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路,自己走
婉清扬让香儿找来剪刀,把衣服上的扣子剪下,又把里衬里缝着的,用油布包好的银票找了出来。
玲珑实在,金豆子个数虽有限,布满满衣服都是扣子,但衣领和袖口确实打实各缝了五百两银票在里面。
“除了这些,其余的都送你了。”留下自己想要的,婉清扬随手把剩的衣服扔进香儿怀里。心里一阵好笑,可怜的小妮子:得到的是一件衣服,但错过的确是一个亿。
婉清扬一连串的神操作,香儿觉得自己头大,主子这衣服里真有硬头货呀。
翻了翻银票,香儿虽不认字,但银票香儿还是见过的,尤其是一个大大“伍”字,没有道理不认得。“五十两?”一个金豆子就不止五两,香儿刷了刷自己的世界观,乍着胆子问。
婉清扬摇了摇头,香儿的小嘴张得更圆,咋呼道:“主子,五百两?”
婉清扬急忙捂住香儿小嘴:“大半夜的,你再把人招来。”四爷送自己东西送的到时手软,但银子却从来没送过。所以自己有银子这事,必须低,谁也不能知道。
香儿知错,忙压低声音道:“主子,没事你往衣服里缝这些银票做什么?你是不是把全部家当都放身上了?”
家当?婉清扬又想起随身的那些首饰也不知是什么去处,那些也值不少银子呢!尤其还有塘钰送的翡翠芙蓉镯,现在是连个念想也没有了。
“首……首饰呢?”
香儿惊恐:“那个……那个奴才可没敢拿,都爷收了去,香儿是不知道的。”
听香儿如此说,婉清扬一点找回东西的斗志都没有。既然不能相见,留着物件又有何用,徒添是非罢了!
婉清扬近日一副认命的节奏,突来的变化给香儿刺激很大,觉得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婉清扬随手从匣子里掏出副镯子和坠子扔到香儿怀里:“送你的,也能顶两个金豆子。”
“呃?”香儿有些回不过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待回过神香儿忙惊恐道:“主子,香儿不敢收,这都是爷送主子的,这要被爷知道了,肯定敲折奴才的腿!”
“主子?哪有被拘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主子?东西你非要收,还得收得要张扬,还要炫!”婉清扬突然觉得香儿会是自己和弘哥逃离庄子的好伙伴。
香儿扑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迎上婉清扬那双充满期盼的脸:“为了银子就算被打断腿,奴才都承着。”
香儿是外乡人,对这个庄子也不是十分熟悉,给婉清扬介绍起来也是磕磕绊绊。反正婉清扬除了京城对哪都不熟悉,香儿的介绍到是给自己的行动制作的一套“声东击西”的方案。
第二天,整个庄子为数不多的下人们全体沸腾了,都是用来讨美人欢心的好东西,香儿如今可是发达了,不光吃的好穿的好,就连东西赏的都是最好的。
要不是碍着爷有命令,恨不得都趴门缝瞧瞧,院里的那个主子究竟张什么样。不用说,肯定是天仙呐,不光有颜,才华一定也少不了。否则自己爷那万年冰块的脸,能见天的摸黑往庄子里跑?
尤其是秦管事,有了这么大恩赐居然少了自己,心里那个不忿。
香儿自从有了赏赐,进出庄子倒是自由不少,理由很充分——把赏赐卖了换银子,给家里带回去。
香儿也没辜负婉清扬吩咐,当天就找了当铺,把这两物件全都当了个好价钱。
当然,交涉的过程也不是十分顺利。当铺掌铺先是欺负香儿年纪小,后又使诈说香儿偷拿主子东西。香儿憨厚,一点短处让人抓不着,楞绷着婉清扬告诉的价钱,一个铜板也没往后让步。
足足卖了二百两,天大的价钱,香儿觉得自己要美的上天了。
第二日也是如此,婉清扬挑了两件容易出手又不乍眼的首饰,香儿又如法炮制一番,又稳妥妥的二百两银子到手。
但到手的银子香儿不能自己全都留着,一部分上下打点庄子各个管事,一部分悄悄在城外买了座小宅院。
按婉清扬的意思,宅子写的是香儿的名字,当然这是属于香儿自己的。当然,这是暗地里进行的,香儿知趣的没有跟任何人说。
婉清扬整日晕飘飘的,脱不脱奴籍有何妨,祖宗八倍赚的钱加在一起都买不到这处房子。
只第三日,香儿从城里回来,表情较往日更带喜色。
瞧香儿神色,不用问婉清扬都知道,这回香儿出手肯定又卖了不少银子。“这回又卖了多少,看你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一会得打击香儿下,东西卖几回也就得了,没有把四爷送的东西搬空的道理。
香儿眉头一挑,顺带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摇头道:“这回东西没有出手,香儿刚进城就被官兵拦了回来。”
婉清扬不解:“那你还这么高兴,这哪是被拦了回来,这是顺道被门挤了吧。”
“是!”香儿出乎意料的点头,香儿哪是被门挤了,香儿是装上大运了。可惜这要是撞了桃花运就好了。说到这,香儿无不遗憾,一脸痴想的呆坐在一处。
香儿兀自回味一番,这才像婉清扬炫耀道:“主子,您说驸马都生的跟潘安一般样貌吗?”
香儿估计是怀春了。婉清扬不禁挖苦:“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格格,没机会知道驸马一般都是什么模子。”
“唉!可惜啊!这要是主子能跟香儿一起出门就能看到格格和驸马一起出门的情形了。”
婉清扬强笑了下:貌若潘安?出门盛况?婉清扬兀自的摇了摇头。是不是自己在这小院子里圈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一人?
都说人到年老时才能回忆过去,自己现在就这样,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走出去,朝前看,是婉清扬现在的梦想。
只,这些都是婉清扬的心里安慰。对这驸马还是忍不住好奇:“知道驸马是哪家清贵吗?”
香儿摇头:“这香儿怎么知道,香儿除了自己家的爷,一个贵人都不认识。”
“哦!”婉清扬轻摇了头,思绪又飘到远方。
“只是主子,我们当东西这么高调,您就不怕我们爷知道不高兴?”
第二百五十九 章欺君之罪
四爷一手扶门,看来正要推门进来,见主仆二人聊得正欢,一脸漠然,手指却由于激动捏的有些发白。
婉清扬神采洋溢的模样瞬间凝固在脸上:“四爷!”没有起身,叫了一声算是敷衍带过。
香儿惊恐,只知自家爷平日里面子冷,四爷在婉清扬一处,都是气色平和的样子。今日见了,犹如地狱里走出的罗刹一般,后背顿时直冒凉风。顿时后悔拿主子赏赐的东西换银钱的事,起身忙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又好像是很久。四爷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才稍显恢复平静。
看四爷热情惯了,只这幅模样,婉清扬心头却是一热,脑力一片空白,眼里不禁又流露出一丝玩味。
四爷别过脸:“不要拿你那种眼神看本王。”
婉清扬这种心情是连带的,莫名产生的情感,自己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何。
四爷瘦长直挺的身材,由于近日忙碌又清减许多,但傲拔的身姿却显出人生得意。
“四爷最近公务若是忙,就不用过来看清扬,清扬近日恢复的很好,毋需四爷挂念。”婉清扬淡道,尽量克制自己厌恶的感情。
四爷回头,看了看散落在一旁的首饰匣子:“本王送的东西,若如你真不喜欢,本王再从新派人送过来。”
婉清扬摇头,强笑了下:“四爷是知道清扬性子的,做事情随意罢了。香儿这丫头灵巧,又整日伴着自己,平日里没什么事做,讨个孩子欢心罢了。”
四爷挑了椅子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找我有事?”四爷态度反常,婉清扬一度飘着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四爷食指漫无目的的在椅背上画圈,思量如何跟婉清扬开口。自己原本的设定不是这样,突来的变故不仅搅乱自己阵脚,又让自己骑虎难下。
几番思量,四爷想说的话终没有吐出口。
婉清扬一阵别扭,故意使性子道:“四爷送的东西若不喜欢清扬送人,那清扬便锁在箱子里好了。四爷也是知道,我素日里不惯使用这些东西。”
四爷望着箱子里的物件苦笑:“都是按照掳你到庄子时带着首饰置办的。”说到这,四爷眼底无限惆怅印在婉清扬心底:“自古为悦己者容,你就不能为本王精心装扮一回吗?”
婉清扬心猝然一紧,自己虽时常思念塘钰,但那段最亲密、最美好的时光总是被自己刻意回避。
是啊!那段时日的自己确实如同盛装的孔雀,尽情的装扮自己。
“尽量。”婉清扬低低的应了一声,四爷竟听出无限安慰。
“那日,皇阿玛见了弘哥,夸奖弘哥教导得很好。”最终四爷还是说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话。
婉清扬猛地从座塌上起身,一种莫不明的不安涌现在脑海里。由于起身起的急,本就恢复半吊子的身子不自觉的忽悠了一下。
四爷预上前扶住,对上婉清扬稍显激动的眼,动作僵持下,下意识的又收了回去。
婉清扬强稳住身子,僵在一处,脑袋嗡嗡直响。
“相传……”婉清扬率先开口:“相传,四爷有个养在园子里的阿哥,临近少年才与祖父想见?”
四爷错愕,这件事自己一直令奴才不得在婉清扬面前谈论此事,难道是香儿这丫头嘴欠?
四爷点了点头。
婉清扬闭上了眼,预出口的话又生生吞回了肚子,恐自己说的话太多,对弘哥以后不利。“四爷想对清扬说什么?”
“清扬……”四爷低哑的轻呼了一声,声音里隐隐的脆弱让婉清扬心里愈发焦躁。
婉清扬:“弘哥呢,这几日未见弘哥,我有些想了。”婉清扬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担心四爷会拿弘哥要挟自己,而拒绝与孩子相聚。如果,如果那日把弘哥招来陪自己,是不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四爷额头青筋蹦起,婉清扬愈发感觉到还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四爷:“清扬,我说过,对弘哥本王会视如己出,不会让弘哥在其他阿哥面前低人一头。”
婉清扬相信四爷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他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四爷这么做自己和弘哥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婉清扬实在不敢想。
“万岁爷见了弘哥可还欢喜?”一滴一滴的汗从婉清扬额头沁下来,眉头紧锁,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脯上上下下。担忧、急切、惶恐,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
一时间,屋里悄无声息,只有粗壮的呼吸声充斥其间……
四爷看着婉清扬情绪转换的有些心疼,但这件事觉得还是亲自告诉婉清扬的好,他日知道已没了退路,终会念及自己的好的。“皇阿玛说,四阿哥养的极好!”
婉清扬头瞬间嗡了一下,四爷字字犹如炸雷冲刺婉清扬的脑海,炸雷电弧犹如编织成一张网,把婉清扬头箍在一处,犹如撕裂般的疼。
四阿哥!四阿哥!为什么弘哥要跟四阿哥牵上瓜葛?若自己不知道历史也就罢了,但婉清扬是知道历史的,这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知道的历史啊!
四爷身形一滞,预料到婉清扬情绪会很抵制,竟没预料到婉清扬的反应能有如此激烈。
四爷噶了噶嘴:“难道,做本王的儿子,真有你觉得那番不堪吗?”
婉清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终于由于体力不支,身体蜷缩在一处。“弘哥真的不是四阿哥?欺君之罪的,好不好?四爷是要拿我们母子,甚至是整个雍王府开完笑吗?”
只说完,婉清扬觉得自己的后一句有些多余,四爷的雍王府怎么可能会有事,最后顶包的只可能是自己和弘哥。
王权至上,四爷为何要开这种要掉脑袋的玩笑,假的就是假的,如果历史未发生改变,终有一日真正的四阿哥会出现啊!
欺君之罪?四爷顿时心里暖暖的,原来婉清扬担心的只是欺君?只要自己认下的,就算婉清扬有一百个嘴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
想到这,四爷安慰道:“只要本王认下的孩子,没人敢质疑。何况?”
“何况什么?”婉清扬头忽悠了一下,她最担心的就是后面的那句“何况”!
第二百六十章 不可逆转
婉清扬紧盯着四爷的目光,不想听见的话还是从四爷嘴里说了出来。
“何况皇阿玛见弘哥伶俐乖巧,前几日下了旨,预接宫里亲自教养。这是所有小阿哥中从来没有的恩赐。”
整个晚上四爷纠结的就是这句话,皇阿玛能肯定这个小孙子四爷打心眼里高兴。可皇阿玛的旨意却出乎自己的判断。
可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个孩子,尤其是自己呈上弘哥生成八字之后,皇阿玛对自己的态度更是不同从前。
弘哥的生辰八字好,四爷至始至终都是知道的。但为何这么好的生辰,自己的四阿哥一出生就命丧黄泉?若不是亲自确认过紫馨和孩子的坟,四爷真的就会相信真的是紫馨带着孩子从新回来找自己。
单单从这一点说,四爷便不屑于这一说法。
钦天监大臣拿了八字披卦:此命为强金,庚金之下有午火,强金得火,可以炼金,丙丁二火同时出干,此人必能成大器。
弘哥遗传婉清扬气质,气度至是不凡。对上八字康熙更是喜欢这眉清目秀的小孙子,当即下令接弘哥进宫亲自教养。
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天生富贵,长大后也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而且将会文武双全,寿命也长。冲这一点,如果弘哥冒名顶替顺利,弘哥的一生都不用婉清扬担心。
世上哪还有像乾隆爷一生更富贵的人呢?
可婉清扬觉得自己这是在贪心,贪念一旦在心里种植,便一发不可收拾。想想大清未来,泱泱大国颓废开始始于弘哥?
不!婉清扬觉得这个念头很可怕。自己不贪心,无论在现在还是古代,不求弘哥有多么出人头地,只求平安顺遂。
如果进宫……这贪念……
“四爷,还有更改的余地吗?四爷知道的,弘哥不是的……假的就是假的,东窗事发,会害了孩子!不仅会害了孩子,到时四爷前程都会难保。”
四爷没有回答,径直走到窗前,凝视飘落满地的桂花道:“难道你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吗?为了你,本王堵上自己的前程,堵上整个王府性命。”
说到这,四爷转身回头,一双明眸炙热如火:“如今,你可接受本王。这场骗局我们一同去结尾,不离不弃,携手走完这一生?”
婉清扬没有说话,回应的只有眼泪……只有眼泪……
四爷对自己不好吗?答案是否定的,四爷对自己很好。作为继父,四爷不愿意真心抚养弘哥吗?答案也是否定的。
如果按照现在的设定,自己钮钴禄瑾寰,将是整个大清,最富贵、最有福气的女人。做妃子、做贵妃、做皇贵妃、做皇太后,做小燕子享尽富贵尊荣的皇祖母。
可——可弘哥不是四阿哥啊!鸠占鹊巢,假的就是假的。
婉清扬觉得自己被关的太久,没看管好弘哥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蠢事。
结尾好可以,如果结尾不好,历史改变了呢?皇家的世界太可怕,可怕的婉清扬不敢想象。
“四爷!”婉清扬说着四爷方向,把目光凝在遥远黑暗处。漆黑的魅影如牢笼一般,让婉清扬感受到自己与自由的距离。“四爷,我……我答应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说完这番话,婉清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莫名的背叛感、罪恶感冲刺自己全身。
“我知道!我知道,你终会应了本王!”四爷激动,轻抚婉清扬肩膀,生怕动作轻点重点,婉清扬随时改变主意。
婉清扬闭着眼,像是享受这片温情的温暖,只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婉清扬不想找背叛塘钰的理由,这是无法解释的借口。若果这是命,这对自己和弘哥来说岂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四爷可答应清扬一件事?”
四爷欣喜,只要婉清扬开口,自己只有点头的份?放眼大清,哪怕要了自己性命,又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说,只要你开口说的,就算排除万难,本王都会答应。”四爷心里也是敲着鼓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竟有些七上八下。
婉清扬努力平复自己情绪,样子木然跪在地上。
婉清扬突来的举动,犹意味着尖利如烙红的利剑刺入四爷的心。四爷强忍着心中怒火,不让自己动气,脑海中各种念头飞转。这个女人,为何片刻欢愉都不让自己留念,这又要说出什么话要伤自己的心?
婉清扬面色冷凝,淡淡道:“不要让弘哥进宫,不要阿哥头衔,做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就好。或者送走,无论去哪,只要不在王府去哪里都好。我留在这里,不要名分,留在四爷身边。”
四爷的脸苍白如雪,眼睛里有着不可置信,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难道,她真要把自己的一片痴心完全消耗掉吗?
婉清扬定定的看向四爷,从四爷激动的额头青筋暴起,到恢复一潭死水,一股不可遏制的笑意从心底用了出来。
“哈哈!哈哈!皇家血脉就这么轻易混了吗?”婉清扬掩口失笑了几声,猛的情绪急转,泪水狂涌不下。
一切的未知,都被自己掌握,可自己的未来又是如何?为了这不确定的未来,自己要付出的又是什么代价……
四爷的心终于软下,婉清扬一系列行为完全为“皇家血脉不了轻易混混淆”解释。
笑过、哭过,屋里静的出奇。婉清扬跪在地上,眼前一切变得恍惚,腹中一阵疼痛传来,这种感觉让婉清扬糟糕至极。
四爷不忍心看婉清扬这样,别来脸,语气镇定道:“对不起,已经迟了。四阿哥今早已被送入宫里,本王刻意封着消息不让你知道。”
“香儿知道吗?”婉清扬最后一点执念纠结在香儿身上,刚刚建立起信任就遭遇背叛,婉清扬心里越发苦的不是滋味。
“香儿?”四爷这才想起香儿是自己安排丫鬟的名字。四爷摇了摇头:“香儿憨实,本王知道你喜欢那种类型的丫头。”
婉清扬点点头,腹间的痛加剧,痛的让人不能承受。婉清扬暗骂:来的不是时候。
只下身一股热流从体下流出,婉清扬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像一旁倒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原来不是月事
婉清扬一脸苍白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着某人的名字。
四爷难过的闭上眼,看来这个位置自己永远也也无法替代。
大夫哆嗦着跪在一旁,脸吓得惨灰,平日里走街串巷日子清闲,可这大主顾……唉!全家老小的性命啊!
四爷冷脸,却极显残忍:“为何一直号脉却未看出来?你就不怕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大夫吓得匍匐在地:“四爷饶命,孕初最初月份小,把不出脉实属正常。可后来女主子便再不让小的瞧了,小的实属冤枉啊!”
四爷知道婉清扬和塘钰是在一起过的,可如今却怀了塘钰的孩子,四爷万万不能接受。
四爷强忍,拳头紧攥,指甲嵌入手掌都未知觉:“胎儿可还能保住?”说这话时,四爷尽量保持自己的威严,不让自己失态。
大夫愣了愣,眼神扑闪躲避四爷冷如止水的目光:“胎……胎儿……”大夫几度开口,想想周家老小性命,终违心道:“恕老朽医术微薄,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好生为主子瞧病,病根万万不可落下。”四爷心冷的厉害,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贪恋婉清扬的温柔和笑容,可如今躺在自己面前的……
极致的悲情和绝望,婉清扬的冷酷和绝情一步步把自己逼到定点。可四爷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婉清扬会如此看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王爷,一切杂念完全是自己附加上去的?
大夫按着心口,弯着腰,谨小慎微的转身退了出去。小厮低声议论抢来的女主子,庄子里的气氛是他初来时就已经觉察到的。常年行走江湖,一个被严加看管的女人,瞧着可怜,这才暗地里帮她保着胎。
可如今,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能力帮助她保住胎儿?能做的,也只能是帮她好生调理,不落下什么病根便好。
只这孩子……造孽呦!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把积怨记在自己身上便好。
婉清扬迷糊间,香儿抽泣,只觉苦涩汤药入口。想着这世上竟还有人为自己挂念,药再苦涩,也仿若加了蜜丸一般。
“香儿……”婉清扬气若游丝,刚刚小产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香儿哽咽,喜极而泣:“主子,主子可醒了,这回真是吓死香儿了。”
婉清扬扭动下身体,小腹疼痛不适,下身一阵异样,这种感觉很不好。
香儿眼睛哭的红肿,大概是熬了夜,下眼是重重的黑眼圈,仿佛笔墨抹上去的一般。香儿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把碗打在地上。
“我去喊大夫。”香儿转身要离开,婉清扬忙挥手扯住对方衣袖,艰难的摇了摇头。
“可是主子这样……”香儿看了看药碗,几度开口又闭上:主子早点醒多好,如果醒了,自己是万万不能帮主子服下这药的。
感受着小腹的疼痛,婉清扬不以为然道:“来个月事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香儿微微一愣,疑惑道:“难道主子真的不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婉清扬一脸疑惑:“难道我得了什么病症?小肚这么疼,难道是得了子宫肌瘤?
门外一阵轻咳,四爷开门从门外进来。香儿吓得一缩脖,不再敢吱声。
屋内一阵血腥,四爷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香儿知趣退下免得伤及鱼池,还是离远些好。
四爷若无其事笑了笑:“醒了,吓坏本王。”
婉清扬眸子沉了下来,几度想迎合却始终没做出努力。
四爷攥紧拳,尽量遏制妒火在心中翻滚。想着塘钰,恨不得立即让他万劫不复。自己看上的女人,是不予许任何人染指的。
“我没事,四爷不用担心。”婉清扬最终还是狠不下心,狠不下心再对眼前的人心冷。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子,四爷付出的努力远远超过自己想象。除了弘哥现在的处境,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四爷一瞬间,仿佛又看见初遇时的婉清扬,又是那般的眼神,心中雀跃一时无法控制。一年前,婉清扬就是这样,原本平复的心就这样无声的被她撩动。可撩动了自己的心,她的眼神却随着另一人游走。
这样的女人,若一直都这么瞧着自己该有多好。自己早该把婉清扬强捆在一起,那样不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想到这,四爷的微蹙起眉,目光瞬间又暗了下来。
隐约的关心意味在四爷脸上消失,脸上却透支几分包容和谦和。
情绪是相互感染的,婉清扬心不在平静。只下腹的痛又传来,随着药一点一滴流在身体里奏效,奎水犹如决堤一般从身体里涌出。
婉清扬再没经历过也能猜到七八分。
这种痛,和生产弘哥的经历一样,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思绪飞转,回想香儿喂药的情形,婉清扬当即堕入低谷。
香儿没说,但神情已经告诉自己,药是有问题的。四爷的表情也证明,自己的猜测是事实。
可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太迟,即便大罗金丹都不能改变。
婉清扬原以为自己是不能再怀孕的。所以月事迟迟未来,自己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想着现代医生的判断,自己再怀孕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可就这万分之一,却造就一个奇迹。
可一切罪过源于自己的不经心,若自己好好善待身体,塘钰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留下?可一切悔恨都已经太迟。
婉清扬忍着痛没有喊,四爷预抓住婉清扬的手被婉清扬一把甩过。所有的怨恨齐犹如刀子摔在四爷脸上:“四爷夺走我一个孩子,如今又杀了我另一个孩子?”
四爷瞬间表情变得僵冷:“以后和本王还会有孩子的。”
婉清扬闭上眼,一连串的泪珠早已将枕巾打湿:“四爷你太过执念了。”
弘哥入宫已经成为事实。可历史不可能按照史书上重演。
即便万岁爷认定弘哥就是自己的皇子皇孙,可四爷最终还是知道的。今日的屈辱,他日四爷恐怕会千倍、万倍从弘哥身上找回来。冷血如雍正,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呢。
忍着痛,婉清扬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想到这,婉清扬趁意识还能自我支配强开口道:“康熙六十一年,万岁爷七十大寿,望四爷早作准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康熙六十一年
四爷没有回过神,原以为婉清扬会张口骂自己,可开口竟像梦呓。
可接下来的话,四爷听得越发糊涂。
“康熙六十一年,聪明如四爷,四爷应该能猜到的。”婉清扬因为疼痛,眼神显得涣散,但思路调理依旧是清晰的。
无论四爷对自己是恨还是爱,这个空档的时机,自己万万不能错够。只要能保全弘哥的性命,即便她把历史全部讲出来又有何妨?
四爷努力克制心中不解:“清扬,你疼糊涂了。”婉清扬身穿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发丝一缕缕贴在鬓间,让四爷瞧着心疼,只心里没有后悔。
婉清扬双手紧攥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四爷,清扬能帮的仅限于此……答应清扬,若他日四爷有能力,一定要保全弘哥平安,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就好。”
“六十一年什么?”四爷见婉清扬神智有些不清,试探的问道。
“六十一年寿宴。”婉清扬声音低如蚊蝇,但四爷刚好能听入耳。只说这完这句话,婉清扬体力再也支持不住,一阵热流……
结束了!婉清扬知道这颗希望的种子,还未开始萌芽,还未来得及去爱,一切便伴随人世间的恶念而嘎然而止。
没了红尘牵绊,婉清扬眼前一黑,再也感受不到,身上和心口上的痛。
晕厥间,婉清扬出现了幻觉:塘钰的身影渐行渐远,紫馨却在身旁摇摆不定。只这一回紫馨没有再流泪,只一片哀愁仅限眼底。
婉清扬哀求着:紫馨你放过我了?对不起,我不是你,代替你做不了任何事。
屋外狂风作响,门窗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由于心神不宁,体力透资,当夜婉清扬便发起高烧。
原本就被忧思抽空的身体,高烧久久不退,婉清扬大脑一直昏沉,甚至香儿为自己换衣都不可知。
梦境一个接着一个,记不清梦的内容,却只知自己是在梦中,那个让她一次又一次堕入深谷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在梦中用那双冰冷的眼,把自己生的希望全部覆灭。
这种痛苦是婉清扬无法遏制的。无法承受的爱,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只那一分牵挂,想要把她从梦境中拖出。这种牵挂,或是塘钰,或是弘哥,让她依旧对这个世界留恋不止。沉沦,或心痛,始终无法摆脱。
待婉清扬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几个日夜。
“孩子呢?”婉清扬微微睁开眼,下意识的摸向小腹,梦呓般重复这几个字。
“孩子?”香儿反应快,当即回应道:“四阿哥进了宫里,爷刚刚过来让奴才告诉主子,四阿哥有万岁爷的照顾,生活和功课都好着呢。”
婉清扬眼神暗了暗,自己都有些纠结不清,自己说的这个孩子究竟指的是哪一个。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大夫见婉清扬醒了,激动的双手合十,不住向天跪拜。回去就告老还乡喽!若是这个主子不醒,怕自己都要陪着去喽。
依旧隔着帘子,婉清扬虽看不见大夫表情,但不用猜都能想象四爷阴着脸的情形。“老先生,让您担心了。”
“唉!”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但医者父母,中医讲究望闻听切,虽看不见里面主子模样,但听着声音,怕是病情已回复大半,性命肯定是无忧了。
大夫又为婉清扬号了号脉,忧思的神情终于显出一丝喜色:“这位主子切莫担心,大难已过,好好将养,以后生养还是没有问题的。”
婉清扬睁着朦朦胧胧的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先生是说我以后还能生?”是庸医还是安慰?
大夫解释:“初为主子诊脉时,原本宫寒的利害,即便怀上胎生养也是不顺遂。但经老朽几番调理,业已无碍,只是忧思过度才使胎儿有了异样。若不是……”说到这,大夫停顿下,岔开话道:“如今若调理妥当,再生养是完全没有问题。”
瞬间,婉清扬反应过来,只想到未来暗淡无光,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暗了下来。孩子?自己以后还会怀谁的孩子?
婉清扬稍稍缓和情绪才对香儿道:“香儿,替我送送大夫。再选一副镯子做些谢礼,权当感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大夫忙推辞到:“谢礼就不必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朽开的那副药也是迫不得已,这位主子不要怪罪。只求主子能爱惜身体,千万不要再折腾老朽就好。
是啊!身体还是自己的。不管怎么说,活着就是希望。生命不在,一切忧思还有什么用呢?
四爷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好在一切供应俱全,婉清扬日子过的倒也清闲。
婉清扬知道,自己在昏迷前说了什么话,四爷如此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不多心。即便现在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是很遥远,但大格局需要早早布局。
婉清扬起居依旧局限在这个院子,香儿的路线倒是有了变化,三点一线,除了照顾婉清扬起居,再也不能踏出庄外大门一步了。
婉清扬整日在院子里转,想蹩手蹩脚的为婉清扬画了庄子大致地图,虽然画的歪扭,但庄子情形婉清扬也掌握了大概。
婉清扬算着日子,自己小月子坐完,四爷就应该到了。
香儿见婉清扬整日在房里算计,紧张的小心翼翼:“主子,你逃的时候把香儿带上吧,主子对香儿好,主子去哪香儿就去哪。”
婉清扬真不知道,世上究竟有多少傻姑娘都让自己碰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跟着我能去哪?何况,香儿不是想脱奴籍吗?你跟我不一样,包衣从这逃出去是要掉脑袋的。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拿你个小姑娘性命开玩笑。”
香儿被说的后脖子嗖嗖冒凉风:“那主子不走可以吗?香儿觉得我们家爷挺好的,对主子友好,四阿哥还在宫里,主子真的舍得就这么走?”
婉清扬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弘哥了,如果弘哥真的就是乾小四,他的一生还用得着自己操心吗?
至少现在,直到康熙爷驾崩,弘哥必须是乾小四。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两件事
四爷终是来了,来的风风尘尘,只又憔悴许多。当局者迷,这种微妙的情感怕是谁也说不清。
婉清扬身体恢复如常,气色看上去大好。出乎意料的,为见四爷,婉清扬特意精心打扮翻:为悦己者容,想着自己能为四爷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四爷受宠若惊,脸上笑得积极不自然,眼中情绪难明。
四爷平日里很少笑,婉清扬把这份美好深深的烙在脑海里。婉清扬决心要走了,不成功便成仁,只是没有想到四爷看自己的眼神依旧如此。
原本婉清扬以为四爷厌倦了,觉得耻辱了,永远将自己放弃了。可一切猜测都是否定的,自己在四爷心里依旧不同,面对这份情,婉清扬打心里感到愧疚。
四爷抬手轻抚在婉清扬脸上,出乎意料婉清扬乖巧的如同温顺的猫咪,没有拒绝。
四爷内心起伏,婉清扬一切表现跟平日判若两人,虽对自己在笑,像是在靠近,可总感觉婉清扬离自己越来越远。
难道真像婉清扬所说的:她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开的女人?悄无声息的,任谁也不能找到?
不管自己信不信,至少塘钰是相信的。
婉清扬失踪,四爷原以为塘钰会找的翻天覆地,可他想错了。塘钰疯狂的在街上找了几日,便把自己关在秋芜居,整日待在婉清扬房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料定婉清扬不会再出现。
整个京城都知道,十里桃花的东家带着孩子,平白无故的就在街上消失,贴身丫头疯了在街头找。惊了马,结果竟被疯了的马活活踢死。
青天白日,中元节又为婉清扬显示抹上一笔神秘色彩。
情绪激动的只有左泰,恨不得带人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可塘钰整日呆滞,犹如活死人,终日只重复一句话:原来她是怎么来的,果真就怎么走了……
只瞧着婉清扬一脸春风的模样,想着婉清扬总是先知先觉的话,四爷不禁打了个颤:“难道,你真的要走了吗?”
婉清扬脸上的笑僵持着:“四爷这座笼子关的这么严,清扬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香儿端来酒菜,一切清淡朴素,婉清扬故意道:“可惜庄子里的厨子,整日里被我折腾,终究也做不出我想要的味道。”
四爷没想到婉清扬居然会跟自己话家常,轻珉口酒,丝毫没有异样,笑自己瞎想,仰头一口灌入口中。“有事求我?”除此,四爷再也想不到别的。
婉清扬笑了笑:“两件!都是四爷能办到的。”
四爷有些不敢接婉清扬的话,肯定都是能办到的,但自己愿不愿意办呢?
婉清扬故意没有理睬四爷表情:“第一件,帮我支个小厨房吧,我待的腻得慌,无聊的时候自己做做菜也好。”
四爷点头,心中石头落下。木兰在自己面前夸过婉清扬厨艺,婉清扬提这个要求合情合理。“都需要什么,可以列个单子。”
婉清扬见四爷点头,怕被看出心中波澜,只淡淡笑了笑:“寻常人家米面备些就好,庄子里的厨子把我嘴弄叼了,打牙祭的菜还是需要他们做。”
“那第二个?”生了火就是生根了,四爷见婉清扬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到还有件事,想着自己也应该能办到。
“第二个……”婉清扬看了眼一旁侯着的香儿道:“帮香儿把奴籍解了吧。”
“什么?”婉清扬话音刚落,香儿便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不小心端着酒的托盘哗啦一下倾倒在地,醇厚的酒香顿时溢满整个屋子。
“主子?香儿做错什么事,香儿以后改,主子怎么可以说撵香儿就让香儿离开。香儿和主子相处日子短,主子对香儿的好,香儿还没有回报啊!”香儿情绪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下就哭花了脸。
婉清扬安慰,拉着香儿手向四爷解释道:“香儿本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家里生活艰难,这才把香儿卖身王府做奴。如今香儿手里有了些银子,年纪也大了,该是回家找个好人嫁。
七巧和玲珑在的时候,清扬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她们出嫁,可她们都没能帮我实现。香儿花一样的年纪,不想因为我再耽误了,也不能就因为陪我误了年华不是?”
“脱了奴籍,香儿也是可以留在庄里陪你。”四爷知道婉清扬喜欢香儿,养的白胖了不说,光赏东西就赏了不少,完全把对七巧和玲珑的眷顾寄托在香儿身上了。
“不!香儿要回家,香儿以后的生活一定要和和美美的。七巧那样,玲珑又那样,香儿万万不能再被我方到了。”
香儿有些回不过神,自己在婉清扬身边待的习惯,早已忘了还有脱奴籍的打算,没想到今日主子却替自己想到了。可主子日子过得苦,自己才刚刚与主子相依为命,自己怎么能这么轻巧的离开。
奈如何拒绝,但婉清扬心意已决。想着以后的打算,自己的事再不能连累到其他人了。
四爷点头:“明日本王便差人把香儿奴籍找来,香儿最后去留还要她自己决定。”
“那香儿留下来陪主子,等家里帮香儿说了人家,香儿再回家嫁人。”不置可否,香儿对婉清扬的一份心,天地可鉴。
婉清扬擦了擦香儿哭花的小脸:“傻姑娘,家里能帮你说到什么人家。难道你现在还是以前那样身家?”
提到银子,香儿傻笑,主子确实赏了不少,除了打点,往家里寄的,香儿没有错花过一个铜板。光银子就足足攒了五百两,还不算婉清扬零散送的小玩扔。
香儿憨成,有的话婉清扬不得不直说:“记住了香儿,无论回不回家,手里的银子是主子送你的,以后回家也要多留些心眼,莫被父母姑嫂都搜刮了去。嫁人眼睛也要擦亮了,无论是什么家底,人得能干。咱不高攀,也不低就,门当户对,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婉清扬担忧是肯定的,既然家里孩子众多,唯独卖香儿一人,那就说明香儿肯定是最不受宠的。穷人乍富,难免被人惦记。香儿脾性婉清扬还是看得透,以后能活出什么样还得她自己造化。
“还有新置的房子,回家了这事就先放着,跟谁也别提。多少揣着金银返回家的宫女,被家人搜刮干净再撵出去也是不少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厨房
四爷一旁听着,出乎意料,没想到婉清扬对赏香儿银钱和购置房产的事对自己竟毫不隐晦。
四爷在婉清扬身边安插了眼线,包括香儿在内,一举一动都在自己掌控之内。
婉清扬今日和盘推出倒是除了四爷意外,原来竟不是想逃走为自己做的打算。
主仆二人期期艾艾续着情,时不时还抹几个眼泪,一旁安静坐着的四爷终于忍不住抽抽嘴角,木讷的杵在一果然是个外人。
“写封信,让家里人来接。等家里人过来,想着我这炉灶也搭好了。上车饺子下车面,我包饺子给你践行。”
婉清扬安慰好香儿,四爷又安慰婉清扬,这种小女儿情态确是四爷最想见的。
四爷从怀中掏来书信,是弘哥写的,多是宫里生活趣事,虽字依旧没什么长进,字里行间语法倒是通顺不少。
婉清扬看过不知是心里是苦还是笑,弘哥四阿哥做的顺利,世上还有这种阴差阳错吗?
婉清扬没有想回信的意思,以后也是没机会回的,这一次也不要多此一举的好。
有时婉清扬觉得自己心狠,既然不能在身边陪伴,在这又或是在哪,于己于弘哥又能有什么区别。
婉清扬从没想过自己这母亲会做的这么不称职。
头一次,婉清扬和四爷和平共处,平静的相互看着说笑。
只在四爷决定留宿的时候,婉清扬迟疑了。这种事情婉清扬打心眼里是抵触的,虽然没了孩子,她也不想在身体上再背叛塘钰。
索性,婉清扬刚出小月子,四爷想着身体还恢复的不大好,也没有为难。
“四爷!”四爷刚要出门,便又被婉清扬叫住。
四爷一脸流连,再成熟的男人在这种情形下被心爱的女人叫住,何尝不会多想。
四爷转身,对上婉清扬秋水般温柔的眼。
婉清扬颔首笑了笑,被盯得发窘:“想着四爷还未吃过清扬做的饭菜,等小厨房支好,我请四爷过来。”
四爷点头:“好。”只这一个好字,心中暖流翻滚。世上有什么事还有比吃心爱女人的饭菜更重要的事?
美好的笑始终洋溢在婉清扬脸上,只待四爷背影从视野里完全消失,笑容终被愁苦替代。对婉清扬来说,四爷于自己始终危险。有些事自己不能控制的,那不如……就离远些好。
庄子里办事效率很快,不肖一日的功夫就在厢房为婉清扬支好小厨房。油盐酱醋应有尽有。大概是四爷的吩咐,按照婉清扬的喜好,干辣椒、麻椒、花椒之类也一应俱全。
“米面送来了吗?”婉清扬绕了小厨房转了一圈,熟视无睹的问。
香儿忙先开米缸、面袋:“回主子,都送过来了,足足能够我们吃上十天半月呢。”香儿打跟婉清扬起才吃上细粮,看着米缸面袋就觉得欣喜。揣着这些银子回家,以后家里人日日也都能吃上大米白面了。
婉清扬把手伸进面袋,轻轻一撩,溅起一阵白烟。
婉清扬望着白烟失神,香儿过来也凑趣的看,觉得没什么异样这才开口道:“主子放心,能给主子送过来的肯定是上等食材。”
“哦!”闻言,婉清扬回神,指了指面袋道:“跟庄上管事说,这面送的少了,主子喜欢吃面食,胃口又好了,面粉还要多送些来。”
香儿激动,家里天天见底的米缸,想想都害怕了。虽不能在庄子里再呆上几日,帮主子把事情多做些也好。暗自思量下,等会回管事,就让管事把主子的米缸面袋都填满。
婉清扬又仔细检查下灶台,让香儿把面粉装进篮子里用绳子吊在灶台的正上方。
香儿不解,婉清扬只得含糊解释:“家里的土方法,吊着防虫,吊着被烟熏过的面粉,做起吃食来味道更香。”
香儿点头:“等回家买了面,香儿也把面袋吊在灶台顶上。”
听香儿这么说,婉清扬稍停顿下,才慢慢开口道:“被烟熏过的面粉放不了几日,我这土法子就是念旧。还是放在缸里或者面袋子里好,不容易生虫。”
香儿点头,暗自思量:米面精贵,穷人吃些米面不容易,有钱人的吃法还是不要学了。米面怎么做不好吃,但生了虫就不好。挥金如土的,自己那些银子也不够这么折腾。
见香儿打消模仿的想法,婉清扬这颗吊着的心才稍稍落地。看来自己办事还要背着这小妮子些,若再被仿了去,岂不是要害了香儿一家。
起锅开灶,婉清扬口口声声说喜欢面食,可到晚上小厨房出锅的却只有米饭。
一日如此,两日也是如此。管事派人送进来的白面,都依婉清扬的吩咐用绳子穿过滑轮高高悬在房梁上。整个厨房的房梁悬满大大小小装着白面的篮子和布袋。
对于女主子这点喜好,庄子里的人也是好奇,但香儿嘴严,女主子又未蒙过面,被烟熏过的面食一股串烟子味,做出的东西真能好吃?
反正做出的东西也入不了自己的嘴,任婉清扬怎么玩,也没有人敢过问。不管禁不禁足,人家好赖担着主子的名号不是?
香儿兴奋的收拾着行装,嘴里还兴奋的哼着小曲。想着往家里去信也有时日,家里来人也就这几日了。
婉清扬的好香儿打心眼里记着,虽知道婉清扬留在庄子衣食无忧,但还是日赶夜赶为婉清扬做出两件秋衣。
看着香儿忙碌,婉清扬也不好说什么,之前准备的银票和金豆子,婉清扬日日都随身带着,香儿做的这几件衣服怕是自己带不走的。自己决定出逃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殃及池鱼,以后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婉清扬无事,默默的看着香儿整理。不出意外,四爷这几日是要过来的,趁四爷未来这几日,婉清扬还有很多事需要加紧时间思考。
四爷的情,婉清扬一点也感受不到是假的。
四爷情真,可自己的心却真的没有一点空位来接纳!如今这份情伴随弘哥进宫又多了一份恐惧。鸠占鹊巢的事情一旦露馅,动辄就需要人头落地。婉清扬需要部署,需要等待时机,然后用自己微薄的历史知识把弘哥换出来。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逃……
二百六十五章 是时候走了
四爷喜欢吃清淡的菜,婉清扬也不知四爷什么时候能来,小厨房整天热热闹闹,按着四爷的口味顿顿都准备不少菜。
有时候婉清扬问自己,四爷把自己掳来,不禁害自已与弘哥骨肉分离,又还自己失了塘钰骨肉,难道自己真的就不恨吗?婉清扬恨,但有时候婉清扬恨不起来,多数的还是愧疚做主导。起因无非就是自己的这一张脸,一切初始,自己始终是引导者。
婉清扬知道,仅仅做几个菜,对四爷的愧意也是不能弥补。但除了这些,婉清扬不知还能为四爷做什么。
四爷公务忙,等了几日,四爷还是没有来。
四爷不来,每日婉清扬便把做过的菜全都记在一个单子上,每日变换着做,权当四爷吃过。自己和香儿觉得做的还算可以的,便用小字在一旁注释。香儿聪明,婉清扬边说边记,香儿顺带着倒是认了不少字。
当然婉清扬最喜欢做的还是麻辣口的,反正有香儿这个小吃货最后收盘底,不管婉清扬每日做了多少菜,最后都能一点不剩。
尤其是辣椒爆锅的香味,隔着院墙飘出二里地,庄子上下的馋虫全被勾了出来。
婉清扬有了目标,胃口也好了许多,想着日后说不定自己有可能会饿肚子的,每日吃饭,婉清扬也是撒了欢的吃,这段时光,婉清扬过的倒是非常悠闲,出奇的温馨平和。
有辣椒就有种子,婉清扬又装了些辣椒籽给香儿,辣椒好种植,又是新作物,按照京城的受热程度,带动香儿一家致富是肯定的。
香儿吃了几日,知道辣椒好处,又是泥腿子出身,婉清扬简单几句就能明白种植方法。
这样清净的日子过半月,在秋风开始少落叶的日子,过来接香儿的马车也来到庄子门口。
其实,婉清扬心里不舍。来了山庄几个月,唯一接触的人就是香儿,除了香儿,婉清扬都没有接触生人的勇气。
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临行前婉清扬为香儿准备许多饺子,都是大肉馅的,主仆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吃过后,剩下的饺子又为香儿满满的装了一个大食盒。
香儿说,来接香儿的是她兄长和姑姑家表哥。乡下人油水少又都是能吃的年纪,婉清扬怕路上饺子不够吃,又让厨房蒸了一大屉笼白面馒头,自己又做了满满一盆回锅肉为香儿带上。横竖是赶车来的,也不怕路上带着不方便,简直比自己走出庄子心情都高兴。
婉清扬本想送出院门的,可四爷没有解除禁足的话,婉清扬知趣便没有为难下人。
送不送又能如何,想着以后也是不能再见面的,走了就断了念想吧。婉清扬觉得自己不是心冷,但为了自个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香儿给婉清扬磕了三个头,在香儿的世界里婉清扬就是菩萨般的存在,原本还水深火热的生活,突然间遇见婉清扬就变好。如今,不光自己好,以后家里人怕是也跟着好。所有的这些福气,都是婉清扬一人带过来的。
婉清扬不喜欢分离,不待院门关上,便转身离开。
院门口一阵喧哗,大概是接香儿的两个兄长进庄子里等着。也许是因为香儿的缘故,婉清扬感觉听着香儿兄长的声音都感觉熟悉亲切。
香儿随走了,小院一下子清冷下来。也许,这个小院也从来没热闹过。
起了秋风,树叶打着旋从树上飘下,轻打在身上,婉清扬觉得这风一阵的一阵的凉。
婉清扬又想起东汤红叶,香儿走了,自己差不多也应该出去看看了。
这回新安排进来服侍婉清扬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嫂,姓佟据说厨房里的活很好。庄上管事隔着门传的话,大概意思是:女主子喜欢在厨房里转悠,佟嫂过来是专门为婉清扬打下手的。
在小院待的时间长了,婉清扬对小院也产生了感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难过的时光里不知陪伴婉清扬度过多少日日夜夜。
回了屋,想给四爷写封离别的信,左思右想也不知该从如何下笔。
提笔斟酌半晌,婉清扬终于提起笔。
“人生初见,一切安好,勿念。离别方寸乱,待如沐春风日,山回路转来见君。”
没有太多字,习惯性婉清扬依旧没有提到弘哥,因为婉清扬相信,至少在康熙驾崩之前,弘哥也就是弘历都有理由过得很好。
思来想去,婉清扬另起一张纸道:六十一年,畅春园。
写好,婉清扬把两张纸折好,和之前的菜单一起压在镇石下面。婉清扬大概能猜到,四爷看到书信的表情。
婉清扬也不知道自己写的究竟算什么。但写的过多,弄巧成拙便不好了。婉清扬知道,以四爷的能力,跟自己的三言两语根本没有关系。
想着香儿的车渐远,遂又招佟嫂去大厨房去找管事再讨些面粉。
要知道香儿衣锦还乡,能来新主子这伺候可是美差。佟嫂知道新主子喜欢做面食,刚进院就得了赏钱,屁股还没落定,听主子有吩咐,忙屁颠屁颠找管事要面粉。
支开佟嫂,婉清扬从柜子里找来见暗灰色的披风,干粮是早就准备好的,至于银票和金豆子也日日戴在身上。
准备好这些,婉清扬便走向小厨房。
…………
轰隆一声巨响,婉清扬所在的地方爆炸声接连响起,伴随爆炸声巨响,顷刻间滚滚黑烟便从小院顶上源源不断冒出来。
宁静的山庄引起一片尖叫,任谁也没从这接二连三的巨响中回过神。
待下人们回过神,这才知道新主子的院子出了事,猩红的火焰腾空升起,瞬间整个小厨房连带左右的房子连城一片火海,狂啸的风势使火苗不可遏制。
“走水啦!走水啦!”哗啦一声院门打开,庄上下人提着水桶,拉着水车鱼贯而入。
慌乱间,谁也没注意,门后人影一闪,悄无声息的就闪了出去。
婉清扬也被爆炸的场面惊呆了,原本只以为粉尘爆炸的事情夸大其词。自己不会功夫,又不得人相助,不得已才绝地求生想了这个法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火光冲天
婉清扬在灶里加了柴,又在几处吊面粉的绳子下面生了把火,没架锅的火苗从灶里窜的高,火苗把绳子烧断,面袋面筐顺着滑轮掉在地上粉尘四溅……
扬起粉尘的设想婉清扬暗地里实验多回,只是不想遇到明火威力果然巨大。
还不待婉清扬躲到安全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响,散落的粉尘便炸开了。段落的房缘四溅,小厨房顿时摇摇欲坠,电视特效手榴弹的威力也不过于此。
婉清扬不禁有些后怕,若此时自己没有及时逃出,怕是瞬间就粉身碎骨,自己在这个时空怕是就彻底消失了。
和婉清扬设想的一样,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整个山庄的下人都被爆炸声吸引去,就连看门的小厮都离了岗位去救火。
香儿的山庄结构画的虽然不入眼,但关键位置都标准的极其精准,包括每个岗位一般留守几个人,婉清扬数着数,轻巧绕过每一道岗。
尤其是山庄外地形,不敢走大路,便婉清扬一人在小路上奔跑,没费多大力气就躲出山庄视力范围。一连串强体力,若不是这段时间婉清扬锻炼的还可以,跑路这事就是一难关。
没有人留意,一切都是悄无声息进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为没能逃出火海的女主子惋惜。
四爷一行人刚来到,半山火光肆意。远远看去,山庄一角火光冲天,直烧天际。四爷暗叫一声不好,想着婉清扬院套的位置,肯定是她出事。
而婉清扬一边,听到马蹄声,正无处躲闪,忽来一个人影从一旁蹿出。来不及反应,悄无声息的便把婉清扬带到一个暗处躲藏起来。
天色见黑,木质结构的房子火势越烧越大。四爷摇晃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恨不得冲进火中把婉清扬救出来,。只恨自己来的迟,一切都已经晚了。
四爷懊悔,若把公务往后推一推,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就不能发生?
山庄上下奴才跪了一地,但丝毫抵消不了四爷心中失去婉清扬的痛。
好在火势控制,只烧了几间偏房,正方一点没有受到波及。
好不容易灭了火,但废墟中却丝毫找不到婉清扬的影子。四爷仔细检查下火场,也找不到一点煤油和火药的痕迹。四爷糊涂了……
四爷眼睛一亮,回想今日婉清扬种种的好,把腿就冲进婉清扬卧房。
入眼的便是桌上用镇石压住的几页白纸。只刚引入眼帘,四爷一个脚步不稳,身子一歪便倒向一处。刚刚被烫伤的手掌,一下触到椅背上。
疼!但身上的疼完全抵消不了婉清扬带给他的伤。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四爷这几日一直天真的想,只要自己付出,时日久了,婉清扬终究还是接受他的。
可事实不是如此。
如此可笑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婉清扬走的如此绝情。
为了婉清扬,他不顾自己前程,冒着混淆皇室血脉的大不为,甚至不介意她心里有别的男人,身旁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在婉清扬面前,他卑微的根本不配做个皇子。可如今换来的一切呢?只这几张带着之言片语纸吗?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胤禛要走的路自己会走。就算婉清扬走到天边,四爷都确信自己有能力将婉清扬抓回来。
香儿离山庄不长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管事为推卸责任,添油加醋又描述一番。
不用再猜,谁都能料定,婉清扬是前后脚跟着一起走的。
一切推理愚蠢至极,但四爷已经没有大脑去思考,怒火中烧,带着人就追了出去。
另一边,香儿一行人。
哥哥王腾赶车是新手,来的一路都是姑家表哥赶车,谁知刚下山没多远,表哥说声有事就不知哪去。王腾车驶的慢,还未走出多远,山庄的爆炸声响起,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声音之初,香儿还以为是地震,可回头一看山庄上空竟飘起浓烟,顿时喊了一声“不好”!
香儿原以为婉清扬得空是要逃的,不成想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寻了短剑。怪不得说什么都不留自己在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方了自己,谁成想竟是要寻短见。
可这爆炸声,香儿糊涂了,是主子寻了短剑,还是爷不想留主子?主子对自己这么好,若真有三长两短,自己不回去瞧瞧肯定是不安心的。
香儿想到这,不顾王腾反对,拗着性子终让哥哥调转马车往回走。
正行驶到半路,便看见一对人马从半山狂奔下来,为首的不是爷又是谁。
“爷!主子她?”香儿瞧见四爷,还未发生便嚎啕大哭四来。
四爷脸阴的黑,一把把车帘扯下,除了车外坐着的香儿和王腾,马车内竟空无一人。
待缕清思路,又看了看马车行进方向。四爷暗道一声不好,气的脸绿,怕是中了婉清扬的声东击西之计,选此时机逃走,肯定是顺着另一条路下山的。
香儿哭的梨花带雨,见四爷一脸怒色不带一点悲哀,顿时一愣神,诧异道:“主子没事?主子没事?原来主子没事!”说罢便呵呵的笑了起来,真是笑的比哭都难看。
四爷无奈叹了口气,怪不得婉清扬喜欢这姑娘,原来是喜欢这股子憨成的傻劲。
四爷见从香儿处找不到婉清扬线索,头也不回便向另一条路追去。
香儿见惯了四爷的脸色,可王藤便不一样。他哪见过这个架势啊,随时一个怒气就有掉了脑袋的危险。
可四爷身影渐远,香儿还是止不住的笑,难道是因为妹子傻了才让家人接回来?
王腾:“妹子,你这是傻了怎的。我们这是帮着找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回家啊?”
香儿强忍住笑:“哥,我们再等等,没准还能接到我们主子也说不准。”
香儿不傻,婉清扬要走一事她早就猜到了,只是山庄守尉森严,对婉清扬能逃出山庄一事,自己一直不报什么希望。孤单单的一个女人,若没有人帮忙,能成多大事呢。
可现在香儿的想法不一样,只是婉清扬是一个人逃,还是有人接应这事香儿吃不准。
主仆一场,若不再等等,香儿就这么走了说什么也不安心。
第二百六十七章 路遇小武
“小武?”婉清扬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突然帮自己,把自己拉到暗处的人竟是小武。
小武不敢出声,待马蹄声渐远,才松开捂着婉清扬的手。
少年半跪在婉清扬身前,情绪比较激动:“东家,我们大家伙都以为你……”说到这,小武一个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婉清扬咧嘴笑了笑,人生好意外,不理会小武问题,仔细在小武腿上检查番:“腿都好啦?”
小武见四周无人,起身甩了甩腿,得意地又冲旁踢了两脚:“就是不能动的时间太长,站着不动谁也看不出来有毛病。”
婉清扬咧着嘴,真心替小武高兴。小武长得好,一扫病态,少年美好全显现出来。
“小武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婉清扬双瞳里激动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自己被困在山庄也将近四个月了,吴掌柜和苏苏他们再能支撑,这个店怕也是散了。
“呃……”话有点长,发生的事太多,小武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讲起。
“少爷……少爷还好吗?”想到塘钰,婉清扬胸口有些发堵。这么长时间,婉清扬最想问却又无处问的问题。婉清扬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傻,塘钰怎么会好,塘钰怎么能好?犹如自己和塘钰分离,怎么可能好呢!
“少爷?”提到少爷,小武赌气的坐在一旁,有些替婉清扬不值。嘴嘟囔道:“东家不要提少爷,少爷不配!东家丢了,他只做样子找了几日,然后就闭门在府里躲清闲。东家刚丢一个月,少爷就将十里桃花关了,遣了我们几个。不光关了十里桃花,他还……”
说到这,小武止住了口,看了看婉清扬神色,不说出来又觉得对不起东家。
“他……他还什么?”之前的事,婉清扬都知道的,从小武口中听到,心情倒也平静。只关了十里桃花,心中还有些不舍。可不关,留着十里桃花做念想,于塘钰又有何用呢?对婉清扬来说,只有塘钰好,其余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小武郁闷的踢了踢身旁碎石子,把所有对少爷的不满全都发泄到石子上:“少爷……少爷还让老夫人四处招人帮他相看!恨不得满京城的姑娘都相看一遍。”小武不吐不快,只说完看着婉清扬神色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那现在呢?相看的好吗?”婉清扬神思游离,一切都飘回七月七日,在浩瀚星空下他们交心交织的夜晚。
一切都彷如隔世。
婉清扬难过的闭上眼,各种思绪来回翻滚。这不怪塘钰,这是自己要求塘钰做的,塘钰只是在实现自己的承诺而已。
小武有些后悔,刚和东家见面就提少爷的事。东家逃出来肯定是奔着少爷的,想到这,小武安慰道:“东家人这么好,谁家小姐格格能比上。老夫人把京城适龄的小姐格格都划拉个便,一个都没入少爷的眼。后来,据说这事惊动万岁爷,一道圣旨把宝贝的和硕公主指婚给少爷,少爷转身的功夫就成了和硕额驸。现在身份尊贵,春风得意,放眼京城简直无人可比。”
婉清扬想起香儿谈及固伦公主和额驸出门情形,放眼京城能在京城掀起波澜的,除了塘钰又能有几人呢?和硕公主婉清扬是听说过的,据说是纳兰贵妃的小女儿,身份无比尊贵。
在大清,但凡公主成人,都是需要远嫁和亲的。如今,康熙担担把和硕公主下嫁给塘钰,对他来说是何其尊荣。
见婉清扬深情有些飘忽,小武觉得这话自己说的有些不是时候:“不过少爷对我们几个伙计还算好,每人发了五十两银子做安家费,说若主子经受没准会比他发得更多。”
这一点,小武还是干净塘钰的,任哪个主子,店铺关门不是把伙计们扫地出门,给安家费,还是给这么多的,别说是在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大清都是没有的。
五十两不多不少,婉清扬觉得刚刚好。强挤出笑,抑制住心中波澜,婉清扬岔开话题道:“那你和王婆现在住在哪里,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小武得意:“我和娘离了东家也不知道去哪。村里人情世故都看遍了,知道我们有了银子,肯定昧着良心巴结,尤其是我那个大伯母,我可不想我娘有了银子还受她委屈。所以我跟娘决定还是投奔娘家舅舅,小武就不信天下人心都一样贪婪。”
“哦!”婉清扬点头,小武娘俩确实也应过上好日子了。看小武现在神色,估计在舅舅家的日子过得很顺畅。
“可……可今儿你怎么独自到这了?”也不知小武舅舅家在哪,荒山野岭的,方圆几里都是四爷范围,在这能撞上小武实在太巧了。
“小武舅舅是香儿爹啊,小武今天和堂兄是过来接香儿的呀!”小武一副激动想哭的表情。这要是娘知道,东家被自己找回来,还说不定能激动成什么样呢。
小武赶车的手艺是跟苏苏学的。知道要到京城接表妹回家,便自告奋勇一起过来。原本,舅舅怕小武腿脚不方便,不同意。但确实没人会驾车,小武心里又一直牵挂东家,反正来回都是坐着,最后勉强同意,想着小武顺道来京城走一圈也好。
小武见到香儿就开始叙旧,把自己和娘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讲给香儿听。
香儿是嘴巴严的,临行前庄上管事又亲自教导一番,就是借香儿十个脑袋,庄上和婉清扬的事都不敢往外讲一句。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不仅仅是自己一人的事,又是姑妈一家救命恩人。谁知刚说了几句,小武就坐不住了,一个翻身就跳下马车,也没给香儿王腾交代,就一个人守在必经的岔路口等着。
小武知道这个事情大,若是普通绑匪,就算不报官,小武都敢一个人冲进去。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掳走东家的可是皇子,一手遮天,小武不可能不忌讳。
小武正愁山庄守尉森严,没有借口再进去,爆炸声一响,一个人影就从庄子里闪出来。自家东家的本事,小武可是见天的听苏苏和秋月讲,不用说,这爆炸的动静可定是自己东家弄出来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藏身
小武心激动不停,看着身形不是东家又是谁。
婉清扬一阵唏嘘,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果,看来平日还是要多行好事。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逃,和有人相助是完全两种心情。婉清扬松了一口气,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怕被人撞上,婉清扬也不再与小武叙旧,拉着小武就顺着小路往山下走。
小武腿虽说恢复的还好,伤筋动骨还需一百天,何况是断掉的腿又重新接上。走起来路来还是有些蹩脚。
二人走得谨慎,也不敢太慢。好赖初秋树叶繁茂,走在林子间也有遮掩。
大路,马蹄阵阵由远及近,二人吓得一缩脖,躲在低矮的树丛后面。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四爷身上的杀气,气势不用看婉清扬都能知道,现在的四爷肯定很生气。
只待声音渐远,婉清扬才长松了一口气,绷着的神经顿时送些下来,四肢瘫坐在地。估计一时半会,不搜个十里八村,四爷一队人暂时不能折返。
山间的景色很好,整座山都是四爷的,除了半山的山庄,方圆二三里都没有一户人家。
又原地休息了会,婉清扬和小武这才互相搀扶着摸着小路下了山。
刚到山脚,清脆的马啼声,吓二人一跳。待回过神,小武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香儿和王腾没有走,竟在山脚等自己呢。
香儿看着婉清扬激动,一路小跑便迎了上来,王腾紧随其后,蹩手的赶着马车也在后面跟上。
在等候的时候,香儿就已经哭了半晌,如今见了婉清扬又伊伊呜呜开始哭。只怕突发变故,小武赶着马车载着几人便在山道上狂奔。
“主子!吓坏香儿了,香儿还以为主子出事了呢!”香儿里里外外把婉清扬检查一番,确认完好无误,这才把一直悬着的心放下。
对于刚才的大动作,婉清扬比较得意。正愁以后没人显摆,正好遇见香儿几人,便把爆炸原理讲给几人听。
香儿听了下了一身冷汗:“厨娘见天的在厨房揉面做菜,也没见哪个厨房因为面粉爆炸啊?”
婉清扬点头,确实粉尘爆炸的条件比较苛刻,大千世界也没听说过因为粉尘而出现多少事故的,尤其还是面粉。便简单解释道:“但事情就是这样,我见天让你折腾的面粉,就是留着这么用的。而且威力你也看到了,说我用的火药,你们也不能信啊!见天的跟着我转,小院里都有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香儿懵懂的点点头,婉清扬觉得听没听懂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么风光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就行了。毕竟奇迹需人见证了,才能算是奇迹。
反正自己和四爷一别两宽,再无回头。还是想想以后自己身去何处的好。
小武和香儿觉得婉清扬理所当然是要跟他们回家,以后就把婉清扬当亲姐,亲祖宗供着都行。若没有婉清扬,他们也不能有今天的生活不是。
而这,婉清扬却不敢想。四爷手能通天,若追踪不到自己,势必会再派人暗地里监视香儿一家动向。
自己原本就不想把香儿拉下水,这才铤而走险,一个人暗地里操作。再说,香儿家里老老小小十余几口人,现在又连带着小武和王婆,婉清扬说什么也是不同意去的。
但只留婉清扬一人在外飘着,小武和香儿说什么也不同意。但凡有回报婉清扬的机会,兄妹两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左思右想,婉清扬决定让小武先把自己送到香儿在城郊购置的宅子里。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座宅子,婉清扬一点也没有防备四爷,想必四爷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婉清扬会藏在那里。正好左邻右舍只知宅子卖给个年轻姑娘,具体姑娘怎么年轻,相貌又是如何也是一点也不了解。
婉清扬这个时机住进去,丝毫也不会引起一丁点怀疑。
几人商定,既然要搬家入住肯定要光明正大,稍稍弄出些动静。若偷偷住进去,势必左邻右舍成天趴门缝打听,迟早被他们打听出一点眉目。
小武听居然有这么个好去处,二话没说,怕婉清扬一人住着不放心,得空就要把王婆接过来,一块陪着婉清扬。反正自己的命和娘的命都是婉清扬给的,若没遇见婉清扬饿死在路上也说不准。
于是,几人在街上稍稍购置点米面、被褥和日常的生活用品,大张旗鼓的就开门走了进去。
只到香儿购置的宅院,婉清扬不禁暗自佩服,香儿这丫头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三间正方,两侧厢房,前后都是菜地,大大的院套不说,就是院墙累的看着都敞亮。
房子位于京郊,院里小菜自给自足,就算出门赶个集市对婉清扬来说也方便。有没有升值空间婉清扬没有考虑,若论居住,真是再适合不过。
婉清扬瞬间对香儿刮目相看,往日里只知道往嘴里投食的姑娘不见了,如今小脑袋怎么看里外都透着精明。
按照设定,香儿一行人天黑前就应该到家的。但在这耽搁时间太长,回去晚了时候空遭四爷怀疑。任几人想留宿,还是生生的被婉清扬撵了回去。
好在这一回香儿没有哭,知道婉清扬虽一人在这,但安然无事,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兄妹几人回去没有声张,若知道的人多,婉清扬会有没有危险不知道,自己这一大家子肯定是有危险的。
王婆见几个孩子迟迟没有回来,急的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觉。王姓本就在村里是大户,香儿走了一年有余便衣锦还乡,整个村子的人都迎了出来,若不是看香儿只是个女娃,恨不得把香儿拉倒祠堂拜拜家里祖宗。
若有人问为何回来晚了,兄妹几人只说小武顺便在城郊相看间房子,等收拾收拾便领王婆搬过去住。
众人一阵唏嘘,原本还以为是穷亲戚投奔呢,不成想人家手里银子阔绰,说置办房产便置办房产,眼红瞪眼的不行。
小武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才把婉清扬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王婆听。
王婆激动的老泪纵横,纵然和婉清扬相处只有寥寥几日,但婉清扬的脾性王婆还是知道的。
心中不住道:命苦呦!命苦呦!
第二百六十九 这回是安家了
人都走了,看着寂静的院子,婉清扬不禁感觉有些苍凉。可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也算是有落脚的地方,与原来的设定相比,想在的状况不知道要好上多好。
在婉清扬的设定里,唯一的目的就是逃,可如今逃出来了,心里却一时空落没有方向。
屋子只是大致整理下,看着还有些脏乱,但丝毫不影响婉清扬解脱的心情。
没有点灯,婉清扬只身一人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最近经历的事,对婉清扬来说有点多,甚至超出她的接受能力。
古代的夜空始终那么清澈。不自觉的,婉清扬便开始寻找夜空中的牛郎星与织女星。这一回,婉清扬找的很快,仿佛两个明亮的星星在笑着与自己招手。
思绪不自然的又回到那个繁星点点的夜晚,也许是在那一晚,也也许是第二天,一颗悄无声息的种子竟埋进自己身体里。
若自己能为塘钰生下这个孩子有多好啊!爱一个人的感觉不就是如此吗?
怀揣着梦,婉清扬最终进入梦乡。
几个月来的身心疲惫,所有的戒备完全放下,这一夜婉清扬睡的非常好。
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阳光轻打在婉清扬脸上,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美好。
周遭的一切,然人感到很踏实,婉清扬觉得世上在没有比这个地方住的惬意,又离塘钰很近的地方了。
其实,打心眼里,婉清扬还是想见塘钰的。
简单梳洗,又吃了些干粮。婉清扬掐指算了算,按照小武和王婆的性子,今天肯定是要过来的。
既然以后要相依为命,自然不能再以主子自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说实话婉清扬觉得过得也不是特有滋味。
简单感慨,捋胳膊挽袖,婉清扬就开始里里外外忙乎起来。
院子里有井,吃水浇菜都很方便。昨夜来的时间晚,早起四处转悠一看,院子角落里居然还有个不显眼的小地窖。
古代战事多,治安也不是特别好,一般家里都有地窖,位置都比较隐秘。
一时看了地窖,又给婉清扬提了醒。四爷手下人都得力,找到自己是迟早的事,狡兔三窟,藏身的地方还是要多一两个地方的好。
这个村子不大,是位于京城南郊,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若要再找地方藏身也需慢慢找机会。
后来婉清扬才知道,这个村子也是四爷的产业,但这都是后话。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相对来说现在还是安全的。抛开杂七杂八,婉清扬一个人忙乎的简直不亦乐乎。
自从来到古代,婉清扬一直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做个饭菜也是临时客串,哪消耗过这么大体力。一圈忙乎下来,消耗不少体力。
想着以后终有一日能和弘哥团聚,婉清扬只能苦笑着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婉清扬的大任就是和弘哥团聚,若顺带能和塘钰见上一面就更好,但太过于危险和奢侈,婉清扬不敢太想。
“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婉清扬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还不到晌午,看来小武王婆心急,是赶了大早。
关于叫“姐”,这是昨天婉清扬就和小武商定好的,以后自己就作小武的姐姐,因为克服被族里逐了出来,被迫回到娘家和小武娘俩相依为命。之前见过三嫂的休书,婉清扬很自然的给自己也写了一份。
“娘!”婉清扬开门,见了王婆俏皮的喊了声“娘”!
王婆哭的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与东家见面,还有幸让东家喊了句“娘”。
婉清扬是哭不出来了,逃出来就是一身轻松,笑还来不及,还哪有心情哭呢。
王婆颇有感触的哭了会,见婉清扬确实没受多少苦,这才破涕为笑。
婉清扬的名字自是不能再叫,婉清扬给自己起了个非常接地气的名月娘。
三人算是踏踏实实在这住下,得空小武但里正那登了记,顺带又花了银子帮婉清扬弄个新身份。
这几个月,小武个子又长了不少,加上王婆给收拾的干净利索,看着又体面又能干。小武出手又阔绰,里正拿了银子事情办的低调又乐呵。
顺带,小武有问了问村里还没有田地往外出售,毕竟是本分的庄稼人,还是手里攥着一亩三分地感觉心里踏实。
里正刚得了好处,小武机灵会办事,想着购置产业自然也少不了自己好处,便乐呵应下,得空就帮小武打听。
不出两日,还真有处宅田需要出手,可人家说是要连带着宅基地一起卖。里正有些发愁,小武一家是新购置房产才在这落户的,可又让人买处房产,觉得人家嘱托自己的事办的不是十分漂亮。
可既然有眉目,自然也要只会小武声,也不能光拿银钱不办事不是。
婉清扬躲在屋里没有出门,里正虽得了银子,但还没见过婉清扬人,心里也不觉踏实。在院里恍了半天也没看见婉清扬影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王婆知道里正何意,忙解释道:家里东西置办的不齐全,去京城置办东西去了。
里正这才心里落实,京城这两日守尉严,若不是正经人是不敢往城门口撞的。遂把来意与王婆讲了讲。
再置办宅院的事,婉清扬是跟王婆说过的,但离得这么近,王婆也不知道妥不妥。小武没见婉清扬点头也不敢自己拿主意,想着跟里正先看看也是好的,横竖先涨些经验,以后再购置房产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底气。
要卖的宅子在村子边上,旁边没有人家,身后靠着大山略显清净。几亩田地还算好,五亩水田,两亩旱田,还没收割的高粱立在地头上,小武看着就觉得敞亮。
旱田旁边还有连片的长着苜蓿草的荒地,看着不起眼,但小武一眼相中,日后养个牛羊倒是放牧的好地方。就是房子年久失修,若不翻新根本没法住人。
虽说翻新盖房子这事小武不打怵,就连王腾也是好泥把式,但不知婉清扬会最后如何做打算,里里外外又仔细看了看,小武这才辞了里正回去。十几两银子不算多,最后还是得婉清扬拍板才行。
第二百七十章 有惊无险
村里房子便宜,婉清扬手里银子也算宽裕。想着旁边邻居少,身靠大山又清净,若收拾好搬过去住也不错。少了邻里交往,自己日子也能过得自在些。
婉清扬看了看院里地窖,心里又打定个主意。
“小武,得空找里正把房子买了,顺带再让里正帮寻几个泥瓦匠,既然房子破,咱就扒了重盖。”
小武眼睛一亮:“扒了重盖?”
婉清扬手里有银子这事小武是知道的,有多少也知道。别说婉清扬手里有银子,就算没银子小武相信,就凭婉清扬的本事,随随便便挣份家业也不是不可能。
里正一听,不光立马拍板,而且人家还要扒了重盖,对小武更是刮目相看。人不可貌相,看来人家这家底还真厚。
小武寻思家里没粮,一切还都需要买,顺带多花些银子,把地面上的作物都买下。不单单住上大瓦房,而且手里有钱,仓里有粮,怎么想都觉得婉清扬是自己娘俩福星。有福星罩着,以后日子肯定还能红火。
婉清扬说的正冲小武意,简单和婉清扬规划下就找里正商量写文书和盖房子事。
村里有人要盖新房,这可是村里的大事。里正当即便开始忙乎,过这阵子才开始秋收,村里劳力都闲着,干活有饭又有工钱,招呼人干活是件小事。
抛头露面继续做生意婉清扬再没有这种打算,但日后的生活还是要有。小武描述的时候很传情,婉清扬知道小武这是相中的了,但自己内心向往的确实那片牧草和房后身的大山。
一切进行顺利,遣了文书,挑个黄道吉日扒了旧房,就算破图开工。
农家人大都实惠,平常帮忙都是换工,管两顿饭就行。可小武一家不同,不近饭菜好油水多不说,另外还能拿十文工钱。里正一声招呼,能干的和不能干的劳力就全招呼来。
毕竟是村里,盖房子方面婉清扬没想太铺张,两进的院套就成。只明着是两进,背地里婉清扬又让小武修个暗室,自己藏身也好,日后存粮存钱也好,用处自然会很多。
作为农妇,婉清扬也没闲着,怕人看清脸,随便用锅底灰在脸上抹了两把,身穿普通农妇的衣服,整日跟在王婆后面低头做饭。
不声不响的,晦气的整日低着头,村妇背地里都不禁念叨:活该被休,谁家男人遇到这样的婆娘都得被晦气死。
香儿知道姑妈家盖房,不用招呼,跟着王腾早早就过来。婉清扬在哪她在哪,但凡累活一点也不让婉清扬干。婉清扬倒是真喜欢认的这个小妹子,主要是人家真抢着干活呀!
尤其香儿活泼,大概是在山庄礼仪培训过,婉清扬以前没有注意过,和乡下农妇现在一处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家有女百家求,有适龄孩子的都时不时往香儿身上瞄两眼。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婉清扬都觉得香儿是块香饽饽。
王婆是姑姑瞅侄女,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拿在手心里捧着。婉清扬是挺看好小武,但近亲呐,但这个事情婉清扬可不敢随便参与,拉仇恨呢!
房屋盖好,四爷追找婉清扬的人拿着画像也来了。
里正看着画像不禁有些挠头:这么体面的女人村里肯定是没有来过,可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论生人也就小武一家,可月娘灰头土脸,具体长什么样也没见过。
只想着从小武那拿的好处,日后更是少不了,挠挠头便把四爷的人支了过去。
四爷的人找人是暗中进行,自是不敢张扬,此时婉清扬正进密室干活,四爷的人在村里里里外外转了几圈,见没什么异常才率人离开。
里正心里不踏实,四爷的人前脚刚走,里正就赶到小武家院子。婉清扬迎头从屋里走出,对上里正的眼,吓得里正一个趔趄。
就算脸抹的再黑,模子在那摆着呢,里正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能看不出来?只恨自己贪财,若以后四爷的人再来自己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里正转身,拔腿就往外走。四爷人来的事婉清扬是知道的,若此时里正离开,十之八九是告密。婉清扬没有再装憨装傻,立马正色喊了声:“里正留步!”
这声“里正”,把里正喊得头皮发麻。
不是官府找的,又找的这么私密,这人八成就跟四爷有关系。可王爷得罪不起,王爷找的女人自己就得罪得起了?都人精着呐!
里正埋头求饶道:“老朽上有老下有小,贪个里正的名头无非就想混口饭吃,这欺瞒不报的罪名老朽可担不起。还是请……”
“只是可惜,有些晚了!”婉清扬脸上的笑容很浅,却意外的很容易和,丝毫没有低三下四祈求之意,眼睛则一丝不苟的盯着里正,里正心里的一丝变化都逃不过婉清扬的眼。
被那样的视线盯得紧,里正额头不禁沁出汗,只下一瞬间,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落入里正手里。
十两?里正摊着手,一脸茫然。
“和我见过面的人就是有关系的人,皇家人性子冷,我们这些蝼蚁百姓,谁知道又会被人怎样揉捏?里正即帮月娘造了一回假,还望里正大人还能帮月娘这一回。我一届女流,无非也就是图个安生,一切还望里正周全。”
里正爱占小便宜,但觉得手中的银子有些烫手,但不动心完全是假的。若给四爷通风报信,自己也肯定有赏银。可若此时报信,四爷的人赶来抓不到人不说,没准自己还能弄个弄虚作假的罪名。
月娘身份是自己帮着办的,若月娘出事自己肯定逃脱不了关系。里正不是傻子,反正此事没人知道,一界女流买房买地肯定是想在这安生的过日子。自己睁一眼闭一眼,也算是给自己积德挡灾。
想到这,里正苦笑了笑:“先住着,但凡有个好去处,就别留在这,我这一家老小可禁不起你们这些贵人折腾。”说着里正掂量下手里的银子道:“银子烫手哦!”说罢把银子揣进怀里,装作无事在院里看了看,这才背手离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征兵
门外动静,王婆看的一清二楚,早已吓得一身冷汗。“我说东家,咱还是再换个地吧,被里正瞧出来了,我这心里不安生。”
婉清扬一脸轻松,不以为意的冲王婆笑了笑:“不愿认我这个闺女啦,还张口叫东家?”
王婆激动的直摇头:“认东家这个闺女,我老婆子做梦都能笑醒,哪还能不愿意?”表完衷心,王婆这又把问题拐回到中心上:“闺女,这家我们还搬不搬?”
“搬!但现在还不是搬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我和小武好准备准备。”
王婆激动的有些麻爪,不禁寻思,要不往西边跑吧!乱就乱点,打仗流民多,躲起来也安生。这要是婉清扬知道王婆想法,肯定能气哭。
“里正前前后后拿了我们不少好处,我这身份也是他给办的,我被交出去,别说他里正的职位,他失职一说都是轻的。现在可是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安生的留我在这里好处多。我一届女流,他还不知道能在我身上炸多少油水,至少现在我们很安全。”
王婆再迟钝也觉得婉清扬说的有道理,在王婆印象里婉清扬说话没有没道理的时候。好不容易建的新房,一天不住就走了,王婆也觉得舍不得。横竖自己是把婉清扬当亲闺女的,就算赔上老命,也得安生的在一块待着。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正是晾晒干菜的好时节,既然不搬家,那家里的日子就得过着红火。院子里能晒干存放的豆角子、青萝卜、老黄瓜都被王婆满满的晒了一院,就连荒年能吃的野菜王婆都顺手薅来几把。虽说现在吃喝不愁,冬日里菜样少,时不时换个口味王婆觉得也不错。
看着新房,又看着满当当的小院,王婆怎么瞧都觉得自己有股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要是再有个儿媳妇就好啦!”过日子不就是过个人气嘛!
婉清扬“噗呲”一笑:“这个真可以有!不过咱兄弟这模样和身家,十里八村一般的姑娘可真配不上。”
盖房时,村里的姑娘看小武,眼睛都要挤出水来了,婉清扬怎么都没看出古代人保守腼腆。盼着当丈母娘的,恨不得一分奶水钱不要也要把自家姑娘送过来。
小武被婉清扬这么一夸,王婆情绪顿时高涨起来。自己儿子要模样有模样,要力气有力气,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比。何况,遇到婉清扬之后,自己手里也早攒够小武办婚事的钱。
一般的姑娘,王婆也看不上眼,除非……
想到香儿,王婆美的都要飞起来。姑表亲,辈辈亲,没有再比香儿和小武更登对的了。
婉清扬和王婆正点着鸳鸯谱,村头里正的大锣敲的“咣!咣!”直响。
除非是交付苛捐杂税,或者朝廷有重要事颁布,里正的大锣从不轻易敲。还未秋收,苛捐杂税肯定不可能,村民一阵好奇,三三两两便结伴从家里走出来。
按照规矩,除非摊在床上的,哪怕拄拐都得前去听。
婉清扬在里正面前算是漏了底的,想着以后生活方便,便也随着王婆小武一同过去瞧瞧。
还未到近前,只见两位官兵,手拿着黄纸还未宣读。里正一脸严肃,一副官家做派。先到的知道小道消息,正聚在一处小声嘀咕,有的愁眉有,士气鼓舞。
婉清扬侧耳一听,好像是征兵。待人聚的差不多,里正宣读,果然是征兵的告文。
清朝不比别的朝代,军事力量主要靠八旗兵和绿头兵。八旗言外之意都是满人,村里基本都是四爷产业,大部分村名也都是满人。所以,征八旗兵的文书也不是每个村都派发。原按大清律法,满二十五才能应征,但西北动乱,凡年满十六的就可以应征了。
绿头兵则不同,绿头兵是世兵制,凡父兄在兵营当兵,凡绿营家子弟也可以挑兵。
小武今年刚满十七,两个哥哥都折在战场上,里正征兵一股热血便涌了上来。
“我去应征!”村里人还未说话,小武一马当先便报上名头。
被新刚安置的外乡人抢了投名状,里正一手捻着胡须挠头:“这……”不怎么太高兴。
王婆急眼:“小武!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可不能再去了。”
小武看了眼王婆:“娘!我两位兄长都折在战场,我杨晓武理应为国效力,继承兄长遗志。”
小武热血,王婆难过的老泪纵横:就这一个儿子啦,再丢在战场上可怎么是好?
婉清扬明白王婆心思,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统一迟早的事,婉清扬挺讨厌这种打打闹闹,岳飞现在不也是民族英雄了吗?何况小武去征兵婉清扬也舍不得,刀剑无眼,可不是他半大孩子闹着玩的。
“小武!胡闹!”婉清扬不清不淡训了句。
女人就是扯后腿,里正恨不得现在就把小武一家撵出去,轻咳了声:“为国效力,这是好事!妇人岂可乱插嘴?”被婉清扬将一局,里正人前总算找回些面子。
婉清扬不以为意,憨道:“我一妇人怎敢捣乱,只是我这兄弟腿脚有毛病,小武年纪小,不知道具体怎么征兵罢了。”
“姐!”小武嘟囔着嘴,有些不服气,不让婉清扬继续往下说。
婉清扬低声训斥:“后边呆着去,不上战场一样可以为国效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村民都能听清。
小武赌气坐在一旁:“不上战场,怎能为国效力?”
里正围着小武转了圈道:“小武,只要没残疾,你这兵有你两个兄长英灵在,应上肯定不难。若有毛病,除非万岁爷开恩,谁也帮不了你。”
小武觉得有些憋屈,冲婉清扬喊道:“姐!我腿都好了!”
“打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姐说话呢!”正愁不知道怎么劝小武,婉清扬一句话就点到要害,王婆怎能听不明白。
小武知道自己犯了浑,忙起身难为情的正襟立在里正旁,把腿露了出来。
明晃晃的瘢痕挂在腿上,让人一看不禁有些冒凉风。“是条好腿!”说完不服气的又走动两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征
里正有些为难,看了眼两位官兵,又看了眼婉清扬。
婉清扬表情,里正不用看都明白,想着婉清扬说不定还有多少雪花银,立刻表明态度:“后生,年纪小还不迟。先将养着,养个一两年真没落下病根再说。”
里正一句话封死,小武这才没有话说。
村民见婉清扬一个被夫家休回来的,小武母子俩这个护着,觉得有些好笑,一介妇人真好的的口气。
有好事道:“月娘,你说你这不让小武报效朝廷,你让小武怎么在家为国效力啊?”
有好事挑头,就有帮腔的起哄:“是不是让小武早点成亲,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生几个孩子啊?”小武这几日抢了村上不少小伙子风头,有拿捏的短处,恨不得都踩在小武肩膀上怼几句。
这么一说,村民哄的一声笑开,小武脸涨得通红,愤愤不服气。心想:我姐的本事你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别说是为国效力,就是退兵奇策没准都能想出来。
婉清扬刚刚说话有些说走嘴。本想自己低调点度日,但也不想低调让小武在人前抬不了头:“两军交战,最需的就是粮草,将士在前线英勇作战,我们农耕以备粮草充足,这难道不是同样为国效力?”
婉清扬话一出,里正连同征兵的名小将都为之一愣,置敌之略不就是如此吗。但还有不服气的继续在下面打哈哈:“说白了,不还是让小武在家安心种地,大清国力强盛还能差我们这一亩三分地?”
“我几十万大军驻扎在西北,那里地广人稀,粮食短缺,粮草牵一发而动全身。种地往小了说是养家糊口,往大了说可以使国民安定。无论敌我,控制住粮草,就能牵制住敌我动脉,难道我们这地种的不对?”
“西北大汗,华北闹蝗灾!我们老百姓种地就是与天斗,与地斗,谁又能说这种地容易?”
婉清扬说的沸腾,众人听着热血,再麻木的也能听出几分道理。
两名小将气势更是受到鼓舞,感慨的抱拳跪地道:“我大清子民都如大嫂一样民之所想,大军凯旋指日可待!大嫂,请受末将带战前两军将士一拜!”
里正一见,朝廷的人都跪地了,连忙也跟着跪拜,老百姓不明所以,呼啦一下跪倒一片。
婉清扬顿时觉得自己这口号有些喊大了,忙迂回道:“都是听我两个兄长说的,只知种地有好处,具体什么意思都不懂,这不是折煞我一妇人?”说着连将两名小将扶起。
征兵气势顿时被挑了起来,家里儿子多原本只想出一人的,这回改成抓阄,只留一人,其余全部上战场。原本不想出人的,被气势鼓舞,也不忍心拖后腿。七老八十的只恨自己出生早了,恨不得立即扛锄头下地为国效力。
婉清扬暗自祈福,都安生回来,否则自己为留小武而另别家失了兄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秋收过后新兵就得去兵营报到,村里大部分劳力被征了兵,很多闲置的土地空下来没人耕种,由小武出面,里正作担保,都由小武一家承租过来。
看着说里平白多出这么多土地,婉清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地主这事婉清扬还是特别愿意当的。
种地口号喊出来了,那务农致富就是大事。趁未入冬,地还能动土,婉清扬规划下,两个暖棚就在屋后立了起来。
破败的荒地也被婉清扬利用,圈了牛棚,盖起猪圈,少不了里正好处,人手不够又从村里雇来不少人,大家都乐呵,也就没人拦着。
挖地播种,婉清扬一刻不怠慢,种子入土十多天,小苗就从地里发了出来。
转眼,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进入寒冬腊月,抚远大将军王领兵出征的日子。
眼看着村里同龄青年都到兵营报到,小武这几日显得有些毛躁,大棚里的活显得也不是特别上心。连带着婉清扬在村里都呆不住了。
离了京城大半年,京城什么样都有些忘了。大将军王出征,举城欢送。不自觉的婉清扬又想起塘钰,若在旁边偷偷的看一眼也好啊。
等待这一天到来,婉清扬可是数着手指头数的。四爷的人没有再来村里,婉清扬戒备也消了不少,婉清扬的心越发焦躁,安奈不定。
大将军王出征,以天子出征的规格进行。也就是说,十四阿哥出去打仗,就等于皇帝出去亲征,这个规格史无前例。大将军王出征的时候,所有的王爷,贝勒,大臣都得出现,齐聚午门外,送行。然后大将军王骑着马,出午门,再走德胜门,开始出征。是不是听着都觉得震撼,都觉的规格不是一般的高呀!
古今难得盛况,婉清扬可不想错失机会。
坐等双十二那天到来,婉清扬早早就把小武喊起,一身农妇装扮就守在德胜门。
小武知道婉清扬心里挂念着什么,让婉清扬在德胜门先等自己,自己先摸进城看看忠顺府家眷都在什么位置。
其实不用小武打探她也知道,作为皇城守尉,塘钰职责所在,理应守在宫门口的。可那个位置婉清扬不敢去,怕碰上四爷,也怕见塘钰,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就迎上去。
但也许风头正盛的和硕额驸迁升官职也说不准,其实这件事很好打听,但婉清扬下意识的都回避了。
以德胜门为界,一个城里一个城外,婉清扬不知道自己若是一脚踏入是进了生门,还是步入死穴。
不自觉的,婉清扬抬脚便入了城。大军整装待发,街上早已人山人海。特意绕圈有了趟前门大街,十里桃花的牌子早已摘下,门堂进群,想起昔日迎来送往,让人感觉无比苍凉。
婉清扬原打算再朝午门走的,但午门戒备森严,婉清扬一身农妇装扮,还未到近前,就被官兵挡了回去。
想着小武回来看不到自己会着急,婉清扬这才折返回到德胜门。
出兵征战之门,誉为“德胜”二字。婉清扬知道,自此一战,大将军王即便对于现代,他的贡献都是不可磨灭的。因为他打败了准葛儿,保卫了西藏,使西藏牢牢的控制在了华夏手中,不被分裂。对这个历史名人,婉清扬可是加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