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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章 信德的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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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皇帝对身旁的侍卫和将官们宣布说,“朕早说过,炮兵和骑兵是我们在印度的制胜关键。”

    “那么未来对付皇宋又该如何?”耿直的布拉纳斯将军询问说。

    高文却笑而不语。

    此刻皇帝身边的司门官木扎非阿丁立刻抬起手臂,举办了授旗仪式:

    “盖亚将军接旗,你统率所有科马洛伊骑射团士兵,留防在此翼,这里地形破碎崎岖,敌人的左翼无法大举进攻,你只要维系住阵线,防备住他们即可。马上一个时辰后,皇陵禁军会来接替你的阵地,你便准时移动到我军中央阵线后,伺机作为预备队对敌人发起追袭。”

    “哈吉布将军接旗,马上对敌军右翼的冲锋,乌古斯骑射团要冲在最前面!”

    “西格玛将军,两支红手骑兵团都归属你统率,在第二波冲锋序列里,得到讯号一往无前突击。”

    “高蒂将军统率皇室具装骑兵于第三波冲锋序列。”

    这时候,高文策马上前,亲自从木扎非阿丁的手里接过蓝白色金十字战旗,“诸位,这次冲锋朕也不会留在安全的后方督战,朕和所有骑兵将士们一道!”

    “romana,romana!”罗马人右翼战线上,所有骑兵都聚拢在各自旗帜和队形下,对着皇帝骑马飞驰而过的身影欢呼着。

    接着,整个右翼战线上的数千骑兵们漩涡般机动起来,大伙儿都穿戴着沉重的铠甲,忍受着这里的天气,静默地追随着皇帝的步伐。

    高文所说的“骑兵制胜论”,就是发挥骑兵的机动特长,迅速从原本不利于骑兵战的右翼,自后穿过中央战线,来到己方的左翼,而后对敌军发起猛攻突击。

    这就是骑兵的优势所在,自布匿战争到马尔博罗的时代,骑兵战大师们莫不采用过这样的战术。

    漫长如直线的罗马军中央战线后方,一列列手持大步兵矛的战士们回首,对着举着金十字旗帜的皇帝大声喝彩起来,在皇帝的身后是成百上千的同样疾驰的骑兵。

    大约一刻钟后,皇帝的所有骑兵就迅速移动到己方左翼,而后列阵对信德土邦军陷于河岸地的右翼发动了排山倒海的冲锋。

    最先遭殃的是撒米莱骑兵们,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咬牙返身厮杀——但现在于他们面前的,再也不是先前的小股前哨骑兵,而是皇帝麾下的三个精锐骑兵团和皇室具装骑兵团,总人数不下四千,且都配备了在雪地和松软土地上自如驱策的马蹄铁。同时,两个旅团布置在左翼的散兵们,也都跟着己方骑兵,举起盾牌挥动刀剑,对撒米莱骑兵扑去。

    “安拉,安拉,安拉庇佑我们杀死所有的敌人!”乌拉尔决死怒吼着,带着所有族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这是最前头乌古斯骑兵们的口号。

    双方骑兵马头相对着涌动,在接战的刹那,撒米莱骑兵高呼着“古莱族骄傲的后裔”,而乌古斯骑兵则吼叫“塞尔柱克的子孙们在此”。

    接着箭矢飞动,刀剑交错,无数勇敢的战士坠马毙命,化为了远方女子心头的一抹血、眼角的两行泪。

    在皇帝亲自督战下,后继的红手骑兵和旅团散兵也涌入进去,所有将士几近疯狂,撕扯啄击着敌人的躯体和血肉——撒米莱全族遭到了灭顶之灾,他们本在冲击罗马人左翼时,即被火铳打得伤亡惨重,此刻又在这狭窄区域遭到对方生力骑兵的猛击,就像是被铁砧碾碎那样,这个最古老最勇猛的新月信士家族,在马尔卡渡口之战后仅有十九骑返归塔塔城,并在城内“迪万”(新月教的军事殖民地称谓)官厅内,遭到撒米莱全族所有新寡女子的怒骂,感到耻辱羞赧的十九骑在后来的战斗里,全部朝高文皇帝的大军冲去,无一生还:绵延近五百年的撒米莱家族至此灭绝。

    至于族长乌拉尔,也迎接了高贵而惨烈的死亡,他的身躯上满是敌人射入的箭矢和刺矛,缠头披散,血染遍身,犹然挥刀奋战,直到被一名红手骑兵刺下马为止。

    而后倒霉的是信德土邦军的右翼,皇帝的骑兵们直接越过行动艰难的敌方战象,率先如猛进的洪流般冲垮了土邦的步军阵线,随后直接绕到了土邦军中央阵线的“侧腹”和“后背”,对他们的箭手队伍实施了恐怖的重创!

    而留在砂土地当中的土邦右翼数头战象,成为了跟进的射击军的靶子猎物,士兵们哈哈笑着,绕着战象抬起火铳,不断射出嘭嘭嘭作响的铅丸,战象凄惨地悲鸣着,满身创口汩汩流出血来,有的屈服跪下,直到被射得咽气为止,有的则愤怒地将象轿和象夫摔落下来,拼尽力气要踩死这群蝼蚁般的人类,但很快也被火铳残忍地处刑。

    当马克亚尼阿斯擎着战旗,和皇室具装骑兵一道经过这个血腥悲哀的地方,看到垂死的大象侧倒砂地的血泊里,发出高贵而感动人心的悲鸣时,不由得也流出了泪水,在马背上默默为他们哀悼。

    中央战线上,当君士坦丁堡管风琴炮停止轰鸣和杀戮后,皇帝的矛手方阵也发起了突击。

    背靠大溪的土邦军侧边和正面都遭到凶猛的攻击,失去控制的战象在拥堵惨叫的人群里乱撞乱走——十多根长矛自不同方向刺中了王公拉纳所骑的战象,那战象红着眼睛惨嚎着,侧翻着压死了数十名环绕在王身边的高达士兵,拉纳和他的随从们都从高高的象轿上跌落到卑微的尘土当中,一名红手士兵跃上,斩下了他戴着红宝石的高贵头颅,提在了手中。

    马尔瓦也未能幸免,他骑乘大象踏入溪流转身逃走时,慌忙中坠入水中,脑袋击中了颗水里的岩石,当时脑浆和鲜血四溢,尸体漂浮起来,和其余密密麻麻的土邦士兵尸体一道,铺满了整条溪流。

    苦战后十分疲累口渴的皇帝骑兵,包括皇帝本人都咒骂着,他们移开了到处皆是的尸体,也顾不上追赶到处溃逃的士兵,都跳下马伏在大溪当中舀着水大口大口喝起来。

    追击任务交给了最后投入战场的具装骑兵和科马洛伊骑兵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3章 自焚吧,巴德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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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此前,突进到大溪边的红手和守卫者旅团矛手们,踏着绵绵的敌军尸体,还见识到了信德土邦军一言难尽的“战车突击”。

    拉纳和马尔瓦将三十辆战车布置在战线的最后,大约是想作为预备军使用。

    但这种远远落后于高文军制时代的武器,大约也只能作为个谈资笑柄存在。

    信德的战车用藤条编成,前面是四匹拉动的马匹(直到后来高文也不明白,信德王公为什么把这些马用在骑兵身上),轮辐在疾驱当中发出粼粼的碎响,其上有一名驭手,两名盾手和两名射手,这三十辆战车就这样朝着矛手方阵突来。

    当先数辆撞在了矛手们伸出的大步兵矛尖上,战马哀叫着倒伏下来,战车翻滚、弹起——让罗马士兵惊讶的是,刚才自正面望去这些战车每辆载着的是五人而已,但一旦它破碎毁坏后,居然滚出了十多乃至二十个人来!

    也不知道这些士兵是如何攀缘进入其中的。

    其余的战车也都是以卵击石,矛手们踏着严整的脚步持矛朝前,将它们一辆辆摧毁,内里滚出的士兵也全被贯穿、践踏而过。

    待到矛手们抵达大溪边,见到了他们的皇帝正在覆满死尸的川流里饮水,不由得同样讶异。

    具装骑兵和科马洛伊骑兵,而后席卷洗劫了大溪那边,信德土王的所有营地,杀死了到处逃奔的所有败兵。

    马克亚尼阿斯走入到土王装饰着银灯和金门楣的大营后,发觉里面的行李和箱箧里全是宝石、金银、香料,珍禽异兽在帐内乱走,罗马的骑兵们扑上来疯狂地抢劫着,所有人都在衣甲上挂满了宝物,土王宝座上镶嵌的金银钻石也都用刀子挖出来,塞入到任何能塞入的地方。

    射击军也冲进来,他们随身携带许多小皮囊,现在他们把里面的药筒和弹丸扔得满地都是,撑开皮囊装着金砂和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

    最后抢无可抢的罗马士兵们,把余下俘虏的大象全部杀死,连带先前死去的一起,把它们的象牙统统割下来当作战利品。

    “疯狂了,全疯了,简直不是军人的作派。”

    马克亚尼阿斯喟叹着,默默走出喧嚣的营帐,坐在了地面上,对着远方做着晚拜,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信卷,给同在另个远方的海伦娜写信,叙述了他在印度的战斗见闻和所感,“勇敢的土邦士兵和高贵的战象尸体布满荒野,他们的营地也毁灭了,阵亡和被杀戮的人有一万七千人之多。皇帝下令,抓捕到的土王奴仆全部给些钱遣散,而土王身边的祭司、占星官、厨子、税官们则被陛下认为是无用有害之人,统统遭到处决。有三百到四百名这样的俘虏被杀死了,海伦娜我可以这样对您说,信德所有的旧统治者都毁灭了,他们在火器和新军制前,毁灭的是那样迅速和彻底。接下来只有那里的丛林和疾病还能抵挡您父亲的步伐。”

    其实马克亚尼阿斯猜得无错。

    马尔卡会战后,皇帝先是回军希尔斯坦城下,将斩下的数千枚首级,一半在城下垒起京观,一半则故技重施,用抛石机雨点般投掷到河对岸还没缓过神来的伊斯莱尔营地当中。

    很快丧魂落魄的希尔斯坦城开城投降,皇帝人马冲入城中,又是番彻底的洗劫:仓库和地窖里储藏的所有粮食和财物都被抢空。皇帝再次兑现诺言——除去粮食上缴外,财货统统分给将士。

    河对面的伊斯莱尔精神同样遭到重创,他遇到了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对手,即便廓尔喀佣兵的到来也无法拯救他急剧下坠的斗志——这位显赫的汗,居然要求全军后撤,在高文面前逃逸,再度回到木尔坦城。

    但高文根本没有去攻击木尔坦,他洗劫了希尔斯坦后就将这座城市隳平,接着折返路线,顺着印度河南下,目标是信德的海港城市塔塔城。

    这和他原本与圣妹所言的规划不同,不过临机应变向来是高文的强项。

    不过数日,男丁几乎死绝的撒米莱族据守的塔塔城,根本不可能再抵抗高文的兵锋。

    自马尔卡战场上逃归的十九骑撒米莱战士,这次决定不再逃走,他们打开城门,高呼着家族的荣耀突向皇帝军阵,直到全部阵亡为止。

    皇帝而后发自真心地悼念了他们,并将十九具尸体集中掩埋在塔塔城外的林地边,竖起了石碑。

    进入城中后,皇帝士兵看到清真寺内外全是自杀的撒米莱家族的妇孺老人,血顺着台阶如瀑布般而下

    五日后,拉纳王公原本居住的嘉德城也被攻陷,在城池陷落前,拉纳的妻子巴德米娅,也据说是全信德的第一美女,和所有女眷们要求为战死的丈夫殉死,表示绝不屈从于罗马皇帝的淫威,因为她们得知斯蒂芬高文是个举世闻名的淫棍、好色之徒——接着她们披着最美丽的纱衣,戴着最华美的首饰,列队走入城中山崖的一所堆满干柴和火油的洞穴里,巴德米娅庄重地走在最后面,当集齐后洞穴的门被反锁起来,火被点燃,她们在烈焰中祷告着,直到全部葬身火海为止。

    后世,开化的信德地区,婆罗门僧侣们还集体创作了史诗歌剧《自焚吧,巴德米娅》,讴歌了巴德米娅为丈夫殉死的壮举,并呼吁这是“一名信德女子最基本的美德”,并戏剧化地记叙高文在入侵信德地区时,是如何玷污当地足足五百名少女的,提出“一旦巴德米娅惜死的话,很可能也会遭到这位瓦良格皇帝的毒手!”

    可这部歌剧问世后,就连伽色尼城中一名叫白勒班的新月教朝圣法官都撰文激烈地讥讽批判,白勒班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会把愚昧当作美德的民族存在,那我相信便是信德人,当年在塔塔城自杀的撒米莱妇孺们,他们本来都是正常人,正是由于镇守塔塔城时间太长,遭到信德人观念毒害所致。”

    在信德地区攻城略地,让士兵们都发了大财,并获得充足给养的高文,又在城中迎接了来自印度北部的加哈达瓦拉王国和乔汉王国的使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4章 高文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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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杰普特时代的来临,也宣告印度古帝国时代的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各个封建王朝割据混战的年份。

    最早印度可以说是一分为三的,即北印度的波罗提诃罗王朝,东印度的波罗王朝,还有占据中印度拉什特拉库塔王朝,它们的支柱都是占据土地和军事权力的拉杰普特武士们。为了争夺恒河的核心城市曲女城,三个王朝争霸了二百余年,全部耗尽了血气。

    然后新月教带着古兰经和刀剑来了。

    其实最早倭马亚王朝就已对印度东北部的伽色尼、信德地区频繁入侵了,但起初还只是满足于在一些城市建立军事殖民地。

    伽色尼王朝建立后,新月教徒们对印度的入侵才达到了疯狂高潮:伽色尼的马茂德堪称“印度屠夫”,他在上个世纪初二十五年内,对印度进行了足足十七次侵略,印度五河之地、恒河中上游、拉其普特纳等地被新月教徒糟蹋为一片焦土,连象征着印度文化骄傲的曲女城也被马茂德攻陷过,波罗提诃罗王朝也被他击灭,马茂德足足用三百五十头大象和一千头骆驼,才将曲女城的财宝运回伽色尼城,婆罗门教的大神像也在战利品之列,被扔在伽色尼城广场上任人唾骂践踏,数以十万计的拉杰普特军民被屠杀,或被贩卖为奴——马茂德也由此被阿訇们赞美为“圣战的英雄”。

    以至于到现在,信德地区的各邦还战战兢兢奉伽色尼为宗主,直到在马尔卡之战里被高文毁灭粉碎。

    悲惨的天竺啊,刨去它自吹自擂的古帝国神话时代,然后翻开它血泪斑斑的中世纪史页,在可信的资料里(作为胜利者的新月教国家可不会撒谎)它始终不断被来自北方的新月国家侵入蹂躏,几百年根本无法战胜南下的新月教战士们。哪怕到了大航海时代,葡萄牙人卖给他们优良的波斯马(霍尔木兹畜牧出来的,马可波罗嘲笑过印度王公根本不牧马,还认为印度土地上不利于牧马),还给他们先进的火枪大炮,但即便这样还是被新月教打得落花流水。本位面历史上,新月教的古尔王朝苏丹穆罕默德麾下一个区区奴隶出身的副官艾巴拉,就横扫了曲女城、德里和贝拿勒斯,建立起著名的“德里突厥王朝”(1206年),短短二十年内就彻底征服了印度北部。

    天竺人武功之可悲,由此足见。

    但不怕不怕,在这个本位面悲惨事件发生前,霹雷一声震天响:高文来到印度大地了。

    因百年前马茂德的烧杀劫掠,占据曲女城、贝拿勒斯的加哈达瓦拉也好,还是占据德里、阿吉米尔的乔汉也罢(当然还有几个小型的拉杰普特王国),都对新月教又恨又怕,所以当得到罗马皇帝攻占信德,大败伽色尼王朝军队的消息后,各个欢欣鼓舞,决定抛弃仇恨携手起来,向高文皇帝送来使节。

    塔塔城的迪万官厅里,坐在席位上的高文被两个王国派遣来的僧侣团团围住,他们不但拿出了皇帝的“谱牒”,还为皇帝的神格展开了浩大的争论。

    婆罗门僧侣固执地称高文的先祖是“因陀罗神”,即战神和雷神化身,也即为佛陀经典里的“帝释天”,理由是高文的军队能自由射出雷火;

    而佛教僧侣却认为高文是“多闻天王”即毗沙门天的化身,执掌着守护和财运之力,证据是高文来自北地瓦良格;

    来自新近征服的古吉拉特地区的耆那教僧侣,则怒斥前两派,称他们将哲人智者般的皇帝等同于邪恶偶像的后代,而后耆那教认为高文是永恒无限世界最优秀的物质因子和精神因子汇聚而成的,是个“人形先祖”,他在降临在此时代前已轮回了二十八次,并且这群耆那教僧侣还别出心裁,奉安娜为“萨拉斯瓦蒂”,即神话里梵天的妻子,也是梵天的女儿,是诗歌和艺术的化身——这不由得让高文一度很是尴尬,虽然有时候**间安娜会激于情趣不断喊他“papa”。

    争执未下时,会场里又有数名全裸之人冲出,以杖猛殴耆那教僧侣,打得对方满场乱跑,原来这全裸之人也是耆那教的分支,即“天衣派”,他们主张僧侣全裸苦修并且不近女色,于是天衣派又恳求皇帝丢弃荣华权势,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地和他们苦修去,那样才能获得永恒的精神解脱。

    “住口,你们这群落后的拜偶像的多神异教徒,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神,就像帝国只有一个皇帝那样!”御座边的马克亚尼阿斯再也忍受不住,拔剑怒指吵吵嚷嚷的僧侣们,把他们吓得伏地不敢乱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章 新尼西亚

    场面平静下来,高文劝退了马克亚尼阿斯,而后对这群僧侣说,“你们馈赠的谱牒,朕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于是整个台阶下满是赞美和欢呼之声。

    接下来高文按照老办法,把地图板搬出,直接裁断“伽色尼遗产”:

    乔汉王国和加哈达瓦拉王国以德瓦要塞为分界,自此互不侵犯,灭掉伽色尼后乔汉王国可以往西分得直到拉合尔的土地,而加哈达瓦拉王国则可往西南分得直到兰桑波儿要塞的土地;

    之后,乔汉王国可继续得到伽色尼位于五河之地的所有领土,剿灭继续抵抗的伽色尼残党;

    而加哈达瓦拉王国可自由地向更东方的波罗王朝用兵,吞并的土地拥有罗马皇帝认可的法理权;

    二国此后的军事行动和技术,由罗马帝国支持,军队也可交给罗马帝国训练(但此者高文并没有特别积极的态度,他知晓这两个国家的军事垄断阶层是拉杰普特们,这群贵族肯定会顽固抵御新的军制和火器);

    而古尔王则可占有自赫拉特,直到伽色尼的所有领地,算是继承了伽色尼王朝的固有领土(高文当然不希望培育出个过分强大的婆罗门教帝国,或一个过分强大的新月帝国,让它们继续互相牵制好了);

    马上罗马皇帝即将离开信德沿海地区北上,进攻信德的首府木尔坦城,为此古尔族的骑兵要继续追随,而乔汉和加哈达瓦拉及其他一些邦国,则要一起提供三万名土邦士兵充当“罗马帝国皇协军”。

    当然高文最后是不会甘心,在天竺这块宝地不占盘子的,好不容易来的,想让我走就更不容易。于是乎他用刀子宰割了几乎整个印度河下游的信德——北到木尔坦城,南邻印度洋海湾,西和古尔的势力区以基尔塔尔山脉为分界线,东和乔汉、加哈达瓦拉王国以阿拉瓦利山脉为分界线。

    这即是罗马帝国的首块海外殖民地,即“新尼西亚行省”。

    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亚历山大大帝原本在印度建立的“尼西亚城”。

    此处行省的首府是旧的塔塔城,他曾是婆罗门教的殖民地海港,后来又成为倭马亚撒米莱族的迪万,现在则被改名为“斯蒂芬堡”,名字自然得自于瓦良格皇帝。

    达成此协议,使节僧侣们离开后。

    高文在诸位心腹面前展开了“斯蒂芬堡”和“新尼西亚海外行省”的蓝图。

    皇帝的规划是“先大片占法理领地,而后徐徐经营”。

    为此优先要保障的先是斯蒂芬堡,在城建图纸上,斯蒂芬堡不但要疏浚出个带灯塔的大海港,还要构筑成个花瓣形状的棱堡,城堞当中要修造出双层的炮塔,一层是明的“炮台”,一层是暗的“铳城”,特别是铳城,其中就是城墙里扩大的战室,是条长长的暗廊,每隔段距离安置们射速很快的火炮,并凿出士兵们长铳的射孔,其下还有储粮、储炮弹铅丸、储备火药的地窖——“这个堡垒如何完成?”很多人对孤悬海外的斯蒂芬堡的工程和戍守问题表示担心。

    “要有点进取精神。”皇帝甚为不屑,“以后的时代是海洋的时代,道路上行驶的将不再是马车而是帆船,提供落脚点的将不再是驿站而是像斯蒂芬堡这样的海外殖民地。朕还会拉拢阿克苏姆,拉拢伊斯法罕,在蓬特海角和波斯海角同样建立租赁土地,圈出更多的城市,充实更多的罗马移民来,然后一条黄金链条就会从这片海洋,直到君士坦丁堡。数不清的东方香料、瓷器、丝绸、钻石宝石、黄金白银都能作为财富,继续淌入皇都的蓄水池里,翻腾不止,永不匮乏。朕和朕的后代会利用这些财富,重新将皇都建设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都城,照耀整个世界的灯塔!”说到这里皇帝手臂伸出,目光熠熠生辉,真的是在描绘着他内心伟大的梦想。

    “遵命陛下,为了romana!”所有在场的军人和自新会僧侣,也都眼神冒光,看来皇帝根本不是来印度抢一把就走,他要在这里立下足,永远劫掠,不,是永远开发着这里的财富,而这已经符合帝国新崛起阶层的利益。

    一旦睁开眼睛看到海洋外更为富饶的世界后,原本保守的希腊帝国开始变化,也变得野心勃勃起来,“这里的花花世界,我们也要来争一争!”

    以前他们还被各色各样的关于印度之流言困扰,但来到此地后,发觉除去炎热外,这里物产丰富、金钱不匮,并且易于征服,“我们计划用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在整个信德站稳脚跟,吞并卡查和古吉拉特地区,获取更多优良的海港;而后我们会教化当地的土民,让他们开化,让他们皈依自新会,让他们以说希腊语为荣,上层担当我们的治政官僚,下层当我们的仆役和士兵,发给他们罗马的火器,去征服更多的领土。”一名自新会的僧侣,也是后来“尼西亚行省”的首任总督官科索斯尼奥波利蒙斯在当日会议后的日记里,如此雄心壮志地写到。

    当晚,这位科索斯主动找到皇帝,在迪万官厅里畅谈到了凌晨时分。

    第二日他走出来后,就持着任命他为总督官的金册诏书,因为皇帝十分赞许他的想法。

    海外行省总督官采取了任期制,期间为五年,满五年后无条件地调回君士坦丁堡担当京官,而后再转任他处,或帝国地方,或其他海外行省,任免大权牢牢掌握在皇帝的手里。如果总督官任期内有渎职、贪腐和谋逆情况发生,将遭到皇帝严厉的处理。

    “陛下我的任期方针是,建设好整个斯蒂芬堡的城防,储备足够的粮食、马匹和弹药,并改革整个尼西亚海外行省旧的土地制度,解放农民身上的枷锁,清剿抵御逃往卡查和古吉拉特丛林的敌对残党,争取训练三千名到五千名的‘土邦自治军团’,并和天竺南方掌握通往东方海路的朱罗帝国建立商贸关系。”就职仪式上,科索斯侃侃地向御座上的皇帝陈述了自己的建政方案。

    

第46章 婚礼的警备骑士

    次日,旧的塔塔城迪万官厅前的马场上,皇帝从三个野战旅团(包括摩西亚大旅团)和所有骑兵里,抽出四百步兵和三百名骑兵,列队站在那里,随着旭日的升起,在新尼西亚总督官科索斯的带领下冉冉升起了紫底的金色双头鹰旗和蓝白金十字旗,而后士兵们集体高唱《番红花开》:

    “安纳托利亚的沟壑纵横,

    拱门之海的群岛棋布,

    高文皇帝到了君士坦丁堡,

    安娜女皇到了君士坦丁堡(以后这对夫妇死了,再换其他的就好,赫利斯托弗皇帝的妻子因没有巴塞丽萨的名号,就把这句直接撤了);

    一根根大步兵矛,

    一根根大步兵矛,

    那是romana帝国的军队在前进。

    天佑吾皇,

    他的荣耀如番红花馨香不败;

    天佑吾皇,

    常胜利,沐荣光,

    孚民望,心欢畅;

    天佑吾皇,

    他的威名如番红花开遍高岗;

    天佑吾皇,

    扬神威,张天网,

    灭奸徒,齐仰望;

    愿上主恩泽绵长,

    愿吾皇护持典法,

    我们一起衷心歌唱,

    愿上主庇佑吾皇安康!”

    在这队伍的后面环廊处,已经有数百名皮肤黝黑的信德土民,被解除了劳役,正在排队领取用印度平纹棉布特制的军服,红白相间的,他们马上要隶属于“信德大旅团”的编制,接受罗马人的操典训练。

    借此皇帝宣布,此后塞尔维亚大旅团的士兵着蓝白相间的制服,而摩西亚的则着灰白相间的制服。

    这是新罗马军队开始统一军服的肇始。

    而这时,皇帝所统率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塔塔城,又开始往北前进了。

    出发前,布拉纳斯和继子马克亚尼阿斯正站在营地前监督士兵们收拾帐篷,搁置下大行李时,皇帝带着侍卫来到他们的身后,接着高文拍拍布拉纳斯的肩膀,“之前在马尔卡战前,你问过朕一个问题。”

    这时,布拉纳斯父子都扭过脸来,马克亚尼阿斯的脸庞满是汗珠,他黝黑许多,但明显成熟不少,这时候这位想起来,在马尔卡的骑兵大迂回和大突击前,皇帝曾说过对付信德土邦军队,杀手锏是密集杀伤的炮兵和机动凶狠的骑兵,而后他继父就问皇帝说,对付宋王朝的军队应该如何?

    这也是整个帝国远征军都在考虑担忧的问题。

    信德的海风带着密密麻麻的沙尘卷过来,把塔塔城罩得金灿灿一片,城角的一处婆罗门教神庙里,其前如宝塔般的杉树摇来摆去,带着清爽的啸声,更远处许多被雇来的信德土民(他们都是非常温顺的,高文认为他们几乎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知道反抗和最懂得感恩的族群,特别是高文宣布废除一部分苛捐杂税后,绝大部分的土民都能为活下去而感激涕零,故而前来服筑城劳役和参军那是相当踊跃)正背着泥土和石块,在脚手架上如辛勤的蚂蚁般劳作着。

    许多妇人还在造船工地上竖起了高文的神像画,其上的罗马皇帝胡须翘起,耳垂巨大,一副天竺人长相,手捧洁白莲花坐在头白色的大象上。

    神庙的角落林荫地间,皇帝微笑着,给这对父子说了很长时间一段话。

    看来皇帝还是有些讳莫如深,好在他对马克亚尼阿斯是偏爱的(不过似乎现在还不知道马克亚尼阿斯对海伦娜的苦苦暗恋),所以才对他俩低声说了大概,也即是自己的计划方案。

    最后,皇帝很赞许地对马克亚尼阿斯说,“这段军旅生涯你表现得非常出色,朕准备结束奥克苏斯河战役再过些年,就将海伦娜出嫁去耶路撒冷。”

    马克亚尼阿斯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猛击下,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腾了半步,强忍着翻滚的喉头和滚热难忍的心脏,沉重地抬起脸庞,对着微笑着的皇帝,点点头,“是的这是帝国的荣耀,我的陛下。”

    “所以到时候,你担当海伦娜的出嫁卫队的统领官,成为海伦娜的警备骑士,随她一起去耶路撒冷城,朕将海伦娜交给你保护是完全放心的。”不知情的皇帝,又狠狠地扎了马克亚尼阿斯一刀。

    “完全如您所愿”马克亚尼阿斯将头压得更低了,他嘴唇颤抖,看着自己的影子变得眩晕模糊,但还是强硬地用一名帝国武士和军人的模范要求自己,不让泪水坠落在异乡土地上。

    “这将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誉,陛下,马可!”耿直的继父还在那里喜笑颜开。

    半个月后,皇帝的军队行抵到阿吉米尔要塞,在那里乔汉和加哈达瓦拉的仆从大军出境前来会师,他们果然凑足了三万名士兵,其中拉杰普特武士有四千人,还有三十头战象。

    数日后,联军顺利攻克木尔坦南部门户乌奇城。

    而后御营当中庆祝胜利的皇帝,得到了情报:丧却斗志的伊斯莱尔,带着一万五千人北上白沙瓦城,企图和自己王都伽色尼城,及南下而来的十万皇宋驱使下的蛮骑队伍会合,要东山再起。

    伊斯莱尔走前,将一万精锐交给塞尔提兹,让他坚守住木尔坦城,等着自己重新归来。

    另外边,伊斯坎达城这时已被圣妹的队伍攻陷,但卡贝阿米娅没有在那里逗留太长时间,她派人用船只给斯蒂芬堡送来封信件,称“数不清的蛮骑正向着苏尔曼山脉而来,我不敢正面抵挡其锋芒,现在带着劫夺的物资退回赫拉特城,而原本佯攻小莫夫城的军队也退回来了,大家继续在尼沙普尔一带坚守着战线——而据斥候所称,奥克苏斯河对岸也躁动起来——似乎那位大公平王要开始亲自渡河,来到莫夫城,企图和我方正面决战了,所以高文你还是尽快归来主持大局比较稳妥。”

    御营座椅上的高文,嘴角微笑着,轻轻将圣妹的信折起摆好,“不,既定的方针不动——我军猛攻木尔坦城,逼迫伊斯莱尔和那群蛮骑再回身南下,和朕决战。不用管莫夫和尼沙普尔的战事,一切以这里为中轴,不用顾忌它处,因为朕就在这里!另外朕给斥候们一个新的指令,那就是侦察和作战时,一定要注意敌军当中战术和模样都和先前不同的队伍,要争取抓捕俘虏其中几个重要高等指挥官。大公平王的面纱,就让朕在木尔坦和伽色尼的土地上,把你给彻底撕开好了。”</div>

    

第47章 出现在莫夫的大公平王

    因伽色尼汗伊斯莱尔的遁走,五河之地的首府木尔坦城守军士气低落,很快就被涌贯而至的罗马.拉杰普特联军围困住。

    经过缜密的侦察,高文皇帝判定出城内的饮水多来自于城东的比斯卡河,于是派遣五百精锐骑兵和一个支队的红手士兵,将彼处的营砦攻下,并打退了守将塞尔提兹的反扑——随后,乔汉和加哈达瓦拉两国随营而来的一万五千名天竺苦力,迅速赶到这里,掘出三道横渠,将比斯卡河水泄得无影无踪,木尔坦城的外界水源遂告断绝。

    但塞尔提兹并非绝望,他在城中也动员士兵和民众到处掘出深井,取地下水饮用。

    并且印度的秋季并不干旱的,真正的干旱一般要等到新年后到春末。所以御营里的高文见到,每隔三五天就要下一场可观的急雨:塞尔提兹便在城中各栋建筑屋檐上搭起引水滑槽,将雨水储备下来,城中的饮水并不匮乏。

    此外木尔坦城是个十分坚固的大城,它处在两道河川夹持的三角洲上,各面城区巧妙地拥有大河的保护,哪怕是高文的攻城炮也很难射击到那里,而三角洲的尖端,即面向围城方的那面,在一座高七十安娜尺的山丘上构筑着木尔坦的卫城堡垒,光是雉堞环绕长度就有六千五百安娜尺,并有四十二座塔楼保护,再加上面前宽阔的大川,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城中居民足有五万,大部分是皈依了新月教的天竺人,他们也被塞尔提兹动员起来,拆毁内外桥梁,轮班坚守城墙哨塔,并制造各种守御器械,塞尔提兹不断给所有人打气:“以木尔坦的城防,我们不用出城和敌人野战,光靠城中储藏的粮食就能坚守三个月到半年,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们的汗君马上就会得到来自北方大公平王十万援兵的帮助,至此和罗马狗决战的。”

    于是高文决定留下两个拉杰普特王国的三万仆从军,坚守围城的营砦阵地,保障补给线,自己则带着直属的部队两万余人渡过了比斯卡河,游走在其和希尔斯皮斯河之间的区域,并四出派遣骑兵建立前哨,密切捕捉大公平王援军和伊斯莱尔的消息。

    很快,尼沙普尔等各处战场上的情报顺着信德的海路传到斯蒂芬堡,又由科索斯派出的快马送到皇帝的手中:

    “大公平王的主力遮天蔽日,已渡奥克苏斯河,抵达莫夫城,与其原本先头的队伍会合,兵分两路,一路猛攻吐斯城,一路进逼尼沙普尔。在吐斯城固守的是乔瑟兰和迪姆二位将军,以下五千名耶路撒冷士兵,其遭到二万大公平王精锐的猛烈围攻,据说马上还有更多的敌人后援蜂至,至发信时,吐斯城内外的通道已被敌人截断,伊斯法罕宫廷正派出五千骑兵,前去打通道路援救。”

    “尼沙普尔和莫夫间的平野上,大公平王的军队和我方其余旅团,各筑营垒对峙,我方派骑兵抄断对方补给线,对方也是如此战术,互有胜负。”

    “保罗派的阿塔米将军(实则是圣妹指示)、格里高尔将军发信,是否要回援尼沙普尔战场?”

    “狄奥格尼斯将军已在巴库等地筹措制造大批轻型船只,集结了希尔凡、乔治亚、哈迪亚的仆从骑兵,及自身旅团,毅然扬帆向着呼罗珊和花剌子模之地渡海而去。”

    “终于动了,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公平王。”得到纷至沓来羽檄急报的皇帝并未慌乱,而是好像见到猎物的猎人那般欣慰地笑了,他火速在御营内针对战局变化,发布一系列指令:

    “火速传令莱特和菲拉克托斯,严禁他们再从安条克和的黎波里方面运输粮秣,那样走漫长的陆路,只能大量空耗,并且给民众造成转运负担——叫他们和镇守皇都的大公爵.凯撒布雷努斯的行署合为一体,就在色雷斯、马其顿、吕底亚、密西亚、比提尼亚诸地征收粮食,而后自攸克兴海和博斯普鲁斯海诸港船运,至法希斯港集结,再经第比利斯的陆路,运抵哈扎尔海西侧各港,海运至尼沙普尔,这样会节约大批军粮,军粮就是我军的最伟厚的作战基础,马上的胜负的最重要环节,就是看谁的粮食储备更为丰富。

    而朕于信德和伽色尼战场,当地物产富饶,又有盟国供给,不用担心朕的作战所需。

    格里高尔和阿塔米,绝不可以回援尼沙普尔,那样只不过是中了大公平王的下怀,将宝贵力量耗费在无用的战线上。而是要继续折返,挺进到伊斯坎达城附近,威胁对方巴拉克特—伽色尼—白沙瓦之间的补给线,要果决、要敢于依托野战营地,和南下的蛮骑正面作战,胜不需过分追击,败可退回营砦,就这样死缠烂打,不管如何都能策应到朕的木尔坦战场。敌人来增援木尔坦,号称十万数量,但据朕派往巴拉克特等地的间谍回报,可能数量不过三分之一,圣妹你完全不要害怕(书信写到这里时,皇帝还是流露出他最关心的,还是卡贝阿米娅会狐疑畏战),更不用畏惧大公平王的‘六丁六甲’——先前我在接待韩通判官时,明里和他对话、向他展演武力,拖住他的注意力,暗中则叫我的财务官员检查缴获韩通判官在吐斯城的征税账簿,还问讯吐斯城的商贾和民众——得知韩通判不但征收当地的粮食蔬菜,还立局聚敛当地的各种物资,贩卖特许状,甚至直接征收吐斯所有民众五分之一的财产运往布哈拉等城充作军费,事实上吐斯城的民众就是对其苛政无法忍受才奋起反抗的。

    而韩通判带来的卫士,有的逃跑,有的坠马,居然不敌暴乱民众,其甲胄、武器和战技也无可称赞之处;

    最后,韩通判将赋税送往布哈拉城的运输工具,据目击者所叙,根本没那么神奇,也不过是骡马、牛、大夏骆驼及辎车之类。

    哪里来的六丁六甲?不过是他不惭的大话而已!

    当然,大公平王的军阵如何我方还不清楚,战术上还需谨慎。

    但在伽色尼战场上,圣妹你曳牛尾,我抓牛头,伊斯莱尔和大公平王的援兵必然会遭惨败,胜利肯定属于我方!”

第48章 前哨战

    信件交给快马后,大约二日后,希尔斯皮斯河两侧不断爆发骑兵前哨战。

    前去侦察的骑兵交迭来往于御营和前线的途中,“大股敌人出现在白沙瓦城南的原野上,正源源不断朝这里齐集。”

    “敌人队伍里有大批重甲战象,还有高举着的绿色新月孔雀战旗,应该是伽色尼汗的主力。”

    看来伊斯莱尔得到了东方天灾蛮骑的援助,开始回返来救他的木尔坦城了。

    “伽色尼汗象阵前拥有五千骑兵列阵,这股骑兵很快,来势非常凶猛,他们的战马完全不用走沟壑田垄,在各处如履平地,忽聚忽散,斥候远散在数十古里乃至百余古里外,十分机警,并不惮和我军斥候队交手。每次与其作战时,这群骑兵们战术颇为奇特,他们随身携带一种叉枪,即可肉搏冲锋,亦可当作拒马,战斗时前列骑兵突进射箭,后列骑兵下马设叉枪结阵。前列者轻甲或无甲,携双弓乃至三弓;后列阵人马则都有甲,战技也颇为凶狠。我军斥候骑和其交锋,其前列乘马盘旋射箭,或且战且退,或列居双翼,后列则立在叉枪拒马后或步射或肉搏,胜战后才乘马追击数次交手,我方骑兵败多胜少,也没抓捕到敌人俘虏。”

    高文对伽色尼汗前头的五千骑兵非常重视,他认为这绝不是伊斯莱尔的骑兵队伍,“朕亲自带队,去打一场前哨战,争取捕虏对方几名。”

    墨色的夜中,初升的赤红色弧月生生地漂浮在当中,好像是天神的一只惨淡的独眼,希尔斯皮斯河某处满溢着河水的川流前,高文亲自立在岸边的长草处,时不时挥手对鱼贯而过的精锐骑兵和步兵打个简短的招呼,“能涉过去吗?”一会儿后,皇帝关切而严厉地询问身边的制图员和向导,那语气明显是要让他们为马上的前哨战负责。

    “是,是的。”制图员和本地向导都畏惧但又肯定无比地回答,“这里河流虽然湍急,但河床却比较浅,被几处河中的岩石阻隔住的地方,人和马都可渡过。”

    御伞与旗旄下,轰轰的水声传到了如黑色大毯的草野那边去了,皇帝勒了勒缰绳,思忖了下,而后仿佛自言自语般:“就算来自东方和北地的蛮骑不知道,但这里的水文地理伊斯莱尔没理由不清楚。”

    言下之意,马上此处渡口应该是伽色尼和蛮骑军的必经之处。

    现在对他而言有两个选择,一是据守这个渡口,“凭险逆击”,阻挡敌人骑兵渡河;二是放弃这个渡口,把以骑兵和象兵为主的敌人放进来,放到比斯卡河和希尔斯皮斯河间的河汊纵横地带,这里尤其不利于骑兵机动,足可发挥己方步兵和炮兵的优势,组成口袋阵聚歼敌人。

    这两个方案都有相当的道理,但显然后者更为利好。

    故而高文决定在这个渡口,实施小规模前哨战,抓捕几个“舌头”,来探听对方虚实。

    皇帝确实非常重视这次战役,他就静静呆在河岸这边,看着己方的三支夜巡队和大约二十五名骑术、战技都一流的骑兵,慢慢渡到了对岸。

    在哪里,一个伸出到河川中满是参天密林的岬角,劈入在皇帝的视角当中,也把整条希尔斯皮斯河呈倒“l”形割开,他的前哨队伍就潜伏在岬角的这侧,那古怪的骑兵队伍即在那侧屯营,双方隔着岬角处的密林,应该说互相不确认,但又都互相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三支步兵夜巡队的士兵,手持各色长短武器,披着暗色的斗篷和兽皮帽兜潜伏在草丛里,布成了个口袋阵,而二十五名骑兵排成个接敌的半圆形,一半骑兵跨坐在马鞍上,另外一半也模仿敌人的骑兵,竖起排轻便拒马,牵着战马手持长短火铳立在其后明处的骑兵和暗处的步兵大约相距七十尺上下。

    不知多久,弧月像个善走而活泼的女神,只顾在天际里不断奔走,慢慢从黑暗走到了蔚蓝色当中夜空的星辰湮没,它们好像被太阳神的金箭一个接着一个射下来似的,远方的山峰出现一抹鱼肚白,接着愈来愈大。

    那岬角的密林也渐渐显现出它的轮廓来,它比高文原本想象得要长的多,卧在对岸广袤的土地上。

    突然一阵号角声乍起,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对岸听到这声音的高文也猛然没了瞌睡,他猛力勒住对战场很敏感的阿格硫斯脖子“陛下他们出来了!好家伙!”几名披着蓝袍的内宫侍卫立在马下,指着对岸喊到。

    高文急忙望去,不知道何时起,从密林边缘猛然突出一队骑兵来,他们根本没有像斥候所报告的那样列成前后两阵,而是呈现个锥形,两侧尖骑冒夜举火,火尖幽长,中间的甲骑鼓噪呐喊着,喊着让人恐怖而不懂的语言,他们甲胄和武器的寒光如流星般掠过草地,撕裂了夜色箭矢纷纷笔直自他们的弦上射出,甚至在对岸都能听到嗖嗖嗖的破空声。

    “可恶,虽然设置骑兵诱敌,但这股骑兵在这里出现,并抢先发起扑击,足见我们的斥候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皇帝急忙亲自要带着两个中队的骑兵,过河去策应,但被侍卫们拼死拦住,他们害怕敌人还有后手,那样若皇帝陷于险地可就不妙,三名侍卫翻身上马持着战旗,引导岸这边的两个中队迅速向对岸奔去。

    在马背上诱敌的十五名骑兵,有三名当即被敌人甲骑射落马下,他们精良的马胄和铠甲也未能抵御住彼方的箭头铁簇。

    其余骑兵见对方势不可挡,都急忙拨马,向伏兵的圈内走去,边走边引弓回射。

    此刻对面一名重甲骑兵,直接举起桦木胎的复合反曲弓,飞来一根“铲子头”箭簇,那方形的簇头直接掠过帝国诱敌骑兵旗官的后脖,像把锋利的铲子铲过块乳酪,撕裂了血肉和筋脉,血嘭声爆射出来,火舌旗被染红了大半面,随着主人一起殒命在马下。

    一时间,敌我白色尾巴的箭矢就像旋风里的雪花般,在密林外的空旷地盘旋交错。

    “射击!”当对方这群横冲直撞的骑兵抵达埋伏圈外,两支夜巡队士兵,从草丛里立起,和拒马后的骑兵大声吼道。

    “束珊,束珊!”随着谐音的叫喊,草丛那边,也突然立起一群敌人步兵来。8)

第49章 耶律大石

    这群叫“束珊”的步兵突然自草地里冒出的同时,原本抬起火铳的夜巡队伏兵的齐射霹雳般开始了。

    飞溅的火光和烟雾里,遭到交叉射击的敌人巡哨甲骑的举火手和旗手,马铠和甲胄上嗡嗡嗡飞出许多“小虫”——仔细看那便是被射穿的铠甲碎片,顿时有三四人仰面倒栽于马下。

    遭到火器射击的林中骑兵,虽然人马颠仆,但并不慌张,他们在发觉草地里有敌人步兵埋伏后,便决心不吃眼前亏,毫不恋战,径自转身疾奔。

    “务必要抓住活着的舌头啊!”对岸御伞下,看着短促激烈交手的高文,心情颇为紧张。

    这会儿,那群名曰“束珊”的敌方轻步兵担当了拒后掩护的职责,高文只见到他们的队列腾起白光闪闪,“火器?”高文纳罕道。一阵尖锐的啸声响起——迎头冲过去的夜巡队士兵,铠甲顿时被那白光射中而燃烧起来,不久整个草丛四周都黑烟弥漫,就在高文暗自捏把汗时——一阵粗豪的叫喊声里,满身冒着烟火的夜巡队士兵蒙在铠甲里,继续突出,很快和“束珊”们互相缠斗起来。

    “不过是种能燃烧的箭吗?”

    这时候原本败退而走的高文方斥候骑兵,趁机去而复返,发动追击,一名乌古斯的特等骑射手,捻起根叉头箭,流星般射去:敌人一名甲骑后背中箭,伏低在马鞍上,最终吃不住痛昏厥摔落了下来......

    最终,那甲骑和四名束珊士兵被抓捕起来,送到对岸御伞下端坐着的罗马皇帝面前。

    皇帝先审讯了那四名束珊士兵,侍卫们呈献上了他们的武器,排在座位其下,高文定睛望去,有弓弩,有刀剑,还有盾牌。

    刀剑平平无奇,而盾牌明显是步兵所使用的,极为长大,类似鸢盾能遮蔽大半个躯体,上尖下平,中间有数道木制横档,另有叫“戗木”的东西,可以用它在地上将盾牌支起,抵挡箭矢。

    高文最为关心的是这束珊士兵刚才纵火之具,这会儿他看清楚,他们是使用了筒射之箭,另在箭杆两侧系着药包,里面装着一定量的契丹雪,他亲自取过一杆没射出去的箭来,捏碎了药包,将内里的契丹雪搁在手里,看看嗅嗅,又想想,点点头,便借着通译对那束珊们询问说,“你们籍贯故乡都是哪里的?”

    束珊们都低头不语,通译也没法子,他们是赵昭商会的外圈人士,前代就居住于异国,不过会说赛里斯的语言而已,对于这几十年来的彼处内情是不知道的。

    侍卫们掀起他们袍子的衣袖,发觉这群束珊胳膊上都刺着个古怪的字,高文望去,也只能认得个偏旁“幺”字,而后旁边是个弯曲如蛇般的字体。

    合起来,即是个“乣”字。

    这时一名通译才喊起来,对皇帝禀告说:“陛下这是契丹的文字啊!”

    一旦身份暴露,下面这群束珊就熬不下去,再加上皇帝温言劝慰他们,并给他们换了衣服,赐予些金钱财货,便供出了他们所能知道的情报。

    原来这群人居然为契丹大辽时代守卫西境的“乣军”士兵。乣军即是辽的边防军,平日里驻防在边塞壁垒当中,而前三年时他们的上司遥辇乣小将军忽然下达命令:全军开出防地,骑马带上必备的粮秣和武器,一路向西,不知何故。

    结果在半途当中,汇聚起来的各路乣军士兵越来越多,达到了二三千骑,不知走到了何处,将军突然在片草原里将他们聚集起来,搭起座帷幕高台,上面站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亲王,高呼我大辽的天祚帝蒙尘在外生死未卜,现在我们要暂时屈事于宋,奉戴宋国的公平王殿下向西征讨,只要攻灭了忽而珊和花剌子模,公平王即许诺我们在彼处复兴大辽,作为藩国屏障。

    说到这里,那被俘的甲骑异常愤怒,大骂这四个束珊毫无忠义廉耻。

    但高文叫侍卫将其拖下去,继续要求这四人说下去,比起大公平王他现在更关心那位要求乣军降服于宋的年轻契丹亲王是谁。

    “耶律大石。”一人报出这个名字,而后其余三人互相看看,也都点头,暗地里表示赞同,并且向皇帝招供,“此次自巴里黑南来大军的统帅,亦是耶律大石殿下。”

    耶律大石?

    高文的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他知道这位名号,这位在本位面的辽亡后不折不饶,一路向西,后来于卡特万之战里大败塞尔柱帝国,建立了雄霸中亚的“西辽帝国”;惊的是,这位确实是提前不少年跑来,并且还主动投降了宋,这是个什么道理?

    接着那四名束珊又说,西进途中各族蛮骑如回鹘、室韦蒙古、喀喇等都陆续来投,耶律大石将契丹和喀喇人遵照辽国旧制编为“腹心皮室军”和“拽剌军”,而将回鹘和室韦蒙古编为了“鹘军”,而他们因是西番出身,所以取消了原本的乣军身份,统一被编为“束珊军”,不过本来手腕上的刺青还在。

    而束珊在契丹语里的意思,就是“珍珠”,主要由沿路的他们在战斗里主要担任步兵,伴随骑兵冲锋,还要射箭发炮;至于“皮室”则是“金刚”之意,而“拽剌”则是“巡警”之意。

    “那你们所说的公平王的宋国远征军呢?他们的编制和战术如何?”高文询问道。

    被俘的束珊便说,公平王的大军每每和他们保持相当的距离,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门路,哪怕到了奥克苏斯河东岸,这支军队也驻屯在布哈拉的城中,而耶律大石的队伍则驻防在野外。不过大石对公平王异常敬畏,经常前去布哈拉的幕府当中奏事密议。

    此外,其中一人说,他有同袍曾经偶然看到公平王的行军大阵,约有两万人上下,行伍里有许多奇异的车辆,但当高文询问这些车辆有无在槽道上行走时,束珊们都摇摇头,说并无这样的现象。

    “看来那个叶通判果然是在吹水。”高文冷笑起来。8)

第50章 战前犒赏

    现在高文的心思已定,从呼罗珊到波斯,再到赫拉特、伽色尼,再到希尔斯皮斯河的局面化为了个巨大而清晰的沙盘,并在其眼前和脑海里旋转起来。

    “朕已智珠在握,不用将敌人放入进来打,也不用扼守渡口——全军筹措器械,直接强渡希尔斯皮斯河,去和伊斯莱尔与耶律大石决战!”

    而后高文直接在围困木尔坦城的三万拉杰普特仆从军,抽出一万五千人出营砦,来到己方处会合,伴随而来的还有七千名土邦苦力。皇帝下令所有苦力和士兵,迅疾于河岸渡口处筑起一座庞大的御营野战壁垒来。

    这座壁垒占地方圆各有五千安娜尺,用当地丰富的木材砍伐筑就,炮垒、木塔、壕沟、拦马栅一应俱全,它也处在河流的分岔口处,顺着河岸线呈巨大的三角形,如巨大怪兽般横卧在土地上,壁垒的幕墙由土基、高达十二尺的粗木蜿蜒排成,并用土筐、沙袋夯实,上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其下还有供轻型火炮射击的坑道,带着壶盔的士兵举着长矛在塔楼和幕墙上不断巡察,每隔一段便燃起火炬,入夜望去就像座真正灯火通明的城市那样。

    为防备敌方渡河偷袭,整个壁垒幕墙和壕沟相距河岸约三十尺,并掘出蒺藜陷坑,狗脚木削尖并缠绕了倒置铁钩和尖刺。另外在堡垒后的高地处,还修起了四座储备宝贵契丹雪火药的仓库,由皇帝亲自指认侍卫和猎犬护卫。

    野战壁垒之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盖起了一所大的和一所小的蒸汽浴室,以供皇帝以下的将士们洗浴:先前因为印度等地的热气,导致生病减员近两千人,高文便急忙要求士兵们每隔三日就要洗一次热水澡来强健身体。营市在南侧壕沟外,用搭建的木桥和野战壁垒相连,在这里士兵们开始使用自伽色尼和印度劫掠缴获的战利品消费,花在女人身上,或者购买各种印度的美食。

    其中一种面食最受欢迎,那是用印度特产的小碎米烤熟的,上面撒满了柔软可口的糖块。

    但欢娱不是长久的,很快皇帝就在日头下,亲自检阅了红手旅团的队伍,告诉他们马上既要决战,为了振奋士气,让士兵感到有进无退,皇帝叫军需官们将所有士兵的行李都铺在了壁垒外的郊野上。

    四个支队的矛兵,三百名射击军士兵和一百五十名旅团骑兵,列成个三面朝内的方阵,而皇帝和他的旗幡、御伞单独立在一面,这样所有人都能看见皇帝的身姿,都能听到皇帝的训话。

    而方阵围成的空地上,堆着如山的行李,不少包囊里露出各种各样的亮色:金砂、银块、铜器。水晶、玛瑙、珍珠等等。

    身着甲胄的士兵们,保持着肃静的姿态,帽盔下许多眼睛都盯住了皇帝,和他们的财货行李。

    高文伸出了鹰头权杖,尖细的一端指着那些行李,“朕的儿子们啊,我们从波斯行军开始就接受过伊斯法罕苏丹的大量馈赠,而后在赫尔特城,在伊斯坎达,在信德你们确确实实如朕在出军前所说的那样发了大财。这里的东西,毫无质疑地,全都是你们的,天经地义,上主认可。待到这场战争结束后,朕也答应所有人——有年满四十五岁的,可以跟朕凯越皇都,在帝国任何地方安度晚年,也可以带着这些行李在新尼西亚行省安置下来,娶个当地女人,至于生下的孩子,只要你说一句‘我是追随斯蒂芬皇帝陛下到过希尔斯皮斯河的’,那他或她就是罗马的公民。

    可是现在你们不可以眷恋它们,更不能在战场上牵挂它们,因为决战还未到来,战争还未结束,你若贪图金钱和女人,在对着敌人时手脚发软心事重重,那你必被敌人杀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它们最后只能沦为敌人的战利品,和你的头颅一起。

    所以朕要求,马上开战时,所有士兵都将行李堆在这里的郊野,战斗时忘却和舍弃它们,待到你们真正胜利时再尽情享用它吧,哪怕你们阵亡了,你行李里所有的朕答应,全都寄回给遥远故乡你们的妻儿。”

    说完,皇帝做出十分决绝的神态,将权杖插入地上,“我知道,单是这样你们是不会心悦诚服的。所以朕将随营的皇室私库里价值七十五万塔索银币的东西,统统分给你们,作为战前的犒赏。条件是,你们在战斗时遭逢失利不可退却,遭逢胜利也不要顾着劫掠敌人的营地,而要彻底果决地继续前进,继续前进,追杀死一切敌人,不管是伽色尼人,还是来自北地的喀喇契丹人,统统把他们变为尸体,变为惨绝的死,这是场灭国之战,阵前执行军纪绝不姑息!”

    皇帝演说的声音尚在回荡,那个吃过石龙子的老兵马托主动自队列里站出来,拍着胸甲上的勋饰,抖动着花白胡子对所有人喊到,“我觉得皇帝小爸爸说得完全对,马上所有的同袍们不可以辜负巴塞琉斯和巴萨丽萨的眷顾和荣耀!”

    “决不辜负!”

    随着士兵们齐声叫喊,高文说到做到,果然把御营辎重车里带着的所有金钱,都如数分给了麾下的将士,而后拉杰普特仆从军们也分到一份,连随军的苦力军仆每人也得到两枚塔索银币的分红。

    顺着开阔雄浑的希尔斯皮斯河川,许多斥候骑兵和巡逻队昼夜穿梭不息,随时捕捉河对岸伊斯莱尔或耶律大石的动向。

    另有许多土民工匠被征召而来,他们在壁垒当中造出个大熔炉,并将方圆二十古里的树木几乎砍伐殆尽,用作造船材料或烧炉子的薪,冲天的焰火和浓烟里,新火炮和火铳被不断制造出来,以填补军队的实力——铜、锡和银都是印度富产的物资,许多工匠在高文来到前就替领主老爷们私铸铜币来缴税,所以手艺相当精熟。

    而在河川对岸,心念被困木尔坦城的伊斯莱尔,组织起一场“声东击西”的进攻来。

第51章 圣妹的蝎尾

    在高文还在构筑壁垒时,伊斯莱尔之所以没来攻击他,就如高文事前的预测那般:很大可能是圣妹在伊斯坎达和伽色尼城间发起了次大型攻势,所以不少蛮骑甚至可能有那位神秘而年轻的耶律大石统率,北上去和圣妹、格里高尔的军势纠缠了,导致伊斯莱尔在河对岸只能固守营垒不出——毕竟先前高文于马尔卡渡口一战杀死近两万信德士兵,屠灭以骁勇著称的撒米莱骑兵,迄今让伊斯莱尔胆寒不已——没有耶律大石的配合,他不敢单独冒然行动。

    而另外面,圣妹之所以出击这么有底气,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伊斯法罕送来了大批的骑兵,这里面有三千是纯正的塞尔柱骑兵,但还有四五千是在克尔曼隘口未能登船的蒙古骑兵,他们被告知要殿后,实则就是被抛弃的牺牲品,最后这群蒙古骑兵大多投降,并放弃了萨满信仰皈依了新月教信义,被塞尔柱称作“新信士队伍”。

    不管如何,当这一路骑兵经由赫拉特城加入圣妹的阵营后,卡贝阿米娅便信心十足地离开野营,在格里高尔和阿塔米两位将军的辅佐下,开始对伽色尼城前进。

    得到情报的伊斯莱尔当然非常焦急,他便要求耶律大石“带一万骑兵火速驰回,去救伽色尼城”。

    据说会议上的耶律大石极为不满,这位年轻的契丹英雄要骑兵迅速渡河,边前进边打击高文,意见和伊斯莱尔相左。

    无奈的伊斯莱尔便要求公平王亲自下敕令,指示耶律大石必须“遵照伽色尼汗君的请求”去做。

    于是耶律大石只能饮恨去救援伽色尼城。

    在这段扯皮期间,高文的壁垒顺利完工了。

    但高文不知道的是,那边圣妹的军团,在面向伽色尼城的一道河谷里,被几乎从天而降的耶律大石军击败——耶律大石先用两翼蛮骑牵制住圣妹队伍的首尾,而后亲自率“腹心皮室”骤集,自中路乘虚猛突圣妹的营队。

    卡贝阿米娅在战阵上哪是耶律大石的对手?不过好在她早就摸索练就了一套敌前撤退的本领:每战预先让八百名信徒手持火铳,埋伏在营队的后列,称为“蝎尾队”,然后这头雌狐就带着护卫骑兵扔下辎重只顾崩逃,而后耶律大石的麾下来追时,信徒伏兵在山峦里忽然举旗轮番排射火铳,大

第52章 蛮骑渡河

    但紧接着,木材排成的幕墙下,突然一块块板子被撑开,接着一门门青铜炮在炮手的推动下探了出来,炮口的照准就像毒蛇的眼,冷冷凝视着对岸。

    在对岸的伊斯莱尔突然觉得眼前的河川震动了下,接着呼啸声炸起,一发炮弹击中了岸侧的水面,搅动着暗黑色的泥土和各色水藻,掀起了十多尺高的水柱,接着如绚烂的花朵般飞溅炸裂开来。

    皇帝野战壁垒的幕墙炮室内,轻重火炮接着一发发发射起来,团团烟火自幕墙内射出,形成一道阵列火线:很快炮火延伸到了岸上,几颗树被拦腰击断,枝叶到处浮起又落下,然后就是泥土被砸起。震耳欲聋的炮声里,伊斯莱尔前列挑衅的步兵集群已然产生动摇,各色旗帜开始动起来,有士兵开始胡乱走动,或者放下武器伏低身躯,喧哗声被压没了。

    伊斯莱尔也被惊骇住了,但他毕竟是经过沙场的人物,也看过印度土邦或波斯的军队用过纵火毬,便大喊道“不要慌张,整备队形。”

    当汗君的指令下达后,皇帝壁垒里的炮声稀疏下来,坚强的伽色尼士兵便迅速聚拢,整个阵型又开始恢复如初。

    然而这只是壁垒里的重型火炮,在校正射距后,重新选择契丹雪药包的用量罢了,炮手们一致决定“将射击的药包增加到五枚!”接着炮室内的他们有的坐在土坑边暂时休息,有的则不断举起果醋桶在炽热的炮身上,激起一片吱吱有声的白雾,有的用海绵木杆在洗刷疏通着上次发射的杂物。

    一处往前凸出的台地上,高文刚刚从望远镜筒前离身,这时候两名传令急速顺着梯子爬上来,报告陛下,“上游的警哨朝天连发五铳,有敌人奇袭偷渡。”

    “靠的最近的五百名古尔骑兵已经疾驱过去!”

    高文将手一摆,对身边的梅洛说,“走,和朕一起去督战。”

    梅洛握着剑柄,隔着幕墙的狗脚木射孔指着对岸密密麻麻的伽色尼战阵,“这里就交给布拉纳斯将军了?”

    “是的这里根本无需担心,哪怕伊斯莱尔在背后有营砦,也将被我们一网打尽。”高文在观察对方后,根本不将伽色尼军队放在眼里了。

    “陛下,陛下,陛下出战了!”壁垒东侧的重门轰然开动,在一片惊诧欢呼声里,头戴红手羽饰的皇帝策马如流星般飞出,几名扛着匣子的仆役飞脚步行跟在其后,而后壁垒外的骑兵野营当中,红手骑兵和科马洛伊骑兵们如朵朵黑色的雨云,迅速自各个方向聚拢在皇帝的节钺旗旄之下。

    皇帝的野战壁垒重新沸腾起来,看到大股骑兵神奇般地自内里冲出,坐在象轿上的伊斯莱尔心知不妙,看来敌人已探知耶律大石的强渡方向,刚想下令撤走自己这面的军队时——对面壁垒里的重炮射响了。

    地面像筛糠般抖着,伊斯莱尔在象轿里的瞬间,看到三颗拖着焰火的巨大石弹,滚动着,在天际上由一个黑点,于几秒钟内越来越大,接着一枚击中了距离自己二百尺开外的头战象,那战象脑门被砸中,浑身滚动着,骨骼尽碎,像座巨石般坍塌下来,把四周数十名象奴和伊克塔骑兵压成了齑粉;另外枚击中了个廓尔喀步兵组成的阵列,连穿五行血肉之躯,士兵和武器的残体像崩出的喷泉般被沉重的炮弹裹动着,往后飞了二三十尺,有的刃尖将后列的士兵刺死刺伤,有的肠子则挂在了矛杆之上。

    还有颗运气差些,打在两个步骑方阵间的空地上,但却距离伊斯莱尔的坐骑战象非常近,还击碎了块岩石,导致碎石以恐怖的速度四处飞削,其中一枚几乎是擦着伊斯莱尔的后背掠过的,削断了象轿左后的立柱,把身后的掷矛手脑壳给掀掉了,脑浆和鲜血溅了伽色尼汗一身,象轿也歪斜塌了半边,汗君本人低沉地怒吼着,握住了手里的佩剑,接着就像坐在艘在狂风怒涛里颠簸的小船——碎石给他的坐骑战象浑身都造成了血淋淋的创伤,这头巨大的畜生因剧痛而开始发疯乱走,四周的士兵的队形被它彻底撞散了,伽色尼伊克塔骑兵的战马也受到惊吓,朝后奔逃。

    整个伽色尼的战阵遭到炮击后,开始潮水般向着后方的营砦退却。

    伊斯莱尔的战象原地打转了数圈,愤怒的它还企图将背上的主人给甩下来踩踏死,最后驭手举起手里的尖刺狠狠扎下,这头大象悲鸣声,血飞入柱,跪了下来气绝身亡——滚落下来的伊斯莱尔左足受伤,狼狈地换乘了匹马,来回走了三个古里,才重新整顿好了队形。

    而在那边的渡口,待到高文冲到战场时,整个渡河地段的山丘后已经聚满了近千名己方的骑兵,他们一旦闻警,便在各个营砦和路线赶赴而来。

    接着,红手骑兵和科马洛伊骑兵们也涌入了战场。

    红手骑兵使用的是钉锤和剑,而科马洛伊骑兵则携带长短火铳、弓箭,叉架立在马鞍上,后面还拖着面兽皮蒙着的小型圆盾,他们抵达河岸战线后,科马洛伊骑兵立刻下马支起火铳,而红手骑兵在两翼压阵——其余仆从的锡斯坦、古尔骑兵则轮番上前,突袭已经上岸的东方蛮骑。

    高文见到,整个河面上都漂着人和马,蛮骑渡河的战术倒是非常引他的注目:他们携带面牛皮革将其捆上树条,接着把马鞍安上,渡河时人继续坐在鞍上,武器和轻便的铠甲也覆于其上,而后牵住坐骑的尾巴,让坐骑拖着艘小船般拖着自己,有时候他们还用骑矛左右划动如桨——这样不用渡船,成千上万的蛮骑可在二三日内就能泅过面稍浅的河川。

    但现在,于半渡时他们就遭到对岸的截击,高文见到河川上的蛮骑的人或马接二连三地被飞矢和铳弹击中,许多战马失去了主人,挣扎着往对岸回游,有的则是主人的战马被击毙,自己投身河中,浮浮沉沉,生死未卜。

    并且,高文见到了耶律大石。

    

第53章 浮游炮台

    虽然隔着弓箭和火铳的射程外,夹着条宽阔的河流,看不太清楚耶律大石的面貌,但从他甲胄的严整和笔直的骑姿来看,高文很容易了解到这是位坚毅的契丹末裔英雄。

    耶律大石罩在肋部的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脖子上系着豹纹貂尾的披风,头盔上竖着两根修长的雉羽在风中飘拂,他的双耳穿着金环,一字胡须显得既浓密又威武,淡淡而疏朗的双眉下是漂亮而阳刚的单眼皮,他也看到了五彩御伞下的拂菻皇帝。

    河川上一片惨遭杀戮的情景,但大石没有慌张,也没有暴躁,他是见识过这样的场景的,在千山万岁的中原和北地上。而后大石甚至遥遥在马鞍上直起身躯,对高文所在的方向很礼貌地抚胸致敬,接着轻捷地挥动手里的鞭梢,示意传令击响锣鼓,号召所有鹘军骑兵撤回来,因为敌人早有严密的防备。

    这种优雅的骑士风范,很是让在高文身旁的马克亚尼阿斯着迷,不由得也在心中特别倾慕欣赏耶律大石,“他可真的是位来自契丹的高雅武士。”

    “但你得小心,一旦他处在上风,是会毫不犹豫地用箭矢射穿你的脑袋和胸膛的。马克亚尼阿斯,武士只有在杀戮存活之余才会想起高雅这样的词汇来。”说完皇帝用权杖指着被鲜血染红的河川,说道。

    马克亚尼阿斯也沉默了,因为他目睹渡河遭到失败的蛮骑们,是如何在湍急的水中不由自主,遭到科马洛伊骑射兵们的射杀的,人马的尸体顺着河流卷动浮沉着,这才是战场,是惨不忍睹的——他相信,那个叫耶律大石的是绝不会淡忘这个耻辱的。

    半日内,就有三百多名蛮骑殒命在半渡的河流当中,耶律大石镇定地将队伍撤回,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因为仅仅半个时辰后就有一百三十名扛着蜥蜴头形状射火铜管和霰弹虾须炮的士兵抵达战场,若是他们展开了火力,怕是对面蛮骑死伤数量会翻三倍都不止。

    伊斯莱尔的声东击西之策,在今日遭到了失败。

    躺在行军榻上的伽色尼汗,面色难堪,他那因摔落受伤的足部,正接受一名叫赖坦的婆罗门医生的救治,但伊斯莱尔心情很糟,他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赖坦,便试探着问他,“赖坦,都说你是整个木尔坦地区最聪明的医生和数学家,依你看今日罗马狗在壁垒里射出的是什么?”

    赖坦双眼闪出好奇的光芒,“我知道,是能射出石弹的炮管,它使用了某种药物粉末爆裂的力量,像射箭般把弹丸射出去,先前有邦国制造出这种射石炮,但因为炸膛而作罢,现在罗马人显然已能娴熟地驯服这种射石炮。”

    “那我若是重用你,你能替我造出这种火炮吗?”

    “当然可以我的君王,身为木尔坦的机械匠师绝不会比罗马人或希腊人要差。”赖坦激动不已,他主动央求伊斯莱尔给他这个机会,去白沙瓦城铸造实验火炮。

    但伊斯莱尔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还是缺乏对土民被征服者的信任,更何况赖坦还是个婆罗门教徒,他只要当自己的医生或税收官就行。

    这时候,耶律大石面无表情地掀开帷幕,走入进来,和榻上的伽色尼汗对视。

    伊斯莱尔有些窘迫,因为他清楚此次强渡的失败主要责任在己。

    但耶律大石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反倒恭敬地向伊斯莱尔行礼,完毕后取下了头盔送到警卫的拽剌手中,并自其中取出个小小的象牙佛像,捧在手里闭目默祷。

    原来大石是位虔诚的佛陀信徒,在每次上战场时都会将这个象牙佛像摆入自己的兜鍪里,以祈求好运气。

    这下轮到伊斯莱尔愤怒不已:一个崇拜偶像的人,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帐内,若是崇拜也就罢了,还敢公开把偶像展示出来——若是和这样的家伙并肩作战,安拉是会迁怒于自己头上的。

    但他握紧拳头,没有直接对大石发怒,而是狠狠甩了赖坦一个耳光,怒斥他的婆罗门信仰是**不洁的,“你们在木尔坦城虔诚礼拜的太阳神,不过是堆冥顽不灵的木头、血腥肮脏的牛皮和代表邪恶的红宝石拼凑成的偶像,只配在伽色尼的大街上被人践踏吐口水。你这个婆罗门,你这个只知道吹牛欺骗的奴隶!”

    这时,传令急匆匆赶来,说赫拉特城的那股敌军(金手执政官卡贝阿米娅)似乎补充了士兵和给养,又开始向王城伽色尼进军了。

    赖坦捂着哭丧的脸走出去后,伊斯莱尔按捺住怒气,对大石请求说,“你应该再去伽色尼,那面的敌人不是你的对手。”

    大石便说,“若我再去,正是中了敌人的计策。拂菻的皇帝就是一南一北在不断牵制消耗我方的实力,然后择机将我方击溃。”于是大石建议,不如放弃援助木尔坦,而是集中力量全都回师,优先击垮北路不断来骚扰的敌军,收复赫拉特和伊斯坎达,和公平王的正面战线会合,再寻求新的战机。

    伊斯莱尔也很痛苦,他舍不得伽色尼城,那是他帝国的核心也是最美丽的“高山花园”所在;但他也舍不得木尔坦在内的信德、五河之地,这里是最富饶的粮食和财赋来源地。

    “那我们就暂时不去救援伽色尼城,把它交给您的留守队伍去守护。我们就在这里和拂菻皇帝决战。”

    但仅三日后,耶律大石和伊斯莱尔察觉到:真正渴求在这里和他们决战的,是高文。

    在皇帝的壁垒前,高文动员了许多士兵和人力,开始构筑两道并列的桥梁,来横跨希尔斯皮斯河!

    这种工程对高文来说驾轻就熟,他在昔日东征军围攻安条克城战事里,就曾筑就一座横跨奥龙特斯河的大桥。现在罗马的匠师再配合印度的苦力,使得架桥工程更加顺利和迅速:

    这两道正在兴建的桥梁,不但有壁垒里的火炮掩护,并且还有河川上的“浮游炮台”掩护。

    这种浮游炮台,就是用木头排成个方形浮筏,四周系上羊皮囊,并且用铁索拴在壁垒幕墙后的滑轮上,方便遇险或填充弹药时往回急速牵动。浮筏上四周立着掩护用的狗脚木和悬革,每个浮筏上有两名名炮手、三名矛手、两名弓手和两名火铳手,负责一门青铜火炮。

    

第54章 舟桥

    短时间内,就制造出七座这样的浮游炮台,不分昼夜,像风筝般来来回回在河面上,不断施放火炮,驱逐靠近河岸的敌人。

    再配合壁垒炮室内的远程炮火,不间断地对着希尔斯皮斯河的对岸狂轰。

    最初伽色尼军队还摸清楚了高文方炮击的规律,因为射石或射铁弹的火炮一轮装填时间较长,他们便出动廓尔喀佣兵坚忍地埋伏在草丛和灌木里,趁着壁垒炮击的空隙其间,猛冲出来淌水攻击靠近岸边的浮游炮台,曾成功摧毁过三座:但新罗马帝国的炮手在死难前也极为凶悍,他们气定神闲地用钉子将炮口钉死,而后直接用药包将炮身炸毁,自己不是被炸死,就是被蜂拥而至的廓尔喀人残忍地劈成碎片。

    但次日,又有相同数量的浮游炮台被制造出来,继续沿着河岸线来回炮击。

    并且负责壁垒营务的布拉纳斯将军,改变了炮击战术——他要求四成的大炮,全是笨重的中型或重型火炮,保持对对岸的压制射击;而大部分的轻型火炮则备好弹丸,待到对面的廓尔喀兵出现时再实施猛烈的炮击。

    几轮下来,被打得伤亡惨重的廓尔喀人的伏击活动大大减少。

    同时高文已经开始在河面上敷设桥梁了,最重要的桥梁是两道平行的,高文立在壁垒的木塔上,亲自督察它的施工,人们都能看见皇帝身披戎装,双手抱胸,时不时严厉地对其下忙碌的士兵、匠师和苦力们喊叫两句他们都能听懂的军旅粗鲁之语,或者鼓励,或者呵斥提醒——这两道桥梁是“兵桥”,高文要求无论在安全性、稳固性上都要保障步兵、骑兵乃至火炮的渡过。

    罗马人使用的是“船桥”,每道桥他们都使用了两艘船,互相用绳索牵拉着,在河面上相隔三十尺上下的距离,而后将运载于船只甲板上的土筐、木材、三角形的大铁锭或其他的东西倾倒在之间的水底,慢慢在两船间形成伸出水面的桥墩,再与其上铺设木板,形成一小段桥梁,并且还能起到阻遏上游激流,充当拦水堤的作用。

    看着罗马人的举动,对面营砦里的伊斯莱尔和耶律大石寝食难安,伽色尼汗央求大石,“公平王的营地里有罗马人那样,能射极远距离的这种火炮吗?”

    大石说有。

    “那尽快运送数门来,不然延误时间,敌人可就渡河了!”

    大石也觉得事态的严重性,便答应伽色尼汗的请求,手书送往巴拉克特和莫夫城,要求运送二门重型火炮来。

    “就不能多运些吗?”

    “公平王的远征军本身也没太多门,若是支援这面战场太多,莫夫城必然缺失火力。”耶律大石如是回答,此外他反过来要求伊斯莱尔,模仿高文军队里的轻型虾须炮,让白沙瓦和伽色尼城尽快铸造一批出来,“既可提供给野战骑兵,也可用于城堡守护。”

    另外耶律大石在营帐内也担心着公平王的那道战线,“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发动对尼沙普尔的总攻?大约又是那群官员在掣肘畏难。退而求其次,最起码要总攻取下北方要地吐斯城,不然敌人的后援随时都可能横渡西海(里海),威胁公平王的侧翼。”

    大石忧心的事情太多了。

    傍晚时分,他骑着马再度出营,冒着四周不断落下的炮弹,和吓得面无人色的扈从一起,凝视着“皇帝壁垒”进行着的渡桥工程,“我等是否过于轻视海西拂菻的豪杰了?”

    这会一座浮游炮台前行到距离河岸不过百尺的距离,他们见到了大石的旗旄节杖,便调转炮口,对着大石射了一发。

    炮弹呼啸着击中大石右侧的一面土墩上,草芥和泥土飞扬起来,但大石毫无惧色,依然如金刚般立在原地。

    那艘浮游的木筏炮台见失了准头,便在一片硝烟雾气里,缓缓向着己方壁垒方向退去。

    大石望着整个河川,和高文的壁垒,及正在忙乎着的铺桥之船,他在冷静地计算着对方的工程量,最后得出答案是“拂菻的皇帝需要十日到十五日才能在火炮的掩护下架桥成功。”归营后的他便要求使用骡马和牛,迅速自巴拉克特城将四门封存保管起来的铜炮给运到这里的战场上来,“神武大将军炮足有千万斤,运至此地耗费时日,不及决战。可先运四门迅雷炮来,立于营砦外,配合我方骑兵,可浮敌人登岸之足。”

    计较已定,而伊斯莱尔也表示完全可以。

    谁想入夜时分,罗马皇帝的壁垒里,插满长铁钉的数处水门轰然打开:粗豪的水手叫着喊着,将暗藏于垒中水池里的十余艘工程船全部开出。

    火把全部点明,整个希尔斯皮斯河的河川被照耀得如白昼般,高文单手叉腰立在最高塔楼上,对着幕墙和船只上的人挥手大呼,“诸位,所有船只和材料都备在此,务必要齐心倍力——在三日内朕要筑桥成功,渡过这条河流,和敌军决战!”

    原来高文事前私藏了十艘工程船在水池里,就是为了在完工时间上迷惑伊斯莱尔和耶律大石。

    火光和号子声里,大批大批的人员被鼓动起来,以前是两艘船在干,现在是十二艘在做,匠师们的胆子大起来,他们干脆一次性把足足八艘乃至十艘船连成一道直线,疯狂开始倾倒构筑桥墩,准备在越短时间内越完工,“不用两道桥一起,先筑成一道!”他们用锤子和铁杵铺设木板,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浮游炮台上也悬起了照明用的灯笼,来回频频炮击,“契丹花火轮”不断窜射着升起,照亮着对岸的土地和惨淡的敌方营砦。

    同时,高文更模仿先前东方蛮骑渡河的本领,要求二千名古尔、锡斯坦骑兵在下游数个古里处,也在月明之刻,使用羊皮浮筏和马鞍坐在其上,扯着坐骑尾巴,急速朝对岸偷渡过去!

    大惊失色的耶律大石和伊斯莱尔,乘马出营,看到这副情景,心知高文绝不会给他们机会,等到火炮的援助到来后再决战了——高文要的就是,在他自己认可的时间里决战,为此这位君士坦丁堡统治者会不顾一切抓捕战场主动权。

第55章 渡河场血战

    次日清晨,一道横跨希尔斯皮斯河的舟桥居然已经大功告成!

    另外的匠师和苦力们开始疯狂抢筑另外道桥梁。而壁垒和浮游木筏上的火炮则开始待发,最先渡桥的是红手旅团的首席第一支队,并带三百名射击军,士兵们穿戴着最漂亮的羽饰,举着飘扬的战旗吹着喇叭横越了过去。

    不甘心的伊斯莱尔命营中所有廓尔喀士兵担当前列先锋出营,自己不顾伤足乘着肩舆(他已经不敢再骑乘大象,而是将战象们都留在营地和采牧草场上,免得起负效果)指挥一千五百名伽色尼伊克塔骑兵担当第二阵线。

    而耶律大石则统率三千名骑兵担当左翼,亲自冲锋来逼退高文军占领登陆场;另外名喀喇契丹的将领乌牙思忽则带领一千五百名轻装的鹘军轻骑和五百名背负火药箭的束珊步兵自右翼进击。

    整个伽色尼的营地里士兵如决堤的狂潮般杀出。

    而此刻,岸边的高文诸炮垒开始齐齐发炮。

    率先抵达对岸的红手步兵夹在炮火和敌方突进之间,也不慌张,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前队矛手半跪下来,不闻不问地将长矛统一朝前伸出,后列则穿戴坚固的胸甲,站立身躯将长矛平端着探出,形成个方形的豪猪阵,在射击军铳手散阵的掩护下,决死抵抗着对方波浪式的冲锋。

    此战,“炮弹几乎就在我们的头顶和矛刃上擦过,而后有的打断了我们面前的树木,有的则重重砸在冲上来的廓尔喀士兵的阵列里,我们能亲眼见到他们的血肉之躯是如何被击成齑粉的,到处都是碎片在飞。先是重炮的震天轰击,接着是木筏上轻炮的侧射,炮声沉寂后,敌人的突袭手便自硝烟里杀出,他们的射术极度娴熟,箭矢极有节奏和准头——我前侧岗位上就有三名射击军被杀死,尸体就横在脚下,不少同袍的脚部也被射伤,敌人的游骑在晃动的矛刃和羽翎外骤驰着,蛮骑反曲弓射出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若不是我军的铠甲极为精良,怕不知道要承受多么惨重的牺牲。”红手旅团的首席资深百夫长科隆纳在战后的日记里记述着惊心动魄的战斗。

    箭矢突袭后,挥动弯刀的廓尔喀人转瞬而至,如狂蜂般死命蛰了上来,他们和前列的红手矛兵展开血腥的搏杀,凄厉的口哨声和长矛的戳刺声,还有来回逞雄交手的哄叫,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也刺激着所有人的精神。

    关键时刻,两门被红手士兵第一波带来的香水瓶炮发挥了神效,它被布置在方阵两翼,炮手们视死如归,不断让它们速射出致命的弹丸,发热冒烟的子铳叮叮咚咚扔在地上,几乎把草都烧着,而后又不断填充新的子铳进去。

    结果开战不久,伊斯莱尔最亲任的一名加齐指挥官就因冲在阵头,被香水瓶炮击中而当场坠马阵亡。“纳尔丁的灵魂已飞升天堂,所有的信士为他复仇!”伊斯莱尔躺在金顶的肩舆上,挥动指挥棒,像头被激怒的雄狮般怒吼着,所有的伽色尼战士们举着武器,汇聚如狂躁的海浪不断扑来。

    而红手第一支队和附属射击军则继续异常沉稳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组成了牛角阵掩护着香水瓶炮的发射,射击军的一些士兵来不及装弹,就索性拔出佩刀来,和扑过来的廓尔喀人肉搏,结果不少人发觉,当自己的佩刀砍过去,这群号称刀术第一的勇士一样会伤死而倒下。

    不久,对岸壁垒里的火炮又开始发射了,渡过河的士兵们看着一发发黑色的炮弹飞过河面,砸入到敌方密不透风的后阵时,不由得边战斗边发出欢呼声。

    首当其冲的还是耶律大石的左翼骑兵,他本来想突击对面那门不断射出弹丸的香水瓶炮的,但来自皇帝壁垒处更密更大的炮弹从头顶砸下,弥漫升腾的烟雾和飞尘里,到处都是人马的呻唤和惨叫。

    忍受不住的大石,下令稍微后撤。

    结果这时候,桥梁上又有两个支队的红手士兵冲过来了。

    同时,在下游直接泅水渡河的二千名古尔、锡斯坦骑兵整备完毕后,也神速赶赴到战场,他们出现的时机简直绝佳——简直可以说是改变战局的最重砝码——古尔王伊兹披着精良的铠甲,手握锋利的弯刀,缠头飘带飞动,和所有族人怀着极大的仇恨,如风般突击了乌牙思忽企图包抄的右翼。

    突然出现的古尔骑兵一鼓作气撕裂了乌牙思忽的阵线,在一片雷鸣般的欢呼与铁蹄声里打垮了伊斯莱尔的右翼,乌牙思忽和麾下的鹘军蛮骑朝后溃逃,他留下来拒后的五百名束珊士兵便支起步兵旁牌(即盾牌),并且点燃火毬纷纷朝半空抛射——火毬凌空炸裂,落下无数铁蒺藜,来阻挡古尔骑兵的进一步深入。

    伊兹和塔吉也不冒进,他们直接回旋纵马,狠狠将弯刀和战斧自侧面雨点般劈在敌方战线最前面的廓尔喀步兵上。

    “伊兹.阿拉丁,你这个忤逆信仰的混蛋,我当年就应该让你和你父亲一起在火狱里团聚!”肩舆上的伊斯莱尔一面下令所有骑军压上去救援前线,一面愤怒地对着战阵里的年轻古尔王喊到。

    “卑劣的伊斯莱尔,可耻的凶手,今日我就要为父亲报仇雪恨!”伊兹也是分外眼红,抡着弯刀,指挥麾下族人决死砍杀冲锋,各方混战一团。

    那边稍微退回的耶律大石,见己方右翼惨遭突破击溃,便又换乘了匹有余力的战马,急忙重整了左翼,填补了右翼的缺口:那边只剩下五百名束珊士兵还在固守着旁牌。

    但同时高文又有六百名旅团附属骑兵,他们是和古尔人一起泅渡的,也前进到了战线上,配合红手旅团的第五支队,向着耶律大石所在的右翼阵线蜂拥攻来。

    就此激战了半日,伊斯莱尔的传令急急赶来,“敌人又有大股军队,自上游渡口冲过来,快要迂回到我军营砦的后侧了!”

    “什么?”伊斯莱尔大惊失色。

    而在壁垒里,督战的高文也接见了名自木尔坦城赶来的传令,“陛下,木尔坦城中的士兵发起突袭,我军围城阵地被击破,那群拉杰普特士兵全线溃退了。”

    “这群印度人的战斗力根本不靠谱!”高文也是又惊又怒。

第56章 大石战术

    木尔坦围城营砦、阵地都被杀出来的塞尔提兹焚毁掉了,一万多原本凭据工事的拉杰普特军队完全是一哄而散,甚至都没向罗马皇帝的营地靠拢,而是一窝蜂地退去东方更远的要塞。

    这就代表着高文此处壁垒,在后背遭到突围而出的塞尔提兹之威胁。

    但皇帝咬紧牙关,没有犹豫,这种局面他这半辈子见识的实在是太多,“全军隐瞒木尔坦城战败的消息,也不用管后背的敌人,给朕一鼓作气渡过河去,击垮伊斯莱尔和耶律大石即可获得胜利。”

    渡河场,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红日西沉,双方不分胜负,伊斯莱尔力尽退回到己方营砦里,清点损失后发觉雇佣来的廓尔喀人已伤亡过半,足见白日战事的血腥。

    同样,此刻伊斯莱尔也知道,高文渡河是并分三路的:皇帝壁垒处位于中央位置,古尔骑兵是从下游偷渡的,而上游渡过来的是八千拉杰普特仆从军(将军是名叫哈米尔的乔汉国人,他用大象挡住激流,从而让步兵快速渡过,只溺死了五百余人)。结果今日战斗,连一路都没阻挡住,并且还让拉杰普特人登岸迂回威胁到营砦的后侧,“若是对方趁机切断我营地和白沙瓦间的归路,那局面可就危险了。”

    酣战竟日的耶律大石,这时毅然主动请缨,“我挑选五千皮室,今晚前去夜袭那群黑皮肤的拉杰普特战士!”

    这让伊斯莱尔非常感动,他当即坦承那日的不礼貌,并尊敬地称大石为“信仰佛陀的勇士”,此外“明日我率伽色尼士兵再度出营,和高文大战到底,我们各档一面。”

    是夜,耶律大石率五千精骑大扑哈米尔之营地,闻讯而出的哈米尔也统率五千拉杰普特步骑,列左中右三翼拒战。

    大石命己方前部所有骑兵下马,将缰绳系在腰间,旁侧插上松明火把,而后对敌人发箭如雨;而后又叫后部第二阵骑兵,也统统下马,并在马鞍上置上毡布做的“假人”迷惑敌人,自己亲自带着第二阵的骑兵,变为轻装步兵,迂回到哈米尔营地的后侧处。

    那哈米尔在昏夜乱战里,只见到敌人前阵下马射箭,后阵“士兵”(全是假人)则全部立在马背上,肃然严整,于是不敢怠慢,派遣主力不断和对面合战。

    战到夜晚第三个时辰,即接近凌晨时刻,耶律大石带着潜伏在哈米尔营地边的奇袭队伍,突然斫营而入,大肆纵火,哈米尔营地一片大乱,被杀和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眼看后方营砦被击破,哈米尔出战的主力也轰然溃逃,此刻大石前阵的皮室将士,纷纷扯住缰绳跃身上马,奋锐追击——八千拉杰普特军被杀者过半,战象全被俘获,哈米尔踏着希尔斯皮斯河泅渡归来,仅以身免,连坐骑都被淹死了。

    而同时,高文军也抓住时机,于该日凌晨渡过了皇陵禁军、摩西亚大旅团,第二道浮桥也接近完工,但皇帝根本没耐心等待,他需要急战,便也亲自随着摩西亚大旅团一起抵达河对岸,并在片欢呼声里携了四门香水瓶火炮和四门管风琴炮而来,并且下令将浮游炮台所有的青铜轻炮也运到渡河场来。

    接着高文让士兵环绕着渡河场,掘出一道堑壕,和伊斯莱尔的营砦遥相对峙,把所有火炮布置在堑壕两侧位置。

    旭日东升,河水翻腾,未竟的战斗又开始了

    虽然伊斯莱尔和所有伽色尼的信士作战勇猛,但却始终越不过高文的火炮和火铳防线。

    而那边彻底打垮哈米尔的耶律大石,也开始彷徨起来:他是该回身给伽色尼人助势,还是直接渡过河去,在侧翼威胁攻击高文的壁垒?

    其实这时,除去皇帝壁垒里的少量留守军力外,高文在河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兵力了,许多壁垒营寨里都是空无一人的。

    大石谨慎地派出一支斥候队,悄然于凌晨渡河,他们沿途见到几个没有炊烟的营寨土垒,便继续朝前走。

    结果遥遥于平野上,见到支队形密集的营地,正在升火做饭。

    这些斥候便急忙返回,报告大石说,“对岸有支大队伍!足有三四千人。”

    其实斥候口中的队伍,是自木尔坦城突围而出,前来策应伊斯莱尔的伽色尼军。但大石误判了,他以为是高文还留有余手,便草草退了回去。

    多年后,鬼使神差于伽色尼建立起“佛国”的耶律大石回想起当年的战斗,还是耿耿于怀,“我和最杰出的海西英杰交手时,却因为年轻而未能展现出最好的水准。英雄间的比试,总是让凡人们津津乐道,他们总是认为我做到这样也可以了,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英雄只在乎赢,只在乎赢。”

    耶律大石得胜归营后,高文在渡河场已有红手旅团、摩西亚大旅团、皇陵禁军和部分骑兵和炮兵,实力大大增强。

    一时间,伊斯莱尔也好,耶律大石也罢,顿有无所适从的感觉。

    大石劝伊斯莱尔丢弃营砦,率骑兵和自己北去白沙瓦山城再凭险据守。

    就在伊斯莱尔犹豫时,来自木尔坦城的几名士兵代表塞尔提兹泅渡到营砦送来消息,称他们在城中打了胜仗,有部分军队已接近这里,希望汗君不要放弃,到时表里合击战胜高文。

    大石便说,这可能是高文的阴谋,毕竟木尔坦城到底如何我们不知实情。

    就这样,在不决中伊斯莱尔又贻误了两日的光景。

    待到两日过后,高文的长重炮已运到河岸这边的阵地来,随着“romana万岁”的震天口号里,沉重凌厉的炮弹连续不断地击中伊斯莱尔的营砦:木栅被轰碎,塔楼坍塌,土垣被轰出一段段缺口。

    而后集齐所有精锐的高文,势如泉涌般,在强大火炮掩护下迫近伊斯莱尔营砦。

    伽色尼汗匆忙出营来战,结果左翼先遭击垮,而后右翼又被击破——伽色尼骑兵逃窜,留下的步兵几乎全被杀死俘虏,伊斯莱尔的中阵最后只剩下七百名廓尔喀佣兵还在忠心死战——当高文投入精锐的野战骑兵团后,耶律大石后阵的皮室、拽剌、束珊、鹘军诸部也开始纷纷后撤败退。高文遂大合两翼,将伊斯莱尔围在核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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