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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2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识

    人还是有着动物的本能的,哪里有缺口就往哪里钻,再者按照胖子的说法,那是你们的禁地又不是我们的。

    退入禁地是被迫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好在他们一进去那些氐人全都愣住了,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嘴里乌拉乌拉的就是不敢过线。发现了这个好处后,胖子顿时乐了,撅起他那肥硕的屁股朝着外面一干氐人不停的挑衅着,“来啊、来啊,爷的屁股圆又大,想不想来啵一个?”

    那些氐人是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说是禁地,其实就是一块空地,啥玩意也看不出来。何况这还是在城内,绝不会像武侠小说似得出现个什么世外高人的山洞之类。查文斌招呼胖子别太挑衅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做人得低调。

    往里面谈了两眼,禁地中央有一块石头桌子,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沉思,丝毫没有发现外面的闹哄哄的。查文斌定睛一看,那女人有些眼熟,头上戴着一层莲子,这不是白天姜成子说的那个王嘛?

    “嘘,那边有人。”查文斌示意他们几个,“好像是他们的王。”

    “王?”胖子顿时心里有了馊主意,这不都说擒贼先擒王嘛,“这好办,一个小娘们,我们抓了当人质,那群野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要搁在平时,这种事情查文斌铁定一顿臭骂过去,可眼下哪里还是讲什么江湖道义的时候,且不说他们的过节能否化掉,单是那个老不死的祭司把他们软禁在这儿一条那就说不过去。查文斌对着叶秋小声说道:“你下手轻点,记得千万别伤着人,我们的目的就是离开这儿就行。”

    叶秋好像也不乐意干这事,嘀咕了一句:“干绑架?”

    “绑架怎么了,把这个拿着,你那刀子太大了不专业。”说着胖子递过去一把匕首道:“架在她脖子上,我跟他们谈条件,小白脸你们都好说话了,一个王怎么得也要换点路费作为补偿吧。对了,还有噶桑他爹,我们要是不走迟早就是他那个下场。”

    叶秋没有搭理胖子,回身冲着那女人而去,说实话,连同查文斌在内,谁也没有把一个女人过分的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一个看似毫无招架之力的弱女子。叶秋三步两步就到了她的身后,只见那女子正对着一副棋盘在苦思冥想,他刚准备动手,那女子却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就进来坐坐。”

    那声音好是悦耳,清脆中带着一丝微甜,原来她是早就知道了,面对一行男人的擅入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查文斌冲着叶秋使了个眼色自己说道:“打扰姑娘了,有些唐突,冒昧的有事相求,恳请姑娘放我们这些朋友一条生路。”

    眼瞅着偷袭不成,那明干就显得有些丢人了,查文斌打算来个先礼后兵。

    那女子头也不回的继续执子思考道:“你若是能下的赢这盘棋,我便放你们出去如何?”

    “哦?”他与风起云对视一眼后,两人前往观看,果真是一副棋盘。这棋盘不同于常见的围棋盘,围棋棋盘乃是方形,而这棋盘则是圆形,上面均匀的打着旗格,通体血红,那棋子也是碧绿之色。

    查文斌诧异道:“盘古红莲……”

    “啪”那个女人听到此话,手中的棋子也是一震竟然不自觉的落了下来,终于她第一次撇过了头,透过那张帘子看着查文斌道:“你认得这副棋?”

    查文斌如实说道:“听说过,不曾见过,只是这棋盘是莲藕造型,配上这棋子又恰似莲子,便也随便答了。”

    那女子迅速的收放着桌上的棋子,不一会儿一副残局就已经被重新归置,棋盘上有黑绿两种颜色的子,女子这方是黑色,她问道:“那你可知道这棋该如何能赢?”

    “不能赢,和棋。”关于这副棋,他们早有定论,盘古红莲是天地间平衡的一种表现,任何一方输赢都将会打破这种平衡。

    “哎……”那女人默默的把棋盒盖上道:“我们的先祖也是这样说的,既然你来了,那就随我来吧。”

    “谁?”胖子问道,他心想难不成这个王还打算给点赏赐?

    “你!”她对查文斌道:“其余人可以到室内休息,你先随我来。”说罢,那女人便自顾自的起身往西北方那间屋子走去,留下的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胖子道:“一个娘们对我们这么些男人都不怕,我们要是不去,那还不得丢死人啊?”

    进了屋,屋内有一种淡雅的香气,风起云鼻子一嗅便道:“有点像是龙涎香,可又不像,比龙涎要更淡,请问姑娘这是什么香啊?”

    那女人道:“这湖里盛产一种大型鱼类,它的鱼腹中有这种香料,若是喜欢一会儿派人送点与你们。”说罢她便对查文斌道:“你随我这边请。”

    见查文斌见了屋,胖子立刻跳窜起来道:“那女人该不是看上了查爷想留他做个驸马爷吧,要是这样,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牺牲他一人的色相留在这里享福,我们呢作为娘家人自然要狠宰一笔财礼,小白脸你说是吧?”

    “我看你比较精壮,一会儿我去说道说道,留你下来吧。”

    胖子一翘二郎腿道:“那我还不走了,留在这里做个山大王有什么不好?看那女的身材也不错,想必相貌不会丑到哪里去。”说着他已经开始陷入了意淫阶段了,那嘴巴里恨不得都流哈喇子……

    查文斌进了屋,那人撩开一块帘子对他道:“这边请。”

    看着里面幽幽的灯火,孤男寡女的进了一偏室,查文斌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道:“姑娘身份尊贵,我不敢打扰,要有事不如就这里谈吧。”

    那女人轻笑一声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说罢她便问查文斌道:“你可知道为何姜成子执意不让你们走?”

    查文斌道:“不是说过怕我们出入泄密扰乱了你们的清静嘛?”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女人说:“进来吧,我不会害你的。”说罢她便又自顾自的进去了,查文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半天,也罢,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呢,撩开帘子便也一头钻了进去,才一掀开迎面便有一副画像,那画中之人穿着一袭青衣,身材匀称,头上梳着发髻,手中一柄长剑,看上去应是一位中年男子,却不知当他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相似。

    那女人把两边的油灯调亮了一点,这昏暗的光线顿时也充足了起来,查文斌正看着那副画出神,那女人却已经落座到了一旁道:“请坐,是不是觉得这画上人与你十分相似?”

    那修长略瘦的脸颊,那对有神却有些忧郁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高耸的鼻梁,那饱满的天庭熟悉的轮廓,除了那下巴上的胡须,这画中人的确和查文斌有着九分九的相似!而更加让他心惊的是那画中人的手上有一把剑,七颗颜色不一的石头镶嵌在剑鞘之上,呈北斗七星的排列,有一条银线把这些石头相连,剑柄尾端那枚独一无二的龙头造型更是让查文斌目瞪口呆……

    看看自己的,又看看手中的剑,再看看那画中的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半饷,他终于开口道:“这人是谁?”

    那女人轻轻喝了一口水道:“这也便是我想问你的,你是谁?究竟为何到这里来?”

    “寻人。”查文斌如是道:“还有寻魂。”

    “魂?”那女人放下杯子道:“魂是什么?”

    “人躯体上作为主宰的灵体,灵体就是魂,魂离开躯体人即死亡,离开的灵体也叫亡魂。”说罢他也坐了下来道:“在下姓查,名文斌,来自遥远的东方,大海之滨有个地方叫作浙江,古称越国。如今我的一位朋友已经被证实在此地,我们要带走他。”

    那女人轻轻点头道:“原来是那个男人,你活了多久了?”

    查文斌如实道:“二十余年。”

    女人不信道:“骗我?”她指着墙上那副画道:“自先祖迁居与此已有三千余载,你便是从这画中走出的人,怎得只有二十年?”

    “他不是我,”查文斌刚想拉高声调瞬间又低了下去道:“我也绝不会是他,只是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敢问姑娘这幅画可有来历?”

    那女人还是有些不信道:“当真?”“当真!”说罢查文斌从怀里掏出身份证往桌上一丢道:“这是我的身份证,上面有我的出生年月,姑娘一看便知。”

    女人有些好奇的拿起那张东西,左思右看,不停的和查文斌对比道:“这个东西什么做的,这上面有你的画像,还有这些符号是什么……”

    查文斌顿时觉得头大了,也对,这些人世代都在这里隐居,她们怎么会知道身份证是个什么玩意,更加不用说那些阿拉伯数字和现代汉字了。查文斌一一和她解释了一番,那个女人听了半天最后还是表示不懂,最后她在查文斌一再发誓和保证下,终于开始相信他是来自于80年代一个叫共和国的王朝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绑架(上)

    通过交谈查文斌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和氐人的先祖一样,他们原本生活在青藏高原的高海拔地区,先祖们顺着崩腾的江水而下,氐人们开始在广阔的平原繁衍生息。

    大约在公元四千年以前,那时候的氐人中的一支迁到了四川盆地,和高原的差距在于这里拥有充足的氧气,哺育了大量的取之不绝的资源,于是氐人们开始在此处停留。氐人的先祖跟随当时古蜀的领袖蚕丛学会了养蚕制衣的手段,从此氐人告别了赤身裸体的原始生活。

    他们利用牛的膀胱和肠道制成了可以潜水的气囊,以保证在水下获得更多的劳动时间,大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黄河中游出现了炎、黄两大部落。炎帝姜姓,姜、羌本一字之分化,这支由羌族部落统帅的父系社会在后来的战争中,大部分与黄帝部落互相融合,成为华夏族,也就是汉代的先祖。

    当时的西南边陲还有一个信奉巫术的部族叫作:九黎族。

    九黎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氏族,共有九个部落,每个部落又有九个氏族,蚩尤是他们的大酋长。众所周知的逐鹿之战后,蚩尤战败,九黎族南下逃到了西南边陲与土著苗蛮所属部落杂居融合在一起,这支势力很快发展起来并且隐约开始威胁到了当时黄河流域的统治。

    是年,皇帝子昌的后裔,也就是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带领着一支部队开始远征西南九黎族,这支部队多为羌族后裔组成。刚刚到达西南的颛顼帝以其威武的战斗力很快站稳了脚跟,而在初步平定九黎之乱后,颛顼帝又在当地进行了一次重要的宗教改革。被黄帝征服的九黎族,到颛顼时,仍信奉巫教,杂拜鬼神。而颛顼禁绝巫教,强令他们顺从黄帝族的教化,并颁布一条让当时的氐人无法接受的条款:规定妇女在路上和男子相遇,必须避让一旁;如果不这样做,就被拉到十字路口打一顿!

    氐人原本并没有被卷入这场冲突,正是因为颛顼帝的这一法律让氐人开始奋起反抗来自中原武力的压迫,为什么?

    因为氐人是母系氏族社会!他们崇拜女性的生殖能力,以尊女性为王,颛顼的这项法律恰恰是让氐人无法接受的,于是冲突即将爆发。联合了九黎部族和远古苗族的先祖,氐人们召唤出他们的图腾,一种巨大而凶悍的蛇类:巴蛇!这也是他们的图腾,九黎的巫术和他们精湛的冶炼术,使得这支杂牌军在战争的中期开始逐渐占据了上风,诡异的九黎巫术甚至让颛顼在这场远征战役中丢去了自己的性命。号称鱼凫的颛顼帝死后被剥皮,并被氐人的先祖制成了战袍,身披厚重鱼鳞的氐人战士手持九黎的兵器和来自远方的羌族继续展开着腥风血雨的厮杀。

    黄河文明不允许自己受到失败,颛顼的后裔鲧重新率兵继续攻打,经过漫长的战争,华夏族逐渐开始展露出后劲,源源不断补充的人口和粮食能够保证他们持续的作战,而其中一位身着青衣的神人更是让九黎族的巫术无法招架。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无数的氐人开始被杀戮,他们将他视为最大的仇人,并发誓一定要手刃。最终九黎族被迫退入了茂密的山区,氐人的部落要么被吞并要么被杀戮,而其中的一支便逃到了如今的这里,他们的先祖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神迹的存在,于是一代又一代的蚺氐人开始在这里生息繁衍。而每一代的王都需要牢记他们的仇人,一代又一代的继承者们都会从长辈那里经过口口相传了解先辈们为了家园的惨烈历史。

    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的王,蚺氐人从九黎那里学到了蚩尤部落特有的巫术,而后大约在他们迁徙过后的几百年后。一支来自汉族的车马开始造访,他们的先祖以为战争又要来临,可是来访者带来的并不是战争,而是当时先进的文化、思想和生产技术,这个人便是周穆王!

    周穆王在这里呆了一整年,他与当时的王一见如故,对于这个汉人给氐人带来的帮助,也开始慢慢化解那一场千年前的历史积怨,而这幅图历经千年如今依旧还在,它告诫着一代又一代的氐人们那些不能被遗忘的历史。

    听完,查文斌正是五味陈杂,一个民族的发展从来都是离不开战火的洗礼,或许当年颛顼的杀伐是氐人的灾难,可是对于历史的前进他却也为功不可没。

    “这个世界的战争从来没有对与错,只有胜和败,偏安一居能获得的安宁却也是阻碍了发展,”查文斌道:“我不是画像中的那个人,姑娘也不用提防着我们,就像您一直在下着的那盘棋,如果非要分成胜负,那总是会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还想能让这氏族继续发展下去,姑娘不如以和为贵,我们几人出山定当守口如瓶,还望姑娘成全。”

    不料那女人却叹了口气道:“颛顼帝也并未有错,只是过了,你看如今这里,女人们不也成了佣人,我这个所谓的‘王’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并不是我不愿放你们,而是大祭司他……”正说着,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那女人赶忙拉着查文斌起身道:“你赶紧出去,就说是我请你们来的。”

    两人的手触碰的那一刹那,查文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的他便缩了回来,正欲出门,只听外面胖子已经叫骂了起来。

    查文斌透过窗户往外瞟了一眼,果然是那位姜成子带着大批的氐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女人轻声道:“终究还是闯了进来,等这一天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眼见自己的兄弟们就要吃亏,查文斌突然一把搂住那女人,手中的七星剑往她脖子上一架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不会伤你分毫,但也请求你配合我一下。”说着他拉着那个女人慢慢往外移着,突然抬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大厅里喝道:“谁敢乱动!”

    “呜呼……”顿时那些氐人全都慌了神,一时间他们全然不知所措,自己的王竟然落在了对方的手中。胖子顿时伸出大拇指来道:“查爷,你真有种!”

    拖着那女人,那些氐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查文斌很快和兄弟们汇合在了一起,他对着姜成子喊道:“大人,我们无意冒犯你们的王,只想今早离开这里,请行个方便,我保她安然无恙,至于这件事也会滴水不漏永远烂在我们肚子里。”

    那姜成子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他背着手,手里拿着一根好像是人骨做成的杖子。风起云对查文斌道:“小心一点,这个人有些古怪,我看他隐约有一些邪门歪道的功夫。”

    “你们这些汉人讲话从来就是不可信的,如今还敢冒犯我们的王!”说着他便对身后那群氐人一阵哇啦哇啦,那些氐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一下子就开始变得群情积愤起来,瞬间有一个斧头模样的东西从对面投掷了过来,要不是叶秋挡了一下,那一斧头就能要了查文斌的小命。

    查文斌看这场面不对啊,怎么自己手上有人质,对方还敢如此放肆,于是他低声问那个女人道:“刚才他说了什么?”

    那女人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第二把斧头又再次飞来,这一次是贴着那女人的头皮而过,锋利的刀刃甚至削断了她的秀发。

    “他说你已经玷污了我,他还告诉那些氐人被玷污的女人是不能做他们的王的,他要……”

    “靠!”胖子一听冲着那风起云道:“你赶紧用什么雅话给他们说说,这老头有些存心不良啊,我们查爷家里有漂亮媳妇等着,怎么可能看上这种野人娘们!”

    风起云正要讲话时,那个女人开口了,他对着姜成子用汉语说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替王的位置了。”

    姜成子掂量着手中的棒子说道:“那也要感谢这些不速之客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要不是他们擅闯禁地,我们的这些卫兵怎么敢踏入您的寝宫呢?”

    已经开始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的查文斌问道:“所以,你故意把我们留在这个地方留宿,并且故意不放我们走,目的不过是想做个篡权夺位的奸臣罢了,这种事你将来怎么面对这些被蒙蔽的子民们?你竟然要他们亲手杀了他们爱戴的王!”

    “女人早就该退位了!”姜成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她身上流着的是我们氐人的血嘛!自从那个老不死的和周穆王私通以后,我们氐人就该废除了女人的王位,一个汉人的后代用什么来统治我们氐人的氏族,还故意设下禁忌,你为什么不敢掀开你的脸!因为你和我们氐人长得不一样!你怕被我们这些一直受到蒙蔽的族人们开穿你那肮脏的血统!”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绑架(下)

    “你!”那女人被气得不打一处来,不过这老匹夫说的也不是没理,野史上一直有这么一段说法:当年周穆王在西行的时候邂逅了一位异常美丽的女人,有人猜测她便是西王母,唐朝的大诗人李商隐有一首七言绝句: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古风》中记载:“穆王十三年,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周穆王西巡来到昆仑,盛赞西王母居处是仙山王阙,绮景瑰观,“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之和。”甲子这一天,是个大好日子,周穆王在西王母之邦瑶池作客,西王母以礼宾之仪相待,穆天子同样相敬于玄圭白壁,还献上一些彩色的丝带,西王母都恭恭敬敬地拜受下来了。第二天是乙丑,日子也很好,在雪峰矗立,万松环拥的碧波之畔,美酒佳肴,莺歌燕舞,西王母与穆天子把酒叙情。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相间。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如果用现在的话理解是:“白云高高悬在天上,山陵的面影自然显现出来。你我相去,道里悠远,更阻隔着重重的河山。愿你身体健康,长年不死,将来还有再来的一天。”

    西王母这是在问穆王,迢迢西路,相隔万里,何时还能再相见呢?穆天子回答:“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意思是:“我回到东方的国土,定把诸夏好好地治理。等到万民都平均了,我又可以再来见你。要不了三年的时光,又将回到你的郊野。”

    天子心系治国安邦大事,便委婉承诺三年之约。

    离别的宴席上,西王母更是留下了千古名言,那首九重九的情歌,歌词如是写道:“巍巍瑶池兮鼓乐鸣,鼓乐鸣兮侍嘉宾。侍嘉宾兮歌声浓,歌声依兮上九重。上九重兮上九重。上九重兮君长寿,君长寿兮何日来?”

    周穆王与西王母依依惜别,惆怅归去。相隔千山万水,虽然是天子,但周穆王许下的三年之约,却再也没能兑现。

    如今按照这姜成子所言,看来当年至少的确是有穆天子曾经到过这儿,这个由母系氏族把握的社会与周天子还真有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历史。

    姜成子一招手,那群氐人再次舞动着手里的武器,眼瞅着那上百把斧头就要飞来,任凭叶秋再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这时,胖子大喊一声:“小白脸,我他娘的给你的手雷呢!”

    一阵青烟滋滋的冒起,顺着那地上往人群里一滚,查文斌拉着那女人扭头就跑,那道后门再几个男人结实的踹脚下顿时轰塌。胖子捂着耳朵拼命狂奔,一行人跑出了老远也没听见动静,倒是那些氐人见风起云丢来这么一个东西觉得非常奇怪,被人捡起来在那围观……

    “靠,这玩意的毛病又犯了,关键时候就喜欢掉链子!”59式攻防手雷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稳定,经常甩出去就是哑弹一枚。

    可是这种手雷还有一种毛病就是延迟爆炸,虽然发生的几率不如哑弹大,可是今晚它确确实实是发生了。突然间,一阵火光带着剧烈的爆炸声从屋内传来,屋顶顿时被掀翻,威力巨大的弹珠从内部释放之后带着动能砸向了头顶那一层透明的隔离带。

    “咔”得一声,接着便是“咔咔”得连续撕裂声,胖子抬头一看,脸上顿时像是有水滴砸了下来,他两条腿一抡道:“妈呀,动静闹大了,这里要塌啊!”

    “赶紧走!”风起云推了一把查文斌道:“我去背穆落,你们先撤!”

    氐人那边也是乱作了一团,死伤了一大片不说,这“屋顶”竟然还给炸裂了,院子里火光冲天,救人的救人,哭喊的哭喊。查文斌问那女子道:“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她往回走了两步道:“他们是我的子民,我有义务在困难的时候和他们站在一起。”

    查文斌一把拉住她道:“疯了嘛?他们会要你了的命。”

    “那就把我的命拿去吧,你们快走!”说着她女人挣脱开查文斌的手,查文斌还想拉,不巧的是这一下偏偏拽到了她头上的那副帘子……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帘子落幕,那女子的回眸一瞥,查文斌呆立了。

    那略施粉黛的五官,那一身素裙好似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颈脖间的肌肤娇嫩,那受惊后的含辞未吐,一股淡淡的幽兰之气缭绕于掌心,说不尽的如花似玉般美态,真的比他手里那副画中走出来的还要好看!

    “小白!”他一声大喊,喊得那内心迸发,喊得那众人侧目,喊得那女子也乱了方寸。

    是她吧,那个让你梦回迁绕一直在内心深处的人儿,是她吧,那个让你为之付出一人却不能再言再见的人儿,你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你还愿意错过嘛?

    “袁小白……”胖子也是看得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相似的女子,就连左边玉颈上那一刻淡淡的朱砂痣都一模一样。那神态,那韵味,小白便是多了一份活泼,这个女子则是有了那么一份忧郁。

    “公子,认错人了!”那女人便再也不回头的往前走去,胖子一拍查文斌道:“你还愣着干嘛!”

    去追吧,追回属于你的小白,可是她真的是小白嘛?

    熊熊的烈火已经开始在蚕食着四周了,风起云背着模糊不清的穆落却看着查文斌飞奔向火海,看着屋顶的天穹随时要崩裂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白再不走,一切都要晚了……

    余下的那些氐人搀扶着已经浑身挂彩的大祭司从屋内踉踉跄跄的往回赶,正巧碰上那个女人,女人是他们的王,可是现在已经成了“里通外敌”的叛徒!姜成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几个氐人毫不客气的架起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放开她!”查文斌冷冷的盯着那些氐人,他的心已经在燃烧了,七星剑缓缓的拔出剑鞘,一瞬间,那个女子看到的放佛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他用着低沉而不可抗拒的声音对着姜成子喝道:“放开她!”

    “你!”姜成子已是满脸的污垢,刚才在屋里他就发誓要杀光这些人,为了这一天,他们祭司一族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让一个女人凌驾在自己之上?若不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早就想动手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年前他抓到那个在湖边的男人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鱼饵,一定会有他的同伴来救,他占卜,他推算,他知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几千年来的母系社会终于要被男性替代了!

    可是如今他却有些怕了,刚才还不怕的他现在看到了这个男人,他想到了那幅画,有一次他曾偷偷溜进了王的寝宫,在那里他见到了画上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如今他来了,手上那柄剑缓缓的拔出鞘,原来这一切是真的!

    从他开始,也会从他结束!这是历代大祭司都会牢记的一句话,他被称为是氐人的克星,只是那个他原来就是这个男人,大祭司做梦也不会想到。但是他会被吓到嘛?那副谦谦君子的面皮下却也是一个精通巫术的人,最古老的巫术,可以召唤虫蛇,可以控制灵魂,但却唯独对那个女人无效,要不然她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白色的人骨棒一挥,大祭司的口中开始吟唱着一种古老的咒语,刹那间,湖水开始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坐在岸边的噶桑眼睁睁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漏斗开始在湖中形成,四周的湖水旋转的越来越快,天阴沉沉的,无数蝙蝠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着湖中的漩涡飞去,巨大的化蛇如同蛟龙入水在湖中翻滚着。蚺氐:从九黎部落那里继承的蚩尤八十一巫术,一个以蛇为图腾的部落,这就是它们的力量,可以和自然交换着能量的秘诀。

    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蝙蝠低空盘旋着,它们似乎并不着急着进攻,大祭司的脸上透露出诡异的笑容,两条化蛇在他两旁不断的吐着芯子,一般的氐人纷纷下跪,这是他们的神!

    叶秋和风起云想要前去,却发现生前竟然有一股看不见的无形之力,那股力量让他们寸步难行。

    突然,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查文斌的后脚跟开始慢慢离地,接着是脚尖,当他完全悬浮于地面的时候,姜成子的脸都变了色。

    他口中开始缓缓念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念的竟然是《道德经》

    慢慢的他伸出左手,虚空画圆,右手持剑,一边念着咒,一边在那圆中破空画符,一道接着一道,那姜成子只觉得头顶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开始往下压迫,他一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人骨棒子往地上狠狠的一戳。

    “啪”得一声,棒子碎成了无数,顿时那蝙蝠如同黑色的离弦之箭当头飞驰而下,两条化蛇如同飞龙一般从左右直扑查文斌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神来了

    上古传说是有神的,如今的神要么变成了雕塑,要么就成了画像,供后人敬仰和膜拜。

    胖子说,查文斌就是神,叶秋也是神,前者是代表光明的神,后者则是代表着死亡的神。

    一刹那,如同无形的海啸,又如万把锋利的尖刀,硕大的蝙蝠如同破布一样被无情的撕裂,漫天的血污竟不得染上他半分;凶猛的化蛇可以抵御强大的子弹却不能抵抗这小小的凡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在它身上凭空出现……

    缓缓的,他落下,犹如一场梦,满地的渣滓残碎,查文斌身形一晃,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姜成子批头散发,他败了,是一败涂地,苦心经营了那么久,一招完败,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呆呆的只坐在那里呵呵傻笑着。氐人们跪下了,他们惊恐了,不安了,害怕了……

    拱顶的崩裂声又在加剧了,湖水的重压开始肆虐着每一寸大地,缝隙之中的流水越来越大,风起云壮着胆子过去拉扯查文斌道:“能走嘛?”

    查文斌略显呆滞的回应道:“哦。”

    刚回转没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掉头回去找那个女人道:“走,跟我一起走!”

    女人退却了,她挣扎了,她苍白的眼神看着即将被毁去的家园道:“你们走吧,我要留下,他们是我的子民。”

    胖子尖叫道:“你的子民都已经抛弃你啦!”

    “跟我走!”很多年前,查文斌很后悔自己没有那样对一个女孩说出这句话,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不!”女人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的眼神里依稀泛着泪花,不知道是为即将的分别而伤心,还是为那满地的支离破碎而难过。

    她走,他去追,没两步,有拉住了他,“她跟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走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查文斌对风起云怒吼道:“你不会懂的!”

    一记手刀,查文斌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依稀看见了那个女子朝他挥手,然后转身毅然而然的踏入了那座燃起熊熊大火的屋子……

    再见了,也许你就是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再见了,这穿越时空和空间的再见!

    叶秋一把背起查文斌,胖子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道:“关键时候,老二还是有魄力的!”

    往回走?只可惜胖子才没冲出去几步,一阵喊杀喊打声已经冲了过来,被毁去家园的氐人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向了这些外来人,胖子一边抵抗一边往回退道:“妈的,那边被掐断了,还有别的路嘛!”

    “有!”风起云用了一条绳索把查文斌牢牢的系在自己的背上道:“跟我来!”

    四面八方的氐人越来越多,胖子背着幕落,叶秋背着查文斌,风起云的软剑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花,一条血路就这样被打开了,只要过了前面那座大殿,顺着外面的道路往西边跑,那里就是叶秋找到的出入口。

    “啊!”一个女人发出的凄惨的叫声,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女子已经那群氐人捉住了。

    曾经的王啊,当你被夺去高贵的王冠,你便是阶下囚;曾经的王啊,当你的子民把屠刀面向你的时候,你便是将死的敌人……

    一把鱼骨牢牢的钉在了那个女人的左肋,“啊!”得又是一声惨叫,她的腹部顿时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背叛部族的王啊,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尊重的王了,是你将祸水引向了我们,是你的先祖早早就已经背叛了我们。

    仇恨转眼而至,杀戮即将开始!

    “回去……”查文斌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叶秋的肩膀,他打,他掐,他伸出牙齿去咬:“回去……救她……”

    风起云叹了口气道:“把他交给我吧……”他知道,若是他们不救,这个男人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不远处那个女人还在哀嚎着,她的血已经不能再流了。

    缓缓解下背上的人,寒月的光芒发出着嗜血的兴奋……

    “咔”得一声,他背部的衣服顿时全部开裂,露出的那道纹身竟然也成了血红之色……

    风起云看得呆了,他从不知道这纹身竟然还会变红……

    一道黑色的风如同鬼魅一般冲杀了进去,寒月所过之处皆是带起一抹血红,氐人的刀剑疯狂的砍向来者,来者却不阻挡。有人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已经完全放开了自己所有的命门,刀刀取之项上人头。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开始疯狂在他的身上添加,手中的刀却是越发的兴奋,他已经看不见那些飞起的残肢断臂了,很久没有这样大开杀戒了,一颗嗜血的心被彻底点燃了……

    曾有古兵器学着评价过:最恨不过寒月!

    此刀全名毒匕寒月刃,正因为它出生时便含着铸剑大师徐夫人的一生恨意,刀成时,赵王命使者携万金买刀,但徐夫人曾说此刀并非凡间之物,不应受凡人染指,后普天之下唯有秦始皇一人能使此刀,只因为他的爆戾之气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这把刀落在了他的手里,若是徐夫人在世定会认为叶秋便是那杀神转世,白起投胎……

    披头散发的叶秋横刀在前,一干氐人根本不敢再靠近,留在他脚下的尸体已经成了长长的一条血道,他双眼通红看着那些人低沉的嘶吼道:“挡我者,死!”

    “啪”得一下,他身后又传来重重的一记,一个身高马大的氐人举着一块巨石狠狠得砸向了他的后背顿时粉碎。叶秋回过头,他的嘴角微微有血渗出,可嘴角却挂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那氐人被这股气势给镇住了,双腿一时间就像是灌了铅水动弹不得。

    “咻”得一声哨响,是刀刃划破了空气发出的爆裂声,他缓缓走向那个女人,身后的氐人瞪大着眼睛,他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头颅就那样被轻易得分成了两半……

    抱起她,那条绳索再次把她牢牢的系上,他从不奔跑,死神怎么会跑呢?

    闲庭若步的缓缓的往回走,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又成了刀下鬼,突然的,那个大祭司不知道怎样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身边一个氐人手中的鱼骨长矛……

    “噗嗤”一声,尖锐的长矛刺入了身体,洞穿了胸膛,他的嘴角一股漆黑的鲜血不停的往外喷涌着,可是他的手还牢牢的抓着那把长矛。

    叶秋回过身子,那个男人的五官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他用一种他不懂的语言还在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让他走吧……

    门图,那个第一次被他打败的男人,他替他挡住了这一刺。这条命是你的,这是氐人的规矩,你若是不要我那便杀了我,如今,我的主人,我不能再跟随你了,对不起……

    “我……操!”叶秋的声线高到了一个极致,胖子说他从未听过叶秋说脏话,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叶秋背着那个女人高高跃起,姜成子想走,可是无奈他已经走不掉了,那把匕首就像是一抡弯月,它是来自死神的召唤,是灵魂的收割者。

    从头开始起,一刀劈下,到尾至大腿根部,一条血线缓缓的从姜成子的头部裂开,“噗嗤”一声,如同竹子一般从上而下顿时成了两半……

    有人说如果刀足够快,死人后还会是活着的,他能够感受到血管里不停涌出的鲜血,在地上蠕动着尚未消化的肠肚,跳动的心脏和呼吸的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一步,两步……

    氐人们放弃了抵抗,他们相信这是从天上下来的死神,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对不起,我那受到蒙蔽的族人,再见了,守护了千年的家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巨大的透明球体载着他们从那道古怪的石门里穿越而出,刹那间湖面上泛起了一连串的泡泡,正在湖边焦急的噶桑紧握着手中的猎枪,当第一个人从湖中甩出脑袋的时候,他激动的落泪了。

    文斌哥哥,你知道我在等你嘛?噶桑一直在等你们……

    重新见到太阳真好,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叶秋身上的伤口足足有十几条,风起云一边用针线缝合一边打量着这个棱角分明的男人,他从头到尾没有坑过一声。

    当年有赵子云单骑救主,今日有叶秋单刀救王!

    英雄,理应是被尊重和铭记的,可是风起云的心中却越发的害怕了……

    “她怎么样了?”苏醒过来的查文斌第一句话便是那个女人。

    风起云摇摇头道:“不乐观,怕是撑不了多久,有一处贯穿伤刺破了肺脏,还有一处扎破了脾脏……”

    女人的脸色苍白,一如睡着了的袁小白,她的睫毛又长又弯,垂着好似一道帘子。查文斌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个女人却醒了,如同被电了一般迅速的抽回,女人从未见过蓝天,她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艰难的问道:“这是哪?”

第一百二十章 命运(一)

    如果时间允许,也许他们之间会有好多问题,头顶的那个天原来是这般的模样,她以为那个小小宫殿便是全世界了。

    从她口中,查文斌得知,她们便是那一支迁徙而来的蚺氐部落,她们的神是一个蛇身的女子。查文斌问她是不是女娲,她摇头,她说那是西王母。

    关于这位女性神仙的信仰,中国,尤其是道教那可谓是由来已久,古籍记载西王母居住在玉山之山,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是掌管瘟疫和刑法的女神,道教认为西王母是西华至妙之气化生而成,与东王公分掌天下三界内外十方之男女仙籍,配位西方,其神格仅次于三清,十分崇高。

    而这个女人却说她也是西王母,她们每一代的蚺氐王氏都叫做西王母。

    她说,始祖西王母居住在昆仑山上的悬圃里,是一座空中花园,叫做“阆风”的苑中,一共有玉楼九层,左绕瑶池,右环翠水,那里有着通向天界的天梯,有着吃一颗可以活上三千年的鲜果。为了让自己的香火得到绵延,西王母赏赐给了第一代到达这里的蚺氐人首领一种神力,由此蚺氐人开始为西王母守护这十方神山,这里的化蛇和蝙蝠是天然的御敌屏障。

    第一代的蚺氐首领便是那个和周穆王幽会的西王母,姜成子说的没错,西王母的后代便是这女子,她活了三百年,也整整统治了这个部族三百年……

    三百年后,第一代西王母阳寿殆尽,于是有了第二代的西王母,在她临终前终于分娩出了一个女孩,她和周穆王的那个孩子。和其它女性需要配偶不同,从第二代西王母开始就延续了母系生产的特征,她们可以不需要配偶便直接在临终前生下下一代继承王位的人,也许,这就是那种天赐的神力。风起云推测可能是传说中的无性繁殖,他说在某些鱼类身上也有这种现象发生过。

    正因为这种特性,氐人们始终尊重和接受被女人统治的事实,一直到这一代的大祭司,也就姜成子。

    皇权和神权,外面的世界早已多次更迭过这种冲突,古今中外,关于这两者的纷争从未停止过,深处大山内部的蚺氐也终究逃不脱历史的车轮。

    姜成子发现了一个秘密,第二代的西王母起身上流淌的便有汉人的血液,他们是仇人,怎么可以接受被仇人的统治呢?是华夏的颛顼率兵攻打了他们的先祖,才被迫从富饶的巴蜀盆地来到了这恶劣的山居,他们偷偷的驯化了一种古老的蝙蝠,被咬中者立即成为了僵尸,他们妄图依次夺取氐人的重新领导。

    于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在第二代王母身上开始发生,据说,那一年有一个人拯救了这一切,也许他只是路过,也许他是有心,有一个少年郎途径此地挽救了那些水火中的氐人。从第二代王母的口中,那个年轻人得知了瑶池的所在地,和那个时候的多数修士一样,他要进山寻仙。

    因为有恩,所以他如愿了,年轻人临走的时候告诉氐人们那座湖的下面有一个洞天,他说氐人与华夏的仇恨不会终究,西王母是华夏的神,不过是利用他们在延续自己的香火,终究有一天他们将会被抛弃。

    氐人们不信,不久后灾难再次降临,一场瘟疫横扫了这个刚刚有些缓解的部落,就连蠢蠢欲动的大祭司都奄奄一息了。又是那个少年郎,只不过已经是几年以后了,他再次出现在了城里,他告诉这些氐人是西王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他们已经被抛弃了,如果他们还想活命那只有远离到看不见太阳的地方去。

    于是氐人们开始搬迁,从此以后他们开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根据第二代王母的手记,那个少年郎与他们的青衣画像也有着九分九的相似,她相信是那个人回来了,他在为当年的过错赎罪,他是来拯救蚺氐的。

    强悍一时的蚺氐部族彻底离开了大地,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如同那一成不变的地下世界。

    风起云说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从开始就设计到的阴谋。

    查文斌问他为什么,风起云说,蚺氐是蚩尤部落的后裔,是炎黄部落的死敌。当年蚩尤战死后就是埋了不周山,这也是为什么蚺氐会迁到此处的原因,风起云说他们是来守陵的,为蚩尤守陵。

    “这些蚺氐人不好对付,有人想了法子让他们自动消失,并且还用了一个具有汉人血统的女子来做他们的王。”风起云道:“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姜成子会造反,如果是我,我也会!”

    胖子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一个氏族最大的侮辱并不是杀戮,这些氐人是不会害怕死亡的,真正将他们信念击垮的还是他们的王竟然是有华夏血统的汉人,他们守护了那么多年的王是自己的仇人,这是多么的可笑,你们也许不能体会这种感觉,但是我能。”

    查文斌道:“你的意思是,穆天子根本也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风起云点头道:“没错,至少他是始作俑者,无论这是不是他的主意,一个风流倜傥的周天子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对一个世仇的统治,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他们这些氐人只是这步棋里的一小部分,我总觉得这后面还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比如那个少年郎。”

    “你们真信她说的?”胖子道:“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传说罢了,咱不还说五千年前中华大地上神仙满地跑来着吗,现在谁证实了?”

    “那现在谁又证实他们不存在嘛?”风起云道:“她就是一个活化石,一部几千年从未被重新修订过的历史书,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还记得你那些子弹壳嘛?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胖子卡壳道:“你问我,应该要问那个女人啊!”

    是啊,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了,可是还有机会嘛?没有了,她已经去了,就在几分钟前,在查文斌的怀里,她的嘴角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请求他们可以把她葬回族人那里。

    查文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她只知道这个氏族的人姓姜!

    抱着她的尸体,查文斌呆滞了一会儿缓缓对胖子道:“找些能用的木材做个排,给放到湖面上去吧……”

    “这……”胖子也是为难了,这地方硬是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什么木排,正犹豫着,突然大地开始了摇晃,胖子一个趔趄就坐到了地上,顿时惊吼道:“地震了!地震了!”

    瞬间,平静的湖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噶桑一边往后爬一边喊道:“又来了,又来了!”

    “是拱顶塌了……”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你要送她走,现在就可以了。”

    “我……”查文斌不想让她走的就这般的寒酸,可是……

    “哎呀,来不及了!”风起云一把抱过那个女子的尸体,他的手刚好触摸到那个女人的小腹上,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上微微有了一丝异样,很快那便察觉到了这丝异样的来源。

    “她怀孕了!”当风起云宣布这个答案的时候,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她的肚子像个皮球那样的迅速膨胀,从一个妙龄少女转眼间就便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怨妇,联想到她的那个说法,查文斌难以置信,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怪异的事情发生。

    “把头转过去!”风起云突然分开那个女人的双腿对他们喝道。

    “哦哦”胖子刚转过去就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娘的凭什么,你不也是个男人嘛!凭什么叫我转过去啊!

    几分钟后,只听风起云一声叹息呆坐在地上,查文斌回身一看,他的手上已经用那女子的外衣包着一团肉呼呼的东西,他兴奋道:“生了?”

    胖子没好气的说道:“跟你做爹了似得!”

    风起云摇摇头道:“太晚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伤势过重,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就在这时,远在上海家中昏睡的袁小白,满头大汗的安德鲁医生刚刚阅完看护给他的最新数据,小白的身体在之前经历了一波剧烈的变化,有一瞬间甚至心脏接近了停止跳动,血压也迅速降低,瞳孔隐约出现了散光的迹象。

    他甚至进行了电击,就在电击完成的那一刻,一旁的心电图已经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一条平直的线再无半点波动,呼吸机随即也开始停止,他已经摘下了口罩有些遗憾的替她盖上了白色的被单。可是就在他准备走出房间通报噩耗的时候,突然看护大叫了一声:“有了!”

    接着,是心电图重新出现了波动,血压开始迅速回升,呼吸机再次工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运(二)

    当她弯弯的睫毛第一次眨的时候,安德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药物应该还能持续一阵子,如今看来袁小白竟然有苏醒的迹象!

    所有的生命特征都开始恢复到了正常状况,安德鲁惊人的发现袁小白的身体在迅速的恢复着,那速度之快让他始料不及……

    远在那棱格勒峡谷的查文斌还在为这一对双双离世的母女感到悲伤,前后只有几秒,你便可就看见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便也看见她的娘,只可惜,造化弄人。

    “要塌了查爷!”胖子拉着查文斌道:“别看了,没办法的事儿,我们已经尽力了!”

    “文斌,走吧!”风起云缓缓放下那个孩子道:“你是道士,应当懂得生死气化,顺应自然的道理,她们不过是离开了这个让她们经受苦难的世界,放手吧,让她去吧,去到她应该去的地方。”

    查文斌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后悔不该跟着胖子一块儿跳下去,他曾经目睹过无数的生死,唯独这一次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初生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他坚信,如果能够早一点,如果他能够在坚持一把,或许那娘俩儿就得救了,可是他又怎会知道,若不是他的这一出,小白又怎么会醒呢?

    一句话:造化弄人,天意难违!

    远远的,又到了分叉的那条路,查文斌道:“噶桑,你的阿爹还活着,你带着他先回去吧。”

    “我……”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离开或者不离开都不是合适的选择,噶桑再一次看见了他的父亲,虽然他已经不能认出眼前的儿子,甚至现在他倒像是噶桑的儿子。风起云已经给他们父子俩准备好了回去的补给,无论如何,噶桑势必要先接走落穆。

    “我在家里给你们煮好酥油茶,备上草原最好的青稞酒,最肥美的牛羊肉,你们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们!”说罢,小噶桑双膝跪地给这些远道而来的人们叩了重重的响头,这是他能做的唯一,查文斌没有阻止,看着他那还稚嫩的肩膀挽着自己的父亲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查文斌的心头多了一丝安慰。

    “他还能好嘛?”查文斌问道。

    风起云摇头道:“很难说,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也是我现在心中的疑惑之一,显然,他出事的地方离蚺氐的中心还很远,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身后的轰隆声还在继续,巨大的水压从地表倾泻而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塌方和掩埋,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悄无声息的从此掩盖掉,但是他们心里……

    “秋儿怎么样?”这位兄弟今天可谓是到了极致,那不顾一切的拼杀让胖子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有些微白的嘴唇轻启道:“没事,我,或许回去的太晚了……”从他那略显平静的眼神里,查文斌还是读出了他的遗憾,或许叶秋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救出那个女人,那么这之后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你已经尽力了。”查文斌看着他浑身已经被缠满了纱布,这样的伤要放在常人身上不说昏死过去,至少也是不能动弹了,风起云都不记得自己给缝了多少针,可是叶秋竟然还能正常行动,用胖子的话说,这厮就是个变态!

    “哎,”胖子自顾自的说道:“有很多转瞬即逝,像在车站告别,刚刚还相互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人生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

    不知道怎的,从别人嘴里说出这句话好像挺深沉,可是在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居然带着那么几分的搞笑,查文斌也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好了,你说的没错,无论生死我们都还是要继续的,既然这里有很多的谜,我们就去解开那最后的谜团。胖子,想九儿了没?”

    “她?”胖子冷哼道:“一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片子,哼……”一边扭动着他的大屁股,胖子一边哼着小曲儿,风起云道:“这还真是一头到哪儿都能想得开的猪!”

    下一站,图上标记的是一棵树的模样,这一段路程看着也是最远的,风起云推测这幅图的最终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舂山,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在整理这些信息的片段,有几点他已经和查文斌逐渐达成了共识:

    一,蚺氐不过是个后来者,至少在蚺氐之前很多年这里就有其它人在活动,落穆也不会是蚺氐人干的,有人把他丢在了湖边,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二,那个女人说的少年郎非常可疑,风起云推断这是一个阴谋,并且周穆王可能就是知道这个阴谋真相的人之一,并且是其中的参与者。

    三,他们坚信,那座城池并不是蚺氐人所建,地表的那座城和底下的那座城池是那样的宏伟和精美,并且蚺氐是渔猎民族,不具备高超的建筑技巧,那么是谁给他们设计了这样的城池并且还要是这样的对称设置。

    四,让先前那些考察队和搜救队出事的绝不是偶然,包括他们所遇到的那些蝙蝠的袭击和难以解释的子弹壳都让风起云相信有一双眼睛时刻都在背后盯着他们。

    五,盘古红莲的棋盘是谁教给蚺氐的王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对方解开这幅明明不可以分出胜负的棋?

    六,真正的西王母和他的瑶池在哪里?那些遗迹是否来自上古传说?如果是,那么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是否还会有继续存在的可能?

    七,丁胜武他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当初把九儿引到这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八,查文斌看见的那幅图上的人到底是谁?是否如同那个女子所言的那般,还有一点便是她为何和小白会如此的相似!

    九,这一点是风起云最好奇的,查文斌在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是查文斌最糊涂的……

    一天的赶路,又快要到了天黑的时候,陆续的路边开始出现一些残砖断瓦和半缺的土坡,仿佛一下子就到了黄河两边那些被遗弃的老村庄。

    风起云嘀咕道:“《穆天子传》里记载周穆王不过走了两三天的路程就到了舂山,他还带着那么多的随从,这里地势开阔,按理应该有所发现才对。”

    “也是老神棍写的,别太在意。”胖子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我们的补给不是很多,给噶桑匀了一些,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几只毛兔,要不晚上弄点野味尝尝?”

    要说这几天那也真是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在氐人那吃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形同嚼蜡一般,便由着胖子去了。不多久,一声清脆的枪响,他还真提着一只岩羊回来了,足足得有七八十斤,这门口刚好也有一条小水沟,胖子一边收拾完一边就地就开始烤,不多久那金灿灿冒着油滋滋的羊肉就香气扑鼻而来。

    一条羊腿,四个男人啃了个精光,余下的那部分胖子打算用等下用熏的做成干粮,起码补给的问题不是太大。

    正讨论着这些天的过往,突然胖子听到了周边有脚步声,这小子耳朵灵得很,立马翻起五六半朝着一堵墙的后面喝道:“谁!给老子站出来!”

    慢慢的还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影,查文斌第一眼就觉得怎么那么眼熟,果然那人影一开口就哭道:“是你们嘛?”

    “九儿!”胖子和查文斌异口同声的喊道。

    九儿狼吞虎咽的吃着羊肉,那架势恨不得连手指头都给嚼了,胖子拿着水壶,那妮子也不嫌弃,一边猛灌一边就给呛到了,瞅她那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又是孤身一人,查文斌隐约的估猜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爷爷呢?”查文斌这一开口,那妮子就又哭了起来,胖子不耐烦的喝道:“哎,真麻烦,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蛋用!”

    风起云瞟了胖子一眼道:“九儿姑娘,你别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这九儿被胖子一顿凶反倒是止住了,断断续续终于说了点前前后后。

    原来那日他们分开之后果然是往右边走的,这一路上倒不像他们遇到的那般凶险,平安的直达到了这片区域,不过那也是三天以前的事儿了。

    九儿说他们没有多少补给,一路上全靠秦无炎弄来点什么就吃什么,甚至还吃了耗子肉。三天前在这里落脚后秦无炎出去找食物,她和丁胜武则在这片废墟后面休息,谁知道当天晚上秦无炎就没回来。因为天色黑,丁胜武选择了保守的方式一直等到了天亮,天亮后把九儿安顿好,他出去找秦无炎,结果至今也是下落不明。九儿一个人只敢蜷缩在废墟里一直到了晌午,又饿又渴的她实在不能忍受便从废墟里想出去看看,结果往外走了十几里路硬是没有任何线索,不得已只好再次回到原地里等待,每天只能在前面那条水沟里饮水充饥,足足等了三天两夜的九儿方才都已经饿晕了过去,倒是那羊肉的香味让她再次醒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脸

    秦无炎是个高手,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依旧是个高手;丁胜武是个老江湖,用胖子的话说,那厮就是个滚刀肉祖宗,什么阵势没见过,还会走丢了不成?

    从这往任何一面都没有遮挡,从图上看通往那棵树模样坐标的是往北边,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带着零星的积雪,风起云和胖子在四周搜了一圈没有发现脚印。九儿说昨天晚上这里下过一场暴雨,估计是给冲没了,既然人不见了,虽然先前是有些不愉快,可这几个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主儿,查文斌一寻思要不连夜去找找。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丁胜武喜欢她孙女儿要紧的很,怎么得都没理由把她丢在这儿几天几夜不管,不用说那一准是出事儿了,还是个麻烦事儿,现在无非想着的是他还活着嘛?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失踪的时间有一整夜,问题就出在这儿,并且查文斌分析他们没有走远,应该就是在这儿附近就出了什么状况。

    理由很简单,胖子说:“如果秦无炎出去找食物,这方圆几里内肯定能有,丁老爷子要是走远了也一定会跟九儿打个招呼,所以我们搜的目标不要太大,就以现在为中心画个圆,最多不超过一公里。”

    风起云道:“估计都没有那么远,顶多两百米,九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九儿回忆了一下直摇头道:“我一直在里面躲着,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就奇怪了,两个老江湖被无声无息的干掉,要么就是这麻烦太大了,以至于没有反抗能力。”他看着叶秋道:“叶兄这种身手不至于连动静都没有就被束手就擒吧?”

    查文斌听出他话里有话,便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还有一种可能,是熟人做的,而且非常熟,以至于毫无防备。”

    风起云点头道:“我个人更加倾向于第二种,你记得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黑头法师百千里嘛,他就是一路跟着的,只不过是暴露后就选择服毒自杀,起码我们的身边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时刻盯着我们。”

    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要说这几个人那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看似吊儿郎当可一刻也没放松过四周的交替搜索,自从百千里那件事后,风起云恨不得后脑勺都长着一对眼睛,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发现,除了那一阵笛声。

    所以他说道:“这些人至少目前还不想路面,也不想置我们于死地,现在的我们就像是被人放进迷宫里的老鼠,怎么走,到哪里去一概不知道,可那双眼睛却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看得见,那就让他们看吧,我敢说目前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查文斌顿了顿道:“甚至包括落穆的失踪也一定跟他们有关。”

    “你是说罗门?”

    “不然呢?”查文斌知道,秦无炎和丁胜武都是罗门中人,地位还不低,既然他们都认同是熟人做的,那除了罗门中人还会有谁?所以他说道:“要么他们两个就是饵,又把我们指向哪个地方罢了,附近都找找吧,被人盯着也要做做样子。”

    不多久还真有发现,胖子在一堆乱石边发现了一枚玉佩,九儿一眼就认出那是丁胜武随身挂在腰上的。拿着那块玉佩,风起云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说道:“这块玉是故意留给我们的,我见过丁老爷子腰上挂着是个死扣,可这玉上面的扣去哪里了?放在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又是身份这么明确的东西,无非是想给我们制造某种假象。”

    “那现在呢,我们怎么办?”查文斌这会儿也没了主意,他们这些人里风起云的脑子绝对是最好使的。

    “能怎么办?要不干脆我们玩点有意思的,来测个字,查兄,这个你应该很擅长吧?”

    查文斌面露难色道:“拆字多是一些不入流的民间神棍骗钱的把戏,可信度不是很高。”

    风起云笑道:“你管呢,我们反正是闷在罐子里的老鼠,出不去也逃不掉,就当是跟他们玩个游戏,就不按套路出牌却又要看上去有迹可循。”

    “那好吧,”查文斌面向九儿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老爷子的下落,想通过拆字的办法试试问问大仙,你是他孙女,你自己想一个字出来。”

    “有用吗?”九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查文斌,这会儿她也没得选择了,紧张斟酌了半天道:“我爷爷是胜字辈,那就取个‘胜’字。”

    “胜!”查文斌在那地上用木棍写下了这个字,然后有模有样的咂嘴冥想了会儿道:“这右边是个月,左边是个生字,这说明丁老爷子还活着,那位置就是月亮的右侧,所以应该在西北面。”

    九儿听他一说好像挺有道理,顿时觉得就有希望了:“当真?”

    胖子道:“我们查爷会哄你个小妮子?你以为他是天桥下面摆摊的神棍啊?”

    查文斌真是那么随口一说,这拆字本来就没有什么章法可循,全靠一张嘴,汉字的魅力便是你可以用汉语随意来表达,同样一个字,你往好了说那就是吉,你往差了说那就是凶。这种玩意从汉代起就有一些神棍开始运用了,其方法是先让析疑者随手写一字,测字者根据该字组成或间架结构来发挥答疑,属于典型的封建迷信外加骗人活动,毫无根据可言。

    西北边,胖子做了几个火把,这电池得省着点用,夜晚这里的温差是极大的,那些白天看似葱郁的青草到了夜里都结了一层冰,走上去“沙沙”的作响。不禁的,查文斌打了个寒颤道:“好冷啊。”

    风起云道:“冷才正常,我们这儿是在高原,前几天那才叫反常。”

    胖子把大衣给了九儿,这货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没掉链子,他说那叫绅士风度。裹着衣服,胖子都觉得那风往缝里钻,只得把本来就没多长的脖子给塞了进去,上嘴唇不停的打着下嘴唇,那风把火把吹的拉得老长,一个哆嗦,胖子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团白色东西,他连忙打着手势道:“慢着!你们看,那是个什么玩意?”

    依稀的,那好像是个人背对着他们,离着约莫得有四五十米,白色在这黑夜里格外的眨眼,查文斌还寻思着难不成真遇到丁胜武了。他轻轻拍拍胖子的肩膀道:“摸过去瞧瞧,我看着像是个人。”

    胖子刚准备动身一抬头,那个白色的人影又不见了,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嘀咕道:“怎么没了。”

    “都别动!”叶秋突然说道:“那东西速度很快,绝不是个人,就地背靠背成四面防御阵型!”

    查文斌捏着剑,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心竟然开始往外出汗了,贴着叶秋的背他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叶秋道:“一眨眼,往左边移动了一下,至少有三十米,然后下一秒又出现在了右边。”

    “风兄,你呢?”

    风起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压根看不清……”

    正说着,突然一瞬间,胖子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张人笑得无比诡异的人脸,不等胖子有所反应,那张人脸顿时张开了大嘴,一条又长又红的舌头往下一拉,直接到了胸口的位置……

    “嘻嘻……”那人脸竟然冲着胖子一阵怪笑,胖子顿时就觉得自己脑门子上有什么东西冲了出去,三魂顿时就被吓掉了两魂半。纵使是胖子的心眼再大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他总是招架不住的,当即口中大喊道:“妈呀,有鬼!”

    查文斌赶紧一个转身,只见一道白影飞速离去,等胖子反应过来端枪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看着胖子满头的大汗和苍白的脸色,几个人心里都是一紧,这莫名其妙的闹的是哪一出?那声音可是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查文斌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他从怀里瞧瞧的摸出罗盘一瞧,指针在盘面上飞速的转动着,这说明四周的磁场正在剧烈的变动着……

    九儿是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的,她现在就如同是受了惊的松鼠一动都不敢动,双手死死的抓着查文斌和胖子的衣服,突然间从天而降下来一张脸,那张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因为它的五官全都是扁平的,更像是一张白纸上用笔画上去的。

    “嘻嘻嘻……”又是一阵怪笑,那舌头几乎就要舔到了九儿的脸庞……

    “啊!”女人独有的尖叫声顿时炸破了一干男人的耳膜,查文斌回头一看,九儿正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头,嘴里的尖叫声已经要撕破了喉咙。

    “在上面!”叶秋抬头一看,一张白色的大脸盘正在迅速的往上拉升,胖子也看见了抬头就是一个点射,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反正瞬间又不知了去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孤盗容平

    九儿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模样的恐吓,查文斌心里也没底,那玩意来无形去无踪,究竟是人还是鬼?

    叶秋道:“好像是纸糊的。”

    胖子也快被搞疯了:“你别好像啊,那舌头湿哒哒的添在我脑门上还能有假?”一想起那画面感和那笑声,胖子恨不得立刻烧一锅热水把脸给狠狠洗上三遍。

    似乎对方只是想跟他们开个玩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那张白色的脸再也没有出现过。风平静了,火把也烧得差不多了,人的神经却还时刻紧绷着,这种事毕竟谁也说不好,不能因为这么个东西就吓得走不动道了。

    九儿是被吓蒙了,不得已只能由胖子陪着,那小妮子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搞的胖子自己也一脸紧张起来。

    不多久,地上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圆的纸钱,有白有黄中间还打着方孔。

    那些纸钱迎风被吹得乱舞,从他们脚边,裤腿旁肆意席卷着。这场面,一下子就给拉到了现实里,好似刚刚有人在这地方进行过丧葬仪式似得,查文斌弯腰随手捡起了一枚纸钱道:“看这折痕和剪开的豁口都是新钱,估计刚撒下不久,看来我们真的不会寂寞了。”

    “有鬼嘛?”胖子紧张兮兮的到处看着。

    风起云用手一指道:“我看倒是像人搞的鬼!”不远方,又有一团白影若隐若现的,胖子抄起五六半对着就是一发点射,“呯”得一下子弹打到旁边的土上,那个白影顿时原地一跳,好家伙,还真是个人!

    “别开枪,别开枪!”对方一边扑打着一边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啊!”

    自己人?胖子可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五六半时刻描准着,不一会儿从对面走来一个长相滑稽身着白衣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着人脸的风筝。这人贼眉鼠眼,留着一撮小八字胡,脸瘦尖瘦尖的嘴唇上还长着一个带毛的大痦子,瞬身一套白色的大衣,披头散发的走起道来都跟个猴子似得上串下跳。

    看着他手里那风筝上留着一个子弹眼儿,那长长的舌头上还沾着湿滑滑的东西,胖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枪托就要砸。那人却也灵巧,一个闪躲绕到了查文斌的身后冲着胖子做鬼脸,可不巧他忘记了,对面这一波哪个不是想揍他的主儿,叶秋一把拎起这男人,他双脚瞬间就离了地,那模样甚至滑稽。

    见他被捉,胖子上前扬起巴掌就扇,可那男人脖子一缩整个脑袋竟然全部都钻进了衣服里,叶秋只觉得手中分量一轻,再低头一看,好家伙,那个男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竟然用了一招金蝉脱壳,自个儿原地一个打滚又闪到一旁只留下那件衣裳还在叶秋手里。

    这身手,有点意思,查文斌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活宝给逗乐了,便问道:“兄台说我们是自己人,那这里就你是外人,怎得自顾自认起亲来了?”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块羊肉正在啃食,胖子一拍自己的行囊,好家伙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手把它给打开了,他翘着二郎腿道:“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只有鬼没有人,你说我们算不算是自己人?”

    “哦?那刚才是你装鬼戏谑我们的咯?”

    那人把手中的风筝往地上一丢,极其鄙视的看着胖子道:“你这人胆子怎得如此的小,竟然还敢闯这人间阎罗殿,一个假鬼就吓得你们不敢动弹,要是真鬼来了还不得尿裤子。”啃了一口羊肉道:“走吧走吧,这种地方你们来不了,该上哪去就哪去。”

    查文斌道:“哦?那敢问兄台你是懂得捉鬼的咯,要不然怎得敢一个人进这那棱格勒峡谷呢?”

    “啊?这地叫作甚?什么峡谷,我不知道,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找一样东西,你们几个小娃娃还是走吧,前面已经有少人折掉了。”

    “你有同伴?”

    “没有没有,谁都知道我孤盗容平独来独往,那些笨蛋怎得配和我在一起。”

    风起云惊讶道:“你是容平?茅山容平?”

    那人一个翻身起来指着风起云道:“嘿嘿,你小子识相,竟然也听过本爷的大名,老子上偷天下盗地就是不摸老百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容平是也!”

    “你认识?”胖子听风起云那口气,好像这人还很有名似得,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这个人就是号称贼王的容平,身手极其敏捷,你更加猜不到他原来本是茅山上一名小道士,后来因为偷了他们掌门的大印下山显摆被逐出了师门,总之正邪两难说,以前他跟封七有些交情,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通过封七洗白走货,算是道上的老手了。”

    胖子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个什么货色,原来是个小偷啊,我说这地方鬼毛都没有一根,你跑到这儿来是准备偷点泥巴呢还是偷点干草啊?”

    “小孩儿玩意,你懂什么!”那容平掂量着手中的羊肉道:“你们几个也是冲着赏金来的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没戏!因为没有人出手比我还要快,那东西我要定了!”

    查文斌也被他给搞糊涂了:“前辈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都是一路货色,不为了那钱谁跑到这儿来。”他转瞬又低下头瘙痒道:“不过,我是觉得越发的不对劲了,这一路上老子怎么隐约觉得要折在这里了。”

    “别听他胡咧咧。”胖子道:“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多看一分钟老子心里都不舒服,查爷咱走吧。”

    查文斌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便对那容平抱拳道:“前辈,先走一步了。”

    没走出多久,后面那人就又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小年轻们,一块儿做个伴吧。”

    胖子把枪口一横道:“没兴趣,别缠着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兜里没两毛钱,你就不用翻了。”

    “我要你的钱作甚?”那容平一个翻滚又拦在了他们前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道士出生,手里拿着的可是七星剑?”

    查文斌一诧异,对面迎面飞了一块东西,他用手一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块掌门大印!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上了?

    “你!”

    “品相还不错,还给你啦,我偷了一辈子就从没偷过活人的东西。近来算一算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走到头了,我有个请求要是我死了,你们能不能刨个坑把我给埋了,我可不想被鸟啄被野兽啃。”

    胖子道:“怪事了,我们为何要信你,坏事干多了心里有鬼吧!”

    那人也不恼火,只问查文斌道:“小兄弟,你可懂星象之道?”

    “略懂点皮毛”

    那人指着天空道:“北斗七十二地煞里的倒数第二颗,你且看一下。”

    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这七十二地煞乃是道教星象的入门知识,他一眼便瞅见了那颗微微有些暗红的星星,似乎随时都要被熄灭的感觉,不禁的眉头一皱道:“地贼星!”

    那容平也是耷拉着个脑袋道:“自幼我师傅便告知那颗星主我的命势,果然我长大后就是个贼,还生的贼头贼脑,不去做贼也算是愧对老天爷给我这幅脸了,小兄弟,依你看我这是不是就要走到尽头了?”

    查文斌也不解答,只是问道:“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来?”

    “哎。”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欠人一条命今天终究是要还了的,十几年前我去鼓捣过先秦的一座大墓,着了道差点没能走出来,是张老爷子救了我一命,如今人开口,我还能怎得?”

    风起云道:“可是湖南张家?张若虚张老爷子!”

    “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少,没错正是他!”那容平道:“当年我被困在那重重机关里四五天有余,要不是他,我这条命那时候就交代了。”

    张家,湖南张家,终于,张家人也要露面了嘛?

    “怎得张家就拍了你一个人来嘛?”

    “我不是张家人,也无门无派,只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罢了,小子哎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风起云道:“前辈可认得霍山县封七?”

    “七爷,”那容平眼珠子一转盯着风起云转了一圈狐疑的问道:“你是谁?跟封七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姓风,封七是替我看管店面的伙计,你说我是谁?”突然间,风起云腰间的软剑像蛇一般的朝着容平的胸口射去,那容平一个打滚往后一撤再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赫然衣襟开了一个大洞。

    “你!”容平刚想发作却又笑了,原来他的裤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风起云挑断了,露出一截花内裤模样十分的滑稽。

    “好好,江湖代有才人出,倒是我看走了眼。”说罢他正色抱拳道:“先前的恶作剧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对付这种老江湖油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也领教领教你的厉害,这便是风起云的处世之道,不然你休想从他那得到半点真话,因为从骨子里这容平不过是把他们想成了一群小毛孩子。

    所以这时候风起云才开口道:“多有得罪,前辈海涵,请问前辈可有看到一个手拿环首刀的中年人和一个左手带着玉扳指的老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朝遗梦

    “没有!”容平肯定的说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到这儿,前面已经有几波人过去了。”

    “当真!我们怎么没有看见脚印?”查文斌问道。

    “怪不得呢,原来你们还是靠看的,在这儿得用这个。”容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地下三尺有没有坟,是什么走向,主墓室在哪,哪朝哪代的我都能靠鼻子嗅出来,说句不中听的,一般的狗都没我灵光。”他双手互相搅在一起说道:“我没吓唬你们,前面真的闹鬼,这一带不干净,怨气太深。”

    查文斌还真没发现这地方脏在哪里,便说道:“哦?愿闻详解。”

    那容平道:“这里先前是一个古战场,十几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

    “你来过?”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还真有人到过这那棱格勒峡谷。

    容平摇摇手道:“不值一提,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收藏,极少买卖,我把自己定义为雅贼,也就是个有品位的贼,一般的东西不入我眼。宋以下的基本我不碰,这些年关中道人的人不讲究,能挖的不能挖的全在掏,中原流域几乎就是十室九空,还有一些挂着名号的都是黑白两道盯着,也不好下手,我就专门挑一些没人去的地方找找乐子。”

    他说,大约在十三年前,他原本的目标是去找找看传说中的精绝古国,顺着罗布泊走了一个多月,差点没给干死,渴了的时候只能以尿充饥。就是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人,这个人跟他一样也是找楼兰遗迹的,两个人作伴好不容易从死亡沙漠里爬了出来,恰巧就到了这雪山脚下。

    那人与容平说他知道一个地方,只问他有没有胆子一同前去,容平那性格只要好玩没什么不敢的,以前祖师爷的大印都敢偷的主还怕什么?那人说,西域有一个古国叫作豳国,据说是周人先祖不窋之孙公刘所建,这个公刘是周人部落首领,其祖皆为夏朝贵族,是弃的后代,所以姓姬。

    这个弃是谁呢?在颛顼帝之后有一个喾帝,是后启尧舜的五帝之一。喾帝和正妃姜嫄,生了个儿子就是弃,这位公子爷不爱江山偏爱种田,就成了华夏民族的农耕之神,他还有一个名字也叫做社稷,这便是那些帝王口中常说的“江山社稷”的由来。

    大约过了八百年,江山更迭,轮到别人做皇帝了,弃的子孙公刘拉了个队伍,自称周人,这便是后来周武王的先祖,说起来也算是开国皇帝了。

    从夏初以来,周一直是夏王朝西部的一个重要方国。到夏代后期,夏王朝的统治力量逐渐削弱,西北黄土高原上的游牧部落不断南下侵扰,渭北平原的农业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周人的居住地也受到比较严重的影响。

    大约在商初,周部族首领公刘采取了有力的措施,扩大耕地,整治农田,很快就将周部族发展成为一个富庶兴旺之邦。接着他使用武力,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周道之兴自此始”,这位公刘爷首先便建立了一个国家叫作豳国,为了显示自己血统的纯正,他打算把都城搬到昆仑山上。

    “当时在这昆仑上还有一个小国,虞朝,北虞。于是双方人马便在这里开始厮杀,杀的是天昏地暗,北虞住在这昆仑千年有余,手里拿着的可能还是木棍之类的原始武器,哪里是那已经有青铜冶炼技术的公刘对手,不过仗着地形,双方也是势均力敌,最终估摸着是公孙更胜一筹,最终豳国的大旗插在了这昆仑之巅。”

    风起云不解道:“虞朝?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个一个朝代?”

    “嗨,小娃娃们,别说你了,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朝代,那人跟我说,虞朝是在夏朝之前的一个王朝,古史传说中著名的圣王舜,就是有虞部落的首领之一。他跟我说,这上下五千年其实是错误的,能计算出来的起码有六千年,只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文字,当时我也不信,可他给我说了一段话我就信了。”

    “什么话?”

    “他说,西域清代的时候有一个小县出过一本县志,上面开篇第一句就是:‘蒲坂自虞帝以来经天纬地之人,历代层见迭出,昭著史册,目河中为人文之蔽’,你知道那些鼎鼎有名的比如始皇陵,乾陵之类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人,我们最擅长的就是研究一些偏门古史,去找一下或许可能的存在。按照那人的说法,既然称说虞帝,可见认为就是一个朝代。中国封建王朝一代最长的为清康熙王朝61年,以此估算奴隶社会的虞朝至少二十四代。如按舜在位三十年算一代,虞朝至少也有三十代。”

    那人伸出三个手指道:“三十代,什么概念,那至少是有出了三十位帝王,还是一些传说中不出世的老祖宗们,我滴个乖乖,当时我就一拍脑袋跟他走了。”

    “老前辈,这个我信。”风起云道:“就是因为近代辨伪思潮兴起以后,一些古史辨派的学者们索性从信史中将夏朝以前的时代一笔勾销,将夏以前的古史一古脑儿归于“神话传说时代”。我看到现今通行的学校历史教科书都是以夏朝的建立作为中国阶级社会的开端,这简直是自行打脸的行为,真该让他们去好好看看六千年前的良渚古玉,现在还在博物馆里躺着呢。”

    《朝非子?显学》说“虞夏二千余年”,而夏朝有记载的是六百余年,由此推算,这个先虞朝甚至有可能将近1500年的历史,而它在哪里?这个问题查文斌也觉得很有意思,他不禁想起了当年顾清和所言,中国的历史要追溯下去或许真的会是一个让人觉得惊叹的未知领域。

    “那后来呢?”查文斌问道:“你们找到了嘛?”

    容平摇手道:“找什么啊找,小命都差点丢了,那个地方要多邪门有多邪门,大晚上的你都能看见千军万马在那厮杀,要说长平古战场我也是去过的,那地方也有这种事儿发生,可是它们不伤人。这里的不同,那些东西能伤人,就跟阴兵似得,我当时还莫名其妙的让一种虫子给咬了,这也是回去之后那人才替我弄出来的,他还如获似宝。”

    胖子好奇道:“什么虫子?值钱吗?”

    容平摸着脑袋想了半点道:“好像听他说叫什么金钩铁丝虫。”

    查文斌的脑子里顿时嗡了一下,金钩铁丝!这正是状元村里程子衿中的那种蛊术的虫子,《五行通志》里记载的西域出产的一种极其罕见的蛊虫,能够摄人心魄,中蛊者便会听之任之。当时他还奇怪,江南地区怎会出现这种上古记载的蛊虫,不想还真有人就在这里碰到过。

    他急忙问道:“老前辈,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他反问道:“嘿嘿,干我们这行的有人说真名嘛?”摇摇手继续道:“他说他叫阿四,那明显就是个假名,我一听就知道了。长得也不高,瘦瘦的,整天戴着副墨镜,哦对了,他娘的还穿着一身寿衣,我还问他为什么这打扮,那人说阎王殿里讨饭吃,一只脚都在棺材里的买卖,指不定哪天就出不来了,索性给自己备一套。”

    查文斌道:“果然没错,是他!”

    容平道:“你们认识?那家伙看着就是一脸晦气,我都后悔跟他一块儿了,把老子给骗惨了。”说着他伸出左手来,小拇指明显端了一截,他晃着那半截断手指道:“他跟我说那些阴兵都是幻觉,不碍事,老子用手去摸,要不是老子闪得快,整只手都没了。那小子倒好,扭头就跑,要不是老子脚底抹油跑得快,十几年前就葬在这里了。”

    风起云问道:“那你后来跟张家是什么认识的?”他记得听丁胜武说过,张家曾经把一对东西送给了罗门,那东西和胖子先前发现的那堆阴阳连城璧非常相似,他想打听一下。

    “你说张若虚啊,那是在阳关道上,那里有个前朝将军的墓,我也是偶然听人喝酒吹牛说在那地方出了一把宝剑牛气的很就去瞅瞅,结果在北面的一个山坡上找到了一座破庙。那庙里有个和尚在扫地,我就去借宿了几宿顺便跟他打听,可是那和尚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瞧那地砖就晓得这里头有门道,那都是长条方块的老青砖,年代长了去了,庙里供奉的既不是佛祖也不是菩萨,倒是一个身披红霞的古代将军。”突然间他扫了一眼胖子道:“咦,别说,那雕塑像跟这位小哥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那脸跟磨盘似得,”他一边朝着胖子的脸比划一边道:“恩,眼睛像,鼻子和嘴巴也挺像。”

    这胖子被他弄得浑身有些不自在,那眉头不自觉的都皱了起来,那容平突然喊道:“哎,别动!别动!你这眉头别动,”突然的他一拍手道:“就是这样!绝了,那眉头就是这样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往事

    “阳关,你说的可是甘肃阳关?”

    容平对查文斌说道:“那还能有别的地方,那是个凶煞的主,我差点没逃出来,开棺之后那尸首不仅没有腐烂,眼珠子还瞪着跟铜铃似得,给老子吓得以为是个活人。”他说的时候那眼神一直盯着胖子,“现在是越看越跟这位老兄长得像了,他娘的邪了门了,十几年的功夫老子见过不知道多少尸,咋就那个一直念念不忘呢。”

    查文斌暗自里寻思着,阳关背面山坡上好像是有座小庙,他去的时候那庙还在,这一想当时是朱子豪的老家,他奶奶叫姜瑜,他手上的那幅画就是和胖子贼拉像的将军据说就是姜瑜那带来的。这真是巧了,偏偏那氐人也是姓姜的,这个姓在中国并不是什么大姓氏,怎得周遭几件事都和这个有关呢?

    胖子有些不愉快的说道:“老头,你别在说了,搞得就跟老子当时躺在里面一样,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别老形容我俩像了。”

    “得,”容平继续说道:“我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后来壮着胆子朝着那棺材里头丢石头,没啥反应就又重新过去瞧。当时我看他手里捏了个玩意就想去扣,连着扣着几下,纹丝不动,真准备拿刀子砍他双手的时候,突然那家伙单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给我往棺材里拖……”

    “活得?”查文斌也见识不过不少邪门的玩意,可按照容平这种说法的还真不多见。

    “可不是嘛,老子半个身子都让他给拖进去了,这才想起来怀里还有点符,多少年不干道士差点把老本行都给忘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掏了个什么往上一贴就给划拉着了,一通火苗朝着那棺材的尸给烧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符起了作用,我还真就逃脱了,一股脑没命的往上跑,当时我打的那个盗洞得有七八米深,一口气连爬带滚的窜了上来。”

    这容平上了地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稀奇的事情就想闹明白那家伙手里到底窜着什么,于是他心里郁闷就下到附近村子里一个饭馆里喝闷酒,这时候有个人走过来手里提了一瓶上好的汾酒道:“这位朋友,看样子是翻肉粽的?”

    容平一听,这是个行家,翻肉粽那是黑话,一般就是南派的人用的比较多,这容平虽说是茅山出生,可大部分时间都在北方混,剥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丢道:“翻咸鱼的。”这咸鱼的意思就是没腐烂的尸体,烂干净的那就是鱼刺了。

    那人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道:“还是条咸鱼,我看你这手上怕是让鱼咬了吧?怎么样叉到鱼没?抖出来瞧瞧。”

    容平这人独来独往的灌了,想着一年前在昆仑山被个不认识的坑的够呛,那自然也不愿意多搭话,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想分鱼的就另找河去,这条河我下了网了。”

    “好,”那人把手里的酒往桌子上一摆道:“这条河里的鱼啊,咬人,小心再下去就给淹死了,我就住在这二楼,你要是想找我搭个伙就随便。”

    容平吃饱喝足到了夜里又再次准备动身,他照旧摸到了那庙里,庙里的和尚早就让他给捆了,他打洞的地方就在那尊神像前面的摆放着的蒲团下面。掀开那蒲团一瞧,这盗洞不知怎得竟然被实住了,他起初以为是那个和尚搞的鬼,可是那和尚压根就没动弹过,屎尿都在裤子里兜着。这容平只好重新再次打洞,让他奇怪的是这回洞里的土中竟然染着红色,往手里一闻一股血腥味。

    土里出血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容平心里也有几分慌兮兮的一时没了主意,刚想到外面去透个气,恰好白天遇到的那个人就在外面。

    两人一照面,容平说道:“都跟你说来晚了,这河里鱼少,不够两个人分的。”

    那人却道:“看兄台裤腿湿了又上了岸,要不就是找错了道,要不就是鱼跑了。”

    容平懒得搭理他,看那人年纪五十来岁,一身的绸子干干净净,说是个商人倒有点像便不耐烦道:“你就别缠着我了,一会儿我下去捞点东西分你个尾巴,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

    那人问道:“是不是老洞打到血了?”

    “咦,你怎么知道?”容平心想这人肯定是在自己之前就来过了,他顺得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道:“别坏了规矩,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个洞不能再打了,沾了人气,这种墓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知道周武王封比干嘛?比干就是这种葬法,用的是红敛葬加上九宫八门,乃是姜子牙独创的一门秘葬术。你若是先前取了墓里的东西老早就出不来了,若是顺着老洞再进就会小命难保,它最厉害的地方便是你第一次进去,无论从哪里下洞都是平安无事,若是取了东西则出不来,就看你自己识相不识相。出了洞,洞还会自动填补上,再挖就出血,那是警告,姜子牙心中还是有仁义,再三给我们这些讨口饭吃的留条活路,但你不信邪要硬闯的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容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禁的问道:“你是谁啊?”

    “湘西张若虚。”

    那时候容平还不知道张若虚是谁,也难怪他一向独来独往,可是这个名字若是放到关中道上,那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湖南张家,最擅长的便是机关,帝陵的设计和建筑者,自从张家开始崭露头角起,大大小小的王侯将相陵墓的设计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张家的手笔。张若虚为何来这里呢?那目的也只有一个,解开这门秘葬术,说白了人家就是来搞科研的,和他容平完全是两种性质。

    “那你能解开?”“不一定,但有三成把握,这个墓从我祖上往下已经标记了六百余年,里面你捆着的那个和尚也是我的眼线。”

    “这……”容平立马跑了进去解开那和尚,果然那和尚一出来就给张若虚行礼哭诉,这容平一瞧,得了,原本还以为自己先盯上,这人家都在这盯了几百年了那还跟人抢个什么,他很识趣的就准备要走,可是那张若虚一把揽住他道:“你就不想看看?”

    “想是想,可跟我……”的确,这容平盗宝本来就是图个刺激,这下就有个大刺激放在自己眼前,他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那张若虚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是贼王,身手了得,或许我俩合作有几分机会能破得了这局,想不想一块儿试试?”

    这容平一听,原来对方是认识自己的,那就合作一把。他有一门绝活是钢丝飞爪,手腕上有一个特制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根箭头,按下去,里面的弹簧就会把箭头射出去,跟以前的暗器袖里箭是一个道理。

    这箭头是三个金刚爪,后面连着一条极细的钢丝,靠着这东西他就能飞檐走壁来去无声。

    张若虚说这个墓当年是没有修甬道的,棺材是顺着一个地洞进去的,这叫天井,下面棺椁的位置对应的是地井,连着两者之间的那条线就是唯一能够进出不惊扰到棺材里面那个主的正确路线。

    而这个路线,姜子牙是根据天干地支的一千零八十局变化得来,无时无刻都不再变化着,所以这才导致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正确进入的办法。

    查文斌立刻想到他们进山来的那个局,便问道:“难道是按照奇门遁甲布的?”

    容平竖起大拇指的道:“聪明!当时我也想到了,可这玩意难就难在它根本没规律可循,张若虚觉得这机关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人,只要双脚一沾地就等于从阳界跨境了阴界,那人盘就会启动变化,无论你怎么推演,始终会是改变的。他想的法子是打个可能正确的盗洞,然后我用探爪去钩。”

    查文斌点头道:“这个可能是个法子,起码能锁定一盘。”

    这张若虚在神像的后方又开了一孔,那盗洞打的笔直,恰好对着棺材头,不得不让容平心里暗地佩服,七八米深就像用木匠的线吊过一样,笔直到底。强光矿灯在上面支着,容平瞄了半天竟然发现那口棺材盖又重新盖上了,他明明记得昨天自己跑的时候是掀翻在地的。

    “老子看得手都发抖,当时瞄准那棺材盖一爪子射下去往起一拉,当时就觉得棺材里面的主在又在冲我瞪眼,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张若虚问我情况我压根没说,爪子一收接着一放就冲那尸上的双手抓了去。”

    胖子听得入神道:“结果呢?”

    “结果?”容平的脸上立刻浮出了一层死灰色,他的脸上微微一抽搐道:“结果他的手一把抓着我的钢爪,我连脱开手上的皮带都没来得及就整个人倒栽葱的被拖了盗洞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们是坐车来的

    容平按照和张若虚设计好的法子准备开棺盗宝,没想到反被那尸首一把抓住他的钢爪,一股巨大的蛮狠之力将他从地面顺着盗洞拖了进去。眼瞅着自己就要被飞进棺材,他急中生智,临末了的时候双脚一朝着盗洞用力一蹬,好不容易稍稍改变了一些方向但也结结实实的撞向了地面。

    不由得他耸了一下鼻子,查文斌这才注意到他的鼻子有些歪,饶是他容平再敏捷也无法逃脱,整个脸“咔嚓”一下就狠狠得摔向了地面,那个疼得当即头冒金星。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还在继续,容平也顾不得疼,双腿用力往那棺材弦上一抵,用腿力死死抗住那拖扯一边又来解手腕上的皮带。

    勒得太紧了,以至于他的皮带也和皮肉扣在了一块儿,那痛的感觉整条胳膊都要被生生扯断了似得,他不由得朝着盗洞上方求救道:“张爷爷,别瞅了,赶快想办法救老子啊!”

    其实这张若虚也没有错,后来查文斌分析,之所以还会出问题是因为打盗洞的时候有土落了下去,这土一动,边动了地盘,任凭你如何依旧还是会让这墓里的情况发生变化。张若虚透过盗洞那是看得真真切切,他原本大可以一走了之,可咬着牙想了想还是顺着那盗洞滑了下去,手里还拿着一块灵牌,这灵牌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容平就不知道了,应该是从破庙里那尊塑像前拿下来的。

    张若虚下了地把那灵牌聚在头顶朝着地上一跪道:“先人在上,后辈们打搅了您的清静,若是今日放我兄弟一马,来日这灵牌我定带回家中,日夜供奉,保你千秋万代香火不绝。”

    说来也怪,他一通念道过后那容平顿时觉得那股蛮力没有了,那探爪往会一收,容平壮着胆子往棺材里一瞧,那里面的人眼睛也是闭着的,他心里暗想道:“原来这也是个好忽悠的主,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真不假。”于是他便对张若虚示意让他先上去准备一些东西,刷拉拉的开了一张清单,上面贡品香烛纸钱的全都通过盗洞用篮子往下垂。

    容平把那些贡品摆了一地,嘴里念念有词,说是来陪个不是的,那三荤三素,上好的汾酒,那大堆的金银冥币,惹得他自己都忍不住咽口水。

    闹罢,他拿出一双筷子站到了棺材跟前说道:“前辈,小的都有不是,您将来就别怪罪我了,今天就让晚辈好好服侍你……”

    他制不住心里的狂跳,慢慢的把筷子往那死尸的手里塞,这活简直就是光屁股打老虎,不要脸还不要命。

    眼瞅着筷子慢慢从那人的手指缝隙里塞了进去,不知道是他的忽悠起了作用还是那尸体已经放下了戒备,乘着他手指松动的那片刻,容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伸手一把从那尸体手里抓出来个东西。他是谁?他是贼!你活人都防不了的贼,何况是个死人!像容平这种贼王油锅里夹肥皂那都是入门功夫,夹一个放松了的死尸成功率自然就高了,只见那死尸果然双目一睁,可是这时容平已经跑了。他的探爪早在盗洞的那一头,手上的机关一按,人就跟风筝似得“嗖”得一下往上飞。

    容平不禁的开心着对那死尸挥手道:“再见再见,拜拜拜拜!”

    突然间,那死尸奋力一跃,嘴里一声怪叫,整个人就像是火箭一般腾空而起。容平这时已经进了盗洞,唯独一双脚还在外面露着,那死尸一击不中只扯下了容平的一只牛皮鞋,当场就被撕了个粉碎。

    查文斌很好奇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结果是什么:“你拿到了什么?”

    “嗨,我以为起码也是个金印之类的宝贝,没想到是两块破玉。”容平说起来这事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道:“不划算的买卖,那玉成色也不怎么样,就是造型有些怪,跟两个鬼头似的,一张大嘴巴头上还有角……”

    “啊!”胖子一听立马急得冲他吼道:“玉呢,拿出来我瞧瞧!”

    容平往后一退道:“你要干嘛?那东西又不值钱,我这条命算是要是没有张若虚估计就给扯进棺材里了,上来之后我就给他当做是答谢了,哎白忙活一场。”

    “你……”胖子之所以紧张是因为那东西听他的描述跟之前他发现那对阴阳连城璧有些相似,“你个大傻逼,你他娘的居然给人了!”气急败坏的胖子已经开始骂人了,骂得容平那是一头雾水。

    他从那个将军墓里弄来的东西应该就是后来张若虚交给了罗门的那一对,丁胜武曾经说过那对东西和胖子找到的阴阳连城璧非常的相似,只不过中间连接的那根玉杆不见了。

    查文斌多瞧了几眼胖子,越来越多的事情似乎把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也牵扯了进去,查文斌的心中只能期望一切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容前辈,”查文斌抱拳道:“我们这一趟出行还有这位姑娘的爹爹,关中道上的丁胜武丁老爷子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

    “他?”容平的眼睛里一亮随之又黯淡了下去道:“老爷子在那我就不打搅了,各位先走一步。”

    看他要走,查文斌便觉得蹊跷,刚才还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一块儿,怎得提到丁胜武他就要跑呢?便问道:“你跟他有过节?”

    “没有没有。”容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跟他没过节,他跟我有没有过节那就不知道了。”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老爷子失踪了,正在寻呢。容前辈既然以前来过,又熟悉地形,能不能帮衬着一块儿找找。”

    “失踪了?哈哈”容平竟然笑了起来,那九儿自然就不乐意了,先前被他吓得够呛,立马双手插着小蛮腰喝道:“你这人好无理,竟然还敢讥笑!”

    容平拍拍手道:“失踪了就好办啊,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可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果然他跟丁胜武也是有交情的,查文斌道:“既然都是认识的,那何不……”

    “不认识不认识!”容平绕着九儿转了一圈道:“你跟你娘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这样吧,看在你娘的份上这个忙我帮,要是丁老爷子到时候找我麻烦,你们可得拦着点,那家伙脾气大,不好惹。”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容平不肯说,那他们自然也就不好问,容平说,从这里往西北方向去会有一道大峡谷,那里就是古战场,也是古虞朝的入口处,地势十分险要,终年冰封。

    “老爷子失踪了你们不要太放在心上,”容平那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的,他说道:“据我所知,五大家族这次来了仨,还有各路牛鬼蛇神都是收到了赏金榜全都出动了,丁老爷子在江湖上有地位有脸面,要是这些人就算是抓了他也不敢轻易下死手,说到底都是钱闹的。”

    查文斌好奇道:“对了,前辈一直在说赏金,这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容平狐疑的看着查文斌道:“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收到风了,有人开出天价收一块玉佩,说是叫什么阴阳双鱼,并且给出坐标就是在这片大山里,我也就是来个凑个热闹,什么钱不浅的太俗,真要让我弄到了,嘿嘿我就挂在自己脖子上显摆!”

    “查爷,他说的玉佩是不是阿米……”胖子正要说,风起云却给打断了道:“据我所知,这那棱格勒峡谷不是那么想进就能进的吧,前几年可是有好几批的人都死在这儿了,我们自己每天都是在刀口上舔血,那些人进的来嘛?”

    这容平自然没注意到胖子所说,查文斌不禁的也拉了胖子的衣角一下,胖子顿时心领神会,只得吐吐舌头把话题岔开道:“对啊,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容平上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你们看我浑身上下哪里有洞眼嘛?这还不是跟上康庄大道似得,爬个山能有多费劲?”

    “爬个山?敢问前辈是不是先从一片湖然后爬过了一座大雪山……”

    “不用,不用。”容平连连罢手道:“那不是有公共汽车嘛,一天一趟,直接就到了那边的山脚下,顺着那山沟沟走上一天一夜不就到了这儿,能有多少危险。”

    “公共汽车?”这下可是把他们跌掉了眼镜,这货居然说自己是坐车来的!

    看着他们一脸诧异的样子,容平道:“怎么,你们难不成是走路来的?别说这几天车票不太好买,来的人太多了,挤得老子都想吐。”

    查文斌他们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说着容平还从兜里摸出一张车票来,上面写着“格尔木—乌兰美任”,票价显示是一块三角钱……

    他看着这一群孩子满脸的怪异表情,容平惊讶道:“你们该不会是从那棱格勒村出发的吧?”

    胖子一把把那车票撕了个粉碎道:“是哪个王八蛋给指的路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牛鬼蛇神

    原来一年前就有一条公路修到了那棱格勒峡谷的背部,也正是因为修路,所以当年才有地质队进来调查,原本准备这条公路是横穿峡谷的,就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这条公路选择了绕道。而查文斌他们走的则是一条压根没有人走过的路,这个也不能怪噶桑,他只是沿着父辈的脚步罢了。

    而容平十三年前来的时候走的也不是查文斌这条路,他说那个人告诉他那棱格勒峡谷的正面就是鬼门关,从鬼门关正门进是进不了的,得倒着走,当年他们顺着悬崖用冰镐和绳索从背面爬上来的,从现在的位置往北面横着走二十几里地就是盘山公路,查文斌他们听到这儿那是心中各番滋味都有,饶是丁胜武应该也不知道。

    容平说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是峡谷的腹地,这条峡谷是一条蟠龙的形状,头脚都在东面,首尾相接,其中一条是顺鳞,另外一条则是逆鳞。龙的逆鳞是摸不得的,这大概就是查文斌和丁胜武选择左右时遇到的不同状况,现在也不知道是他们顺着鳞还是逆着鳞,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找人。

    不过能够给九儿少许一些安慰的是,既然罗门来了那么多人,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也出动了不少,以丁胜武的地位,若是有难,其余人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走了不多久他们就见到了火堆,一共有两堆火,火苗烧得还挺大的,胖子大大咧咧的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迎接他的却是黑漆漆的手枪。

    拿枪的人使得是双枪,硕大个脑袋上零星的还有几根毛,就那都能数的清的毛,那人还特地用修得整整齐齐。地上还有四五个人坐着,手里也都有各式家伙,一个个不苟言笑的死盯着他们,一瞧这就不是一群什么好人。

    胖子举着手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后退,嘴里不停的说道:“大哥、大哥把枪收起来,您这万一走个火小弟不是死得冤枉了嘛。”

    “你谁啊?”

    “我……”胖子一边退一边笑,这厮可不是善茬,脸上挂着那都是阿谀,对方不停的用枪往胖子胸膛上戳,戳着戳着,胖子突然脸色一变口中喊道:“我是你大爷!”双手猛地捏着对方的两把枪拖往上一举,然后中指灵巧的一动,两把手枪的保险顿时关上,那人再想扣扳机却发现已经被锁死。

    胖子手一松又变爪朝着那人手腕处一捏,那人顿时觉得骨头一紧感觉就像是要裂开似得,顿时两把枪便往下一掉,胖子顺手把枪抓到手里,同时抬脚一踹正中对方胸口,那人顿时往后斜飞了出去狠狠得摔在地上。

    胖子像个西部牛仔一般把两把手枪绕着手指一转十分拉风的往后腰上一插道:“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

    摔倒地上的那人受了侮辱哪里肯罢休,转身就想要去拿身后一个瘦子手里的刀,那瘦子一闪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巴掌道:“滚一边去!”

    “好啊你们!”他狠得牙痒痒,看来那伙人并不齐心,至少他们不愿意帮助那个人。那人刚才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胖子抬手就是一枪,“呯”得一下,那石头顿时成了粉碎,胖子一吹枪口道:“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送死!”

    “啪啪啪”这是有人从后面一顶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道:“几年不见,身手见长啊!”

    那人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赶忙跑过去嚷道:“钱爷,你看这些乡巴佬……”

    来人倒还真跟胖子和查文斌有些渊源,当年在东北知青插队的时候,查文斌遇到个养尸地,来的人里面就有这位钱爷,一个打着钱家旗号极度擅长装逼的家伙,名叫钱万贯!当初若不是查文斌开口给他求情,这钱万贯怕是早就让钱家人给弄死了,几年不见瞧他一声貂皮大衣的打扮,感情又重新混了出来。

    地上那几个人见他出来也是纷纷站起让路,胖子一瞧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货是谁,迷瞪了半天道:“你谁啊?”

    那人在人群里一眼就瞄见了查文斌,顿时慢步改成了小跑,满脸堆笑的挤了进去一下子握着查文斌的手道:“哎呀,这不是查老弟嘛,你怎个也来了呢,咱可真是有缘啊!”

    钱万贯那嘴裂得就跟荷花似得,查文斌一见那他样就想笑,这等货色就是个跳梁小丑,便说道:“钱大爷这是哪支代表队的?四川钱家?”

    钱万贯那脸上顿时就一片灰色,捏着查文斌的手立刻就放了下来道:“这个世上难道就只有钱满堂一个人姓钱嘛?我,钱万贯!谁也代表不了,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那四五个人稀稀拉拉的叫着,有气无力的,钱万贯一边给查文斌请路道:“哎呀,查老弟真没想到你也来了,你来了这事儿就好办,你看啊,我这里有一票兄弟那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咱们两个合作,赏金五五分,怎么样啊?”说罢,他还敲打了一下子胖子道:“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你打的那个是个杀手,职业的,最好小心点。”

    原来这钱万贯当年因为把事情办砸了,还差点害了他们老大钱满堂把自己都给折了进去,一早就被赶出了四川钱家,用这货自己的说法那叫学成出师,自立门户。这些年一直在干一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听老钱家以前的一个兄弟说昆仑山这有大买卖,他便找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凑了个队伍,自称老大也摸了上来。

    这人有几斤几两,查文斌清楚的很,瞅他找的那几个人,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就知道这顶天也就是一群炮灰。

    “钱大爷,合作那就免了,小弟只是来旅游的,我只想跟你打听个人,有没有见着一个手拿环首刀的男人和一个手上戴着黑色扳指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

    钱万贯朝着地上睡着的那群人扫了一眼吼道:“查老弟就是我亲弟弟,你们谁看见了他说的那两个人了没?”

    地上一群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丝毫没有人想搭理的样子,胖子也不乐意了嘀咕道:“看见了就看见了,没看见就没看见,好歹说个话嘛。”

    钱万贯又清了清嗓子道:“问你们呢,”说罢他用脚踢了旁边一个男人道:“说话啊,哑巴了!”

    那人顿时一眼扫向了钱万贯,然后“哗”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衣服领子道:“给老子道歉!”

    “你!”钱万贯这下可是下不来台了,才准备在查文斌面前装个逼的,没想到自己这会儿竟然被人给制住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抬头照着对方就是一个巴掌,还没扇下去已经让人给捏住了手。钱万贯一吃痛,顿时哎哟了起来,那人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钱万贯的手腕都快要翻个边儿了。

    这时风起云道:“再捏他的手可就废了。”

    那人丝毫没有听见,继续加力,钱万贯痛得喉咙里只剩下哼哼声了,“快给老子道歉!”

    “道歉、道歉……”

    “啪”得一脚,钱万贯的膝盖上结结实实的留下了个鞋印,只听“咔”得一声,那骨头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断了,那人一松手,钱万贯顿时往地上一倒,捂着膝盖原地打起滚来了。

    这下查文斌有些看不过去了,这钱万贯喜欢装逼不假,可刚才也认怂给人道歉了,被扭了手不说,这一脚下去怕是今后走路都得成问题,脸色一黑道:“你这人下手好狠!”

    那人正眼也不瞧查文斌,自顾自的躺了下去把双手枕着头,这时被胖子揍的那个人说道:“对啊,你们不是牛嘛,打了我没事,有种你们去惹他试试看,都别说狠,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爷!”

    胖子抄起一块石头朝那人丢了过去道:“叫你话多!”然后掏出一把手枪往地上一指道:“小子哎,起来,爷数三下,你要不把钱万贯背着赶路,老子就一枪打爆你的蛋蛋!”

    “一!”“二!”

    “呯”得一枪,那人裤裆贴着裤子的地方,一团泥土顿时炸裂开来,胖子那枪口要是再往上来一寸,那人的命根子可就废了。

    “三!”胖子数字一喊完,那扳机又准备再扣,不料突然那人睡在地上双脚往上一踹正中胖子枪口,子弹一斜打了一旁。接着那人又是一个剪刀脚,双腿一夹,胖子的一把枪顿时就落了地,接着又是一个扫腿,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胖子躲避不急一只脚还是被带到了裤腿,一个大马叉摔倒在地。

    风起云喝道:“好俊的腿法!”

    胖子起身想要冲过去再打,风起云拦着他道:“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

    “你?”胖子那鼻孔里喘着大气道:“老子不把他撕了我就跟你姓!”

    “他用的是真宗的少林谭腿,我看他头上还有戒疤,估摸着是个还俗的和尚,拳脚功夫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风起云单手往身后一别,右手往前摊开掌心做了一个来的动作,只见他双腿前后分开,左腿再前,右腿在后。那人轻轻擦了一下鼻子,突然身子往下一沉,突然起脚朝着风起云踢来,风起云看似没有防备,可偏偏要等那人脚劲到了自己跟前的时候,右脚朝着对方向弹簧一般的发力,同时嘴中喊道:“出马!”咔得一下,那人的脚踝刚好被他踢中顿时往回一缩,接着风起云身子一动,就像一阵风似得吹了过去:“扯钻!车轮!抹拦!戏水!单鞭!展翅!朝天!擒龙!登梅!风摆荷叶!”咔咔咔,只听见一顿爆响,每一次他都能比对方先出脚,每一脚都是准确无误的踹在对方脚踹上,这连着十脚过后,那人双脚已经都要站立不稳了,而风起云依旧单手靠着,突然口中大喝一声道:“十二路鸳鸯巧连环!”,顿时跳去,身子测斜朝着那人胸口飞踹过去,“啪啪啪”连续四五脚踹得那人后退连连,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假九儿(上)

    风起云使得也是十二路谭腿,对方比起他来没一次出脚都会慢一步,无论是出脚的时机还是方位与风起云比起来那都是略差一筹,十二脚过后高下立判,对方满口鲜血的躺在地上只剩下鼻子里还在喘气。

    走到那人的跟前,风起云半蹲下去道:“现在我要你给他道歉!”

    “对……对不起!”

    叶秋也俯下身去检查了一下钱万贯,只用手一捏就对查文斌道:“腿断了。”

    胖子附身对那个被自己打翻的人道:“你起来,负责把他送到山下,要是这老瓜皮有半点问题,我把你头上的那几根毛一块儿揪下来!”

    那人也没得脾气,眼珠子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下,这伙子人简直太暴力,他一边背着钱万贯还一边小声问道:“钱爷,您这几位兄弟混哪条道上的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下手真他妈黑啊……”

    钱万贯走了,余下的还有一个躺着,两个干瞅着,躺着的那个估计就是这波人的刺头。风起云打得他伤的不轻,估计脚踝基本是废了,肋骨也断了几根,不过他们都不是赶尽杀绝的主,余下的那两位负责做个担架送人下山。末了临走的时候,旁边有个小个子低声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哪个?”

    “就那个手里拿环首刀的。”那人比划道:“是不是一脸凶相,穿着一件毛呢子长褂的。”

    “对对对,”九儿连忙说:“你在哪里看到他的,什么时候?”

    那人道:“昨天下午,我看到他在追一个人,”那人用手指着前方道:“就在那边。”

    “什么人?”“没看清。”“那还有个带扳指的老人看见了嘛?”“没。”

    这个消息可以让他们暂时松一口气,追人那就意味着是他在强势中,可追的是什么人,以至于丢下他的主子,那丁胜武呢?

    打发走了这批过客,查文斌知道这一趟昆仑之行怕是要热闹了,大鱼虾米全都出动了,上至江湖中的老把式,下到混迹街头的流氓阿飞,所有的目的说出来都只有一个:一枚鱼形的玉佩,高额的赏金或许会让一些亡命之徒趋之若鹜,可那些江湖大佬们决计不是能用钱收买的,而且通过钱万贯可以确定的是钱家的家主钱满堂也到了!

    张若虚虽说目前还没路面,但是从他说服容平的到来,基本张家确定无疑;丁家那是最早碰到的,和自己走的是一条路线,不知道福建唐家和东北苗家到底有没有也出动,若是都到齐了,那整个罗门的范围势力可谓是一个也没落下。五大家族里,如今和查文斌照过面的就有两家,张家有容平在那也算认识了半个,他最好奇的便是东北苗家,当年在东北插队的时候从没听人说起还有这一号,至于福建唐家,听说那罗门五大家族之首,富可敌国也是最为庞大的一股势力。

    查文斌问道:“容前辈,张老爷子这趟怎么没和你一起前来?”

    容平道:“我独来独往的惯了,虽说和他有过命的交情,可也不是到哪儿都得凑一块儿,据我所知他比我先一天动身,按理也差不多该到前面的黑山口了,从那儿过去就是古战场,一条宽三十来米,长五百米来米的峡谷,当年就是在那儿我差点被那个狗日的给害死。”

    查文斌想了想,这丁老爷子的失踪会不会跟那些大佬都到齐了有关,电影里不是都那样演的嘛:一群黑衣大哥让自己的小弟们全都退出去,然后几个人凑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商讨着江湖次序。

    连夜赶路,容平说从这儿往前面走如果快的话后半夜就能够到达古战场,本以为这一路一定是分外危险和孤单,殊不知这昆仑山上如今已经成了菜市场,随处可见的星星点点,至少也有几十号人。这些人或单或聚,也有三五成群的,也有行色匆匆的,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几个硕大的帐篷连成了一大片。

    “这……”胖子看着这景象也是傻了,这是准备搞野外露营呢还是搭台唱戏啊。那些帐篷之间人来人往的,查文斌依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呆坐在帐篷边发呆。

    胖子正预备过去凑个热闹,查文斌一把拉住他道:“往人堆里凑干嘛,我们就在这边上歇歇脚,赶了一晚上的路了,舟车劳顿的,胖子你哪里还有酒没?”

    胖子一摇手中的酒壶,里面空空如也,查文斌说道:“取些肉干风给容前辈,我过去讨点酒水。”

    “啥,你?”胖子哈哈大笑道:“查爷什么时候也开始擅长搞交际了,算了吧,还是我去,谁叫我脸皮厚呢。”

    查文斌道:“你去不行,人多口杂的容易惹事,我过去探探情况。”

    拿着胖子的酒壶往前走,胖子一边在跟风起云嘀咕道:“这查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查文斌此行前去目的很是简单,一转眼那个红衣女子又翻身进了帐篷,看她那身段,这不是九儿是谁?难不成他还看花了眼?

    这营地走来走去的人多了,估计也都是临时才到的,谁也不会对他一个陌生人多瞧两眼。其中一顶帐篷里的人声很嘈杂,查文斌正在门口竖着耳朵想听点什么,突然背后有一个人搭着他肩膀道:“查老弟,你也到这儿来了?”

    查文斌一转身,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丁胜武,他还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其它几位兄弟呢?”

    这时,帐篷的帘子刚好被人给掀起来了,迎面从里头走出一个小姑娘,查文斌顿时觉得脑袋“嗡”得一下,这不是九儿是谁?满脸的白静看上去可不想是吃了大堆苦头躲在端墙后面的那位,见到来者是查文斌,她也诧异了一下,终究还是硬生生的说了一句:“你们也来了。”

    这屋里屋外的有不少灯火都点着,查文斌确定自己绝对没看走眼,当时他就有了一种错觉,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了?

    “老爷子,”查文斌探头打量了一下帐篷道:“秦哥呢,他在哪儿?”

    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啊,有天晚上他说他出去找点东西吃,你也知道我们没补给,结果一夜就没回来,我跟九儿不能坐以待毙只要往这边先行一步,恰好遇到了他们大部队……”

    查文斌的视线至此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九儿,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女子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冰冷,要说这相貌,这声音都可以确定是她。这两人不用说,其中之一肯定是有问题的,至于哪个是有问题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老爷子,我有事想私下里跟你说,咱能不能找个僻静点人少的地方。”

    这老狐狸也在纳闷呢,查文斌为何孤身一人前来,脑子里也有一堆问题想问他,这不刚好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拍即合,丁胜武便对九儿道:“你去跟钱爷爷说一声,我有点事,晚点过来。”

    查文斌带着丁胜武往一片人少的地方去一边道:“老爷子,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儿?”

    “刚到没一会儿,年纪大了。”“那九儿呢,她还好嘛?”

    丁胜武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要不是她,我还真找不到这地方,说来这一趟九儿真是懂事了许多,查老弟你别看我家大业大,人老了就想图个平平安安,一堆老头子凑在一起,江山终究是要交给后来者的,我也准备跟他们合计合计,是我们这些老头子们退下去的时候了。”

    “老爷子好福气啊,”查文斌又问道:“是不是钱满堂钱爷到了?”

    丁胜武惊讶道:“你认识?”

    查文斌含糊道:“有过照面,那张若虚张老爷子呢?”

    丁胜武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那心里对查文斌是越发的满意了,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如此随意的报出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姓名,而且看似还有些交情,心想着自己那宝真是押对了。只是好像他对九儿不上心,回去一定要好好劝劝九儿加把劲,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他还就不信九儿摆不平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到了都到了,苗木华也来了。就是唐远山这次不知道搞什么鬼,竟然只派了一个小兔崽子,哼,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个老大的谱。”

    苗木华!查文斌赶紧问道:“老爷子,苗木华是谁?”

    “哎……”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啊,就连没有来往过的苗家都来人了,他们可是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消声灭迹,有人说,苗家的人在外蒙古闹独立的时候去了那边,也有人说他们去了西伯利亚的老林子,谁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苗家已经衰败成了这个样子,等会儿我给你引荐引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假九儿(中)

    查文斌觉得走得足够远了,回头瞄了一眼,九儿也没见着,便对丁胜武说道:“老爷子,我带你去见个人,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会儿不准喊叫,不能闹出动静。”

    丁胜武笑道:“查老弟,我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别的不行,气倒是能沉得住,说吧,带我去见谁?”

    查文斌拉着他往地上一蹲道:“跟我来。”

    见着那个浑身狼狈不堪的九儿时,丁胜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问道:“一会儿没见你咋弄这幅样子了,等下赶紧回去擦把脸!”

    “爷爷……”九儿一声哭嚎一头扎进了丁胜武的怀里死死搂着,嗷嗷的哭……

    丁胜武也是一头的雾水,这孙女是咋了,一会儿要风一会儿要雨的:“这……爷爷不是在嘛!”

    查文斌适时道:“老爷子,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嘛?”

    这话一说,丁胜武赶忙一把把九儿推开,看着她满脸的邋遢,那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儿,那身红衣裳也沾满了污垢,老爷子顿时双手一松往后面退了一步道:“这是怎么回事!查老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查文斌也正色道:“我可没跟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才是你的孙女儿,至于里面那个是谁我也不知道!”

    丁胜武那心脏顿时一下子开始“嘭嘭嘭”得狂跳,这样的事情你叫他如何接受,差点一口气就没喘上来,口中直呼道:“你……你……”

    “快!”查文斌一瞧他脸色铁青,那嘴唇上下不停的拍打着,手指一个劲的在那打哆嗦,于是赶紧喊道:“胖子给他放倒,情况不妙了!”

    “别急。”九儿刚才还是哭花着脸,马上一定镇定的在丁胜武的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倒出一粒丸子塞进了他嘴里,又给顺着胸口上下不停的摸着,慢慢的终于丁胜武有点喘过气来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也只有我亲孙女才知道我的衣襟里头有药啊,查老弟,你倒是给我讲讲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着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查文斌说道:“还是你俩自己先对一下吧,老爷子,你一早去找秦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跟九儿一起的?”

    “一个人!”丁胜武道:“九儿一天没补给了,我想让她休息会儿,我出去后不久那妮子就跟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决定不能坐以待毙,给秦无炎留了记号就先走了。”

    “不对,爷爷!九儿根本没出来,九儿一直在原地那堵端墙后面等您,一直等了好久好久……”说到这儿九儿又要掉眼泪了,丁胜武看着也是心疼道:“查老弟,难不成里面那个不是人?”

    “问题就在这儿,那个假的趁你出去的时候适时出现了,然后领着你一直到了这儿。”查文斌道:“我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有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无论人再怎么相似可是有一点,眼神她永远也模仿不了,里面那个九儿的眼里透露出的是凶狠和冷漠,还有一丝狡诈,我也就是从那双眼睛断定出那是个假的,至少现在看来老爷子还是安全的,我想这比什么都重要。”

    胖子不解道:“废了这么大心思弄个假的那是要做什么呢?就为了把老爷子引到这儿来,那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啊!”

    查文斌对丁老爷子介绍道:“这位前辈叫容平,对这里的地形最为熟悉,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九儿姑娘的安全,我想让两个人留下保护她。胖子,你手里有家伙,就跟容前辈一起留在这儿,时刻和我们保持好距离,让我们去搞清楚那个假冒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胖子哼哧道:“凭什么是我?”

    查文斌心里暗骂道,这个蠢货,给你创造机会都不要,只好说道:“你跟九儿熟,她现在需要安慰。起云脑子好使,秋儿冷静,他俩在,一般不会有危险,容前辈你看着这样安排可好?”

    “捉贼啊?”容平笑嘻嘻道:“那最是欢喜的,只要好玩的事儿都行。”

    “容平,”丁老爷子嘀咕了一句道:“贼王容平!”他突然脸色一变,单手便爪一把扯住了容平的衣服道:“竟然是你这个无耻之徒,查老弟,随便谁护着九儿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老爷子,老爷子,别生气啊……”容平脸上也是一阵尴尬,查文斌一瞧,得了,这两人不用说以前肯定有什么过节。

    查文斌也劝道:“现在不是自己人内斗的时候,丁老爷子,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吧。”

    “呸!”丁胜武一口唾沫喷向了容平的脸上道:“这个畜生,你知道当年他干了什么好事嘛!”

    那还是容平刚被赶下山的第三年,他在道上已经有些名气,那自然眼睛就放到了关中道上,那里正是丁胜武的地盘。那一年,关中发洪水,有一处五代十国时期后梁一位皇太后的墓给冲了出来,乘着天黑容平就伺机下手,这个墓丁胜武老早都是标记好了的,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具体的入口。洪水一冲露出了甬道,如果他不动手,要不了多久被人发现后上面就会以抢救性发掘的名义派出考古队,到那时候这就成了白道的东西,是谁也沾不得的。

    恰好这两拨人马是挑了同一天,因为是个皇族墓,朝代又很特殊,丁胜武带着人是亲自出马,刘三爷都只能打个下手。到了现场一看,盗洞还是热乎着的,这行行都有规矩,关中道上没有他丁家点头别人来点炮那就是砸场子,结果后面的人把先进去的容平给堵了个正着。

    刚出道的容平就是独来独往,在他看来这偷天盗地靠的是本事,凡是有个先来后到,不等丁家人动手他倒抢先跟人打了起来,一顿冲突过后,寡不敌众的容平肩膀上挨了一颗枪子。

    他觉得气不过,当天夜里就溜到了丁胜武家,这丁家干的是什么买卖?那戒备森严之下,他竟然摸进了丁家的卧室,然后把正在床上熟睡的丁胜武婆娘的贴身衣物一股脑的全给偷去,还在墙上留下“容平到此一游”的笔墨。那套内衣然后又被容平给溜到了大门上,用一根竹竿子挂着插在门梁上,等到他婆娘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的还以为是老爷子干的,气得丁胜武发誓要把容平碎尸万段!

    胖子听完是捧着肚子在那笑得都不能出声了,这老前辈也太能闹了,这么绝的事情他也干得出来,也是足够让丁胜武这一方枭雄丢大了脸面。他们越笑,丁胜武那脸上就越是挂不住,那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把容平给杀了泄恨。

    容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丁老爷子,以前是我不懂事,刚出来的时候不晓得天高地厚,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如果老爷子不嫌晚,我今儿给您叩头陪个罪。”

    丁胜武冷哼一声道:“我家老婆子自从你那件事后整整一年没有跨出过房门一步,一直到她后来死了嘴里都念叨着自己愧对先祖,你要磕头被给我磕,你跪在她坟头前面去磕去!”

    “我……”容平一时语塞,他双膝往下一跪,“咚咚咚”连续就是三个响头,对丁胜武道:“老爷子,我容平这三个头是给您磕的,回头老太太那要是我还能活着走出去我都会给补上,要是走不了,到了阴曹地府里我也会去给她陪个不是,您就别在耿耿于怀了。”说罢他一扯衣服,右肩上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他指着那凹陷道:“当年您一个手下要不是先对我下了这死手,我也不至于,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一枪打到的就是心脏了。”

    “好了好了。”查文斌赶忙扶起容平,又对丁胜武道:“老爷子,谁能无过呢?这容前辈虽然为人行事有些古怪不讲套路,可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辈,过去的事儿咱就让他过去吧。”

    就这样,在他的一通劝下,丁胜武和容平之间暂时停了火。容平和胖子跟九儿呆一块儿,余下的几个人则和老爷子一块儿往着帐篷里面去,挑开门帘一看,好家伙,里面的人还真不少,除了九儿之外,查文斌一眼就扫到了钱满堂,他也一样认出了查文斌。

    “查文斌!”钱满堂一脸惊讶的叫道:“你怎么也来了?”

    “凑个热闹,见过钱爷,”查文斌刚放下作揖的双手,就在帐篷的一脚瞅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一脸惊喜的起身喊道:“文斌哥,真的是你吗!”

第一百三十章 真假九儿(下)

    要不是这一口熟悉的乡音,查文斌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对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那小瓜子脸红杏唇,瞅着自己那份激动,查文斌也是呆了。

    “苗兰!”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苗兰!起初丁胜武和他说苗木华的时候,查文斌心里咯噔了以下,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巧合。东北苗家,偌大个东北几千万人,有个同名同姓的不稀奇,查文斌是怎么也不会联系到苗老爹头上的。

    没错,正是他当年下乡知青插队的野人屯苗老爹父女俩!苗老爹大名就叫苗木华,这是当时查文斌在公社的名单上看见的,水清木华,当时他们还笑言老爹是个文化人。现在转眼一想,查文斌是依稀记得苗老爹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个膏药贴着的环,一年到头也不曾拿下。东北天寒地冻,农民多有些风湿,手指上缠一圈膏药那是很常见的,他哪里敢想到那膏药下面竟然是一枚玉扳指!

    “爹、爹。”苗兰摇着地上那个老人道:“你快看谁来了,是查文斌!”

    丁胜武的脑子是更加越发觉得大了,这小子是个什么人物,东北苗家,五大家族里唯一一个不出世的竟然看着和这小子这么热乎,而且对方还有一个闺女,还跟查文斌亲热的很,这丁胜武一扫到自己的“九儿”,心里顿时不寒而栗,换做一般人这心里不是大叫着见鬼了就一定是会冲上去撕破对方的面具,可他到底是老江湖还是忍住了。

    东北苗家,一个谜一般的传说,罗门之中都知道五大家族有一位苗家坐镇北方。东北自古土地富饶,古称关外,以山海关为界便是华北平原,西接蒙古,东临朝鲜半岛,北靠俄罗斯,历史悠久。这苗家占着这东北富饶大片土地却偏偏躲到了深山老林里,生活起居与一般农民相比还要略差,用胖子的话说野人屯那个地方除了鸟兽拉屎之外就没别的了。

    苗老爹微微的站了起来,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咋看都是一个朴实的山民,因为以前还当过兵,所以他的脸上有着独特的棱角。好像他对查文斌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道:“小崽子们一去这些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兰兰还给你们几个一人缝了一双布鞋,当年闯了祸一走了之的熊孩子们终究也长大了。”

    只听现场有一个脸色俊美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咱们罗门是百年一聚,今儿问天有幸前来赴会,家父让我代他给各位问声好!”查文斌一瞅,这年轻人的拇指上赫然带着一枚黄色的玉扳指,自古黄便是居中,不用说,这位一定就是唐家的老大。

    钱满堂清了清嗓子道:“大侄子你爹是不是把位置已经传给了你了?”

    那男子道:“家父最近身体抱恙,我也只是代劳,各位叔叔伯伯们都在,问天不过是来学习了,依旧听从各位长辈的教诲和安排。”

    钱满堂对一旁一直沉默的一个男子道:“老二啊,这老大既然没来,今天的事儿我看就是你做主了吧,把我们五大家族都弄到这大山里头总要闹出点名堂的吧。”

    那男子便是张若虚,看着也像是一个内敛的人,穿着打扮都是普通,他思考了一下道:“上面让我们把后辈都带来意思也是很明显的,我们老了,该交出来了,老大既然都带了头,你们还想什么呢?”说罢他就要取手中的扳指,那唐问天马上说道:“张伯伯,我爹不是那个意思……”

    丁胜武笑道:“唐老大身子金贵,家大业大,不比我们这些粗人,这山上他的确怕是上不来,不如二哥你就安排一下。”

    张若虚从兜里掏出一张带着鬼头模样印记的小盒子,上面的封口处还有火漆,“前几天我收到了两封,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你们的。”说罢他便打开那盒子,众人皆是一阵紧张,一张青色的纸赫然躺在里面,这就是罗门独有的“青字标”。张若虚瞄了一眼然后把字标给了钱满堂,钱满堂又给了丁胜武,丁胜武要交给苗老爹过目的时候,他却摇手道:“不必了,直接说吧。”

    “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原地待命,进山的第一道任务由各自的继承人去完成。”张若虚宣布完后,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和噶桑差不多的年纪,这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至此,五大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全部已经碰面了,分别是:

    东北苗家,苗兰;四川钱家,钱韶;关中丁家,丁九儿;湖南张家,张乾元;福建唐家,唐问天!

    这五人中,以钱韶年纪略长,三十出头,余下的苗兰和唐问天不过是二十几岁,而九儿则排老四,张家的那个甚至还未成年。

    以容平的说法,这里面便是号称人间炼狱的古战场,就这几个娃娃进去,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查文斌总算明白了那些牛鬼蛇神们是怎么来的,一则怕是他们各自招来的,都是门中好手,比如秦无炎和容平,还有一些则是炮灰。

    他们在讨论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到查文斌这个外人在场,似乎老一辈的罗门都对这个年轻人青睐有加,甚至是当作了自己人。

    张若虚站起来道:“时候也不早了,各位都先回去歇息,明天一早六点门外集合,天亮之前切记不可越过那条红线,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明天有人会安排。”

    这队伍一解散,几个老家伙顿时都纷纷朝着查文斌走来,说是散场可谁也都没走,全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尤其是那些未曾照面过的年轻人,纷纷好奇这个跟自己比略显沧桑同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丁胜武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一把搂住他肩膀道:“查老弟,今晚就睡我那个帐篷,补给到了,晚上我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文斌哥,”苗兰一上来就红着脸道:“还记得知青的时候我们睡在一个炕上嘛?”

    的确来的有些突然,查文斌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穷小子顿时就成了众星拱月,可是他的眼神却在不停的搜索着那个九儿,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第一个答案: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代替真九儿进山。

    “兰兰啊,那会儿我们都还小……”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我晚上就在外面过夜……”

    苗兰马上就说道:“那我晚上出来找你!”

    这时苗老爹一声闷喊道:“兰儿,跟我回去!”就这样,查文斌好不容易才暂时解了围,他知道苗兰生活在那种大山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们当时那一闹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说到底那时候算是钢铁一般的革命友谊,一块儿下地,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整整三年多,他们确实有着共同的语言和记忆。

    跟众人一阵寒暄过后,查文斌和丁老爷子也出了门,估计是老爷子不放心九儿,借口要去方便一下先闪了,只留查文斌和这个“九儿”在一块儿。查文斌故作放松的到处瞄,突然间那个女人凑上来道:“不要多管闲事。”

    查文斌笑道:“哦?我多管什么了?”

    那个女人冷哼一声道:“我对她已经很客气了,给留了一条命,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对你只有好处。”

    “好处?”查文斌道:“说来听听。”

    那女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凶像道:“等出了这山,九儿还是那个九儿,否则的话,谁是九儿那就真的得两说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查文斌冷笑道:“那这样说那就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文斌哥!”原来是苗兰那妮子又溜了出来,她一把挽着他的手臂道:“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

    “走,”查文斌也懒得跟那个九儿纠缠,直说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去看星星好吗?”

    苗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红霞,低着头道:“好!”

    查文斌便走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他这步子是在走着,可心里却是越发的察觉到异样了,看着身边的的苗兰他有了一种自己不该来凑热闹的想法,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不知道针对谁的阴谋!

    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女子也绝对不是苗兰,他从没有和苗兰看过什么星星,苗兰也从来不会这样主动的亲热自己,虽然过去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可查文斌是个闷葫芦,要说玩,苗兰倒是和胖子更能搅合到一块儿去。

    可是那个苗老爹不是假的,那么真正的苗兰又去到了哪里?查文斌的心中不禁暗自的为那个知青时的伙伴开始担心,这女子如此的主动接触自己又是为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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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103/ 第一时间欣赏最后一个道士2最新章节! 作者:最爱MISIC伯爵所写的《最后一个道士2》为转载作品,最后一个道士2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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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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