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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花蔓     落雪天txt下载     落雪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2章 刘礼生辰宴

    夜幕降临,夜空有繁星、皇庭有灯火。

    二十一年了。太后第一次想起刘礼的生辰,不论真假也要给他办一个生辰喜宴。

    元宵刚过,这算是宫中第一个喜庆的日子。

    灯火阑珊,满员齐座,酒烈熏了花香、月白入了人肤。宴席盛情予皇宫贵族,妃嫔们筹才献计、争抢夺艳,外有和美欢喜场面、内有急切争夺之气氛。

    太后今夜不顾刘礼,也不与刘忠一起谋害设计,只管好生打探皇宫诸位。

    “槊让我看好皇宫中的几个可疑人员,又有人禀报说莲子今天神色叨叨,看来后宫的几个妃嫔都该好生试探试探!”太后看了看身边的小李子,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前来祝贺的莺艳都准备才艺表演,哀家要真切地看到各位的真心!”

    小李子点头一笑,下去说了,又交代了侍卫盯着各位妃嫔。

    雪泽在醉月轩就料到了此事,只是她还不知如何应对,毕竟太后要的是当场发挥。

    绿水前的事还惹得雪泽头疼,她才安抚好蓝水,又马上要面对太后,心神实在困顿。

    莲子扶着雪泽,落座在第一行第二位置,低声在耳边说:“太后要每位女宾、妃嫔都献才献计,美其名曰为皇上真心祝贺!接下来,可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雪泽淡定地喝了一杯茶,悄悄打量了在场的各位,心中念道:今天来的女宾加上身份显赫的妃嫔不下十五人,能留给我擅长的事吗?太后此举,并未给我留好处,我能选什么呢?

    未几,刘礼缓缓而来,对在场的宾客一一微笑。

    众人起身问候,刘礼在众人低头的空当看了看雪泽,尔后又甜腻地笑了笑。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甚是不悦:难道真如传言,皇上昨夜宠幸了雪嫔?那今后,我可如何搅动后宫?

    “诸位请坐!”刘礼看着每个人坐下,这才走到太后身侧,微微笑道:“多谢母后费心,在这般繁忙的时刻还给儿臣准备生辰!”

    太后温柔地摇摇头,“若说这些,倒令母后惭愧!这么多年,母后给你们过生辰的次数实在太少,这一大给母后赎罪的好机会怎可错过?”

    “那就多谢母后了!”

    刘礼淡定地坐下,不理会此处的微妙气氛,也不在意他人投来的目光。

    厅中歌舞,美则美矣,始终不入刘礼的目。太后在高处坐着,偶尔看看淡然慢饮的大皇子,偶尔跟刘忠有的没的搭上几句话。

    刘礼像刻意一般,微笑着盯着雪泽,连太后都不曾理会。他温柔的目光,宠溺的笑,每一寸每一点都令人惊羡、心情复杂。

    即便是对雪泽和刘礼无感的宾客,见到这番场景都要嗟叹一二:昔日不近女色的皇上,也终有陷入感情泥潭的一天啊!

    雪泽紧张地坐着,目不斜视、情无变化,尽量装得云淡风轻,却仍旧让刘礼看得脸红了起来。

    “莲子!”

    “主子,何事?”

    雪泽咳了一声,“你站过来些,替我遮遮!”

    “遮?”莲子低头一笑,挪到雪泽身侧,故意将刘礼的视野挡一半。“这怕是欲盖弥彰啊!”

    雪泽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正想喝点什么压压惊,却被刘义叫住了。

    “雪嫔,且慢!”刘义坐在雪泽斜对面,将她对面的刘忠拉了起来。“我看你与二弟皆独自闷饮,有些不合喜庆之气氛。相传你二位对诗词颇有研究,不如你们一起对对诗词?”

    刘忠愣了愣,痴痴地看着雪泽。“若是三弟、雪嫔不嫌,我倒是倍感荣幸!”

    “二皇子言重了!”雪泽笑着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刘礼突变的目光,心中想着:正好念在没有才艺可展,大皇子让我第一个来,又选了诗词,真是替我解了围了!

    刘礼捏了捏酒杯,笑意突然散去,闷哼道:“这还是朕的生辰之宴吗?”

    “哈哈哈!”太后大笑了几声,对众人解释道:“诸位见谅,哀家这皇儿不易遇到心上人,一遇便迷失了自己。雪嫔刚要跟二皇子对诗词,皇儿便皱眉不悦,这可真是可爱!”

    雪泽愣了一下,看着堂下众人捂嘴微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忠不愿退让,于是干脆笑着站到厅中,将歌舞之士遣走。

    “三弟,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等皆是来诚心祝贺!二哥礼物倒是有,但不足以令三弟欣然大笑、满心欢喜!”刘忠转头看向雪泽,笑道:“若能在生辰之礼上谱写诗词,想来是一件趣事,意义非凡、新颖甚佳。再者,我与雪嫔在诗词上颇为投缘,想来不会让你失望!”

    刘礼咳了一声,冷冷地说:“诗词一向是文人所爱,早就听闻二哥才华横溢,想必自己一人就可以将美满之诗词赋得完美吧?”

    太后轻轻一笑,有意劝慰。“皇儿为何不肯让雪嫔一起?可是想看她展示其他才艺?”

    “雪嫔!”刘礼欣然一笑,看着雪泽说:“雪嫔已经给了朕最好的礼物,不必再劳烦她了!再者,她一向不喜欢热闹,当众作词想必也不甚符合!”

    刘义瞥了刘礼一眼,笑着叹了口气:“我怎么有个醋瓶子弟弟?!”

    “皇上!”雪泽走出席位,微微行了个礼。“今日是太后与诸位宾客齐来的祝福之喜,我等应该尽些心力,臣妾并不烦忧其他!二皇子在诗词上与臣妾有知音之情,提出此建议又是为了祝贺生辰,此时推却恐怕不妥!”

    刘忠低头一笑,唤人去拿了纸笔。刘礼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雪泽身边。

    “爱妃!”

    雪泽惊奇地看着刘礼,随即应了一声。“皇上,何事?”

    “今天是非要再多送一个礼物吗?”

    雪泽皱了皱眉,她还不知道刘礼将宠幸她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只是想着早些献个才艺好让太后无可挑刺。

    “皇上,多个礼物不好吗?”

    “当然不嫌多,但朕自己来更好!”刘礼微微一笑,扶着雪泽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惊愕无比,时间像是凝结了一般。

    莲子见此,低头窃笑,在场之人唯她一人最为欢喜、最为淡定。其他,女宾捂眼,男宾感叹,妃嫔们或大为吃惊、或嫉妒红眼。

    刘忠气得脸都变色了,拂袖而去,坐在座上直接喝了一杯酒。刘义见此,低头笑了笑,感叹道:“情也,毒也!”

    “皇上!”雪泽推开刘礼,万千言语凝在喉咙,最终冷着脸、红着耳坐了回去。

    刘礼微微一笑,并未挑衅地看刘忠,而是对众人道了歉。“诸位,真是抱歉,朕自恃今夜是寿星,故而行为放荡了些!”

    众人听此,皆喜笑不言,唯几位大臣赞誉道:“皇上真性情,无需道歉!臣等,恭贺皇上觅得有"情人"!还望皇上早得龙嗣,以昌北华!”

    刘礼微微一笑,“又是要龙嗣?”

    “是啊,皇上终于遇到动心的女子了!雪嫔温婉贤淑,可担生育龙子之事!”

    “臣附议,早就听闻南宫小姐不一般,看来并非才女那么简单!这,恐是我北华之福星!”

    刘礼见雪泽脸已红透,并未多言语。这些个大臣,总喜欢向他要龙嗣,唯有今天这场面让他满心欢喜。

    听着堂下的大臣议论纷纷,太后略微不满地瞥了刘礼一眼,然后终结了话题。

    此时若任由大家议论,那今夜的主题就偏了,她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诸位,皇上年轻气盛,这类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了吧!后宫妃嫔皆有万千姿色,还希望皇上雨露均沾!”太后说罢,看了小李子一眼。“今夜,为了新趣,哀家准备了一个小活动!”

    “是!”小李子走到正中央,宣读了规则,厅中顿时热闹纷纷。

    “女宾表演,那我们今天有福了!”

    “在场的女宾皆满腹才学,这个生辰宴可真是大有看头!”

    太后见此,甚是满意,笑着等待第一位表演的人出现。“既然大家都了解规则,又对此举毫无异议,那就请第一人来到厅中吧!”14

第463章 表演

    ,

    莲子拍了雪泽一下,想让她做第一人,却被雪泽驳了回去,此时若再出风头不定引来什么麻烦呢!

    “太后,臣妾有意!”玥贵人笑着走到中央,对太后、皇上一一行礼。“听了太后之建议,方才得知一切不照尊卑、不分亲疏,这才想作为第一人来抛砖引玉!不知臣妾,可有这个福分?”

    刘礼移开目光,不喜不怒,也并未回话。太后微微一笑,替玥贵人解了围。

    “自是可以,今天又不比试,仅为恭贺天子生辰!你想表演什么?”

    玥贵人瞥了贤妃一眼,轻声笑道:“臣妾不才,仅有舞蹈能登大堂,故而请为第一。此前早闻贤妃才华横溢,琴声堪比天籁,若臣妾能有幸与之共演,定不负精彩之期!”

    “你二人合作,彰显后宫和谐,又节省时间、又倍增精彩,当然是佳选!”太后温柔地笑了笑,看了贤妃一眼。“不知贤妃何意?”

    贤妃犹豫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臣妾粗陋之技,许久未练,怕是不能与玥贵人的妙舞相配!此亭中尚有数名技艺高超者,其才情、技巧皆高不可攀,臣妾也就不出来献丑了!”

    玥贵人忍了忍,不满地哼了一声,心想:我特意邀请,给足了你面子,你倒来讽刺我一番!我的舞蹈从不与人相比,难道我也班门弄斧了吗?

    太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其他人。“照贤妃所说,此处有技高一筹者,可有人愿意为玥贵人普上一曲?”

    刘礼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雪泽,心想:不论歌舞,还是乐理,谁能比得过你呢?

    “太后,一品夫人也懂乐理,其琴音可称绝美!”刘忠提醒了一句,顺带将一品夫人夸了一番。

    “二皇子谬赞!”一品夫人笑了笑,对太后说:“妾身平日喜欢抚琴,论起才情不可与诸位比肩。若是配合得不好,那便对不住玥贵人和皇上了!”

    太后轻轻一笑,有些难堪,毕竟每个人都在拒绝。

    “此举只为祝贺,讨个喜庆,并没有比试之意!”玥贵人走到一品夫人面前,诚心邀请。“若是夫人自谦过甚,倒让玥儿不知如何是好了。若说舞艺,我更不能排上名列,岂非有自负之意?”

    太后点头一笑,“凡事有心即可,并不比较优劣!”

    “既如此,那妾身就不辜负众人期许了!”一品夫人站了出来,随玥贵人走到正中央。“妾身献丑,随玥贵人祝皇上事遂人愿、康健自得!”

    刘礼微微一笑,应付式地时而欢笑、时而点头,心思却仍旧停在雪泽身上。仍由台下歌舞升平,宾客欢笑,妙曼身段、情悦琴音皆入不了他的心。

    雪泽淡定地看着表演,不理会刘礼热切的目光,她心里烦躁的事情已经盖过了外界的刺激。

    “现在,太庙之事黄了,刘礼和师哥越发不正常,火魔给的压力、剪绒负的仇恨,这一切我到底该如何面对?”

    时间流逝,人散人出……

    莲子越发焦急,却不见雪泽有任何波动。

    “主子,歌舞被占了!”

    “主子,十八般乐器合奏结束,你没法选乐理了!”

    “天呐,现在连琴棋书画都没得选了!”

    “你要不然还是选诗词吧?”

    “完了,我能想到的都没了!主子,你真淡定!”

    众人的表演一个接一个,雪泽不争不抢又没人提携,这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后一人。

    太后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雪泽,轻声笑道:“看来,皇上最宠爱之人将会是今晚的压轴呢!雪嫔,该你了!”

    玥贵人在一侧笑得甚是欢喜,连喝了三杯酒,就等着看雪泽出丑。“早就听闻你是才女,我看你现在还能选什么?”

    贤妃也看了看身边的雪泽,好几番眼神示意都未被她接受到,于是转身看着刘礼说:“皇上,天色已完,众人困意甚尤,你看?”

    “贤妃,你没看见众人都期待地看着雪嫔吗?”玥贵人带着笑意,扫了全场一眼,慢悠悠地说:“雪嫔是有名的才女,即使众多才艺被择选,也会有新点子吧?!若是贤妃阻拦,倒显得有些多余了,怎能压抑别人大放异彩呢?”

    贤妃欲言又止,思索之后并未多言,心想:玥贵人一心针对,我若再说,可能会害了雪嫔!罢了,皇上应该会保护她的!

    雪泽慢慢起身,站在坐前轻声问道:“不知诸位有何想法?刚刚看了精彩表演,一时没了思路,想象力也被限制了!”

    “难道随意说出的东西,雪嫔都会?”太后莫名地笑了一下,“那可真是大才女呢!”

    刘礼将酒杯掷到桌上,利落地站了起来。“母后说笑了,爱妃只是一时想不起表演什么罢了!若说她会的不少,但不一定能让人想出!”

    雪泽一愣,赶紧解释:“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一时愚钝,想不出其他才艺。这也怪臣妾本就会得少,与诸位比起来相形见绌,实在不知如何表演,这才想请各位提点!若臣妾能做,自然会做;若全都不能,那还得太后、皇上与诸位恕罪!”

    太后瞄了雪泽一眼,正要回她几句,却被大皇子截断了。

    “本就是三弟的生辰,当真不必如此。先前已经见过了诸多热闹,相信雪嫔也还真是藏着绝技!不过,既是寿星发话了,那就让寿星自己选吧!”

    刘礼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还是大哥懂我!”

    雪泽一惊,疑惑地看了看两人,自觉不妙却也只能站在原地。

    “难得见你高兴,也难得见你对姑娘上心。此前守得家国百姓太久了,如今得了美人岂差心愿?”刘义笑了笑,又对雪泽说:“三弟自是知晓你的才情,今日寿辰,你不必表演,换作一个心愿给他好了!”

    雪泽咬了咬嘴唇,看着刘礼走到跟前,耳朵里听见他细语道:爱妃,坐实谣言可好?

    “皇上!”雪泽将头低了下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把住莲子的手才放松下来。

    太后甚是不满,终于逮到了机会,心中冷笑升起:所有人都做了,你凭什么例外?我还得试探你,怎能轻易放你走?幸好,你对两人给的台阶并满意,倒是给我机会了!

    “皇儿,你就不要在此捉弄雪嫔了!雪嫔知书达礼,怎能受你这稚气?人家知晓礼仪,宁愿难堪也要按规矩来,不然怎对得起前些才艺的精彩?若你让她一人例外,岂不是将她推向了另一端?”

    雪泽抬起头,看了太后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妇人,不让我做点什么是不会甘心的。或许,她也开始怀疑我了,那我还得趁此洗清罪名,不过该用什么办法呢?”

    “母后——”

    雪泽拉了拉刘礼,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看向太后。“臣妾愿意做得圆满,将生辰之礼收尾!不过,臣妾愚钝,脑力不及太后,可否请太后为臣妾设一道题呢?”

    “这?”太后低头一笑,神色骤变,暗想:这女子,竟然将问题抛给我,真是不简单!现在我还能想出什么呢?太重太轻都不合适,还得考虑到考验一事,这可真为难!

    玥贵人见太后陷入沉思,果断地献出提议:“太后,臣妾倒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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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选才艺

    ,

    太后欣然一笑,“讲!”

    “才技不承限定,表演不拘形式,琴棋书画是才情典范,游戏娱乐照样是传统兴则,不如就让雪嫔做些新颖之事?”玥贵人打量了雪泽一番,笑道:“雪嫔的身段柔美,不知可曾学过江南柔术?”

    雪泽皱了皱眉,并不知晓玥贵人说的是什么,却也不敢突兀地问。毕竟,她不知道,并不代表青苓也不知道。

    在场之人,一时热议不停,似乎对此颇有理解。太后明白玥贵人的意思,饶有兴趣地看着雪泽,似乎是等待着她的回复。

    “江南柔术是什么?”刘礼把住雪泽的肩,颇为宠溺地说:“雪嫔昨夜服侍我太累了,即便她身段柔美也不能太过操劳!”

    玥贵人愣了又愣,移开目光对他人说:“江南柔术是舞蹈和杂技的混合体,表演难度颇高,但场面精彩非凡,此中舞女个个迷人、皆皆柔醉,见者无一不为之倾倒,时人称之为仙舞。臣妾见雪嫔气质非凡、身材婀娜,常以为她也学过一二,故而有了这个想法!”

    “胡说!”刘礼不满地看着玥贵人,似有责怪的意味。“雪嫔出身高贵,怎会去学这些?”

    太后轻声笑了笑,解围道:“皇儿莫怪,玥贵人只是夸奖不当罢了!想来舞蹈杂技皆不分高低贵贱,好则传扬千里。此处大多人听过此名,或惊叹、或期待,玥贵人也是为了能让诸位大饱眼福,这个提议虽欠妥,却也出自诚心啊!”

    刘忠见此,又站了出来,对太后说:“玥贵人之说提点了我,想来如戏剧、杂技之类别皆为常人不得沾涉。雪嫔还有一技,令我都佩服,不知在这厅堂可否一展?”

    刘礼瞪了刘忠一眼,眉眼中皆是不满。但雪泽倒颇为期待,这令刘礼醋意大发,将她拽得更紧了。

    “如此说来,倒是有趣,不知是何事?”

    “回太后,游戏也算吧?”刘忠笑了笑,看着雪泽说:“不知雪嫔可曾记得?我们以前常常比试投壶、射箭、猜灯谜,这些虽是小把戏,带着俗气,却让我看到了此中非凡。雪嫔于每件事似乎都有见解,故而总能胜我一筹!”

    太后轻声一笑,“看来,二皇子跟雪嫔还真是故交情深啊!”

    玥贵人听此,不由得一笑,暗自递给唐孺人一张纸条。

    “爱妃,没想到你还精通这些?”刘礼挨着雪泽,轻笑着说:“那今晚,就好好陪我玩玩吧!在大殿上做这些,实在不妥!若传了出去,别人还说醉月轩住着一位贪玩鬼呢!”

    唐孺人在几人推让之际站了起来,低声说:“其实,除此之外还有女工可选!雪嫔出自名门,受教于名师,听说熟练于刺绣、制香,此外还厨艺高超、养得花卉。这么多才艺,这才有了那般任选的气魄,实在是我等学习之楷模!”

    “是啊,难怪雪嫔能得皇儿恩宠!”太后满意地看着唐孺人,心想:这后宫当真从不缺帮手!

    雪泽抬眼看了看刘礼,直接撂了句:“既然是皇上的生辰,那就让皇上选吧!只是臣妾学得并不多,到时候莫要嫌弃才好!”

    “好,我懂!”刘礼环住雪泽的腰,“这么晚了,我还没吃长寿面,不如爱妃为我煮一碗?”

    雪泽点点头,随即愣住了,她这才想起青苓说的一条信息:饭菜不可做!

    “皇上!”

    “怎么了?”

    “臣妾不知皇上口味,可否请你随行?”

    刘礼一时惊愕,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啊,我陪你去,必要时还能帮忙!”

    雪泽没有说什么,跟着刘礼走向后厨去了。来到厨房,雪泽吩咐众人下去,然后让莲子守在门口,屋子里只有她与刘礼两人。

    微妙的时光,略暗的光线,刘礼的心漂浮得不知所踪。

    雪泽翻看了厨具、菜蔬,略微忧愁地靠在墙上,低声念着:“到底要我注意什么呢?”

    “爱妃,你在思考何事?”刘礼挪到雪泽跟前,欣喜地看着她,心中情绪萌动。“你将我带来此处,是为了跟我共处么?还是躲清闲来了?”

    “都不是!”

    “那就是有话要对我说!”

    雪泽抬起头,看了刘礼一眼。“你没事了吧?”

    “没事啊!”

    “那你还说胡话?”

    刘礼一愣,将雪泽按在墙上,坏坏地笑着看她。

    “怎么,你可是不怕我了?”

    雪泽皱了皱眉,将刘礼推开,径直走到菜板前。“真要给你煮面吗?”

    “其实也不必!”刘礼从雪泽背后抱住她,温柔地说:“我吃你就够了!”

    “你别这么不正经!”雪泽踩了刘礼一脚,正要翻身推开他,却被他正面抱住。“你…你放开我!”

    刘礼慢慢靠近雪泽,轻声笑道:“你别往后仰了,这样更有挑逗意味哦!”

    “你!”雪泽愣住了,身后头发就要触到案板,面前刘礼就要凑到脸上,一时间焦急不已。“你…你别这样!”

    “那你叫我一声夫君!”

    雪泽愤怒地看着刘礼,正想施法,却被他提醒道:太后要试探众人,此处都有高手,不乏修行者哦!

    “你!”

    “我怎么?”

    “你既然知道,就该先放过我!我将此处收拾一下,煮一碗青菜面给你,你吃完面回去复命,这才能交代!”

    “怎么,叫我来就是暗地吃面?爱妃的厨艺十分羞涩么?”

    雪泽不满地闷哼了一声,“不是我厨艺不高,而是青苓有训诫在先,我想应该是有她的道理。不能在人前做饭,也不能让别人品尝,你就在这凑合吃吧!”

    “我好歹是天子,这又是第一次过生辰,你怎么能这样待我?若面只能吃青菜面,那我就要其他的补偿咯!”

    “什么?”雪泽一惊,想往后退,却被刘礼紧紧地搂住了腰。

    本以为无可反抗,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雪泽松了一口气,别过头说:“外面来人了!”

    刘礼的鼻子已经触到了雪泽,鼻息就在她脸上扫过,那是失望而气愤的气流。

    “谁啊?”

    “回禀皇上,奴才奉了太后旨意前来!”

    “何事?”

    “太后说众位宾客难得齐聚,折腾一番都饿了,不如让雪嫔娘娘大展身手,为诸位都做些小食!”

    刘礼一愣,惊惶地看了看雪泽,一时间有些焦灼。“怎么办?”

    雪泽咳了一声,轻问道:“太后可有限定何种小食?”

    “未曾,只要娘娘尽心即可!”

    “知道了!”雪泽有些紧张,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刘礼突然拿起了菜刀。“你干什么?”

    刘礼微微一笑,“你过来,演个戏!”

    “啊!”

    雪泽大叫一声,疑惑地愣在原地。她看着刘礼随即将刀扔在地上,然后听到他叫了莲子进来,疑惑地想着:“这人想干什么?”

    “莲子!”

    “在!”

    “雪嫔做菜不小心将手割破了,你去取点药来给她包扎一下!”

    莲子微微一愣,担忧地问:“皇上,那这做饭的事可否交给莲子?”

    刘礼看着小李子缓缓而去的背影,大声地说:“既然雪嫔展身手,那就不必你参与了!我会帮她的,不会让她伤口再流出一滴血,你放心吧!”

    “是!”

    雪泽听此,抿嘴一笑。“原来是这个方法,不错!这样,做的好坏都可以赖在他头上了!”

    “赖在谁头上?”刘礼像风一样,随手关了门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雪泽。“爱妃,我帮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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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太后试探侯王

    ,

    夜深了。

    烛光未淡,睡意未酣,眉提愁。

    桌上摆着两碟糕点、一碗云酱面,热气已经散了,可香味却隐而不微、飘而不渺。

    太后躺在榻上,看着悬梁,微微叹着气。眉眼生愁,心中思烦,一时难以平静。

    本是晴朗月夜,突听一阵雷鸣狂暴之声。太后惊了起来,刚刚坐稳便听到了大雨击打砖瓦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倒有些夏雨的意思。

    “年关刚过,暴雨雷鸣,这是预示什么呢?”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喝口热茶压压惊,却突然猛咳了起来。

    侍女跑过来服侍,焦急而紧张,时刻紧绷的神经在这时候却舒缓了许多。贴身服侍的人都知道,太后若沉闷抑郁地思虑太久,便会身子不适、引发旧疾,所以谁都不愿看见她长久叹气、抑郁不解。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表面光鲜亮丽、不曾衰老,实则心、肺腑、精气神都不如以往了。内在的东西,有几人能护得好呢?

    “太后,喝杯热茶吧!”

    “不,将那碗云酱面端来!”太后咳了几声,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面,似乎对它产生了极大的执念。

    从生辰礼上回来,太后就未曾冷淡过那面、那小食,这些由雪泽做的东西背后藏着什么呢?

    侍女愣了一下,低声说:“太后,面已经凉了,奴婢去热热吧!”

    “不必,哀家不吃,只是想再仔细看看!”

    “是!”

    侍女将面放在托盘上,将盘子端至太后面前,将其承至额前,尔后轻柔地跪了下来。

    太后看了看,拨动筷子搅了几下,将味道又嗅了嗅,这才松了手。“放回原处!”

    这碗面,太后吃过,味道不算太好、也说不上差,中规中矩。

    几个时辰前,所有人都在品食糕点,雪嫔为宾客所作的小食仅有三份糕点,那碗面据说只给刘礼一人煮了。太后派人去厨房得了这碗,她只是尝了一口。

    “枉我埋藏眼线这么多年,查出来的竟只有几个浅薄的描述!本以为可以通过厨艺来考验她是否有问题,却没想到连判断的标准竟是那般模棱两可!”太后想起这件事,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低声愤怨:“什么盐度适中、柔香不散,这能评出什么来?”

    殿外的木板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视野中出现一个小宫女,她谦卑地跪在地板上,轻声说:“太后,二皇子带人来了!”

    “好,你下去吧!”太后好生坐了起来,对身边的侍女说:“去,将那碗面热一下!”

    外面的雨声似乎小了些,寒风呼啸的声音更甚几分,屋内的烛光忽暗忽明,一切都有了动感。

    这个深夜,再也不寂静了。

    收伞之声,推门之声,脚步之声……

    少顷,两个高大的男子步入视野,一位华贵毓秀、一位威严霸气。

    两人对太后行了礼,殿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些,身上滴下雨、衣裳冒着气,而目光从未乱瞥,动作更是不敢多有了。

    太后微微一笑,对侯王谨守礼仪、尊畏权力的模样很是满意。

    “这么晚了,叫你们二位前来商议要事,真是辛苦了!”

    刘忠摇摇头,平静地说:“不辛苦,这是臣之荣幸!”

    “末将亦不觉辛苦,请太后尽管吩咐!”侯王没有抬头看太后一眼,但一直觉得身上目光灼烈,来自权位之巅的女人的压迫强而有力。

    “那就坐吧!”太后命人赐座、奉茶,时不时打量侯王一番,心中思绪渐浓: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似乎刚从沙场回来,不知会不会知无不言、豪爽不欺?

    刘忠坐在一侧,淡定地喝着茶,偷偷瞄了一动不动的侯王一眼,心中有些想法却未表现出来。虽然冒雨将正巧在都城外的侯王请入宫并不是个好差事,但是刘忠为了太后那一句“事成后可与青苓再续前缘”便果断去做了。

    此时困意上脑,刘忠仍旧撑着,待太后将侯王好生打探一番。

    “侯王功劳显赫,皆是努力坚毅之果,令人实在佩服!你已许多年未入皇宫了,哀家也不曾勉强你,今夜之事我们三人皆不言外,此事便解了!”太后微笑着对侯王说,“你四处监管兵将军营,甚是辛苦,已经许久未回家了吧?!”

    “多谢太后关心,末将虽离家已久,却并不思家念家!”

    太后点头一笑,“夜已深,商讨费神费脑,侯王喝些茶、吃些小食吧!”

    宫女端了两碟小食,分给侯王和刘忠一人一盘,再将热茶给两人换了一杯。

    刘忠见侯王只礼貌性地喝了茶,看了看太后的神色,这才尴尬地说:“太后,我其实吃过宵夜了,这一盘粉翠糕点还是给侯王吧!侯王在外辛苦,有时还需风餐露宿,一定不常吃这些东西!”

    侯王一愣,这才打眼看了看这些糕点,尔后连连摆手。“末将无论在外还是在家,皆不常吃这些物品,二皇子不必谦让!”

    “既是太后的赏赐,侯王还是多少吃些吧!”刘忠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出来,笑道:“恕刘忠不敬,肚子太满,只能吃下一个,其余的都给侯王吧!”

    太后应了一声,宫女随即将刘忠面前的盘子端走了。刘忠当着侯王的面,笑嘻嘻地将粉翠之遇吃掉了,口中甘甜之味令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它的情景……

    粉翠之遇是雪嫔为皇上生辰所作,也是第一道呈现的糕点。粉嫩的颜色里微微透点翠绿,两种混合起来有春天的色泽,新奇之甜入口有舒爽,众位宾客夸赞不已。

    刘忠吃后,倍感欢愉,忍不住问雪泽:“这糕点可有名字?”

    刘礼得意地点点头,抢着回答:“自然是有,它叫粉翠之遇,纪念着朕与爱妃的初次见面!”

    “所穿衣着?”

    “所见之景!”

    雪泽将糕点呈给各位,随即就要转身回到厨房,并不想多看他们二位的争执。“臣妾先告退了,厨房还有两道小食呢!”

    “爱妃,不等朕了?”刘礼刻意当着刘忠的面拦了雪泽一下,然后欢欣地看着她冷面离去。“二哥,下两道小食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刘忠摇了摇头,“并不想!很显然,这是你取的名字,而我对这些毫无兴趣!”

    “那便最好,还请二哥不要总想着朕的女人!”

    “你的女人?”

    刘忠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生气,他将拳头捏得很紧,眼神凌厉得可怕。

    太后和侯王的对话声传入耳朵,刘忠懒得理会,却无意间瞥到了侯王身侧的碟子。那翠绿的碟子里装着白色的糕点,那味道清香醉人,那名字令人神伤。

    刘忠再次陷入沉思,并不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因为一切内容他都已经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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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一事平一事起

    太后今夜,无非是想刺探侯王心意、拉拢势力,再试探一下雪嫔的虚实。

    刘忠不知道太后为何对雪嫔起了心思,他也不关心这一点,因为醉月轩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他只需要知道,太后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

    “侯王,这糕点如何?”

    “味道不错!”侯王喝了口茶,略感不对劲,又补充了一句。“倒是让我有几分怀旧了!”

    太后轻声一笑,“怀旧?难道,这糕点令你想起了什么?”

    “约莫是侯府之事,太后无需知晓!”侯王移开目光,心中想着:太后让我入宫,不仅仅是拉拢这么简单。我现在和青苓都与皇宫脱不了干系,看来每一句话都不能乱说了!这糕点,应该也有试探之意吧?!

    香味被风吹了进来,热气腾腾的云酱面被呈上。侯王只是多看了一眼,太后便将那碗面赐给了他,此举令他颇为惊疑。

    “侯王劳苦功高,雨夜奔波,吃一碗面吧!”

    “末将不敢!”

    “有何不敢?”太后冷冷一笑,语气里有些不满。“这是哀家命人专程给你做的,难道侯王不愿领情?亦或是,觉得哀家得不到你的势力就徒增报复之心?”

    刘忠听此,劝了侯王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可不是太后的风格,侯王大可放心!”

    侯王连连摇头,“末将只是不敢在太后、二皇子之前承奉!”

    “无妨,哀家只是怜惜老臣罢了!”太后叹了口气,“这么晚叫你来,却是为了得到你的支持,但侯王明显一颗心只为大道,哀家倍感惭愧!不多劝,也不赏赐,仅一碗面而已!”

    侯王接过面碗,轻轻嗅了一下,点头笑道:“这碗面不错,让末将想起了女儿,多谢太后!”

    “那你就吃吧!吃完了,让二皇子送你出宫,今夜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吧!”太后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很是不悦:看来,这老东西不好对付!

    几天过后,事态都消停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

    后宫的人际变化不在雪泽心中,而太庙一事也让她无法再多言一句。今日,醉月轩闭门谢客,而庭院内众人齐聚、商讨献计,雪泽成了众人之中心。

    太庙不好入,这一点的里里外外、各个角度都被人论了个遍。

    雪泽也明白,槊的设计并非简单,光看一个玄灵阵法就能知晓了。

    “还好太后只是轻微怀疑,一切还没到最坏的状态,而玄灵阵法也有望破解,我们就等下一个好日子就好!只是,师姐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们了!”

    季林点了点头,十分赞成。“莲子说得对,师妹不可以再这样了!”

    “师姐,放心,下一个日子也只有一个月!”牧凡看了雪泽一眼,轻轻的安慰、短暂的凝视,一切都不敢多而满,毕竟蓝水的目光可不曾停歇。

    “知道了!”雪泽面无表情地应了大家,她现在乖巧得像所有人关注的小孩子,一点也没了天女的尊贵。

    众所周知,只要她不刻意拿出天女之气势,所有人都不会将她奉为顶端的神女。所有人都期望,她们的感情如初、一切正常。

    蓝水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温柔而宠溺,似乎并不愿在此时说教、劝诫。他明白雪泽,雪泽也懂他,两人可以不言语也能通心意。

    “那我们说好了,现在就等二月的到来!”莲子伸出手,想要与雪泽拉勾。

    雪泽淡然一笑,并不多么情愿地伸出手来,感知到莲子如火般的炽烈后收了回来。“你的手,真是四季如火啊!”

    “是啊,师姐的手不也是常年冰寒吗?”

    季林戳了戳莲子的额头,歪着头说:“我们雪竹地修行水系至高法术,皆是常年手脚冰寒之人,怎么?你这小小红莲子,还想开罪不成?”

    “哪有!”莲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小声念叨:“还把我当成小小的红莲子,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

    “哟嚯!莲子,想什么呢?”季林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确实,我该对你刮目。下山许久,又得了有情郎,又知了大小事,还与我们的天女整天相伴,能简单才怪呢!”

    莲子气得满脸通红,站起来说:“我可与二师兄不同,整日里以欺负心上人为乐、挑逗师妹为趣,这等了不起的事情我可做不了!”

    “欸,你!”季林也站了起来,正要说教,却给莲子跑了。“你给我站住,让我逮着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雪泽静坐不语,蓝水不动声色,牧凡喝了杯茶便站了起来。

    “师姐、师兄,我不宜出来太久,这就告辞回去了!”

    “慢走!”雪泽起身相送。

    蓝水点头一笑,“辛苦你照看天象了!”

    牧凡点点头,走了两步便散了身影。他明白事理、懂得人心,更看得懂时局,醉月轩已经不需他停留了。

    “师妹,在想什么?”

    “没什么!”

    蓝水给雪泽续了一杯茶,正想说些情话,却突然被一声凤鸣惊到了。

    冰凤凰飞了过来,留了几个字便走了。

    “平梁有难,突降奇妖!”

    蓝水一愣,心中有话不便一时说完。雪泽倒是畅快,一挥衣袖便将字消了,似乎她已经明白了此事之因果。

    “看来,槊要按捺不住了!”

    蓝水点了点头,低声说:“他的确喜欢找事,风平浪静才不是他。上一次,我已经见他出关了!”

    “他应该好奇,我的踪迹为何不为他所知。顺道,想起了凡尘身份一事,故而怀疑到了后宫。太后这些时日,也在盘查此事,局势紧迫得很啊!”

    “你全都知道!”

    雪泽应了一声,“他的心思不难猜!”

    蓝水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些苦涩。“你又把事情独自埋在心中吗?”

    “师哥!”雪泽看了蓝水一眼,“我觉得没必要说的就藏匿了,该告诉你们的都会告知,你不要担心了!”

    “那你觉得闯太庙、取冰晶这种事也是不该说的吗?”

    “我!”雪泽转过身去,背对着蓝水要好一些。

    “我知道,我不该再提,但我真的不想让你那么孤立自己!”蓝水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雪泽,仍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雪泽,我时刻都在担心,你能不能对我不设防?”

    雪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师哥,我以后有事都告诉你!”

    “好,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槊要扰乱我的视线,也要将我们逼到平梁去处理事情,那就将计就计吧!”雪泽轻柔地将蓝水的手推开,然后走到石桌边坐下。“我要感知一下平梁的情况,好调派人手过去处理!”

    蓝水点点头,“你放心,此处我帮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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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支走人

    “嗯,有劳师哥了!”雪泽说罢,闭上了双眼,她要用五行之术启远方消息。

    这法术如同千里眼,可感遥远处的境况,只要那地方有五行之内的东西便可。不过,此术需耗费极大灵力和念力,施法过程不可分心,故而一般都选择清静之地,或是有人看守的情况。

    微风展望千里,一瞬息席卷而去,像薄淡的云舒、清冽的瀑泄,直至平梁而止。

    广袤的荒原,风景犹常,而天地之间气息有异。人化为红色小点,正常万物为灰色,而蓝绿色发光的物体便是那些不知来源的恶妖。

    平梁边界四处散布恶妖,从北华境呈风吹火之势碾压而去,逐渐吞没那些游牧、小村、边营,目前看来伤亡不甚,而影响颇深。

    “原来是从北华边界出去的恶妖!”

    雪泽睁开了眼睛,此时身边已经站了三个人。蓝水离她最近,将季林和莲子挡在身后,并不让任何人、任何声音打搅她。

    “师哥!”雪泽站了起来,对蓝水说:“我已经探查到了,恶妖从北华境逃出,已有数十人伤亡,此事恐怕需要天山派人处理!”

    蓝水点了点头,看了季林一眼。“师弟刚收到了曲姑娘的传信,也是说的此事!”

    “看来,这件事马上就要传开了!”雪泽看了看桌上那只蝴蝶,正欲触碰却停下了,她抬头打量了季林一番。“师兄,你跟曲姑娘关系匪浅,要不然你来处理此事吧?!”

    莲子激动地拍了拍手,大声笑道:“我觉得不错,毕竟人家第一个向二师兄求助,并没有叫上我们!出事的虽然是平梁,但也是英雄救佳人之美差,何不同意?”

    “就你话多!”季林敲了敲莲子的头,不满地说:“灵儿不过是让我转达,又并非直接请我帮忙。我对那些恶妖还不清楚,万一搞砸了该怎么办?”

    蓝水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是怕丢天山的脸,还是怕丢自己的脸?”

    雪泽见季林噘嘴不满,温柔地说:“师兄,你以前对任何事情都不畏惧,甚至要跟我们抢,为何这一次有些多虑呢?我已经看了,不过是些个恶妖,他们再厉害也不及我的师兄吧!”

    “那我可以拉上大师兄吗?”季林冲着蓝水笑了笑,“我并不是担心实力不足,而是怕此事牵扯甚广,万一槊又跟我见面或对弈该如何?若是处理得不完美,灵儿又要跟我好一番斗嘴了!”

    莲子啧啧生叹,趴在季林耳边说:“没想到还是个妻管严啊!”

    “如此,我没意见,不知师哥何意?”雪泽看了看蓝水,对上他那深情的目光又躲开了,心中想着:两位师兄现在对我格外细心,我有些受不了,本来还想让他们回天山修炼,此事正好出来铺垫一下!

    “师兄,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出任务了!”

    蓝水低头想了想,问了雪泽一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西海虞之事还有些细枝末节,我等下要去贤妃处销毁那盆花!那花伴了她许久,算是尽了缘分了,再留恐生事端!”

    季林点了点头,“师妹只要不心急于冰晶就好,其他的事情你随意处理!”

    蓝水看了季林一眼,唤了蓝光剑出来。“事不宜迟,那就走吧!”

    一个时辰后......

    雪泽实诚地去找贤妃了,她知道现在做其他事都会被莲子监督、指责,便不想那么许多了。现在,贤妃手里的那盆花更为重要,毕竟西海虞的事情已经袭入北华皇宫每个角落了。

    保险起见,花还是毁去比较好,但不用想也知道贤妃一定难以割舍。

    大彻大悟的贤妃,放下了红尘与俗物,一心在花草上,那是她的另一个世界。她对花的珍爱许是已经超过了爱自己,毁花不等于杀人吗?

    果真,说了来意的雪泽遭到了拒绝,贤妃的确舍不得。

    “我将之藏好,绝不会让人发现,你信我!”

    雪泽叹了口气,轻声说:“这花的气息很浓,味道十分好辨认,并不是珍宝玉器藏好就万无一失。我想你还是交由我处理,以后我再送新的来向你赔罪,这样可好?”

    “何来赔罪之说?你不欠我,更无须多礼,只是这花......”贤妃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庭院。“我这地方人少,都是忠心的人,也不会有人来拜访、偷潜,藏一盆花也不难。若是你将之带走,无疑是带走了我的灵魂,这花对我意义非凡......”

    雪泽不解,贤妃爱花之心能理解,但这新来的花怎就对她意义非凡了?

    “你见的奇花异草不少,相信这也算不得什么。若是留着出了祸患,你我以及整个皇宫又不得安宁,相信这也不是你想看见的吧?”

    贤妃愣了一下,心中有万千言语说不出来,暗想:她来意如此明确,态度也坚硬,即便我不想,也该给她面子。这可该怎么办?

    “若你真觉得难受,就当这花是我要回去的吧!”雪泽说得有些难为情,但她愿意当个不好的角色,只要目的达成就好。

    “这花本就是从你手上得来的,在我此处待着算是我的福泽,又何来这些?”贤妃起身,走到花盆前待了会儿,想了许久才伸手抱着它过来。“妹妹,你看这花我养得挺好,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你既然如此坚定,我也不好执意,但是...但是能不能让我来?”

    雪泽犹豫了一会儿,打量了贤妃一番。“你真下得去手?”

    “平时里给花剪枝都是我来,辣手摧花的事也没少做。如此好花,在你心中算不得什么,但于我而言甚是重要。来了,我得重视;走了,我也得亲自送别,仪式感少不了,这是对花的尊重!”

    “原来如此,我真是比不上这等心境!”

    雪泽笑着起身,和贤妃说了两句便走了。她们约定好了,明天之前就让这花消失在皇宫。

    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在贤妃手背上,樱桃过来擦拭才将她惊醒。

    贤妃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唉声叹气。“我喜欢的怎么总是难以拥有?”

    “主子,不要难过,以后还会有!”

    “这般奇花,我是养不出了,天下或许只有那人可以。我日夜与之相伴,细心呵护,算是得了养花人的一二点子,这是我与知音交流的桥梁,毁去了不是又回到了冷寂吗?”

    樱桃知道,贤妃重视这花,更日夜盼着自己能参悟些许,天天念叨这花为“知音”,也直接取了这名字。

    “主子,那你答应雪嫔,难不成是想多留这花一天?”

    贤妃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又要对不起她了,我实在舍不得。她明天来看,我今夜就将花送出去,你觉得可行吗?”

    樱桃怔了会儿,“主子做什么我都支持,不过送花出宫未免有些难。毕竟,我们出宫都难以做到掩人耳目,更别说这香味甚浓的花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落雪天

第468章 鱼尾骨链

    妖被截下了,臭味熏天、血气腾升,广袤之地便是葬场。

    血腥了些,但也没办法,这些都是失了理智的恶妖。不用想,这是火魔搞的鬼,平白无故来这一场事,不过是想引天山弟子出现,再乱一下天女的思维。

    干扰,不起作用,蓝水和季林行动火速,将损失降到了最低,平梁的大多人都没见到妖的半只耳朵。

    “师兄,你说都什么年代了,这火魔怎么就知道利用妖怪?”

    蓝水冷冷一笑,拂袖去了蓝光剑上的血迹,他并不在意这些。火魔是个老派之人,谁都知道。

    如今各行都盘踞一方,成了安稳之态,妖怪不常危害人间。也就只有火魔,无聊至极才会将北华边界那地下镇压的妖怪放出来。

    “不管他,回吧!”

    季林点了点头,他知道蓝水一心念着雪泽。不知何时,季林有了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师兄师妹关系变了一些,但两人的表态又不允许他多想。

    现在,几方争斗,没有人可以安歇,季林连自己的事情都不那么在意了。

    蓝光剑已经悬在空中,正等着带两人离开,蓝水却将季林推了一把。

    “师兄,干嘛?你不带我回去啊?”

    “嗬,我许你一天时间!”

    “什么意思啊?”季林有些懵,难道蓝水要考验他的法术?

    蓝水笑而不语,御剑远去,他明白自己的选择为何。季林身后,有一棵树,树后有一个忐忑的人,蓝水愿意给季林放假。

    或许是看开了,也或许是懂情了,蓝水甚至想劝季林:珍惜眼前,莫要让自己今后有丝毫的悔意!

    一阵风吹过,血腥味灌了过来,季林咳了几声便转过身去,想要寻条路却发现树后有飘摇的衣裳裙边。

    这……

    不用多想,季林知道是灵儿,他脸红了一下,心中涌起的不知是酸楚还是悲愁。反正,第一反应他是想逃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灵儿。

    伤人的话说不出,何况也不是本意,但季林固守着道心不肯偏移。他不能动情,他该比师妹雪泽还坚定,顶起天山大难的不该只有一个天女。

    何况,根本在于,天山弟子不许动情,而且灵儿还是有婚约的人。

    “喂,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吗?”

    见季林走远,灵儿气冲冲地跟了上来,眼神里尽是幽怨。一向聪慧的她,竟也没有捕捉到任何缘由,她还以为这是季林的鬼脾气所致。

    季林咳了一声,边走边说:“这里偏远,你早些回去吧!不必担心,我们已经解决了妖怪,你们平梁不会遭难!”

    “我知道,我一直看着呢!”

    “什么?”季林一愣,停了下来,正想说“你不怕死吗”却噎住了。他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走,此时不该关心、不该慌乱。

    灵儿冷哼一声,跑过来追上季林,扯着他的衣袖说:“你都不正眼看我,难道我还不如妖怪好看吗?”

    季林将袖子扯回来,抱着手向前走。“你在我心里的确没妖怪好看!”

    “嘁,可你能狠心杀妖,却总是在保护我呀!”

    “你想多了!”季林不自觉地看了灵儿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突现的小东西惊到了。“什么啊?这是!”

    灵儿傻呵呵笑了会儿,将一条银链子递给季林。“喏,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鱼尾骨链哦!”

    “你做的?”

    季林惊讶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直离不开手心里躺着的链子。这是一条骨节分明的银链,手感很好,光泽不俗,最惹眼的是中心挂着的如指甲盖大小的鱼尾。

    漂亮的鱼尾,逼真而活泼,定是费尽心思雕刻而出。

    如今能炼制银饰且得如此水准的人,不多见,女子更是稀少。季林不知道灵儿如何做出来的,只是瞥到她手指上的伤疤,心中的波涛不许他再将东西塞回她手里。

    “你别还我,这是我的报答!”灵儿将东西又给季林,按着他的手说:“这鱼尾意义非凡,你应该明白!你的出现,先让人厌恶,后给人欢喜,你——”

    “我知道!”季林打断灵儿的话,大大方方将东西揣在怀里,边走边说:“你是报恩,我救了你那么多次,还帮你做了好多事,这是应该的!”

    灵儿盯着季林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不论如何,季林收了就好,那是她的心血啊!

    “你的鱼尾饮冰有没有进步啊?”

    深夜,马车穿过小林子,绕了个圈去王宅。

    帝都刑部尚书府,贤妃不敢回,她只能先去西郊的王宅避避。那里人烟少些,也不易被关注,将花藏在那里最合适。

    咻——

    一支箭呼啸而来,沉重地震入门板,吓得马夫脸色大变。

    “主子,没事吧?”

    贤妃摇了摇头,让樱桃去回复,她捧着一个木匣子不动。即便有人冲进来,她还是不会舍弃这花。

    “车夫,快些走!”

    “是!”

    行驰了十丈左右,密密麻麻的箭向网一样铺了下来,马儿受惊、动荡不小。贤妃护着花,自知外面的人冲她而来,但手中的东西万万丢不得。

    “樱桃,你带着花跑,不能让人发现!”

    “主子这怎么行?”樱桃将衣服解了给贤妃盖上,“主子装我的模样走吧!”

    正在纠结之际,几道黑影落了下来,樱桃和车夫护着贤妃往林子里跑。剩下几个护卫与人争斗,都是不成气候的角色。

    “看来是皇宫贵人请的武林高手,主子要小心些!”

    樱桃扶着贤妃,盯着木匣子说:“如果因为这花而让主子受伤,便是极大的罪过。主子,你还是丢掉吧!”

    黑夜,密林难逃。贤妃最终将花放在了一棵树下,她怕花因摇晃过度而伤,也怕自己的失误给皇宫中人掀起风浪。

    自然,现在她的安危还是个问题。如果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呢?即便这种情况小,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车夫引走了一拨人,却奈何不得其他的高手。贤妃和樱桃很快被追上了,那些人个个凶狠毒辣,却打着劫色的口号。

    “我们可以给你们钱,多少都可以,你们不要过来!”

    “钱哪有美人重要?”领头那人挥了挥手中的刀,“上,将人带走!”

    一声呼啸,纯粹的鸣笛,打破了纷乱的场面。这是北华军队专属的鸣笛,让一群黑衣人听了有几分惧意。

    “快,动作麻利点,别管她们挣扎与否!”

    正要带走人,树林突现一抹火光,一支带着火团的箭飞过来直冲说话那人。

    “啊,谁?”

    “胆敢强抢民女,我巡防军自然要管!”

    一听来头,再见满林火光,几人松手就走。任务而已,没必要搭上性命。

    樱桃挣脱了绳子,给贤妃也解了,这才看见有人过来。正欲拜谢那所谓的巡防军,并且让人送贤妃回去,谁知来者只是独落落一人。

    “二位受惊了!”

    贤妃愣了愣,和樱桃面面相觑。“公子仅一人?”

    “见笑,我怕贼人伤到二位,故而出此计策。既然两位无事,那便早些回去,最近天下都不甚太平!”

    “如此大恩,难以报答,不知公子贵姓?”贤妃总觉得这人眼熟,仿佛是在皇宫某个角落见过,又好像是个政客。

    若是仕途之人,贤妃就有报答的门路了。

    “免贵姓俞!”落雪天

第469章 琴音仙子拜访昆仑

    ,

    正月二十一。

    天高云淡,晴日和煦,万物皆温柔。

    向北,林间小道,清一色的女子队伍,或乘车、或骑马。

    江湖之气宇,自由之散漫,舒悦之情绪。晒着太阳,吹着和风,由西海府出发,去向昆仑山脉。

    二十年了,琴音仙子的仇与愁都解了些。虽仍旧清高自傲、心中悲愤,一句“未完全释怀”之词承认了释怀之意,她对余千烨没那么恨了,亦或是早就不恨而是今天才肯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不恨他。

    薛府一事,琴音仙子明白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人称男派第一掌门的余千烨,并非她可以得到的男人,而她也不该在纠结着陈年往事中活着,毕竟那些执念早就歪曲了事实。

    余千烨的救命之恩,琴音仙子是要谢的,而且将动静闹得全江湖尽知。这是她的风格,这也是她的态度,她琴音仙子一向如此。

    “正殿,前方快到了!”

    琴音仙子点点头,掀了帘子一角,瞥了一眼二十年未见的昆仑山。

    此处大小事物皆有变化,唯山之数量、棱角、形状未变,还让她认得出这是青春年少时最喜欢来的地方。

    “终于到了!”

    琴音仙子叹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等到马车停了才掀开帘子走下去。等到三拨女弟子在前方站好,她才从中间的道中走上前去,对着迎接她的人轻柔地微笑。

    西海府来了三队女弟子,拔尖的乐师八人,为了给昆仑弟子演奏精妙舞乐;医术精湛的药女三人,不专为诊治,而是分派门中珍稀药草、珍贵药丸;随行武女十人,为保护众人安全,也随时迎接昆仑弟子的较量。

    说是来致谢,琴音仙子摆的架子并不小,有心人皆知她的深意。虽然她结束了二十年的旧怨,但她并没有降低自己的地位,这是她固守的骄傲。

    余千烨懂,所以他特意带人到山脚下迎接,这规格也是给足了西海府面子。

    “琴音仙子,请!”

    “余掌门请!”

    琴音仙子看了余千烨一眼,随即迈上了台阶,在众人的恭贺下走上去。身边的那个人,气宇轩昂、眉峰如剑,还是那俊朗得令人心动、谦逊得让人暖心的模样,可是她再也不能喊他一声“千烨”了。

    绵长而冰凉的台阶,一阶阶让人受累、流汗,可她一句叹息也没有,硬生生地与那些武女同步了。

    余千烨将一切看在眼中,并未说话,只是吩咐人去煮了红糖姜汤来。

    西海府的人上山后,暂休息于前厅,每人身边都盛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味道又香、颜色又亮,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各位受累了,暂且喝点姜汤,驱驱寒!”余千烨也端了一碗,像敬酒一般对各位说:“这汤味道不错,请!”

    琴音仙子点了点头,端起来轻沾了一下,却发现一点也不烫。温度介于**分烫之间,味道正好、口感正好,此等细腻又令她心中萌动。

    “今日得诸位大驾,余某打算带领各位赏一赏昆仑景色,再共同赴宴!不知此提议可好?”

    琴音仙子微微一笑,看了看她带来的十几位女子。“我带来的女弟子大多有任务,礼物由药女呈送,表演由乐女安排,而武女正好帮助,大可不必随掌门各处赏景了!”

    “你我是旧识,何必送礼?西海府的东西皆上品,这倒让我有些受之不安了!”

    “不必不安,都是些轻微之物!”琴音仙子对秋荻和归叶说,“两位执事想必也听说昆仑美景之绝了吧?若你们提前准备好了东西,那也可以跟随昆仑弟子之引四处看看!不然,以后可就少有这等机会了!”

    余千烨点点头,笑道:“若想去哪,尽管向门中弟子开口!”

    “多谢余掌门、正殿!我们还要准备些活动,以待宴席之上展示,这就不陪两位了!既然正殿掌门是旧识,那就好生叙旧,告辞!”

    秋荻起身,一一拜过,然后领着众人去偏厅了。

    正殿抿嘴一笑,看着若有所思的余千烨。“怎么,剩我两人,你感到不自在了?”

    “这倒没有!”余千烨看了看身边的侍女,吩咐道:“沏茶!”

    “不必了!”琴音仙子站了起来,笑着说:“昆仑风景绝美,掌门不带我去看看吗?”

    余千烨愣了一下,点头一笑。“好,请吧!”

    “只我两人,你还这么客气拘谨!”

    琴音仙子冷冷地说了一句,快步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想去的地方。

    时过境迁,有些风景不会变,梦里、心里常惦记,今日怎会将之错过?

    余千烨跟随在后,一言不发,他知道但只能装作平静。幸好这些时日清莲都没回来,否则今天这种状况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宅,贤妃守着那盆花许久了。

    这些天,得了皇上恩准,贤妃可以在王宅多停留。那头,刘礼查到刺客是后妃所雇,许是与玥贵人有关,这便让贤妃先避避风头。

    花,还是那花,味道却有轻微的变化。

    自从用了药,果真不必担忧被人认出,尤其是在这样偏远的宅院。

    “俞公子也该是懂花之人,不然如何能知晓变味之药物,又随身带着?”贤妃微微一笑,她守住了花就十分高兴。

    樱桃明白,也时而来陪陪贤妃。“主子,你的知音存下了,今后可要乐观明朗些!”

    “这是自然,我还是与花打交道比较好!”贤妃说完,又不禁想起了林子里的人。

    那时候,俞启先要带两人去马车停留的位置,贤妃却要去找她那盆至关重要的花。俞启先陪着去了,见到花后很是惊讶,得知了缘由便赠送了一瓶药。

    他说:“难得有人爱花胜过性命,我知道一个方法,能够解二位之忧!”

    药粉落下,一夜之后,味道果真变了。贤妃不用担心,她一直念叨的知音留了下来,还被俞启先鼓励着做个快乐的养花人。

    “我总觉得,那位俞公子也是爱花之人,我当时为何就舍不得与他分享呢?”

    樱桃笑了笑,“主子,那位公子只是一时惊讶,也没说自己喜欢啊!爱花如主子的,樱桃还未见过呢!”

    “可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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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不可着急

    ,

    信纸印雪竹,千归天尊的信。

    雪泽看了,交代了事情给莲子,立即匆匆回了天山。这一次,不是处理天下之大事,而是为了她的家事。

    良久以来,雪泽从未被家事困扰,今天突然遇到也是有些难堪。

    “这事,有些尴尬,我始终不是当事者,还是告知爹爹,让他做个准备。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清莲天师在怄气,因为她回去看见余千烨在招待琴音仙子。寻常之标准也就罢了,竟然是贵宾级别、全员热忱,像是来了新女主人一样。

    昆仑山满是西海府的人,第一次有那么多女子进山,像是草地上开满了花,惹得清莲一阵好奇。不过,当她看见余千烨时就不好奇了,他正欢喜地与琴音仙子散步、笑谈,好像忘了自己是谁。

    这些,雪泽知晓缘由,事情一想则明,但唯独不知如何处理。

    西海府去感谢余千烨在情理之中,雪泽也知道自己的爹爹会好生招待,旧怨新情一起处理,难免动荡。恰巧,长久未得机会回去的清莲回去了,这便成了一个事故!

    回到天山,千归将雪泽带到听风阁,说清莲是想在她的小屋子里住着不出山了。

    “清莲天师,来我的居处有何贵干?”雪泽敲了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迎上清莲又气又惊的神色淡淡一笑。

    “好啊,现在你也不拿我当回事了,跟你那个爹一样是么?”清莲站了起来,闷哼着说:“现在我看见天女,是不是该行礼问好?”

    雪泽微微一笑,“若是天师想与凡尘斩断关系、长久住在天山,那便是天山弟子,还的确该向我行礼。你既然弃了昆仑,又怎是我那善良文淑的娘亲呢?”

    “就你会说!”清莲随意坐下,低声说:“你爹有本事,我是不想回去了。你跟他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你还是要认我这个娘亲的,别也依附了那个女人去!”

    “情摧万物,看来不假!”雪泽给清莲倒了杯茶,站在她身后给她捏肩。“娘,你冷静些,爹爹和琴音仙子没什么,不过是化解恩怨、寻常见面罢了!”

    “你别跟我提她们!”

    雪泽笑了会儿,见清莲气消了些再说:“其实,女儿是向着你的!现在爹爹就在蓝湖受罪,我却在给你按摩,看我多好?”

    “什么?”清莲怔了怔,“你爹他?”

    “你不是不心疼吗?都说要断绝关系了,还担心什么?”雪泽抿嘴一笑,“其实,我爹爹还扛得住,毕竟还算年轻。”

    “所以你也不拦着?”

    雪泽应了一声,继续说:“其实,西海府一事是我挑起的,我让她们去对战薛府、与太后划清界限,顺道让她们和昆仑解了恩怨。本来是想保得江湖平安,让旧怨化小、变淡,谁知娘亲会如此生气?”

    “即便如此,她们也不至于在昆仑若无其事地闲逛吧?似乎忘了,我才是女主人!”

    “哟,娘亲在吃醋嘛!”雪泽笑了笑,“谁也抢不走你的地位,你这是无须有的气恼。不过,生点气也好,免得你们生活那般平淡;正如爹爹,一直身体康健,现在去受点苦也好,以后有疾病在身,娘亲好多多服侍,那便不会过多生气了吧?”

    “你这丫头!”

    雪泽淡然一笑,见清莲的神色越发紧张,这便没有说话了。此时,清莲心中定是纠结万分,等她决定下来,雪泽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你真没管他?”

    “没有!”

    “他可是凡人,你就不怕——”

    “娘亲你也该知道,爹爹有点神秘,或许他能保命呢?”

    清莲猛然起身,“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般!现在,你只在乎天山大局了是吗?你爹的命,你都不顾惜,还得我亲自出马!”

    “那娘亲就去吧!”雪泽似笑非笑地看了清莲一眼,背过身去站了会儿,等脚步声远去才松了口气。“现在出去,正巧碰见爹爹吧?”

    早些时候,雪泽就给了余千烨书信。算算时间,这会儿余千烨该到蓝湖了。有误会解开便好,两人的感情倒是不用多加担忧。

    现在,雪泽看到空气里的寒霜浮尘,一心想着的是天山的冰晶。上一次失误,雪泽多少有些懊悔和自责,现在只想快些拿到白玉冰晶。

    还没等千归劝她,雪泽便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召唤,像是雪域发出来的。

    雪域中心,冰桂四周有强烈的光芒,也就是今天它散发出奇香。这个时候,雪域无人可近,所以清莲才“放了假”。

    奇香遍布,雪域才会有新的生机,只不过没有冰晶的时候花也开不了。

    “冰桂精灵,有何指示?”

    雪泽一来,便看见冰桂外浮出了一层白雾,一个人形凸显了出来。冰桂精灵盯着雪泽,似乎有话要说。

    “天女,冰晶不可急!”

    雪泽一怔,这是何意?

    “为何不急,天山情况日渐衰败,我还未拿到白玉冰晶,这怎能不急?”

    “白玉冰晶最难拿,也是命数、也是天理,你得放平心态、不要莽撞,不可让天山失了主心骨!”

    “那你的指点是?”

    “白玉冰晶在北华,得北华平定安稳、火魔难控,这才可以轻易取得。与其苦练法术、一心求道,不如帮衬帝王建立安顺北华!”

    “让我助刘礼?”雪泽不解,为何又跟刘礼扯上关系了?

    虽然,帮助刘礼赢了太后,的确能让槊失去大部分力量,但这可是个复杂的过程。雪泽不是不想帮,而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去涉那样的局,这并非她所愿意、也非她的长项。

    本来就难以避开他,现在还要多加帮助,那以后得成什么样?看来,又得做些事。不过,除此之外,雪泽也一直好奇一件事,她和槊的终极武器何时拿到,彼此都得不到便一直打持久观察战吗?

    “那我如何才能得神女之力,亦或是天女法杖呢?”

    “你还是想与火魔作战!”

    “非也,只是大有用途、防患未然,不知冰桂精灵可否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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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约法三章

    青鸟湖。

    天地泛白,湖中凝冰、天中布云、气中弥雾。

    心神凉薄,坐时沉思、立予远眺、动则不安。

    湖心亭,久违之地,一切照旧。白色刺绣帘子,飘扬而柔媚;檀木古色桌椅,为火炉是心;白玉瓶插花,梅香而竹叶青。

    生出火炉,静坐煮茶,为热气腾腾、为娴雅恬美,却不为闲心静气、心思开阔。

    好一个意境,却辜负了这意境。

    雪泽来此,携了沉重心思,还带了纸笔砚台。她从天山回来就抑郁不散,脸色叨叨,唯有想出此决定方得一二轻松。

    刘礼来了,踏着欢愉的步调。他已经不怕青鸟湖了,也不惧湖心亭长久暗坏的咒骂,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热情不会灭,而雪泽也不会离他远往。不过,似乎这个基调有些误了。

    茶香已浓,脚步声进耳,人到时杯中茶刚进。

    “昆仑雪菊,我加了一两片天山绿荷,你试试!”

    刘礼点头一笑,坐在雪泽对面,端着茶好生品了品。

    茶中有花香,香中有荷翠,植物之芳香、泉水之甘甜、热流之清润,一缕不可散、一滴不能费,实在是配得尽妙、煮得精巧。

    “若当日你展现茶艺,想必惊艳四座不成问题!”

    “青苓有青苓之能巧,而我有我的作风,并不能在人前展现!”雪泽给刘礼续了一杯,目不斜视却知刘礼之眼神停留于何处。

    沉静、寡言、淡薄,她只愿自己传递出的信息能被他捕捉,这样就不必操心说太多了。这冷淡之气氛,他能否知晓背后深意?

    刘礼看着雪泽,并非打量,而是关心。“她今儿怎么了?为何有些不开心,难道我惹到她了?可是,她给我煮茶时并不发作,又是为何?”

    “你可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刘礼看了看湖面,轻声笑道:“以前,这个处所经常进我梦魇,快成了心病了。还好,峰回路转,我已经克服了心中胆怯!”

    雪泽抬眼看着刘礼,“所以,我让你来,你便来了?”

    “自然,有你的处所,你不让我来我也要来!”

    “喝茶吧!”

    雪泽收了眼力,并未几言,刚刚聚齐的激动和些许心软被他一句玩笑毁了往。她也明确,自己该再冷血无情些,有些事做与不做差别很大。

    回想起以前的朝朝暮暮,雪泽仍然会不舍、会心痛,可是一切拗不过心坎那一丝执着。只要她是天女,在其位一天,她就不会沾惹情爱、先己后天。

    “你似乎有些不兴奋?”

    面对刘礼警惕翼翼地试探,雪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了。难道,他在自己眼前如此卑微吗?

    闭上眼睛,沉了一口吻,雪泽告诉自己:不可心软,这是对两人的伤害,这不公平!

    “我找你来,是有事跟你说!”雪泽将磨好的砚台移得手边,取出了纸笔。“选这个处所没其他意思,只是为了安静安闲罢了!”

    刘礼怀疑地看了看雪泽,手指不自主地动了动,他的潜意识指引他往掠夺桌上的纸笔。似乎,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不是好东西。

    “你…带纸笔来干什么?”刘礼委曲地笑笑,“难道,你要和我比诗词歌赋?”

    雪泽淡淡一笑,低声回道:“这比不过你,我也没那个心思!”

    “那你该不会是想要休书吧?”刘礼把住雪泽的手,不让她转动。“我可告诉你,契约不散、你我不别,这话一直有效的哦!”

    雪泽点点头,缩了手回来。“我不会离开你,只是想再与你做些约定!”

    “约定?”

    刘礼心中一紧,着急地看着雪泽,心中万千言语却说不出一句,只能看着她抚平纸张、蘸了墨水。

    “有些事,我们有约定不更好吗?”雪泽抬眼看着刘礼,眼力里尽是恳求。

    刘礼微微一笑,心中有些苦涩,又有些不安。若雪泽不是带着这般情绪来做约定,他必定认为此事还有其他含义,不至于落得个晦涩黯淡的场面。

    “你想如何,对我还不能直说吗?”

    “可以!”雪泽愣了一下,缓缓地说:“我想跟你约法三章,有些事还是需要个规矩。我若一直与你不清不白,很多事都不能正常进行,对你来说也是伤害。所以,第一我想——”

    “哪还有第一?”刘礼终于忍不住,愤然地站了起来,“你已经跟我做过很多约定了,难道还需拘泥于纸笔?今天,你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泽放下笔,站了起来,凝视着刘礼。“你冷静一下,我感到这不是坏事!”

    “是吗?”刘礼摇了摇头,微微侧过身往。“你说,人前演戏人后消,我不能称你为‘爱妃’,也不能为所欲为地往醉月轩,不能莽撞地帮你或是干涉你们的大事……难道,你还想跟我说间隔规定于三尺之外?不可触碰你?不能在夜晚打搅你?”

    “不是这些!”雪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言语。

    明明有心的两个人,每到吵架、意见分歧时,总会闹得天翻地覆、心神大变,这样的场面令人胆怯却又遏制不了。她们的抵触,雪泽转变不了,也畏惧往触碰,但是她深知绕行是没用的举动。

    刘礼奋不顾身,伤了又爱、爱了又伤,总感到激动的是自己。为求须臾之快活,不惜一切、不枉所有,可是收之甚少、得则骤变,他感到自己有些哀苦,也不知到底恒心和毅力能磨多久……

    怕吵架,怕相思,怕别离,而一起享受的喜悦有多少呢?能有多少?

    肩负着大任,她们谁也不敢轻易动作,每一步都谨慎而警惕,连说话都要三思。这样的两人,本认为自己不该停留于情爱、也分歧适领会儿女情长,可是天意如此、人心这般,又该如何把持?

    终极,恐决定后,化一切为叹息而已。

    “我一向自私惯了,今天这事你也就委屈着让我吧!”雪泽叹了口吻,回到座上,纸笔写了起来。心想:以后,我要帮衬他,时常要相见,可不能仍由关系如此,不约定该如何相处?

    “第一条为称呼,爱妃对皇上、雪泽对百山、你对我!”

    刘礼嘴角扯了一笑,却挤不出一丝笑意,他看着远方并未几言。这一条,能吸收,那之后的呢?

    “第二条为你我重心,我找冰晶以平天下,你掌北华以稳时局,不干涉不可行之事。你我各自努力,我会略献绵薄之力,而你只需做好自己、走向成功,修行之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嗬!”刘礼冷哼了一声,并未说话,心中念道:我不能帮你?我做不了你们能做的事?那为什么,我会有契合之术?我能在危急时救你?

    雪泽写完,蘸了一点墨,拂袖又要落笔,却被刘礼一手握住。

    “别写了,先跟我说说,下一条是什么?”

    “下一条……”雪泽不松笔,刘礼也没松手。“我写我的,你可以加你想加的,请先撒手吧!”

    刘礼苦笑一声,皱了皱眉:“请先撒手?”

    “那你先加吧!”雪泽松了手,将笔留在刘礼手中,然后走到亭子边沿往了。

    “我加什么都可以对吧?就像你一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雪泽摇摇头,“你没创造吗?我写的也考虑了你,你我都轻易做到,并非为所欲为之事!”

    “那我写你我皆坦诚、事事沟通,大计提前告诉,可以吗?”

    雪泽愣了愣,轻声回道:“你我坦诚相待、互不欺瞒,这是已经定过了的!”

    “可是,你只不诱骗我,却总爱好瞒着我做事啊!”刘礼见雪泽不言语,又说:“那我写我不接触其他女子、你不靠近其他男子如何?我连其他女子的衣角都不触碰,而你只需跟别的男子保持间隔、不亲呢、不暧昧,如何?”

    “我未曾与人暧昧!”

    “那你的大师兄呢?”

    雪泽转过身来,不满地看着刘礼。“你感到我跟师哥有问题?”

    落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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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血契未成心已冷

    “好,那不说这些!”刘礼在纸上写了‘师哥’二字,然后将之化了个叉,笑着问雪泽:“你能改这个称呼吗?叫他大师兄,不可以吗?”

    雪泽面无表情,看向湖面。“这是师哥所嘱,我不能做主。这就如同你让我叫你百山,并没有其他意思!”

    刘礼一愣,苦笑着点了点头,将纸和笔扔到一边。“你假如是这样想,那就随你吧!你写,写一万条都没关系!”

    雪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青鸟湖,似乎又想起了昔日的那些争执。

    刘礼起身要走,恼怒地踏着步子,走至亭子边沿也没听到雪泽有任何说辞。没有挽留,连叹息都没有,似乎她从未在意。这一刻,他感到心头很空,一种莫名其妙的空心腐化的苦楚。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刘礼厚着脸问了一句。

    雪泽想了想,闭着眼睛说:“你今天情绪不宁,我改天再来找你!”

    “改天?你有时间,我还没时间呢!”

    “军国大事,重则需忙,那我就不打搅了!待我拟好,呈送给高大人,届时你再看看吧!”

    刘礼深吸了一口吻,红着眼睛看了看雪泽,感到她孤寂的背影又可怜又可恨。“你…会写什么?”

    “第三条,你我之间,不谈情爱,只做友人!”

    “好啊,好一个第三条!”刘礼咬了咬牙齿,眼泪簌簌掉了下来,被风吹得很冷很冷。

    这样的阴天,她尽不费力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刘礼感到此刻十分尽情、万分断爱。

    “你从未对我动过心,对吧?”

    雪泽双手捏得很紧,迟疑了一下,她缓缓回道:“或许吧!”

    “好,好!”刘礼点了点头,毅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往。

    一声叹息,全心苦楚,却不敌此刻凉冷。

    脚步声进耳,一步步像是砸在她的心中,谁知此时是什么感到?谁知,药效之下到底是何东西?

    雪,纷纷扬扬落下,应着他的脚步、和着她的泪滴,尽美之哀凉,如梦如幻。

    “下雪了,你也难受吗?”

    刘礼停住了,他停在原地,迟疑着要不要回头。“若是她转身看我,那我就回往,好吧?”

    昔日种种,让刘礼陷进纠结,他无法断定真假和缘由,雪泽始终太远了。不过,只要有盼看,他便从未放弃过。

    想了想,刘礼满怀期看地转过身往,虽是一瞬却也没捕捉到任何令他欢乐的细节。

    雪泽没有转身,还是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站在亭子边,看湖、看雪,唯独不看他。

    “伤心不为我,何必自作多情?”

    刘礼转身,慢慢走了。

    雪泽微微一笑,抹往眼角的泪,看着他的背影说:“或许我比你心狠一点!”

    殊不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转身。

    闭目欲养神,却看见的全是昔日的恩爱。

    人何其奇怪?痛心难受时,想的是误会更深的东西;正值别离当头,却又思念着过往滴滴美好、秒秒恩惠。

    折腾来、折腾往,谁知为何、谁知缘由?

    第一次相见,青柳河畔花草地。

    情尽之地,杳无人迹青鸟湖之亭。

    他人湖心亭看雪,看的是美好、享的是安闲,而她们的雪对应着阴天、冷雾。

    此情此景,论地界之官见了,也得连连生叹。还记得很久以前,三人齐齐跳下深渊时的情景吗?

    现在,逐一呈效、个个渡劫。

    “若我不是天女,若你不是皇上,或许这一切会好一些。固然我不信命,但身份上天注定,或许一切在冥冥中有然有果!你我的梦何其类似,前世或许都造了恶果吧!”

    雪泽坐了下来,含泪写完三条约定,层层递进的不止是条约而是心痛。

    这约定,若浸了两人之诚恳血,便是不可更改的血契了。

    远处,蓝水看得伤神,却也毫无举动,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有些不好。

    曾经,他很高冷,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庇护雪泽一辈子。

    后来,他很努力,感到自己可以让成为天女的雪泽开心平安。

    现在,他很苦楚,似乎一切都失往了本来的意义。

    “你执笔落泪,到底是有多爱好他?我不禁止,到底是有多自私?”

    蓝水摇了摇头,感到浑身难受,为何此时比见到雪泽和刘礼密切接触还难受?

    若是血契建成,雪泽就要真的和刘礼以友人相处了。若其中一人违约,势必带来反噬,这背后的收契者可是上天。

    “雪泽,停下!”蓝水毕竟忍不住,瞬移到亭中,撤了她的笔。“你不能这样,成果何其严重你知道吗?”

    “师哥!”雪泽含泪看着蓝水,又感受到了一股萌动,却是凉凉的冷意。“你不要阻拦,我不能分心了!”

    蓝水将雪泽扶起来,温柔而严正地问她:“到底产生了何事?你为何怕他?”

    “冰桂精灵告诉我,白玉冰晶要等到帝王回顺、天下和平才干回到天山。她让我不要着急,而是辅佐皇上建立稳固温柔局面!”雪泽叹了口吻,轻声说:“我虽不知对他是何等情绪,但恐怕生了男女之情,我不能扰乱心思、误进歧途!”

    “你今后要与他经常接触,怕药效无用吗?”蓝水沉默了会儿,他再思考这件事的里里外外。

    雪泽拿起桌上的纸,再仔细看了看,然后咬破了手指。血滴了下来,却未沾到纸上。

    “不准!”蓝水捏住雪泽的手,将血滴全部吸到体内,顿时感到一股冰冷刺进了心里。“师妹,你若再滴血,我就要灰飞烟灭了!”

    天女之血,何其威严,蓝水强行纳进瞬间伤了心肺。

    “师哥!”雪泽扶着蓝水,哀愁地摇了摇头,边哭边愈合了伤口。“我不这样,你别激动!”

    蓝水柔柔地摸了摸雪泽的头,正要说什么,突感全身无力、空乏无形,轻飘飘地倒了下往。

    雪泽将蓝水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从未感到如此伤心。仿佛,只是一瞬就失往了两个重要的人,可他们偏偏没有离往。

    “师哥,师哥!”雪泽抱着蓝水,边哭边给他疗伤,情绪哀恸而哀凉。

    远处有楼,楼上有窗,窗边有人。

    此情此景,一刺痛双眼、一直击痛心。

    本就骷髅之心,却一再触动哀情,一幕幕总算让他毅然决然地离往了。

    “你伤心也要写完协约,没想到这般紧急!原因不过是他要回来了,你着急给他交代,何必相拥痛哭呢?”

    刘礼笑了笑,挂着泪却笑着。“有情人啊,可知我何其爱慕?你们情真意切,我以前的算什么?也是,自作多情,她都那样一遍遍拒尽了,为何还要脸厚?他都一次次涌现正名了,为何还要痴心妄想?”

    落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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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治蓝水知奥秘

    绿水前。

    青山外披白,雪层接夜幕,暗了、淡了。

    夜青蓝于晴相较,百里外却是乌云漆黑,此处的天穹美了几分。

    星辰不再,也无人号召满天星辰,那只想着给雪泽欢乐的人倒下了。

    竹简小床,藤萝挂饰,丝帐如羽,芊芊薇薇、缭缭彤彤。此处打点素净、文雅,多清新简洁、少富丽堂皇,自然之息、隐居之味,什么都没变。

    夜沉了下来,雪泽才收了灵力,坐在床边休息了好一阵。

    颇为劳累,的确是真的,雪泽第一次知道医治谁需要如此耗费灵力。

    “天女的血,并非旁人能触,他为何沾了?”白羽端了药,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时不时看看蓝水不移开目光,情绪隐忍不发,连呼吸声都尽可能小心翼翼。

    雪泽调理好了脉息,这才缓缓回道:“师哥阻止我书血契,这才沾染了我的血。不过,天女的血何时有这么威严了?”

    “你竟不知?”白羽甚是惊讶,顿时没了责怪的心态。

    “我只用过一次,也只知可以维系冰桂等圣物。这般伤人之效,不过是对外人。师哥可是天山弟子,而且与蓝湖渊源颇深,又怎会如此严重?”

    白羽想了想,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知道的,便是天女之血可复兴天山、毁灭他物、殒没敌人。按你的话说,师兄受伤确实奇怪,或许……或许是你没有神女之力,这血便是一个保障吧!”

    “大概如此!”雪泽站起身,走到一侧,觉得有些头晕。“你给师兄喂药吧!我有些不舒服,我想打坐片刻!”

    白羽愣了一下,扶住雪泽走到花藤秋千上坐着。“你这是耗费了多少灵力?”

    “师哥受伤颇重,只得如此!”雪泽闭上眼睛,只觉万物虚空,一切都变得轻飘飘。“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这……”白羽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端起药碗又放下。“如果需要耗费这么多来救治,那天女之血的伤害定然很重,这该不会是神女之力的变型吧?”

    雪泽睁开眼,有些激动,想笑却没有力气,暗想:“原来冰桂精灵说的是我的血!”

    白羽摸了摸碗的温度,再吹了吹,这才给蓝水喂药。虽然雪泽已经帮助蓝水脱离了危险,但是蓝水仍旧虚弱,还需要一些滋补的药物调理。

    床上的人时而皱眉,时而欢笑,嘴里念的都是雪泽,这一切却勾不起白羽的妒恨了,唯有几分伤心还是原样。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也将三个人的团体看成了家庭。

    还记得,雪泽的信任、蓝水的道歉么?白羽的戾气和邪念被这些压抑了下去,每每想起总觉得温暖尤甚,放开执念、走向光明的感觉太好了。

    雪泽不记仇,蓝水不在乎小事,而白羽明白一切来之不易。爱过恨过,方能坚毅、恒定,白羽甘心为团体利益而屈尊为细作。

    这一幕,这一场,似乎有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味道。

    若有人入梦,定能看见水境中潇洒得意的三人,如这般温暖、如这般陪伴。

    都城,黑夜无光;皇宫,人心不亮。

    若味道再浓些,或许要醉了大片大片的宫人。御阳宫的酒,一杯续一杯、一瓶接一瓶,无休止也无感知,似乎一切都是个动作,简单而无趣,却被任何事取代不了。

    酒不能解愁,可愁时唯有酒有资格陪着宣泄、供以胡闹。

    “这一次,我真的没理由再坚持了!”刘礼欲哭无泪,他没了任何依持,他知道眼泪比酒水还没意义。

    夜晚无人时,思绪多而绵长,轻易地入了感性,很难从思绪、遐想、回忆里走出来。

    脑海里有对立的思想,各自拿捏着证据试图证明、肯定,一场场激烈的战斗丝毫不输于沙场。

    曾经,刘礼的欢喜面总会赢得胜利,他告诉自己:爱她就不要放弃,她也需要你,受伤的背后都是假象!

    现在,他再也没理由说服自己,摆在眼前的是不可推翻的现实。

    “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爱我的,但现实里却若即若离、不惜伤人?我以前真的感知错了吗?现在她心里只有她的师哥了吗?”

    宫殿内外都被侍者拦着,刘礼刻意不让高海等人来劝,他就是要放纵自己。

    高海试了很多遍,联合着风行也没能闯进去,在外担心得像着了火一般。

    “没想到,皇上竟找到了这么多高手!”风行拍了拍高海,将他留在原地。“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吧?”

    “我知道!”高海皱了皱眉,叹气道:“这些人是暗卫,一般不直接出现,常常都是我保护皇上!可是,他烦我的时候就会如此!这些人跟冷血一般,只听皇上的命令,根本不顾事情的焦急情况!”

    风行点了点头,“那要让皇上出来,唯有…唯有雪嫔了!”

    “这怎么能行?”高海将风行拉到一边,低声说:“皇上从不为其他事分心,能让皇上如此的只有雪嫔。现在,你还提她,不是火上浇油吗?”

    “那能如何?你以为,我们不提皇上就不会想了吗?”

    高海一愣,顿时无言以对,咳了几声。

    “解铃还须系铃人!”

    “谈过恋爱的就是不一样哈!”高海瞅了风行一眼,“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先把皇上叫出来,然后再将他打晕!”

    “什么?”高海有些惊恐,“你胆子何时这么大了?”

    风行尴尬地笑笑,“没办法,我不愿看着皇上沉沦!这些时日,你也知道皇上必须处理大事,黑白之争进行得吐火如荼,根本没时间让皇上如此啊!”

    地板冰凉,冻得刘礼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殿堂叹了口气。记起来了,他苦笑一声,抱着酒瓶挪到火炉边,边喝酒边看着香炉中冒气。

    烟雾缭绕,香气弥漫,却只在外不入心。

    未几,殿外有人喧哗,那是高海的声音。

    侍者依旧阻拦,却对突然走来的白衣姑娘行了礼,皆齐齐喊道:拜见雪嫔娘娘!

    第一声,刘礼听得不太清,也不太认真,不过足够他精神了许久。

    高海咳了一声,拍了一下侍者的头。“没吃饭啊,怎么行的礼?再来一次!”

    “奴才拜见雪嫔娘娘!”

    刘礼一惊,酒瓶从手中滑落,砸碎了一地。

    殿外听得这声音,高海对风行微微一笑,轻声说:“既然皇上不想见雪嫔,那就请回吧!”

    “好吧!”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跟随风行离去。

    刘礼猛然咳了起来,不顾形象地追出去,打开门却只看见了高海一人。

    “人呢?”

    “皇上!”

    “人呢?”刘礼推开高海,向四周看了看,找不到踪影很是失落。“雪嫔人呢?”

    高海愣了一下,强行拉住刘礼,将他往屋子里拉。“皇上,外面冷,你别感染风寒!”

    “你放开我!”

    “皇上!”高海看了看左右,低声对刘礼说:“皇上,雪嫔在屋子里,你去看!”

    刘礼一怔,瞥了屋子里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却始终愣在原地不肯走。

    高海松了手,快步跑到屋子里,挨个打破了那些酒瓶。再回头,刘礼已经到他身后了,他没有丝毫惋惜流了一地的酒,而是失落地寻找着身影。

    “她去哪儿了?”

    “皇上!”高海愣了一下,悄悄走到刘礼身后,暗想:皇上,对不住了!

    正要抬手,屋内瞬间落下八个黑影,齐齐地围着刘礼和高海。此时,刘礼才转过身,愤恨地瞪了高海一眼,“你又想让我睡一夜?”

    高海忐忑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属下见不得你如此沉沦!”

    “那雪嫔呢?”刘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等高海回答便走了出去。“将高大人给我看住了,不准他出这御阳宫!”

    “皇上!”高海站起身,大喊了一声,“你不要去,是我骗你的!”

第474章 刘礼自废右手

    两个时辰过去了。

    子时,本该万物寂静、人入酣睡,皇宫内却有不能静下来的人。

    醉月轩的血腥味还未散去,莲子忐忑地走来走去,企求雪泽今晚不要回来。

    若是莲子没有应风行的请求去御阳宫晃悠,那么刘礼是不是会安然无恙地躺在宫殿,或喝酒、或睡觉、或理政,总之不会再醉月轩出事。

    “师姐,对不起!皇上,对不起!”

    莲子又急又气,能够安慰她的仅有匆忙赶来救人的禾雨了。若是再晚些,莲子就只能动用法术救人,届时刘礼身上便会留下妖气了。

    “哎,风行出的什么点子啊!现在,御阳宫肯定忙死了,似乎各宫妃嫔也去探望了!”莲子唉声叹气地走来走去,正要在捕捉一点外面的消息却被一阵清风打断了。

    清香入鼻,莲子惊愕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师…师姐!”

    雪泽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穿过庭院,向浮梦阁走去。“莫要用法术窥探,我说过多少次了?”

    “师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嗯,我有些累,有热水吗?”雪泽走了两步便扶着门框,休息了一下。“今天,我耗费了许多灵力,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莲子愣愣地点点头,随即跑过来扶着雪泽,心想:师姐这么累,肯定不知道皇上受伤,那我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可是,她知道后,会不会更加恼怒?

    “师姐,我去打热水来,你先坐着!”

    “嗯,去吧!”雪泽咳了几声,深呼吸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等等!”

    莲子一愣,尴尬地站在门口,心跳得很快。“该不会是发现了吧?可是,此处的气息差不多散尽了,她也没闲心去感知血气了啊?”

    “师姐,怎么了?”

    雪泽看了看莲子,疑惑地问:“发生过什么事吗?”

    “呃…这个,师姐你还是先洗澡吧!”莲子背过身去,紧张地搓了搓手。“我…我去打水了!”

    “站住!”雪泽盯着莲子,带了几分怒气。“有何事瞒着我?快说!”

    莲子皱了皱眉,退了回来,低声说:“皇上…他来找过你,然后受了点伤!”

    “什么?”

    一个时辰前……

    刘礼独自一人来了醉月轩。

    拍了拍门,一身酒气的他大喊着:给朕开门!

    莲子站在门后,不敢出声,还记得雪泽传来的信写着:守好醉月轩,不准任何人进入,我去绿水前一趟,晚点回来!

    “皇上肯定是受了我们的刺激,这才鼓起勇气来醉月轩找师姐,这风行出的什么点子!”莲子在心中默念,一时出神,丝毫没感知到刘礼翻墙而入的声音。

    未几,浮梦阁中烛光闪烁,惊得莲子赶紧上前去看。窗上透过的人影是男子,莲子愣在庭中止步不前,甚至还有逃跑的想法,却被刘礼逮了个正着。

    “参见皇上!”莲子低着头,暗想:没想到皇上感知能力如此之强,连我的存在都能感知,难道是修了道?我本想装成与师姐一同出游之况,好让他少些伤感,现在该如何是好?

    刘礼看了看四周,再打量了莲子一番。“刚刚是你在御阳宫?”

    莲子一惊,吓得不敢说话。何时,这位皇上如此聪慧通透了?

    “怕我作甚?”刘礼轻声一笑,略带嘲讽。“你们醉月轩的人怎会怕我?难不成,你会因为冒充而担心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吗?”

    莲子低头不语,一退再退,直到庭院的台阶冲撞了脚跟,这次停了下来。

    “莲子,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跟她师兄在一起?”

    一阵阵沉默,莲子充当着木头人的角色,不肯给刘礼任何回答。

    “好吧!”刘礼笑了笑,“我说错了,是师哥!师哥!她是不是跟她师哥在一起?”

    “皇上,你请回吧!”

    刘礼冷笑一声,捏住莲子的肩膀。“你只用告诉我,是与不是!说了,我马上走!若骗我,我真得追究你们三人的欺君之罪!”

    莲子惊惶地看着刘礼,急得快要流出泪来。“皇上,师姐只是——”

    “够了!”刘礼拍了怕莲子的肩膀,大笑了几声。“够了,不必再说!在一起,在一起好!好,我也终于可以放手了!”

    “皇上!”

    “我不用纠结,不用煎熬了!”

    刘礼大笑了一阵,在庭院中扶着那棵梨树哭了起来。“你不开花了,我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哈哈哈,真是缘分啊!”

    莲子站在一侧,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就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无法说出。可是,愧疚真真切切地在心里,时时刻刻地锥心、动骨,熬着她的痛苦。

    “为什么!”刘礼抱着树哭泣,无声有泪,还有一身酒气。“我以为,我是她的命中注定!没想到,只不过是我命中的劫!契合之术,我以为是上天恩赐,我以为是良缘,谁知?”

    刘礼举起手,看了又看,那平淡无奇的右手似乎没了神效。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我这手,何其幸运?契合之术,让我能够靠近她,能够救她,能够…能够让我自作多情!”

    一声脱壳之清脆,匕首已经在手,刘礼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何必留着挂念?这是我自作多情的依凭,我要毁了!”

    莲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更没来得及阻止,血腥味已经传到了她面前。转眼看去,梨树下滴着一滩血,吓得莲子大喊了一声。

    到底是如何的心态,才让一向温柔理智的他对自己下了狠手?那一刀,看似无人能救。

    若是落到常人身上,莲子一定觉得那人没救了,所以一直认为刘礼是金枝玉叶之身的她惊愕得不敢动弹了。

    风行如风一般,拖着残败之躯而来,他是从高海那里得知的消息,冲破层层阻碍来的时候已经见到了血腥的场面……

    “皇上!”风行跪了下来,惊惶不已,大声喊着:“来人!”

    莲子忍住眼泪,吞吞吐吐地说:“去,找禾雨!此处…交给我!”

    一声叹息。

    雪泽只是一声叹息。

    莲子惊疑地看着雪泽,轻声问:“师姐,你难道真的不心疼吗?”

    “心疼?”

    “你,真的没有对皇上动过情吗?”莲子不信,自己的直觉从未出错。“你心里有皇上的对吧?”

    雪泽欲言又止,背过身去,猛然吐了一口血。

    “师姐!”莲子愧疚地跑过来,扶着雪泽回到榻上。“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这局面都怪我,你打我吧!”

    “咳咳……”雪泽连番多次咳嗽,直到脸色煞白、浑身虚软。“别说了,你…你去看看他!若情况不妙,即刻回来通知我!”

    莲子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那师姐你呢?你这么虚弱,该怎么办?”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快去,耽误不得!”

    “是!”落雪天

    w。4

第475章 签契约

    冷月无声,暗自愁淡。

    阻挡不了心中情绪,只是体会不清、捕捉不明,身体的反应激烈如常,嘴角的血丝淡了又起、擦了又来,似乎不给雪泽片刻安宁。

    刘礼怎么会那般自残,契合之术一向是他的依凭和傲娇,雪泽明白它于他的意义。这一次决心毁去,难道是定了心要做别离?

    雪泽自然难受,不仅是担心刘礼,还为两人的关系而痛苦;他爱,她难堪,他不爱,她难受,却都只能做好平静无情的自己!

    不一会儿,莲子回来了,她说刘礼的伤势无碍,毕竟禾雨在尽力医治。

    未等人思考,一封信传了来,十分正式地通知雪泽,让她将定好的契约拿去。

    “师姐,什么契约?”

    雪泽淡淡一笑,坐在案牍前重新誊写了一份。之前那份是做血契的,材质不一样。

    既然现在刘礼如此坚定,那血契这般危险的事可以不做。两人今后大概不会再不清不楚,雪泽心中有些畅快,像是终结了愁思、超越了人性,却也只是那么一瞬。

    长久存在的,还是那被她习惯了的苦。

    “你准备一下,我们是醉月轩的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天山弟子了!”

    莲子一愣,许久都未说话,她猜出来了,也知道雪泽比谁都难受。往往自己做这些,总是要受被动者的两倍痛苦,而且雪泽还要装得像个无事人一样。

    不问、不评议,这是莲子该做的,她可不想再让雪泽因动情而吐血。本就消耗了太多灵力,现在还来做这些事,怎好让她陷入泥潭?

    御阳宫,禾雨给刘礼包扎好了,很有信心却也满是担忧。这伤,若是不及时医治,那这位帝王还能用右手写字作画吗?

    也真是心狠,禾雨一直在心中感叹,恨的不是刘礼对自己的不珍惜,而是恨醉月轩的人给刘礼一次次带来变本加厉的伤害。

    天底下,果真有狠毒的女人,快要超过她了!

    “皇上,好好休息,切不可沾水!幸得珍奇之药,可保早日愈合,不留痕迹!”

    刘礼随意应了一声,他一直都未将心思和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即便痛楚袭击到了大脑,他还是在想着有关雪泽的事情。

    有时候,他心软而悔恨,对自己说:会不会又是她的难言之隐呢?上次去太庙没拿到东西,这次是不是因为长远之计而故意对我如此,毕竟我的确和她走得太近、干预也多。况且,我说过要加倍弥补,怎能这就放弃?即便前世是虚构,我也该好好对她!

    有时候,他有消极而颓废,对自己语:还抱有什么幻想,看不出她不喜欢你吗?人家有师哥,有宏图大志,从头到尾跟你无关。若非冰晶在北华,怎么会跟你扯上半点关系?单相思,对别人来说是束缚、是打搅,为何还要死皮赖脸?即便你想好好对她,可人家不需要,甚至觉得是负担啊!

    想了许久,总是在众多声音里迷失,越发烦躁、越发痛苦,刘礼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天底下,有没有忘情水?”

    禾雨愣了一下,盯着刘礼看了许久,将他的痛苦全部照收。“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她到底干了什么,何至于将一个乐观的人逼到这等境地!即便是有,我也不能给,何况……”

    “皇上,你冷静些,阴霾总会过去!这世界还有诸多美好,还等着你去发现呢!”

    咚咚——

    类似敲门声,这是高海一贯的启奏前音。

    不多时,高海走了进来,对刘礼说:“皇上,雪嫔来了,带来了你要的契约!”

    刘礼猛然而起,眉眼里又是幽怨、又是愤怒。“什么叫朕要的契约,那分明是她要跟朕求诀别、得安宁!”

    禾雨愣在一侧,听出了几分缘由,却不知道雪嫔做这些是何意。为什么要对刘礼如此?

    “那皇上你是见还是不见?”

    “高大人,皇上手上有伤,如何签契约?”禾雨走过来,表面是对高海说话,却是说给纠结的刘礼。“让人如此,还有何相见的意义?在纸上的契约永不如心中的,这签订之日期更算不上重要吧?!”

    刘礼本在犹豫,这一听了,他似乎断了念头。

    高海看了看刘礼,低声说:“那我就让雪嫔回去了!”

    “且慢,既然是朕让她来的,那就…把契约拿进来吧!”刘礼起身走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迟早要签,断了念头比较好!”

    禾雨看了刘礼一眼,轻声问:“皇上这是不想让人以为你伤势很重吧?”

    此话何意,刘礼清楚得很,却丝毫为理会。他的确是不愿让雪泽担忧他的伤势,但也同样是不想让两人因为伤而再见、生情,唯有斩断一切,刘礼才能克制住自己。

    契约来了,刘礼看了两眼,忍着痛签了字。

    还是那三条,未有任何增减,刘礼写完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笑。暗想:“你未署名,我到底是跟青苓签的还是天女呢?”

    拿到契约,雪泽看了看苍劲有力的笔触,心中颤了颤。她明白,她都明白,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莲子扶着雪泽,越发感觉她身子冰冷,在无人的地方问她:“师姐,你没事吧?要不然,我施法送你回去?”

    “不必,太惹眼了,我能走回去!”雪泽咳了咳,捏着契约快步走着,手脚却很酸软。“我医治师哥费了些灵力,睡一觉就好,你不要担心。今天这事,也不要说出去,就你一人知晓便好!”

    “那…那他们真的没事吧?”莲子问得小心翼翼,她也的确关心蓝水和刘礼,但似乎两个人都能牵动雪泽的心思,于是只好称代词。

    雪泽想了会儿,轻声说:“过些天,或许就好了!”

    蓝水身边有白羽,刘礼身边有禾雨,都有医术较好、心思敏捷的人陪着,而雪泽就只有莲子。

    思及此处,莲子倍感心疼,也担负起了压力。这一瞬,她突然觉得雪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容易,亦或是她看透得太晚。

    “师姐作为天女,面对两位的感情实在难堪,伤别人的同时自己承受得更多,每每都落得个凄凉的局面,也唯有我陪在左右。以前,可叹的是我不解,从未关心过她,想起来真是惭愧……”落雪天

第476章 冰池取药

    清晨,凡尘白雾为主场,天山之清寒更不必说。

    秘境冰池有一抹白影,时而飘来、时而散去,与雾融在一起,看起来朦胧一片,却又显得格外有气势。单说那清香,应照天山最高身份,自然是独绝凌然。

    雪泽骗莲子说自己要回天山修补灵力,实则是想到了秘境里的两株草药。一个给蓝水,一个给刘礼,或能助两人加速痊愈、痛苦减半。

    这种事不能大肆宣扬,也不必一一告知,雪泽自己一人来做了就好。所以,没有人知晓,亦无人阻拦。

    不过,拿药并非易事,即便她是天女,在冰池取药也得靠经验。

    “到底要怎么追上这东西?”

    雪泽有些懊恼,药株像是肉灵芝一样会跑会闹,她虚弱之躯无法动用强**术,在冷雾中并不好判断、捕捉。

    奈何不得,越是珍稀之物,越是不好取得。

    呼咻——

    风吹过,雾散开了,冰池上方出现一位老者。

    雪泽抬头一看,略微有些尴尬,叫了声师父。

    “你这般虚弱,连驱雾法术都动用不了了,还在这作甚?”千归将雪泽带到岸边,让她安心候着。“我知道你回来取药,冰池清寒,为师帮你。且在此安歇,莫要动作!”

    雪泽应了一声,呆呆地站在岸边,想起来也是惭愧。堂堂一个天女,取个药都要师父帮忙,传出去了还得了?

    其实,雪泽也可以施法,只不过需得损耗颇多,她便只想先来试试。耗损的灵力一两日可补回,但她不能让蓝水和刘礼拖着痛苦之躯那么许久。

    出神之际,季林匆匆而来,他赶来见雪泽。

    “师妹,听师父说你回来了,我这才赶过来!”季林喘平了气,对雪泽说:“你前些时候拜托我找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收好!”

    “劳烦师兄了!”

    季林摇了摇头,轻声问:“大师兄没事吧?”

    “他…他暂时无碍,服下药七日内能痊愈!”雪泽说着说着还是有些愧疚,毕竟蓝水是为她而受的苦。

    若是多些剂量,天山的大弟子可就没了。

    “没事就好,我还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季林见雪泽愁闷难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天女之血威力大,这是自然,也是好事!现在你未获得神力,也没拿到法杖,有这不是依凭吗?”

    雪泽点了点头,看向冰池水面,见千归已经拿到了一株药草。

    “师兄,待会儿你去看师哥便带上药吧!”雪泽将东西揣在袖兜,低声说:“我让你找的东西,不要告诉师哥。今天,我就不去绿水前了,你代我去吧!”

    季林愣了一下,尴尬地说:“可是师父不让我出山,他要我练法术!”

    “那你不是想去吗?”

    “你能命令师父?”

    雪泽轻声一笑,“反正,我能助你下山,但你见师哥伤好后就赶紧回来!”

    “没问题!”季林有些兴奋,他早就想下山了。

    这时候跑过来,不仅仅是给雪泽东西,还是为了下山一事。若是雪泽不主动开口,季林也会让雪泽看在他帮她的份上带他下山,他可时刻挂念着情义深厚的大师兄呢!

    皇宫这几日并不安宁,太后趁刘礼受伤、失意,连连做了好几件大事。若非刘义从中周旋,事态怕是难以挽回。

    高海和风行监管内外,都希望皇上能够早点回归,却总是无奈于那些时常来搅扰的妃嫔、老臣。

    这些,都是太后的意思,让人多多关怀、陪伴皇上,可刘礼并不需要。就连药女、太医,刘礼也觉得不必再见,但禾雨却一直跟在左右。

    禾雨是太后的人,多少得避讳,刘礼为此事愁了一天了。

    “高海,过来!”

    “皇上有何吩咐?”

    “把这些整理一下!”刘礼大袖挥过,将纸条塞到高海手中,随即转身走到窗前。“今日天气大好,黄昏之际,你替朕去赏赏晚霞!”

    高海点了点头,捏着纸条走了出去。找了个小角落,高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傍晚带玥贵人来挤走禾雨。

    “看来,皇上要有所行动了,西海贵人一直待在这的确不妥。不过,如何将消息传给玥贵人更为合适呢?”

    跟随了刘礼这么些年,高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玥贵人得知禾雨整日在御阳宫里待着,肯定会忍不住性子前来,两个女人争斗就能解决问题,何况还是已经有了恩怨的一对。

    黄昏已至,御阳宫门前的人等了一个时辰了。

    “雪嫔,请回吧!”

    “皇上不收,我便不回!”

    雪泽也是气恼,她辛苦找来的药,派人送来刘礼不收,亲自呈上却连门都踏入不了。雪泽觉得刘礼孩子气,不想理会那么多,只愿他将药吃了,他一好她可不会再来打搅。

    可是刘礼偏不,他也犟了起来,脾气和雪泽一样大了。尽管心中心疼、难受,可他却也学起了狠心,有没有禾雨的煽风点火都是一样。

    高海劝不了,也无法细说,只是担忧着玥贵人的步伐。他多么希望雪泽能够早些回去,至少在玥贵人来前离开,免得又乱了一局。

    “高海,什么时辰了?”

    高海看了雪泽一眼,从门口进去,对刘礼说:“回皇上,此时快到——”

    “送雪嫔回去!”刘礼直截了当说了一句,声音大到外面能听见。“让她不要等了,朕是不会要她的东西的,把话都给她说明白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不走,你们不会赶吗?”

    此话一出,别说禾雨了,高海都很吃惊,这一点也不是装出来的,说得刻意而凉薄,好像两人真的成了陌路人一般。

    “高大人,你还是带几个宫女将雪嫔送回去吧!外面风大,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禾雨说完,心中笑得很欢,刘礼此时当真没有丝毫动摇。

    高海看了刘礼一眼,退了出去,他猜到刘礼是担忧玥贵人和雪嫔撞上。不过,怎么面对性子刚直的雪嫔呢?

    若雪嫔真是南宫青苓,高海带她走不在话下,可人家是天女,哪是他能够带走的人?

    出门后,高海叹了口气,他瞥见花园一角有灯笼影子。按照那个架势来看,自然是来势汹汹的玥贵人。

    “雪嫔,请回吧!”高海向前一步,低声说:“皇上还有事要处理,明日你再来,可好?”

    “何事需要在夜间且避着我?”雪泽仍旧僵硬地站着,脸色冷得像冰,心想:禾雨就能在里面,我却要被驱赶,你可真是会选择!不过是给你药,至于如此,我这药可敌她的医术百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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