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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奖
果然是这把刀吗？
看着弟子手上提着的这把古色古香的长刀，贺如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有些缅怀的看了一眼刀身，随即眼帘低垂。
“确定了？”他意味不明的说道。
“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了.”李天煜笑了笑。
他低下头，看着淡黄色的刀柄，轻笑一声。
“我觉得我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是吗……“贺如山轻叹一声。
然后转过身。
“那就走吧。“他说道。
“该吃饭了。“
“嗯。“李天煜微微颔首。
后面的涂肃看到师徒俩聊完，也是好奇的走了上来。
“来，让我看看，李小子，你选了哪把刀。“涂肃笑眯眯的走了上来。
他的确有些好奇。
因为，这间房间里面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武器，都和他有着不小的关系。
要么就是他收集的原材料，要么，就是干脆整把武器都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
不说是如数家珍，但是也却绝不陌生。
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李天煜最终看上了哪把刀。
以他的视角，李天煜右手上的武器正好被贺如山的身体给挡住了一半，所以仅凭这他也分辨不出来。
“唔，好像是诸夏传统的刀装，不是英伦的那把吗？“
他所说的，正是李天煜有所心动，曾经怀疑是某位圆桌骑士所留佩剑的那把骑士剑。
那把第三代圆桌骑士‘杰兰特”曾经的佩剑，哪怕是以贺如山挑剔的眼光来看，也的确是数得上的珍品了。
涂肃觉得李天煜这把武器应该算是上上之选了。
但既然不是的话……
“难道是老贺十一年前打造的那把‘旱魃‘？“贺如山小声嘀咕道。
旱魃，诸夏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
旱魃出世，大旱千里。
以此为名，这把刀如果全力释放其威力，虽然难以重现真正旱魃那比肩半神的伟力，但是，也足以将眼前所有阻碍自己的一切焚烧殆尽。
这把刀也可以算是贺如山的得意之作了。
只是可惜，犹豫材料和其上的炼金矩阵性质太过爆裂，其诞生的“魂“也是暴戾至极。
迄今为止，十一年内，这把刀不是没被其他人看上过，但是最终，却是无一人能够真正降伏这把刀。
以力量强行压服，会让这把具备灵魂的炼金武器心生不满，从而威力大减。
但是若是不具备一定的力量，却又会被那过于爆裂的力量反噬己身。
唯有心性相契合，气魄让这把刀为之臣服的人，才可以真正动用这把刀的力量。
“不应该啊……”涂肃小声嘀咕道。
在他想来，以李天煜的性格，和这把刀的相性应该不会太高才对啊。
难道是这小子的能力？
李天煜看到涂肃走过来，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新的武器扬起。
涂肃看着那有些陌生的刀装，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涂肃下意识问道。
“这是……刀啊。”李天煜也愣住了。
他看着手中的唐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是刀，难道还是剑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涂肃瞪大了眼睛。
“你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选了这么长时间，就选出了个这玩意？“
“说是‘这玩意‘，涂叔，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李天煜有些汗颜。
涂肃却是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了。
“少来这套！”涂肃哼了一声。
“虽然我不是炼金术师，但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把刀是那种没有生灵的次等品？”
完完全全，就连微弱的活性都不存在，只不过是一把寻常意义上的“上等”炼金武器罢了。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涂肃不理解，同时或许是出于一种惋惜、遗憾，还有埋怨后辈不争气的想法。
他气急道：“你小子是不是没搞清楚，这次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一把好的炼金武器能够对能力者带来多大的影响，李天煜不可能不知道。
这把刀虽然仔细看上去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就冲它没有灵魂这一点，它在这里面的武器当中，绝对就排不上前五。
甚至连前十都够呛。
“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老师甚至是给你放了水，平常你根本就见不到那几把刀……”涂肃着急道。
“老涂！“贺如山不悦的拂袖。
显然是被老友当着自己学生的面拆穿了自己暗中的行为而有些不满。
“老东西，多大的人了，还搁着装什么？“涂肃嫌弃的看了贺如山一眼。
嘴上说的多好听，但是还不是把那几把更好的武器给塞了进去，还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生怕自己学生选不到。
李天煜偷偷看了自己老师一眼，发现自己老师本就有些发黑的脸更黑了。
显然是有些下不了台。
李天煜不由失笑一声。
“你还有心思笑！”涂肃更是气急。
他在这里为这小子担心着急，结果这小子竟然还没心没肺。
顿时，他黑着脸走上前，就要把李天煜强行推进房间里。
给爷重选！
选不到“正确答案”就不许出来！
“别啊！涂叔，相信我，这把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看到涂肃都要动手了，李天煜连忙解释。
“放屁！”涂肃骂了一句。
“就这把我连印象……诶，等等……”涂肃突然顿住了。
说到印象……
他看着这把带鞘的唐刀，陷入了沉思。
怎么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呢？
他挠了挠头。
能让他有印象的，肯定不是什么无名武器，但是……
“老贺，这把刀叫什么？”涂肃突然问道。
李天煜也是看向了贺如山。
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贺如山背对着两人，没有回头。
只是淡淡的说道：“残月。”
“残月？”李天煜小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些奇怪。
这种略带凄美的名字，不像是他们剑炉的这些糙汉子们会取的啊！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面前，涂肃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涂肃也不管自己是在小辈的面前，双眼圆瞪，然后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然后，死死的看向那把唐刀。
而伴随着贺如山道出这把刀的真名，所有与这把刀有关的记忆也都回来了。
怪不得，他说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怪不得，他第一眼没能认出来。
的确，能让他觉得眼熟的，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刀。
但是，同样，眼熟却又记不清，是因为这把刀很特别。
哪怕是他，也鲜少得见。
这把刀的确是在剑炉里没错，但是，它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老贺，你……”涂肃骇然的看向贺如山。
不知道自己的老伙计是发什么疯。
“吃饭了。“丢下这么一句话，贺如山就缓步离开。
李天煜看了一眼呆滞的涂肃，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解，但是却也紧随其后。
涂肃反应过来后，快步赶上贺如山。
同时，他在贺如山的耳边，压低着声音急声道：“老贺，你他娘的是疯了吗？那把刀怎么都拿出来了？“
“有问题吗？“贺如山脸色不变。
“他娘的！“涂肃的眼角直抽抽。
你还有脸问我“有问题吗？“
这他娘的问题可大发了！
“这把刀是有主人的！“涂肃低喝道。
“但是他已经死了。“
“别给我打马虎眼！“涂肃的眼神变得凝重异常。
也不顾后面的李天煜是否会发现不对，身体不断的往贺如山这边靠。
“如果让超保局的那些家伙知道你把这把刀送了人……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涂肃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是的，这把刀没有灵，就这点来看，它不过是一把寻常的优质炼金武器。
但是，它对于整个超保局而言，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或许年轻一辈的不理解，但是，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它的重要性，在诸夏众多的炼金武器之中，恐怕只在轩辕剑和伏羲琴之下。
这把刀的确是在剑炉出产的没错，但是，现在这把刀只是放在剑炉保养罢了。
如果让超保局知道……
涂肃觉得，他已经可以规划一下逃生路线了。
想想该怎么把剑炉这一家子给送出诸夏。
到时候，就算是剑炉的名头，可能也无法让那些暴怒失去理智的家伙住手。
“慌什么。“贺如山瞥了他一眼。
“到底什么情况，你赶紧跟我说。“涂肃咬牙道。
不然他心里没底。
贺如山沉默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你以为，如果没有人事先跟我打过招呼，我会把这把一直在‘祝融‘里温养的东西拿出来？”
“有人跟你打过招呼？谁？”涂肃皱了皱眉。
“白泽。”贺如山沉声道。
“白泽……”涂肃眼中有着一丝恍然。
但是他还是有些迟疑：“如果是寻常的东西倒也罢了，但是这把刀……白泽能做主？“
这把刀曾经的主人还有现在的“主人“，他们和白泽的关系虽然很深，但是……
“现在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这把刀的主。“贺如山轻声说道。
“但那个人绝对不是白泽。“
“那你……“
“他不会反对。“贺如山说道。
他？指的是……
“为什么？“涂肃慎重的说道。
“这把刀的意义你我都清楚，但是，为什么是这小子？“
“我不知道。“贺如山坦然道。
涂肃困惑，但是贺如山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当白泽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比起涂肃而言也好不到哪去。
惊愕、困惑、乃至当场回绝。
但是最终，却仍是被白泽说服。
想到了白泽所说的那些，贺如山轻声一叹。
他不着痕迹的回过头，看着陷入沉思的李天煜。
白泽说的那些太过深远，太过隐晦，哪怕是现在，他都很难完全相信。
他也很纠结，自己到底是否要按白泽所说的去做。
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我不会直接把这把刀给他。”他这样对白泽说道。
“我把选择权交给他自己。”
在一屋子的武器之中，如果李天煜在没有任何人解释、干涉的情况下，只凭借自己的本能直觉，亦或是别的什么。
如果他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那把刀，那么一切就如白泽所愿。
但如果没有……
“可以。”白泽欣然点头。
他自信的对着贺如山说道：“只要把那把刀放进去就行了，就算只是把它放在一个角落。”
这位能够看清命运的皇帝如此说道。
“只要他确实的看见这把刀，那么无论过程如何，最终，他都一定会选择它。”
因为，这是命运。
是名为李天煜的少年，躲不过的宿命和责任。
最终，少年果真如他所料。
带着这把曾经名震天下的武器走了出来。
白泽，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如山有些沉重的想着。
他不担心白泽会害李天煜，但是，他却不希望李天煜因此而背负上一些本不应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把这把刀藏在角落，将一众最顶级的炼金武器，放在自己学生的面前任他选择。
然而，最终，自己的学生，还是选择了这把“并不出众”的刀。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吗？
在他们身后，李天煜也在思考。
就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涂肃这么反常的行为，他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本就不是什么迟钝的人。
“这把刀......有问题吗？”他低声道。
残月......
涂肃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反应似乎有些大了。
右手不自觉地摩擦着刀鞘。
有些粗糙的刀鞘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的，虽然并不美观，但是却绝对实用。
并不会有任何滑手的感觉。
低头看着自己选择的武器，少年突然释然一笑。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为何，但是......
“我好像选到了一把有些不得了的武器啊！”他轻声道。
仅凭目前的线索来看，这把刀，绝对不会像它目前所展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也就意味着......
他没有选错！
他的感觉没有错！
这把刀，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武器也说不定。
他中大奖了！
身体突发不适
身体出了点状况，难受了一晚上了，实在码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震惊
“哟，这么快？”坐在饭厅的叶九州看到贺如山率先走了进来，顿时挑了挑眉。
“半个小时，不算快了。”李天煜摇了摇头。
“有没有挑花眼啊？”叶九州笑道。
“多少有点。”李天煜很坦然。
贺如山看都没看叶九州一眼，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看着自己身边欲言又止的壮汉，皱眉。
“你在这干嘛？饭呢？”
于平心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那啥，老师，今天不是我做饭……”
“不是你？“贺如山愣了愣。
“开饭了。”沉稳的声音从一旁的厨房传来。
先是一锅乳白色的鱼汤，上面点缀着点点的葱花。
一盘表皮略带一点焦黄色的鸡肉，更让人胃口大开。
简简单单的一盆上汤豆苗，还有一块块切好的皮蛋作为搭配……
都不是什么太难的菜，卖相也不算很好，但是却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让人胃口大开。
看着围着蓝色围裙的男人，李天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吃啊！怎么不吃啊？“男人困惑的问道。
“呃，在吃之前，我想先问一句……“李天煜左右看了看。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原本应该做菜的大师兄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吃饭，而原本来做客的石刚却是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于平心有些讷讷地说道：“本来是我做菜的，但是……”
他被人从厨房赶出来了。
至于原因……
叶九州吹了个口哨，眼神带着些许的戏谑。
大概是某个朴实的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某个大老粗将上好的食材给折腾的不像样子吧。
贺如山冷冷的看着于平心，让于平心更是心惊胆战。
孽障！我们剑炉的礼仪都被你给用来擦屁股了是吧！
让人家客人来给你这个“主人”做菜？
不不不，老师，首先，咱们剑炉没这种礼仪，还有，这是不可抗力啊……
师徒俩默默的对视了好一会儿，贺如山废了好半的力气才压抑住自己将这不肖弟子逐出师门的想法。
“吃吧。”他说道。
看着石刚的面容也是放缓和了一点，似乎没有那么严肃了。
涂肃却是没管那么多，早就笑呵呵的坐在了贺如山旁边。
“诶，小叶啊，帮我盛一碗鱼汤。”涂肃将碗递到了叶九州旁边。
“好咧。”叶九州麻利的接过了碗，给涂肃盛满了一碗汤。
“顺便给您加个蛋。”他还从汤底捞起来一个荷包蛋给了涂肃。
“讲究。”涂肃点了点头，表示了赞许。
小口喝着鱼汤的鲜味，涂肃轻叹一声：“这喝鱼汤，多是一件美事啊！”
“小石啊！手艺不错啊！”
涂肃问道：“有没兴趣来我们剑炉兼职当个厨子，价钱好商量。”
贺茹并非时常都呆在剑炉，李天煜平时也有课，在剑炉待的时间也不算长。
他可真的受够了于平心的大锅菜了。
“招待不周。”石刚取下了满是油渍的围裙。
“只会几道家常菜，实在难堪大任。”
“那也比平心这夯货做的要好。”涂肃还是对他的手艺表示了肯定。
“没想到石刚你的手艺不错啊！”李天煜也是感叹了一声。
没想到石刚这五大三粗的，结果做饭还有一手。
有一说一，对于这个年代二十多岁的青年男性而言，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石刚擦了擦手，嘴角咧了咧。
“只是平时一个人住，所以多少也练了练手。”他有些汗颜。
“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虽然现在的石刚不算穷，但是出身乡村的他，在自己照顾自己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和他相比，某人当真就是社会的蛀虫，斯文的败类，当代的巨婴。
李天煜淡淡的瞥了一眼某个正喜滋滋的喝着鱼汤的人。
叶九州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那鄙视的目光。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李天煜放在身边的刀。
“怎么？对新到手的武器这么爱不释手？”他调侃道。
“都吃饭了你还要把它放在身边？”
“不放在身边，那我要放在哪？”李天煜不明所以。
“你秀逗了？”叶九州看着他也是有些疑惑。
“收进灵魂里啊？不然难道你还想抱着这把刀洗澡睡觉？”
李天煜这才恍然。
“是我误会了……”他摇了摇头。
随即，他解释道：“我选的这把刀没办法收进灵魂。“
“嗯？“叶九州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总算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他凝了凝神，无形的精神力向着李天煜身侧扩散而去。
之前他一直没注意，但是现在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他终于发现……
“没有灵魂？“他愕然地抬起头。
“你在搞什么？“叶九州脱口而出。
“如你所见。“李天煜脸色平静。
“我选择了一把没有灵魂地刀。“
对此，叶九州本能的看向贺如山。
“贺老，难道您……“
他认为是贺如山没有把那些极品的刀剑拿出来。
贺如山对于叶九州这探寻的眼神，只是微微摇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贺如山沉声道。
叶九州顿时明白了过来。
不是贺如山没有给李天煜别的选择，而是李天煜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
“啊这……“叶九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刚则是化身沉默的干饭人，默默的在一旁吃着饭，没有发表着看法。
在座的人当中，论脑子不好使，他和某个只会打铁的大老粗是同一档。
就算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心，有什么问题需要考虑，那怎么也轮不到他。
在座的哪个不比他聪明？
干饭就完事了。
然而，相比其他，另外的某人就没那么多自知之明了。
没有灵魂？师弟选择了的刀，难道是……
于平心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迫不及待的支起身子，想要看清被李天煜放在一旁的刀剑的全貌。
他想要看清楚，那是不是他的得意之作。
然而，似乎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了，让一旁的贺如山投来了淡漠的一瞥。
顿时，于平心又缩了起来。
但是，这却似乎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结论。
老师这么针对他，然后师弟又做出了这么令人意外的选择……
不会有错的！于平心激动的想着。
战胜了老师的作品，战胜了那些国外各位名匠的作品，被小师弟选到手上的那把武器是……
没有错！是“男人的浪漫“！
“小师弟！师兄我果然没看错你！“于平心热切地看着李天煜。
没有人能够抵挡四十米大长刀的魅力！
感觉到了于平心那有些瘆人的目光，李天煜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师兄他……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好半天，叶九州才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天煜啊！“他无奈的叹息。
“你总是能给我整出些花活出来。“
这一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算了，我也懒得问你为什么了？反正你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理由的对吧。“叶九州淡淡的瞥了一眼李天煜。
李天煜默默点头。
“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你别后悔就行了。“他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碗，再度喝起了鱼汤。
然后，似乎是无意的，他问道：“你选的是什么武器？”
刚才匆匆一瞥，只看到似乎是诸夏的古刀，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就没注意了。
“一把唐刀，它的名字是‘残月’。“李天煜随口说道。
“哦，残月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叶九州也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脸色波澜不惊。
随即……
等等！
叶九州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就连手上拿着的碗举到了嘴边也停了下来。
刚才，李天煜说的是什么来着？
一把唐刀，名字叫……
“噗！“
叶九州一大口鱼汤直接被他喷了出来。
涂肃眼疾手快，将他面前的两道菜直接一手一个赶紧收走。
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家伙，差点没菜吃。“
但是坐他对面的那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于平心睁开了眼睛，本能的用手抹了把脸。
看着手上那乳白色的液体，于平心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思考了三秒之后，他终于慢了几拍的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去拿纸巾擦拭自己脸上和手上的汤汁，甚至来不及去大骂叶九州，他只是匪夷所思的看着贺如山。
“残残残……“他彻底化身成了一个结巴。
他绝对是听错了！对！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就算老师再怎么疼爱关门弟子，就算最小的有多么受宠，但是，这也绝对不可能！
老师怎么可能把那把刀都给了小师弟！
那把刀不是……
于平心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不是汤汁进入了眼睛，而是自己的泪腺正在分泌着泪水。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张手帕。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第一次有了一个小师弟，为什么……
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询问自己的老师。
“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到吃完饭再说。”贺如山淡淡的说道。
“哦。”于平心应道，然后重新低下了头。
一瞬间，所有奇怪的气氛消失不见。
于平心埋头吃饭，瑟瑟发抖。
白学什么的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都是老师一句话就可以镇压的事……
而叶九州却是没那么淡定了。
“残月？哪个残月？”叶九州咳嗽了好几声，然后甚至顾不上喘口气，就急急忙忙的问道。
“有几个残月？”李天煜反问道。
叶九州回过头，快速的看向贺如山。
贺如山只是沉默不语。
“嘶……”似乎从贺如山的反应看出了结果，叶九州放在桌面上的手顿时颤抖起来。
不止如此，低着头的石刚还注意到，叶九州的双腿打起了摆子。
“有问题吗？”李天煜疑惑的看向叶九州。
同时，眼中有着一丝光芒闪过。
叶九州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知道些什么？
“不，倒也不算奇怪……”好半天，叶九州才讷讷地说道。
此乃谎言！
这简直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这简直震惊叶九州一整年啊！
然而，叶九州却是很快的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恢复平静。
至少是表面上恢复平静。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吃饭吧，菜都凉了。“他对刚才的反应避而不谈，低下头，再度埋头苦干。
任凭李天煜怎么试探，都打死不说话了。
他低下头，默默的扒着饭，眸光深邃。
以贺如山的性格，不会主动让自己的弟子陷入这种泥潭。
肯定是有人指使，至少是示意的。
能够这位堪称诸夏第一的炼金大师做出让步的......
“白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在内心中默默念到。
饭后，在短暂的休憩之后，就拉着李天煜上了车，告辞离开。
他们走后，贺如山打发于平心去洗碗，自己则是坐在老人椅上沉思。
“老师。”于平心洗完碗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有些担忧。
“您老怎么把‘圆月’都给了出去了？那把刀明明……“
“现在它只是‘残月’罢了。“贺如山淡淡的说道。
“但是有些人不会这么认为啊！“于平心哀叹一声。
“放心，有人会负责。“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啊……“于平心苦恼的抓了抓蓬乱的头发。
“如果不是知道小师弟他只是杀了个曾经的四阶……我甚至以为他把密米尔给干掉了，还是说他拯救了一回世界。“
“没那么夸张。“贺如山摇了摇头。
“就算曾经再怎么辉煌，终究不过是过往云烟，现在的它，不再是当年的‘圆月’，而是‘残月’，不过是一把还算锋利的一般炼金武器罢了。“
“说是这样说……”于平心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但是有些东西，它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啊！
就像这把残月一样……
毕竟这把刀曾经......
他看到贺如山似乎没有多谈这件事地想法，就也没有自讨没趣，只是担忧地看向远方。
他感觉，自己这个小师弟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缘由
将李天煜送进了帝都大学，打了个哈哈避免了李天煜的过度追问，叶九州只感觉自己压力山大。
“造孽啊！”他仰天长叹。
在他身旁，石刚瞥了他一眼，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方向盘。
“那把刀是怎么回事？”石刚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里面三言两语地说不清楚。”叶九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事关了上一辈，也和诸夏以前地一件大事有关……我也不是亲身经历的，知道的事情也只有当初偶然间看到的一部分资料，还有那些老人偶尔的言语中泄露出的一些。”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叶九州严肃的说道。
“那把刀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一把还算不错的炼金武器，但是，它所附带的意义，远远比你，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对天煜的影响大吗？“石刚直白的问道。
太多弯弯绕绕他也听不明白，所以他的问题直指问题的核心。
叶九州沉默了一下，然后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那些老人们死的死，退隐的退隐，但是仍然有不少人还在，一旦他们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那复杂的局面，叶九州就感到牙疼。
先不说那些老人们会做出什么激烈的行为，反正，作为这把刀现在的“主人”，李天煜肯定是处于漩涡之中，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哦。”石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明白了？“叶九州扭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石刚。
似是有些惊讶这夯货的脑袋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灵光了。
“不明白。“石刚的回答也是简单而明确。
“那你哦个甚啊！“叶九州气急。
“因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动脑子。“石刚坦然说道。
如果都轮到石刚要动脑子来思考事情该怎么解决了，那么超保局，整个诸夏，恐怕都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叶九州哑然无言。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称赞石刚有自知之明好了，还是应该对他的不上进而感到生气。
“真羡慕你能活的那么明白……“许久，叶九州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
石刚没有说话。
他相信，叶九州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就算他做不到，李天煜也能做出很好的应对。
他发自内心的这样相信。
“送你回家吗？“石刚看了一眼时间问道。
“回什么回？“叶九州眼睛一瞪。
“没看到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吗？天天就知道回家回家，如果超保局的人都像你这样摸鱼，我看这诸夏吃枣药丸！“
石刚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希望这个大言不惭的人心里能有点ac数。
对比一下叶九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工作时间都在摸鱼中渡过。
他，石刚，连续三年被超保局内评为“优秀勤劳“员工的他，可从来就没有旷工的记录！
“看什么看？还不服气是吗？“叶九州震声道。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看着你就烦。“叶九州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石刚下车，让他一个人好好静静。
石刚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半个小时后我再回来。“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下车，找了个僻静阴凉的角落闭目养神。
叶九州在把石刚赶下车后，表情也收敛了下来。
右手不断的手机上划动，脸色有些犹豫。
片刻后，他还是轻叹一声。
拨通了那个早就已经寻找出来的电话。
打过去的第一次，没有人接听。
叶九州微微挑眉，毫不犹豫，再一次拨打过去。
这一次，刚刚响铃不到三秒，就被另一边直接挂断。
他没有继续第三次尝试，而是冷笑的打开了v信。
上面，一个八卦头像的联系人头像上，多出了一个红点。
“干嘛呢？干嘛呢？不知道我在开会吗！愤怒jpg.”
叶九州脸色平淡，但是手上速度却是飞快无比，一个个文字被他快速的发了出去。
“开会你还偷偷玩手机？信不信我实名举报你！”
“现在正好是老刘在汇报工作，我一直都觉得他太罗嗦了，见鬼，明明说好了半个小时，他硬生生的说了一个小时！稿子没了，竟然还即兴脱稿！”
对面的回复也很迅速，从字里行间，都能够看出那股震惊与悲愤。
“真的，我一直都觉得，老刘应该去外交处的，现在主管情报真的是委屈他了！”
“这还是无法解释作为局长的你，在开会的时候偷鸡！”
“作为局长，日理万机，哪怕是在开会的时候，也要保持手机畅通，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颠覆诸夏形势的大事需要我决断！”
大义凛然！
“少来，如果真有这种事，消息第一时间应该是被‘嫦娥’接收！”
“作为局长……”
眼看话题已经越来越歪，为了避免某个偷鸡人士开会被人抓到然后被没收手机，叶九州决定立刻步入正题。
“不跟你说那些废话了，我就问一件事，剑炉那边，残月是你让贺老拿出来的？“
发完这句话后，叶九州就死死的盯着屏幕，丝毫不曾挪开目光。
这一次，对面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快的回复，而是微微等了等。
片刻后，对面终于回复了消息。
“这么说，那孩子最后还是选择了那把刀？“
见鬼，你这语气里的欣慰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我的问题！！！“叶九州连发了三个感叹号，示意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嗯，没错，是我。“
回答的干脆利落。
如此光棍的行为，让叶九州都有点猝不及防。
叶九州抚着额头，长叹一声。
然后他再次打字。
“你知不知道那把刀意味着什么？“
“一把在现阶段挺适合那孩子的武器。“
“你知不知道这会引发什么后果？“
对方似乎很是困惑。
“后果？“
叶九州被那扑面而来的茫然，险些给气的血压都要上来了。
“你还给我打马虎眼？“叶九州气急。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天煜之后面对些什么？“
“既然你这么问了，那么，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对方如此说道。
“首先，李天煜是不是立下了大功，按照规矩，是不是应该奖励。”
“是，但是……”
“那么，他有没有资格接触这个级别的炼金武器？“
“有……”
“那么，在这中间，有没有出现任何的违规操作？“
“没有。”叶九州的手指顿了顿。
“既然流程正确，初衷正当，结果无碍，那么……”
“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猫猫摊手jpg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去想的话，好像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个鬼咧！
叶九州下意识就要发一连串的责问和怒斥，但是，在微微的停顿之后，他将草稿删去，换上一行简练的语句。
“白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诸夏超保局的局长，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皇帝”，能力者中顶点的五阶，诸夏的最高领导人。
白泽此刻淡淡的回复。
“你把一切都想的太复杂了。”
他说道。
“这只不过是一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授勋’罢了。”
“没有什么阴谋算计，更没有什么多余的利益交换，如果说其中真的存在什么私心的话……大抵就是作为长辈，对于后辈的一点期许罢了。”
“但是这份期许，或许太过沉重。”叶九州说道。
“辉煌再甚，终究是过往云烟。”白泽回复。
“诸夏要真正从二十年前走出来，年轻一代要真正接过老人们手中的大梁，坦然面对过往，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所以说，天煜就是那份契机？”叶九州问道。
“但是，为什么是他？”
“白泽，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双能够看清过去与未来的眼睛，到底在李天煜，这个刚刚稚嫩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什么。
竟然值得白泽如此重视。
白泽没有回复，或许是他不愿多说，也或许是他觉得叶九州可以领会。
叶九州轻叹一声，想要收起手机。
但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道：“这样做，天煜的压力可能会很大。”
“年轻人，没有压力，怎么能够进步。”白泽轻描淡写的回复。
“你就不怕他到时候意识到这份责任之后，会被压得崩溃？”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说人话！”
“哦，反正死不了，最多也不过是受点苦，就当是磨练了……”
“老王八，我以为我已经够没良心了，但是没想到，你比我还没良心！”叶九州由衷的说道。
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
简直震撼叶九州一整年啊！
相比起白泽现在的行为，叶九州觉得自己以前坑李天煜的行为都是小儿科了。
“小孩子没大没小，不知道我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呕心沥血，饭都吃不下，上周去测体重，我还轻了三斤吗？”白泽的语气悲苦。
不不不，我觉得你会看着我们受苦，然后愉悦的多吃几碗饭，叶九州冷笑。
然后，不再去看白泽絮絮叨叨的话语，默默的将他拉黑后，将手机收回。
闭上眼睛，叶九州陷入了沉思。
又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
“怎么样？“石刚默默的问道。
“就这样。“叶九州睁开了眼睛，微微耸肩。
“被一个老王八安排了，只能看他自己了。“
“哦。“石刚点头。
“你可别哦了。“叶九州叹了口气。
“行了，走吧，送我回家。“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我还刚出狱啊！这就要我去上班？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知不知道996是违法的啊！还有没有人权！有没有王法！”叶九州震声道。
这番恬不知耻的话，让石刚不由为之侧目。
这家伙，完全忘记了自己半个小时前说的话……
而与此同时，某一栋特殊的大楼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会议。
这是只有不到二十个人的小规模会议，但是却是诸夏真正的权力中枢。
如果有歹徒拿着把枪把这里的人都突突了，那么诸夏就彻底乱套了。
整个诸夏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所有人都身穿正装，正襟危坐，认真的听着别人的讲话。
在这里，他们的每一句话，可能都关乎着一地的变动，可能都关乎了数十万，乃至几百上千万人的命运。
而坐在长桌的尽头，是一位低垂眼帘，面色严肃的中年。
听着别人的发言，不时微微点头，似乎再表示认可。
但实际上……
桌子下方，原本叠放在双膝间的手正熟练的点着屏幕。
低垂的眼帘并非是他在凝神思考，而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下瞟的目光。
但是，好半天，对面一直没有回复，他才恹恹地收回手机。
“现在的年轻人啊！”他不由感叹。
“有事叫局长，没事老王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局长。“
“话说回来，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放肆了很多？”白泽沉吟道。
“果然还是太闲了，如果工作量一上来，应该会老实不少……”
“局长！”
“唉，多大的人了，还成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不好好珍惜，做长辈的，真是为他担忧……”
“白泽！“
带着浓郁怒气的怒喝，伴随着一道怒不可遏的拍桌声音，总算是让白泽从思绪中恢复。
“啊！老赵说的很有道理，我同意方老的意见……”他慌慌张张的抬起头，干咳两声，正色说道。
而迎接他的，是那一道道夹杂着无奈、叹息、不满还有怜悯的目光。
在他的左手边，他口中的”方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首先，现在并不是在问你的看法。”超保局副局长，同时也是诸夏五阶之一，世界上享有盛名的“紫霄”说道。
“另外，刚才我也没有表达意见。”
”还有，老刘的发言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老赵在发言。”
“啊这......“白泽尬住了。
他看着那拍案而起的男人，还有他那涌上了红色的脸，不由有些尴尬。
这不就尴尬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宫
“咳咳咳，所以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白泽悄咪咪的向一旁的紫霄问道。
紫霄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摸鱼的家伙。
“身为局长，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竟然玩手机！“边境战略部部长赵崇光不断的拍着桌子，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这不是有突发情况吗……“白泽有些心虚的说道。
没法子，自己理亏，就得立正挨打。
但是赵崇光心里一股气上来了，也顾不上你是不是五阶，是不是局长了。
心里面积累许久的怨气一股脑的全部宣泄而出。
“不说这次，之前每次开会的时候，不是迟到，不是睡觉，不是发呆走神……你认真参与会议的时候有几次！”
“你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白泽这下来劲了。
要知道，他这个局长，可不像是很多人想的那样整天摸鱼。
对于局里的事务可是极度上心的。
像今天这种情况，不过是极少数的例外。
认真参与的会议，在他的印象中，还是有着……
白泽的头上慢慢的渗出了冷汗。
“说说，几次？”赵崇光冷笑着看着他。
“还是有很多次的……”白泽的声音放的很低。
“另外，作为局长，竟然还不以身作则，带头旷工摸鱼，助长了局里面的歪风邪气！“
“这个真不能怨我啊……“白泽大声喊冤。
“作为局长，我不在局里，就不意味着我去摸鱼了啊！我只是在你们看不到的角落，为了诸夏……”
然后，一打照片被摔到了白泽的面前。
看着照片上那个清晰可见，每天早上起来，自己都能够在镜子面前看见的英俊的帅哥，白泽陷入了沉默。
“这是‘嫦娥’通过卫星拍下的照片。”赵崇光淡淡的说道。
“看着这些照片，请你再说一遍刚才想说的话。”
这些照片背景不一，拍摄时间不一，但是主角却是一样的。
白泽在摆摊，白泽在逛街，白泽在酒吧……
“我的私生活你们也要拍？”白泽瞪大了眼睛。
“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规矩可言了！我可不记得我有批准过你们做这种事！”
“这是对于你的保护。”这时，其他人出声了。
不止是白泽，其实在座的几乎所有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会被嫦娥记录下行踪。
盖因他们的身份太过重要，重要到一旦他们任何一个除了问题，都会造成极大的后果。
白泽能够理解，但是嘛，现在这情况就有点尴尬了。
他想要不着痕迹的将这些照片挪开，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哪怕是他，也不好动作。
终于，白泽不装了，他决定摊牌了。
他一改之前的弱势，突然挺直了胸膛，就连眼神也突然凌厉了起来。
赵崇光心下一凛，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
到底是白泽，哪怕被他先声夺人，也能够及时的想出应对方法，实在不容小觑。
接下来，他会如何反击……
“没错，这些都是我干的！“白泽大声道。
“我建设诸夏那么多年，想享受一下怎么了？“
“我就要接着逛酒吧，接着摸鱼！“
所有人震惊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崇光更是一口气梗住了脖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合着你他娘是直接摆烂了是吧！
现在就连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不过，这样也好。
赵崇光重重地喘息了口气，心中暗暗冷笑。
这样一来，他就更有发难地理由了。
“白泽，你可是超保局的局长！“赵崇光大声道。
“局长也有私生活，局长也是要放松的嘛。“白泽不以为意。
赵崇光却是已经怒极反笑。
他环顾四周，说道：“诸位，看啊！这就是我们超保局的领袖！我们选出来的局长！“
其余人，或是摇头叹息，或是苦笑不已，也有些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也有一些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老赵今天的做法有些过了。
案例而言，白泽这种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教训两句也就算了。
毕竟白泽虽然小事不靠谱，但是大事上却并未让人失望过。
但是，赵崇光不仅没有适可而止，竟然还丢出了那些照片。
这是蓄谋已久啊……
白泽却像是没有发现会议室中的暗流一般，歪嘴一笑：“所以呢？老赵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崇光将手中准备已久的资料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他经过保养过的指节微微叩打着桌面。
“白泽，既然你刚才没有听清楚，那么现在我再说一次。”
“刚才，你需要就安西的这次事件，做出你的交代！”
这是在问责！
“我想我没什么可交代的。”白泽淡淡的说道。
“所有该说的，我都已经上传到了嫦娥那里，你们应该都已经看到了。”
“但是其中很多的疑点你并没有解答。”赵崇光严肃的说道。
“比如说？”
“首先，既然你提前预知到事件的发生，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对局里做出预警？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局面！”
“两名保护歌姬的三阶能力者被杀，歌姬也险些遇难，白虎更是差点失控导致大面积破坏和人员伤亡！”
“如果你提前做出预警，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我很早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白泽平静的说道。
“未来并非一成不变，我所看到的，并非一定发生，我之所以提前到达安西，只不过是做那最后的保险罢了。”
“可能用不上的保险？恐怕不是这样吧？”赵崇光冷声道。
他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前倾，以一种极度充满压迫感的姿态看着白泽。
“白泽，你敢发誓，就算未来的轨迹并不确定，但是，你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去预防，或是降低这次事件的损失吗？”
全场陷入了沉默。
一道道或是震撼或是惊恐，亦或是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了赵崇光。
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
就连紫霄，都是深深的皱紧了眉头。
沉寂了许久，白泽终于开口了。
“你……让我发誓？“白泽意味不明的说道。
赵崇光死死的咬着牙齿，心里面已经暗自为自己这一莽撞之举感到后悔。
但是，此刻已然退无可退。
“不错！“他梗着脖子说道。
白泽静静的看着他，就在赵崇光感觉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白泽终于挪开了目光。
“嗯，我承认，我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白泽点了点头。
这一刻，赵崇光总算是松了口气。
原本紧绷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他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目光却是悄然变化了。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气质雍容，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同僚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
往远离他的方向。
“好，这一点你承认了，那我们接着来看下一点。“赵崇光舒了口气。
“你未经审核，擅自动用九鼎，甚至是开启轩辕冢，更是将已然与我诸夏龙脉相连的轩辕剑置于危险之地。“
赵崇光感觉，此刻的他就如同执掌公平与正义，手握天平的正义之神，正在法庭审判着恶徒。
虽然这位“恶徒‘可能是世界上身份最为尊贵的几人之一，但是，他却毫不畏惧。
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五阶又如何？
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只要能打就能决定一切的年代了。
就算是五阶，就算是半神，他也要讲道理，讲规矩！
光凭武力，可治理不了这个诸夏！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泽，自以为已经抓住了白泽的命门。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规则之内，白泽但凡是有点脑子，都不会对他出手。
否则他无法服众！
这也是他胆敢如此“以下犯上“的底气！
他的声音越发的高昂。
“你知不知道，就算轩辕剑的强度要强于弑神枪，你的实力更是要胜过迦尔纳，但是，一旦这种级别的炼金武器碰到一块，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我们谁都不知道！”
“有着轩辕剑在身，白泽，你固然不会受伤，但是，万一……就算概率再如何渺茫，如果轩辕剑受损了，白泽，你有考虑过后果吗！”赵崇光怒吼道。
其实，这句话虽然过于出格，但是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说出了这里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所有人都为白泽的这一举动而捏了一把冷汗。
轩辕剑与诸夏龙脉相连，轻易不会受创。
但是，一旦剑身受创，龙脉也会受到反馈而损伤。
龙脉受创，影响的，是诸夏的国运！是诸夏的未来！
无论是气候、环境、乃至模糊不可察觉的气运，再到异空间的诞生和出现频率，亦或是诸夏能力者们的天赋，以及未来新血的加入，这都和龙脉息息相关。
白泽，这是拿诸夏的未来去赌博！
对此，白泽的回答只有沉默。
而赵崇光，就仿佛英雄一般，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满怀喜悦。
等待着那最后收获成果的机会。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赵崇光觉得已经是时候了。
他该准备最后一击了。
他干咳两声，准备开口。
但是，这时，白泽终于说话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白泽抬起头，表情平淡。
赵崇光愣了一下。
看着白泽双眼中那诡异的平静，他似乎有些不安。
但是，他还是咬牙道：“我认为，白泽你现在的状态恐怕无法背负起诸夏的重担……”
“我提议，卸下白泽的局长之位！”
哗然声响起。
不止一个人瞳孔骤缩，脸上难掩动容之色。
白泽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那你觉得，谁接任这个位置合适一点？“白泽饶有兴趣的问道。
“紫霄！“赵崇光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老人，果断地说道。
“方老，你的意见呢？“白泽笑着问道。
在他身边，紫霄默默摇头。
“我拒绝。“
没有说明理由，但是却也没有人敢于去询问他理由。
哪怕是赵崇光。
“方老拒绝，那么按照规矩，局长之位只能由五阶担任，那么人选好像就只剩下一个了……“白泽沉吟道。
“云老身体如此，我自然不会再去劳烦他老人家。“赵崇光摇了摇头。
“那你的意思……”
“规矩，是可以变的……“赵崇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五阶没有合适的，但是四阶……“
图穷匕见！
此刻，很多人的心中涌上了疑问。
到底是局里面哪位四阶按耐不住，竟然做出了这几乎“逼宫“的一举！
实在是……
“愚蠢……“紫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不想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白泽笑了。
他看着突然楞住的赵崇光，面色冷淡了下来。
“老赵啊！“白泽轻声道。
“说说吧，你的背后是谁？“
“你什么意思？“赵崇光的面皮狠狠的一抖。
“这是我个人通过客观事实得出的结论，不要整什么阴谋论！“
“我们现在说的就是客观事实，老赵。“白泽冷然说道。
“是我平时太温和，还是你有了依仗胆子大了，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吗？”
“想明白什么？“赵崇光的嗓子眼突然变得很干燥。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
“老赵，你还不明白吗？“白泽怜悯的说道。
“你想要我让出这个位置，说实话，我对这个位置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当年，如果不是老爷子死抓着我的手把我摁在这个位置上，我是不愿意接的。“
“那么……“
“但是啊……“白泽不容质疑的打断。
“你没搞明白，不是我恋栈不去，而是……“
“这个诸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能够代替我，没有人能够接替我的位置！“
他深远的目光就仿佛照入了赵崇光的内心深处。
“你以为五阶除了武力之外并无特殊，你以为武力并非主要因素，但是，只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老赵，你很蠢！“
“你为什么会以为，四阶，真的能够代替五阶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在座的其他人，他们的意见。“
终于，此刻，在白泽这近乎直白的话语下，赵崇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惊慌的四下扫视。
而迎接他的，都是一道道漠然、鄙夷、怜悯和愤怒的目光。
“不，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呢喃道。
“所以才说你蠢啊！“白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他来到赵崇光的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不容抗拒的将他按回了位置。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知道，这几年，你调动边境后，动作很大。“白泽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得了很多利，赚了很多钱，也联络了很多人。“
“白泽……”赵崇光想要说些什么。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局长。”白泽轻叹。
随后，他摇了摇头，叹息着离开。
不理会身后那道近乎绝望的目光，缓缓开口。
“老赵，你累了，身上的担子卸下来，这两天就做好交接，让年轻人锻炼一下吧。“
赵崇光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茫然四顾。
他知道，他完了，各种意义上的完了。
但是，为什么？
寂静中，只有冷漠的嗤笑声隐约响起。
“蠢货！”
构思之后的情节
如果按分卷的话，现在已经是新一卷了，大致思路有，但是需要再构思一下细节。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现状
白泽重新坐回了主位。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赵崇光，摇了摇头。
“诶，那个谁！没错，就是你！”白泽对着站在门口的秘书招呼道。
“局长？”年轻的秘书困惑的问道。
“年轻人，要注意观察，有点眼力见。”白泽轻叹一声。
“没看见咱们的赵部长精神状态不好吗？还不赶紧的扶他下去休息。”
听完这句话，秘书古怪的看了赵崇光一眼。
白泽这句话看似是领导好心关爱下属，实际上是有着潜台词的。
“快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走！别让他在这里碍事。”
至于他所说的“休息”……
秘书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位平日里一向以不好相处著称的部长一眼。
一旦他踏出这间房间，被他们带下去“休息”的那一刻开始，那么，这位赵部长，就真的是要一直“休息”下去了。
暗暗摇了摇头，秘书小姐姐悄悄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她得通知外面两个男人来帮忙。
否则他一个人可拖不走这么一个大男人。
“休息？不，我不要休息！”赵崇光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清醒过来，然后尖叫道。
他惊慌失措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惊恐的看着白泽。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但是，他清楚一点。
如果现在他被带出了这个房间，那么就真的完了！
“老赵，你累了，赶紧下去休息吧。”白泽和善的说道。
“也这一把年纪了，听说你孙子都一岁了，回家含饴弄孙不好吗？”
随后，也不给赵崇光说话的机会，就对着进入房间的两个男人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动手。
“赵部长，请您跟我们走吧。”两个精悍的男人礼貌的说道。
但是赵崇光可以看出，尽管他们语气依旧礼貌，但是比起以前，却是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淡漠。
放在以前，这种程度的家伙，怎么敢在他没有出声之前，就擅自把手摁在他的肩膀上！
“不！”赵崇光剧烈的挣扎着。
然而不过一介真·文职人员的他，怎么可能比得过作为安保的二阶能力者呢？
“我为诸夏立过功！我为诸夏流过血！”他奋力地呐喊。
“看样子有点严重了。”白泽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扭过头，对着秘书小姐姐说道：“待会记得在疗养院给赵部长订一个床位，看看他，压力大到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不要担心预算，就挑最贵的疗养套餐，我自掏腰包。”
他感叹道：“不能亏待了咱们诸夏的有功之臣啊！”
“好的，我记下了。”秘书小姐姐郑重其事地记了下来。
“白泽！你倒行逆施！白泽，你过河拆桥！”赵崇光就像抱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的扒拉着桌子，尽力抵抗着。
“赵部长，请不要让我们难做。”想把他带走的两个安保人员面色一沉。
他们和秘书小姐姐对视了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眼神顿时一厉。
赵崇光被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力扛起，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扛麻袋一样扛在了肩头。
“放我下来！我命令你，放我下来！“赵崇光以及在无能狂怒。
然而，无论拳打脚踢，扛着他的男人却是连脸色都未曾变过。
对着在座的领导们微微欠身后，他就牵制住肩膀上的人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方老，您说句话啊！方老！您说话啊！“赵崇光的语气中已然带着些许的哭腔。
“方老……“
赵崇光绝望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被彻底的隔绝。
会议室内，有人偷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紫霄，心中有些惊疑。
他们不知道，赵崇光背后的人是不是这位超保局真正的顶梁柱，诸夏模范劳模，手握超保局诸多重大权力的老人。
如果真的是，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想以赵崇光出头警告白泽，亦或是说这位老人也对那个位置有了想法……
再往深处想想，就是超保局这两位一向默契的五阶是否出现了什么不和……
然而，作为当事人，无论是紫霄，还是白泽，都没有过多的对这个问题作出回应。
“好了，会议继续吧，下一个该谁了。“白泽手撑着下巴，微微示意。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站起身来，轻叹一声。
“韩老。“白泽微微颔首。
作为诸夏境内管理一切炼金产物的最高领导，也是主管后勤的几个领导之一，六十七岁的韩悟开口了。
“首先，还是白泽你的问题。”韩雾看了白泽一眼。
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家伙心够大，刚才才有一个被白泽给拖下去“休息”，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敢这么直接的说这种话……
当真不管“前车之鉴”吗？
“请说。”白泽却是表现平静。
“刚才赵崇光虽然说的有失偏颇，但是，有一点却没说错……”韩悟淡淡的说道。
“白泽，这一次，轩辕冢的开启时间未到，尽管你是先做了准备，然而对于九鼎的负担依旧很大，这至少需要我手下两个部门超过一百个人加至少半个月的班。“
“啊，这……“白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么……我给他们加工资？“白泽试探道。
“我提醒一句，咱们这一季度的经费已经不够了。“紫霄说道。
“那下一季度……“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韩悟无语的说道。
他深深的看了白泽一眼，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放弃了说教的打算。
“只此一次，下次不要再这么乱来了。“韩悟无奈的说道。
“无论如何，在‘长城’系统损坏，‘金人’系统半废弃的当下，‘九鼎’系统已经是先辈所留给我们的最大依仗了。“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有失！“
“白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韩悟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泽。
白泽原本还想打了哈哈混过去，但是韩悟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无奈之下，白泽只好举手投降。
“我尽量。”他说道。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韩悟低声斥责了一句，却也只能无奈坐下。
“下一个，下一个……”白泽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催促了一句。
之后，一项项的议题和总结被放出，一项项影响整个诸夏的重大决定被通过和驳回。
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终究是人手不够啊！”他有些无奈。
尽管诸夏坐拥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人口数量，能力者总数也是排名前几。
然而，他们的国土面积却也是世界领先。
广阔的土地需要人镇守，众多的民众，某种意义上也意味着更多的麻烦，以及需要更细密的保护。
哪怕是以超保局的体量，此刻也是觉得处处捉襟见肘。
资源尚且可以想办法克服一下，但是人不行。
若是平日里风平浪静的时候，大家关起门来还可以忙里偷闲摸个鱼，但是现在……
所有休假中的人员都被召回，八小时工作制已经名存实亡，文职人员人人每天都要加班三个小时以上。
边境那边似乎也愈发混乱，导致不仅是总部，就连其他三个分部都需要派人去支援。
现在，整个诸夏，从总部到分部，都近乎是超负荷运转了。
“底层人手另说，最重要的还是高端战力。”终端指挥处的处长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报告丢到了桌面上。
所有人默契的传阅着这份报告，纷纷陷入了沉思。
“混沌那边探索异空间出现了点麻烦，他被俄联那边的人拖住了，而且听说还遇到了教廷的人，一时半会儿可能抽不开身。“处长缓缓说道。
“钩蛇坐镇边境，也是绝对不可能调动的一人，而且，根据边境目前的形势，他已经提交了报告，希望在未来的三个工作日内，总部派遣至少两位四阶前往支援。“
“昨天扶桑已经先去了。”有人说道。
“那还差一个。”
“其他分部长需要主管辖区，无暇抽身，如来需要留守天牢，暂且不提，东君前天刚从东海回来……让云中君去吧，他也休息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这么一来，总部现在可调用的四阶就只剩下一个东君了。“指挥处处长抓了抓头发。
他们这等于是已经放弃了作为总部的帝都的大部分防守力量去解决诸夏现在的麻烦。
然而，这依旧不够。
一旦其他地方再发生点什么事情……
“让嵇康回来吧。“紫霄说道。
“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悠闲的休假了。”
“也只能如此了。”白泽点了点头。
“另外，白虎的紧闭，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先解除了。”白泽突然说道。
“让他去边境吧，他比云中君合适。”
主杀伐的白虎，本就最适合边境的环境。
“但是，局长，这一次的情况……”但是有人却表示了担忧。
毕竟白虎在他们眼中，是个极度不稳定的因素。
“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白泽轻声道。
“有了这次的教训，我想他应该也会有所成长了。“
“既然局长你这么说……”
白泽都这么说了，就试试吧。
这样一来，只要不发生什么特大的情况，总算姑且能应付过去。
但是，却依然给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了一片阴霾。
高端战力不足，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白慕秋还活着就好了。”会议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低声说了这一句。
白慕秋……
这个过于久远的名字，让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意识都是有些恍惚。
让他们回忆起了遥远的二十年前。
昔日那个宛如太阳一般耀阳的天才，此刻似乎依然在他们眼前熠熠闪耀。
是啊，如果他还在就好了……
不止一个人发自内心的这样想着。
如果他还活着，诸夏的战力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不，如果有他在，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胆对他们诸夏做什么手脚！
“慕秋啊……”一个有些怀念的声音缓缓回荡开，将众人从回忆中惊醒。
他们扭过头，看到的，是一脸复杂的白泽。
这时，突然有人浑身冒出冷汗。
因为，他突然想到。
白慕秋，这个诸夏曾经的绝世天才。
他和超保局现任的局长白泽是同辈，而且……
他还是白泽最大的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他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在白泽的面前，怀念他的竞争对手？
这不是在暗示，不，是在明白的抱怨白泽做的不好吗？
这这这这……
造孽啊！
这个刚才不慎中发出由衷感叹的老男人欲哭无泪。
他感觉自己要凉了。
这波啊，这波他必然要被白泽给穿小鞋了。
“局长，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就要解释自己刚才的所为。
但是白泽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然后，呢喃自语：“是啊，如果他还活着……“
那该多好……
没有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白泽摆了摆手。
“散会吧。“他有些倦怠的说道。
他靠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难掩落寞。
也就在这时，脱去了平日里不着调的外套，所有人才恍然间发现。
白泽，他也不年轻了。
没有打扰白泽，所有人都选择了静悄悄的离开。
留下白泽一个人陷入对于过往的回忆与沉思。
唯独紫霄依旧坐在原位。
紫霄在微微恍惚后，有些担忧的看向白泽。
白泽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微微一笑。
“不要在意刚才的话，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紫霄的声音在白泽的脑海中响起。
“我知道。“白泽平静的回应。
他明白的。
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
白慕秋的死，让他的人生定格在了那光辉璀璨的那一年里。
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无论他白泽做到再好，在老人们的眼中，或许，那个已经死去的人，都有可能做到更好。
就和从前一样。
这是人之常情，本就无可厚非。
白泽自然更不会有所怪罪。
但是……
总归难掩失落罢了。
紫霄叹了口气，也准备离开。
然而白泽却是叫住了他。
“方老，有件事我忘说了。”白泽轻声道。
“关于东海的那个异空间，我有一点想法……”
第一百五十章 聊天
“要来点什么？”女人问道。
“咖啡？还是说你们诸夏人最喜欢的茶？”
“……”
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女人也半点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按照你们诸夏的法律，你刚成年，应该可以喝酒了，难道你想喝点酒？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你，现在还是早上……“
“还是说……”
女人精致的面容歪了歪，看向那个始终不发一言的年轻身影。
“你想喝点果汁？”
对此，李天煜只是用自己无言的沉默以及带着愠怒的视线来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瞪了我这么久，难道你眼睛不累吗？”伊薇特摇了摇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轻声叹息。
“无论有什么不满，如果你不说出来，又有谁知道呢？”
“女士。”李天煜也终于开口了。
“我想，如果一个人在大清早还没来得及清醒的情况下就被人套着麻袋，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带到这种地方来，都会感觉到不满。”
似是感觉到那几乎满溢而出的愤愤，伊薇特却是耸了耸肩。
“所以呢？”她不置可否地说道。
“如果是纠结于手段的粗暴的话，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冲我发泄不满，你更应该去找另外的人。”
“我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会去的。”李天煜的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一大早的，他刚睁开双眼，就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汉手上拿着一整套设备，一脸狞笑的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是哪里得罪的仇家，当场就要暴起。
然而，下个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被一双悄然伸到自己脖子上的手轻易拿捏了。
再然后，就是一群大汉以万分熟练的架势把他套进麻袋，然后无声无息的像根本没来过一样，带着他退了出去。
甚至在这一过程中，他唯一的舍友还在呼呼大睡，毫无所觉。
恐怕就算他醒来后，看到那与往日并无而致的房间，恐怕也不会想到，在自己的睡梦中，自己相隔不到五米的舍友已经被绑架走了。
再然后，在麻袋中一路颠簸，李天煜想尽了办法脱身，然而在他的身边，却始终坐着一个可以随时控制住他的人。
再然后，当他恢复光明，他就被带到了这里。
前不久才刚刚来过的地方。
诸夏能力者监狱——
天牢。
“这算什么？”李天煜黑着脸说道。
“我这是被组织给卖了？”
在诸夏，能够做出这一切的，自然只有超保局了。
所以，对此，李天煜才更感到不可思议。
“本来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地位很高，但是我错了。”李天煜看着眼前的少女，沉声说道。
“你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得多。”
先不说除了自由外，各方面待遇都像是别国总统，甚至还能让超保局，把自家优秀员工“送货上门”……
“以普遍的理性而论，这句话没有错。”伊薇特自然的颔首。
“我的地位的确比你想象的要高。”
言语中并无自傲，只是平静。
陈述着理所当然的事实。
然后，这位神秘的身份尊贵的少女扬了扬手上的茶壶，轻笑一声。
“所以，要喝茶吗？”
李天煜不由哑然。
本欲说出口的很多话都被对方这一不讲套路的举动给打消了。
心中的敌意不知不觉也消减了不少。
片刻后，在少女似笑非笑的面容下，李天煜终究是长叹口气。
拉过那张早就摆在自己身前的凳子，缓缓坐下。
“一杯茶，谢谢。”李天煜无奈的说道。
“红茶还是绿茶？”伊薇特看了一眼身边的茶柜。
“红茶吧，不太习惯绿茶。”
“我也更喜欢红茶。”伊薇特赞了一声李天煜的品味，然后取出了一小罐茶叶。
茶罐上没有丝毫的标识，就好像和路边十几二十块钱一斤的茶叶并无两样。
然而，现在已经知道对方能量多大的李天煜，却绝对不会这样想。
虽然是个北欧人，但是，出人意料的，伊薇特泡茶的手势竟然意外的好。
哪怕是以李天煜略带挑剔的眼光来看，竟然也找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很快，冒着袅袅热气和香味的红茶被推到了李天煜面前。
“请。“伊薇特微笑道。
李天煜拿过茶，轻轻抿了一口。
很快，他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茶很好，谢谢。“
“以前有专门学过诸夏的茶道，往日在北欧诸事缠身，已经有些荒废，倒反是在这里呆了年余，竟然重新找回了些从前的感觉。“伊薇特轻声道。
“没想到北欧的大人物竟然还会了解诸夏的文化，顺带一提，你的中文说的很好。“李天煜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们诸夏尚且有着古话‘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别人的优点或是文化并不丢人。“伊薇特摇了摇头。
“更何况，我本人对于你们诸夏并无偏见。“
“至于语言……”
伊薇特说道：“先不说同为‘五大国’之一，就算立场敌对，但是彼此交互的机会也很多，学会对方的语言是基础……就个人而言，我也觉得中文是一种颇具美感的文字和语言。”
“看出来了。“李天煜似是嘲讽道。
若是有偏见，诸夏也不会给她这种待遇了。
伊薇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了，现在舒服些了没？“伊薇特询问道。
“像个小孩子一样发泄不满也要适可而止。“
李天煜看了他一眼，摩挲着手上的茶杯，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轻声叹息：“女士，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成熟。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双碧蓝如海的眸子。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在众多诸夏能力者中，丝毫不起眼的一个。就算天赋上勉强还算是优秀，但是我认为，这依然难以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提并论，仅凭这些，我定然是入不了您的眼。”
“所以，为什么是我？”李天煜不解的询问。
“不错，就十八才觉醒能力，而且现在都不过是二阶，无论就目前所展露的天赋而言，还是未来的发展潜力来看，你连第一梯队都够不上，顶天算是二流。”伊薇特点了点头。
“但是，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你是特殊的，这点毋庸置疑。”
伴随着这句话语的落地，李天煜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此前那吸引他来到这里的那个东西。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过是稍纵即逝。
伊薇特也是淡淡的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李天煜想起了那曾在伊薇特手上惊鸿一现的那把锻造锤。
这是拿捏住他了啊！
“行吧。“李天煜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痛。
“所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唔，这你可就问到我了……“伊薇特手指轻点侧脸，似乎是在思考。
“或许你不相信，但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说说话的人。”
或许是没有想到理由竟然是如此的简单，李天煜愕然地抬起了头。
“只是说话？”李天煜不敢置信的问道。
“只是说话。”伊薇特点头。
李天煜很想大吼，只是为了找个人说话，你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且，为什么会是他？
“如果你被关在一个地方一年多，和其他人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那么你也会有这种想法的。”伊薇特平静的说道。
人类终究是一种群居动物。
孤独是最大的敌人。
哪怕是她，在成熟的表现背后，也不过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
她同样害怕孤独。
尽管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错乱之感，但是李天煜却是感觉到，这句话可能是真的。
“好吧，只是说话……但就算‘天牢’位置特殊，但是不是还有‘如来’吗？”李天煜困惑的看了她一眼。
“如来”任凯歌，可是常驻“天牢”的四阶。
尽管这一次他来到这里并未看见他，但是，却并不妨碍他知道，此刻对方肯定就在监狱的某处。
或许正通过监控或是别的什么正在看着他们俩。
“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他应该和您更具共同语言吧。”
“那家伙啊……”伊薇特想了一下。
随即，她摇了摇头。
“算了吧，果然还是不合适。“
“为什么？“
“他……太过拘谨了。“伊薇特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不是没和他说过话，但是哪怕我只是随口的一句话，都会被他过度的解读，我随口的一句询问，他都会思考其中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圈套，是否存在着泄露情报的可能……”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又要怎么才能做到真正的‘闲聊’。”伊薇特哑无奈。
李天煜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任凯歌过度谨慎吧，但是身处他那个位置，却是又不得不如此，
因为他所管理的是诸夏的“天牢”，哪怕这里有着任何的“万一”，都会引起巨大的后果。
但是说他做得对吧……
“不止是他，其他知道我存在，能来到这里的人其实都差不多。“伊薇特说道。
“我想来想去，能够和我‘正常’交流的，加上你在内，也不过只有两人罢了。“
“另外一个身份太过特殊，哪怕是我，也没可能让他抽时间来陪我闲聊。“
能够平常心和她交流的，除了李天煜，就只剩下一个白泽了。
也只有白泽，才可以无视那些顾虑。
然而，先不说白泽愿不愿意吧……
反正伊薇特不愿意。
一方面，哪怕是她，面对白泽那双眼睛时，都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至于另一方面……
“比起中年满肚子坏水的大叔，总是十八岁没有什么心眼的男孩要令人放心吧。“伊薇特无奈一笑。
李天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的没有去问另一个人是谁。
他轻轻转动着茶杯，注视着深色的茶水掀起阵阵涟漪。
“所以，就是因为您想聊天，所以组织就把我给卖给您了？”李天煜的语气复杂。
“差不多。”伊薇特微微颔首。
“我和你们超保局的某人做了个交易。”
“能问一下那个人是谁吗？”李天煜现在只想做一个明白鬼。
“白泽。”
“好吧……”李天煜扶着额头，心里面暗自把想要报复的想法给收了回去。
“那么，您想聊些什么？“李天煜生无可恋。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伊薇特若有所思。
这时的她，想起了诸夏的一句古话。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那要不这样吧……“
伊薇特露出了一抹让李天煜为之失神的笑容。
“如果你陪我聊天，然后让我满意的话……”
“聊天的过程中，我可以允许你想问问一些问题。“
“问题？比如说……”李天煜微一挑眉。
“有关能力者的一切。“伊薇特说道。
“无论是有关能力的提升，能力的本质，五阶的隐秘还是说别的什么……”
她看着李天煜，认真的说道：“虽然你已经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些，在你们诸夏的体制内，很多都无从得知。“
“但是我都知道。”她说道。
李天煜的眼中不由浮现了意动之色。
随即，伊薇特最后再度加上了一枚重磅。
成为了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枚砝码。
“如果让我满意的话，那么，或许我会随手给你点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呢？“少女意味深长的笑道。
李天煜本来想要严词拒绝的。
但是……
她给的太多了！
“好吧，请问您想聊点什么。”李天煜的声音难免有些热情了起来。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来聊聊……”伊薇特微微思索了一下。
突然，她眼睛一亮。
“说一个和你有关的事情吧。”她突然说道。
“听说你们诸夏最近有大动作？”
“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消息，反正我是不知道。”李天煜无语的看着她。
他感觉自己在外面，都比伊薇特在监狱里面了解到的事情要少。
“和你们最近在东海抢到的异空间有关。”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天煜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的。”伊薇特神秘的笑了笑。
谜语人滚出哥谭！
这一刻的伊薇特，像极了一个欺骗纯情少男的“坏女人”！
而与此同时……
白泽站在会议室里，神色激动的大喊。
“太集中在发展上了兄弟们！”白泽震声道。
“我们的战斗，稍微有点劣势，就打不了了！”
“我们怎么能打成这样！”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白泽在发哪门子的疯。
至于知道内情的紫霄，只是沉默不语。
“所以，局长你到底想说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白泽将一份准备好的资料拍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这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局势
“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啊！”叶九州看着自己面前刚刚下发的资料，不由开口说道。
“白泽。”石刚默默说道。
“哦，那没事了。”叶九州了然点头。
“的确像是那个老王八做得出来的事。”
看到叶九州满脸的嫌弃，石刚不由问道：“你对局长的意见很大？”
“这不是我对他意见大不大的问题，而是他这么做……”叶九州摇了摇头。
“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在本就人手紧缺的当下，还要大费周章搞这种东西……
白泽又在算计些什么？
“第一届诸夏能力者挑战赛？”李天煜一字一句的念出了这一活动的名字。
“这是什么东西？”李天煜一脸的茫然。
“听说是白泽提出来的，针对你们诸夏现在能力者们战力太过孱弱而想到的措施。”伊薇特慢悠悠的说道。
“大抵就是想要通过竞争，然后激发一下你们的斗志吧。”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天煜更是一头雾水。
他又没想参加这种活动。
“你以为在你们诸夏人手紧缺的当下，白泽要搞这么大的活动，他能从哪里找来足够撑场面的人？“伊薇特戏谑的说道。
“特别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上面还有一点……”
芊芊玉指点在了手机屏幕的一角。
那里有着一行小字。
“这次竞赛只允许三阶及以下，不超过二十五岁，且加入超保局不超过五年的能力者报名。”
“这不就是专门针对新人的比赛吗？”李天煜明白了过来。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伊薇特为什么说这个比赛和他有关。
李天煜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超保局的总部，正好有一个刚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而且在最近的事件中还大大的露了把脸，局里还出了大价钱给了他奖励……
这种情况下，李天煜他跑得了吗？
就算他想跑，恐怕局里也早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措施了吧？
也就在李天煜心中浮现出不好预感的同时，他感觉到口袋里有着震动出现。
“不会吧……”李天煜愕然地抬起头，和伊薇特面面相觑。
伊薇特耸了耸肩，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示意他赶紧看手机。
李天煜面颊微微抽搐，迟疑了一会儿，却仍是拿出了手机。
震动虽然已然停歇，但是屏幕却还未曾暗去。
李天煜正好看到了那条来信。
来自于诸夏的中枢，超保局“大管家“，”嫦娥“的直接来信。
一条恭喜他报名成功，获取了参赛资格的短信。
……
就你妈离谱！
李天煜气的险些把手机砸到地上。
我现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结果转眼你就来了个短信，告诉我昨天就已经报名了？
合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报了名是吧？
这是强权啊！达瓦里希！我们要反抗！
然而，无论内心活动再如何的剧烈，李天煜终究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机。
纵使心中咬牙切齿，泪流满面，但是他却也只能默认了这一切。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见鬼！”李天煜哀叹一声。
如果不是他和白泽无冤无仇，他都感觉这位皇帝陛下是在针对他了。
“为什么限定了是新人啊！“
如果没有这一限定的话，那么上面也不会逮着他一个来薅羊毛啊！
“你觉得，就你们诸夏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新人，其他人还有这种空闲来参加这种比赛？“伊薇特摇了摇头。
就算白泽愿意，紫霄也不可能允许白泽做出这种等于是罔顾大局的事。
换句话来说，也正是因为，这场比赛针对的还是大多正处于空闲阶段或是培训期的新人，紫霄才愿意迁就白泽这一“胡闹“。
尽管这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又一大部分需要这位老人来承担就是了……
“所以，你觉得我直接弃权，这样可不可行？“李天煜期待的看着伊薇特。
伊薇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是你聪明还是白泽聪明？“
答案显而易见。
既然局里已经这么“不折手段“了，恐怕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应对方法了。
到时候，说不定他想要弃权什么的都会被直接无视吧。
“行吧，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摆烂。“李天煜叹了口气。
随便找个机会被人淘汰出局算了。
“最好不要。“伊薇特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的建议，你最好尽可能去争，争取拿到最好的成绩。“伊薇特说道。
“如果你仔细想想，白泽在这种关头举办这种似乎‘毫无意义’的比赛的动机，那么你就会发现，这次比赛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不少东西。”
“你是说……”李天煜皱起了眉头。
伊薇特却是轻声道：“白泽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不过，无论真相为何，只要你这次比赛中取得的成绩越好，就越没有坏处。“
李天煜陷入了沉吟。
许久，他无奈点头。
算是认可了伊薇特的说法。
“所以说，这次比赛具体是什么形式？“李天煜揉了揉脸，强行打起精神。
虽然内心深处不情不愿，对这种比赛也感觉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不可避免的砸到了他的头上，逃避什么的也不是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看应该怎么去应对。
“我听说……”伊薇特轻声道。
“又是听说？“李天煜不由侧目。
他很好奇，伊薇特的“听说“到底是听谁说的。
为什么，她一个待在监狱里的人，消息比他一个监狱外面的人还要灵通。
到底谁才是诸夏的人啊！
“你们诸夏的共工这一次久违的出手，直接给了托尔那个蠢货一个下马威，然后将异空间收入囊中，想来，此刻异空间的核心也已经到手了。“伊薇特似是自言自语。
“异空间核心被拿走，那么异空间不是应该崩毁了吗？“李天煜不解的问道。
“这就要提及美洲的最新发明了。“伊薇特解释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异空间对于能力者而言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机遇，对于一个势力而言，意味着未来。“李天煜说道。
丰富的异空间资源，带来的，更多的并非即时的战斗力，而是未来的发展力。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异空间，它们的开启或是存续，都有着属于它本身的规则，所以，迄今为止，全世界超过九成以上已知的异空间中，绝大多数都未曾被开发完全。“
“所以，针对这一问题，古往今来，无数的炼金术师都在思考解决的方法。“
“九鼎。“李天煜缓缓说道。
“不错，你们诸夏的九鼎就是集大成的解决方法。“伊薇特轻叹一声。
锚定异空间，将异空间变成自家培养后辈，储存战略资源的“后花园“。
不得不说，这种理念哪怕是现在都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更逞论千年之前了。
然而，千多年的时间中，世上终究是有着无数人杰。
“你们诸夏的九鼎，我们北欧的世界树，还有英伦的‘阿瓦隆’……”伊薇特娓娓到来。
现在的五大国，哪一家没有这样的至宝。
哦，除了美洲。
“比起我们，美洲因为历史最短，积累最浅，对这方面也最为渴求。“
所以，这些年来，对于异空间的探究，美洲一直都走在世界的前端。
也终于在近两年，终于有了一定的成果。
“空间锚定装置，官方名字叫住‘空间锚’。“伊薇特说道。
“其效果，你可以看作是阉（割）版的九鼎。“
虽然不可能做到将异空间本身的规则都压制，乃至维持数千年的运转。
但是，短时间的维持异空间和现世的联系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说，借由这个‘空间锚’，这个异空间核心被拿走，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保障异空间的存续？“李天煜若有所思。
伊薇特微微颔首。
不仅如此，“空间锚”甚至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改变异空间的坐标。
比如说……
将邻国境内的异空间拖往美洲境内。
不得不说，美洲的确是研究出来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啊！
尽管对比九鼎，还是太过稚嫩，但是，毫无疑问，这已经是九鼎的“雏形“了。
假以时日，美洲未必不能重现九鼎的伟业。
“而且，最重要的是，听说‘空间锚’虽然造价昂贵，材料珍稀……但依旧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量产。“
李天煜深深的吸了口气。
就算是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美洲本来势力就最甚，一旦再配上这一“空间锚”。
花一些时间，凭借它将自身过于薄弱的积累给弥补过来……
那就不是“一超多强”了。
完全就是一枝独秀！
“这种战略级的炼金设备，美洲愿意出售？”李天煜忍不住问道。
“不，这东西目前在美洲都没有多少，更别说出售了。”伊薇特摇了摇头。
“不过嘛……”伊薇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觉得，一位美洲的四阶能力者，外加一队精锐能力者的性命，值不值得这一个‘空间锚’？”
李天煜哑然。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他们诸夏的人满脸狞笑的看着美洲人。
在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前，一手握着刀剑，一手伸出。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总感觉有点幻灭的感觉。
不过……
干得漂亮！加大力度！
“好了，这些事情你不用多想，还无需你去担心。”伊薇特敲了敲桌子，让李天煜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希望你对现在的局势有着一定的认识罢了，至于过度的担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谢谢。”李天煜由衷的说道。
伊薇特轻笑一声。
“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一次，东海上，美洲的人就带了‘空间锚’前去，恐怕一方面就是存了试验的意思，另一方面，就是对世界的‘震慑’吧。”
一旦美洲的人使用空间锚将异空间锚定，那么一来，借着其他人对于“空间锚”的功能没有充足认知的前提，很可能占据着先机。
甚至是在其他几家打生打死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的将异空间拖走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伊薇特不由莞尔一笑。
李天煜也是忍俊不禁。
恐怕，美洲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次前往东海的，会有一位五阶吧？
别说是锚定了，甚至就连靠近异空间的机会都没有。
一无所获倒也罢了，最后竟然还被迫交了一笔堪称天价的“保护费”。
啧啧啧，美洲议会的那些人估计得气炸了吧。
“总之，那个异空间，应该就是你们的战场了，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伊薇特说道。
李天煜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能不能在叶九州或是贺如山又或是夜岚嫣那里搞点内幕消息。
伊薇特慢悠悠的喝着茶，一边静静的看着李天煜，眸光发散。
看着少年沉思的侧脸，她有些失神。
想起了自己灵魂中的那个东西……
眼前的少年，真的是那个她要找的人吗？
“谢谢。“沉思良久，李天煜舒了口气，抬头说道。
伊薇特瞳孔收缩，回过神来。
“看样子不需要我再教你了？“伊薇特看了他一眼。
“我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天煜点了点头。
“还算不笨。“伊薇特微微颔首。
李天煜有些感慨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
不知不觉间，心中的愤愤和不满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对于这个和这个少女“闲聊“似乎也不再那么那么让他抗拒。
甚至，他认为，在和伊薇特的聊天中，他所得到的要比想象中多太多。
他甚至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识开口询问。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第一次的，李天煜在伊薇特的眼中看到了愕然。
似乎是未曾想到少年会说出这句话。
很快，伊薇特低垂眼眸。
“不了。“伊薇特摇了摇头。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至于你给的了的……也不需要你给。“
她现在需要什么？
衣食住，无论她想要什么，诸夏都无不应允。
除了自由。
她想要的，而诸夏必定不会给予她的，只有自由。
而这，也是李天煜绝对不可能给予他的。
李天煜在话出口后也明白了这一切。
眼中难免闪过一丝悔意。
“抱歉。“他低声道。
“无妨。“伊薇特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快，一声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在两人耳旁响起。
伊薇特率先反应过来。
“你该走了。“她说道。
李天煜默默点头，站起身来。
“我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他问道。
他不会认为，像这种情况只有这么一次。
“等我觉得无聊的时候。”伊薇特这么说道。
然后，少女低下头，将目光挪回自己一直在看的书上。
李天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走出了这间特殊的“牢房”。
他有预感，距离这位的下一次“无聊”，恐怕不会太久。
“再见。”他说道。
少女没有抬头，似乎未曾听见。
但是，在李天煜走出这个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分明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回复。
“再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加鞭子
“今天，我们来讲讲国际局势，俄联近日对乌……”
面色严肃的中年讲师站在讲台上，声音通过教室四周布置的音箱精准的传到了所有学生的耳中。
李天煜随意的记下部分关键要点，用以之后完成心得，心神却是微微发散。
不同于寻常，他并没有占据教室的前三排位置，而是找了一个靠后的窗边位。
深秋的温度已经颇具寒意，就在前天，帝都还迎来了一次小降温。
有什么比在这种时候晒太阳更好的事情呢？
占据着整个教室最温暖的位置，半个身子似乎都被和煦的阳光簇拥包围，李天煜也是不由闲适的眯起了眼睛。
尽管这样做的代价，是他很难看清幻灯片。
但是，谁在乎呢？
在康复出院，然后二进“天牢”之后，他正式恢复了往昔平静的日常。
没有什么能力者犯罪，没有什么突发情况，更不需要他冲上去和敌人拼刺刀。
他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大一新生一样，每天早上匆匆早起，叼着块面包，边走边啃去赶早课。
而且因为近两年帝都大学内卷愈发严重，他还不得不把他的生物钟调早半个小时，被迫的加入进去。
否则就抢不到一个好座位了。
下了课就和朋友勾肩搭背，吹牛打屁，一边吐槽着学校饭堂的伙食有多差，一边嬉笑着让饭堂阿姨多给点肉。
休闲时间还不时被拉去打打球，来几次夜跑……
这不就是他一直所期待的大学生活吗？
这不也挺好的吗？
李天煜这样想着。
但是，在心情放松之余，他却隐约的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一点缺失。
好像缺了点什么。
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的讲师已经离去，周围满座的学生也开始了陆续退场。
李天煜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准备奔赴下一场。
走到教室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
看着那个正朝自己傻笑的傻小子，李天煜就不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久等了。“李天煜快走了两步，歉意的说道。
“没事，我也刚到。“雷衡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尽管专业不一样，但是巧合的是，刚才那节课两人的教室就在两隔壁。
“快走吧！已经晚了一点了，如果错过了时间，又要被那几个魔鬼骂了。“雷衡脸色一垮，催促道。
李天煜哑然失笑，不过却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快走，如果说李天煜的脸上还算是从容不迫的话，雷衡却是已经隐隐带着几分忐忑和焦虑。
“放轻松。“李天煜不由安慰道。
“都这么久了，教官什么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嘴上说的厉害，但是实际上却还是心软的。“
“不不不，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得出来那些个‘魔鬼’会心软啊！“雷衡摇着脑袋，一脸的不相信。
“说是‘魔鬼’，这就过分了点吧……”李天煜委婉的说道。
“感觉他们还是挺友善的啊！”
“教战术的刘教官，虽然脸上有道疤，声音很粗鲁，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和善的人啊！”李天煜感叹道。
“上次他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他帮我引荐一下行动部门的几个认识的领导来着……”
“你说的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刘老三’？”雷衡瞪大了眼睛。
回想起那个无论讲课还是私下查收作业，基本上都是一脸的凶恶，而且十句话至少七句话都在口吐芬芳，常年在来“大姨夫”的老男人，雷横完全想想不出他和善的请人吃饭的样子。
“还有教枪械的金教官，也是个很体谅人的教官啊！”李天煜回忆道。
“之前我打靶子才打了没多久，他就来提醒我劳逸结合，注意休息，甚至还拒绝了我加练的要求。”
“你说那个恨不得所有人天天996打枪，就算是洗澡睡觉都想要人抱着枪的棺材脸让你休息？“雷衡一脸的匪夷所思。
那个姓金的教官，从他们第一次见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完全没有变过。
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个二五八万一样，摆着个棺材脸不知道给谁看。
每次的射击训练，不练到他们虚脱到握不住枪都不让他们休息。
甚至还不止一次的让他们在课余时间去加练五个小时……
每天五小时！
“还有教我们实战课的老柳，这个就更好了。”李天煜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为人热情，毫无架子，经常喊我一起去喝酒，还拉我加入他们常去玩的俱乐部……”
“你说那个柳秃子？”雷衡整个人的身体都抖了起来。
哪怕对方不在此处，但是，哪怕只是回忆，却依然让他心生畏惧。
当然，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如果你被人一周三次，每次两个小时，次次被人当沙包一样暴捶，恐怕你也会觉得恐惧。
“我们两个说的真的是同样的人吗？”雷衡绝望的抱着头。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李天煜有问题。
为什么两人眼中的教官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不要抱有偏见。”李天煜拍了怕这个小老弟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虽然看上去都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们可都是好人啊！”
各个有着不同的长处，说话又有趣，性格又好，全都是人才……
他可真是太喜欢这些教官了！
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小老弟，李天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那个通往地下训练场的教室。
还没等他拿出手机准备开门，大门却是从另一边打开了。
两个男人看着彼此眼前突然出现的面孔，都是不由一愣。
“好久不见。”李天煜率先回过神来，对着这个男人打招呼。
“你伤好了？”一身汗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的男人惊讶的说道。
“嗯，刚出院不久。”李天煜点了点头。
何嘉辰点了点头，伸手将搭在肩上的毛巾拿在手中，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李天煜主动开口道：“刚训练完？”
很显然，这是一句废话。
不过，李天煜也不过是想用这句话打开话匣而已。
“是啊。”何嘉辰轻吐口气，满脸无奈。
“大概是教官知道你这次在安西大发神威，反衬出了我们这些排不上用场的人太过废物，所以这段时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玩命的加练。”
如果说原本他还算是游刃有余的话，现在就真的是不堪重负了。
“啊这……”李天煜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这竟然都能和他有关系的吗？
“嘛，也不是在埋怨你，我也觉得我们是应该加练了。”何嘉辰摇了摇头，示意李天煜不要多想。
而一旁的雷衡却已经是一脸的绝望。
夭寿了！本来训练就已经够多了，现在竟然还要增加？
一直以来都只能勉强跟上课程的少年感觉世界一片灰暗。
何嘉辰深深的看着李天煜。
“你藏得够深啊！”何嘉辰轻声道。
心知肚明得李天煜不由苦笑一声。
“并不是有意隐瞒。”李天煜解释道。
“只是觉得没有特意强调的必要罢了。”
本身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提前几年入职罢了。
“竟然还是认真的吗？”何嘉辰哑然。
并非虚情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该说这是太没有自觉呢？还是应该说太过自矜？
“就当你是谦虚吧。“何嘉辰摇了摇头。
比起他们，足足提前了四年，不仅得到了超保局的认可，还能立下如此功劳。
四年的差距，恐怕等到他们毕业真正入职之后，就连李天煜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吧。
“行了，下去吧。“何嘉辰身体微侧，让出了一个身位。
“到你们训练的时间了吧，赶紧下去吧，如果去迟了，教官们可不好说话。“
“我也得回去好好洗洗了。“何嘉辰看着自己一拧都可以挤下一个小水潭的毛巾，无奈一笑。
“那下次再聊。“李天煜微微颔首。
随即他带着神色忐忑的雷衡，快步走了下去。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扉，何嘉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
“果然……“他说道。
“还是应该再努力一点啊。“他轻声道。
对于李天煜当时在安西的表现，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风轻云淡。
明明只是同龄人，但是，看着别人已然能够独当一面，而自己却只能被人所保护，但凡是一个有些心气的少年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内心自有一番傲气的何嘉辰。
走到门口，他看到一个正百无聊赖靠着墙边的身影。
“嚯，看样子教官们心头的火还没消？“方奕挑了挑眉。
“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何嘉辰说道。
“那可能还得辛苦你下午再来一趟。“方奕的脸垮了下去。
“为什么？“何嘉辰不解的问道。
“我怕我爬不回去，得你背我。“方奕哀叹一声。
何嘉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耍活宝的好友，自顾自的向着一边走去。
方奕急忙跟了上来。
“你走这边干嘛？”方奕有些愕然。
这可不是回宿舍的路啊！
“去操场。”何嘉辰淡淡的说道。
“去干嘛？”方奕傻傻的问道。
“加练！”
“我淦！”方奕一脸悚然。
这小子受什么刺激了！都这样了还加练呢？
现在连他们这些能力者也要开始卷起来了吗？
但是，就算是卷，也不能不要命吧？
何嘉辰没有理会他的心理波动，眼神却是逐渐坚定了起来。
我也能做到！
同时，李天煜已经来到了熟悉的训练室。
膝间横放着一把木刀的杨黎正在闭目养神。
待到李天煜关上门的时候，他睁开了双眼。
“教官。”李天煜先打了招呼。
杨黎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是上下看着李天煜。
许久，他才缓缓点头。
“恢复的不错。”他说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了。”李天煜无奈的笑了笑。
“在医院躺的还是久了点，身体都有点生锈了。”
“年轻的时候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乱来。”杨黎淡淡的提醒道。
“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否则等过个十几二十年，有你好受的。”
“教官也会吗？”李天煜有些好奇。
杨黎拍了拍自己大腿，自嘲道：“年轻时不注意，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是一旦剧烈运动，大腿还是会痛。“
这也是他退出一线战斗序列，来到这里担任教官的理由。
“好了，闲话先不说了。“杨黎缓缓起身。
“这次在安西做的不错。“他说道。
李天煜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杨黎的目的并非只是表扬他。
“所以，你应该也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了吧？“杨黎问道。
“我明白。“李天煜点头。
世界很大，而他所见的太少。
就他现在的这点实力，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就跟三脚猫完全没有区别。
可以说，这次的险死还生，让他心中那隐藏的极深的一份自满给彻底击碎了。
他要学的还很多。
“现在明白还不算晚。“杨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握紧了手中的木刀，轻轻在地上顿了顿。
李天煜明了。
就像此前一样，他走到一旁的刀架上，拿起了一把和杨黎手中一样的木刀。
然后，站到了杨黎对面，严阵以待。
这就是杨黎的教导方式。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没有热身，或是慢吞吞的指导规范动作。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再详细的教导，都不如自己实战中用自己的身体切实的去感受有效。
“开打前，最后说一件事。”杨黎突然说道。
“这次的比赛，你会参加是吧。”
“是的。”李天煜微微一叹。
好家伙，这才多久，已经传的这么开了吗？
“两个都是吗？”杨黎低声念到。
李天煜困惑抬头。
两个？
但是杨黎却是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本来还想着迟一点的，但是，现在计划要变了。“杨黎突然咧嘴一笑。
李天煜不寒而栗。
因为这是一抹见猎心喜的笑容。
就好像猛兽盯上了猎物一般的笑容。
他看着李天煜，那一脸的不怀好意已经完全摆在了明面。
“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教你刀法。“他说道。
“虽然只是个临时举办的比赛，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全国性质的，恐怕能见到不少老熟人的学生。“
“这种露脸的场面，如果我教的学生表现的太差，实在是不像话。“
“我可不想在聚会的时候被那些家伙嘲笑。“
李天煜已经明白过来了。
这老家伙要加鞭子了！
“等，等等……“
然而，杨黎却是说道：“所以，为了确保我不丢面子，就只能麻烦你……”
“给我好好学了！“
于是，便有兵戈之声于一室之内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内幕
漫长的时间过后，兵戈之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粗壮如牛的喘息。
杨黎握着刀，站在原先的位置，就好像完全没有动过一般。
然而，发红的皮肤，升腾着热气的身体，还有那一层薄汗，证明了他也经历了一番剧烈活动。
“还算凑合。”呼出口气后，杨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是练武的人，应该知道，对于初学者而言，每天坚持训练有多么重要。”
一天不练，百日之功俱废。
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李天煜在医院躺了那么几天，之前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点基础彻底荒废了。
但是却没想到，竟然保持的还算可以。
是因为这小子常年练武的原因吗？
而回答他的，是愈发粗重的喘息。
杨黎回过神来，挠了挠脸。
“一不小心激动了点……我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对此，李天煜的回应，只是一根颤颤巍巍举起的中指。
“还能比手势，看样子是还没不够到位啊！”杨黎啧啧摇头。
李天煜默默的点了个踩。
和杨黎闲适的表现不一样，李天煜现在的情况就有些惨淡了。
原本完好的木刀已经断裂成了两截，散落在李天煜的身侧。
而他整个人仰面倒在有些发凉的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思考着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他不知道这次“上课”用了多长的时间，因为当训练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观念。
面对杨黎那一波波，连绵不断的进攻，他光是招架，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了。
对他来说，每一秒都仿佛是如此的久远。
全身上下，似乎每一处的肌肉都在传达着不堪重负的呻吟。
哪怕只是刚才勉强比一个中指，都已经让他龇牙咧嘴，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了。
痛！痛！痛！痛！痛！
仿佛海潮般的疼痛袭来，李天煜甚至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晕过去。
晕过去都比清醒着在这受罪要好。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昏迷中都会被痛醒这一可能。
衣服完好无损，除了沾染了些许灰尘，然后有些皱巴巴的以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重点是裸露出来的身体。
也不知道杨黎是用了什么方法。
分明那种痛感深入骨髓，就算是说他有哪根骨头断了，他都相信。
但是，偏偏就外表来看，他的身体只是发红。
就像是泡了个稍微滚烫一点的热水澡一样。
甚至没有半点淤青。
李天煜猜测，这是杨黎对“力”的控制妙到毫巅的缘故。
给人以数倍的痛苦，但却外表不显，更未曾真正有损内在。
至少他距离这种层次，还可望而不可及。
李天煜咳嗽了两声，再次牵动起了全身的伤势，让他的脸色都扭曲了起来。
这个混蛋！
竟然是硬生生的把他的木剑打断了才愿意停止训练。
他毫不怀疑，如果剑还没断，那他可能还得继续练下去。
哪怕知道对方的用意是好的，但是心中，却也难免有些怨念。
杨黎随手将外表完好，内在已然不堪重负的木剑丢到一边。
他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李天煜。
“差不多得了，别搁这躺尸了。“他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里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卖惨给谁看呢？“
李天煜脖子一粗，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是，最终，话到嘴边，却仍然未能骂出口。
只是黑头黑脸的，忍着全身的疼痛，爬起身来。
杨黎虽然一脸的戏谑，但是眼中却尽是满意。
“真是……“他心中有些感叹。
好多您没见过这样的璞玉了啊！“
他没有说错，他这种教学方法，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最有效的。
但是，前提是，你能够从头到尾的坚持下来。
在一位剑道大师，毫不留情的精准打击下，忍着身上愈发严重的疼痛，去观察对方的剑路，去看穿，去招架，乃至实现模仿，甚至是最后的……超越。
有一句词叫做看锅下菜。
世人大多不过是庸碌之辈，有天赋者且心性坚毅者不过寥寥。
用这种方法教导，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单纯的挨了顿打，最终一无所获。
然而，如果是真正的天才……
从一开始的单方面挨打，到之后的勉强招架，再到刚才快结束的时候，已经隐隐能够判断他的剑路。
这一系列的改变，李天煜不过花了二十七分钟！
这样的天赋，实在是让杨黎为之赞叹。
他已经被他的老师认为是十年不遇的天才了，然而，想要做到这一步，他也得花上差不多一个小时。
不错，真的不错！
心中对于李天煜愈发满意，表现出来的，就是态度上似乎更加亲近了。
“回去后不要再加练了，也不要再做什么体力活，重物什么的也不要提。”杨黎盘腿坐在李天煜旁边，提醒道。
“让身体好好记住今天的感觉，否则你就等于白练了。”
李天煜默默点头，无力开口。
杨黎突然笑了笑。
“不过别说加练了，我觉得你连爬回宿舍的力气都没了吧。”杨黎调侃道。
“要不要我把你扛回去，也不要你什么，下次来给我带瓶酒就行了。”
“不用劳烦了。”李天煜冷漠的摇头。
我李天煜，就算是腿断了，就算是死在这里。
我也绝对不用你扛！
更别说还给你酒了！
“嘿，那随你。”杨黎也是不以为意，笑了笑就不再提了。
李天煜的表现还算好了，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对着他老师破口大骂了足足半个小时。
相比起来，李天煜已经很有涵养了。
“随便一提。”似乎想到了什么，杨黎的脸色再度愉悦了起来。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说，一直到开赛前，你每天都要来一趟，其他的课先停了，我给你突击一下。”
“感谢我吧，这可是我自愿加班啊！没有加班工资的那种！”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啊！”李天煜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次还不够，你tm竟然还想每天一次！
杨黎大笑了两声，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最后掏出了一包有些皱巴巴的烟。
“喏，抽吗？”杨黎问道。
“不了，没这习惯。”李天煜摇了摇头，婉拒。
“好事。”杨黎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有些赞赏。
他自顾自的取了一根，然后有些生疏的拿起火机点上。
“我听说您应该已经不抽烟了才对。”李天煜有些疑惑的说道。
“听谁说的？”杨黎吐了个烟圈。
随即，他摇了摇头。
“不用想也知道，只有老柳那个大嘴巴会和你说这些，我记得那家伙跟你关系挺好？”
“一次吃饭的时候偶然听到的。”李天煜没有否认。
“呵，的确啊，戒了很久了。”杨黎低沉的笑了笑。
“那现在……”
“可能是有些事情看开了，所以有些坚持也没什么必要了。“杨黎抖了抖烟灰，风轻云淡的说道。
“人老了，太执着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随性一点。”
李天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笑摇头。
“您才四十多吧，还是壮年呢。”
“差不多了，就平均寿命来看，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杨黎笑道。
随后，李天煜没有再说话，杨黎也是静静的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一根烟抽完，杨黎拿着烟，似乎想要再抽一根，但是想了想之后却又是放了回去。
“不续一根？“李天煜倒是不介意再陪杨黎聊一会儿。
“不了，我就一根的量。“杨黎摇了摇头。
他咂巴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
突然，他说道：“这次的比赛，你自己注意着点。“
李天煜的精神微微一震，小心问道：“您老有什么内幕？“
“嘿，我这个已经退到二线的人能有什么内幕。“杨黎嗤笑一声。
“真要想了解内幕，你应该找的不是我。“
“只是作为一个练武之人的直觉罢了。“
“有危险？“李天煜微微皱眉。
杨黎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危险或许会有，但是应该不会太多。“他说道。
“虽然有些搞不明白局长的用意，但是，这次比赛虽然办的有点仓促，安保方面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听说局长也会在现场坐镇。“
白泽会亲自坐镇吗？
虽然这次在安西没能亲眼看到白泽出手，但是，一位五阶的看护，却依然能够给予李天煜很强的安全感。
不过，如果说内幕的话……
李天煜沉吟了一下，伸手将一旁的手机拿了过来。
默默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李天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亲切的微笑，然后口吐芬芳。
“叶九州，你哔~“
与此同时，超保局总部内，叶九州一脸无奈的将手机从自己的耳朵旁微微拉远。
等到电话中的声音停顿之后，他才轻叹道：“别骂了别骂了，在问了。“
“真是，我欠你的……”
随即，他唉声叹气的无视了电话另一头的愤怒，挂断了电话。
“明明当初还是个不会说脏话的好孩子来着。”叶九州有些感伤的说道。
“怎么这还没出社会呢，只是在社会的大染缸实习了几个月，就变成这样了？”
一旁，石刚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最好反思一下自己。”他说道。
如果他是李天煜，可能已经把叶九州拖去沉江了。
相比起来，只是口头上骂两句，李天煜可真是太过纯良了。
“唉，一个个的……”叶九州哑然，随即无奈摇头。
“我知道，你们有了实力，有了后台，有局里的规则在保护你们……”
“我劝你谨言慎行。“石刚身上土黄色的光芒若隐若现，隐约呈现出甲胄的轮廓。
叶九州顿时就将嘴边的“你们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给咽了下去。
别人倒也罢了，但是石刚这夯货可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开玩笑。
他是真的会动手的！
“哥哥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叶九州痛心疾首。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然而石刚已经冷漠的转身。
人生不易，九州叹气。
叶九州再度感叹一声，看向一旁喝着茶水的老人。
“继续啊！”老人瞥了他一眼。
“这么久不见，实力没涨，智商没涨，功绩没涨，但是这演相声的能力却是见涨啊！怎么着？下次局里年会，我给你安排个节目？”
“瞧您这话说的……”叶九州讪笑两声，然后舔着脸靠上前。
“别，别靠那么近，我们没那么熟。”老人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
“咱们爷俩当年……”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老人疏远的说道。
“没事就赶紧走吧，我怕其他人误会。”
叶九州不由一噎。
随即，他再度贱笑着靠了过去。
“您老消息灵通，透露透露，这次比赛的内幕……”
心里面，叶九州却是在暗骂。
李天煜，哥哥我对你可真的是够好了，现在还舔着脸给你打听情报。
之后你不请我吃两餐全聚德，这件事都不带完的！
然而，对此，李天煜却是并不知情。
就算知道了，恐怕他也不会在意。
杨黎坐在他旁边，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另外，就是实力问题了。”杨黎淡淡的说道。
“虽然说你小子实力还算凑合，但是，却远远不算是一枝独秀。”
“比你强的大有人在。”
“大概能够猜到。”李天煜微微颔首。
他从未小看过天下英雄。
不知道为什么，杨黎突然笑了一声。
笑的有些玩味。
“远的暂且不说，近的不是就有一个吗？“杨黎怪笑道。
“谁？”李天煜愣了愣，有些茫然。
“哦？你小子还不知道？”杨黎眉头一挑。
“知道什么？”李天煜一头雾水。
“你们班上的有人和你一样，已经提前转正了。”杨黎说道。
回想起那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孩子，他的脑袋似乎还回荡着当时的疼痛。
“那个女孩子，某些方面，是比你更恐怖的怪物啊！”杨黎轻叹一声。
李天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有些空灵的身影。
“是她？”他低声呢喃。
与此同时，学校一处草坪，正低头看书的少女从口袋中摸出了震动的手机。
看到了上面刚刚收到的短信。
“伊伊，怎么了？”徐茜在她身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没什么。”洛伊微微摇头。
“只是通知我参加个活动罢了，过些日子可能要离开几天。”
“那里的？“徐茜愣了一下，然后悄悄比划了一下。
得到闺蜜肯定的答复后，徐茜不由羡慕的说道：“真好！“
洛伊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低下头，继续看着未看完的书籍。
然而，目光却是隐约在自己的手指上徘徊。
“真是……“她细弱蚊蝇的呢喃。
“要我等多久啊……”
“傻瓜……”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黑手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李天煜看了看眼前的茶杯，无言的抬起头。
“伊薇特小姐。”李天煜欲言又止。
“叫我伊薇特就行了，无需多礼。”伊薇特平淡的说道。
“好吧，伊薇特……”
“虽然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但是，我能够明白，作为一位妙龄女性，尽管好吃好住，但是，长久的被关在一个地方，都会感到不舒服……“
伊薇特优雅的将自己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手掌撑着下巴。
等待着李天煜述说那个“但是“。
果然……
“但是！“李天煜深吸口气。
“您觉不觉得，您感到‘无聊‘的频率有那么一点高！”
“很高吗？”伊薇特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的说道。
一向知性神秘的伊薇特做出这个动作，一时间竟然显得有几分呆萌。
李天煜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念头。
他恨不得当场拍案而起，大声哭诉伊薇特的“恶行”。
“这才一周啊！”李天煜大声喊道。
“只不过一周的时间，我已经来了两次了！”
加上之前那一次，等于一周三次的频率。
这频率不管怎么说都太离谱了点吧！
原本他还以为最多一个月一次，再不济就两次，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毕竟，在他想来，就算伊薇特身份再如何特殊，但是，这里到底是“天牢”。
诸夏对她再如何放纵，也不可能允许她这样乱来。
没事就拉个人聊个天什么的……
但是，事实证明，李天煜想错了。
诸夏对她的放纵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要更高！
想到这里，李天煜就不由感到一阵怨念。
他是什么陪聊小哥吗？
三天两头的，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完就要被带到这里来陪富家女排解寂寞？
最重要的是……
“还tnd是白瞟！“李天煜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的，对于这种并非义务的“工作“，以及在工作时间外的”加班“，超保局那边可没有给过他一分钱。
如果不是胳膊实在拧不过大腿，他现在已经想要找律师发律师函了。
“你觉得一般人能够做到多长时间不和任何人说话？“伊薇特听到李天煜说的话后反问道。
“我可不觉得您是一般人。“李天煜皱了皱眉。
人类是群居动物，孤独是最大的敌人。
然而，这并非对于所有人都适用。
在他到来之前，伊薇特就已经孤身一人在这里呆了一年有余了。
但是无论精神状态还是心里状态，都和常人无异。
甚至李天煜在想，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恐怕也会活得好好的吧。
什么孤独到想死，在这个女人身上，是不存在的吧。
“诚然，我可以忍耐孤独。“伊薇特并未否认。
“但并不是意味着我喜欢孤独。“伊薇特淡淡的说道。
“喜欢安静并不代表是不喜人烟，沉静并非意味着孤僻……没有人是真正喜欢孤身一人的。“
李天煜怔了怔，随即眼帘低垂。
心中淡淡的不满已然消散。
“再说了……“伊薇特笑了笑，意味深长。
“虽然你们诸夏那边不‘加钱‘，但是我却是没有亏待过你吧？“
伊薇特看着神色有些尴尬的少年。
“这段时间，你从我这里收获的也不算少吧。“
“我是付了钱的！“少女强调道。
言下之意是……
“付了钱就不算白瞟是吧……“李天煜叹了口气，一时间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该欣慰对方有如此高的觉悟，还是应该感觉无地自容。
好一会儿，李天煜才摇了摇头。
“好吧，伊薇特，确实如你所说，我从你这里得到了很多……但是，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的。“李天煜揉了揉脸。
“老实说，你这样做，对我的影响有点大，我在外面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就像今天，现在他本应在剑炉跟随贺如山学习。
但是现在……
他的身体一阵发冷。
完了！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来不及和贺如山解释！
这也就意味着……
“你怎么了？“伊薇特困惑的看着脸色突然煞白的少年。
李天煜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说：“拜你所赐，我觉得，你可以提前去找下一个稳定的聊天对象了。”
“为什么？”
“因为，等我这次出去后，你大概是见不到我了。”李天煜一脸的绝望。
而此时，贺如山站在剑炉的门口，陷入了沉思。
因为实在是没有预料到，又或者说，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时代真的变了，竟然都有学生敢逃我的课了！
是我平时太温和，还是他叛逆期了？
年过半百的贺如山不禁有一种跟不上时代的错乱感觉。
而于平心则是在剑炉内探头探脑。
“涂叔，老师他这是在干嘛呢？”于平心好奇的说道。
“我也没听说今天师娘要来啊！”
“不是你师娘。”涂肃笑呵呵的说道。
于平心愣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要给师娘打小报告。
师娘！大事不好啊！老师他有外遇了啊！
涂肃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向他脑袋，没好气的点了点他。
“你这小子，想到哪去了！”
“涂叔，您别拦着我！”于平心警惕的闪到一边。
“我不拦着你，看着你犯傻啊！”涂肃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涂叔，师娘待我不薄。”于平心严肃的说道。
“嘿，你这话说的，你老师就亏待你了？”涂肃嗤笑一声。
“行了，涂叔，这事是老师错了。”于平心摇了摇头，一脸的疏远。
“您别拦着我了，我怕师娘误会……”
这小子怎么戏那么多呢？
涂肃看着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后辈，一脸的为难。
小时候虽然憨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傻啊！
果然，是什么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摔坏了脑袋了吧。
涂肃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如果贺如山以后真的把剑炉交到于平心手里，那么这传承了千年的剑炉吃枣药丸。
“得了，把手机放下，你老师等的不是女人。”涂肃有气无力的说道。
谁料，这话说完后，于平心不仅并未放松，反而大惊失色。
甚至加快了手指的动作。
“师娘！大事不好！老师他单身太久，竟然喜爱上了男……”
“喂！你能不能盼你老师点好！”涂肃大怒。
贺如山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孽障！
“是你小师弟放了你老师的鸽子！”涂肃不敢再卖关子了，不然他还真的怕这个二傻子整出些什么事来。
于平心愣了愣，然后松了口气。
将手机上还没发送的草稿点了删除，然后随意的收回口袋。
“涂叔，您倒是早说啊！”于平心大大咧咧的说道，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埋怨。
涂肃黑着脸，没有搭腔。
于平心却是啧啧称奇，神色感慨。
“在我第一次见到小师弟的时候，我就知道，小师弟是能做大事的人。”于平心信誓旦旦的说道。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下来，李天煜的表现实在是够不凡的。
敢放贺如山的鸽子……
如果李天煜现在在于平心面前，他一定会赞叹的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比一个大拇指，说道：“你好勇啊！”
轻易的做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你们剑炉啊……”涂肃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分明放眼历代剑炉的传人，不仅在炼金术方面是当代翘楚，就连性格人品都是绝对的过硬，响当当的正人君子。
不苟言笑，为人正派那都是常态了。
但是，到了这一辈，怎么感觉画风就歪了呢……
监狱内，伊薇特看着脸色突然灰败下来的李天煜，还有些困惑不解。
“你的脸色突然不太好的样子。”她关心道。
“要吃点药吗？我这里有……”
“不，不必了。”李天煜恹恹地拒绝了这一好意。
伊薇特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过了一会儿，她才垂下眼眸。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不，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这太过突然……”李天煜轻叹一声。
“那你想如何？“伊薇特淡淡的问道。
“能不能……让我来决定来的时间？“李天煜试探道。
与其被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拖走，不如自己提前空出时间，然后从容赴约。
伊薇特微微沉吟，随即就在李天煜略带惊喜的注视下，微微颔首。
“可以。“她说道。
“我会和你们诸夏的人交代，之后他们应该会联系你。“
“多谢了。“李天煜长舒口气。
“无妨。“伊薇特摇了摇头。
“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伊薇特说道。
“请说。“李天煜正色。
“一周至少来一次。“伊薇特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以，前提是我在帝都。“李天煜没有犹豫。
如果他在帝都的话，只是一周一次的话，还是无伤大雅的。
就当是去参加一个茶话会了。
伊薇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李天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口喝起了茶。
随即，也不敢劳烦伊薇特帮他倒茶，而是自己拿过茶壶，为自己和伊薇特都添上了新的茶水。
同时，他迟疑了一下，委婉的说道：“另外，有一件事，我还希望你能帮个忙。“
“怎么了？”伊薇特怔了怔。
“你能不能交代一下，让带我来这里的人手法正常一点……不要那么粗暴。”李天煜无奈的说道。
每一次都是打晕了然后套麻袋，完全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明明都是同事，明明又不是什么必要的举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伙家伙要这么做。
合着玩绑架还玩上瘾了是吧！
“这个不是你们诸夏内部的事吗？你自己去说不就行了吗？”伊薇特有些不解。
“他们这么做不是你安排的？”李天煜愣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安排这种东西？”伊薇特不悦的摇了摇头。
当她是什么人了！
“那就奇怪了……”李天煜呢喃道。
就在今天，或许是被打晕了太多次了有了抗性，中途他提前醒了过来。
然后，趁着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他大声喊话。
希望其他人不要再搞这一套，正常的接了他，然后把他带走就行了。
毕竟没有谁喜欢被人敲闷棍是吧。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道歉意的声音。
“职责所在，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罢了。”
“得罪了。”
于是，李天煜再度陷入了昏阙。
他本以为是伊薇特给他的下马威，或是恶趣味。
可是现在看来……
“你得罪了人？“伊薇特古怪的说道。
“没有啊！“李天煜也是有些狐疑。
据伊薇特所说，她的存在特殊，哪怕是整个诸夏，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她和他的交集，同样不容其他人知晓。
就像敲他闷棍的几人，就完全不知道伊薇特的存在。
至于超保局的高层……
“如来？“李天煜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去寻找监狱地摄像头。
但是，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对方没有理由这样玩弄他。
至于其他的……
白泽就更不可能了，人家堂堂五阶，诸夏真正的掌权者，没道理和他过不去。
那么，最后的答案……
李天煜的表情逐渐变得冷漠。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伊薇特说道。
“啊，是啊，我想我知道了。”李天煜咬牙切齿的说道。
有一个家伙，虽然未必知道伊薇特的存在，但是，却恐怕猜到了些许内幕，而且，这并不妨碍他给李天煜下这种黑手……
“叶九州！“
“阿嚏！“再一次偷偷摸摸旷工的叶九州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谁骂我呢？“叶九州困惑的揉了揉鼻子。
同时，他将正在通话的手机再次靠近耳边。
“那啥，对，没事，可能是着了凉，回头我吃点药……说回刚才的事，没问题，就照我说的去做。“叶九州笑道。
“放心！那小子是我带的，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口是心非是他的特点，就算是心里面再怎么高兴，嘴上都还会说着不要不要的，这就是他了。“
“对，继续，一定要继续，打晕套麻袋，一条龙服务走起，相信我，他喜欢被动。“
对方虽然还抱有几分疑惑，但最终还是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同时心里面还在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嗨。
而叶九州却是微微一笑。
天煜啊！不要感谢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试炼
“距离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还要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李天煜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说道。
“有点仓促了。”伊薇特淡淡点评。
“不过因为场地是在异空间里，所以基本上不用做太多的布置，倒也勉强能行。”
“有把握吗？”
“呵呵，当然……没有。”李天煜果断的说道。
伊薇特微微挑眉，神色不悦。
“怎可说如此没志气的话。”
“不然呢？”李天煜反问，虚着眼睛看着伊薇特。
“拜托，大小姐，我只不过是一个成为能力者还不到半年的新人，天赋上也只能说是过得去罢了，我拿什么去跟那些人去争！”
“光从表面上来看，的确如此。”伊薇特赞同的说道。
“那你要不从内在方面分析一下？”李天煜调侃道。
然而，这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却是让伊薇特皱了皱眉。
“怎么了？”李天煜愣了一下。
伊薇特则是微微迟疑后说道：“你说的这句话……这是不是你们诸夏人所谓的……‘开车’？”
“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是得说，你的中文学的真的不错，竟然练‘开车’是什么意思都知道了。”李天煜吐槽道。
好吧，这下诸夏的“开车“文化也传到国际友人那里去了。
接着，他就有些无奈。
“我这好好的话怎么就‘开车’了呢……真的就字面意思。”
伊薇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微微摇头。
“罢了，就当是这样吧。“她说道。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李天煜的表现虽然还算不错，但是距离“天才“还是要差上不少。
别的不说，就李天煜目前做过的事情，换成她来，就算是刚成为能力者两个月的她来做，都绝对能做的比他更好。
别说是他了，世人眼中近乎九成九以上的“天才“，他们的天赋，在伊薇特的眼中都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不应该如此才对。
如果李天煜真的是她所想象的那样，那么他的表现应该不止于此才对。
她没有想过她认错人的可能。
先不说她已经通过自己独有的方法确认过，之后白泽的言语，还有李天煜身上那隐藏极深的某个人的印记，无不证明了这一切。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伊薇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李天煜的身上绝对还存在着什么秘密，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导致他未能完全展现天赋的秘密！
“呵，有意思。“她突然轻笑一声。
没等李天煜好奇询问，她就开口说道、
“有考虑过来北欧吗？“
“北欧？“李天煜愣了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伊薇特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也不算是什么犯忌讳的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他还是开玩笑道：“我们聊这个不会犯什么整治错误吧。”
这么说着，他还装模做样的左右看了看，好像生怕被人发现。
“放心。”伊薇特平静的说道。
“我们在这里说话，没有第三个人听得到，而且，只是闲聊，更谈不上什么错误。”
“你说，对吧？”伊薇特轻声说道。
与此同时，坐在监狱最中心房间的男人苦笑一声。
摇了摇头，放弃了监控。
“这样啊，让我想想……”李天煜陷入了回忆。
“如果说是旅游的话，我还是挺想去那边看看的。“他感叹道。
“想过去蓝湖泡温泉，想过去看黄金瀑布，当然，盖朗厄尔峡湾其实也挺不错，听说是不是还有个间歇喷泉来着？“
“另外，我想去北欧看一次极光啊！“他突然轻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好像，曾经，在某个时间，他好像也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么坐在对面。
然后，他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好像也是在说想去看什么来着……
但是仔细去想，却又完全回忆不起来。
错觉？还是说以前做过的梦？他想到。
“要来吗？“伊薇特的身体微微坐直，认真的看着李天煜。
“诸夏肯定会放我回去，而且大概也过不了两年，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看极光。“
李天煜静静的看着伊薇特，没有说话。
许久，他低沉的笑了笑，率先挪开了视线。
“果然还是不行吧。“他说道。
“为什么？“伊薇特蹙眉。
“以前倒也罢了，毕竟没有进入这个世界，无知者无畏，当然，那时候似乎一般也波及不到我这种普通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李天煜微微摇头。
“在知道北欧和诸夏势同水火之后，我又是一个诸夏的能力者，你说，这种情况下，我哪还敢自投虎口。”
“这不过是暂时的现状罢了。”伊薇特摇了摇头，不依不挠。
“等密米尔死后，诸夏和北欧的关系一定会缓和。”
“你说了算啊！”李天煜笑了。
然而，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伊薇特很认真的点了点他。
“我说了算。”她不容置疑的说道。
当她回归北欧，必然是密米尔已死亦或是弥留。
到时候，无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失去了密米尔的北欧都不可能拒绝一位更加年轻，而且前路更为远大的新任五阶回归。
而且，必然是以她为主。
以她的影响力，想要改变北欧对外的政策并非难事。
虽然二十年的积怨未必能够短时间消除，但是，一定程度的缓和关系却根本不难。
李天煜怔怔地看着伊薇特，许久，无奈摇头。
“说真的，你的话把我惊到了。”
眼前的少女，似乎每一次相见，每一次的闲聊，都能带给他新的惊讶。
他以为他已经估计的够高了，但是，竟然还不够高吗？
“所以说，难道我现在面前坐着的，是哪一位女皇陛下吗？”李天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尽管目前已知的北欧五阶，无论性别和年龄，都和伊薇特对不上，然而他却依然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
“还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伊薇特平静的颔首。
没有自豪，没有傲慢，只是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菜一样的平静。
哪怕是这常人所无法想象的伟业，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成就，在她眼中，却是如此的理所应当。
甚至不值一提。
就像喝水吃饭一般的自然。
李天煜哑口无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怎么没跟我说……”李天煜揉了揉脸。
“你也没问。“伊薇特淡淡的说道。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不不，这个重要性可大了去吧。“李天煜吐槽。
似乎是感觉到少年眼神中那细微的变化，所以少女苦恼的轻叹口气。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说啊。“她轻声说道。
“诶？“，李天煜呆了呆。
“我问你。“她说道。
“如果事先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平和的和我交流吗？“
李天煜微微思索，很快，微微摇头。
平心而言，虽然他并非那种在意彼此阶级地位的人，但是如果事先知道伊薇特的地位和实力高到这种地步……
那么，无论如何，心中的顾虑，还有言语中的拘束都会不可遏制的增加。
“无论是在北欧，还是说被诸夏关到这里，一直都是如此。”伊薇特的声音难掩落寞。
在北欧，她是同辈当之无愧的最强，是被所有长辈所看好的未来。
她的身旁无人相伴，她的旅途注定孤身一人。
盖因无人有这资格站在她的身旁，更无人能够与她一路相伴。
她没有朋友。
一个都没有。
就说是难得的有几个有机会成为朋友，能够说上几句话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深谈。
她是海拉，死神海拉。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孤高的天才，是清冷的领袖。
无人敢于接近，更无人能够真的了解她。
她明白，这一切是必然的。
因为，北欧需要的，就是一位这样的继承人。
而相对于此，其他的，完全不重要。
当然包括了无谓的“交际”和“友情”。
哪怕是到了诸夏，她的名声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知道她存在的要不就如如来一般对她敬而远之，要不就是能够平等交流如白泽却又常年不见人。
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然偶尔会感觉心里有点空空的，但是，却也并非难以忍受。
一辈子都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清淡如莲的少女这样想着。
直到那一天，她等到了某位少年的到来。
李天煜，是迄今为止，在她的字典里，最接近“朋友”这一名词的人。
尽管最初接触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无可否认，她对李天煜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摆脸色，甚至连表面的奉承都不做，而是当面拒绝。
第一次有人敢用随意的语气和她聊着并非必要的话题。
第一次有人会在她说话的时候吐槽打断她的话……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她不清楚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宛如止水一般的内心，悄悄泛起了涟漪。
开始有了期待。
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哪怕只是一周一次，哪怕一次只有不过两个小时，哪怕见面的地点只是这不会改变的”监狱”。
但是，她依旧会感到由衷的喜悦。
这是爱情吗？
不是，至少暂时不是。
至少目前来看，这不过是一段友情的萌芽，一位少女情绪的释放。
这是否是她所必须的情感呢？
她不知道。
但是，她觉得，这不坏……
看着有些失神落寞的少女，李天煜本能的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张了张口，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
这他真的不会啊！
“放心吧，虽然我们俩一个是个名不经常的二阶能力者，一个是未来的女皇陛下，但是，我也不会，那啥……”李天煜有些语无伦次。
伊薇特回过神来，看着有些慌乱的李天煜，愣了一下。
随即，莞尔一笑。
“行了，不会安慰人就算了，你这蹩脚的解释只会让人发笑。“伊薇特失笑摇头。
李天煜也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就算他并非直男，但是指望一个单身十八年的处男无师自通的学会如何哄女人开心……
真的存在有这种海王吗？
“好了，回过刚才的话题。”伊薇特摇了摇头，将内心深处的一丝丝情绪掩埋而下。
“我问的并非旅游，而是……”
她认真的说道：“你愿意加入北欧吗？“
加入北欧？李天煜呆住了。
句子简洁明了，主谓宾更是清晰不过，根本不存在错误理解的可能。
但是也正因如此，李天煜才更感愕然。
这算什么？曹刘交战，丞相被刘备俘虏了，然后在监狱里不想着怎么越狱，却想着如何勾搭一个大头兵回营？
他也不是关云长啊！
他本以为这是在开玩笑，直到他看到那认真无比的眼神。
最终，他缓缓摇头。
“果然拒绝了吗？“伊薇特的语气平淡，似乎也并不显得错愕。
毕竟是早有预料的事了。
“抱歉。“李天煜低声道。
“看样子，就算我许下再好的未来，你也不会改变主意了？“伊薇特叹息道。
“就算是我把那把锤子也送你？“
“很抱歉。“李天煜依旧是这样说道。
“行吧，反正我也没想过那么简单的达成目的。“伊薇特摇了摇头。
反正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
李天煜却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悄咪咪的开口。
“你刚才是不是说到了锤子……”
伊薇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漠一笑。
“晚了。”她说道。
“别介啊！你不是说和你聊天，你就会……”
“前提是我要高兴，但是很遗憾，我现在心情恰好不爽到了极点。“
“你这不是耍赖吗……”
“这也是女人的特权。”
“啊这……”
伊薇特的嘴角微微鼓起，不满的看着李天煜。
不行啊，她第一次主动的邀约竟然被拒绝了。
这能忍吗？
果断就不能啊！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要参加比赛，那肯帝就要奔着第一去，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帮你一把。“
“诶，不，我觉得不……“感觉到危险的李天煜下意识就要拒绝。
“拒绝无效！“伊薇特果断说道。
同时，她开口说道：“诸夏的，给我放开压制。“
中央，任凯歌眉头紧皱，一时间有些犹豫。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手机上那简介的短信后，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于是，再一次的，覆盖了整座天牢的炼金矩阵开始了新的变动。
伊薇特感觉到，仅限于这座房间，原本作用于自己灵魂上那无时无刻的压制，被悄然放松。
久违的轻盈之感让她的脸上都红润了一点。
然而，她却皱了皱眉。
“别扣扣嗖嗖的，再放开一倍！”她冷声道。
得寸进尺！任凯歌的眉头直跳。
这哪里是“犯人”啊！这分明就是祖宗！
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好气啊！
微微思索之后，他再度将压制放松了一点。
伊薇特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到灵魂上那放松了至少两成的压制之后，尽管仍按算不上满意，但却没再说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天牢的顶部。
此刻，她的力量达到了被关进来后最强的程度。
以她现在的力量，如果真的想的话，哪怕这里是异空间，哪怕任凯歌随时能够再度将她的力量完全压制。
但是，释放出一道简单的求救或是定位信息，却仍是易如反掌。
以密米尔的敏感，一旦她的气息在世界上出现，那便不可能被忽略。
自由，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她却并未如此做。
她低下头，看着有些忐忑的李天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来，我们开始吧。”
李天煜的瞳孔几乎收缩到了极点，嗓子眼里干涩异常，几乎忍不住惊恐出声。
然而，伊薇特却完全不给他求救的机会。
不过是淡淡一瞥，就让李天煜彻底无法动弹。
然后，静静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这……这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灵魂
乳白色的光芒在少女的身上流转不定。
白色，本应象征着圣洁。
然而，此刻，白色所带给李天煜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啊！
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着想要步入死亡。
尽管李天煜早就知道，能力者的能力到底有多么丰富。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依旧是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根据四十年前希腊学者所著《能力本质》一书中可以知道，各种能力就算表现形式不一，但是构成他们的要素肯定是有迹可循的。
其中一点，就是构成他们的“主要元素“。
虚无缥缈的精神，炽烈燃烧的火焰，自由飘逸的风，深邃莫测的以太……
但是，此刻，在伊薇特身上绽放而出的光芒，那透露出来的本质，分明就不是李天煜认知的任何一种。
这是什么？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自然的浮现在了他的心中。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悸动。
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
这是最接近能力者本质的元素！这是比起精神系能力者还要稀缺，放眼世界也寥寥无几的最稀有的能力！
这是“灵魂“！
伊薇特眼瞳中，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然后，她轻轻的张嘴。
白色的光芒笼罩下，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的竟然有些苍白。
原本粉嫩的嘴唇似乎也少了几分血色。
她似乎说了一句话。
但是李天煜却是听不懂。
因为，那是北欧最古老的语言。
哪怕是在现在的北欧，还认识，乃至会使用的也不过寥寥。
伊薇特正是其中之一。
她说。
“为我而战吧。“
于是，便有着源于另一片世界的回应。
乳白色的光晕开始如烟雾般流转。
然后，不断的汇入他们脚下的地板。
李天煜看着这一幕，虽然不明白伊薇特想要做什么，但是却隐约有一种明悟。
这些烟雾所汇入的，未必就是地下，而是某个未知的所在。
这些烟雾……
就像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够打开一个未知之地的钥匙？
那么，问题来了。
钥匙是用来开门的，而现在，“门”的一端是他们，他们自然不可能会过去。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门”的那边，有谁要过来？
中枢房间内，任凯歌已然顾不了是否会引得伊薇特不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监控。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位殿下的大名，还有那些传言，但是……”沉默许久，任凯歌微微呼出口气，脸色复杂。
赞叹、敬畏、迟疑还有深深的不甘。
“差距竟然那么大吗？“他无奈的苦笑，最终颓然的坐下。
哪怕身负层层束缚，哪怕此刻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全盛时期的冰山一角。
却也足以让同为四阶的“如来“自愧弗如。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伊薇特的时候，他的第一印象。
“地狱中的幽莲“。
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幽莲“可以理解，毕竟伊薇特的性格和气质摆在那里。
然而“地狱“却是有些莫名了。
但是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当他看到面前逐渐于白雾中升腾而起的人形之时。
诸夏男人的面孔，眼角带着一道仿佛蜈蚣一般的伤疤，眼神阴翳，大概四十岁左右，不过却让人感到有些苍老。
身材魁梧雄壮，在不以体格见长的亚裔里算是第一等的了。
穿着单薄的衣物，但却难掩其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凶悍。
“为您而战。”此刻，自冥府归来的士卒对着那位主宰死亡的大人，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白色的身影单膝跪在少女的身边，尽管无论气质亦或是长相，都与“骑士”一词相差甚远，更像是一介恶徒。
然而，却依旧毫无保留的，如同效忠君王的骑士一般，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我知道了。“李天煜艰难发声。
这一刻，他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
“我知道你是谁了。“
最接近生死本质的“灵魂“，来自北欧，女性，还有眼前出现的人影。
“你是海拉！死神海拉！“
北欧神话中冥界赫尔海姆的主人，诡计之神洛基的幼女。
传言中洛基的子嗣中唯一拥有人形的一位。
一半的面容温和美丽，一般的面容腐烂发黑。
传说，当诸神黄昏降临，她会自冥府中走出，乘上由死人指甲制成的大船纳吉尔法，带着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带着地狱犬加姆，带着啃食世界树的毒龙尼格霍德，向北欧的众神宣战。
并且如约带给他们死亡。
“没错。“身上白光虽然缓缓消散，但是那股近乎让人窒息的重压却仿佛愈发的浓郁。
伊薇特说道。
“我是海拉，死神海拉，北欧命定的也是唯一的主宰。“
这一刻，清冷却不喜孤独的伊薇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消失了一年，却依然让世人畏惧的北欧皇女。
她静静的注视着李天煜，面色如同一潭死水。
“现在，觐见吧。“她说道。
哪怕只是坐在普通的木制椅子上，却如同端坐于御座的女皇。
此刻，正是臣子觐见……
‘原来你的能力是这个。“李天煜好奇的凑近了白色的人影。
他的手指伸出，眼底涌动着好奇。
似乎想要戳一下男人的身体，想看一下是否是实体。
“他有自己的意识？还是说只是完全被你所操控的傀儡？这是从哪里拉出来的？冥府？真的有这地方吗？还有，你北欧的神还能从我们诸夏的冥府捞人……“
伊薇特愣住了。
原本冷冽的女王气场有了一瞬间的混乱。
这……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在她想来，李天煜要不就是应该一脸的不快，然后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要么就是应该苦笑无奈，然后就算是装模做样的低头吗？
还有其他的情况……
她想过很多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是，无一例外。
她真的没有想过现在的这种可能。
这莫名有些沙雕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面前的少年无论举动还是言语，都对自己的主人毫无半点尊重，白色的士兵忍不住了。
“给我退下！“阴沉的声音怒喝一声。
原本狰狞的面容如今在携带怒意之后更显狞恶，一股凶恶之气扑面而来。
“哟，看着反应，竟然还真的有自我意识？“李天煜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却是啧啧称奇。
“小子……“白色的士兵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扭过头，恳切地对着伊薇特说道；“陛下，请允许我将此冒犯御座之人斩杀！”
伊薇特此刻也回过神来了。
她有些哑然地看着李天煜。
当看到李天煜那坦然的眼神时，她的心中微微一松。
澄澈，惊讶，思索，平和……
没有她所担心的畏惧与疏远。
“退下。”她说道。
白色的士兵转头怒喝：“还不退下！”
“我是叫你退下！”伊薇特淡淡的说道。
士兵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他看着李天煜，然而李天煜只是耸了耸肩，示意与他无关。
尽管心中困惑不解，然而，伊薇特的命令是绝对的。
没有询问理由，更没有多余的废话，士兵低下了头颅，默默的退向角落。
伊薇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李天煜。
当看到李天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她终于是无奈而笑。
“败给你了。”她摆了摆手，女帝的气场消失不见。
本来只是心情不爽，突发奇想想要吓一下李天煜，可没想到，最后却是她……
“你不适合演习。”李天煜微笑摇头。
“或许吧。”伊薇特轻声道。
“只是没想到，我意外邂逅的少女竟然会是那位海拉吗？”李天煜的声音中依旧难掩震撼。
北欧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未来注定的“皇帝”，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太阳……
“需要我叫你殿下吗？“李天煜打趣道。
这位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北欧名副其实的“公主殿下“啊！
“算了，这个词听到太多了，我有些腻了。“伊薇特摇了摇头。
“和之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那好，伊薇特，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李天煜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有一说一，他第一时间还真的差点被吓到了。
幸好，他敏锐的看出了其中的一点不自然，否则他原本和伊薇特之间的良好关系，恐怕难免会出现裂痕吧。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我赌对了！
“首先，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能力。”伊薇特示意正在角落自闭的士兵过来。
“灵魂，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物质之一。”伊薇特轻声叙说。
“我们能力者的本源，就是于此，某种意义上，灵魂的强大与否直接和能力者的位阶和强大与否挂钩。”
所以，只要是能力者，就绝对瞒不过伊薇特的眼睛。
哪怕是五阶也是如此。
因为，在她的眼中，他们的灵魂都如同黑暗中的灯火一般引人瞩目。
“能力者一旦死去，灵魂也会随之消散，而所有灵魂的归宿，就是冥界。”
她缓缓的讲着这些可谓秘辛的情报。
“我们北欧谓之赫尔海姆，你们诸夏谓之地府，埃及谓之冥府……可是无论称呼如何变化，传说如何不同，可实际上它们却是一样的东西。”
“所谓冥界，其实就是一个异空间。”她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那是所有灵魂的归宿，也是一切的起源。“
“而我的能力……”
她的手上，有着淡淡的白光升腾。
“某种意义上就是充当了一把沟通冥界和现世的钥匙，然后以我的能力为媒介，将里面死去的灵魂放出，然后为我而战。”
李天煜深吸口气。
他很想大喊，裁判，这里有人开挂。
姐姐，你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吧！这挂给开的有点大啊！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伊薇特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微微摇头。
“首先，我召唤这些灵魂有着诸多限制，而且在人死去之后，尽管灵魂会回归冥界，但是，在这其中，却难免造成磨损。”
“寻常的二阶能力者的灵魂就算被召唤而出，它的力量也会比之生前至少损失六成，而且这些灵魂还无法使用炼金武器。”
“虽说生前越强，死后的灵魂也越强大，但是，据我测试，哪怕是四阶圣徒的灵魂，被召唤而出后，也会折损一成半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
她似是也有些头疼。
“这些灵魂战斗所需要消耗的，都是我的力量啊！“
理论上，如果她的力量足够，她甚至可以将冥界所有灵魂拉出来战斗。
但是实际情况是，就算她天赋异禀，底蕴远超同济，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她能拉出的灵魂数量不会太多。
“原来如此。”李天煜恍然。
果然，世界上并没有完全无敌的能力，一起强大的背后都是有偿的。
但是，毫无疑问，就算有着种种限制，这能力绝对也是破格级别的。
典型的上限极高。
“至于是否实体，你可以自己上手看看。“伊薇特说道。
士兵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哦？“李天煜却是兴致盎然。
士兵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李天煜。
你不要过来啊！
“奇特的触感。”李天煜捏了捏士兵的肌肉，有些惊讶。
似实似幻，毫无温度。
不像活人，也不像尸体，说是实物却又有一丝虚幻之感，说是幻影却又确实可以触及。
伊薇特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催促。
好一会儿，就在士兵已经完全生无可恋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
“好了，你的好奇也该满足了吧。”
“差不多了。”李天煜识趣的收手。
“那么，继续我们之前没做完的。”伊薇特露出了一抹笑容。
“就让他来帮你提升实力吧。”
“你的意思……”李天煜咽了口唾沫，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实战，是提升实力的最好途径。“
李天煜悚然回头，看到的，是士兵一脸的迫不及待。
“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