致勃勃的身影。
‘咳咳，同学们，大家好啊！“叶九州笑着走了进来，眼睛飞快的扫视着、
然后，很快，一抹近乎实质化的失望流露出来。
李天煜不由嗤笑出声、
这狗东西……
叶九州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但是，何嘉辰不着痕迹的推着他往前，让他想跑都没得跑了。
“你骗我！“叶九州低声骂道。
“咳咳，叶老师，你看看，咱们班女生质量多高，比那些不是强多了！“何嘉辰低声回道。
那能一样吗！叶九州悲愤的想着。
何嘉辰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自行车就行了，要什么小汽车啊。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叶九州却是呵呵表示。
小伙子，你路走窄了。
这个学期，你文化课别想过了。
在他身后，李天煜还看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
“石刚？你也来了？“李天煜微微挑眉。
“陪叶九州来到。“石刚也是往李天煜这边凑了过来。
“那家伙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带我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石刚瓮声瓮气地说道。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歧义，他还解释道：“主要是我怕叶九州犯错误……“
“石助教，我懂。“雷衡一脸“我懂”的样子。
但是李天煜却是相信，石刚真的是这样想的。
这是真的老实人。
也就叶九州那狗东西，会总逮着石刚这一个老实人薅了。
他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叶老师，您不来唱两首吗？”何嘉辰喊道。
叶九州矜持的笑了笑。
“我可不会唱歌啊……”
“没事，玩玩，只是玩玩……”
在半推半就之间，叶九州接过了麦克风。
然后，即兴演唱了一首……
“正月里打新春，寡妇在房中口问心儿……”
真有你的啊！叶九州！强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的感觉，李天煜咬牙道。
tm连《小寡妇上坟》都唱出来了是吗！
“啊！他干什么啊！受不了了！”徐茜双手捂着耳朵，满脸崩溃。
但是，叶九州的声音依旧如同魔音贯脑一般，回档不休。
“一场闹剧。“韩歆然从进入房间开始就安静的坐在角落，此刻仍是忍不住摇头。
“顶不住了！伊伊，我们去厕所躲一躲！”徐茜忍不住拉起了洛伊的手。
“那就走吧。”洛伊也是欣然应允。
“我也一起。”韩歆然也站起身。
她已经感觉，自己今晚来这里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要不要找个人陪你们去？这大晚上的，你们几个女生不安全……”石刚说道。
在看似粗壮的外表下，石刚的内心却是属于细腻的那一方。
“安啦安啦！”徐茜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一手挽起一个就走了出去。
何嘉辰一屁股坐在石刚旁边，一边忍受着叶九州声音的折磨，一边说道：“一般女生会担心安全问题没错，但是，石助教，你看看，他们是一般女生吗？”
准确的来说，他们这个班，有一个算一个，没有正常人。
而且，这二十一世纪了，哪来那么多的意外啊！
这也不是什么三流小说，漂亮女生随便走一趟都能出点事，然后有人装比打脸。
但是，石刚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想要跟着过去。
李天煜微微摇头。
“放心吧。”他轻声道。
另外两个人暂且不提，唯独那个洛伊……
此刻，洛伊轻哼着歌，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巾，边擦手边慢悠悠的走出洗手间。
抬起头，看到了几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人影。
“请问，有事吗？”她眨了眨眼睛。
此刻，帝都大学地下训练场。
“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杨黎不满的说道。
看着手上各个教官对这批学员的评价，他就难免有些生气。
果然，只有那个李天煜是最让他满意的……
“嗯？怎么还少了一份？那个叫洛伊的女生的呢？”杨黎说起这个名字时，嘴角就不由抽了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也难怪，在新生的第一节课上就被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一下放翻......
哪怕是他，都觉得臊得慌。
一个女教官迟疑着走了上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杨黎眉头皱了皱。
“我不知道该怎么写评价。”想了一下，女教官还是说道。
“原因。”杨黎简短的问道。
“按照原先的计划，对她的培训目标，应该是基础的防身术，以柔道为主，针对身体素质，对柔韧、平衡性方面进行特化……”
杨黎微微颔首。
眼前这个女教官虽然在技艺上不如他，但是，单就柔道这一门上，差的也十分有限。
然而……
“那个女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啊……“女教官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哪怕过去两天了，却依然能够隐约的感觉到那股阵痛……
“伊伊，这是怎么了？“徐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了一群服务员好像抬了什么重物离开，不由有些好奇。
“不，没什么。“洛伊轻笑一声，一如往常。
韩歆然深深的看了洛伊一眼，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但是，心中，却是微微一颤。
洛伊，这个女人……
“天煜天煜，轮到我们了。”雷衡迫不及待的拿过两个麦克风。
“行吧。”李天煜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这家伙这么有兴致……
看着屏幕上逐渐亮起的字幕，他无言的说道。
那就陪你唱一首吧。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哟，这小子唱歌意外的可以啊！“喝着啤酒的叶九州眼睛一亮。
雷衡就算了，一般般，充其量算是不会跑调。
但是李天煜的歌声却是让人有些惊艳啊！
“为何只是失望……”
李天煜的歌声还在继续。
只是，不知不觉中，似乎混入了别的声音。
辨识度比之李天煜还要远胜的声音。
“从未意会要分手……”
嗓音空灵清澈，这是……
不知何时，雷衡的声音逐渐消失。
整个包厢，只剩下了两个人的歌声。
一男一女。
明明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但是，却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他（她）在看着自己。
第九十四章 前兆
一曲终了，李天煜面色平静的放下了麦克风。
雷衡赞叹道：“天煜，真的，咱真的不知道你能唱的这么好……”
“凑合罢了。“李天煜微微摇头。
‘不过，这不是重点……“
嗯？李天煜困惑的歪了歪头。
这不是重点，那重点是……
“吃我必杀——强人锁男啊啊啊啊啊！“雷衡悲愤的大喊。
相比李天煜来说有些瘦弱的身体狠狠的向李天煜一倒。
两只手臂死死的箍住了李天煜的脖子。
这一刻，体能训练完全不达标的少年可谓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喂喂喂！干嘛干嘛？给我松手！喘不过气了要！”李天煜拍打着雷衡的手臂，面色有些发红。
雷衡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狞笑：“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孙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啊坦白！“李天煜一头雾水。
“还不认账？关张赵马黄！”
“来了来了！“刘达嚷嚷着就跑了过来。
李天煜奋力的从脖子的束缚中昂起头，怒斥道：“你塔喵又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还敢顶嘴！”雷衡双手竟然又加大了力度。
不是，你哪来那么大力啊！
平常训练的时候你又那么大力，教官还用对你阴阳脸？
李天煜悲愤的想着。
“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方奕抛着手中的弹珠，同样是带着一丝别样的笑意走了过来。
就连一向冷淡的白牧也是不着痕迹的靠了过来。
喂！你这一脸“我真的不在意”，但实际上“很在意”的别扭表情是哪样啊！
当然，还有另一位……
“啊啊啊啊啊！畜牲！我要杀了你！“凄厉的声音宛如幽鬼的嚎叫。
本就昏暗的房间内，李天煜只感觉自己的视线蓦地一黑，继背后传达的压力外，身前也是被重物所压。
“这又谁啊！还不快给我拉开！你们真的想我死吗！“李天煜倒吸了一口冷气，奋力地大喊。
一旁，石刚默默的看着这几个小年轻们交流感情的一幕，不由轻叹。
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自己老了啊！
他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随后，极为“热情“的往一边靠了靠，尽可能的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你哪只眼睛看得到我们感情好啊！李天煜戴上了痛苦面具。
“何嘉辰！我警告你！你给我松手！不然指定梅尼好锅子吃！”李天煜憋的满脸通红。
“我不管我不管！”何嘉辰也是拼了命了。
哪怕日后要被李天煜打击报复也罢，哪怕大学四年社死也罢……
“我的初恋啊！混蛋！kisama！aho！八嘎！”何嘉辰泪流满面。
同时，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
为什么你下手那么快啊！
“等……等等！你个混蛋，你在抓哪里！你疯了吗！喂！”李天煜大惊失色。
不远处，叶九州看着那仿佛夹心一般的三人，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三个人，三明治？还是说……
兄弟盖饭？
嘿嘿嘿……
叶九州露出了痴汉的笑容。
而白牧则是暗自叹了口气，拿起桌面上的啤酒，仰头。
吨吨吨！
脸色微红的打开了手机。
第一次恋爱，没表白就失恋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另一头，洛伊放下麦克风之后，也遭到了来自闺蜜的诘问。
“伊伊！我们是不是姐妹？”徐茜哀怨的说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洛伊困惑的问道。
看着洛伊一脸的茫然，手指还不自觉的轻点脸颊，徐茜就感觉自己绷不住了。
完了完了！伊伊，不能这么犯规的啊！
深吸口气，为了防止自己待会彻底放弃，徐茜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什么时候跟那边的男神勾搭上的！”
是的，男神！
在经历了大半个月的相处后，本就好事八卦的女生，对于如今他们这个班的男生几乎都有了详细的分析。
要知道，上了大学，并不只是男生对女生渴求。
同样的，女生也期待着一份真挚的感情。
在剔除了绝大部分歪瓜裂枣之后，终于选出了几个“优质”男生。
何嘉辰，容貌上佳，天赋上佳，家世虽然不清楚，但是应该至少也是中上。
以前似乎是读过预科班，算是对能力者世界比较清楚。
虽然平日里总是有点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但成绩却是意外的可以，只能说是瑕不掩瑜。
勉强也算是“高富帅”。
方奕，相貌在女生们这些“颜控”眼中，只能算是勉强及格。
但奈何人家能打啊！
就目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有潜在天赋，恐怕在他们当中能进前三。
再加上性格沉稳中带着一点小风趣，这给他增色不少。
然后，就轮到白牧了。
他们的“副班长”大人。
由于之前选拔的时候，方奕并没有上台，所以最后“副班长”的位置落到了这位冷淡帅哥的身上。
堪称国宝的领域型能力，绝对能打的帅脸，还有平时那张面瘫的脸……
稳稳的戳中了某些少女的g点。
在这些女生当中人气意外的高。
唯一让女生们有点小遗憾的，可能就是咱们副班长大人的身高问题了。
一米七四，甚至不到一米七五的身高，属实是让某些女生感觉心痒痒。
终究是白玉微瑕。
至于最后……
李天煜。
自初见以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
没有何嘉辰那么活跃而让大家熟识，没有方奕那么清晰可见的天赋，更没有白牧那么鲜明的个性。
但是，在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班长大人的一次总结中，少女们才恍然间发现了这个少年。
在所有男生中可以和白牧并列第一的颜值。
不同于白牧的冷淡，性格沉静稳重，但又不缺乏阳光。
身高稳稳的超过一米八，是女生眼中最完美的身高。
身材虽然看似中庸，但是，具某不具名的班主任的透露，那是真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而且，这位热心的班主任还告知，不算能力的情况下，李天煜的身体素质是妥妥的第一。
这完全感瞬间就上来了有木有！
至于能力方面虽然一直不曾了解，但是，能进他们这班的，最差又能差到哪去？
然后家世方面……
具某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同学表示，李天煜的外公是学校的一位老教授。
很有名的那一种。
至于有名到什么地步……
当一位女生好奇的将“夜若离”三个字搜索了一下后，默默的抹了一把脸。
百科用了足足六页来介绍这一位在如今的学术界堪称巨擎的老人。
妥妥的书香世家啊有木有！
而且，不止一个人在学校里看到过他的座驾……
完美！
除了这两个字，再没有任何的形容词能够形容这一位。
每剥下他的一层外壳，你都可以发现新的惊喜。
宝藏男孩……
“男神”之名，实至名归。
如果不是碍于种种原因，现在已经有女生去表白了。
但是现在……
女士们看着无奈微笑的洛伊，恨不得咬手帕。
一边摸着怀里徐茜的小脑袋，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
介于好友和母亲之间的表情……
可恶！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懈可击吗？
别说男人了，就连他们这些女生都无法产生恶感，更无法抗拒。
与此同时，他们原本活跃的心思也沉了下来。
这是她们在这段时间已经公认的事实。
没有女人，至少是他们之间，没有与洛伊竞争的余地。
“完全被碾压了啊！各种意义上的……”有人幽幽一叹。
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哎呀，只是唱首歌而已，你们怎么能想那么多？“洛伊貌似无辜的说道。
徐茜埋在她怀里的头停下了扭动。
她抬起头，对着这个好闺蜜翻了个白眼。
表露出自己的不屑。
相处这段时间，谁还不知道谁啊！
如果你对那男神没兴趣，你会没事和人家同唱一首歌？还是这种类型的？
还是在我们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乎的关头？
别提什么突然兴趣来了什么的，老娘不信！
徐茜明白，自己的这个闺蜜，在那看似平易近人的微笑背后，其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觉得你离她离得很近，可实际上当你仔细思考，你们的距离似乎一直都维持在一个距离，从未改变。
想到这里，徐茜不由再度哀叹一声。
这年头，好男人怎么就这么难找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结果闺蜜还先下手了。
抢是不可能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抢的，真要抢也肯定抢不过。
可怜我这份尚未言明的爱情，胎死腹中……
洛伊温婉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美眸淡淡往李天煜那边瞥了一眼，意味难明。
在众多男生的包围中，李天煜艰难的抬起头。
他能够看到，自那个女孩投递过来的目光，是何等的宁静与高远。
此后，没有众人喜闻乐见的剧情。
一直到散场，这对少年少女都未曾又任何的言语交集。
甚至连视线都鲜少有交汇。
仿佛无事发生。
“天煜，回去吗？“雷衡问道。
站在马路上，吸了口略带凉意的冷风，李天煜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李天煜淡淡的说道。
雷衡看了一眼后面磨磨蹭蹭的叶九州，会意点头。
“石刚，你个叛徒！“叶九州看着身边”挟持“着自己往前的石刚，不由低声怒骂。
石刚脸色如常，但是手臂却愈发用力，完全不给叶九州逃离的机会。
李天煜回过头，看着这个躲了他半个月的家伙。
“怎么？终于不躲我了？“李天煜冷笑一声。
既然叶九州今晚愿意来，那么无论原因为何，都意味着，他不会再躲着李天煜了。
叶九州无奈的看了石刚一眼，叹息一声。
“天煜啊！多大点事，至于吗？“
“至于吗？“李天煜深吸口气，面色阴沉。
他咬牙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外公、小姨他们和我的关系，我小姨也交代你了，但是好家伙，你真是半点都不跟我说！“
害得他那段时间不知道就这方面胡思乱想了多久！
“我这也不是为你好吗……”叶九州的眼神有些飘忽。
“好个屁！”李天煜破口骂道。
他哪里不明白这狗东西在想些什么，分明就是为了好玩！为了逗他!
别惊讶，这的确是叶九州这恶劣的王八蛋做得出来的事！
“你怎么能这么想……”叶九州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
“你要相信，如果没有哥哥我的关照，之后你哪有那么丰富的经历，又怎么能解开心结……”
“要知道，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
李天煜冷漠的说道：“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跟小姨说，把你调到西边去挖煤。”
叶九州浑身一颤。
“这么狠？“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天煜。
这还是当初纯良的少年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良心了？
“和你学的。“李天煜毫不客气地说道。
叶九州瞬间颓然了下来。
李天煜不是在恐吓他，他明白，夜岚嫣那女人是真的能把他送去挖煤的……
“好吧，多少有那么一点点那个想法……“叶九州手指比划了个距离，弱弱的说道。
“忆点点是吧……“李天煜青筋横跳。
事到如今，叶九州也不挣扎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头，神色从容。
他说。
“别打脸。“
“啊！我说了，别对我英俊的脸动手！噗！不……”
在一阵令人心情舒畅的运动之后，李天煜总算是舒了口气。
“如果有下次，呵呵……”李天煜眼含凶芒。
叶九州颤抖着举起了手。
“额表证！”
最重要的事做完了，李天煜准备离开了。
但是叶九州叫住了他。
“很快也要放假了，好好收拾一下东西。”叶九州揉着脸说。
李天煜停下了脚步。
“团建？”他疑惑的问道。
“嗯，带你们去玩几天。”
“去哪？”在李天煜的印象中，这种团建应该就是就近哪里玩两天吧。
叶九州神秘的笑了笑。
“现在，如果说起诸夏的千年古都，你会想到哪里？”
“安西？”李天煜神色一惊。
这么远的吗？
随即，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叶九州。
“你不会又想整活吧？”他不信任的问道。
他是真的不相信叶九州能憋出什么好屁出来。
“唉，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多点信任呢？好吧，就算我以前坑过你，但是，至少这一次，我真的没想整什么活。”叶九州叹息道。
只不过是因为合理的把控一下局里下拨的经费，然后和安西那边的一些合作方联络了一下……
李天煜他们可以吃好玩好，公费旅游出个远门。
而他可以吃完上家吃下家，从局里和什么酒店之类的吃点回扣补贴点家用罢了……
只要报告写得漂亮一点，然后拍几张亮眼的照片，局里也开心，团建搞得不错。
那么大一笔订单，酒店那些也乐意。
这不是挺好的吗？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叶九州的嘴角挂起了深不可测的笑容。
而李天煜只感觉有点发毛。
总感觉这趟出门要出点什么幺蛾子。
我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李天煜陷入了沉思。
剑炉内，打着铁的于平心突然问道：“老师，话说师妹啥时候回来啊？这次出门也那么久了，小师弟可都还没见过她呢。”
“放假后吧。”贺如山微微抿了口茶水。
“说起来，师妹她现在到了哪来着？”于平心挠了挠头。
“前两天说，好像是到了……”
“安西？”
第九十五章 不安
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过道内，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女行色匆匆。
“完了完了，迟到了。”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红。
作为超保局刚进入总部的实习生，结果在正式上班的第四天就迟到了。
该死的被窝封印术……
她一边矜持的对着路过的同事微笑点头致意，一边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奔赴自己的工作地点。
当她气喘着来到那扇白色的门前，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所以我讨厌穿高跟鞋！”她感受着脚上轻微的痛楚，不由小声咕哝。
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将手摁向了一旁的触摸板。
虽然不曾看见，但是，她却能够隐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波动正快速的略过她的全身。
每次都有一种被整个人看透了的感觉……
“指纹确认完毕，虹膜确认完毕，灵魂本质确认完毕……”清冷的声音响起。
“欢迎您的到来，秘书处实习生戴彤小姐。”
“早上好，‘嫦娥’，”她轻声回应。
“早上好，不过我必须得提醒您，您已经迟到了十六分钟，很遗憾，这个月的全勤奖与你无缘了。”
“这个就不用提醒我了，我都已经这么难受了还要戳我的伤疤……”戴彤泪流满面。
“职责所在。”
随后，门户洞开。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来了，但是，戴彤还是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这里，就是她实习的真正地点。
诸夏能力者官方组织，帝都超保局总部，最核心的部门。
总控室！
诸夏地区所有事关能力者的重要决策都会在这里进行讨论，最后发布。
这里，堪称诸夏最重要的机构。
在戴彤的眼中，是如此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直到她第一次亲眼所见为止……
刚一进门，巨大的咆哮声就让戴彤忍不住微微后仰。
“什么！西部的那些家伙要求再次增加预算？开什么玩笑！“一个三十多岁，发际线很危险的男人对着电话咆哮道。
“这已经是今年第四次了！薅羊毛也不是这样薅的啊！还有没有点纪律了！“
“什么？别提那些没用的？增加百分之三十……”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告诉你们部长，一分也没有了！一分也不剩了！”
“发不起工资暴动？你们分部暴动那关我们总部屁事！去找你们部长！无论是去那些犯人手里抢还是说自己开展第三产业都行，总之，被tm再惦记着我们总部这里的钱了！”
“哦，对了，记得，如果抓到罪犯的话，那些钱记得要分总部这边一部分，就六四吧，你们也不容易，诶，怎么挂了……”
挂断电话后，男人冷笑着哼了一声。
“还跟老子卖惨？想要预算？先要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另外有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女人一边埋头写着什么，一边歪头夹着电话。
“南方分部的？什么事？要预算去找老吴，抓到了什么通缉犯去找老谢，嗯？指标？”
女人手上的笔顿了顿，有些不耐烦的点了几下。
“你们分部的指标已经是四个分部里最低的了，别跟我说这都完不成……完成了？”
女人的脸上涌现了一抹愕然。
“等等，这才刚刚十月吧，你们今年的指标完成了？没虚报吧，跟你们讲，就算你们年年业绩最低，但是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开玩笑的昂！”
夭寿了！
实在是不敢置信，一向拉跨的南方分部，今年竟然不是踩线完成指标，而是提前了这么多吗？
女人下意识的在右手边一沓的记录中翻检起来。
最近也没听说南方那边有什么大动作啊。
“那啥，行吧，继续加油……”女人愣楞的挂断了电话，一头雾水。
还有满头白发的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老爷子，别抽了，上次婶婶还让我看着你一点，你这让我不好交代啊……”在他身旁，一个年轻人满脸忧愁。
“嘿！你小子管那么多！“老头眼镜一瞪。
“你跟你婶亲还是跟我亲，你站哪头的？“
有本事你在你老婆面前也这么凶！
年轻人暗自腹诽，迟早跟婶那里告你一状，让你这老货去睡沙发。
年轻的戴彤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强忍着心中幻灭的感觉。
这……就是她曾经憧憬的诸夏最高的位置……
总感觉上当受骗了……
戴彤深深的叹了口气。
人生不易，戴彤叹气。
她快速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熟练的整理起了桌上堆积起的文件。
能够进入总控室实习，戴彤肯定是有着她的能力的。
面对着数以百计的来自全国各地的重要汇报，她以惊人的速度对它们进行了分门别类，就重要程度，事件类型等，进行了详尽的排列。
这是只属于她的“能力“，也是唯有她能完成的工作。
在花费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讲所有文件排列好，她轻舒了口气。
很好，比想象中要快了一分钟，看样子能力上又进步了。
那么，下一步……
她拿起了最紧急的一份汇报，她要初步审阅之后，将其交付给能够做出决策的人。
她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毕竟，虽说是最紧要的，但是实际上……
“拜托，哪来那么多大事啊！平常最紧要的也不过是分部的那些家伙又来撒泼打滚要预算了而已……“
说到底，谁敢来招惹他们五大国之一的诸夏啊！
直到她注意到了文件上方一个鲜红的标记。
“咦，这是来自边境的……“她愣住了。
随即，瞳孔骤缩。
用了三秒的时间，将长达数千字的报告审阅过后，她立刻站了起来。
妈耶！真的出事了！
“赵老赵老！出大事了！”她有些慌乱的说道。
白发的老人不满的抬头，随手将香烟灰烬抖落。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老人斥责道。
“天塌不下来！”
“不，您老先看一下这份报告！”戴彤快要哭出来了。
这么大的事，她本来应该在四分钟前就上交的，可是她晚了！
如果出了什么大事，那她受到惩罚倒还是小事，最怕的是……
老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手拿过报告。
随即，轻哼一声，将报告甩在桌上。
“你迟到了吧。”老人肯定的说道。
“诶？“戴彤愣住了。
“哼，等你来处理，黄花菜都凉了！”老人嗤笑道。
“这份报告刚刚已经处理过了。“
戴彤茫然的抬起头，结果发现一个女生对她眨了眨眼睛。
她明白了。
好姐妹！下班请你吃饭！
戴彤恨不得抱着那个同事狠狠的亲上几口。
不过，随即她有些幽怨的想到，如果能提前先通知她一下，那就更好了qaq！
老人看着少女轻松的离开后，不由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
不过，说起那份报告……
老人微微眯起了眼。
感觉有点奇怪……
他突然问道：“刚才安排的是谁去处理这事？“
在他身旁，刚刚给老人倒上一杯热水的年轻人神色一凛。
敏锐的嗅到了一份不同寻常。
“按照事件等级，已经达到了二级事件，根据已知情报，我们出动了一名‘圣徒’。“年轻人快速的说道。
超保局根据危险等级，将一般任务分成五个等级。
四级，最寻常的等级，随便两人一组的干员都可以解决，也就是李天煜在分部实习时一般完成的任务。
三级任务，具备一定的风险，需要慎重安排干员前往，必要时可以安排复数组干员。
二级任务，涉及复数三阶能力者的异常事态，一旦到了这个级别，无论发生在何时何地，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总部。
常态下需要出动超保局内绝对的精锐，乃至出动“圣徒“一级的王牌。
一级任务，涉及四阶“圣徒“，属于特大型事件，需要整个总控室严肃处理。
特级……
涉及世界的顶点，五阶“皇帝“……
“而现在，帝都尚且空闲的‘圣徒’中，前往的是……“
“白虎！“
“那小子吗？“老人自言自语道。
一旁有人有些担忧的说道：“去的是‘白虎’吗？会不会有点风险，毕竟他的状态……”
“小玲跟着去了，风险上来看属于可控的那一类。”
“那就应该没问题了。”说话的人释然。
但是老人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地点……我记得是安西是吧？那是‘湘君’管辖的地方吧？”老人问道。
“是的。”
“去询问一下，‘湘君’最近有没有工作安排。”老人沉声道。
“有必要吗？”年轻人悚然一惊。
不过是区区二级事件，竟然需要两名“圣徒”出手？
他仔细的看了看情报，但是虽然说属于比较恶劣的情况，但是也不过是涉及二十几位三阶能力者罢了。
就这点人数，在‘白虎’的手下还能翻天了不成？
“去问！”老人肯定的说道。
他有些凝重的说道“我有点不安。”
年轻人再没有犹疑之色，立刻起身。
很快，他凝重的回来。
“分部汇报，三天前在公海上发现了异空间波动，其他国家都已经有所动作了，因为地处大海，而且距离最近，所以我们诸夏暂时安排的是‘湘君’前往争夺。”
“也就是没空吗？”老人喃喃道。
年轻人思索了一下，忍不住说道：“需不需要再调动其他‘圣徒’，帝都内还有几位……‘
“不，算了。“老人摇了摇头。
他看到了一张空闲了至少一个月的座椅。
“局长不在，帝都的防卫不能太低。“老人微微叹息。
“暂时就先这样吧，保持对那边的关注，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中的不安却是未曾有所消散。
老人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在异空间出世的前夕国内会发生这么一起重大的能力者犯罪事件，事件等级需要一名“圣徒“前往。
而且，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帝都这边派出的是自身状况存在一定问题的“白虎“，而能够最快支援过去的”湘君“被海上的异空间牵制。
巧合，太巧合了！
就仿佛被人可以安排了一样……
年轻人点了点头，内心中其实也更倾向于这个看法。
随即，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记起来，好像前几天，有人提交了一份报告来着。
好像是……
团建？
“来来来，帝都大学旅游团的同学们注意了啊！我们现在抵达了安西机场，现在准备出发去往……”前方，导游打扮的人挥舞着手中的旗帜。
“你可闭嘴吧！”拉着一个行李箱的李天煜喊道。
“真以为拿着个旗帜就能装导游了是吧！”
他可真是受够了叶九州这狗东西了！
“咳咳，这不是显得我比较专业吗？”叶九州讪讪的笑了笑。
头上戴着明黄色的遮阳帽，脸上戴着一只蛤蟆墨镜，手中举着一根蓝色的旗帜。
上面写着“帝都旅游团”。
“无聊。”李天煜摇了摇头，对于叶九州的趣味感到深深的无奈。
不过，他也没什么功夫去管叶九州了。
‘天煜，扶我一下……”身边有一道虚弱的声音。
“第一次坐飞机？”李天煜深深的一叹。
雷衡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此刻，他大半个身体都搭在了李天煜的身上，原本的行李都交给了刘达。
总的来说，他会这样的原因是……
他晕机了。
“我也不知道飞机这动静这么大……“雷衡泪眼汪汪的说道。
刚上飞机，他还兴致勃勃的，对于第一次航天之旅满心期待。
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行了，待会去到酒店你好好休息一下……“李天煜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此劝慰道。
不过，说起来，他们这么多人，晕机的竟然只有雷衡一个，实在是……
“按我说，你就是身体太虚，平时让你多跟我去撸撸铁你不去……“刘达大大咧咧的说道。
雷衡无力的对着刘达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你们这种牲口，呕……我是文弱书生……”雷衡尽力辩解道。
“再说了……哪怕从能力来看，我也不是那种需要太高身体素质的那种。”
“行行行，你别说了，都这样了还在意这些……”李天煜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何嘉辰兴高采烈的和方奕商讨未来几天的计划。
“后天自由活动，怎么说？“何嘉辰挤眉弄眼道。
“我打算去两个景点看看，这一次叶老师似乎没计划带我们去。”方奕琢磨着。
“既然来了，那肯定是尽可能地把这些特色景点都逛一遍。”
“愚蠢！”何嘉辰毫不客气的说道。
“可别惦记着你那比景点了，跟着哥哥走，哥哥带你去体验一点大人的娱乐项目，找乐子……”
“又是ktv？”方奕嗤笑道。
“崽啊，爸爸对你很失望……”
“啧，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嚣张？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个弟弟罢了……”
另一边，徐茜和洛伊也说着悄悄话。
“伊伊，找时间出去逛个街吗？听说安西这里的建筑挺有特色的……“
“嗯，下午或晚上吧，正好多走动锻炼一下，我都感觉这段时间是不是吃胖了呢。“洛伊似是有些苦恼的道。
“有吗？“徐茜茫然的打量着自己完美无瑕的闺蜜。
“有！你看，我都快有小肚子了！“洛伊轻轻捏了自己纤细的小腹。
“只是你的错觉罢了，据我观察，你的体重对比之前绝对不超过五百克。“韩歆然淡淡的说道。
“竟然有五百克了吗？“洛伊震惊道。
“不，我的意思……算了，随便你吧。“韩歆然叹息道。
她推了推眼镜，平静的将目光从身边的少女身上扫过。
呵，没想到，哪怕是你，竟然也会有这种一般女性才有的想法吗？
哼，实在是……
“说起来，歆然，我感觉你的脸是不是多了点肉啊？“洛伊突然好奇的问道。
韩歆然的表情一僵。
“诶，我也有这种感觉耶！歆然，你是不是……”徐茜仔细看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
不！不要，你不要说！
明明此刻的徐茜完全是一副阳光少女的姿态，然而，在韩歆然的眼中，却是宛如魔鬼。
她张开殷红的嘴唇，用最甜美的表情，说出了最恶毒的话语。
“你是不是胖了？”
胖了！
胖了！
胖……
“只是你的错觉！”韩歆然断然说道，原本宛如机械一般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了浓郁的惊慌。
再然后，韩歆然就“体脂率”“身材比例”等作为论据，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最终，论证了她的观点。
“我绝对没胖！”韩歆然肯定的说道。
“但是你自己都说了，你重了两斤……”徐茜小声嘟囔着。
韩歆然深吸口气，然后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步。
魔鬼！这个女人，就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而这一番落荒而逃的姿态，在别人的眼中，让他们想起了一句话。
“啊！她好像一条……”
“行了行了！都安静一下！那边的，对，就方奕你们俩，要认父子关系等回去再认！”叶九州大声喊道
“现在，大家跟我走！干饭去！“
第九十六章 同行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咱们出来这一趟，吃住什么的，都和以前我参加过的旅游团一样……”雷衡看着宽敞的房间，不由感叹一声。
“但是这差别也太大了……”
刚吃过的饭菜并不像跟团一样的粗制滥造，而是真的让人赞不绝口的那一种。
现在住的酒店也是，诸夏评定的四星级……
“我也有点惊讶。“李天煜放下背包，也是说道。
就按他所知道的资料来看，局里应该不至于给他们这么高的消费指标吧。
.也不知道叶九州这家伙搞了些什么。
希望别违法乱纪吧……
李天煜隐约中记得，好像这种事情被抓到了，叶九州可能要去“天牢“里住几天……
“出去走走？“雷衡问道。
“现在吗？”李天煜看了一眼时间。
接近两点吗……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李天煜的思考。
李天煜叹了口气。
光是听这架势就知道是谁了。
果然，一张北方大汉的面孔出现在李天煜的面前。
“天煜，雷衡，咱们出去走走？“刘达大大咧咧的说道。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李天煜看了看满心期待的雷衡，无奈的说道。
本来还想休息一下的……
走到大堂的时候，他们还看到了叶九州。
这家伙竟然靠在前台和一个略带风韵的女人聊着些什么。
似乎是看到了他们从楼上下来，叶九州还对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叶老师，今天没什么活动了吧？“雷衡问道。
“没了，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大家伙也都累了，今天就自由活动好了。“叶九州挥挥大手，毫不在意。
“那行，那我们出去了。“雷衡兴致勃勃地说道。
“玩的开心！“叶九州笑眯眯的说道。
他还偷偷对着李天煜眨了眨眼，引得李天煜一阵恶寒。
恨不得加快速度远离。
而看到三小只走了之后，叶九州吹了个口哨，回过头，对着那个风韵的女性说道：“叶部长，咳咳，发票什么的，你懂的……”
很快，心满意足的叶九州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走了。
吃好喝好玩好，还能吃回扣，不愧是我啊！叶九州内心狂喜。
得好好计划一下，今晚去哪里找找乐子……
“哎呀，古城就是古城，就是不一样！有特点！“刘达看着周围带着浓郁地方特色的建筑，不由赞叹道。
‘你别喊得那么大声！“雷衡感觉到周围的那些惊讶的眼神，不由尴尬的叫住刘达。
李天煜脖子上挂着个照相机，没有理会旁边两个有些吵闹的同伴，而是边走边用照相机取着景，不时摁下快门。
“诶，走走走，那家店好像不错。”刘达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
“那不是吃的吗？你刚才吃饭没吃饱？”雷衡摸了摸自己尚还有些鼓胀的肚子，不由有些骇然。
“吃饱了，但不代表我吃不下了！”刘达露出了睥睨的表情。
然后高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出来玩，最重要的是什么？“
“开心？“雷衡歪了歪头，有些迟疑。
“具体的，具体一点！“刘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唔……好玩的景点？“
“错了！不行啊！你完全不行啊！“雷衡摇了摇头，叹息道。
他又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李天煜，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边那个更不行！”他不屑的说道。
“出来玩只顾着照相是最愚蠢的！”
刘达觉得自己又行了！
“那你认为应该是什么？”雷衡满头黑线。
“吃！“刘达震声道。
“民以食为天！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吃吗！正经人谁出来玩是为了去看景点啊！跟你讲，俺家那边……“
“不，你这种才是真的不正常吧！“雷衡也是争辩道。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往那家小吃店挪去。
李天煜找准了几个角度，对着路边的一棵有些年限的古树连拍了几张。
然后停下来，低下头，一张张的检索着照片。
“马马虎虎吗？”李天煜低声说道。
感觉没有拍出想要的效果啊。
“你试着拍着一张的时候，镜头向左下挪一点。”
声音空灵清澈。
这是……
“你们怎么在这？“李天煜手上一顿，扭过头道。
在他身边，多出了两个穿着休闲装的少女。
其中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凑到了他旁边。
李天煜甚至能够从那近在咫尺的长发中隐约嗅到一丝茉莉的花香。
李天煜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向一侧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
“想法估计和你们一样吧。“洛伊轻笑一声，似乎没有发现李天煜的动作。
徐茜则是看到了店里正在点什么的两个人。
“哇！你们男生都这么能吃的吗？“徐茜感叹道。
李天煜微微偏头，看到刘达手里那一大碗东西之后，不由面皮抽搐。
他郑重地对着徐茜说道：“不，相信我，这种只是例外。“
这种生物不是男生，而是“刘达“。
“吸溜，不错，这味道，巴适滴很！“刘达大口吃着碗里的粉条，笑眯起了眼。
雷衡站在他旁边，欲言又止。
鼻翼微微抽动，似乎闻到了一股让人食欲大振的香味。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饱了。
或许，我也还能再吃两口？
“不试试吗？”洛伊突然问道。
李天煜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上的照相机，微微沉默。
他决定试一试。
还是同样的角度，李天煜按照洛伊所说的，微微调整位置。
“再靠边一点，向上，对，就是这里……”洛伊德脑袋再次凑了过来。
这一次，李天煜再没有注意距离的问题，而是有些惊讶的呢喃。
“竟然真的……”
明明只是微小的改动，但是整个画面看上去就要好上不少。
“你对摄影很精通啊！”李天煜赞叹道。
“只是有点爱好罢了。“洛伊微微一笑。
一旁，徐茜看着这两个就摄影展开讨论的一男一女，微微撇了撇嘴。
一股子异味……
男神被自己的好闺蜜勾搭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徐茜下意识看了看此处另外两个认识的男生。
“老板，再来一碗羊肉泡馍！“刘达大声道。
旋即，他看了一下菜牌，补充道：“来大份的！”
“你还吃得下？“雷衡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话有些结巴。
“真男人不能说不行！“刘达豪气的说道。
看着那热气腾腾，散发出浓郁香气的泡馍，刘达的喉结微微滚动。
“我说……吃不下就算了，别硬撑，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的话……“雷衡双眼盯着那碗泡馍，慢慢的说道。
隐晦的透露出了一个意思。
你吃不完，那我帮……
刘达端起泡馍，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羊肉汤，长舒了口气。
然后，他才看向莫名呆滞的雷衡。
“你说啥？”刘达茫然地问道。
低下头，看着那少了至少三分之一汤的泡馍，雷衡陷入了沉思。
“不，没什么。”他说道。
“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刘达再次化身成莫得感情的干饭人。
徐茜嘴角抽了抽，撇过头去。
她竟然会把希望放在这两个男生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也是秀逗了。
特别是……
“你竟然还吃香菜！“徐茜嫌弃的走远了一点。
“有问题吗？”刘达低头看着汤上漂浮着的一片绿色菜叶，有些疑惑。
“喝羊肉汤加香菜不是最基本的吗？”
“才不是！”徐茜大声喊道。
“说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香菜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不嫌味道大吗？”
刘达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凌厉了起来。
在自然界，哪怕是再为与世无争的动物，在他的心中，都会有不容退让的一条线。
而在自诩为专业“干饭人”的刘达心里面，这条线，就是对于食物的追求。
“俺知道了……”刘达放下了手中的碗，挺直了胸膛。
这一刻，雷衡只觉得身边的刘达身上，展露出了睥睨的气质。
高山仰止。
“你就是所谓的‘邪道’吧！就连香菜之美都体会不到的可怜人！”刘达冷哼道。
“哈？邪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徐茜也是来脾气了。
她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然后双掌用力的撑在了桌子上。
俯视的姿态，再加上凌厉的气势，竟然一时间在气势上压制住了刘达。
仿佛匹夫一怒，随时可能血溅七步，让雷衡不由自主地退避。
他敏锐的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再是他能够参与进去的了。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奇怪，就好像有的人吃豆腐脑喜欢吃咸的一样让人奇怪，我还真是纳了闷了，为什么……“
“你刚才说到豆腐脑了吧！“刘达大声的打断道。
他一双虎目圆瞪，“你不会就是那种吃豆腐脑会吃甜的那一类异端吧！”
“你说什么！”徐茜身体前倾，咬牙切齿。
在一双修长的足以让九成以上女人羡慕的大长腿支撑下，青春少女上半身的美好在不经意间就这样展露给了近在咫尺的男生眼中。
放在平时，刘达可能早就已经满脸傻笑，结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此刻，刘达心中毫无半点旖念。
这正是所谓干饭人的执着！
“不喜欢吃香菜，豆腐脑还吃甜口的异端！“
“喜欢吃香菜，豆腐脑还吃咸口的没品的男生！“
一者，宛如草原上桀骛不逊的母狼。
一者，宛如森林中看似憨厚实则狂暴的棕熊。
战争！
这是战争的气息啊！
雷衡感受着那炽热的战火气息，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同时，想到了一句话。
这波啊，这波是动物大战！
啊不，搞错了，应该是另外一句……
“诸君，我喜欢战争！”
而他们这边显然闹得有些出格了，让人家店里的老板有些头疼，也让另外一头的男女注意到了。
“这两个是笨蛋吧。”李天煜叹息道。
洛伊看了看明显上头的徐茜，似乎也是有些头疼。
“好像是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同情。
有这样的朋友，想必你平时也很不容易啊。
共鸣一下子就来了。
“行了行了，跟人家女生斗气，你还是不是北方老爷们……”
“多大点事，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你怎么还急了呢……”
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强行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两米开外。
本来正在兴头上的两人还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几乎同时，他们感受到了身上那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听话。”洛伊笑眯眯的说道，但是徐茜分明没有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任何笑意。
“回来。”李天煜淡淡的说道，让刘达满是斗争火焰的内心蓦地一凉。
然后，两人同步的蔫了下去。
随即，在两道严厉的目光下，刘达和徐茜对于自己两人不恰当的失礼行为，对于人家小吃店的老板表达了歉意。
在收到人家老板不介意的回应后，才灰溜溜的离开。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李天煜问道。
“唔，我们出门的时候也没什么目标，大概就是随便走走吧……”洛伊看着喧闹的大街说道。
“就你们两个女孩子？”李天煜看着单薄的两人，有些迟疑。
“哦？有问题吗？”洛伊笑意盈盈的说道。
“不，只是……”
多少有些不放心吧。
在陌生的地方，让两个刚成年的少女随便乱走。
沉吟了一下，李天煜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呢？”
“我们恰好也没有一定要去的地点，互相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
“我倒是不介意啦，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洛伊有些苦恼地看着身边的闺蜜。
“我介意！”
刘达和徐茜几乎是同时大喊出声。
“这么默契，果然，你们的关系挺好的吧？”雷衡似乎想到了什么名场面，嘴角悄然勾起了一道愉悦的弧度。
“谁跟他（她）关系好啊！”
“不要学我说话！”两人怒视彼此。
“看样子是没有意见了。”李天煜端详着说道。
“看来是的呢。”洛伊也是笑道。
洛伊背着手，跳着转了个圈，带着一丝笑意面对着李天煜。
“那么……今天，就辛苦骑士大人了哦！”
第九十七章 有趣
三男，两女，并排走在大街上。
队伍的两端，一男一女的表情不甚好看，时不时还会隔着同伴对彼此龇牙咧嘴。
男生中心的瘦小男性左看看右看看，内心中充满了看戏人的愉悦。
只恨附近没看到有爆米花卖。
最后，相邻的一男一女则是显得最为正常。
安静的漫步在街上，不时低声的交流两句。
神态自然，却并非情侣。
并不亲近，也并不远离。
又或者说，女生的动作与言语一旦略微亲近了一些，总会被男生不着痕迹的再次拉开着距离。
而女生似乎也不以为意，继续着自己的行为。
这就是李天煜这一行五人目前有些诡异的现状。
“伊伊，咱们走吧。“徐茜扯了扯洛伊德衣角，小声嘀咕道。
又不熟识的人在一起，她感觉浑身不得劲。
如果单就是男神在也就罢了，虽然拘谨了一些，但是光是看到对方都是一种享受。
哪怕再多一个“拖油瓶“也没什么，毕竟对方也比较有自知之明，全程隐身。
但是，偏偏多了那么一个讨厌的家伙……
徐茜两颊微微鼓起，就像一只充气德河豚。
“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啦！”洛伊摸了摸徐茜德脑袋，满脸的慈爱。
“哇！你是哪里来的母上大人吗？”有一瞬，徐茜竟然真的感觉到了那浓浓的母爱。
看着洛伊偏过头，笑着和李天煜说着什么，徐茜彻底明白了。
这波啊，这波是母上大人追男记。
所以说，一向予取予求的母上大人这一次才会完全无视我吗？
也对，毕竟比起好男人，闺蜜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好吧。
我早就该想到的……
开学一个月了，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一次难得有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徐茜怀疑，如果不是目前似乎还需要自己充当个背景板，来达到交流的目的，她可能会被无情的抛弃。
这一刻，明悟了一切的徐茜只感觉到世界是那么的寒冷。
我的眼泪就要忍不住滴落下来……
然而，就当她要挥手推开洛伊德手臂，大喊一声：“这闺蜜，不要也罢。”德时候。
她看到了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容。
于是，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姨母般的笑容。
嗯，其实吧，我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个背景板什么的……
谁让妈妈爱你呢？
人生不易，徐茜叹气。
她偏了偏头，百无聊赖的四处看了起来。
毕竟，众所周知，想要让自己摆脱一件事情的影响，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精品店，没意思……
奶茶店，不想喝……
书店，饶了我吧……
商场，要不……
咦？
徐茜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商场门口。
一张老旧的木桌子，一顶遮阳伞，一面旗帜。
上面写着……
“半仙”！
那不是传说中的……
“伊伊！伊伊！你看！”徐茜激动的扯着洛伊德袖子。
正在说着些什么的洛伊对着李天煜歉意一笑，扭过头去。
“那是……算命？“洛伊看着那在电视剧中常见的摊子，不由迟疑的说道。
“嗯嗯嗯！“徐茜使劲的点着脑袋。
“这年头还有人摆这种摊子吗？”李天煜有些惊讶。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在他四五岁的时候才会偶尔在韶州的街上看过这种。
“是啊！就连俺家那边都已经没有了！这种骗人的玩意……”刘达含糊不清的说道。
似乎是闻到了一丝烧烤的香味，李天煜无奈回头。
“你怎么又吃起来了？”看着刘达手中那不知道又从哪买的鲜香的羊肉串，李天煜有些头疼。
这家伙真的吃不饱的吗？
“没办法，这些好吃的总是散发出美妙的香气来勾引我。”刘达义正言辞的说道。
“伊伊，要不我们去玩一下吧？”徐茜眼睛一亮。
“如果你喜欢的话……”洛伊叹息一声，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徐茜拉着洛伊，一路小跑着过去了，显然是有着不小的热情。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李天煜说道。
“话说，你怎么也一脸的期待？”李天煜无语的看着隐约有些激动的雷衡。
“跟你说实话，我一直想要体验一下的来着……”雷衡羞涩的说道。
“得，赶巧了，那待会你也玩一下吧。“李天煜摇了摇头。
“半仙半仙！”徐茜大声的喊道，桌子后面的那道人影。
穿着灰色外套，戴着深色的太阳镜，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
在徐茜的大喊下，终于有了反应。
“不要叫我半仙，叫我哥哥。”男人揉了揉自己的脸。
“哈？大叔，都这把年纪了，就别装嫩了。”徐茜打量了一下对方，不由嗤笑道。
虽然被太阳镜遮挡了小半的面容，但是依旧难以掩盖对方已然步入中年的事实。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男人噎了一下，小声嘀咕道。
随即，他正襟危坐，面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请问几位想要算些什么？”
“你能算什么？“徐茜问道。
“事业、姻缘、前路……无论过去还是未来……“男人轻笑一声。
右手一震，打开了一把纸扇。
上面有着浓墨重彩的四个字。
“无所不知“。
“口气真大！“徐茜嘀咕道。
但与此同时，心里也开始有着失望弥漫。
虽然本来就不认为这种路边摊占卜会有什么可信度，但是，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力者这种玄学的东西了，那么，存在占卜也不是不可能。
她正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里才过来的。
但是，听到这个人这么浮夸的口气，她就明白，她找错人了。
这显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李天煜暗自摇头。
雷衡悄咪咪的说道：“你也觉得这老骗子太装了？”
“不，我只是觉得……”
感受了一下有些发凉的空气，李天煜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种天气还扇风，他难道不冷吗……”
“怎么样？试试吗？“男人微笑说道，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摇动的扇子垂落。
妈耶，好冷！
徐茜的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意兴阑珊，但是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她还是问了一句：“怎么算。”
“很简单。“男人从桌上把一个木制的签筒推了过来。
“抽一根。”他说道。
如此随意的表现，让其他人都不由为之侧目。
不管怎么说，这都太不严谨了吧？
不问生辰八字，不看手相，不看面相，甚至不用写个字……
哪怕是一直都抱着娱乐想法的李天煜，此刻都是暗暗摇头。
刘达更是明摆着说道：“你这是骗人吧！”
男人也不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徐茜看着面前的签筒，一时间已然没有了玩闹的意思。
“伊伊，要不……”
她想说算了吧。
“试试吧。“洛伊突然说道。
“诶？“徐茜愣了一下。
洛伊看了一眼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笑容的男人，然后对着徐茜说道：“反正只是玩玩，来都来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徐茜叹了口气，随意的从签筒里摸出了一根签。
“想问什么？“男人问道。
“姻缘。“这是绝大部分女生最想问的问题。
徐茜拿出了那根签，看着下面的一行字有些发懵。
“这签文什么意思？我看不懂啊！“
“如果你看得懂，那我还怎么混饭吃。“男人推了推太阳镜，叹息一声。
“那不是给你看的，拿来吧。“
“哦。“徐茜乖巧的把签递了过去。
男人仔细的看了看，欲言又止、
“怎么？想说我天煞孤星还是印堂发黑？“徐茜随口说道。
没有理会这带着些许讥讽的调侃，男人缓缓说道：“你的姻缘离你并不遥远，对方是你的同学，又或许是同事，你们的交往在这次假期后会变得密切。“
“哦。”徐茜环抱着手臂，一脸审视。
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们并不属于一见钟情的类型，甚至一开始你们两人并不会认识到彼此间的感情，大概两年之后才会有比较大的进展，然后在八年之后，你们才有可能修成正果。”
“行吧，看在你解的签寓意并不算差的份上，我也不问你怎么在不到十个字的签文里看出这么多的东西了。”徐茜兴致缺缺的道。
显然，她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
男人失笑摇头，将手中木签塞了回去，看向其他人。
最后落到了雷衡身上。
“少年，你不来试试吗？”
雷衡尴尬的笑了笑，后退了一小步。
“不，我还是算了。”他摆了摆手。
“机会难得，下一次你们可未必能够在这条街找得到我了。”男人诱惑道。
然而刘达专心的对付着手上的羊肉串，雷衡摇头表示拒绝，那么，就只剩下……
男人看向了李天煜。
尽管隔着深色的太阳镜，李天煜看不清对方的眼眸，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道目光。
平静、深邃，还有辽阔。
就好像无垠的天空。
“我试试。”李天煜出人意料的上前了一步。
“咦咦咦？”雷衡惊讶的喊道。
但是李天煜已经抽出了一根签。
男人接了过去，问道：“你想算什么？”
“既然你说你无所不知，那么，你就告诉我，我心里最想知道的一件事的答案。”李天煜淡淡的说道。
这……
天煜是来砸场子的？
不顾同伴们各异的眼神，李天煜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意思。”男人笑了笑，然后低头看起了签文。
不知道是不是李天煜的错觉，他竟然隐约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着惊讶之色闪过。
男人手里微微摩挲着木签底部的签文，微微沉吟。
“你所追求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如此说道。
“好家伙，这回还来玩神秘了。“雷衡嘀咕道。
李天煜追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不过是一场虚幻？“
“真亦假时假亦真，虚虚实实，其中并没有太过严格的界限。“男人摇了摇头。
你们搁着打哑谜呢？其余几人就看着这两个人在这装高手。
李天煜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点了点头。
“多谢。“他轻声说道，然后微微后退。
“伊伊，要不你也试一下？”徐茜小声说道。
“不，我就不必了。”洛伊摆了摆手。
但是这回徐茜却是秀眉一挑。
“不行！我都试了，你也要来试一次！“徐茜拽着洛伊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桌子面前。
“你，唉，算了……“洛伊轻叹一声。
她无可奈何的抽出了一根签。
“咦？伊伊，你手里的签怎么没签文啊？”徐茜突然惊讶的说道。
没有签文？
李天煜扭过头去，神色惊讶。
“的确，没有签文……大叔，你是不是把空白的签也放进去了？”雷衡也是凑过来说道。
男人看着空白的木签似乎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概是吧……要不，再抽一根？”男人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然而……
“怎么还是没有？喂！大叔，麻烦你敬业一点行不行！“徐茜嚷嚷道。
连抽两根，两根都是没有签文的。
这太影响体验了吧！
“走！伊伊！我们不玩了！“徐茜气鼓鼓的拉起洛伊就往后走去。
洛伊若有若无的看了男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诶，等等！你们还没给钱呢！一次五十！“男人呆了一下后，着急的大喊。
“一次五十？你干嘛不去抢！“空气中传来了如同母狮子一般的咆哮。
“付款五十元……“
随着手机的提示音响起，男人才眉开眼笑的挥了挥手。
“欢迎下次再来！”
“谁要来啊！“又是一声大喊。
徐茜拉着洛伊，大步走在最前面。
雷衡耸耸肩推着刘达跟在后面。
李天煜回头看了一眼低下脑袋看手机的男人，随即也是转身跟上另外几人离开。
而当五人走了之后，男人收起了手机。
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签筒。
然后将所有木签都倒了出来。
无一例外，所有签都没有签文。
“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身上都带有因果，但是她没有，就好像……“男人低声自语。
根本不存于世界之人。
男人摘下了太阳镜，露出了那双深邃到可以让任何人都陷入的墨黑色眸子。
他深深的注视着少年少女们离去的方向。
这个世界上能够瞒过他眼睛的人不多。
他想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后生可畏啊！这丫头，不愧是她的女儿……“男人拍着大腿大笑起来。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第九十八章 观众席
“啊！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啊！”一道近乎崩溃的声音在人潮中响起。
现在是早上九点，这里是安西的著名景区之一，以前贵妃洗澡的地方，也是李天煜他们第一个打卡的地方。
路上交通堵塞暂且不提，因为这已经是诸夏目前大城市的常态了。
但是，当下车的那一刻，雷衡被震惊了。
没有他想象的历史气息，没有古色古香的建筑或是雕塑，更没有什么贵妃洗澡的池子。
人！全是人！数不清的人。
本身身高就不高的雷衡能够看到的，更只是只有那一个个的人头。
什么叫“人潮”？这才叫“人潮”！
在四面八方推搡拥挤而来的人潮中，雷衡竟然要勉强自己用练了一个月马步的功力，才能勉强保证自己能够不随波逐流，才能勉强跟在队伍后面。
“淡定，假期出门玩，这已经是常态了。”相较起来，李天煜就从容的多了。
他的脖子上没有再挂着照相机了，因为今天打一出门他就没准备带。
他知道，这恐怖的人流是不会给他照相的机会的。
“我没有假期出过门，我哪知道啊！”雷衡哭丧着个脸。
以往都只是看新闻说假期出门的人有多少……
但是看归看，但是这种事情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那是没有实感的啊！
“就这么跟你说吧。”李天煜叹了口气。
“十岁那年，我也是这个假期跟家里人出门，自驾游，去的地方离我家不过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正常情况下……”
“然后，你猜猜我们实际上花了多少时间？”
“四个小时？”雷衡猜测到。
在他想来，时间几近翻个倍应该已经很夸张了吧。
“天真！至少五个小时起步。”一旁，背着小包的方奕摇了摇头。
“七个小时。”李天煜微微颔首。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是想起了当时那些不好的回忆。
“你能够想象，在高速上一连两个小时，你的车只动了不到五十米是什么体验吗？“
站在高处，往前，看不到尽头。
往后，也看不到尽头。
那恐怖的假期气象让李天煜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去到的景点也是，哪怕我们已经踩着最早开发的点去了，但是依然能够看到一大群人排在我们前面。什么故居，什么文物，全都看不到，别说人头了，当时我能看到的更是只有人家的肩膀！“
李天煜的神色郁结，显然是对于当时的糟糕体验很是不满。
“所以，从那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他慢慢说道。
他的视线仿佛看到了被簇拥在前面的一个后脑勺，意味深长的说道：“假期门玩，特别是这种小长假，还去那些著名景点玩……“
“都是傻哔~”
所以他才对这才出门兴致缺缺，不止是因为担心叶九州搞事，也是因为毫无娱乐体验啊！
看到咬牙切齿的李天煜，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该怎么说，你现在这样还是蛮少见的。“雷衡迟疑着说道。
“难得这么失态。“方奕点了点头。
“俺也一样。“刘达憋了一会，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啧，算了。“李天煜喘了口气，没再去纠结这些。
他对着刘达说道；“刘达，你体型大，力量大，往那边站一点，站那些女生外围，帮他们挡一下人潮。”
“不只是你，那些肉体强化型的都出份力，人太多，要小心安全问题。”
无论是财产安全或是生命安全都是一样的。
“好咧！你放心吧！刚才叶老师交代过了！”刘达拍了拍胸，自信的说道。
他四处扫了几眼，然后找到了一个方向，就大步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尽管引得很多游客的怨声载道，但是刘达却是充耳不闻，凭着高大的身体，穿过了人山人海……
“你就给我老实呆在队伍中间，自己什么小体格不知道吗？“李天煜拎住了雷衡的衣领，把他丢到了队伍中心。
摇了摇头，李天煜也往外靠了靠，尽可能把女生们都保护在中心。
游玩是不可能游玩了，只能看个人头过活了。
李天煜的视线有些发散，没有焦距的在人群中扫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今天这里的外国人似乎多了一点。
何嘉辰不由吐槽到：“难道老外也过我们的节日吗？为什么也要趁着这个时间来啊！“
“谁知道呢？“方奕的眉头皱了皱，小声呢喃道。
“哎呀！能不能不要挤啊！“有着一声带着怒意的喝声。
李天煜扭头看去，看到他们班里的一个女生正愤怒的盯着一个白人。
本来就已经很拥挤了，但是，突然间后面就好像有着一堵墙壁猛的撞了过来。
少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刺痛。
当她愤怒抬头之际，对上的，是一双冰蓝色的眸子。
阴翳，冰冷。
她的内心不由颤了颤，一股难言的恐惧就宛如潮湿的角落爬出来的青苔一般，悄然升腾。
内心的怒火被一阵冰凉所浇灭，好看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有些仓惶的低垂下去。
‘怎么了？“李天煜神色一凛，努力的挤了过去。
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转眼间，身边的白人已然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不，没什么……”她迟疑道。
李天煜的脸色却是没有放松下来，内心有着一丝朦胧的危机感在升腾。
“小心一点。“他低声说道，然后悄然摸出了手机。
然后，快速的发出了一条信息。
人群中，正高举着旗帜，领导着队伍前进的叶九州突然顿了顿。
他感觉到口袋有些震动。
看了看还在拥挤的人群，他想了一下，对着石刚打了个眼色。
石刚脸色一肃，会意点头。
随即，石刚就宛如一把巨斧一般，为叶九州开辟出来了一条小路。
在石刚的帮助下，勉强来到了一个靠着建筑的角落，叶九州这才得以取出手机。
石刚也微微上前，用身体遮掩了叶九州，目光有些警惕的四下扫视。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人收入眼帘。
“那是……叶九州？石刚？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略带杂音的通讯器中有人愕然说道。
“啥玩意？那倒霉玩意也在？”有人大声喊道。
“局里发的资料没说有叶九州参与啊……”
“不，看他的样子，他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而且，我记得这家伙现在好像在带学生……这家伙不会把学生都带来了吧？”
“旅游？啧，真的假的，这么巧。“有人轻啧一声。
“还有学生……就知道有这狗东西在的地方没有好事！就会添乱！”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发现那些人了……”
“ace，怎么办？“
“怎么办？“靠在街边的人影烦躁的抓了抓头。
“让他立刻带着人退出来！”
“等等，这些待会再说，叶九州有点不对劲！“通讯中一个人大声说道。
“看他的表情……该死，他好像想拉警报！”
“他不知道我们的行动！”
“噗！”街边的人踉跄一下，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这混蛋！”他连忙的拨打出一个电话。
“天煜？“叶九州嘀咕道。
当他看到李天煜发的信息后，原本准备打字回复的手微微顿了顿。
在石刚的遮掩下，没有人注意到，叶九州的面色变得冷肃了起来。
双眼微微闭合，无形的精神力开始扩散。
一瞬间，就仿佛有人开了全图视角一般，叶九州得以遍览方圆数百米发生的一切。
而他也得以发现了远比李天煜所看到更多的东西。
同时，表情也是越发严肃。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他暗自咬牙。
不过只是粗略的探索，不过只是查看了景区这么一小部分，但是，他已经发现了不下二十道不稳定的因素。
能力者！
如此强盛的精神力，至少二十个二阶的能力者！
而且其中几道旺盛的程度应该更在二阶之上……
能力者组团游玩？
开什么玩笑！
这群家伙光看脸就看得出不是善茬啊！
局里那些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
如此恐怖的人流，一旦他们真的起了什么歹念，恐怕……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要发出一条指令。
然而，下一刻，自戴着的小型耳机中，传来了一道咆哮。
“叶九州，给老子住手！”
突如其来的咆哮险些没把叶九州吓瘫在地上。
“这个声音……是你？老陆？“叶九州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过，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既然陆离在这里，那他们应该安全了……
“果然，局里并不是毫无发现，派来的人是你吗？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我刚带着学生过来……”叶九州滔滔不绝的说道。
“给我闭嘴！”陆离低吼道。
“别给我废话，现在，听我说！”
“我也不管你到底是真的倒霉还是怎么的，总之，待会，我这边会想办法把你们那边的人流尽可能地疏散，你给我赶紧带入退出来！”
“你要在这里动手？”叶九州明白了过来。
“太危险了！人流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疏散干净！”
“疏散一部分，给我留个能动手地位置就行了。”陆离冷冷地说道。
“认知干涉已经展开，只要速度够快，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乱来了！不是说你被拉去教育了半年了吗？怎么还是那么疯！”叶九州低骂道。
“哼，都是个废人了，就别跟我指手画脚了，赶紧给我退场！”陆离冷漠的说道。
“阿离，好好说话！”一道柔和的女声插入到了他们的对话之中。
陆离一下子闭上了嘴。
叶九州神色微动。
“思仪？果然，你也跟来了。”
“好久不见了，不过，叙旧等任务结束吧，你们赶紧退出来。”名为陈思仪的少女说道。
叶九州微微点头。
现在的事态显然也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更何况，他还带着这些学生，显然要以安全为重。
不过，很快，叶九州心中微微一动。
“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宽敞的‘观众席’？”叶九州低声道。
“你又想干嘛？”陆离不耐的喝道。
“你是想让那些学生……”陈思仪会意。
“可以吗？”叶九州笑道。
“这……还是危险了一点吧？对他们而言。”陈思仪有些迟疑。
然而叶九州却是低笑道：“有老陆在这里，对付这么些货色，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如果这些人中有人能够在老陆的眼皮子底下伤到我们……”
“放心，没有这种可能！”陆离眼中寒芒一闪。
“诶，这，算了，随你们吧。”陈思仪迟疑了一下，无奈点头。
叶九州抬起头，对着石刚悄然打了几个手势。
而与此同时，在景点中，各个出入口，景区各个位置，人潮的流动都有了一定的改变。
从高空俯视的话，可以发现，景点中央的一片区域被刻意的划了出来。
那正是陆离等人选定的战场。
“大家跟我走！跟紧点，别掉队了！”叶九州大声喊道。
看着叶九州突然改变了一个方向，虽然有人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唯有李天煜心下一沉。
“果然出事了……叶九州这是在带着我们往外围走。”李天煜心念急转。
叶九州事先知道吗？
不，虽然这家伙王八了一点，但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应该是意外……
啧，就真的这么巧？
而在得知了一定情报的情况下，李天煜也有了别的发现。
人群流动变了，这是在刻意的疏散人群？
调控的很巧妙，是不想打草惊蛇吗……
局里已经有行动了！
想到这里，李天煜才松了口气。
思考之间，难免分了点心，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侧面有个斜斜的走过来的人。
当李天煜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了。
几乎是本能的，李天煜脚步一错，避开了这个走过来的人。
“抱歉，刚才没注意。”李天煜回过神来，轻声道歉。
“没关系”
这是……
李天煜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有着小麦肤色的人。
外国人？李天煜心下一紧。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外国人！
谁知道现在遇到的外国人是不是就是危险分子？
肤色、面容更接近南亚，但是，一双翡翠般的眸子却昭示了他欧洲的血统。
混血？
“天竺人？”李天煜突然问道。
这个男人刚才说的是天竺语。
而天竺男人也是有些讶异的抬起头。
因为李天煜现在说的，也是天竺语。
“是的。”嗓音温醇。
天竺人……还真是有缘啊！李天煜心中涌上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抱歉，我先走一步。”他低下头，准备跟上队伍。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快点离开吧，今天人太多了，最好改日再来参观。”天竺男人突然说道。
李天煜心间一颤，他抬起头，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惊容。
也就是现在，他才终于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特意之处。
温暖，平和……
这是李天煜的第一感觉，也是感受最深的感觉。
他无法对眼前的男人产生敌意。
李天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些什么？他要做些什么？这件事跟他有关？他认出我的身份？
可最终，在男人那平静的眼神下，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亚裔男人看着眼前加快离去的少年，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宛如一个异类，一块海浪中的礁石。
不会随波逐流，同样，也不会逆流而上。
哪怕人山人海，哪怕人潮涌动，但是，他的双脚却始终扎根大地。
无论怎么拥挤，他都未曾离开过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发现了很多。
比如说刚才那个少年是一个能力者，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异样。
比如说诸夏大概率已经发现了问题，现在景点的人群正在被疏散，
又比如说，今天的事并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简单……
但是，他没有想过通知那些所谓的“同伴“。
同时，也没有想过向诸夏告密。
有些事啊！哪怕到了他现在的位置，终究也是无能为力。
“身不由己……”他自嘲一笑。
无言的仰起头，看着不知不觉中有些阴翳的天空。
大幕要被拉开了，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进一步运转，时代的海潮裹挟着无知的人们向前。
一切都已无法阻拦。
第九十九章 白虎
“等等，我们这是要去哪？”人群中，徐茜终于发现了不对。
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行，周围无关的人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只剩下他们班的人了。
而且，这个方向，不是通往出口，但是，却也在远离着景区的中心。
叶九州是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比起有些迟钝的她，有些感觉敏锐的人早已发现了问题所在。
韩歆然的眸子微微低垂，透明的镜片反射出宛如机械般冰冷的光芒。
她在迅速整合着目前的情况。
白牧原本冷淡的表情现在似乎更冷淡了一点。
方奕也不再隐藏些什么，从小包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特质弹珠。
何嘉辰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面色沉凝。
“天煜，怎么回事？”雷衡有些心惊肉跳的说道。
李天煜摇了摇头。
他对现状也是一知半解，恐怕还是需要叶九州来说明。
“行程改变了，游览什么的先放一边。“叶九州在前面说道。
“接下来我带你们去观众席。“
“观众席？”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当观众，那么肯定是要看戏了。”叶九州轻笑一声。
“一场大戏！”
叶九州带着他们上到了一个平台。
远离景区中心的一处制高点。
可以遍览景区绝大多数位置的观景台。
“好，现在是上课时间，来，有没有人告诉我，你们现在看到了些什么？”叶九州站在观景台栏杆前问道。
“人少了很多。”方奕眯了眯眼，低声说道。
“至少六成。“韩歆然补充道。
“这……这干啥啊？“刘达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但是很多人已经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
“你们当中几乎所有人，可能都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能力者间的战斗吧？“叶九州幽幽的说道。
他意味不明的扫了众人一眼。
“现在，你们有机会了。”
“在这里？”有人惊呼道。
“叶老师，按照规定，在这么多人的环境下，似乎是不允许……”白牧皱眉问道。
“没关系，广域迷彩已经展开了。“叶九州答道。
“广域迷彩？“有人困惑的嘀咕。
而李天煜却是恍然，同时心下也是微沉。
竟然连广域迷彩都已经启用了，这件事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广域迷彩，为了防止能力者的存在被暴露所开发出来的大型炼金设备。
简单的来说，就是让一定范围内的所有机械设备完全屏蔽，乃至让卫星的观察都失效的战略型仪器。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设备的范围内，唔，这个大概是直径四百米左右吧。”叶九州伸出手，大致比划了一下。
“哪怕在仪器作用范围内，能力者打翻了天，哪怕是天塌地陷，外界，非能力者也不会有任何察觉。”
这是完全针对普通人没有“灵魂“这一特性所做出来的特殊仪器。
“但还是存在风险吧！“方奕出声道。
“甚至需要动用广域迷彩了，那么战斗的规模恐怕不小吧，以现在的人流密度，误伤的风险……“
“我直接跟你们说吧，这一起事件来的很突然，性质也很恶劣。“叶九州坦白道。
“超过五十名能力者入侵，而且其中三阶能力者超过了一半，穷凶极恶之人不知凡几。”
“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干嘛？不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吗？“雷衡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现在的位置虽然离战场中心有一段距离，但是，那也不是一定安全啊。
“说到底，为什么一开始就放任那些危险分子来到这里？“徐茜有些慌乱的说道。
“不清楚，这是突发事态，总部那里还没能及时跟边境的人核对完情况。“叶九州摇了摇头。
“等负责解决这件事的人到来，已经晚了一步。“
“一旦这群家伙分散到城市各地，某种意义上更加危险，所以，虽然有着一定风险，但是，在这里直接将所有人解决是最优的选择。“
“有把握吗？“何嘉辰凝重的说道。
“谁又有绝对的把握呢？“叶九州笑了一下。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叶九州摸出了一包烟。
悠哉游哉的叼上烟，打着火，深吸口气。
“但是，也要分对象啊。“吐出一口烟雾后，叶九州幽幽的说道。
“你们尽管放心，我之所以不带你们撤离，自然是有理由的。“
“有那家伙在，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风险，只需要好好的坐在观众席上完这节课就好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叶九州冷漠的俯瞰着全局，淡淡的说道。
就算再怎么迟钝，看到现在疏散超一半的人群之后，也该意识到不对了吧？
不法分子们……
果然，这一刻，园区各处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骚乱发生。
一个满脸横肉的黑人男子眼中凶忙闪烁，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肉就仿佛存在着自己的意识一般，不断的起伏。
一条条青筋就仿佛活物一般不断的游走。
“感受这恐怖的力……“黑人就要狂笑出声。
然而，下一刻，他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
身体……动不了？
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手上拿着眼镜的中年大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这边控制住了，来个人，把他送进场。“他嘴里念叨着，将声音传入佩戴的耳机。
“好，继续控制，五秒之后会来人。“耳机中传来冷酷的示意。
周围零零散散的人群有注意到这边的。
“那个人怎么突然昂起头不动了？“一个女孩子低声问道。
他男朋友也有些奇怪的看着姿势诡异的黑人。
想了一下，他给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大概是模特之类的？要摆pose？“
“有人要这么丑的模特吗？“
“有些模特不看容貌，看身材，这哥们身材多好！“男生有些羡慕的说道。
“当然，也可能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你知道的，外国人喜欢这东西……“
而中年大叔则是在心中默念。
“三、二、一！“
似乎有着狂风涌动，沙尘四溅。
这一片区域的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而再度睁眼的时候，除了飘落的落叶外，已然没有了别的变化。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少了一个黑人。
哪怕是注意到的，虽然有些惊讶，但似乎都没有过多在意。
只有一个拿着照相机的女人，看着自己相机里刚刚不小心拍到的照片，有些发楞。
画面中，有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姿势奇怪，双脚离地，似乎歪倒在空中一样。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有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出现在黑人的身边，似乎在扛着他一样。
哪怕是她价值上万的相机，也只不过拍到的一抹残影。
上半身不过只有若有若无的残影，只有下半身略微清晰一点。
这也是引起女人发愣的理由。
这个男人，姑且认为他是男人吧……
为什么不系皮带？
女人看着那一手扛着黑人，一手紧紧抓着裤子让它不至于下坠的模糊残影，陷入了沉思。
而在一间办公室内，一群人注视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快速的汇报着情况。
“c区人员清理干净，确定全部投入战场，已知无人发现。”
“b区还剩最后一个，就近调动两个人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人快要控制不住了！”
“h区有人目击，怎么办事的？三个人……事后找人去做个记忆清理！“
“f区完成……见鬼，好像被人拍到了一张照片，待会安排人去删除一下！等等……”这个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小刘？他从哪里过来的？为什么连腰带都不系？”
“真的吗？赶紧的，先把图给截下来，工作结束后大伙乐呵一下！”
工作室内，顿时洋溢起了快活的气息。
三分钟后，伴随着最后一下回车键的敲入，所有人齐齐地舒了口气。
他们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
一个人对着麦克风开口。
“所有目标已经抵达战场，ace，麻烦你了。“
没有传来回复，只有淡淡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但是，他们知道，那个人已经知道了。
这也就意味着……
一切的结束。
这是一个铺满乳白地砖的小广场。
此刻已经站上了数十个各异的外国人。
按叶九州的说法就是。
虽然以貌取人并不可取，但……
总会有些人，让你第一眼看见，就可以清晰的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人！
比如这些……
“切，被诸夏的人发现了吗？“一个粗豪的汉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启动了广域迷彩，看来是早有预谋了。“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女人说道。
“艾丽娅？竟然连你都来了吗？怎么？活够了？”
“你不也是一样吗？埃森，我记得两个月前你才刚娶第五任老婆。“艾丽娅冷冷的说道。
“没办法。“艾森自嘲的笑笑。
“有求于人。“
所以身不由己。
不止是他一个如此，此刻在这里的绝大多数，恐怕都是这样吧。
“怎么说？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一个人问道。
“不然呢？“
“出去，杀人。“黑瘦的男人咧了咧嘴。
“既然要闹大，那么干脆将外面那些还没离开的都杀了。“
杀意狰狞！
但是，却很合这些亡命徒、杀人鬼的胃口。
“感觉不错。”艾森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但是，艾丽娅很快就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里接到的委托，但是，我想委托的要求应该是一样的。“
一提到委托的要求，其他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切，愚蠢！“一个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对委托人的行为感到厌弃。
“都已经跟诸夏撕破脸了，还要在意那一点所谓的‘规矩’。”
虽说如此，但是，显而易见的，其余人都安分了下来。
除了少数几个似乎仍然按耐不住。
“不拦着吗？”艾森低笑了几声。
艾丽娅厌弃的看了那几个败类几眼，仿佛怕脏了眼睛一样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诸夏有一句老话，好言难劝该死鬼。”
“想找死，那就随他们去。”她冷哼道。
随即，她的脸色莫名的有些暗淡。
而且，不过是早晚罢了。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结局就早已注定。
大家都一样……
“你也收到了那份连任务书一起送到我们手上的东西了吧？”艾森问道
艾丽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你也有？”
“恐怕在场的全都有。”艾森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突然好奇了，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手笔。”艾丽娅突然笑了起来。
“敢跟诸夏这样玩的，数来数去也不过就是那几家。”艾森嗤笑道。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
艾丽娅想到了一个传说。
这二十年间，世界上发生的几乎所有的大事，在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存在。
那个人，算尽了二十年间世界的变化。
“我们，不过是那把枪罢了。”
“偏偏我们还心甘情愿地去给人当枪使。”艾丽娅自嘲的笑笑。
艾森默然，不置可否。
“你觉得来杀我们的会是谁？”艾森突然问道。
艾丽娅瞥了他一眼，没有马上回答。
“现在这里的这些人，就算你没有打过照面，但是，你应该大都听说过名字吧？”艾森似乎也没有让艾丽娅回答的意思，更像是自言自语。
“‘红胡子’乔纳森，‘骨骸’卢卡斯，‘杀人鬼’纳克斯……”
“总而言之，就是业界有名的人渣和恶棍。”艾丽娅总结道。
“但是无可否认，哪怕没有任何的配合，这也是一股可以掀起小型战争的战斗力了。”艾森说道。
“哪怕是诸夏，也不可能小看。”
“广域迷彩这种战略性装置都拿出来了，已经可以看出来，这次诸夏恐怕是认真了。”艾丽娅微微点头。
“一位‘圣徒’？还是说虎豹骑？还是玄甲骑？”艾丽娅猜测到。
“诸夏似乎也只有这两个编制的能力者队伍能够有足够的实力了吧？”
“这里的位置太过狭窄，不太可能是虎豹或是玄甲，恐怕多半……”艾森低声道。
艾森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艾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浑身汗毛乍起，肌肉紧绷，脸上一股浓郁的骇然清晰可见。
不止是他，无论是近在咫尺的艾丽娅，抑或是其他的恶棍们，几乎都是如此。
除了少数几人。
“为什么？”刚刚来到迷彩边缘的一个男人咕哝道。
无力的低头，他看到的，是浑身上下炸开的血花。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受伤……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知道了。
他死了。
一连七个，都是在迷彩边缘的人。
两个三阶，五个二阶。
一瞬之间，七人皆死。
“哎呀，看来不用去猜了……”艾森僵硬的脸上勉强扬起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同时，心中，一颗心几乎是瞬间沉入谷底。
完了！完了！全完了！
为什么来的是这个疯子！
“诸夏竟然把他放出来了……”艾丽娅也是浑身冒着冷汗，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那道身影。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从死亡线上走了一圈回来。
“庆幸吧，你们捡回了条命啊！杂碎们……“冷酷的声音遥遥传来。
人群中，有人崩溃的跌坐在地。
看着那缓步走来的男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
失声大吼。
“诸夏四阶‘圣徒’……“
“白虎！“
名为陆离的男人冷漠的注视着他们。
如看死人。
第一百章 对策
远处，平台上，李天煜他们通过一道投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更加的不解。
“天煜，我刚刚，没看错吧？“雷衡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有看错。“李天煜的脸色也很是凝重。
“因为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是的，他们通过仪器所看到的，只是那几个人的身体在同一时间绽放血花，随后倒地。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很多人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尽管并不处于第一现场，但是，哪怕通过投屏所展示，那真实的死亡依旧给了这群未曾经历过战场的年轻人很大的刺激。
并不是说他们胆子小，他们很多人在恐怖片中看过比这还更加限制级的场面。
但是，恐怖片无论再如何恐怖，他们的心中，依然会有一种潜意识。
那是假的。
然而，这次不一样。
他们清晰明白的知道，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是真实确凿的。
就发生在离他们不过几百米的地方。
那四溅的鲜血尚且还是滚烫的……
想到这里，有几个女生已经干呕出声，扭过头去。
其他人，哪怕是男生，也大多脸色不好看。
“太乱来了。“李天煜摇了摇头，对于叶九州的做法有些不认同。
就不能用温和点的办法吗？
明明可以逐步提高心里耐受能力的……
叶九州平静的看着众人各异的反应，没有嘲笑，也没有赞许。
“或许你们心中已经有人在骂我，也有人可能在埋怨我，觉得我的做法不对……”叶九州幽幽的说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叶九州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现在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是谁，无论你们到底能不能接受，但是，现在，至少在这场战斗结束前，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这就是能力者间的战斗！这就是你们未来将要面对的！这才是能力者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
这就是叶九州要告诉他们的。
所谓能力，并不是什么小孩子手中的玩具，所谓能力者，也并不是什么东瀛二次元动漫中的那种亚萨西的角色。
能力者，是战士。
能力，是战士手中的武器。
武器，是要杀人的。
如果还抱着那种半吊子的理解，半吊子的决心，那么叶九州只会奉劝他，今尽早的申请离开。
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连这都无法接受的，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不适合你们。“叶九州冷酷的说道。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其他人才会恍然惊觉。
叶九州并不是什么真的搞笑人物，也不是他们平时所见比起老师更像是同辈的兄长之类的。
他是教导他们的老师。
是超保局的资深战斗干员。
哪怕自诩“文职“，却也手染数以十记得人命，几度上过边境战场的暴徒。
只不过他掩饰的太好了。
直到现在，才露出了他的本性。
叶九州面无表情的再度点燃了一根烟卷。
冉冉升起的烟雾将他的面容熏染的有些朦胧，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他，也隔着这一片烟雾，静静的观察眼前的“新丁“。
很快，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笑了笑、
很好！
果然是局里精心筛选出来的。
一个退缩的都没有。
哪怕是还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反感和呕吐的欲望，哪怕脸上已经苍白的跟纸一样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是，好歹是坚持了下来。
“现在，你们就好好的看看吧。“叶九州笑道。
他看着投屏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说道。
“好好的看看，真正顶级的能力者，到底是怎么战斗的。“
不知道是谁，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呜咽，打破了沉默。
“真是糟糕透了……他们竟然把这个怪物放出来了……”艾森咬牙说道。
为什么会是白虎？为什么偏偏会是“白虎“？
这里分明应该属于“湘君“管辖的地区才对啊！
诸夏没人了吗！竟然放出这个杀胚！他们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一股浓郁的悲凉气息弥漫开来。
尽管来之前就已经签过了协议，他也明白，这一次多半得死在这了。
但是，如果有活的机会，谁有不想活呢？
如果说，原本他还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的话，那么，陆离的到来，就打碎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
诸夏现存共计十一位“圣徒“，”白虎“的实力足以位列前三！
不止如此，很多人宁愿遇到实力更在他之上的那两个怪物，也绝对不愿意遇到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白虎“嗜杀！
“血染的狂虎“之名，就是陆离以无数敌人的鲜血所铸就的！
“幸好提前留好了遗言。“艾森呢喃道。
艾丽娅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也是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
她伸手，探入衣领，从那傲人的双峰中握住了一抹冰凉。
摩挲着光滑的吊坠，艾丽娅的眼神中有着柔和，也有着决然。
不只是他们俩，其余人，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如今也在抓紧着时间回忆过往。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仍然有着生存的可能。
“话我只说一次，杂碎们，都给我听好了。“陆离冷漠的开口。
被灵魂震荡扩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现在，放弃所有抵抗，束手就擒，老实的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可免一死！“
而代价，就是他们需要在“天牢“里度过下半生。
这一点，无需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无人开口，更无人敢于应和。
而陆离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个结果根本不出意料。
倒不如说，如果有人能被这么简单的说动，才会让他觉得奇怪。
“那么，想来，你们都已经有所觉悟了吧？“陆离的眼神似乎更冷了几分。
天地间，似乎有着一把把无形的刀锋升起。
“擅自踏入我诸夏的土地，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伸出手，对着面前的垃圾们，缓缓握拳。
“给我用命来偿还这份罪过吧！”
然而，率先发难的并不是他。
强烈的震动自脚下升腾。
乳白色的地砖骤然爆裂。
随之有着褐色的岩石如蛇一般嘶吼着向上升腾。
完全违背了本身的材质，六道坚硬的柱形石柱盘旋着升起，如同螺旋一般，紧紧的将陆离包裹在内。
强烈的震感让广域迷彩外还未完全散去的游客都不由茫然。
“地震？”
这时，景区的音响中有人说道：“很抱歉，各位游客，就在刚才，安西发生了3.7级地震，为了各位的安全，还请各位加快脚步离场……”
对此，游客在暗骂倒霉的同时，脚步更快了几分。
‘小姐，人群基本疏散完毕，接下来怎么做？“广播室，有人戴起了耳机说道。
阁楼中，一个少女看着远处的战场。
“等待就好。“
人群中，一个人怒目圆瞪，口鼻中已经溢出了鲜血。
他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敌人，看着他被石柱完全包裹在内。
看到他那冰冷的面容被完全遮挡。
“吼！”他猛的一声大吼，不顾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双手奋力紧握。
于是，螺旋骤然收缩。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吐出一口鲜血，尽力的大喊。
“穴居人“琼斯。
本就满是硝烟的战场，此刻，被彻底点燃。
嘶哑中带着些许郑重的祈祷传遍了整个战场。
“主说，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于是，便有象征着“主之怒火”的权柄洒落。
象征着战争的红芒于同行之人的身上洒落。
三阶能力者，“堕教士”哈里斯。
“马太福音？”李天煜低声说道。
“竟然还是一个教廷的堕落者？”叶九州微微挑眉。
叶九州细细的打量着投屏中那个身穿黑袍的人影。
“看样子以前还是一个地区主教？连这种人都请来了……”叶九州自言自语。
他突然笑了笑、
“诶，石刚，你说，如果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教廷举报，异端裁判所的人会不会立刻空降啊？”
石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首先，异端裁判所的那群疯子在我们诸夏没有执法权。”他说道。
“其次……如果你敢这么做，那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去‘天牢’吃牢饭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叶九州讪讪的笑笑。
学员中，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屏息凝神，看着那本应存于电视剧，小说中，乃至神话般的战斗，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看着那高达十余米，哪怕不通过投屏，他们也能清晰可见的螺旋石柱，他们不由为之心颤。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吗？
一向冷静的韩歆然眼中机械的光芒疯狂闪烁，面对这仿佛神话的一幕，她已经竭尽全力地去使用能力了。
然而，她所收获的，只是源自灵魂地错乱。
无法分析！无法分析！无法分析！
刘达结巴的开口：“那……那哥们没事吧？”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因为他们不知道陆离地具体实力，而且，对方攻击造成地视觉感实在太强了。
在他们的眼中，别说是脆弱的人体了。
哪怕是最坚硬的合金，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恐怕也会彻底扭曲变形吧。
叶九州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事！“两个声音几乎同时说道。
李天煜和洛伊对视一眼，随即都是挪过了目光。
“肯定没事，如果他被解决了，那敌人也不会这么如临大敌了。“方奕也是说道。
“要来了。“洛伊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这一刻，哪怕是李天煜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惊人的爆炸声响起。
螺旋缠绕的石柱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石，四处飞溅。
陆离慢步从灰尘中走出，就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继续，我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陆离冷笑。
他看了一眼之前操控大地的琼斯。
于是，宛如溺水之人大口喘息的琼斯感觉到了几乎透骨的寒意。
仿佛有着无数把利刃正在指着自己的身体。
毛骨悚然！
本就已经遭重的灵魂再度高负荷运转。
褐色的石壁升起，然而却又立刻破碎。
近在咫尺的琼斯身上顿时多出了数十道伤痕。
其中一道长达十厘米的岩石，险些划破了他的喉管。
但是，危机还没有解除！
那透骨的寒意仍然留存。
被堕教士赋予的力量，让他近乎压榨般的再度从已然衰竭的灵魂中又取出一部分力量。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
在第三堵石壁都击碎之后，他终于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无声的叹息响起。
半透明的薄膜挡在了琼斯身前。
无形的利刃扫过，薄膜荡起了一个夸张的幅度，断裂近乎八成，但是，它还是勉强挡了下来。
同时，有一根近乎透明的绳索缠绕在琼斯的脚上，将他的身体带起。
艾森看也不看掉落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双手一团仿佛胶体的物质不断的流动。
“鼻涕虫……“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
艾森脸色一黑。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暴怒，但是，现在，他没有这种闲工夫。
而此时，来自昔日的地区主教，现在的“堕落者”的咏唱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我观看见天开了，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称为卑劣虚伪，他审判战争都随着自己的喜好……”
“启示录？但是这内容……”李天煜为之愕然。
原本高洁辉煌的启示，如今在堕落者的口中已然宛如邪魔的低语。
此为外道！此为妖魔！
此即堕落的象征！
这正是宗教裁判所所疯狂寻觅，并誓要将其送上火刑架的罪孽！
可惜，这里是诸夏。
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人手上捧着白皮的书籍，脸上的庄严逐渐转为了狂热。
宛如狂热的殉教者一般，宛如昔日还在福音班尽情的赞美“主”一般。
如果忽略掉那亵渎的圣言的话……
“在他的衣服上和大腿上，有名写着说，万王之王、万主之主！”
“吵死了！”陆离不耐的挥手。
霎那间，天地间，兵戈再起。
“这里是诸夏！没人信你们的那所谓的‘主’。”陆离冷然低喝。
手腕下翻。
刀锋斩落。
堕落的教士的声音终于来到了最高处。
可能是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他根本毫不在意。
两只布满老人斑的手高高的将手中洁白的书籍捧起，高过自己的头颅。
大片的血花自身前洒落。
他的整个身体几乎要被劈开成两半。
然而，仅仅只有些许皮肉相连的他，仍未倒下。
原本洁白的书籍已然染上红斑，而堕落者开始了他最后的祷告。
哪怕边说边有大股的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依然纵声嘶吼。
“其余的被骑白马者口中出来的剑杀了，飞鸟都吃饱了他们的肉！”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自染血的书籍上，绽放出夺目的红光。
洁白的书页染上了一抹灼热的黑红，然后四散纷飞。
不祥的书页就仿佛幕布一般，于天空滑落。
而在这幕布的背后，似乎有什么苏醒了。
再一次，看这尘世。
无形的压力和惊惧，就仿佛生命层次的差距，食物链的上层......
无上的存在降临了。
在生命的最后，堕落者仿佛看到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堕落者恨不得高歌，几乎忍不住痛哭流涕。
降临了！吾主降临了！
“圣哉！”他发出了最后的呢喃。
然后，为降临的存在，献上了最后的祭品。
他的生命。
众人的耳中好像听到了一声“嘎嘣”的咀嚼声音。
堕落者的尸体不见了。
哪怕是原本洒落在地的鲜血也不见了踪迹。
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伴随着这最后祭品的献上，那至高的存在似乎也得到了满足。
黑红色的虚影抬眸，与陆离遥遥对视。
然后，对着周围的人点去应许的一指。
赤红的光芒于此刻直冲云霄。
于是，广域的增益于此降临。
——圣哉吾主！
第一百零一章 天平
“竟然还给他搞出了个麻烦的东西啊……”叶九州摸着下巴，轻声嘀咕。
“那啥玩意啊？这可咋整啊！咱们不会要凉了吧？”雷衡的嘴唇似乎都有些哆嗦。
“哦，只是个不知道从哪个异空间找到的邪灵罢了。”叶九州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个鬼啊！麻烦您老说清楚啊！”雷横大喊道。
那不祥的红光，哪怕是他隔着几百米看都觉得心脏被捏住了一样。
说真的，如果不是有着广域迷彩存在，现在这里已经上热搜了。
说不定还有不知道多少好事的人正在现场全国直播。
“邪灵嘛，顾名思义，也就是类似神明一样的东西啦。”叶九州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不是完了？”雷衡身体一晃，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冷静点。”李天煜伸手托住他，有些无奈的斥责。
“好好的给我冷静分析！”
“但这可是神灵啊……”雷衡敬畏的呢喃。
“嘛，只是存在形式类似罢了，实力上差的远着呢。“
“就这点程度就被吓到了？能不能给我争点气？好歹也是我带的学生，帝都大学的精英，别像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一样！“
叶九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雷衡，以及几个同样被吓的有些脚软的人。
“算了，就再跟你们说一说吧，省得以后出去丢人……“叶九州无奈的叹息。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都注意了！叶老师讲堂开课了。“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那个堕落教士的这种手段叫什么。“
“降神！“李天煜淡淡的说道。
“对，降神，注意，不是机械降神！“叶九州说道。
“这种手段你们应该也有听说过，咱们诸夏的传说中也流传有很多这种故事，比如说什么请神上身的巫术、道法什么的……”
“但是，本质上，这是一种仪式。“
“在黄金时代，神明尚未沉睡之际，当时的能力者们可以通过契约，为神明献上贡品，以此换取神恩。“
“这种仪式在当时大行其道，可惜，在如今神明沉睡，人智觉醒的黑铁时代，已经基本没有神明会回应这种仪式了。“
“也唯有教廷，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才能够依然完成这种‘降神’。“
叶九州看了一眼远处的红光，表情漠然。
“当然，也有例外……”叶九州轻声道。
“不只是正统神灵可以回应呼唤，邪灵也可以……”
“如果说，正统神灵是那种有着悠长存在历史，有着正规的香火祠堂的，那么，邪灵，在我们诸夏，就是所谓的‘淫祠’。”
不被认可，不被允许，很可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呼唤这一类邪灵，被世人所摒弃的血祭之类的残忍之举，恐怕已经是常态。
“这家伙以前应该是教廷的主教，地位还算可以的那种，所以同样会这种秘术，但是，在叛出教廷的当下，他已经无法呼唤教廷所契约的神灵了。“
“取而代之，他在不知道哪个异空间找到的这个邪灵，并且与他缔结了契约。“
“还‘主’？丢人现眼的玩意！所以我最反感这种狂热分子。“叶九州啐了一口。
到底是因为邪灵的蛊惑，他才会叛出教廷，亦或是叛出教廷后才接受的邪灵的诱惑呢？
叶九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吧，回到正题，总的来说，这种邪灵，往往在实力上和正规神灵有着很大的差距，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叶九州淡淡的说道。
他看了一眼那给予了“赐福“后缓缓消散的虚影，说道：”这个的话，实力还凑合，如果是本体出来的话可能还真的有些麻烦。“
就目前展露的威势来看，恐怕是个四阶巅峰的邪灵。
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找来的，姑且也算是邪灵中的佼佼者了。
可惜，说到底，祭品不过是一个三阶能力者的血肉罢了。
别说让邪灵本体跨越异空间和现世之间不知多漫长的距离，打破世界的壁障出现在此了。
就连借助着这么一个锚点打出一击都做不到。
更别说这种邪灵可不会像正规神灵一样有原则。
等价交换？
别开玩笑了？
你跟奸商谈价格？跟恐怖分子谈原则？
你所付出的，跟你所收获的，能只被克扣个一半，都已经能算这个邪灵有良心了。
给出这么一个广域增幅，已经是那个邪灵愿意做出的极限了。
所以说，这种亏本到家的买卖，只有那些为了信仰的狂热分子才愿意做吧。
“但是这种程度……看着很夸张啊！”有人说道。
“抗打击能力增强百分之七十，可能附带减少疼痛、麻木神经的特性，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力量增强百分之五十，精神力增幅强度缺乏足够数据，无法分析……但是，总体增幅大概在百分之五十五左右。”
韩歆然冷静的开口，眼中机械光芒流转不定。
“班长不愧是班长。“叶九州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算是认可了她的判断。
“这不是挺夸张的吗？”雷衡傻眼了。
“咱们就没有别的人手了吗？”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站在那里的是谁。”叶九州无奈。
“也就是说……搞得掂？”有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叶九州无语的摇了摇头。
“要是给陆离那家伙知道你们这么质疑他，那你们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家伙论记仇可是局里前几的……”
陆离？
李天煜豁然抬头，眼神中有着一抹恍然。
“原来是他……“李天煜轻声道。
以夜岚嫣作为担保，赋予他超保局的“b”级权限，他甚至可以了解到关于他们超保局一定程度四阶“圣徒“的信息。
比如说，如今，超保局一共有十一位圣徒。
而其中一名，他的名字正是“陆离“。
“他是‘白虎’。”
而在血色光芒笼罩之地，艾森等人哪怕感觉到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玩秤砣的！你搞定没有！”一个肌肉大汉喊道。
“别急别急！”一个矮小的身影躲在了人群的最后。
和其他人全副武装，肌肉紧绷不同，他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蹲在了角落里自闭。
在他面前，漂浮着一个铁制的天平。
“我这是天平，不是秤砣……”他小声嘀咕着，双手一边比划着。
“首先，那个恐怖的家伙……”他看向天平的右侧。
分明没有放置任何东西，但是，右侧仿佛有着一道无形的巨力一般，在瞬间，就让天平彻底失衡。
宛如实质的铁光似乎也变得虚幻起来，右侧一端几近彻底崩溃。
远处，陆离若有所觉，皱眉立目。
矮小的身影身体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我就知道……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了……”他哀叹一声。
他无视了正在嘎吱作响，右侧一端近乎扭曲的天平，看向了高高翘起的左侧。
“这边，就是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了……”
仿佛羽毛一般轻柔的力量飘落。
他就像是被电了一般，浑身痉挛抽搐。
当他踉跄坐倒之时，他满怀期待的抬头。
随即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两端似乎完全没有变化的天平，陷入了沉思。
“有变吗？好像有吧？偏离了……半度角？”他不确定的说道。
他的能力是绝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也正因此，在明白这样的事实之后，他忍不住的颤抖，惊惧。
数十个在世界上都有着一定名声的能力者，超过三十名三阶能力者，而且大都附带有炼金武器。
但是，哪怕如此，对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胜算竟然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一吗？
“就算是‘圣徒’，这也太离谱了吧？”他低着脑袋，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然而，伴随着恐惧逐渐把他的理智彻底吞没，他反常的大笑起来。
甚至是狂笑。
“就是这样才对！就应该是这样！”他的脸上涌上了一抹病态的潮红。
在那无穷的恐惧中，伴随升腾的，是无尽的狂喜。
“就是有着这样的怪物存在，我才有活着的意义啊！”他跪倒在地，狂热的亲抚着大地。
艾丽娅说的没错，此刻站在这里的，都是世界上出了名的恶徒。
他们有的是以杀人为乐的疯子，也有因为邪灵的诱惑而背叛的堕落者，也有从性格到癖好上都无可救药的歹人。
哪怕是其中堪称“道德模范”的艾丽娅和艾森，能给他们最好的评价也不过是“亦正亦邪”。
但是，也正是只有这种恶徒，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刚才堕落者已经满怀喜悦的死去了，现在，轮到他了。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一把匕首，精确且狠辣的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一道血柱从自己的身体激射而出。
他能够感觉到，生命正在逐渐离他而去。
可是他并不在意。
“拿去吧！全都拿去！”他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慷慨的挥手。
“无论是鲜血还是生命，亦或是灵魂，全都拿去！”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似乎有所调整的天平，兴奋的低语。
“让我看看，用我的这条命，能够换取多少的胜机！“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而也就在这个瞬间，他满足的闭上了眼。
铁制的天平本就几近崩溃的投影，此刻也开始了最后的消散。
可惜，在它消散之前，原本天平两端的重量，已然投射到战场上。
手掌翻动间便有无数剑刃升起的陆离动作微顿。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强度下降了一丝。
原本如臂指使的能力似乎也有了一些滞涩。
反过来，正在剑刃间拼命挣扎的艾森等人突兀的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少了几分。
力量，似乎更强了……
如果说，原本在堕落的教士献祭下，他们的胜算仍然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那么，此刻，在“欲望天平“这一能力的干涉下，胜算再度的扩大了。
百分之三！
这就是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胜算！
一连两个顶尖三阶能力者的自我牺牲，所换取的，就是这渺茫到几乎让人绝望的胜机！
结局似乎仍未改变。
“尽耍些小聪明！“陆离眼眸一厉。
一抹烦躁已然自心中升起。
他已经厌倦了这场闹剧了。
所以，该结束了！
宽厚的右手猛的一握。
于是，虚空中，仿佛有着无尽的刀剑发出激昂的鸣叫。
“无生杀域！“陆离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艾森只感觉到一股寒意直直的窜入天灵盖。
他大吼一声，竭尽全力的运转能力。
一层层半透明的薄膜已经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盖。
十层、四十层、六十层……
八十九层！
共计八十九层的防御！
虽然从未试过全力以赴的防御，但是，艾森可以肯定，此刻，哪怕是有着坦克炮击，也绝对伤不到他。
可是，为什么内心没有哪怕一丝的安全感？
这股不安到底从哪里……
下一秒，他就彻底明了了。
耳边，连绵不绝，不知道是一声，还是数十声宛如切割布帛一般的清脆切割声响起。
一瞬，又或是更短的时间，艾森引以为傲的防御就被无形的剑刃彻底破坏。
“这不可能！“他想要大喊。
之前的剑气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威力才对！
“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叶九州怜悯的看着投屏。
现在，投屏上出现的一幕已经让不少女生惊呼出声，然后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鲜血，一眼望去尽是鲜血，还有鲜血中喷溅时伴随的碎肉。
在所有地敌人身上，都仿佛有着无数的刀刃瞬间加身一般。
这一刻，他们所遭受到，毫无疑问，正是诸夏古代最出名的酷刑。
凌迟！
哪怕是投屏都有些朦胧。
因为，在广域迷彩的范围内，方圆数百米的空间，已然完全被无形的剑气所占据。
楼阁、小桥、地砖，一切的一切，在那铺天盖地的剑气之下，完全化作了齑粉。
那是剑气化作的海洋，也是不是领域的领域。
是只属于陆离的权柄。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别说这种蠢话了，能说出这种话的，只能说明他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柴犬罢了，可远远还算不上狮子啊！“叶九州怜悯的说道。
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们诸夏的‘白虎’就这种实力吧？“叶九州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简直忍不住腹肌抽痛，忍不住握拳锤击地面。
“别开玩笑了！蠢货们！“叶九州大笑出声。
现在，哪怕是再如何迟钝的人也终于发现了。
那近乎天堑鸿沟般的敌我实力差距。
哪怕再如何工于心计，但是依然无法跨越的距离。
“他到底是……“一向沉稳的方奕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敬畏，战栗出声。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何嘉辰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
李天煜垂落的手忍不住躁动起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神竟然变得如此的灼热。
手指忍不住用力的摩擦起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的火热。
好强！真的好强！这个人……
我要跟他打一架！
叶九州骄傲的指着投屏中那个自始至终都从容淡定的身影。
“都睁大眼睛记住了！“
“我们诸夏的四阶，‘圣徒’白虎！“
“如果说，‘皇帝’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象征着地位，但更多的还是威慑“
“那么，‘圣徒’就是常规意义上，世界上最常见的顶级战力。“
“而他，‘白虎’，我们诸夏‘圣徒’第三位，在当世所有的‘圣徒’中，也足以排名前二十，乃至有望前十的绝对强者！”
“他的名字，叫陆离！“
这一刻，李天煜与千多年前一个古人产生了共鸣。
正如同那年那个眸生重瞳的少年，看着那威仪的君王所说的那般。
“彼可取而代矣。”
第一百零二章 变故
和经常被叶九州嫌弃说是“咸鱼“的”伏羲“夏游不一样。
“白虎“陆离，诸夏仅有的十一位圣徒中，单论战斗力，已然位列”第三“。
哪怕放眼世界，也是位列前二十。
绝对的佼佼者。
同时也是诸夏当代被认为最有可能晋升“皇帝“的两人之一。
哪怕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叶九州，他也自认打不过陆离。
当然，这也和他不长于战斗有关。
但也无可否认，陆离，是真的能打。
“所以说啊……胜算什么的，从一开始，你们就一定都没有。“叶九州不屑的嗤笑。
叶九州看了看在场的众人。
害怕的有，恐惧的也有，敬佩的也有，甚至有人心生憧憬。
唯有两人的眼神让他感到有稍许奇特。
洛伊，这个让叶九州都惊叹一声“怪物“的少女。
她从头到尾，在观看这一场战斗的时候，似乎都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就仿佛……
一切都理当如此？
叶九州带着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内心中有着莫名的警惕。
自当时初见洛伊之后，他很快的就回到了局里，调出了这个少女的全部资料。
家庭、出生、过往经历，一切都毫无问题。
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在诸夏正常生活长大，然后意外觉醒能力的天才少女罢了。
本该如此，也理当如此。
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然而，这种想法却并未让他感到安心。
而是让他更加警惕。
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单纯的直觉。
而他，相信他的直觉。
至于另外一人……
哪怕是叶九州不动用精神力，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一抹炽热。
叶九州欣慰的笑了笑。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太过强大，以至于让人唯有仰望的实力，会让自己的内心心生阻碍，会产生足以将一个人压垮的压力。
但是，还是有那一小撮人，可以将这转化为动力，使它变成自己变强的养分。
所以，天煜，快点成长起来吧……
而画面中，弥漫的剑气微微收敛，也让投屏重新得以变得清晰。
让他们再度得以看清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陆离漫步在布满粉末与鲜血的地上。
在这宛如地狱一般的地方，他便是最为正常的那个人。
但是，也可以说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
他走到一个浸血的人体面前，面无表情的抬脚。
一脚踩在那个人体的胸口。
“唔！“艾森疼痛的瞪起了两眼。
然后怒视着陆离，大口的喘息。
他的右手已经自手肘之下完全断裂。
而全身上下，也仿佛从绞肉机滚过一样，几乎没有一块超过两指宽的好肉。
但是，他已经是现在活下来的人中状态最好的了。
“没死就别装死了，给我起来答话，否则，待会就真的要死了。”
这么说着，陆离踩着他的胸口，俯下了身体。
“现在，告诉我。”陆离说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他们超保局迄今为止都不清楚的一件事。
一个临时发布的悬赏任务，为什么会让这些世界各地的暴徒汇聚。
是谁发布的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愿意抱着必死的觉悟，来到他们诸夏。
又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闹出大的动静？
为什么暴露所在的时候，却是在安西？
为什么，又会汇聚在这么一个不存在任何隐秘的寻常景点？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让人困惑，让人匪夷所思。
就好像……
“让他们故意来送死？”李天煜低声呢喃。
“所以，肯定有问题。”叶九州的表情有些严肃。
也正因为事情太过不同寻常，所以，总局在谨慎分析后，派出了现存空闲战力战力中最强的“白虎”。
就是为了杜绝一切的意外。
艾森看着陆离那张年轻的面容，脸颊微微抽动。
强忍着牵动伤口的痛楚，不顾鲜血更多的流淌，露出了宛如厉鬼般的笑容。
然后，奋力吐出一口血沫。
铿锵的剑吟声响起。
血沫在陆离脸前两尺就被彻底抹去。
然而，陆离的表情却是更冷了几分。
伤害性没有，但是侮辱性是真的强。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艾森双眼就仿佛鱼一般凸起，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数道血箭自本就残破的身体中再度飙射而出。
“硬骨头？我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陆离的眼中，似乎有着一丝红芒闪过。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而投屏前，此刻陷入了一阵沉默。
李天煜皱起了眉头，看着有些尴尬的叶九州。
而雷横更是看着叶九州，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光看这一幕，好像他们更像是反派啊……
“滥用私刑，我记得这是犯法的，难道说，咱们局里有不一样的……呃，规矩？“何嘉辰斟酌着语句。
叶九州的嘴角微微抽搐，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不，这在我们局里也是一样的，这……陆离他的确是违规了。“好一会儿，叶九州才哼哼哧哧的说道。
“咳，陆离的纪律性在局里是出了名的差……”
好家伙！名场面！
“注意一下，那是我弟弟！”
“好吧，他是领养的。”
而李天煜在无奈摇头之余，眼睛的余光却是不小心扫到了投屏的一个角落。
随即，愣住了。
那个是……
“小心！“他突然大喊。
然而，在现场的陆离却根本听不到。
艾森浑身痉挛，嘴里“赫赫“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离将自己的脚放了下来。
准备寻找下一个还能说话的询问。
他没有看到，在他背后，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还有，艾森的脑袋偏过一个方向，嘴唇微微嗡动。
他说。
“动手！”
空气中，似乎有着一道水幕，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一只带着些许老茧的手从中伸了出来。
随后是另一只手，然后是脑袋，上身……
脸上带着伤疤的女人站在了陆离的背后。
冰冷的铁光自这一刻在她的身边闪烁。
形态各异的特质金属片，在艾丽娅的操控下，悄无声息的向着陆离毫无防备的身后刺去。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被雇主赐予了一件极为罕见的炼金武器，艾丽娅得以藏身虚空的夹隙，躲藏至今。
一直到机会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男人最松懈的一刻！
随后，铁光迸射。
而远处，在李天煜的提醒下，已然注意到这一切的众人也是忍不住惊呼。
唯有叶九州依旧淡然。
“愚蠢！”他甚至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
“他们，根本不明白，所谓‘白虎’，到底象征着什么？”
白虎，天之四灵，入主西方，乃是天下庚金之主。
他所掌管的，可不只是杀伐的无双剑气。
他还掌握天下兵戈！
陆离有些讶然的扭过头，看到的，是几乎触及到他眼球的一枚铁片。
赢了！艾丽娅激动的攒紧了拳头。
“天煜，你知道吗？”叶九州的声音突然在李天煜的脑海中回荡。
“知道什么？”李天煜没有回头，一边注视着投屏，一边在脑海中回答。
不知道叶九州突然抽的什么疯，竟然玩精神传讯。
“当代的‘皇帝’中，暂时还没有一位的权柄是‘金属’。”叶九州微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天煜身体微微一僵，脑袋下意识地想要偏转，但是却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控制住了。
他看着投屏中那个冷漠的男人，满脸的震惊。
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这意味着啊……”叶九州轻声念到。
当今世上，所有的“金属系“能力者中。
陆离如果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比之子弹还要迅捷的特制铁片，本应从陆离的双眼射入，直接摧毁他的整个脑袋。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在距离眼瞳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它停下了。
而且，再难向前哪怕一寸。
共计十七枚铁片，就这样静止的悬停于空中，停在了陆离的面前。
艾丽娅双瞳骤缩，几乎要缩成一个针孔。
“真是……烦人啊！“陆离低声呢喃。
一而再，再而三的……
“为什么就不肯乖乖的给我躺下呢！“
霎那间，伴随着西方庚金之主的愤怒，大地再起兵戈。
“不好！“艾丽娅内心狂叫。
在她的手中，仿佛黑曜石所雕琢的戒指散发出了玄黑的光晕。
空气中，涟漪再现。
“别想跑！“陆离的眼中有着红芒闪烁。
斩！
空间仿佛都产生了扭曲，就仿佛有利刃切割了空间。
一捧血花溅射而出，伴随着一声闷哼。
涟漪隐没。
陆离阴沉的看着面前再次空无一人的，只剩鲜血的地面，不由微微颤抖。
右手手指不由微微弹动。
“不好！这小子不会……”叶九州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不由暗自心惊。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仿佛是回应他所想一般，异变发生了。
在李天煜他们面前的投屏，画面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仿佛利刃切割的痕迹。
“诶？”雷衡等人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下一秒，裂痕爬满了整个画面。
然后，崩溃！
看着突然灰白的投屏，众人陷入了沉思。
“叶老师，这是……”白牧不由问道。
“观测器被摧毁了。“叶九州低声说道。
“还有敌人？“徐茜轻呼一声。
韩歆然扶了扶眼镜，抿紧了嘴唇。
如果她分析的没错的话，那恐怕这并不是敌人所为，而是……
洛伊的脸色第一次微微动容。
“哎呀，这下就有点麻烦了呢。“她自言自语道。
“不用去猜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李天煜突然上前了两步，站在了围栏边。
他死死的看着一处地方，面色越来越难看。
右手悄然探入怀中，捏紧了那宛如眼瞳般的项链。
原本并不出彩的精神力悄然间暴涨。
然后以项链为媒介尽可能的扩张。
将一切尽览于心。
很快，他猛的扭过头，看向沉默的叶九州。
“叶九州，告诉我，这种情况，事先在你们的预料之内吗？“
“诶，天煜，对老师尊重一点……”雷衡吸了一口冷气，小声提醒道。
但是李天煜没有管他。
如果是一般情况，他还不想表现得太显眼，但是现在不一样。
这个事态，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叶九州对上了李天煜的视线，沉默无言。
随即，微微点头。
“虽然这次行动我事先并不知道消息，但是，在知道来的人是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有这种可能。”叶九州轻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徐茜有些茫然。
方奕脸色有些奇异的看了李天煜一眼。
现在哪怕再迟钝的人可能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李天煜和叶九州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再联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叶九州说的那个“旁听生”……
对于李天煜突然的发难，还有他和叶九州这一番有些不着头脑的对话，大部分人是茫然的，就和徐茜一样。
但是，总归还是有明眼人。
“你们注意看，那边，广域迷彩的范围外。“洛伊突然一指一个方向。
这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刘达瞪大了眼睛，希望能够尽可能清晰的看清。
然而，洛伊所指的地方距离他们实在太远，他在视力方面又和常人无异，实在是看不真切。
“好像，有什么东西？“雷衡迟疑着说道。
李天煜他们这几个知道的人没有说话，而众人中，总归是有几个凭借能力发现了那边状况的。
“不是有什么东西……”一个女生脸色有些苍白。
“而是没了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能说清楚一点吗？”何嘉辰有些烦躁的跺脚。
谜语人滚出哥谭啊！
“就是字面意思……”李天煜深吸口气。
他咬着牙，目光凝重的看着战场方向。
没有了投屏，他再无法清晰的看到战场的变化。
然而，通过被“托特之眼”强化的精神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不断向外扩散，弥漫的恐怖剑气。
以及越发凝聚的杀意……
“就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最大的倚仗，圣徒‘白虎’……”李天煜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再顾及着后续影响，不再顾虑着损失，开始进一步扩散自己的力量了。”
“难道……”方奕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豁然变色。
“没错……“李天煜有些苦涩的说道。
他注视着的方向，有一个假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消逝。
一整座小山，就仿佛进入了绞肉机一般，不断的化作粉末。
“现在，他的能力，正在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将所有触及的东西尽数毁灭。“
“而且，已经越过了广域迷彩，正在以每分钟五米的速度，在向我们这边扩散……“
就在说话间，剑气再度向他们这边扩张了一大截。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一道正在匀速扩张的“白线”。
那仿佛要摧毁一切的剑气。
“咦咦咦咦？“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系列的怪叫。
“怎么会这样？“
“不是我们占据着优势吗？“
“不对，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快跑吗！”
“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
叶九州眼神闪动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严肃。
这下麻烦了……
第一百零三章 温泉关
陆离，诸夏为数不多的四阶“圣徒”之一。
凭借他那在“圣徒”中也是前几的战斗力，堪称诸夏的核心。
十一岁觉醒能力，刚觉醒能力就已经抵达了二阶巅峰。
从觉醒能力到他成为“圣徒”，他总共不过花了七年的时间。
哪怕放眼诸夏，这也是历史前十的恐怖速度。
而在已经二十四岁的当下，在多年来磅礴的积累下，陆离距离五阶，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为人处事等方面姑且不谈，单论战斗能力，陆离也是足以让任何人赞叹。
四年前，同为四阶，作为“文曲“的叶九州曾经和”白虎“陆离进行过不下五次对决。
然而，昔日如日中天的叶九州从未有一次赢过陆离。
无一例外，尽是惨败。
无关于积累，无关于能力相性，更无关于智慧。
只是单纯在“力“这一层面的差距罢了。
陆离，就如同他那杀伐至极的能力一般，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一般。
然而，或许是天妒吧，在这份惊艳的才能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叶九州无言的看着远方，精神力清晰的感觉到那几乎凝聚为实质的杀意、狂乱，还有那愈发薄弱的理智。
当然，还有那身边已然泛起了血红的少年。
“天之四灵，西方主杀伐，对于人的心智影响最甚。“叶九州呢喃道。
好似叹息，又好似无奈。
早在陆离觉醒能力几天后，局里就已经发现了他身上存在的问题。
简单的来说，就是杀伐之气太甚，以至于影响到了心智。
一旦陆离使用能力超过了一个限度，又或是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被充满血气的场所所影响……
他的精神就会被累积下来的杀意给蒙蔽。
先是会变得狂暴，如果没能及时控制，他迟早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这，即是陆离那光辉耀眼的背后所背负的代价。
所以，在局里这么多年，他学的最多的，不是如何去提高自己的能力，而是去抑制。
抑制自己这份对于自己而言过于强大的能力进一步的增长。
然后去控制住自己杀戮的欲望。
这也是超保局内有很多人对于陆离颇有微词的原因。
这是一把双刃剑，一个定时炸弹。
一旦用不好，很有可能反噬己身。
但是，据叶九州所知，陆离在经历了上个阶段的训练后，应该已经能够初步掌控这份杀戮的欲望了啊！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失控……
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叶九州脸色微变。
他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是那两个人吗？”
召唤邪灵的堕落者，还有那个玩天平的。
“邪灵的降临，所附带的，根本就不止是那份增幅，而是那份逸散在场内的阴邪气息！还有那个玩天平的，他献祭了自己，所提升的那微不足道的胜率，所提现在的，也不知是单纯的实力上……”
而是潜移默化的，让陆离的心神出现一丝空隙。
原来如此，那提升的胜率，竟然是出现在这里吗……
“想想办法！叶九州！”李天煜快速的说道。
无形的剑气不知道层层叠叠累积了多少道，甚至已经化无形为有形，已然化作了一道白色的线，正在坚定的向着四周推进。
所过之处，尽是齑粉。
再过一会儿，这片景区就要完了！
“你们就没准备什么应急措施吗？”李天煜气道。
“有，估计也快开始了。”叶九州回过神，快速答道。
既然局里能够让陆离这样的危险品出来执行任务，那么，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针对陆离的抑制器。
阁楼中，纤细的少女看着那陷入狂乱的身影，无声的叹息。
“总是那么让人担心……”陈思仪轻声叹息，甜美的容颜上有着明显的愁容。
“真是……这样一来，回去你又得挨骂了啊！”
“小姐，ace失控了。”粗壮的身影从她身后的阴影走出。
“我看到了。”陈思仪淡淡的说道。
“我会安抚好阿离，至于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在她身后，两道身影微微颔首。
于是，少女走出了阁楼。
无惧的看着已然距离自己的那一道“白线”。
“该醒来了，阿离！”她轻声道。
双手放在小腹，胸腔微微起伏。
少女于楼中开始了歌唱。
“那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刘达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突兀的问道。
“声音？”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等等，我也听到了，这声音好像还在扩大！”有人叫道。
“好好听啊！”徐茜微微眯起了眼睛，满脸的享受。
这一刻，无论内心再如何焦急、惊惧，但是，众人似乎都在歌声中恢复了平静。
叶九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神色。
那丫头开始了！
而石刚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凝重的脸也放松了些许。
“是她吗？‘嵇康’的学生，‘白虎’的搭档，传说中永远陪伴在白虎身边的歌姬。”石刚问道。
“嗯，就是她。”叶九州擦拭了一下手中的冷汗。
“这个阶段的陆离，除了用绝对的实力把他打趴下外，就只有嵇康或是思仪这丫头能用这‘治愈之音‘将他唤醒了。”
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他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掩饰了一下自己刚才有些慌乱的表情，好似胸有成竹一般。
他说道：“慌什么，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一切尽在掌握，坐下，都坐下……”
李天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看到那远处陡然放缓的白线，却也是将信将疑的微微放松。
然后，他闭起了眼睛。
去聆听这逐渐扩大的，可以治愈一切苦痛与悲伤的天籁之音。
只有叶九州摸着下巴，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那一丝灵感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
始终难以触及……
到底我是漏掉了什么……
伴随着少女歌声的不断进行，陆离身上的血色似乎也有着褪去的迹象。
原本满是挣扎与狂乱的眼眸，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喘息着扶额。
“该死，又失控了吗？”陆离撩起了被汗水浸湿的流海，轻啧一声。
抬起头，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然后看向自己的敌人。
本来还想直接问出结果的，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在这样的环境久留。
所以，最后给他们一击，将他们彻底控制住，给别人去审讯吧。
这样想着的他，抬起了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道染血的身影踉跄着爬了起来。
哪怕身体已然残缺，哪怕生命正在不断流逝，然而，这个男人还是爬了起来。
“喂！混账们！没死的都给我起来！”他竭尽全力的大吼。
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疯狂和坚定。
就好像有什么不可退让之物一般。
“你们都签了契约的吧？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蠢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那契约，简直……
然而，在陆离愕然的注视下，竟然真的有人爬了起来。
一个、两个……
二十四个！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爬了起来。
到底是顾及纪律，刚才陆离的那一击是留了手的。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伤而不死。
而在他失控的这短短时间，因为剑气的无序肆虐，多少又杀到了一些人，导致只剩下了不足一半的人。
这一刻，就连一直藏身虚空的艾丽娅也站了出来。
他们是疯了吗？陆离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
同时，心中有着一丝寒意升起。
对方到底是谁？又是以什么条件，竟然让这些亡命徒不得不……不，是如此心甘情愿的赴死！
然后，艾森不顾破碎衬衫粘连皮肉，粗暴的将其一把扯下。
露出了一个血色的矩阵。
而在艾丽娅的腰上，其他人的身上，都亮起了同样的矩阵。
那是！
陆离瞳孔骤缩。
这一刻，他再不想着留手，剑气再次弥漫。
无生杀域！
可惜的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几乎凝为实质的剑气铿然砍向艾森的头颅。
然而，艾森已然被鲜血覆盖，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却带着浓郁的快意。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肆意的狂笑道。
也正如他所说的，陆离察觉的还是晚了一点。
因为，艾森他们想做的，早已完成。
一堵土黄色的城墙骤然拔地而起。
布满了岁月的斑驳，布满了刀枪剑戟的创痕，仿佛只是轻微的触碰都能使其风化的墙体。
然而，此刻，这却化为了最为坚实的屏障。
哪怕是陆离无所不斩的剑气，也不过是在上面本就数量繁多的刀痕中再多添一道罢了。
不只是艾森，艾丽娅，其他人，所有人的身前，都有这么一道城墙的存在。
陆离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四周环视，发现不只是身前，自己的四周都被这一道道城墙给彻底包围起来。
“温泉关……”陆离猛地抬头，惊怒交加。
艾森大口的咳出鲜血，体内的生命力，乃至灵魂，都随着炼金刻印“温泉关”的启动而在不断的消逝。
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
眼睛明明已经被粘稠的鲜血所粘，早已经睁不开了，但是，他却并未因此失去光明。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一群人。
他们穿戴着裸露出大半躯体的铠甲，拿着造型粗犷的简陋武器。
然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和这形象完全不符的，无比昂扬的斗志。
那份烙印于炼金刻印“温泉关”里，无法磨灭的斗志似乎也让艾森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奋力地挣扎，哪怕声道已经破损，哪怕每说一个字都会喷出一口鲜血，但是，他还是拼尽全力地大吼。
“有本事来取！”
不止是他，其他人几乎都是同时，发出了他们的怒吼。
“有本事来取！”
这，即是昔日唯有斯巴达人才能完成的伟业。
以传说流传至今，五百年前罗马的首席宫廷炼金术师穷尽一生才完成的杰作。
多人联合型炼金刻印——
温泉关！
陆离铁青着脸，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但是，无形的剑气几乎化作了恐怖的风暴，以他为中心，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肆意蹂躏。
然而，无论添了几百上千道伤痕也罢，那将他困阻的城墙始终未曾有着一丝一毫的动摇。
哪怕早已知道，但是，这样的事实也让陆离的呼吸愈发的沉重，原本回复清明的眼神，似乎也有重堕狂乱的迹象。
“温泉关？为什么会是温泉关？”叶九州的脸色大变。
“温泉关？那边突然冒出的城墙？我记得那不是……”雷衡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昔日，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三百斯巴达勇士，于温泉关抵挡了数以千倍的敌军，最终扭转了整个战局的胜负。”方奕低声说道。
“真男人啊！”刘达一拍大腿叫道。
“但是这和那城墙有什么关系？”白牧忍不住问道。
李天煜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作为剑炉的学徒，他也不算是练金学上的小白。
对于“温泉关”这种特别且出名的练金学奇迹当然有着了解。
说到底，“温泉关”其实就是一件炼金武器。
只不过，因为其并没有实体的存在形式，而且是以刻印的炼金矩阵形式存在，所以分属于炼金武器中的一个小类。
炼金刻印！
“温泉关”的作用其实很简单，也很单一。
只是防御，也只有防御。
当“温泉关”被激发的时候，当使用者的生命燃尽之前，无论是谁，都无法突破这一由奇迹所化作的炼金武器。
这是理论上的“绝对防御”！
当然，事实证明，哪怕是奇迹，依然存在着其极限。
就在大约十五年前，一位五阶“皇帝”曾经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特意尝试过这一武器的极限。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嘛，姑且
还算凑合，姑且也算是能挡我……呃，半巴掌？“那位”皇帝“如此说道。
故而，“温泉关“还有个”半巴掌“的”美名“。
当然，尽管这种别名带着调侃的性质，然而这依旧足以让人震惊了。
毕竟，就算是半巴掌，也要看是谁的半巴掌。
当时那位五阶是用一位三阶能力者来做的测试，后来，他还兴致勃勃地想要找一位“圣徒“来测试。
可惜，最终没能如愿。
因为“温泉关“附带的特性。
一旦启动，那么，直到生命的彻底燃尽，既无法被外人摧毁，当然，也无法自己人为的停止。
也就是说……
一旦使用了“温泉关“，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死。
叶九州死死的咬着牙，眼中的不解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异变
为什么？为什么？
一直以来，哪怕天崩地裂也能保持冷静的叶九州感觉到了烦躁。
哪怕是耳边天籁般的歌声都无法让他重归平静。
他不断的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温泉关没有任何的攻击力，这根本就不是在这种战斗中使用的东西。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用？
单纯的困住陆离？
以现在他们生命燃烧的速度来看，二十四个人，哪怕燃尽他们二十四个人的生命，最多也不过是困住陆离十三分钟的时间罢了。
有意义吗？这有什么意义？
这根本没有意义！
“温泉关“的特性，是隔绝内外。
陆离被困在里面，尽管出不来，但是同样的，其他人也别想在外界伤到他。
说到底，这本就是用来孤注一掷，只为守护和拖延时间诞生的武器。
十三分钟过后，他们都会死，而陆离依旧完好无损。
这样的结局……
“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叶九州冥思苦想，但是是在抓不到重点。
“叶老师。“洛伊突然开口说道。
叶九州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这个女孩。
洛伊看着远方，轻声说道：“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为什么不换个方向想想呢？”
“什么意思？“叶九州愣住了。
这一刻，他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什么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边的战场呢？说不定，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另外一边呢？“洛伊意味深长的说道。
另外一边？
这哪还有什么另外一边……
等等！还真的有！
耳边的歌声犹在回荡，那一份宁静依然在源源不断的自内心深处涌动，然而叶九州却是浑身冒着冷汗。
“思仪？他们的目标是思仪？”叶九州停下了脚步，失声低呼。
为什么会是她？
不，错了，为什么不是她？
因为思维的惯性，还有灯下黑，他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快速的拿出手机，拨出了几个按键。
忙音传来，叶九州焦急的在等待。
没有接通，对方没有接听。
叶九州忍不住用力捏紧了手机。
接啊！思仪，她身边的那两个，无论是谁都好，快接啊！
对方的目标不是陆离，而是你啊！
叶九州在电话迟迟无法接通之后，终于按耐不住了，正当他准备用其他方法的时候，他猛然抬头。
脸色惊骇。
“歌声……停了？”他沙哑的说道。
这意味着什么……
陈思仪出事了！
叶九州深吸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内心，同时，双眼银光爆闪。
他毫无保留的释放着精神力，哪怕是灵魂传来阵阵的痛楚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必须搞清楚，陈思仪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那么遭，不要自己吓自己，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程度……”他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因为陈思仪的特殊性，所以，每次她出任务，不仅有着“白虎“陆离同行，同时，也有着两个专精防御的三阶陪同护卫。
哪怕是一般的“圣徒“出手，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拿下她。
也正是因为这一贯安然放心的想法，所以才让他第一时间没有想到敌人的目的。
来得及，还来得及……
虽然内心深处，他明白，敌人对此应该是早有准备的，但是，他还是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也就在这时，自遥远的天际，仿佛有着一声琴音响彻。
让叶九州的脸色又是一变。
惊惧却又释然。
惊惧，因为，他明白，敌人果然是有所准备，陈思仪那边已经落入了最坏的局面。
如释重负，是因为这道琴音的主人。
他出手了，那么就没有问题了，至少，没有导致最坏的结果。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然后大骂出声。
“嵇康，你这混蛋！”
同时，战场上，眼眸再次涌上赤红的陆离动作微微一滞。
“温泉关”内，几乎已经凝聚成实质的白色剑气也纷纷停止了不停歇的进攻。
原本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的陆离脸上有了显而易见的惊慌。
“歌声！思仪的歌声怎么停了？”陆离慌乱的扭头。
他知道，在他战斗的时候，陈思仪的歌声是不会停下的。
从以前，到现在，哪怕到了未来，都是如此。
如果她停下了，那么就意味着……
“思仪出事了？怎么回事？是谁？到底是谁？“陆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原本坚定的心神几乎任意一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动摇。
他猛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艾森等人。
“是你们！“他发出了暴怒的咆哮。
“你们对思仪做了什么！“
此刻，由于生命力的快速流逝，绝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艾森跪倒在地，尽管尚未昏迷，但是却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面对陆离的质问，他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脸庞。
看到艾森脸上那模糊不清的快意和解脱，陆离仿佛明白了什么。
几乎在瞬间，便有着浓郁的火光自陆离内心深处升腾而起，并且，在极短的速度，将他的身体到灵魂尽数沸腾。
同时，仿佛海潮般的悲伤伴随着那愤怒的火苗一同占据了他的整个内心。
这一刻，“温泉关”内，响起了宛如凶兽濒死般的吼叫。
艾森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他看到了那双眸子。
那双再无一丝清明，狂乱宛如恶鬼般的眸子。
冥冥中，他感觉到，原本嵌入灵魂中的一道锁链断开了。
这意味着，自这一刻起，契约完成了。
九分钟后，“温泉关”将会破碎。
虽然短暂，但是已经足够了。
因为，九分钟的“囚禁”，足以让那份愤怒、不甘、悲伤完成累积，并且质变。
当牢笼破碎的那一刻起，世界上，会少掉一个诸夏的“圣徒”，多出一个堕入狂暴的野兽。
用五十七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换取他们五十七个人的命。
让他们五十七个人心甘情愿的赴死，去换取一位“圣徒”的堕落。
而“圣徒”的堕落，和他之后狂暴的宣泄，会让诸夏迎来极度的被动。
这，就是他们所签订的那份契约所书写的交易内容。
现在，早在开幕之前就已经被人书写好结局的剧本，终于要迎来最后的终幕。
时间稍微倒退一点。
陈思仪看着战场上升起的城墙，眉头微蹙，但是却并未停止歌唱。
在她身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站立着。
“没想到ace又失控了。”下巴泛青的男人微微摇头。
超保局三阶能力者，吴昊。
“这也难免，毕竟对方恐怕是蓄谋已久的。“另外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人说道。
超保局三阶能力者，韩健诚。
“不过，‘温泉关’都拿出来了，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吴昊眼神微凝。
“放宽心好了，我们只要把小姐保护好，其他的，ace搞得定。”韩健诚挠了挠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说的也是，要操心也轮不到我们。”吴昊释然的笑笑。
他们俩的能力特点几乎只适合保护，真要战斗起来，只能当个打不坏的沙包。
韩健诚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挠着脸颊。
见鬼，安西这破地方，怎么到了这个季节了还有蚊子。
“诶，你说，小姐和ace什么时候结婚啊？“吴昊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随意的问道。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韩健诚皱了皱眉。
安西的蚊子怎么这么毒，越挠越痒，竟然根本止不住。
“这不是无聊好奇嘛，毕竟这也是咱们局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了。“吴昊哈哈笑了笑。
“啧啧，我可是知道，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ace能力觉醒早，一开始因为这容易失控的能力而感觉恐惧，好像就是小姐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后来觉醒了能力，你说巧不巧，正好，小姐的能力又是可以安抚ace，话说，你到底怎么了？”吴昊忍不住回头看着同伴。
“没事，只是有蚊子……”韩健诚咕哝道。
不只是一只手，现在，他用上了两只手，不断的在两侧脸颊挠着。
痒！好痒！这该死的蚊子......
一开始吴昊还没在意，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因为，他看到，韩健诚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可是韩健诚却还没有任何察觉似的，还在不断的在皮开肉绽的脸上不断的抓挠着。
他失声喊道：“你疯了吗？你的脸已经完全破了啊！“
听到他的话，韩健诚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终于看到了自己宛如血手一般的两手。
以及脸上犹在不断滴落的鲜血。
“我的脸……怎么会？我……没有感觉……”韩健诚迷茫的说道。
这一刻，哪怕吴昊再如何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的同伴身上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他警惕的往陈思仪身边靠拢，同时紧紧的盯着韩健诚。
韩健诚看到同伴的疏远似乎有些不解，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好了，就在那里，不要过来了！“吴昊大声喝道。
韩健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歪了歪头，血肉模糊的脸上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茫然，对于同伴的疏离感到了不解。
“为……什么？”他说道。
吴昊手上捏了一把冷汗，没有说话。
前方，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变故，身体微动。
“不，小姐，请不要分心！”吴昊喊道。
悄然间，一面宛如黑铁浇铸的盾牌被他握持在手中。
他一步步往陈思仪身后靠拢。
韩健诚身上肯定是出问题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
甚至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还是不是他的同伴本人，他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是他可以确信的。
唯有这一点，他的思路非常清晰。
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住陈思仪的安全。
而陈思仪首要的任务，是保证陆离不会失控。
只要陈思仪没有出事，只要再坚持几分钟，陆离就会控制住那股杀戮的冲动。
一旦陆离脱困，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打定主意之后，吴昊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起来。
而少女也是微微颔首。
不过，悄然间，歌声还是变得急促了起来。
双腿微张，膝盖弯曲，双脚死死的抓住了地面。
散发着淡淡铁光的盾牌也似乎有所感应，散发出冰冷却坚硬的光泽。
韩健诚没有动作，似乎是刚才吴昊的警告起作用了。
这也让吴昊松了口气。
在韩健诚身上情况未曾明确之际，如果可能，他还是不希望真的打起来。
突然，一阵独特的手机铃声想起来了。
小姐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吴昊心中微微一惊。
他知道，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避免干涉到任务的进行，除了极少数的几个电话外，其他电话根本不可能会响起铃声。
紧急情况吗？
完全不受控制的，吴昊下意识的分散了一些注意力，目光第一次从韩健诚的身上挪开了一点，转移到几米远的手机上。
也就在这个瞬间，原本好似呆呆的韩健诚动了。
他仿佛看到就别重逢的挚友一般，快步上前，毫无防备的张开了双臂，双手虚抱，似乎要给挚友一个熊抱。
两人距离不远，当吴昊将目光转回来的时候，韩健诚已经来到了面前。
“见鬼！最后说一次，退下！”吴昊高举盾牌，大声喝道。
然而韩健诚已经微微俯身，身体前倾。
吴昊咬了咬牙，尽管内心不愿，但是，却还是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声低吼，他举着盾牌，骤然暴起。
就宛如一辆骤然启动的小汽车一般，直直撞入韩健诚的怀中。
清晰可见的骨裂声响了起来。
这是当然的。
尽管吴昊并不以力量和战斗能力见长，但是，到底是经常去健身房撸铁的一米八五汉子。
再加上自己能力化作盾牌本身的质量和硬度，这一下，哪怕是水泥柱，也得被他撞碎。
但是，吴昊的脸上却是并无喜色。
这也难怪，毕竟，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同伴”。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
他匪夷所思的抬起头，直视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满脸震惊。
为什么没有击退？
明明骨头已经断了超过十根，明明这样的冲击连一头牛都会忍不住后退。
但是，韩健诚却依旧站在原地。
甚至，双臂依旧在合拢。
面对挚友出格的恶作剧毫无半点的怒意，一如既往的，送上自己的怀抱。
于是，在吴昊刹那的失神间，他被确实的抱住了。
也就在此刻，吴昊的表情微微一僵。
双眼的瞳孔骤然收缩后缓缓的放大。
他没有去看环绕自己的两条手臂，而是低下了头。
看向自己的胸膛。
原本心脏所在的位置，多出了一把匕首，一条手臂
一条带着灰色衣袖的手臂。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