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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2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面夹击

    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没谱,经验的缺失偶尔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我那一枪打过去已经闯了祸,只是现下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第二口棺材准备开启,按照预想中的照般全做便是,二呆再次施展了神力,捆尸索的配合也相当到位。就和游戏中设定好的情节一般,到了这里,便是有金甲僵尸坐起,我只需用枪顶在它脑门上即可。

    也确实如同我们所料的那般,这口棺材里还是一具血尸,一样的场景再次来临,只不过这一回我们的好运走到头了!

    这里一共有八副棺材,其中两口已经被打开,这是没有危险的,剩下的六口中这一口正在解决。那叶秋的捆尸索从它身上绕过准备往回拉的时候,我的枪还没有准备好,只听我们的身边“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另外一口棺材如同爆炸了一半瞬间四分五裂。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一只浑身金光闪闪的粽子就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他的五官尚未腐烂完全,新鲜的血肉和骨骼处于即将分离的边缘。

    我不知道别人遇到的粽子是不是有智力的,但是我敢肯定它是绝对聪明的,当它看见叶秋捆着它的同伴时它率先攻击的对象竟然是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看见一个怪物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我冲来,没有任何反应,我下意识的一枪打出去,“呯”得一下,不到三米的距离竟然让我给打偏了。接着那东西的大刀迎头砍下,我只能举枪去挡,“嘭”得一声,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枪被这一刀给横扫飞出去了老远,而我自己的胳膊顿时就失去了知觉。这场上的形式一下便发生了扭转,根本来不及做对策,叶秋抄起手中的寒月准备先结果眼前这个,不料那个持刀的转身便砍向捆尸索。

    手起刀落,叶秋赶在刀锋逼至之前松手了,可怜那个刚爬起来被困着的家伙一条手臂当即被砍飞,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否有疼痛感,总之我听到了巨大的怪叫声,就和喉咙里被塞着布条子的人在喊救命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三人一下子变得被动,特别是我暂时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那胳膊抬不起来不晓得是断了还是脱臼了,他们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东西力大无比,我看二呆和它对砍了几刀,每刀下来他的脸色就差几分。而查文斌说白了,那会儿也还是个初出江湖的小道士,他哪里见过这么强悍的角色,一时间竟然也忘了有什么好的对策,不过他当他瞄到地上那炸飞的棺材板上发现有个圆窟窿就顿时明白了:原来刚才是我那一枪打穿了血尸的脖子,子弹又继而射穿了后面那口棺材导致漏了气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叶秋换手抽出捆尸索一鞭子狠狠就砸向了那东西,那东西也了吃了痛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立刻又冲了上来在,这时查文斌在一旁喊道:“引到那边去,万一其他棺材再开我们就真完了!”

    这打斗可不长眼,查文斌的顾虑不是没道理的,可他想到了,那东西就不会想到吗?显然它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的多,那一步退去他佯装举刀砍向叶秋,叶秋身后就是那棵大树此时已然是躲无可躲只能举刀来挡准备硬接这一下。不料对方那刀快要落地之时突然变了位置,刀口一斜,那东西用了一丝巧劲顺着叶秋的寒月当做了滑梯,那柄长刀顿时落向了一旁,“轰隆”一声,又是一口棺材被砸碎。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现在的局面是二对三,二的是我们,三才是对方!因为那个被叶秋一刀砍掉手的粽子这会儿也跟着爬起来了,而我的手还完全没有知觉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叶秋正被大刀粽子给缠着,独臂的那一只在他侧面已经袭来,这东西的强悍不在叶秋之下,否则当时一对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差点丢了性命。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这会儿也开始反应过来了,手中一道镇尸符已经贴着七星剑飞了过去,“轰”得一下,符纸顿时起了一团火球直扑那独臂的过去。那东西很是机灵并不硬碰而是身子一侧,查文斌的剑贴着它的胸口滑了过去,那东西的另外一只手臂已经扬起就等着查文斌的胸口往上戳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叶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臂往后一拉,就是这么一个空隙,那枚大刀再次砍来,叶秋回防哪里还来得及,只能再次单手举刀来挡。“呯”得一下,火星四溅,单手不比双手的力气,虽然没伤到身体,可这一下也足够叶秋喝一壶的,黑月被扇得“嗡嗡”直颤又狠狠得一下拍到了他的腰上,我当时看他就蹲了下去。

    一来一回两次攻击,叶秋伤了,我看到他的嘴角隐约已经有血迹开始渗出,而对方的攻势才刚刚开始,这血尸果不其然是凶悍之物,不等叶秋喘气第三刀以华山劈顶之势再次袭来。这一回轮到查文斌了,他被叶秋拉回之后躲过一击,刚才转身便见刀光,顺势身体往前一冲一把抱住那东西“啪”得一下,一人一尸滚在了一起。

    查文斌是个肉体凡胎啊,你怎么弄得过那粽子,他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施展,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是情急之下查文斌掏出了那枚天师道宝的大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那粽子的头上狠狠就拍了下去。“啪”得一声脆响过后那粽子八成也是吃了痛,好歹这可是凌正阳师祖留下的宝贝,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那粽子吃痛后一个巴掌朝着查文斌扇了过去,此时的查文斌正骑在他身上,不偏不倚的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顿时也飞出去几米远。

    这一通乱战后,第三个粽子已经出来了,这个粽子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穿铠甲,反倒是一身腐烂的看不出原型的烂褂子,披头散发的正在扒拉压在自己头顶的棺材板板。它好像对自己被吵醒了很不满意,出来之后竟然没有先去攻击离它最近的查文斌反倒是张嘴冲着那个大刀粽子吼了一下,我注意这家伙有一对大门牙露在外面,想必生前是个龅牙。

    大刀的似乎还有点怕这个龅牙,被吼了之后还往后稍稍退了一下,这一下可给叶秋和查文斌有了喘息的机会,那边还有个一条胳膊的正摇摇晃晃呢。叶秋也是个汉子,一把抓住捆尸索猛得一窜照着那独臂就抽了过去,那独臂只有一只手来挡恰好就被这捆尸索给缠上,叶秋蹲下身去又是一级横扫,那独臂粽子“轰”得一下到底,这时另外两个粽子开始发动了,张牙舞爪的朝着叶秋扑了过去,叶秋硬是在它们俩到之前抓着绳子就想扔石头一般把独臂朝着查文斌扔了过去。

    这时的查文斌是心领神会,打开手中的小瓶伸手进去沾了一指头的黑狗血往剑身上一抹,趁那独臂粽子被甩过来刚起身的时机一剑刺过,噗嗤一声,那柄看着已经老朽不可用的剑身就像捅白纸一般轻松切过了铠甲,独臂当即往地上一跪。

    这个机会查文斌没有错过,伸手一道天师符朝着独臂的脑门上贴了过去,口中念道:“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与此同时,单手把剑往回一拉,右手捏了一个斗决,右腿夹住左腿身子竟然如同圆规一般画了一个圈就绕到了独臂的身后再是一张天师符贴向了它的后脑勺,脚下天罡步左三右四,口中再念:“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轰”得一下,两道符纸同时燃起,与此同时查文斌此刻就像是被天神附体了一般高高跃起,举起七星剑从那独臂的头顶直刺往下,一直到只留了了剑柄再外,他也依然是连喘重气,身体微微发抖了。

    叶秋那边可就没查文斌这般轻松了,那个龅牙看似文弱实则不然,它的手里有一根棍子,长约半米,两头尖尖,这玩意被它抡得风声水起,叶秋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是拼命护着自己要害,跌跌撞撞的不停用捆尸索还击保持距离。而那大刀时不时的从侧面逼近,叶秋一手拿刀一手拿绳只能阻挡不能还击,也就这么眨眼间身上已经多了六七道口子,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归来

    我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凶恶之物,关于僵尸的说法民间一直就有,说它们吸血、杀人,被咬了还会传染。我记得我小时候同学里经常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某个医院里的某个医生是僵尸,有一天他咬了几个病人,于是僵尸开始爆发。有消息灵通的学生会说,我的某某某告诉我,僵尸已经到了某某村了,离我们这儿还有几天等等。

    那时候我听到这样的故事总是相信的,因为说的人都是身边的小伙伴,说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就跟亲眼所见一样。几乎每年学校里都要爆发几次这样的传说,而每一次我都吓得够呛。长大后再回想以前孩童时代的这种以讹传讹,大多会选择一笑,原来当年的我是那样的傻。

    可是在道士的眼里,僵尸一直是存在的,并且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和这种东西发生过冲突。其实中国真正的僵尸是荫尸,是指一个尸体放在暗处有精力或接近生命的地方,这尸体没有腐烂而因为各种原因,吸收了精力或者是生命力就会导致尸变。能够具有活动能力和思维能力的一个“生命体”这就是僵尸了。

    这个东西其实在我们村是出现过一次的,那还是十五年前,我年纪还尚小的时候,有一次村里一户人家托我爷爷去给他们祖坟捡骨,就是迁坟。我爷爷当时发现哪家的祖先尸身就成了荫尸,尸体下葬数十年并没有腐烂,而且嘴巴是张开的。后来听我爷爷说这家人要是再迟个几年动手就完蛋了,子孙都会被他吃光,此时开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后来查文斌告诉我,当年我爷爷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他选择的白天开棺,而僵尸是最见不得光的。因为僵尸是至阴之物,而光是至阳至刚,本身便是相克,所以白天阳光下,无论这僵尸有多凶悍都是成不了气候的,唯独有一种金甲道尸据说白天黑夜都可以来去自如,所以我爷爷当年开了那口棺应该是躲过了一劫。

    如今放在我的眼前的就是有这样的僵尸,我不懂它们为何会死而不腐,还像是卫兵一般守护着这个地下世界,但是它们的凶悍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叶秋几次被打倒再次,几次勉强支撑,这时我的胳膊也有点开始恢复了,于是我慢慢挪动着身子去捡那把离我不远的五六半。

    我的一只胳膊现在只能是抬起,我把枪架在胳膊上慢慢的举起,可是那边两人两尸已经战作了一团。道符横飞,兵器交戈,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啊,你来我往之间,那个拿大刀的几番击破第四口棺材,看来咱中国的僵尸可真不赖。

    我听查文斌那边靠着对叶秋喊道:“这么弄下去不是办法,闹不好全给搭进去拉,你带着小忆先跑。”

    跑?你往哪里跑,这洞进来容易说出去就难了,人未必比那玩意就灵活,但是枪能用啊,于是我喊道:“跑起来,兜个圈,把位置岔开!”

    这一喊一个个都心领神会了,查文斌和叶秋各在摆脱对手撒腿的就绕着圈跑,按我的想法,这粽子还不得跟在后面追,拉开空隙我就好打。可是我算错了,它们远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当查文斌和叶秋一前一后的脱离战场时,那俩货并未跟着过去反倒是直接冲我来了!

    这隔着也就几米远,尸变的速度远超人的想象,没有了身体极限的束缚,它们可以迸发出身体的最大极限,也就一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吧,转瞬间那个大刀已经挥到我的跟前。五六半可不是机关枪,一搂火只能响一下,好在我搂成了,几乎是顶着那大刀的脑门一枪就轰了出去。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延缓了大刀的攻击,这一枪几乎轰掉了对方的半边脑袋,我不是经过训练的超级战士,在这之前也就偶尔打个山雀,哪里守得住这样的考验。第二枪还未来得及打,一根棍子已经劈头盖脸的朝我砸了下来,我以为我的脑门会就此开花,好在叶秋及时甩出了他手中的捆尸索勾住了那棍子的双腿。

    他向后一拉,那棍子还是砸了下去,位置是打偏了,贴着我的左边侧脸带着风响呼啦而下,顿时我就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再然后耳朵那儿就开始火辣辣的一阵麻,我感觉有股热乎乎的东西贴着我的脸颊,其实那是我的半边耳朵被削了下来……

    被我打中的那个此时已经没什么动静,查文斌到底没叶秋的速度快,他慢了几个节拍赶上来后直接一道天师符烧向那半片脑袋,一阵焦糊味传来后,涂着黑狗血的七星剑洞穿了那金甲大刀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开始刺激我的神经,当疼痛感达到一定的极限时,它会让你忘记什么叫做害怕,这或许就是战场上所谓的越战越勇。我用手轻轻捂了自己的半边脸,那耷拉下来还挂着的耳朵让我顿时陷入了疯狂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嘴里狂吼着失去了理智,朝着被叶秋拉着的那个拿棍的龅牙一枪砸了过去。

    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手上的东西是啥,或许它以为那就是个烧火棍,这个龅牙居然一口咬住了我的枪管,它手中的棍子再一次的拿起。这一回我没有错过机会,无产阶级的炮弹从来就是用来消灭一切敢与之反抗的牛鬼蛇神。一枪过后,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血尸后脑门上也长了个嘴巴,我想它的龅牙或许已经被打成了粉碎。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万物相克,我也不知道道士那些咒语如何能克制这些所谓的千年怪物,但是它们终究不能抵过子弹的威力。我看着查文斌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地上那三具残缺的尸体,他又看着自己手中那柄传了不知多少代的古剑,尚未燃烧干净还带着火苗的符文。在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因为,今天如果没有我,没有我手里的枪,这里将会成为他送命的地方。

    当时我受的伤是很严重的,叶秋和查文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三个基本已经到了各自的极限,剩下的四口棺材谁还能保证可以再战?下山是唯一的选择。

    我忘记了我是怎样爬下那座高耸的老鹰洞的,当你战胜了恐惧之后真的可以变得无比英勇,我去县里医院呆了三天,后来我的耳朵是保住了,但是其中一根神经却永远的伤了。

    这一战过后查文斌消沉了很久,在他的认知里,原来道术并不是可以制敌的唯一法宝,原来那些旁人看着匪夷所思的道术在子弹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他问我:“为什么学道士的越来越少,或许是它真的太老了,已经要被淘汰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那些看着很厉害的僵尸在枪械面前就和凶猛的野兽一样,我想古人或许是无法制服这些东西的,于是他们发明了用符咒。但是若干年后,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中医一样,当现代化医院的护士从我身体里抽走血液去化验一般,那些中医的望闻问切也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懂的人越来越少。

    那一役过后,查文斌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叶秋,只有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能说上话吧我想,可是我没有想到叶秋并没有追随查文斌。

    洪村那几年的风水的确不好,那一年的核桃树依旧没有结果,我知道在那片高山深处的老鹰洞里依旧有一样东西克制着洪村的一切,可是这个秘密我守口如瓶,我答应他,等到他回来的时候。

    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查文斌和叶秋走后的第一个月,百般无聊的我正在家中门口的小河边钓鱼,我的身边是呆呆,自从叶秋走后,它就一直跟着我。突然间,我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我以为是呆呆又在跟我闹着玩,随手一挥道:“别闹,晚上还想不想喝鱼汤了。”

    “当然想啊,咯咯……”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容,这声音好熟悉,我一转身,果然是她,那个古林精怪的少女正弓着腰一面笑一面往后退,突然间她朝我丢了一颗石子,然后撒腿就跑,袁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她一边笑一边顺着我家的上坡跑,她的行礼丢在了桥头,这个家伙真是一点没变,苦力的事儿永远都是留给我。那是两口沉甸甸的箱子,上面写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字母,我拖着箱子刚走过桥的时候突然想道不对劲了,这家里可还有一个女人呢!

    没错,那个女人就是钭妃,如果说袁小白是金庸丫丫电子书古林精怪的赵敏,那么钭妃便是古龙丫丫电子书的孙小红,这些年相处下来,我深知这个少女的眼里只有那个叫作查文斌的男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丫头呢?我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再去乱想,反正她总不会是来找我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房

    还未到我家门口,袁小白那特有的嗓门,清脆而响亮的就喊道:“文斌、查文斌,你出来!”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的少女急匆匆的推开院门,这两人是根本不同的两类人,无论是神态还是打扮,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少女和九十年代上海街头的摩登女郎,但是她们脸上洋溢着的都是青春的气息。

    “你找文斌哥嘛,她不在?”穿着碎花布料,黑面布鞋的少女说道。

    袁小白仔细的打探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弯曲而自然,皮肤白中透红,高鼻梁,瓜子脸,尤其那双薄嘴唇恰到好处。她的头发是用一块丝巾手帕扎着的,乌黑而亮丽。袁小白心想这女人看着真不错,一定是小忆找的媳妇吧,要不然怎得以前没见过呢。

    那少女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搓手道:“快进屋吧,你一定是文斌哥的朋友吧,他出门有阵子了还没回来。”

    这时恰好我赶到了,袁小白转头调向我说道:“老实交代,搁哪儿拐回来这么个漂亮媳妇啊。”说完她就往我脖子上掐,这样的举动在我看来是正常的,可是在那个相对还保守的年代,钭妃看着已经是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了,站在那不是,走也不是。

    我连连挥舞总算是拜托了这个女人,赶紧解释道:“哪儿呢,这是我妈认的干女儿,她也就是我干妹妹了,叫钭妃,就住在我们家。”

    她小嘴一翘道:“扯吧你就,什么时候认的妹妹,还住你们家呢。”

    我赶紧拉了她一把小声道:“她的事儿等空了我再跟你说。”然后我又干净拉着小白过去跟钭妃介绍道:“这是我和文斌的战友,叫袁小白,比你大点,乐意就叫她一声小白姐。”

    “小白姐。”那女孩腼腆的叫了一声然后便出来帮我拿东西,我看到袁小白投向她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赞许,我的心也暂时缓了下来。但是凭我的直觉,这两人之间会有一场战争,至于战场吗,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袁小白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回去了,她和顾教授准备回国一起和国内的大学进行一项中国古代断代史的修复工作。泱泱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涵盖了几乎整座亚洲大陆,这样的一个古老国度绝不是一本司马迁的《史记》所能描述清楚的。她这一趟回来暂时没有工作,任务就是玩,其实就是负责收集一下民间传闻,这些东西将会被记录成线索送去研究和证实。顾教授觉得所有的传说都是有原型的,不可能凭空而来,诸如那场大洪水,为何世界上的每个民族在同一时间都有记载,为何“卍”字标记会遍布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神话传说似乎都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体系,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而顾教授更加感兴趣的则是神秘的东方历史。

    “什么时候回家?”吃罢中饭我问她,她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家?这儿不是家嘛?”

    我耸耸肩道:“上海不回去嘛?”“回过了,我爸爸要去北京,我可不愿意跟着,所以这不就投奔你们来了,胖子还没下落嘛?”

    “没有。”我抽了一口烟道:“查文斌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给个信,不过他一直就这样,指不定哪天又从哪里就冒出来了。”

    她问我道:“你呢,有什么打算?在老家这么耗着还是去外面闯闯?”

    我烟头给按了,这个话题我很难回答,按我的性格在家里是憋不住的,以前查文斌和叶秋都在,好歹有伴儿,他俩这一走我整天就只能和狗待一块了。广州我也不想去了,毕竟胖子不在,我一个人也去也没啥意思,朱子豪倒是电话找过我,不过那厮做事向来不靠谱。

    “为这事烦着呢,也不知道将来在哪儿,我妈嘴上不说,但她也不想看我就这样下去。”

    她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要不就跟我们一块儿跟着顾老就行,就当是个帮手,好歹也算是个事儿做。”

    “管饭嘛?”我问道。

    “你放心。”她笑道:“这是有项目基金的,美国有个公司给投的,挣得不多但肯定饿不死你。”

    “那倒无所谓,不无聊就行。”的确我在家里已经快要憋疯了,找点事做做就行,袁小白过来的目的显然不是我,她要找的人是查文斌,因为顾教授的那个研究项目正是中国本土宗教的起源,他认为宗教和历史是分不开的。世界上有三大宗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而道教是中国独有的,它的创立更像是一部本土的神话传说。对于它的兴趣,老外们显然更高,因为东方从来就是神秘而富有魅力的,而眼下这种宗教就和这个国家的某些珍贵动物一样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消失在某一个时间里。

    我有的时候在真觉得自己家里是个客栈,来来往往的人都喜欢往这里呆上几天,吃喝拉撒一通还一毛钱不给,不过好在我爹妈开朗,也乐意见到我这些朋友。袁小白和钭妃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现在看着是这样,而我得出去尝试联系那家伙,他没有任何通讯地址留下,其实我能做的就是每天在村口和汽车站之间来回溜达。

    袁小白来的第四天,吃过晚饭,我照例牵着狗在村口溜达,那会儿没有路灯,石头埂上一群老爷们抽着烟吹着牛,这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在远处慢慢走来,那个人似乎喝醉了,洪村从来就不少酒鬼,我也只当做是常见的罢了。突然间那个人倒地了,这下围着的男人们都朝着奔了过去,我还依旧是在原地看着,恍惚间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还听到了查文斌的名字……

    他回来了,醉得一塌糊涂,那晚他整夜的吐,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现在就像是个要饭的,浑身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头发都已经打成了结,胡子怕是有一个月都没有刮过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不喝酒的,从不。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被呕吐物的臭味给熏醒了,这家伙昨天吐的满屋子都是。睁开眼,床上已经没人了,屋外的院子里一位苍白的年轻人正在打着太极。

    “醒了?”倒是他先跟我说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比一个月前要消瘦了许多,脸颊上的肉深陷了进去,一种和我们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感在他脸上浮现。

    我在门口用井水洗了一把脸问道:“干嘛去了?”

    他没回答只是笑笑,我又说道:“小白回来了,昨晚是她照顾你的,你可吐了人一身。”

    “哦。”应了这一句,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打拳。这幅模样我倒真有些不习惯,无奈的耸耸肩过后,他却说道:“我想建个房子。”

    “嗯?在这儿住着不好?”

    “总该有个自己的家,老屋子要倒了,我师傅的灵位总得有个地方放吧。”他的回答合情合理。

    “行,回头找人给你合计合计。”

    查文斌的家在五里铺,这个地方距离洪村有十几里路,和洪村不同,这里在解放前罕有人住。解放后,国家主张开垦田地,每个公社都有任务,五里铺当时还是一片荒野,但是地势平坦,每个公社凑了点人过去开荒,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个小村落。村子不大,十来户人家,查文斌的家是他师傅马肃风建的,黄泥活着稻草砌的墙,屋顶盖得是石板。两间小屋,在五里铺最里边的山脚下,独门独户,倒也清静。

    他要建房子,这是好事,那个年月盖屋子简单,基本村里也都会过来帮忙,快的话三五天就能盖好。我当时说要给他建个砖瓦房,可是他执意不肯,说是土坯房冬暖夏凉。花了没几个钱,一周的功夫屋子就建好了,总共四间屋子,其中一个里面供奉着三清画像,画像下面还有天正派各个时期的掌门灵牌,有一个神龛,一个香炉。

    我以为查文斌是要出家了,因为当时的他状态非常不好,袁小白曾经几次找他谈话都被泼了冷水,好在那姑娘心里素质挺高,查文斌新家落成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块儿搬了过去,自己收拾了一间屋子索性住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蚂蚁闹坟

    晚上,我和查文斌是得上坟山的,他得看星象,我是作陪的,两个女人留下看家,说实话我住在老钭家浑身就觉得不舒服,这死过人的屋子里总觉得瘆的慌,尤其是这屋子里还有一股香火味,这大门关了足足有一百天,人往里头一去就能浑身打哆嗦。

    坟头上,我抽着烟,查文斌在用罗盘修刻度,看星象是个细致活儿,我这样的大老粗是看不来的。那会儿的年份天气都到了好时候,万里无云,漫天繁星,这荒郊野外的看星星倒也不失为是个有调调的事情,我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文斌,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今天晚上实在是憋不住了,你到底想怎样就给个话。”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什么话?”

    我也就直说了:“那俩小娘们,咱也都不是傻子,你到底打算要哪个?”

    他却说道:“你想多了。”这一句话可把我弄的心理也不舒服,我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不过你老躲那也不是事儿,所以我就打算今天一定要搞出个一二来,于是又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耽误人姑娘行不?这要是在以前,那没话说的,两个都娶了,可这现在不是有政策嘛,只能一个。要我说呢,要论高低,那肯定是小白强,人是留学回来的,家世、人品、学识、相貌,那都没得挑。但是呢,你毕竟又是个土鳖,钭妃那姑娘呢心善,人踏实,无爹无妈跟你倒也门当户对,这种女人娶着过日子挺好。”

    他回头白了我一眼笑道:“你倒是分析了个透彻,那你怎么不去娶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啊。”

    “这不没我什么事儿嘛,人俩姑娘相中的是你查文斌查大爷啊,嗨我还就奇了怪了,你查文斌论模样论条件也没比我强哪里去啊,怎么还就都看上你这么个酸臭迂腐而且毫无情商的土包子。”

    查文斌却说道:“我在看星象,你要是再打扰呢,就先下山,我这里忙着呢,不能分心。”

    他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好,那我就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星象这东西世界各地很早就有人在注意了,我们祖先也不例外,他们发现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但幅度非常小,九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茅山派就有一个九天观星术,九天为一个周期,他们会通过罗盘锁定地面上的坐标,然后以这个坐标连续九天对测出天山星位移动的变化。

    但凡有点天文知识的人都知道北斗星的位移,是地球公转造成的,地球的位置变了,才会产生北斗星位置变化的错觉。公转到不同的位置,当地的生物磁场也就是生气流向便会产生变化,人体受这个影响,在不同的时间看北斗星,各星的亮度是不同的,这确实是有科学依据的,我们的老祖宗干的并不是都是糊弄人的买卖。

    茅山派的先祖们通过观星,和地上对应的七关联系在一起来推测某地的生气走向,后来到了天正一脉,凌正阳更是首创了一部《天演局通则》,总计有181种七星七关的排列组合,这也是天正道能够行走江湖的立派手法之一。

    在查文斌看来,诸如贪狼、巨门始明而暗;禄存、文曲、廉贞始暗而明;武曲、破军始明而终,则云垦关置乾位、尚冂关、紫晨关置巽位、上阳关置离位、天阳关置震位、玉宿关至艮位,太游关便置坎位,如此等等可以一直排列下去。就像公式一样,他通过测算星位的变化,亮度的不同,只需九天周期便可精准测算出这口坟穴本应在的位置。

    应该说这项工作其实还是挺辛苦的,首先你得保证九天之中每天的星空都是明朗的,若是遇到其中有一天下雨或是有云雾遮挡,那便是白费了。所以真正要沉下心来替一座坟找到合适的位置往往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平常百姓家里哪里有这些精力和财富去寻求,大多也是那些达官显贵么才会请专人来瞧。

    不要以为道士在家里烧烧香,种种地就可以养家糊口了,那他连买香火都不够,像查文斌这般的散居道士是没有人来主动给香火钱的,主要靠的就是在外游历,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去跑业务。跑到个大户人家,若是信你,让你给找个地方,那在过去出手就是白银基上百两,所以他们这行也算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活计。

    眼下正是浙西北进入梅雨的季节,这天说变就变,查文斌也是碰碰运气,做了标记,知晓了今天的位置便和我下了山。

    上安村不比洪村,晚上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村子里少有人走动,十点多的光景农村里一般也就睡了。去老钭家要路过一片柳树林,我们小时候管它交叫做柳树窝,沿着河边的石头埂有约莫三十来棵槐柳。这些柳树年头都是很足了,有些树干都烂空心了,还有些根被涨水的时候冲去了大半,这树上最多的就是知了,以前夏天我们小孩也会来这里捡蝉衣,可以到供销社里换水果糖吃。

    关于这个地方的说法有很多,不外乎就是这片林子闹鬼嘛,说实话,那地儿是个大转弯,本就是背阴面,加上这些树又搞大,所以常年是不怎么能见到光的。

    我和查文斌走过这片槐树林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什么事儿呢?见着了一个人,这个人他睡在一棵飘枝桠子上,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

    那天我手上有个电筒,老远的就晃啊晃,一晃隔着得有三十米路吧,瞧见那树上好像有团白乎乎的东西。那人刚从坟上下来,猛地一下给我来这家伙,我那心里自然是咯噔了一下,赶忙扯了一把查文斌道:“老查,那上头有个人哦。”

    查文斌停下了脚步,他顺着我手电的方向也看到了,这么远的距离,说实话不怎么好判断,查文斌只是说道:“别管他,谁爱呆着呆着去好了。”

    我刚想走,又多了一句嘴道:“会不会是鬼啊?”

    “是鬼它又不惹你,你怕它做甚呢?”查文斌拉了我一把道:“走你的,就当没看到。”

    我赶紧跟他换了一个边,走到他的里面,让他走在外头,走到那片林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瞟了一眼,那人大半个身子都在那树叶子给挡着了,我也瞧不清。一般遇到这种事儿,查文斌都是当做没看见,可那一天说来也巧,走到那地方的时候,不知怎么滴地上有个坑,查文斌一脚就踏了进去歪了一下,痛得他“哎哟”了一声。

    两人当即只好停下来,这一停吧,树上那哥们也跟着下来了,一瞧,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我那个心啊好歹也悬了半天,见着是个人自然长舒了一口气。

    “脚撇了吧?”“没事。”查文斌揉了两下准备起身走,这时那白衬衫已经到我们旁边了,我撇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还带着草帽,既然来了,那不得打个招呼嘛,于是我说道:“大哥,乘凉呢?”我心想你这人脑子没病吧,这天气跑河边树上纳凉,这得多大火啊。

    不料那哥们却说道:“我就住这儿,这是我家。”

    “好,”我打量了一下那大树对他说道:“你家房子不错,改天有空我来逛逛。”

    那人也客气,说道:“欢迎。”

    查文斌一把揪住我肩膀道:“走吧,费什么话呢。”我跟那哥们打了个手势就架着一瘸一拐的查文斌往钭家走,这路上他就说我了:“你胆子挺大啊,哪地方都敢跟人搭腔,怎么不怕人是鬼啊?”

    我解释道:“那不是个人嘛,我刚才手电绕了一下,他有影子……”

    “是吗,呵呵”查文斌冷冷一笑道:“好,明天得空,我就带你去他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背上鸡皮疙瘩一下全冒出来了:“不是,你什么意思?”

    他没好气的看着我道:“我也不知道说你眼神好呢,还是瞎你有见过人在动,地上的影子不动的嘛?”

    “那……”我明明确实看见了那哥们有影子啊。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那不是它的影子,那是树的影子,映在地上倒像是个人,你啊,走夜路记住咯,千万别随便和陌生人讲话,你这明天要是不去,他一准会来找你,你信不?”

    我吐了吐舌头连忙不说话了,推开老钭家院子一瞧,里面一片漆黑,我还嘀咕了一句:“这俩娘们不是睡了吧,也不知道等我们回来。”

    我正要往前走,查文斌却拉了我一把道:“不对劲啊,我走的时候明明这院子门是里面销着的,再说了,要是她们睡了,肯定得关门啊。要是没睡给我们留门了,那灯得开啊,不见得她俩有这么大胆子摸黑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魂一夜(一)

    事实证明查文斌的判断完全正确,当我顺手拿着一根木棒摸进院子里的时候,屋外有人喊道:“别进去!”

    谁喊得,正是袁小白,我回头一看,那姑娘哆嗦成了一团,那脸都快要变形了,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紧张的。看到查文斌的时候,她不顾一切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就开始哭,嗷嗷的哭,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四下一环顾,不对啊,还有一个呢,我上去一把把她从查文斌怀里拉出来问道:“钭妃呢,没跟你在一块儿呢!”

    袁小白微微颤颤的把手朝着屋子一指再次又趴查文斌肩头哭去了,我扭头拿着棍子就朝钭妃那屋子里冲去,抬起一脚,“哐当”一声,那老木门顿时被踹翻在地。我拿着手电一照,好家伙,床头上有个女人正在痴痴的对我笑呢。说实话,当时我真要一棍子砸下去了,估计我也得后悔一辈子,可那时候的反应就是这样,那女的已经看不出来是谁了,她手里握着一只耗子,那耗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只脑袋和一张皮,正在她嘴里啃呢!

    “咕吱、咕吱。”那皮跟筋骨和牙齿发生的摩擦声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还有那满脸的血,那身上的污秽,还有床上已经被啃完的老鼠尸体,我当时脑门子是“嗡”得响了,就像是被人给了一闷棍,抄起手上的棒子就要砸过去,可是当我看见她那件碎花衣服的时候,我停住了,上前一个巴掌就去想去拍掉她手上的东西。

    不料,这女人的速度要远超我的想象,不知怎么滴,我竟然双手被她给抓住了,然后一股巨大的力把我掀向一边,刚好和屋里一张老衣柜撞到了一块儿,那腰上痛得顿时就岔气了。接着那女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向我冲了过来,她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她的眼球就像是得了甲亢一般向外凸出,那血丝涨红了整双眼睛,还有她身上的血腥味,喉咙里的低吼声。我觉得我的体格也算是中等,可是在这个发疯了一般的女人面前,我竟然没有招手还价的余地。

    我的喉咙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想,你娘的查文斌还在外面卿卿我我,老子都快死球了!撕扯间,一个玻璃瓶被我挥到地上,就是以前那种装水果罐头的瓶子,那玩意“嘭”得一声炸开了,查文斌这时才放下袁小白冲了进来,屋子里是一片大乱啊

    “放手!”他大喝了一声冲了上去,一把扣住那女人的肩膀往后拉,我在前面用手推,他在后面拉,就两个男人再怎么也不至于制服不了一个小姑娘吧,可就是这般的情况,我依旧觉得我整个人开始缺氧了,眼睛前面不断有金星在冒,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扯不掉掐住我的那双手。

    就在这时,查文斌不知道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玩意往那女人的脑门上一按,我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再一看,满脸狰狞的钭妃晃晃悠悠的就倒了下去,查文斌恰好一把给抱住了。

    他抱着那女人急匆匆的就往隔壁屋子里赶,我去检查了一下,原来是跳闸了,重新通上电后这才重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钭妃,整个人是一塌糊涂,满身污秽。查文斌把她放在我踹到的门板上,又拿了三更筷子横在她牙齿上对我说道:“找点绳子来先捆上,这是被上身了。”

    我连忙照做,弄完这些我才发现我脖子上的掐痕都开始发紫了,袁小白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根本不敢看,估计也被吓傻了,我这才问她道:“怎么回事?”

    袁小白手里捧着一杯开水,查文斌往那水里丢了一颗药丸搅合了一下让她喝了下去,她这才开始慢慢恢复,也开始跟我们说起了今晚的事儿。

    我和查文斌大约是六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就走了,这屋里挂着三副遗像,钭妃在饭后给遗像上了香就去洗衣服,袁小白则陪着她一块儿。衣服洗完回来一看,那三根香不知怎的就都灭了,钭妃心里自然是难过了,这都是家里人,于是又给重新点上了。

    晒完衣服再回去,香又没了,这回她俩都没走开,点了就在那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三根香齐刷刷的灭。起初,钭妃以为是这香受潮了,又给重新换了三根,这三根可都是检查过的,没一根有问题,可还是跟之前一样,点上就灭,就跟有人在旁边吹似得。

    两次一弄俩小姑娘不免心里有些紧张,但谁也没说破,袁小白觉得那墙上挂着的三个人盯着自己这外人心里有些发毛就提议道,要不等查文斌回来了让他查查,因为他对这些东西肯定清楚。

    这时候,外面的天也黑了,两人一合计就先进钭妃的房间里躺着。钭家没什么家电,就有一台收音机是老钭生前留下的,这俩人就在床头听节目,一直到了八九点的功夫家里的灯一下子就全灭了。

    这种环境下,又有那个前提,灯灭了确实挺让人害怕的,不过钭妃说她家那电闸有些老,以前晚上也老闪,过去推上闸就行,她还特地交代了让袁小白留在屋子里,她去去就来。

    钭妃点了两根蜡烛,一根给了袁小白留在房间里,还有一根则拿着出去修电闸。袁小白那会儿手里抱着的是收音机,里面放的节目呢刚好是那会儿流行的邓丽君在唱《甜蜜蜜》。小白一边听歌还跟着一边哼唱。唱着唱着,那收音机里就开始有杂声,就跟信号干扰似得,“嗞啦、嗞啦”的。起初小白没在意,以为就是信号问题,可是那干扰声越来越强烈,慢慢的小白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这时候的袁小白还以为是频率问题,于是她就试着调频,接连转了几个常听的频道都是干扰信号,当她再次把频道扭转到邓丽君时,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袁小白用手指着躺在木板上的钭妃说道:“我听到了她的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是真的是她,我听一个男人在里面说:弄死她,然后一个女的声音说:她走不掉的。”

    袁小白被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声给愣住了,很快她就又听到了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阵“咯咯咯”得笑声,“那声音笑得我好难受,再然后我就看见她进来了,她手里拿着蜡烛瞪着我,她嘴里就在笑,‘咯咯咯’得笑,我的收音机里也在笑,两个声音完全一样。”

    “我很怕,我当时喊她,她不理我,然后我就看到、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只耗子,血淋淋的,再然后她就朝我扑了过来。”她撩起自己那件丝织得披肩道:“我一闪,给我这里抓了个洞,她就拿着这条披肩系住了我的脖子,我死命挣扎也没用,后来,后来胡乱的我想起来你以前给过我一个东西,我就拿了出来。”

    她双手一摊,我看到是一张折过的符,还有一个小香囊,我顿时想起来了,这还是那一年在东北查文斌画的,说是一人一张防身。袁小白说道:“我把这个拿出来了,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松开了,再然后我就跑出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就在对面那户人家的门口蹲着,一直到你们回来。”

    这场景,我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确实受不了。我问查文斌道:“她怎么样?”

    查文斌翻开钭妃的眼皮道:“你看她的眼球,一直在左右不停的移动,这说明她是被控制的,我刚才用了戒尺打了一下,也只是暂时的。你得帮我弄只公鸡来,还有去煮点夹生饭,弄点荤素,我要开坛。”

    别的东西钭家都还有,刚做了百日,家里香烛纸钱都不缺,查文斌往都妃身边点了一圈蜡烛,又取了三根长香点了举过头顶对着墙上的三副遗像作揖道:“叔、婶子、笑笑姑娘,钭妃是自家人,不管怎得,你们都要保佑她,我知道你们不给她上香是想提醒她这屋里不干净,可现在人还生死未卜,等下还要你们帮一把手,晚辈查文斌叩拜。”

    说罢,对着遗像鞠三躬插上香炉,说来也怪,这回这香烧得很旺盛,可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屋外就是一声惊雷,然后哗啦啦的就开始下雨,查文斌出去关好门窗对我说道:“你要不带小白去隔壁。”

    袁小白哪里肯去,死死的拉着查文斌的衣角道:“我怕,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查文斌指着那一摊子道:“这里不方便。”

    袁小白举手道:“我保证不出声。”

    查文斌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勉强笑道:“让她在这儿吧,估计也吓得够呛,哪里还敢去,明天一早我先送她回我家呆着。”

    他叹了一口气道:“等下你最好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轰”得一声,天上又是一个炸雷,我望了一眼屋外心里默念道:“平安平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夜惊魂(二)

    开坛之前都会准备祭品,这些祭品都是给那些道士们所需要求助的各路大仙们准备的,可见这神仙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查文斌每逢做法前,都要上香三根,这是习惯也是一种尊重。那青烟袅袅,屋外电闪雷鸣,我瞅着墙上挂着的三位故人,心里那个发毛劲就别提了。

    茅山一派的做法是比较讲究场面的,查文斌眼前这令旗、令牌、大印、戒尺、宝剑一样不少,围着那钭妃的身边有一圈蜡烛点着,这也是屋里此刻唯一的光。钭妃脚上那位置有一面镜子,就是女孩子家梳妆用的圆镜,不过是背对着人的。那蜡烛一跳一闪的,火苗普遍都不大,跟小绿豆似得,查文斌说阴气太盛了就连阳火都不会旺盛,这个法子也是最简单的检验凶吉的办法。以前的时候外出,经商或者求学,难免会找不到投宿的地方,找到一间空宅子或是破庙就进去凑合一晚上,有经验的人就会选择在屋内正中的地方点了一根蜡烛,若是蜡烛的火烧的旺,火苗黄中带红,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可以住;或是火苗偏小,黄中带绿,还一闪一闪的,那就对着四面各作揖,说一句打扰了,一定得低头弯腰的背对着门退出去。这样的屋子是不能住人的,因为阴气太重,多半是有脏东西在那儿。

    查文斌的手里有一块布,还有一只碗,碗里装的是一碗生米,他拿布盖着碗然后就绕着钭妃开始转圈,一边转嘴里一边念经,那经文我可就听不懂了,叽里咕噜的,既不是方言也不是普通话,节奏有点像唱戏,但又没那么调。这就是道士口口相传的咒了,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咒,咒是没有文字记录的,甚至连道士自己都不知道这咒是什么意思,反正你照着念就行。每一代的师傅都会先从念咒起教徒弟,这个过程很漫长,像查文斌念了足足有八年才学会了马肃风传授的所有咒,每一种咒用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什么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师傅会对学生进行抽查,一直到一字不差才算是通过。这种传授的法则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有好些咒早就已经失传了,天正道还算是全的,但比起凌正阳那一代,这些咒也起码已经消失了一半。

    咒念的有没有用,你看反应就知道了,查文斌在念咒的时候,那蜡烛的火苗就“蹭蹭”得往上攀,这可不是说瞎话,肉眼就能清晰看见,随着他咒语的节奏,那些火苗就跟有灵性似得,也会随着起伏,但火势比起之前已经是大涨了。

    我寻思着这是不是查文斌的威力开始出现了啊,原谅我当时用这样的词汇,因为在这种时候我还是愿意他是老大的。大概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吧,查文斌停了下来,他走到那块布的跟前一掀开,那碗里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我发誓,从头到脚,没有人去动过那个碗,那个碗里的米原先是我倒的,真好一碗,米更好和碗口齐平。而现在那米由原本的平面变成了斜面,一头高一头低,斜面的那一侧还出现了一个圆坑,得有指甲盖那么大,圆得规则还呈漩涡转,很是工整,查文斌一下就拔出了宝剑大喝了一声:“哪里逃!”

    这一声喊得那是中气十足,和外面的雷鸣有一拼,若我和他不熟,我定会认为这是个神棍在故弄玄虚罢了,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铃直扑这屋的左侧,那里原本是个厨房,和这间屋子之间有道门帘相隔。

    我也跟着过去,查文斌拿着铃铛在厨房里晃动了一下,“叮”得清脆一声,他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这就是功夫。查文斌曾经告诉我说,铃声可以确定脏东西的位置,因为声音会发出波段,撞到墙壁会有回声,但是撞到脏东西就不会回声,颇有点声呐的意思。他教过我,可是我不会听,微微站了一下他立刻又冲到厨房的后面。这里是一个小隔间,一间屋子被隔成了两间,前面是厨房,后面放置的就是一些坛坛罐罐和碗柜,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他才进去,我就听见“哐当”一声,像是那种酒坛子被打碎了的声音,然后又是“啪”的一下,好像是玻璃也被敲碎了,我赶忙拉着小白也想进去,可是她胆子小不肯动,我也只好作罢。

    安静了不到片刻,查文斌形色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问道:“好了?”

    他摇了摇头道:“跑了,先看看人去。”

    屋内,钭妃的神色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查文斌探了一下呼吸,比之前匀称多了,他也松了一口气道:“把那只公鸡抓来。”

    公鸡被拿进屋里后,查文斌又说道:“开灯。”我拉起了电闸,幽黄的白炽灯比蜡烛好不了多少,那灯下的影子晃来晃去的,我还觉得不舒服,查文斌又把我那矿灯给找来了对着那公鸡头上猛的一亮,那家伙,那公鸡立刻扯着嗓子“嗷嗷”得叫了起来,它以为天亮了……

    这小子一准是跟周扒皮学的,这一嗓子嘹起来,顿时我也觉得精神大振,只见钭妃的眼皮动了两下过后就开始慢慢睁开眼了。

    她还有点虚弱,没声没气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当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啊”得一声尖叫划破了上安村的夜空。我们约定,这件事的真相都不许说出来,怕她以后心里有阴影,查文斌给她吃了一颗药后她就开始吐,吐出来的那些东西简直不能看,又腥又臭,也只是说她吃坏了而已,别得就都隐瞒了下来。

    那天晚上,除了钭妃还睡了一宿,我和查文斌还有小白就都挤在一间房里,一直熬到了天亮,谁也没心思睡,谁也不敢睡。因为查文斌说,那东西我见过,就是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衬衫,你说这事巧了不,原来傍晚的时候,钭妃见家里没有引火柴了,就去寻思捡点干枝桠回来。

    这季节里到处都是一片绿,引火得用干柴,她就去了柳树窝,那几棵大树下面时常有河里涨水冲下来的树枝卡在树洞里头,也难怪。这一大天亮的,我先陪着那两位回我家歇息,查文斌则去找我爹商量点事儿。

    这树是属于村集体所有的,不是他查文斌想动就能动,我爹带着他去找上安村的支书,想了一个由头:那河边的石埂有些年头了,我爹提议给它重新扒了再修,眼下马上就要雨季,闹不好会给冲了。对方表示没钱修,我爹当即啪了胸脯,这事儿不找他们要人要钱,只是一条,那点老树得弄回去。其实柳树是不值钱的,都烂了个空心,对方也巴不得,一合计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去之后我爹摆了一桌酒,请了七八个人,都是年富力强的,当时谁都以为就是做个石埂,那也就是几天功夫能完事。吃过中饭,一群老少爷们就七七八八的赶了过去,去了先就是砍树,不料上安村那群人也收到了消息,来了得有三四十,男女老少得坐在柳树下。

    这两群人本来就有过节,原来他们听说洪村人要来砍树,那可就不干了,有个光头就说:“上安村祖上种的树,凭什么你们说砍了就砍了,这河埂就是倒了也是上安村的事儿,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指着那烂空的柳树道:“我们这叫为人民服务,你瞅瞅这树根都把河埂毁啥样了?”

    那光头朝地上吐了一滩口水道:“那也没必要让你们来服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爹当时就火了,一把上前推了那胖子一下道:“骂谁呢!”

    光头把脖子一横道:“谁搭腔我骂谁!”

    “咔”一个巴掌,我爹那手挺大的,还挺糙,这个巴掌扇下去,那光头顿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那确实下不来台,估计这胖子上会没去看钭家的热闹,也不知道我们这群人的厉害,他顺手一把抢过旁边人的锄头就冲我爹打了过来:“我操你姥姥!”

    我爹的身手对付一个乡痞无赖那是不在话下,身子一侧先是让过了这一记,等那光头力还没收回来,单手反扣住那厮的胳膊一扭,“啪”得一下锄头就掉了。他一把把光头原地给拧得转了一个圈,刚对面,扬起大手“咔咔咔”得又是一顿大耳光子,扇得那货连连摇头,再“咔”得一脚踹又给踹翻在地,对他说道:“洪村老六,你爹都不敢在我跟前撒野,想充大头就回去再练练。”

第一百五十九章 炸开一个坟

    枪打出头鸟,不管对方再多人,冒刺的那个拿下就行,这是我父亲一贯的原则。那光头走了之后现场也没人敢拦,这便开始准备施工,也就半个小时吧,那个光头老远的就骂骂咧咧的过来了。

    他一手拿了个酒瓶子,一手拿了个长柄草刀,吱嘎窝下面还夹着个什么,隔着近的好多人都开始跑,我们这边也停下来了。那光头满脸通红的,估计回去没少喝酒,挥着长刀就往人堆里钻,我爹赶紧把人疏散开来喝道:“你想干啥!”

    光头把刀往地方一戳,猛灌了两口把吱嘎窝上那东西往地上一放道:“今天谁也别想干这活,谁敢动,老子就炸死谁!”

    那东西这时才看清楚,是个炸药包,外面的导火索得有两个巴掌长,光头抱着那玩意往柳树窝里一横,酒气熏天的冲着我爹开骂道:“夏老六你不是能吗,来啊,你再打啊”他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门道:“朝爷这里打,打啊,不打你就是孙子!”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炸药这种玩意农村里遍地都是,这光头原先是在外替人开石矿的,受了气觉得窝囊,回去灌了两口酒拿着炸药包到这儿来寻事了。我爹也是个明白人,为这么点事闹出人命那不值当,他也想今天就这么算了,于是招呼了一下道:“都收拾收拾,你在这儿跟我横没什么用,你要真想闹,放下手里的东西咱爷们一对一,是个汉子就放马过来。要是来楞的,我也不陪你,顶多你也就是个孬种。”

    “谁孬种?骂谁呢你!”那光头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挥着长刀就劈了过来,我爹可是清醒的很,拿着手上的镐头一挡再伸手一抓就捏住了刀柄,再又是一脚,那光头再次被踹翻在地。

    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人,我爹招呼道:“我们走。”

    走出去也不过就两步路吧,我只听那光头大喊了一声:“老子跟你同归于尽!”我一转身,那光头疯了一般扑向了我爹,我看他手里那玩意已经在冒烟了,导火索上头的插销显然是被拔掉了。我爹猝不及防,被那光头一把死死给抱住,这家伙,周围的人跑都来不及啊,那可是一整包炸药。

    人在发疯的时候总是会不计一切代价,也会变得超乎寻常,那光头的死死的用手锁住我爹,他的胸膛和我爹之间就夹着那炸药包。长这么大,我没见过这么危险的情况,一时间也乱了阵脚,只顾着上前拼命拉扯那光头,无奈他的力气大得很,怎么挣扎都不来事儿。我爹是背对着他的,只能用手肘击打,无奈那光头拼命的心思已定,就是牢牢的缠住你,整个现场乱成了一团。

    那导火索说长不短,估计也就一分钟的料,这个炸药包足以把周围十米范围的一切都给炸上天,我爹也急了,一个劲的喊道:“走,都给我走,闪开!”

    逼急了,那光头照着我爹肩头上就是狠狠的咬了一口,我爹痛的一把抓住那光头的耳朵就拧,他那力气自然不是盖的,光头的耳朵愣是被拧的转过了来一圈。这一招倒是惯用,那光头痛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双手一松想去捂着耳朵,乘着这个机会,我爹转身一把抢过炸药包就往前冲,走了没几步,他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一把给扔了出去,只听“轰”得一声巨响连同我在内都被那股气浪给掀翻了……

    我父亲因为这一次爆炸差点落下病根,他的眼睛从此晚上看东西就很模糊,特别是光线强的时候。因为处置得当及时没有造成人员太大伤亡,可这一次爆炸也炸出了一个惊天秘密,炸药包掀翻了那座老石头埂,几棵槐柳被炸断,露出了里面的中空,在这里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古墓。

    情况很快被上报,上面也很快就来了人,巧的是当时来的人里面就有顾教授,还有一位姓何的人,这个人被称为何老,他就是省博物馆的馆长,也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所长,中国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人称南文一眼通。此人最为有名的是精通各国历代古文字,尤其擅长破译帛书、拓片和竹简还有铭文,据说只需看一眼他便可知那些谁也不认识的文字大概意思。

    浙西北的这几个小山村何曾这样热闹过,小河里的水被改了道,曾经整日不见光的柳树窝被围了个里外三层,一些穿着制服白大褂的年轻人拿着小竹签每日在那被炸开的豁口里进进出出,因为顾教授的关系,在他们工棚没有搭建好前何老也就住在了我们家。

    这些大人物讲话,我们这些毛头孩子是插不上嘴的,好在有袁小白,她的身份是顾教授的学生,当时中美关系正处在蜜月期,各方面的合作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这也算是一次联合行动。

    因为这座墓是被炸开的,所以毁坏的程度比想象的要高,听何老说,这是一座战国贵族古墓,稀罕的很,于是我就动了心思。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小白说服顾教授带着我跟查文斌,好歹混了一份现场安保的工作,倒可以随意进出。

    我在现场那是纯粹看热闹去的,可查文斌不是,他整天锁着个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白天在这里看人挖墓,晚上他还要上山看星象,我说他这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打多了都快憋出病来了。

    挖掘工作到第三天的时候就有了眉目,当时第一件东西出土的时候就引起了轰动,那是一套总计有十六个部件构成的编钟。这个消息可把当时的人给乐坏了,尤其是何老和顾教授,其中一块编钟上还刻着有十六个铭文,这可是了不起的发现,于是整个考古工作进入了热情高涨的时刻,但查文斌的神情却越发凝重了。

    发现编钟出土的时候是傍晚,当时取出的东西还来不及送走,就用大号保鲜袋抽了真空放置在我家里,好歹当时我也是负责安保工作的。那天晚上我们全家睡得都特别不自在,我总觉得有人在家里哭,嘤嘤的啜泣,几次醒过来又什么动静,一睡下去那声音就又来了,第二天一早一堆人起来全是熊猫眼,吃早饭的时候互相一说,都说有这事。

    到底是老码头,何老说估计是那组编钟的问题,他干这一行有经验。

    何老也是好心,对我爹说道:“但凡底下出来的东西,都是跟着主人的灵性走,我们虽说是科学工作者,但也不是迂腐,见怪不怪了,今天东西运走了,老夏把屋子里用菖蒲打扫打扫,去去晦气。”

    我爹指着查文斌道:“没事,我们家有个道士在,倒也不怕。”

    何老不免多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笑道:“现在做这个的可是越来越少了。”

    这是查文斌和何老的第一次照面,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认识,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谁也不想若干年后他们会成为忘年交,当然了这也是后话了。

    后续的挖掘就开始令人失望了,除了这套编钟之外,墓里还有几具尸体,别的东西大多被盗掘一空。这几具尸体里头有一具男尸穿着一条白衬衫,他的脸上还盖着一个没腐烂完全的草帽,应该是当年被留下的盗墓贼,这种情况何老说也不少见,他遇到过几次。对于他这样的忙人来说,被盗的墓是没有价值的,出土了这套编钟已经是个意外,剩下的工作交给他那些徒弟们做就行,于是便启程回了省城。

    那具男尸被拉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眼熟,白衬衫,大草帽,我回去问查文斌这个是不是就是那天柳树窝里遇到的那位,查文斌只是叫我别多话,我也就只好作罢。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不停的下雨,查文斌的堪舆工作进行的也很不顺利,考古工作也逐渐接近了尾声。这一个月里我总是觉得查文斌阴阳怪气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反正我问什么他总叫我别乱想,可是依我对他的了解,我又总是觉得他有事。

    我知道老鹰洞里还有点东西没解决,钭妃家的祖坟还没找到七关,那天晚上逮个东西还让跑了,这具突然出现的盗墓尸体又有什么来历?可能是我的心比较大,我总觉得这些都不叫个事儿。又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一份电报,说是让我去一趟省城,来电的居然是收容所……

第一百六十章 无处不在的鬼魂

    收容所找我有什么事儿,自然是让我去认领人去的,我家还能有谁丢了?我是真的服了那位爷,当我瞅见他那个模样的时候,我真以为那是一个要饭的。

    “同志,是他没错。”我腆着脸跟那位一脸凶神恶煞的胖子说道,里面那个货的确就是叶秋。

    “这人手上还带着凶器,还打人,我们这三四个人都叫他给打伤了,叫你们家属来是想说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打人?”我瞄了一眼叶秋,二呆那表情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把人打什么样了?”

    “什么样,一个骨折,还有三个不同程度的受伤,这些人的医药费,误工费谁陪?”那胖子把一叠材料往桌上一拍道:“我说你们这些家属,就不该把神经病放出来,这不是存心害人嘛!”

    “我说同志,他这人脑子是不好,那他打了个人你们咋不把他送公安局啊?”

    那胖子白了我一眼道:“送公安局,这些钱谁给我们出?我告诉你,既然找到你了,就一句话,要么你拿钱,要么我把人送局子里,两条路随便你选。”

    我一听这意思明白了,这是存心讹我呢,他们一瞧叶秋这样子,浑身上下连裤衩都卖不了几分钱,打又打不过他,还不如索性找到家属索赔一笔。我摸出自己的身份证道:“同志,这人跟我可不熟,您看好了,我姓夏,他姓叶,他就有次流浪的时候上我们家门口住过几天,这不就赖上我们了。”

    那胖子一招呼,哗啦一下上来七八个人,我一瞅好几个鼻青脸肿的呢,胖子问我道:“那你管不管?”

    “这……”我把那胖子拉到一边道:“哥们,你看我们真没什么关系,要不说我这人好呢跑这一趟。要不这样的吧,我是看他可怜,你看这医药费误工费我是出不起,我也是乡下人,您要真想让我管,我兜里抛去回家的车票就剩下八十块钱了,您要乐意您拿去跟弟兄们喝杯酒,要真不乐意那我就走人,你们打死他也跟我没关系。”

    那胖子眼珠子提溜的一转道:“你当真有八十?”

    我拍了拍口袋又假装偷偷的给摸了出来道:“这都是您的了。”那年月,其实八十块钱不少了,那会儿像胖子这种级别的工资一个月顶天也就40块钱,这就够他乐呵的了。收了钱,胖子立刻转了一副调调道:“把人放了,小李不是鼻子有点骨折嘛,回头写一下,就说是救助智障人士不小心受伤了,单位给报销。”

    头发话了,我自然就领着人出去了,出门之后找了一澡堂子让他洗,这家伙硬是把一池子水给洗成了墨汁,那脏的简直不能看。

    我蹲在边上说道:“我说你这几天到底是干啥去了,一声不响的就走,害老子花钱给你赎回来,你丢人不丢人?”

    “办事去了。”这是二呆跟我说的第二句话,也是那天的唯一一句话,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洗完了穿上一套新衣裳,嘿,还挺精神。妈的,就这幅鸟样跟我回去,别说人还真以为他是出去旅游刚回来了。

    叶秋去哪里了?去干嘛了?为什么又会流落街头?这三个问题的前两个没有人知道,但是第三个一定是在意料之中的,这个人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他甚至不知道人民币是什么玩意,你就是再能打也得吃饭啊。不过他的归来大家还是挺欢迎的,尤其是呆呆,见着他就跟见着亲爹一样欢乐,从此再也不跟我摇尾巴了。

    等叶秋回去的时候,也正是那一次大幕开启的时候,顾老听闻了诸多洪村的事情后十分感兴趣,为了不破坏中美友谊,我们答应他来一个洪村深度游。

    其实对于洪村的历史,每个人都是感兴趣的,包括我,颇有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洪村,位于天目山西麓山脚,四面环山,一面环水,这里既是浙皖两省的分界线,也是黄浦江的源头。西天目山自这里而起,蜿蜒千里直入东海,这里植被茂密,无人活动的区域占总面积的十分之九,可以说,就是地道的洪村人他也决未到过洪村的绝大部分地方。

    所以,当时顾老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站得高看得远。

    洪村的主峰是狮子山,海拔1380米,这在浙西北来说算是绝对的高峰,也是名副其实的浙北第一高峰,要知道当年李白丫丫电子书的天台一万百千丈也不过就海拔1098米。而且据我说知,狮子山主峰从未有人登上去过,听老一辈的人说,穿过万丈崖就没有路再上了,无论是猎人还是采药的,都是到那就折回,万丈崖上去还足足有二百多米的茂密森林。

    说来也怪,这狮子峰的主峰几乎常年是笼罩在云雾里的,偶尔有好天气能露出真容给人的感觉不是绿,而是黑。浙西北的森林覆盖率是极高的,高达99%,这里既是闻名的中国竹乡又是天然氧吧,一年四季都是绿,唯独那狮子山,半山以上的位置黑压压的,当然那里也从未有人到过。

    我们定的行程是三天,把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也都做了可能,其实我不明白顾老为什么坚持要走这趟,后来我才知道查文斌跟他说了叶秋的事儿。胖子和叶秋出事,顾老是知道的,他也无法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叶秋为什么会出现,还有胖子去了哪里,从安全的角度出发,顾老决定以考察的名义先看看这里的地形,这也是查文斌一直就想做的事儿。

    出发的那天是个好日子,狮子山主峰一览无余,早就听闻这山上多有虎豹豺狼出现,所以我爹也很大方的给了我那把五六半,去的人加上小白和顾老,一共五个,还有我和查文斌,以及二呆加上呆呆那条狗。干粮、水、药品,但凡能想到的东西都带了,其实每个人出发前都有各自的盘算,我一直以为风水这玩意只有中国人才行,路上顾老才说起来,风水其实是一门学问,属于玄学中的一类。

    “你们老外也搞迷信?”

    顾老笑道:“玄学不是迷信,它是一种与科学相对的理论,它回答的问题都是人类已知的西方科学范围之外的问题。人所知的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是少之又少的,很多东西暂时还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就说道:“比如呢?查文斌画的那些符算嘛,我老是看他明明没有打火,符就着了。”

    顾老看着查文斌闭着嘴忍不住还是痴痴笑了道:“查老弟,别怪我说穿这个事儿。”

    查文斌示意他尽管说,顾老说道:“他们所用的符都是加了白磷的,只要轻轻一摩擦就会生火,我说的对吗?”

    查文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老先生见多识广,所言不虚。”

    顾老哈哈大笑道:“这也多亏了你们当中的炼丹派才找到了这种东西,这也说明道士并不是伪科学,这就属于典型的化学范畴嘛,中国的老祖宗们可是都有见地的。”

    我不甘心,继续问道:“那鬼魂算吗?”

    顾老说道:“我看过中国一部电影,五十年代末期拍的,叫作《永不消逝的电波》。在大气层内,短波信号会不断地反弹并消弱,但是也可以通过一些信号增幅设备使得电波信号不断延续甚至增强。这些信号波,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真实的存在,并且内容丰富,我们的收音机、现在的雷达还有超声波都是利用这个原理。

    二战前,德国的一批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他们给死人通电,结果发现了人类电磁场的存在。在我看来,鬼魂是一种信号,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过的事物,总会留下一定的信息,就像留影一样,已经有相关的设备可以将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在现场重现。

    而信号的产生基本上都是人类的大脑活动造成的,很多时候是“怨念”,其强烈的情绪反应造成脑电波的强烈作用,在大气层内形成信号,不断反弹逐渐消弱的信号。“怨念”或者信号的强度越强,这种鬼魂存在时间也就越长。另外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无时无刻都存在着这种信号,所以也就到处都是鬼魂!”

    “您真的相信有鬼魂?”我真的很诧异,这个整天乐呵呵的美国老头居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且他还是国外著名大学的教授,我在想难道老外们不知道科学工作者都是无神论嘛!

    顾老笑着对查文斌说道:“查老弟,是不是一般见到鬼魂的人都是身体比较虚的?你们道家把这种叫做火焰低对吗?”

    查文斌点头道:“我们认为人有三把火,肩头两把,头顶三把,是人三魂旺盛阳气充足的象征,若是火若了,就是阴气加重,轻则生病,重则丢魂丧魄。”

    顾老说道:“其实只需统计一下就可以发现,基本上“见鬼”的人都是神经衰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看见鬼魂?而大部分人都看不见鬼魂呢!我说过“鬼魂”其实是一种信号,那么这一种信号就必须要有信号接收设备才可以显示出来,大部分正常人群的脑电波活动正常稳定,就是你说的阳气充足。而另外一部分人的脑电波,也就是神经虚弱的人,他的大脑就会受到外在的一些信号波段的影响,就像电视机一样接收到一些正常情况下接收不到的图像和声音,从而产生了幻听幻觉!感觉总有一个两个的鬼魂跟着自己一样,并且在心理作用下将这种恐惧的情绪不断的扩大,你说他到底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

    顾老这是在问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说道:“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顾老点头道:“对正常人而言,鬼魂是不存在的,因为我们和它们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就和收音机调频一样;但是对于还有一类人而言,它们是存在的,并且无处不在!”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丛林道观

    查文斌点头道:“顾老先生说的不无道理,说到鬼魂不得不说的就是鬼宅了,就是凶宅,这种房子通常是不能住人的,即使有人住也会经常闹凶。还有些房子原本是好的,后来死了人没有处理好,也会变成凶宅。

    如果按顾老的说法我就大可将凶宅看成是一个信号中的发送站,因为阴宅的形成往往不仅仅是因为凶恶的鬼魂作祟,通常这些地方的风水也不好。

    我可以理解为这类周围环境的构造,比如四周山脉走势、房屋本身的朝向、门口水流胡波、还有四周的树木石头等风水构成,这些东西在偶然或者非偶然的形成了一个信号的放大器就给这些鬼魂的出现创造了相关的条件。而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一个“怨念”的产生就有可能将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变成一个“鬼宅”了。”

    “差不多是这个理。”顾老满是赞许的看着查文斌道:“年轻一代学道士的不多了,像你这样虚心又不盲目的就更加少了,道教是中国老祖宗传下来的精髓,千万不要丢了,也别和迷信搞到一块儿去。”

    查文斌听完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我想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压抑的很久了,他说道:“顾老先生,前阵子我们在这个村庄里发现了一种死尸,中国人叫他们僵尸,我称他们是血尸。我用道法去和它们打斗,结果显然不如小忆手上那把枪管用,我有点灰心,道教的阴阳法术在现代兵器前显得不堪一击。”

    顾老一听僵尸显然来了兴趣,他说道:“前不久我的一位朋友在非洲中东部的塞姆利基河发现了一个有十三个人类头骨的洞穴,这些头骨都被打的粉碎,但是头骨的牙齿很明显属于尖利的犬齿,旁边还有一堆灰烬的化石。我的朋友把这些灰烬化石带回了实验室分析,结果显示,这些灰烬都是这十三具尸体的某些部分。他们在洞穴的石壁上看到有人类轮廓的绘画,,这些画被摆出一种危险的姿态,,双眼则呈现出一种邪恶的凝视.而在其嘴里则是另一个人类的身体。根据这些线索,他们找到了当地部落的巫师,巫师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种食人的魔鬼,死后会变得身体僵硬,嗜血和凶狠,他们是被以前的大巫师打败并消灭的,你看这是不是和你说的僵尸很像?”

    “吃人、僵硬、凶狠,还有尖牙。”查文斌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和我们说的僵尸很相似。”

    顾教授接着说道:“不光如此,在1982年的埃及,一位英国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具木乃伊,就是内脏和大脑都被掏空后风干的尸体。尸体在一处打开的地穴外被发现,卷曲在角落中并且只有一部分的腐烂。有上千的抓痕散布在坟墓的每一处表面,就好像这具尸体曾试图挖出一条路出去一样。这具尸体后来被带回英国皇家医学院,经过法医的检测表示这些抓痕是在数年里由同一个体所造成的,并且就是这具干尸。”

    见我们都瞪大着眼睛,顾老笑笑又说道:“伟大的航海家汉诺在航海日记里记录过到达一片受到诅咒的大陆,那里的人长牙利爪,并且昼伏夜出,刀枪不入,他的三十五个水手最终只活下来七个;还有阿富汗的亚历山大无名纪念碑,那里清晰的记录了一场人咬人后,被咬的人接着咬人的一系列连环谋杀事件;还有三千年前的努米底亚罗马军团在沙漠里遇到了至少六次被同类物种袭击的记录。诸如此类的袭击,在古代的欧洲、亚洲、中东都有记载,但是最终消灭他们的都是巫术,而非人类的兵器。查老弟,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你的道行可能还不够而已。”

    查文斌不再做声,反到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只有二十岁出头,哪朝哪代有名的道士不都是年过半百才有了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或许他真的还是太年轻吧,吕洞宾四十九岁还因为高考失败而自寻颓废呢。

    上山的沿途风景是不错的,狮子峰的人迹活动也就到了水库尾巴上,这座红峰水库再往里面就是属于差不多无人区的范畴了,这里最多的就是蚂蝗和毒虫,一路走来我都被咬了几口了,现在又是雨水季节,四周都很潮湿,那人就越发烦躁。

    顾老的身体还很硬朗,我这个唯一的当地人也算不得向导,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听我爹说顺着红峰水库往里走上二十里地会有一座废弃的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建的,还是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打猎见到过,我们决定今晚在那里过夜。

    等到下午约莫四点的样子还真就到了那个地方,在一片杉树林子里远远的就看到了有房屋的踪迹。这可不比登山,爬这种野山是很累的,脚几乎就是在水里泡了一天,找到个歇息的地方自然是乐在其中,可是等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林子里时不时的就冒出个半人高的石像,有人有兽,地上还有被落叶和淤泥覆盖的台阶,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山野人家。

    看着那一层还带着阁楼模样的房屋,门口一块一人高的十倍上刻着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查文斌的脑子里嗡了一下,这几间屋子难不成是个道观?

    数了一下,连小屋在内,总计七间屋子,其中三座大,四座小,采用的都是砖木结构,整个建筑群被包裹在一片高不见顶的杉树林。擦着这建筑而过有一条小溪,溪边还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小路,屋子已经毁坏不堪,其中两间大屋和两间小屋已经倒塌的只剩下一半,仅剩的三间屋子,也就是那间大的勉强还能凑合,屋顶的破碎瓦片和腐烂的线条都说明已经好久没有人来往了。

    大屋子的门上有一把青铜挂锁,锈迹斑斑的铜绿放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查文斌没有用力就轻轻拧断了锁链,已分不清颜色的大门被“吱嘎”一声缓缓推开。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亲眼看见了几只乱窜的老鼠,屋内堆满了落叶和灰烬,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神龛和它背后的三尊神像。

    查文斌愣了一下,转瞬就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双膝跪地对着那三尊早已布满蛛网的神仙叩拜道:“弟子天正门下查文斌,三清祖师在上,受弟子一拜。”说罢,“咚咚咚”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我这才知道这里供奉的便是道教三清,如此看来,此处原先定是个道观无疑。

    袁小白上下打量了一下捂着鼻子道:“这儿能住人嘛?”

    查文斌看了一眼叶秋,叶秋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说道:“不碍事,晚上你住帐篷,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小时候我就常和师傅住在这种地方,这是一座丛林道观,无主的,谁来都行。”

    道教的宫观有两种性质:一是子孙道观,二是丛林道观。前者是有门派的,由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其它道友可以借宿但不能插手事务;而丛林道观则不同,它属于全天下所有的道士共有,就是集体性质的,凡是道教的法裔弟子都有权利居住和管理,人多的时候就搞个投票大会选出头头,它是无主的。

    简单的收拾过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查文斌说那应该是寝殿,就不比过去打扰,晚上在这大殿里将就一晚,因为这里看着相对牢固一点。

    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唯一的一顶帐篷是留给袁小白的,我们几个男人凑合一下也没问题。这大殿四壁通透,墙上画着的都是些颜色残缺的神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可挑剔的,我和小白张罗着大家的晚饭,我妈给我们准备的烧饼加上煮开的溪水,吃过之后不过五点钟的光景,我寻思着这晚上没肉不过瘾便提议去弄点野味来打打牙祭。

    因为天还不黑,查文斌就没有反对,只是让叶秋和呆呆跟着我一块儿有个照应,我看那厮一脸无视我的表情,坚决的用绳套拉上呆呆说道:“老一跟着就行,老二还是算了,我可使唤不动,就在这附近转转,天黑前一准回来。”

    呆呆有些不情愿,我连哄带打的好歹把它给弄了出来,这狗被我爹训过,到了林子里可是一把好手,来的路上我就注意到这附近有好多黄麂的粪便,这玩意可是我的最爱。

    打这种东西只需要顺着溪水边走就行,有狗在更是如虎添翼,不过那天我的运气不是很好,只猎到了一只野兔,等我下山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我是顺着那条该死的小溪走的,上来的时候和下去的时候都是,而且我走的并不远,当我意识到自己下山的路程已经超过了上山的路程时,天已经黑了,可我并没有发现那座道观的所在。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迷路的我

    要知道此时的我并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一条狗,我也许会走错路,但是狗也会走错路吗?人是跟着感觉走的,狗却是跟着气味,我看着脚下的那条小溪顿时明白了,呆呆一直是沿着水里在跑,很有可能它在某些重要部位的地方气味被水流给冲散了,我蹲下来扇了它两个巴掌道:“傻狗,这下好了,回去还不得让他们笑死啊!”

    呆呆像是做错了事儿一般,跟我哼唧了两声过后就耷拉着尾巴想往回走,我的手上只有一个电筒,一号电池的那种玩意,这东西管不了多久,天黑林密,指不定一会儿还真丢了,于是我便打算顺着这条溪在重新往上回。

    大约往回走了十几分钟果然我发现了这条小溪是有岔口的,一条往左,一条往右,我决计是刚才下山的时候走错了。站在那岔口我对自己安慰道:“没事、走了一截冤枉路刚好回去烤兔子。”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有点在给自己壮胆了,人总是会意识到一些危险的来临,这是有预兆的。呆呆不停的顺着路两天嗅来嗅去,顺着这条溪走了不到五分钟它就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到后来变成我赶它走它都不愿往前。

    我拍了拍手上的兔子道:“你怎么回事啊,搞快点,回去这点下水都是你的。”

    呆呆凑在我的鞋子上“呜呜”了两下便扭头往回跑,我手上有绳子牵着,它似乎是在用很大的力气,因为那绳子勒得我手掌都痛。狗通常是不会违抗主人的意思的,即使我和呆呆的关系的确没那么好,可是我的内心告诉我它的举动是反常的,因为呆呆的好胜心是极强的,就算是被别家的狗联合起来欺负也决计不会耷拉着脑袋。

    于是我再次停了下来准备安抚一下它,可是当我的手摸到它的背时,它身体颤抖的幅度差点让我按不住,这时我才看到它的后腿在不停的抖动。

    “哗啦”一下我把枪就端在了手里,又把呆呆的绳套多缠了一圈,我爹曾经告诉过我,狗如果莫名的害怕肯定是有凶兽出现了,而浙西北一带林子里最常见的凶兽就是豹子,金钱豹!这种东西可不少见,来无影去无踪,是这天目山脉一带的森林之王,以前我家也养过一条土狗就被这东西给咬死的。

    手电筒被我叼在嘴里,耳朵边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是林子里的虫叫,呆呆就在我脚边不停的打着转,突然地这只狗猛得向我右侧一扑差点没把我给拉倒,它不断的低吼着,后退着,我迅速的调整了方向。当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的时候,一双幽绿的眼睛就离着我不到十米远。

    “啪”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划过了这片林子寂静的夜空,我必须要开枪,一是自卫,二是我要告诉我的同伴们我所在的位置。

    十米,对于五六半这样的火力而言是极其浪费的,我不知道我是否打中了它,总之林子里“哗啦”一阵乱响过后便没了那双眼睛。当我走到那片河边的箬叶时我没有发现血迹。

    “狗日滴难道让它给跑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拍着呆呆道:“算了,豹子肉不好吃,咱还是回撤。”

    往回赶了不到十分钟,对面几盏手电就在晃悠,他们来找我来了。

    火堆上的兔子正滋啦啦的冒着油,香气让每个人都馋涎欲滴,我掰下来一小块兔子腿丢给墙角的呆呆,可是它只是嗅了一下便往后退了去,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

    “这死狗,胆子怎么又变这么小了,一个豹子就给吓这样。”

    顾老笑道:“小猫怕大狗,大狗怕大猫,豹子连狼都是不敢惹的,何况这只狗,我在非洲的时候看到一只猎豹敢和狮子抢口吃的。”

    “随它去,真不吃就拉倒。”我继续大块吃着,叶秋这时走了过去轻轻摸着呆呆,呆呆也抬头看着他,这俩货倒是挺搭的。

    我才没吃了两口,叶秋突然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道:“起来。”

    “叫我啊?”我油腻腻的手正在嘴里,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我起身看着他那副并不是很友好的表情道:“二呆,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我可没招你惹你啊。”

    他很冷静的看着我,然后又很冷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路上遇到的不是豹子。”

    “扯吧你就。”我懒得搭理这人,他却对查文斌说道:“你过来闻闻这狗身上是什么味道。”

    “哦?”查文斌狐疑的看着叶秋,他知道叶秋一向是谨慎的,于是便走到呆呆跟前蹲下去贴着它背上噌了两下。

    “你去哪里了?”查文斌突然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的语气和叶秋如出一辙,我诧异的看着那两人道:“瞎啊,没看见么,我不就是去了弄个兔子,大惊小怪什么?”

    查文斌蹲在地上远远的看着我道:“有尸味……小忆,你们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尸?什么尸?他所说的尸就是僵尸,突然间我想起来了,这只兔子就是呆呆撵出来的,整个过程它就离开我的视线不到两分钟,要么就是那会儿它窜到哪里去了而我不知道。

    我啃着兔子腿仔细的回想了起来,除了那个间隙,实在没有别的可能了。

    “估摸着这死狗撵兔子的时候碰到什么东西了,离这儿不远,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晚是有点怪,回头的时候这条狗带着我走竟然迷路了,走岔了一条道。”

    叶秋冷哼了一声道:“你走丢了它都不会丢。”

    “怎么说话呢!”我“啪”得一下把兔子腿扔了就站了起来道:“你再给老子叽歪一下试试!”

    查文斌一把过来拦着我道:“你有毛病啊,发什么火呢!”

    “我还奇了怪了,我他娘的一回来你们一个个跟审犯人一样,我是去干嘛了,做贼了啊,我是出去给你们找吃的,您给评评理顾教授。”

    “好了好了,都坐下来。”顾老挥着手招呼我,他说道:“你别怪他们,他俩可是找了你半天了,你知道你出去多久了嘛?”

    “多久?”我思量了一下,前后加起来顶天也就一个小时吧,于是说道:“一个钟头而已,就算是个孩子也丢不掉。”

    “一个钟头?”顾老被我这话惊愕了一下,然后撸起衣袖给我看他的手表道:“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多一刻了,你五点钟出的门,回来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们几个出去找你可不止找了一圈。”

    我闹大顿时就大了,这都什么情况,我看了一眼查文斌,他的表情是一副就是这样,我起身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心中突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我他娘的是不是见鬼了!

    “老先生,别乱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摸到了那把五六半,我心想要是我真的碰到这一屋子都是鬼的话,我就先搂火干掉你这个老的!

    “啪”得一下,我手背被狠狠的抽了一记,查文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戒尺拍掉了我的枪,他瞪着我说道:“你干嘛,说你疯了还真的疯了!”

    “你别动!”我伸手捏了他脸颊一下,被他给拍开了,再看地上的影子,帐篷里已经熟睡的袁小白,我痴痴的坐了下去说道:“我真的只走了一个小时,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要不是你枪响了,估计还得找。”查文斌坐在我身边说道:“你第一次枪响是刚出去不久,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在这等了半天硬是没人。叶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就先去找你,找了片刻又回来和我一起出去接着找,小白受不了都先睡了,你看我们像是说瞎话嘛?你再看这地上的炭都烧了几堆了,像是刚点了一个钟头的嘛?”

    “我就是顺着一条河走,我知道自己走错了,可感觉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差,然后回来就遇到一头豹子……”

    “你看见豹子了嘛?”查文斌问我。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没看见,我只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离我很近,在对面的草丛里,我打了一枪就没影了。”说到这儿我自己也开始有点发毛了,自言自语道:“那么近,我怎么可能打偏呢?”

    “还有什么,你好好想想,除了呆呆去追了个兔子之外,还遇到什么了?”

    “没了啊,就是走错了道,然后这只狗就开始很烦躁,妈呀……”我顿时想起来了:“我还真他娘的是遇到那东西了,我想起来了,呆呆以前被高城那尸给咬过,差点没丢了命,我估摸着它很是忌讳那东西所以一直拉着我想躲开,这么说我打的那东西可能是个尸?”

    查文斌点头道:“八成是的,今晚都不要睡太死,这林子不干净,顾老你先休息,我们三轮流站岗,到了天亮就没事了。”

    正说着,突然蹲在墙角的呆呆猛得站了起来,突突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龇着牙齿开始朝着大门的方向低声“呜呜”嘶吼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西碰撞

    无论多么温顺的狗一定会出现过某个夜晚在院子里对着空无一物的大街上狂叫,无论你养的是宠物狗还是土狗,我想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主人往往会觉得这只狗在犯傻,其实不是,它只是在提醒你它看到了危险,只不过这个危险你看不到而已。它们对于气味和声音的敏感远超人类,而且狗还天生有一双阴阳眼,不要不信这个,因为只要养过狗的都会有体会。

    所以当呆呆出现异常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包括顾老,我相信这位精通中国玄学的老者一定明白这是什么信号,我赶忙起身把门关上并贴在门缝上对外瞄着。

    “嘘……你让它安静一点”我对叶秋说道,叶秋俯下身去在呆呆背上摸了几下那狗稍稍有些好转。屋外一片漆黑,这里可不是村庄也不是大街,你不要指望有路灯,屋内只有一堆火还在烧,如果是僵尸一类的东西我还想挺相信手上的这杆子枪的,于是我把五六半慢慢架到了门缝上。

    这座道观前后就只有这一道门,左右各有一扇窗,窗户是传统的那种木栅栏,上面原本湖着的应该是窗户纸,眼下早已是千疮百孔。叶秋就在我的身后,查文斌则伺机在各处观察,突然我听到“咔”得一声,声音是从我左边传来的……

    那是窗户的位置,叶秋的反应是最快的,抢先一步,他手中的寒月已经出手,只抬手一挥,“呼”得一阵风响起那窗户轻轻一动,我正欲推门而出,他却淡淡说道:“已经走了。”

    门外是静静的黑夜,林子也有的山风让人觉得多了一丝寒意,我蹑手蹑脚的端着五六半在四周悄悄巡视着,手电筒的光扫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样的苍白,偶尔有几声“呜呜”得鸟叫在这诡异的道观夜里也不是那么的安详。

    查文斌和我站在一起,那扇窗就在我的眼前,窗户上一只血红的手印是那样的扎眼,犹如是鲜活的一般,那掌印上的血水还在往下淌。

    “今晚真的不能睡了。”说完查文斌转身进了屋,我伸出手想去比划一下那掌印的大小,突然“咔”得一声,那掌印顿时裂成了两半,我再看,原来是那窗户整个都成了两半。想起刚才叶秋那一刀,我顿时心里有些不寒而栗……

    一进屋,我看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就说道:“是僵尸嘛?”

    查文斌摇头道:“不是,如果是僵尸不会因为他的一刀就退了,寒月是名刀,戾气极重,僵尸属于纯阴之物但却不怕杀气,如此看来只有是鬼怪一类的东西在作祟了。”

    “鬼?”我看了一下手中的家伙,这回彻底心凉了:“我这东西好像对它不起什么作用啊,战斗力减半。”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也就是你闹出来的,晚上值班你多一轮。”

    “我也不睡了。”顾老擦了一下眼镜道:“年纪大了,睡眠也少,陪着你们,年轻人需要多休息,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看到你怎么对付幽灵的。”

    “幽灵?”查文斌愣了一下,顾老解释道:“在西方叫幽灵,在中国,你们叫鬼魂。”

    “你信?”

    “信!我曾经参与过一项幽灵的研究,我们发现幽灵很有可能是存在的,并且它是物质形态的。怎么说呢,它是一种磁场的存在,我姑且称它为”鬼魂场“,就跟两块磁铁之间有磁场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磁场你看不到,但是它的确存在,并且能影响到你。”顾老接着说道:“我们的世界本来就是由物质构成的,你看到的是实体物质,还有一些看不到的,比如空气、电波、磁场,还有时间,这些东西的确是存在的。”

    我点头道:“对,时间,这个的确是看不到摸不到,但是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

    顾老笑道:“时间是可以被每个人感知到却看不到的,鬼魂这种东西存在与否就取决于感知,鬼魂与身体的分离取决于人的器官或者是身体虚弱,以至于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

    查文斌皱着眉头道:“顾老的意思是鬼魂是与生俱来的?这点倒是和我们道家的看法有些类似。”

    “这么说吧,我跟你说个比喻,当胎儿形成的前三个月因为形体尚小,这个时候他是没有魂魄的。当这个胎儿逐渐发育完整,到达成人形的时候,他体内的器官也逐渐发育完整,大脑有了思维能力,血液会循环流动,科学早已证明人是带电的。电是因为我们的体液里有电离子,只要电离子有了流动就会产生电流,继而又会产生磁场,鬼魂就是磁场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这就是为什么西方人很反对堕胎,而且中国人把死在肚子里的婴儿称为鬼胎视为是有灵性的原因。”

    顾老接着说道:“我研究过东南亚一带的一种巫术,养小鬼,他们的巫师就是选择堕胎并且已经发育完整的尸体进行巫术活动,因为刚刚死亡后的身体还能维持住磁场的存在,他们就是通过自己的磁场获取这个磁场并为自己所用。”

    查文斌和我听的出奇,我听说过无数的鬼故事,我自己也亲眼见过,但是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幻觉,那些跳大神的不过都是骗钱的迷信罢了,因为老师从小教育我们唯物主义,无神论,可是今天我亲耳听见了一个老外,还是一个教授告诉我这些,我顿时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都是存在的。

    “我以前真的可以看到鬼,他说我有阴阳眼。”我指着查文斌说道。

    顾老抬手示意我道:“不是你的眼睛,而是你的磁场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我们的眼睛不过是接受图像,科学界也证明了一点,我们人所目视到的对象,比如你。”他指着我说道:“你现在是正坐我面前的,实际上我通过眼睛看到你的画面是颠倒的,就像一幅画是倒过来的,我们的大脑会自动把这幅画调整为正的,这只是转瞬的变化人根本不能感知。为什么儿童是最易受到惊吓的,查老弟,你们道教是不是解释儿童的天眼还没关闭?”

    查文斌说道:“顾老了解的很多,我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们认为人一出生都是有第三只眼的,可以看到属于阴间的东西。”

    “什么是阴间?”顾老笑道:“就是人死后去的那个世界,就和基督教说的天堂一样对吗?”

    “我们称人生活着的,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阳,还有一种看不到的是阴,那是给人死后去的世界,您理解的没错。”

    “我不否认你的观点,每一种文化对于死亡之后的理解都是大同小异,你们道教有阴间的说法,基督教有天堂,佛教有西方极乐世界,伊斯兰教认为人死后有天园和火狱。且不论他们说这些的目的是否是引导世人从善弃恶,但这些宗教都说了同一件事:人死后的确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不要否认宗教,我们的世界上有三分之二人口都是有着宗教信仰的,难道他们都是迷信份子嘛?不,就像我本人,我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去教堂听福音,我也相信有上帝和天堂。”

    顾老又说道:“这个话题扯远了一点,儿童为什么可以看到鬼魂,因为他的脑电波还未成熟,极易受到影响,小忆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当然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曾经我的一位朋友,美国弗兰博士和他的团队做过一个简单的实验:人每天摄入食物的能量是远大于所消耗掉的能量的,那么多余的能量除了转化为脂肪之外,其它的去哪里了呢?其实很大一部分人说他怎么吃都不会胖,是因为他的磁场很强,这些磁场会产生电波需要能量来发送,这类人见到鬼魂的概率也会大于其他人。”

    我排了排自己胸口的排骨道:“对对对,还是教授说话有水平,我就说嘛我为什么怎么吃都吃不胖,原来如此啊。不过教授,您说我们每天都在发送电波,那为什么我后来就一直没有接受到呢,文斌说是因为我……我成为了男人所以就……”

    “哈哈,这个就是查老弟的解释了,我是过来人理解的,那可能是因为你后来身体强壮了,磁场也跟着强了,就像查老弟讲的阳火旺盛就自然也见不到了。其实我说这些是想说,查老弟的道教法术是很有意义的,只是从来没有人去认真研究过,我真的很想进行这项研究,或许这对你们道教来说也不失为一次正名的机会。”

    查文斌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主流的科学学术人士所认同自己所处的行当,就像现在很多人提起道士想到的只会是他们在那凭空念咒,然后画一些教人看不懂的符文。甚至连道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念这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画,就像中医一样,它说的那些阴阳调和、五行相克,西医同样不认可,因为这些东西没有科学依据,甚至在西方它们称中国的中医就是巫术而已,但是中医的确就是能看好一些病,并且它在某些病症上比西医更加的有用。

    于是查文斌站了起来对着顾教授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今天听闻老师的一堂课,使得晚辈醍醐灌顶,不瞒老师,这阵子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是错误的,今天听了老师这般解释,顿时感悟颇多,请受学生一拜……”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在吊唁

    查文斌修道,道为何为?老子说:道可道非恒道,道要是说的清那也就不是道了,既然说不清那又为何要修?老子又说道: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一个人好于坏,善与恶,皆在一念之间,人生来就不是单纯的,道可以抑制邪念,为向上,从德,同样它也可以成妖成魔。

    “任何实践都是需要理论进行指导的,中国的伟人毛泽东就是坚持了这一点。”顾老笑道:“如果查老弟不嫌弃,我愿和你结为忘年交,但绝不敢攀师徒名分,你懂得是我不懂的,我懂得只是对你进行弥补,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查老弟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你我中西学用,各擅自家之长罢了。道家人不是最讲究一个悟道嘛?道靠一个人成的道那是小道,众人之力成的道才是大道,合众家之长融会贯通则为成道之路啊。”

    查文斌今晚获取的知识甚过于他过去几年,内心也是激动万分,不由的说道:“其实道教也认为世界是物质的,我们讲究金木水火土是五行之本,万物皆由这五行相生相克。五行最末乃是土,当然了最后万物的一切都归为土。我念过几天书,我也知道宇宙最初充满尘埃漂浮整个宇宙,由于引力的影响四处靠拢,形成各种大小不一的所谓行星,我时常在想,这正的是一切由土而来,由土而终。顾老既然看得起我,那晚辈自然是受之不及,多是现在道家弟子式微,又让这时间多了几分邪念,今晚我看老先生还是休息,由我们把守便好。”

    “好吧。”顾老起身道:“记住,鬼魂不可怕,它不过是一种比较强大的磁场,当它遇到比它更强的磁场时就会被击碎。你精通五行之术,就是调动磁场并且集中,所以才能克制邪魔,如果鬼魂真那么强大,那这地球上怕是早已经不够它们呆的了,我们是一代人,人可是几百上千代了。”

    等到那老头也去睡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我们仨,其实我想说,我也可以不用守夜,这真的就没我什么事儿,但是看着叶秋那冰冷的眼神我还是闭嘴了,就绕着火堆靠在墙上,就这样靠了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那一夜是平安的,一大早林子的鸟叫就把我给吵醒了,刚睁开眼就觉得疼,这被火堆熏了一夜,人都快要成包公了。屋内已经有香气在飘了,揉揉眼睛一看,他们都已经在院子里了,小白正在煮粥,这家伙可把我给馋死了。

    一大碗热的吃下去人也舒服了很多,跑到小溪里洗了一把脸,精神抖擞,看查文斌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昨夜没睡,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登山。

    吃饭的时候查文斌跟我说道:“等湿气散一下就走,不过我想小忆你昨天在哪儿丢的最好今天带我们去一趟。”

    我嘴里啃着馒头道:“别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想查文斌给我来了一句:“叶秋已经去了……”

    “我操,他人呢!”我抬头一看,刚早上我是没看到他啊,不见的还有那条狗,这家伙:“他要是把呆呆给弄丢了,我非找他拼命,还真是俩兄弟啊,上阵一点不含糊。”

    正和查文斌说着呢我就听见一阵狗叫,林子里一人一狗先后走了出来,叶秋手里有一把青草正在挥舞着,他径直走向查文斌道:“看!”

    我瞟了一眼道:“这不思茅草嘛,大惊小怪。”

    查文斌拿着那把草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最后他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起来,这新鲜的草一点就起烟,我顿时让开,他却把鼻子凑了上去跟抽大烟似得猛往鼻子里吸,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着癖好了。

    “哪发现的?”他抬头问叶秋。

    “离这儿不远有个大土丘子,这狗认得路。”

    查文斌看顾老很感兴趣就把那草递了过去道:“这叫坟头草,这东西要是长在坟上点了就起青色的火,若不是不在就是黄色的火。若是在坟上长得,它的根就会沾着尸气,闻起来就会有尸的味道,一烧便知。”

    说罢查文斌又在院子旁边找了一把思茅草点了,他把同一种但取自不同地方的操点燃后果然火焰的颜色是不同的,不光如此我看到连烧成的灰颜色也不同。院子边的呈白色,而叶秋带回来的呈黑色,至于味道我就分辨不出来了。

    “是不是昨晚那个?”顾老问道。

    查文斌看了我一眼,我那心里有点毛,果然他就说道:“八成是,小忆惹回来的,这东西有个讲法,要是谁惹到了就会跟着谁,只要我们在这片林子活动,今晚还是会来的。”

    我叫道:“跟人?别吓唬我行吗,我也没惹他,真不行待会儿你们带我去给他烧俩纸钱磕头赔罪说说好话。”

    “你烧给人家,人家也未必稀罕,这荒郊野岭的。”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道观道:“这里起码荒废了有一百年,这种地方建个道观本身就有疑问,我早上看了一下,此处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位置,此道观唯独居居中西南坤宫,我想我的先祖们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查文斌对顾老说道:“坤宫属土,与艮宫生门相对,因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所以这个位置又叫做死门。死门位,种瓜不结果,住人不得活,怎会偏偏修一间道观在此,这不是自寻死路嘛?稍有点风水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蹊跷,我不信这建造者会是偶尔为之。”

    顾老问道:“那查老弟,什么人才会把建筑放在死门上呢?阴宅嘛?”

    “任何建筑都不会修在死门位,死门是大凶象,入葬者必定不能安息,后辈不能萌祖上阴德,于情于理都不可以。过去我听闻有人想祸害他人便寻道士给仇家寻穴,那人收了钱财便找了个死门位哄骗大户人家说是良穴,结果家中祖辈过世下葬过后不到三年,那户人家便从此绝迹。用风水杀人于无形是很为歹毒的,既是道观更不该如此,过往修行的道人居士若有不知的在此地隐居,轻则病重,重则暴毙。”查文斌回头看了一眼那道观道:“看似三清护佑,一派清闲,实则是个藏污纳垢的鬼地方。”

    顾老道:“那是任何都不宜?”

    “除了吊丧和捕猎之外。”查文斌一说到这儿又喃呢了一句,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道:“吊丧和捕猎,适合这地方肯定不是捕猎,难道是吊丧嘛……”

    我说道:“如果是吊丧,那昨晚我们可就是睡在灵堂里了,谁来吊丧,那个玩意嘛?”我顿时心里有一个想法,该他娘的不会是那些东西来吊我们的丧吧……

    “赶紧的收拾一下全都走。”查文斌好像有所察觉了招呼道:“叶秋你带路,我们过去瞅瞅。被小忆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心里觉得有些毛,真是这样昨晚我们可就是被朋友来串门了!”

    串门,谁来串门?串谁的门?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想法,但是我却有点明白,如果这片地方从来就不是属于活人的,那又该是怎样,对于我们来说是去祭奠死去的人,因为我们的世界是阳的。那么阴间的人呢?按照顾老和查文斌的说法,这个世界的确是可能存在着阴司的,或者说是阳间的人看不见的世界,按照阴阳相对的理论,有生必有死,有阳就有阴。阳间的人自然是去吊唁死去即将阴间的人,那么若是阳间的人突然闯入阴间的世界它们该是会怎样看我们?它们是不是也会有一套自己的社会体系,来吊唁我们这些误入的阳间人。

    答案是未知的,可是当我们踏入那些从未有人涉足的林地里,拨开那些比人高的的灌木后,一切就有了头绪。

    诸如叶秋所描绘的那种土丘,这里遍地都是,大的小的,石头的,砖块的,无一例外它们被修建成了四面三角的形状,当顾老看到其中一座大的用石头垒砌缠满了蔓藤的建筑时他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金字塔,中国第二次发现了金字塔!”

    我没有去过埃及,但是不代表世人不知道金字塔是什么模样,可我明明听到了他说第二次……接下来顾老的一番话则更加让众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几年前在你们中国的另外一个地方,东北西部的喀喇沁牛河梁村第一次有人发现金字塔形的陵墓,大大小小有数百座之多,根据测算,这些墓的形成时间是在公元前5500年,其中发现了一具男尸嘴里含着有一块玉环,他的胸部还佩置一碧绿色无头无尾无足的玉乌龟,这些消息都成了禁秘,我也是刚刚不久才通过内部人士确定它们的存在,尤其是那个玉环刚好可以把乌龟卡进去转动。可是后来你们的玉雕大师照着玉环和乌龟重新做了一比一的复制品想进行研究却发现无法卡进去,这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玉环?”查文斌脑海里顿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拿出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道:“顾老,今天您就给看看这个东西,说起来它和您也是有点关系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鬼契约

    这块玉环就是查文斌从状元村带回来的,那一趟矿坑之行,胖子至今下落不明,叶秋失而复得却又忘得一干二净,查文斌是三人里头唯一一个安全回来的人,自他醒来手中便凭空多了这么一块玉环。那一次顾清和也是跟着一块儿去的,只是他和我一样蹲在上面没最终下地,说起这段往事的确是让人唏嘘。

    顾老端着那只玉环,带上眼睛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道:“像,真的挺像,我敢肯定这只玉环和我见过的那张照片原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就是这玉环里头的雕刻的这条龙略有不同,你这条的朝向和他们发现的那条是相反的。”

    查文斌说道:“这东西就是那次在状元村发现的。”

    “哦?”顾老拿着那玉环简直当做了宝贝,左右仔细查看后再次确定:“没错,就是它,这东西的做工相当精致,是决计不可能用现代工业能复制的,查老弟,你这算是大发现了啊。”

    “那它有什么用嘛?”我问道。

    顾老有些不舍的把那枚玉环还给了查文斌道:“目前还不得知,据说他们也成立了专家小组专门研究那对玉饰,尤其是那只没头没四肢没尾的乌龟,借助现代仪器,有人在上面发现了铭文,不过这铭文暂时还没被破译出来,这事儿我也是听何老跟我说的,他是中国古文字的权威学者。”

    查文斌自言自语道:“希望他早点,顾老,有一事相求。”

    “你说。”

    他说道:“如果有人知道了这块玉环的信息可否告知我,如果有必要,我愿意献出这块玉环。”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顾老的眼睛里有一丝闪烁,只是一丝,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对查文斌说道:“查老弟,这块东西说是有多值钱,很难讲,因为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故事是什么。但是在我眼里,它是属于国宝级的,是无价的,你能有这样宽阔的心胸,老朽很是佩服,若是有消息了,我一定会第一个告知你,毕竟那位兄弟的事儿我也很难过。”

    “那就谢过了。”查文斌抱拳道:“多费心。”

    我看着那一地圆锥模样的坟包道:“好了,你俩就别在那文绉绉的,这地儿是你们要来的,看过了,现在打算怎么办?人可是缠着我来的,你总得给我想个办法。”

    “光是想避祸相对简单,我的意思是先不动它,回头再看。”查文斌好像是在询问叶秋的意思,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点头同意,这不把我朝死里坑嘛!

    查文斌转身对我说道:“你也别急,我保你三天之内无恙,把手拿来。”

    “干嘛?”我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他一准没好事,果不其然,他把我的手一下就给强行拉了过去往剑锋上一抹,顿时手指就开始出血。这家伙,当即把腿弓起当板凳铺上一张白纸,就势捏着我的手指当做笔在那纸上画了起来,歪歪扭扭的也没看清他就给写完了。

    写完之后他把那纸给叠了起来附身去抓了一把黄土往我头上轻轻撒下去,就跟花洒洗澡一般,不等我开骂,他就喊道:“真龙宝穴占得宽,破土埋上紫金棺;先贤留下风水地,坟茔安在卧龙滩!龙须流水过的好,千年绵延来上曌;亡人西天成正道,今有故人与君邀!”

    突然他一把把我的脖子往地上一按,又一脚踹在我后腿上,我一个吃痛当即就跪下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磕了一头,他在那大喊道:“锸血为盟,三日为限,三清赐福,地府安康!”

    等我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把一团纸给点燃了,就地旁边河里打了点水,把那纸灰往里一丢递到我跟前说道:“喝了这碗同河水,你们就是朋友了,三日之内,绝不会再来找你,但是三日之后你必须再来负荆请罪,要金银元宝各一担,长香短香各七副,荤腥酒水十三大盘,你可要记住!”

    我当即就站了起来道:“凭什么?我还和他朋友呢,你怎么不去跟他喊哥们啊。”

    还没等我抱怨完,我的嘴巴就被人给捏住了,那力道大得我眼泪都要腾出来了,我就看见查文斌拿着那碗往我嘴里就倒水啊,一大口硬是给我呛了进去。等叶秋放开我的脸颊,那厮倒好,把剩余的碗中水恭恭敬敬得往地上一倒还做了个揖退了回来,全然不顾我都快要被呛死的事实。

    他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和它之间有了这个契约,它会遵守的,我们有两天时间先登顶,最后花一天来解决这个事儿。”

    “哥。”我都要哭了,我他妈的就这样被这俩货给卖了:“我这人说话可从来就不算话的啊。”

    查文斌笑道:“人鬼契约,三清为证,到时候你要不来,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是什么心态,都这时候他还在笑,我耷拉着脑袋看着叶秋,刚才就是那家伙捏我的嘴巴,我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听天由命了,于是对着那一堆坟包作揖道:“各位前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大哥大姐,三天之后我一定来好吃好喝伺候着,求你们一路保佑。”

    说罢,接过查文斌的三根清香给恭恭敬敬的插在一堆泥土上,又拜了三下,众人这才开始走。因为这样一个插曲,所以队伍里的情绪也开始有点放松,谁也不曾回头,其实那柱香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熄灭了……

    路上我听查文斌说,这阳间的和阴间的是可以签订契约的,据说这是当年张道陵张天师在平了蜀中六大魔王后和地府之间达成的协议。道教史书记载:先时蜀中魔鬼数万,白昼为市,擅行疫疠,生民久蒙其害,自六天大魔被降之后,张道陵斥其鬼众,散处西北不毛之地,与之为誓曰,人主于昼,鬼行于夜,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于是幽冥异域,人鬼殊途,大利蜀民。

    自此阴阳两界各不往来,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的管理体系,但是为了沟通,所以张天师又和敏捷达成了一个协议,人鬼之间可以签订契约,此契约一旦成立,三界六道皆要遵守,违者天罚诛之。

    这狮子峰越往上走,天就越暗,这还是晌午的时刻,头顶的太阳竟然穿不进这茂密的林子。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没有人来往,这里也早已没有路,只能是一路用柴刀劈砍,用木棍做拐,一步步的往前挪,这些灌木深的地方可以没狗人顶,灌木外面还生长着近乎是原始森林一般的大树。这地方真的如同洪村人所说,一两个人进来是决计容易走丢的,因为根本分不清方向,我们也只是顺着山势再盘旋而上,陡峭的地方得用绳索拉扯。尤其是女人和老人,这大大减缓了我们行进的步伐。

    中午路上沿途啃了几块饼子,我真的挺佩服顾老和小白,一个年纪那么大,一年曾经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俩人路上可没吭过一声,吃住都跟我们在一起。休息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光是我裤腿里面就爬了九条蚂蝗,那肚子胀得就跟球一样,早就吸满了血,痒的人钻心。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山蚂蝗个头可比水里的要大,都有拇指长短和粗细,我说:“这要是还不走出去,估计到晚上就要给吸成人干了。”

    查文斌给我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道:“加把劲吧,把这个分给他们涂上,能管点用。”

    我嗅了一下,一股冲鼻的味道,好像是硫磺,于是用水混合一下把暴露在外面的身体都擦了一个遍,气味是难闻点,可这玩意还真有效,之后那一段就不再有毒虫叮咬了。

    从林子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我大概换了四节电池,那会儿天已经是黑了,头顶一片星空,当晚的天气还算不错的,这山顶还真得挺好,一片开阔,山风吹得人顿时清醒了好多。

    “解放了!”我躺在那光溜溜的大石头背上叹息道:“同志们,长征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突然一把巴掌迎面扇了下来,我还没明白什么事儿就被查文斌给一把捂住了嘴道:“鬼叫什么,别出声!”

    我挣扎着几眼,他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比划道:“自己看,你右边那块是什么?”

    是什么?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挺感动的,因为那是一排屋子,里面全亮着光的那种,可是转瞬我就醒悟了,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住着而山下的人却一无所知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什么地方什么人

    我在洪村生活了二十年,我的父辈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的太爷爷自从清末就到了洪村。这里有上百户人家,风风雨雨将近百年的光阴,我从未听说过狮子上的顶峰是有人住的,也从未到看过这里居然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些屋子都是用巨大的长条石整块垒起,有两间的,也有三间的,再大的还有两层的,粗略数了一下,这山顶上有不下二十来户人家,如此的规模洪村人竟然会不知?

    “二呆,你去瞅瞅?”我想,他的身手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即使有危险他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查文斌给叶秋使了个眼色,看来他和我的想法一致,叶秋点了下头反手拿着寒月弓着腰就摸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半蹲着身子就像是幽灵一般穿过眼前这片开阔地。我们相隔不远,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举动,我的枪口也在移动,若是有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射击。

    叶秋很快就到了离我们最近的那间房子,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没有门窗,他贴着墙壁像个贼一般透过窗户往里探了两下,那缩头的速度比乌龟还快,一看就是老手。

    我叹道:“真他娘的专业啊,这小子以前准是个毛贼啊。”“别废话!”查文斌喝止了我的感叹,他也在观察着这里的动静问我道:“以前听说过这里的情况没?”

    “没有,我想如果有人知道,我爹应该会告诉我们。早些年他们也来狮子山活动,砍树打猎采药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人上来过。”

    “不对。”顾老转了个身对我说道:“夏老弟,你觉得靠山吃山的乡村人会舍弃这些资源嘛?洪村并不是一个地产富庶的地方,没道理先人们不到这里来寻活路。”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不舒服了,挨着小白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是说道:“顾老的意思是我父亲没有说真话?我打小在这山里长大,可从没见过这山上下来过人,更加别说这里还有灯火。”

    “你误会了。”顾老说道:“洪村有一百年历史,你父亲对前五十年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如果是前人刻意隐瞒了这里呢,或者是误导人们不要到这里来呢?中国有句成语叫作三人成虎,同样,这片地方,如果有一半的人都说不可以去,那另外一半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去了,即使说的那一部分人自己也没有去过。”

    我寻思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好办,回头找个年纪大的问问,再说这林子这么难走,谁会愿意往上爬。”

    “走!”查文斌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叶秋在那边发信号示意是安全的。

    叶秋对站在屋外的查文斌道:“里面没有人,屋里有一盏油灯你去看看。”

    “哦?”查文斌跨过门槛的时候还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他便走了进去,我则在屋外守着,这鬼地方,我是不信有人还会点油灯的。

    进屋后的查文斌用手指轻轻贴着那油碗的边缘摸了一下道:“碗还是凉的,灯没点多久,感情这是为我们准备的。”

    袁小白呵呵笑道:“你觉得会有人这么好,他是不是坐在山顶上看着我们爬了一天累了特地给你找个地方住,指不定啊人还给你准备了一锅饭呢。”说着,她就往屋内的灶台走去,刚一转身她就“啊”得惊叫了一声道:“锅里有热气!”

    她吓得没敢掀开锅盖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我听到里面的动静便也直接从窗户上翻了进去喊道:“都退后,让我来!”

    这一句话喊完空气瞬间凝结,我想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转身一看,好家伙,那帮子全都退的离我有几丈远了!这是真后悔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一手端着八一杠一手颤抖着去拿锅盖,心里暗想,要是蹦跶个什么,老子就给你一梭子。

    掀开锅盖的一刹那,我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为啥?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呆那蒸汽稍稍散尽我探头一看道:“这是哪位神仙伯伯可怜我们啊,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一只老母鸡犒劳啊。”

    没错,锅里有一张藤条编制的饭架子,架子上有个土灰色的大锅,锅里有一整只老母鸡,鸡汤还在冒着热气,那锅里的水都能听到“咕噜噜”得冒泡声。说实话,这饿了一天了,风餐露宿的,我还真受不了,伸手就像去扯一块吃吃,后面查文斌大喝道:“别动!”

    “干嘛啊,这是只鸡,熟得!”

    他快步的走了过来拉开我道:“你觉得这地方会有人给你炖鸡吃嘛!你觉得会有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愣着那一想,对啊,这山上哪里会有人炖鸡呢。查文斌把我拉开后迅速走向灶台,灶台里头还有点火石子,就是木柴还没燃尽时红的炭火,顶多也就刚熄十分钟。这屋里还有一口水缸,查文斌也给打开了,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挨着灶头是一张饭桌,他用手擦了一下,桌上没什么灰,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农户,就好像十分钟前女主人正在张罗着晚饭等着男人收工回来的场景。

    另外一间屋里有一张木床,很原始,下面铺着一些干草,上面的被子居然是麻制的,屋里地上还散落着几件衣服也是麻的,款式却非常不同,是那种对襟开的,有点像是汉服的造型。我们把这间屋子逛了一圈后都很自觉的退了出来,几个人一出门犹如是从监牢里放出来一般飞奔,为啥?只因为顾老那一句话,他在屋子里随手拿了个罐子说道:“这东西看着可有些年头了,起码得是两到三千年的民间土窑烧制。”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用再说,那些麻制品,那些粗糙和古老的生活用具,那盏油灯,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属于现代文明。整个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塑料制品和现代工业制品,袁小白最后说了一句话比较恰当:“我感觉我们一下子就穿越到了古代,走进那个屋子就觉得是回到了几千年前。”

    穿越?屋外的星星点点的朗朗乾坤,不会因为爬一座山就穿越到三千年前,那也太扯了。可是这间屋子的一切又是那时候的摆设,你要我怎么相信?

    查文斌看叶秋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叶秋常年只有一副冰冷的表情,可是今晚他的两道眉毛之间多了一丝忧愁。

    “有异样?”

    叶秋抓着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道:“没有,但是很熟悉。”

    “熟悉什么?”我问道。

    他放下手中的土站起来道:“这里的一切,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曾经来过这里,右手边第三间房子后面有个水井。”

    为了证实他的直觉,那只好便是去走一遭,当我们顺着叶秋的指引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确确实实是一口八角井,井水不深,借助手电就能看到底。我看着他,从他眼神里我甚至读出了一丝恐惧,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突然间,叶秋纵身一跳,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我的手电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三下两下叶秋便消失在了夜幕里,只留下我们四人不知所措。

    “追!”查文斌只说了这个字便也跟了出去,顾清和年纪大,小白是女人,我前面看着查文斌飞奔,后面又怕他俩出事,只好落下速度顺着他们奔跑的方向走去。

    “疯了,这俩人都疯了!”我扶着气喘吁吁的顾老对袁小白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鬼地方,还有那两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

    顾清和喘了口气得空说道:“夏老弟,你不觉得这里很有意思嘛?”

    “有意思?”我想你这老头大概是也脑子不清醒了:“得,有意思你们去玩去,我反正决定不玩了,在家呆的好好的不睡觉,跑这儿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闹鬼玩,老教授,你那套资本主义的理论可教育不了这无产阶级的鬼魂。”

    我正烦的时候,袁小白喊道:“小忆,快看,那儿呢!他们在那儿!”

    我抬眼一看,好家伙,那两人一前一后的正站在山坡顶上,两人的目光都没看着我们反而是低头的。

    “喂!”我喊道:“找到什么了嘛?”

    可是查文斌和叶秋都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这两人,真是的,我又喊了一声:“干嘛呢,在那有宝嘛?”

    这一声过后,查文斌有了反应,他抬头四下查看了一番,然后又底下头弯腰伸出手来。

    这两人到底是要干嘛呢!我离着他们不过也就三四十米,看的真切,他那架势好像是要拉扯什么,不一会儿果然我就看到有个人伸出手来,查文斌一把就给拽了上去,然后笑着拍打着那人的手臂。

    嗯!不对,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背上居然还背着一把五六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是谁?

    哎哟我去,那个瘦高个的家伙怎么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他还和查文斌很熟啊,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有说有笑,当他转过脸的一瞬间,格老子的,这他娘的怎么还和我长一样了,这是什么情况!

    “快走开!那他娘的不是我!”我死命朝着那边喊,可他们就像是听不到一般,我四下转身一看,他娘的小白和顾老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刹那间,我顿时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对面的那个“我”一举一动那神态,那模样都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不对啊,我停下来看着自己,手是手,脚是脚,能蹦能跳能喊,可他们咋就是看不见呢!

    我一急,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杆五六半,好家伙,我拿起来就对着天空搂响了火。”呯”得清脆一声过后,我终于看到查文斌对着我了,而这时,他身后的那个“我”正举着五六半朝着他和叶秋的脑袋瞄准着……

    “啪”得一下,我吓了一跳,难道是对方开枪了嘛!不对,我怎么觉得我的脸火辣辣的痛啊,我睁开眼一看查文斌不正在我身边么,刚想说点什么,他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好端端的放什么枪,你是不是想把叶秋给打死啊!”

    “我……”我四下一看,哎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一个坑里,再看叶秋正在我身边站着他的衣服腰上一个有个洞……

    原来我是做了一个梦,查文斌说我跟着小白他们没跑几步就栽进了一个坑里,人好像还摔晕了过去,叶秋下来拉我,我居然朝他放了一枪,亏得那小子命大,子弹只是贴着他的皮擦了过去。

    我掐了一下自己,很疼,我再看看,小白,顾老、二呆,查文斌还有那条狗都在朝我围观,我起了一下身除了后脑勺还有点晕乎乎外就是身上的泥土有一堆了,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查文斌一个箭步先跨上了坑沿,叶秋看着我醒来也默默的走开,这时,查文斌伸出手来,我刚好顺势把手递上去想让他拉我一把,突然我意识到,不对!

    “别动!”我对着他喊道,这一下可把他弄了个莫名其妙,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还要发什么神经,想呆就自个儿呆着好了。”

    我看他有点生气,我把脑子里刚刚做梦的场景回想了一遍,虽然有点糊,但还是能清晰的记住。查文斌转身想走,我又喊道:“等等,你们都站在那别动,先听我说个事儿。”

    连袁小白都开始说我了:“小忆,你怎么这么墨迹了现在。”

    “不是,你们先听我说,我刚才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了下来,我只记得刚刚我和你还有顾教授一起去找他们两个,然后我就看到文斌在坑边站着伸手拉人,接过我看到拉到的那个人居然是我!我喊你们,你们还不答应,我又只好放枪,然后我看到文斌侧过身来,他后面的那个我居然朝他开枪,我怕……”

    小白说道:“你怕什么,一个梦而已,你摔坏了脑子吧。”

    “不是!”我有点急了,我说道:“如果文斌现在伸手拉我,那就真的和我梦里是一样的场景了!”

    查文斌听我这么一说也把手给收了回去,转而问小白道:“你们看到他是怎么掉下去的嘛?”

    “没看清,”小白说道:“我们看到你们跑了就去追,小忆跑得快,没几步就看不到人了,然后就看见他躺这里了。”

    “顾老,您看见了嘛?”查文斌问道。

    顾清和也摇摇头,不过他却说道:“这事儿有点古怪,我知道当人的身体休息的时候,有时人的魂魄不会休息,它们会到处乱逛,并模糊的存储下来,但是它没有借助身体的帮助,所以是模糊的。不知道你有这种感觉没有:某天你到某个地方或发生某件事情时你会惊奇:咦!这个地方或者经历我好像遇到过啊,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有、有”袁小白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真的有过,老师,这是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全世界都有发生,而且概率极大,曾经也有科学团队研究过,但多没有让人信服的答案。”顾清和看着查文斌道:“查老弟,不如我们来做一个测试,你等下拉起小忆试试,如果真如他梦里的那般,或许我心里会有一个解释。”

    “好。”查文斌转身对叶秋说道:“小哥等下就麻烦你招呼我后路,留一手。”

    叶秋低声嗯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查文斌对我伸出手道:“来,起来我拉你。”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查文斌拉着我一个发力,我救势就爬了上来,上来之后,他拍了拍我肩膀上和后脑勺的泥土,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细节怎么好像也看到过呢。这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五六半,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我特地把枪的保险给关了,这下总不至于我会拿枪去打查文斌的脑门吧,我和他没冤没仇的。

    正想着呢,突然耳边传来“呯”得一声,这清脆的枪响让我心里顿时大惊,这不正是五六半特有的声音嘛!

    这一声枪响,何止是我大惊,哪个人不是惊得瞪大了眼珠,查文斌侧过身去就找那枪声的来源,就连叶秋也忍不住朝着那边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我看到查文斌的后脑勺上突然开始起了变化,先是缺了一个小洞,洞里我都能看见他蠕动的脑浆,接着一条小虫从他脑门里钻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那些虫子有着长长的尖牙,它们的尾巴上长着钩状的刺。他脑门上的那个洞开始越开越大,从里面涌出的虫子也开始越来越多,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不知怎得我再一看,好家伙,站在我对面的哪是什么查文斌啊,明明就是一个腐烂不堪的怪尸啊,而且还不止是他,连原来的叶秋、顾老和小白都成了那副样子,他们正朝着我扑来……

    我举起枪,“呯”得一下,子弹呼啸着贴着那怪尸的头皮飞离而去,为什么我会打偏,我的脑海里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是面向天空,我倒下了,迎面倒下,我的额头中了一枪,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弹洞把我的脑袋炸成了个窟窿,里面的血和里面的脑浆开始喷涌而出,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这一声枪响,查文斌大概也吓了一跳,回身一瞧身后哪里还有人,空空如也,除了叶秋小白还有顾老之外,那个“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再看,对面那儿不正是小忆气喘吁吁的往这儿跑这嘛,他们的脑子在那一刻彻底短路了,而我却在为刚才自己的那一枪暗自叫好。

    是的,我打中了查文斌身后的那个“我”,我看到子弹爆开了他的脑颅,那个一定是个冒牌货,不是脏东西就是什么鬼怪吧,离着他们还有七八米的时候我就得意的喊道:“你身后那个是假的,亏得老子出手,要不就出大事了!”

    那些人好奇怪啊,我这么热情,他们居然这么冰冷的看着我,尤其是小白,她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好像都在颤抖,我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就想伸手去拉她一下,没想到她却“啊!”得大叫了一声,跟见着鬼一般朝着查文斌的怀里扑去。

    “你他妈有病啊!”我没好气的说道:“哎,那货呢,我刚打中他了!”

    我拨开一脸惊愕的查文斌往他身后一瞧,什么都没有,我拍了一下叶秋的肩膀道:“老二,你刚看见了嘛,有个东西在你们身后要打你。”

    正和他说话呢,突然叶秋脸色一变,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劈了一记手刀,刚好那瞬间我把胳膊给抬了起来准备去摸摸小白的头,就这样,那记手刀劈在了我的胳膊上,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捂着胳膊就往下倒去,气儿都没法喘了。

    这时,呆呆从一旁的草丛里蹿了出来,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后朝我脸上舔了两下后又去了叶秋的身边,我听到顾老说:“他是夏老弟,没有错,我想我真的见到了这个奇迹般的时刻,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瞬间。”他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想俯下身来想扶我,我觉得他有些奇怪,甚至是这几个家伙都很奇怪,我朝后挪了一下,喘了口气道:“叶秋,老子他妈的跟你没完,还有查文斌,老子刚才是救你来着,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意思!”

    “狗是不会认错主人的。”查文斌对怀里的袁小白轻轻说道:“没错,是他,这真的是小忆,你不要怕……”

    我听他居然这样和小白说话就更加糊涂了,蹲在地上吼道:“怕什么?难道不是老子还是鬼啊,你们这些傻逼,刚才你们后面的那个才是鬼!”

    叶秋淡淡的说道:“不,刚才那个也是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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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103/ 第一时间欣赏最后一个道士2最新章节! 作者:最爱MISIC伯爵所写的《最后一个道士2》为转载作品,最后一个道士2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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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2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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