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克制
少顷,一番折磨后,雪泽和刘礼落入一片红光之中。此处好似一处枯井,只有淡淡的红光可以令人视物。
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尘埃。
“雪泽,你没事吧?”
刘礼扶起雪泽,只见她衣装混杂、发饰凌乱,却有着不可描述的美。
“我没事,你还好吧?”雪泽沉思良久,调理好了气息。
“我很好!”刘礼看着雪泽,心中泛起一阵阵温暖的情思。
雪泽丝毫顾不得这些微妙的变化,她看了看四周,仔细找着那细小的冰针。
“姑娘可是在找法器?”
雪泽点点头,蹲在地上摸索,手上沾满了灰尘。
“你这样找恐怕太慢!”刘礼说罢,拿出他的折扇。“你先起身,待我将这些灰尘扇开,你自然可见那法器!”
“可是,这里是火魔的法阵,我都用不了法术,你难道还能……”
“我这折扇虽是凡物,但也坚韧精巧,试试也无妨,或许有些帮助呢!”
雪泽站了起来,半信半疑地看着刘礼。只见他的扇子轻扬,尘埃悉数飘起,地上光洁如新。
未几,在一个角落里,雪泽看见了一根略有光泽的银针。
“且慢!”
雪泽叫住刘礼,他的手刚停下,最后一阵风吹过去。银针与尘埃飘了起来,浮在空中,正是雪泽的法器。
“寒莲冰针!”雪泽惊喜地笑了笑,伸手去接。
刘礼看见冰针落在雪泽手中,又散去浑身尘土,变得闪闪发光,似唤醒了一般。
“这法器也能沉睡?”
“是啊,这是神器,却也能被红光旋流尘封。幸好公子帮我找到了!不过,你的扇子为何有这等威力?”
刘礼一愣,惊奇地回道:“扇子如何?”
“这是槊的法阵,我且不能使出法力,你的扇子怎么能够扇起尘土?况且,我的法器虽小,却是重量如鼎,你又为何能将它带出?”
“真有如此惊异之事?”刘礼惊叹道。
两人正要研究那扇子,突然感觉地面一震。
“不好,快走!”雪泽看了看四周,拉着刘礼乘着冰针穿了出去。
未几,两人来到河面,只见槊正笑着看向两人。
“竟能从我的法阵中逃脱,不简单啊!不过,就算你找回了法器,也不是我的对手!”
雪泽愣了愣,感觉身心俱疲、浑身无力,不禁悲愤地看向槊:“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哈哈哈,虽然我法功已成大半,但还是不想跟你打斗,免得两败俱伤。只得将你的冰针带走,然后加些东西。现在,你的法器成了你的累赘,我看你如何跟我对抗!”
“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好的?”雪泽突然觉悟,她不禁回想起下山前的那一幕:
面临凡尘之事,天尊怕皇上在幽州被槊如何,因而派人下山保护。此次,剪绒提醒九苍天尊,上次有规矩定下指派之事。
九苍点头同意,笑问白羽:“此番由你来定,不知你认为何人最为合适?”
白羽看了看蓝水,略带难色的回道:“其实白羽认为大师兄毕竟合适,但是他近日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所以——”
“不妨,既然白羽灵女选我,那我便接揽此事!”蓝水说道。
九苍笑了笑,对蓝水说:“白羽还没说完呢,你不要这样急切!”
“白羽认为,雪泽师妹可以为大师兄分忧!毕竟雪泽师妹执掌雪域只是五日一巡,并非日夜操劳,最近又在勤学苦练,想必也需要一个锻炼的机会!”
剪绒也十分赞成,笑道:“天山弟子之中,剪绒除了欢喜白羽,最看重的便是雪泽师妹了!以她的天资与实力,保护帝王不成问题!况且幽州有魔王,而雪泽手中有克制他的寒莲冰针,这才是最关键一点!”
“说来也对,只有雪泽手上的法器能够克制火魔,也倒是能够胜任。雪泽,你意下如何?”九苍看了看雪泽,暗自想到:这件事情,还非雪泽不可,不然我不放心!若是内鬼下山捣乱,那岂不是越搅越乱?
雪泽出列,承接任务。“雪泽愿意下山,多谢各位赏识!”
蓝水的神色沉郁得可怕,令白羽胆怯又害怕,但是雪竹地的人对此也知晓好坏,并不牵扯。
白羽低头不语,被剪绒护在身后。蓝水拉过雪泽,走到一边询问。
“你怎么过来了?还非要出列接任务?!”
雪泽咬了咬嘴唇,低声回道:“我知道她们想选我!我不来,谁又能承接下山的任务呢?”
“还有我啊!”蓝水看着雪泽,气得眉峰斜皱。“你才学了多少本事,知不知道凡尘凶险?她们让你去你就去,怎么不见你何时这般听我的话呢?”
雪泽还没回话,便听见天尊召见蓝水。“师哥,你先去吧!天尊找你有事!”
“此番下山可能会遇到魔头,你想好对策了吗?救治皇上可是大事,万不能让他落入火魔手中,可是你也要时刻留意自己的身体……”蓝水顿了顿,“一定要全身而退!”
雪泽点点头,“师哥不必担忧,我已经学会了蝶舞飞霜,关键时刻可以躲避。再者,师父清楚地说明了,这槊并没有修炼成大法,还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谁告诉你的,怎么能够轻敌呢?”蓝水十分激动,恨不得下山的是自己。“若不是要留下照看内鬼,我真的想随你一起。你现在就会些小法术,伤害低,防御弱,这让我如何安心?”
“师哥,你就相信我吧!我已经学了很多了,我向你保证。这救个人不成问题,毕竟那槊还在寻找他的法宝,而我有克制他的寒莲冰针啊!”
雪泽回过神来,看了槊一眼,心想:看来天山内鬼跟槊和灵女脱不了干系,眼前这局还得靠我来破!幸好下山前学了一招,且看看这槊修行如何,到底能不能破天山奇术!
蝶舞蹁跹,身姿曼妙,视若惊鸿仙泽。
羽翼淡薄,冰霜透寒,宛如霜晨冰网。
少顷,整片山谷河面全部被一张冰网阻隔,上不入天,下不封底。冰网透着白色寒气,令人却步,而槊更是自觉清冷、不得不后退几步。
“蝶舞飞霜?”
雪泽笑了笑,“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说罢,雪泽带着刘礼飞身而去,独留槊站在原地悲愤惋惜。
“没想到,那些老家伙竟然找到了奇书,是我疏忽了。看来,他们对我戒备有加啊!”
槊感叹了些许,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得感到十分紧张。
“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她回去!剪绒还不一定悉数知晓雪域入关之法,我这让她回去了,岂不是……”槊连连哀叹,“不行,我还要想一个办法将她留在此处!”
思来想去,槊觉得还是要借用刘义。“对不住了,太后!我就借你儿子一用,不会伤害他。为了完成我们的宏伟大愿,你也要懂得牺牲一下!毕竟,一个是真龙天子,一个是天山女官,个个都精纯至极啊!”
第148章 怕劫难
盛鱼山林之中,莲子能够下床行走了。
下床,看看屋子的摆设和装饰,莲子不禁满心欢喜、十分感动。
此处被风行打点得很温馨,虽然还是有些简陋,但是莲子丝毫不在意。
出门,看看此处的山河,青山绿水完全符合莲子的设想。
这间屋子也精巧漂亮,有水有河,还有几块菜地,还有一片池塘,那池塘里种的是……
“啊,那是红莲!”莲子惊叹一声,愣在原地。
原来风行明白她的一切心愿,这池塘之中的东西才是必不可少的,风行都明白。莲子感到十分欣慰感动,又不得不回忆起以前那些时光……
那些个日日夜夜,莲子的思念从未停歇,却又在他面前止步,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露面。
爱慕,果真甜美而又晦涩。
似乎,君已经知晓,又回了些好意……
感动归感动,起来第一件事,莲子要试探一下风暖。
“风暖!”莲子边走边喊道。
风暖听见此声,急忙从菜地里跑了过来。“姐姐你醒了?”
“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浇水呢!”
莲子看了看四周,将风暖带到一颗树前。
“这是一颗小梧桐,我现在将它的水分全都吸走,看看你能否将它救活!”
风暖感到一惊,连忙阻止莲子。“姐姐,这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
“你有蓝血,又有救治的本事,想来应该能够救活它!我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
“可是万一救不活呢?”
莲子笑了笑,“那还有我呢!我虽然不能再用天山法术,但是我还是红莲精灵,这些难不倒我!”
“好!那我们便试试,我对此也心存疑惑!”
莲子点点头,将梧桐树的水分全部吸走,那树瞬间只剩一副枯木。
“好了,你试试!”莲子看向风暖,见她拿出了小刀,立即阻止了她。
“你干什么?你不一定要用血液,可以试试凝神虔诚地施予灵力!”
“灵力是什么?风暖好像没有!”
“来,我教你!你细心感受!”莲子将风暖的手按在树干上,然后教她如何使用体内的灵力。
未几,风暖照做后果真感受到体内有股力量升腾而出,随即那棵树便有了些生机。
莲子欣喜地笑了笑,“不错,再用些心思!不要分神!”
风暖点点头,集中心思,将全身力量聚集在手掌上,真诚地期望那棵树能够活过来。
莲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暖,再三确认她没有其他凭借,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心中慢慢安定了下来:原来,她真是天山的有缘人!
“好,收手吧!它活了!”
风暖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眼前这颗梧桐树。只见它重新展开枝叶,树干、树枝、叶片都充盈着鲜活的水分和生机,比之前还要绿几分。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体内有不同寻常的力量,或许是两次被天山救治过的原因吧!”
莲子说完,才注意到风行站在身后,不由得感到些许吃惊。
“风暖,你哥哥回来了,你们聊聊吧!”莲子在风行的目光里甚是羞涩,她焦急而紧张地躲避着,却还是没能抵抗那执着的目光。
“莲子,你好了?”
莲子一愣,呆呆地点点头。风行何时不唤她为“莲子姑娘”了呢?
风暖挥了挥手掌,跳着说:“哥哥,你看见了吗?我能将这棵树救活哎!”
风行点点头,神色深沉。“这一切可能都是机缘吧!”
“是啊,你曾经能上天山,也将风暖带去救治几次。此外,凡尘之中,你们接触天山弟子也不少。想必是这些原因,又或许是你们命中注定,此生跟天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暖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风暖被天山救过,那一定会为天山效劳。哥哥嘛,能够有幸被天山弟子看中,想来也是大福分!若是真的能让哥哥娶到姐姐,那风暖愿意过去弥补这个缺口!”
“风暖,说什么呢!”风行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莲子脸一红,侧身过去,羞涩难当。
“一人换一人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风行正要呵斥风暖,却被莲子拦住了。“风暖还小,她不懂事,你别怪她!”
“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先饶恕她一回!”
风行看了看风暖,然后将手中的布口袋拎到屋子里。
莲子见此,将风暖拉着走进屋子。“风暖,你哥哥辛苦,别惹他生气好不好!这样的话也别再说了!”
风暖一横,止步不走。“姐姐,我不想看见哥哥的黑脸!”
“风暖,别这样说,你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莲子劝了许久,风行进去了又出来,瞥了风暖一眼才将她的脾气止住。
“还不进来?”
莲子拉住风暖的手,“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风暖跟随莲子上了屋子,满脸不悦地走到桌前,只见桌上有些果子。大个的黄色果子是野梨,小的红色果子是山楂,还有三个橘子。
“看起来都酸溜溜的,我不想吃!”
莲子笑着坐下来,将橘子剥开给风暖。“这个肯定不酸,你试试!”
“别管她!”风行对莲子说了句,言语里没有明显的情感。
风暖听后,立即将橘子接了过来。吃了一小口,神情都变得舒悦。
“姐姐剥的就是好吃!”
“这是你哥哥辛苦找来的,你该谢他才是!”
风暖嘟着嘴看了看风行,然后盯着桌子上的果子。“虽然好吃,但也只有三个啊!其他的留在树上等着被野兽吃吗?”
“我的给你!自己吃!”
莲子笑了笑,“我的也给你,你吃吧!”
风暖笑了笑,将两个橘子都拿了过来。
风行看了看莲子,然后又收回了眼神。莲子受伤时,他是一个心情。莲子好了后,他又是另一个心思。
风行还是认为自己不能阻碍莲子,他只能将她当作恩人。
这一切变化,莲子都心知肚明,却从不干预。因为莲子也有顾虑,她还在等她的劫难。
“你不吃吗?”思考良久,莲子和风行同时问道。
风行愣了愣,回道:“我在山上吃过了!”
“哦,我不用吃东西!喝水就行!”
风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你不是凡身,但也是在养病,养病就该吃好一点。我现在就去打些野味回来,你喜欢吃什么?”
莲子欲言又止,呆呆愣愣地看着风行,心里念着:我…我是红莲子,吃素的啊!
“兔子吧,兔子好啊!野鸡也好,滋补!”风暖笑道。
莲子听了风暖的话,宛如找到了救星,点头称道:“对,就风暖说的!”
风行点点头,他知道那些都是风暖爱吃的东西。“我去去就回,你们不要乱跑!”
莲子见风行消失不见,小声问风暖。“你哥哥不是要忙于政务吗?怎么还待在这里不走?”
“等你病好后,我哥哥才会放心离开!”风暖笑了笑,边吃橘子边说:“莲子姐姐,你可要慢点好哦!这样的生活,我恨不得地久天长!”
“什么?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莲子低声回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
风暖摇摇头,抱住莲子的胳膊。“不,你还有心病呢!”
雪竹地,蓝水脚步匆匆,迅速找到了千归天尊。此时,千归正和季林一起煮酒。
“师父!”蓝水走了过来,打断两人的欣喜谈话。
“怎么了?”千归停下手中的活,“出什么事了吗?”
“师妹刚刚传信回来,她和刘礼在幽州遇到槊,而且槊想要除掉她们两人!”
千归一惊,紧张地问道:“那你师妹人呢?现在情况如何?”
“出事了,师妹为何不回来?”季林也担忧地问道。
“师妹说她用冰网逃生,暂且逃脱了魔掌。但是她的冰针被槊的法阵所伤,现在对她是一种负担,请问师父有何破解之法?她担心她的法器,因而没有及时归来!”
季林感到十分疑惑,惊讶地问道:“这法器也能受伤?这怎么有灵气还灵得像人了呢?”
千归叹了口气,“这神器固有神器的优缺点啊!冰针是天女法杖的一部分,因而与槊的红光旋流相克,此番定是被槊的法阵沾染了晦气。雪泽下去取它,肯定也受了些伤,这倒是不好办。你赶紧让雪泽将刘礼送回帝都,然后让她带着法器回来。”
蓝水急问,“回山可解?”
“对,这冰针可在雪域之中得到净化。除去晦气,会更加坚韧厉害!”
“那师妹不会有事吧?”
“只要她快些归来就无妨,否则就会被神器拖累到灵力俱损!”
蓝水一惊,立即唤来了羽鸽。
“师父,这一切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师妹也提到,根据槊的对词,他们好像是对此事有心设计。”
千归点点头。“不错,先让雪泽下山,再和刘礼汇合,然后一举除掉两个心头大患。只是雪泽这怎么就成了眼中钉了呢?难道,是想让她下山后趁机……”
“对了,师妹还说让师父帮她严加照看雪域!”
千归大惊,恍然大悟。“对,定是天山内鬼想要入雪域。蓝水快传信给雪泽,让她赶紧办好此事。季林,你去守住雪域入关口!”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盯上雪域了?”
“可能只是想知晓入关阵法,然后为大事做准备。只是这内鬼要早些揪出来,实在是一个大危害。跟薛后、槊有瓜葛或利益相关者,又跟雪泽有冲突者,你们都得严加防范,不要做了错事!”
“是!”
“好了,你们快去吧!待我也上雪域一探究竟!”
第149章 山洞
凡尘黑夜,寒冷无光,只剩几处星光闪烁,与四处的虫鸣鸟叫。
八月了,秋凉了。
山洞之中,清寒之意更甚,唯一的火堆是刘礼好不容易生起来的。这是他第一次生火,费尽力气,效果却不甚理想。
火苗不太明亮,柴堆里冒着烟,但是四周却很温暖。
刘礼将一处最佳的角落收拾干净,垫了一层较软的杂草,又铺上了自己的外衣,这才将雪泽扶过去躺下。
自从逃脱之后,两人行了长远的路,雪泽的身体虚弱不已。雪泽每走一步,宛如抱着巨大的鼎,那是冰针沉重的力量。
神器沾惹火魔的晦气,会沉寂长眠,虽光亮如新,却沉重异常。这是防止有人图谋不轨,用以做坏事而设下的诅咒。它除了听服主人的话外,别无可灵之处,仍旧收回不了那重量。
此时的冰针,宛如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让雪泽丢不得、弃不了。
天黑之前,刘礼寻到一处好的山洞,将昏睡不醒的雪泽抱了过去。四处周转劳作,刘礼终于收拾好了地方,也终于生好了火。
“让你受苦了!”刘礼看了看雪泽,又将火拾掇了一遍,生怕它熄灭了。
火光黄中带红,色泽明亮,温暖着浑身冰冷的雪泽。
刘礼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地看着雪泽。他手心里仍旧残存着冰寒,那是他长久接触雪泽得来的寒气,不过他丝毫不在意,满心里都在考虑她的冷与否。
“此等场景,非我所愿,却满心欢喜!”
她沉睡的模样,可爱至极,优雅动人。刘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待在她身边的那种熟悉、心安、幸福,好似时间凝固、世间雅静,一切都不染尘埃,仅有他们两人的心跳而已。
“雪泽,我……你还好吗?什么时候醒来?”刘礼坐在两米外,静静地看着雪泽,仍由心中的情绪起伏跌宕。
看着看着,只见她脸颊上流着汗水,又是皱眉,又是低语。
“这是怎么了?”刘礼紧张地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惊了一跳。“怎么还发烧了呢?难道是太冷了吗?总不可能是火堆太热吧?”
刘礼正想脱衣服给雪泽,却突然想起:前些时候,我研究的古籍说天山弟子好像是喜寒,难道真是我的火堆太热了?
“公子,快跑!别管我!”雪泽突发发声,紧张地喊着这类的梦语。
刘礼仔细听了,心中沾染了许多甜蜜。“我没事,你别担心!”
刘礼想了想,拿出扇子,为雪泽扇了扇。“这扇子的清风,愿给你喜欢的温度!”
“啊!槊你走开,你个大魔头,不要过来!”
刘礼愣了愣,握住雪泽的手。“没事,他没来,你别怕!”
雪泽紧张地皱着眉,额头出现好多汗水,突然感受到有东西挨到额头。彷徨无措,惊醒了过来,却感到全身火热,脸颊上挂着汗水,而眼前的人……
“你醒了?”刘礼愣住了,惊喜地看着雪泽。
雪泽向上看去,只见一张清俊干净的脸,恍惚之间觉得有几分熟悉感。黒眉俊朗,清眸透亮,这双眼睛好似故人。
“你?”
“我?我怎么?”
刘礼正温情慢慢地看着雪泽,他的眼睛漂亮至极,宛如西边的云彩所化而成。
雪泽摇摇头,转了目光,缩了手回来。“你…离我太近了……”
刘礼一愣,尴尬地笑了笑,往回退了退。“冒犯了,我以为你不舒服,这才……还望见谅!”
雪泽低头应了声,向四周看了看,又感应了一下这周边的气息。还好,此处没有奇怪之处。
“这是在哪?”雪泽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竟可以轻柔地坐起来。“睡一觉好多了,好像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不过,刚刚那道热流似乎法力无边,我都以为是槊来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天黑了,我找了一个山洞,委屈你了!”
雪泽摇摇头,“本来我是下山来救你的,但没想到还要劳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刘礼笑了笑,突然感到惊奇。“你是下山救我的?不是因为我的召唤之术,才过来帮忙的吗?”
雪泽平静地笑了笑,“大祭司传信,说你在幽州遭遇难事。而此处正有魔头,唯恐你会收到威胁,故而下山搭救。你的召唤之术,正好帮我快些找到你罢了!”
“那看来,这是一个局!”
雪泽点点头,感叹道:“此次,你我都被设计了!”
刘礼在悲愁之中找到了一点喜色,他很喜欢雪泽说“你我”,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言辞都能够让他满心欢喜。
“看来,心怀不轨者满天下,这时局平稳不了多久了!”
“对!”雪泽颇为欣赏地看着刘礼,“这般觉悟也不怕时局乱、坏人多,你既然知晓许多了,也是时候破茧涅槃了!锋芒敛得太久了,当有劫难逢临、挑战随至!”
刘礼点头一笑,“自然如此,我会努力!”
“好,那休息一下吧!”雪泽侧了侧身,躲开火堆的炎热。
雪泽闭上眼睛,静心调理气息,想要调整一下体内的灵力。
“她在干什么,打坐吗?那我给她扇风吧,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刘礼想了想,又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扇了扇,刘礼发现这风根本无用,雪泽身外竟有一个小小的淡绿色护盾。
“这风吹不过去啊,又被护盾围着,应该很热吧?”刘礼想了想,加大了力度。“用些力气,风应该能够透进去!”
果真,刘礼用力地扇了两下,雪泽身外的护盾破了,而她也毫无表情、没有醒来。
“看来,这风还是很舒服的嘛!”
刘礼见此,温柔地给雪泽扇风,拿着手中的扇子不肯停歇,直到雪泽晕了过去。
“雪泽,你怎么?”刘礼十分惊慌,立马过去查看。
雪泽闭着眼睛,脸色十分难看,浑身都灼热无比。
刘礼扶着雪泽,感觉她身上的温度突然骤起,不禁大惊:“难道真的很热吗?我给你扇风,你等等啊!”
刘礼的手刚抬起来,就被雪泽拉住了。低头一看,雪泽还是闭着眼,但是手却不肯放松。
“不要!”雪泽积攒其力气说了声。
刘礼一惊,扇子落到地上,他一动不动地抱着雪泽。“难道,你觉得我的扇子不好?罢了,那我就不扇了,让你生病就不好了!”
目光触及地上的扇子,又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手上,刘礼看着他的手腕被雪泽拉着,心中浮现起阵阵温暖、欢欣、激动,没有源头、不会穷尽。
时光温婉,夜色撩人,这景好想令它地老天荒、永恒不变。
这等情景,刘礼不禁回忆其小时候:
昆仑山,一步步石阶走完,刘礼已经浑身难受、毫无力气。
“昆仑山掌门果真严厉,他到底收不收我做弟子呢?”
刘礼坐在地上,想了想,又坚毅地站起身。“我要努力,一定要坚持!”
刘公公带刘礼上山求师,掌门让他一天来返昆仑山石阶二十次。石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而他要背着装满水的铜鼎一步一步上山,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每一步都不能掉出半点水渍。
“我一定要坚持!”
刘礼做到了,这令掌门很是欣慰,让他做了亲传弟子。只是他的身份特殊,被人隐藏,世人不知。一同上山的弟子嫉妒他能够被掌门看重,于是排挤他,不让他在澡房里洗澡。
“这些小事情,能够难倒我吗?”刘礼摇摇头,一脸不屑。“江湖中的人也就这点小心思、小行动了,我可是从深宫里出来的人,这点小事情根本不在意!”
刘礼欢喜地出了门,每天都去荷花池游泳。月光如水,荷花清香,令人陶醉。
一天,刘礼在荷池里看见了一个俏丽少女,一看便移不开眼。她乘着小船,在荷花池里寻找莲蓬,一株株唤道:“莲子,是你吗?”
“这个女孩这般漂亮,为何这么喊话?莫非是脑袋有问题?”刘礼笑了笑,觉得这很有趣,于是游了过去,想要惊吓她一番。
没成想,他还没有游到跟前,她已经落入水中。刘礼未加思索,赶紧过去救人。
“姑娘,姑娘!”刘礼将她抱到岸边,掐了她的人中。
“咳咳,你干嘛?”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
刘礼惊惶地摇摇头,笑道:“我以为你溺水了,于是掐了掐你,她们都说掐人中有用!”
“是吗?”她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俊俏潇洒,眉眼漂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叫百山!我来游泳,你呢?”
“我,我…我叫雪颜,我是来找莲子的……”
刘礼笑了笑,“雪颜,好名字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是不是脑袋不太好?”刘礼见小女孩愣住了,继续说道:“要不要介绍一个郎中给你?你这么小,前途一片光明,不要放弃治疗啊!”
“你才有病!”
两人打了起来,却谁也没有下重手,力道轻缓却不依不饶,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一场见遇。
刘礼回过神,轻柔一笑。“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也想时光永远定格!”
第150章 折扇与噩梦
刘礼沉浸在回忆里,而雪泽沉浸在梦中,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那把折扇,仍旧安静地躺在地上。
那是一个不可描述的梦,雪泽宛如旁观者,又好像是参与者,迷乱中无法自知,但感知却异常清晰。
天地苍茫,风雪声声
雪域满山覆雪,冰层下是冰霜,冰霜下还有宫殿。那些雪域的花开在冰层,像是宫殿的装饰一样,在冰晶一样的水晶宫殿里闪烁着漂亮的颜色。
雪泽置身宫殿,却对外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是她没来过却知晓的地方冰宫。
“我怎么会在这?我怎么能来这?”
雪泽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来,回到她该待的地方。
踏过层层阶梯,雪泽能够穿过雪域,直达冰桂树下。不用闯关,不用寻找方向,不用畏惧寒风暴雪,这个宫殿的冰晶台阶直通山顶。
这里一点也不冷,雪花和寒风如舞女与音律一般柔美,而那棵高贵透亮的冰桂发出奇异的香味。
走到树下,那冰桂竟然会落下花朵,好似春风里的梨花雨。一抬头,看见树上吊挂着的冰晶。
三色冰晶,闪着光辉,每一颗都漂亮至极,绝世圣物之光映射满山。
“雪莲花在哪呢?”雪泽有些好奇,不禁感叹了一声。
突然,耳边响起阵阵雪鹰的声音,将雪泽的目光吸引了去。
突然雪泽闻到了一阵花香,那是不可描述的清香,它能够将其他味道压下去。寻味过去,只见山顶的圆台下开着一朵、两朵
洁白纯净,清雅幽香,这是冰晶莲。方圆四周,东西南北,各一朵。
“原来一级雪莲之所以稀少,是因为千年生一朵,只会生出四朵。长久没人来取,自然只有四朵!”雪泽说罢,正想去触碰一下,却突然被一只白色的凤凰拦住了。
“咦,我还以为我无所不能了呢!没想到,我还是碰不了这圣物,不过你是哪来的守护者?”
这只凤凰,全身雪白,高贵漂亮,似乎是在守卫这片雪域。
“你就是守护雪域的冰凤凰?为何我只看见了雪鹰,一直不见你,你去哪里了?”
凤凰轻轻鸣叫了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雪泽并不太懂。声音没落,凤凰看了她一眼,然后兀自往山下走。
“诶,你去哪?怎么不理我呢?”
雪泽愣了愣,跟着它往山下走,发现了其他颜色的雪莲。
“哇,这就是二级雪莲吗?”
正要细看,雪泽眼前一片雪白,她突然被那只凤凰一个颠覆上背给带走了。
躺在它柔软的背上,雪泽往回看了看,只见那冰桂突然失去了所有色泽,冰晶全部消失,雪莲花也都枯萎了
“这是怎么回事?”雪泽惊恐万分,想要回去,却被凤凰带得越来越远。
“放我下来!我的雪域出问题了!”雪泽大喊。
突然,雪泽感觉浑身不悦,却感知手心一片温热,触感慢慢清晰起来。
一惊,所有感觉消失,雪泽睁开了眼睛。
“你?”
“你!”
刘礼尴尬地笑了笑,脸有些红,放开了手。“你还好吧?怎么了?”
雪泽努力地爬起来,坐着回话。“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噩梦么?如此惊慌?”
雪泽点点头,“有点奇怪的梦!”
“既然是梦就不要想了,现实可能没那么糟”
雪泽低头沉思,心中有些紧张: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个场景?难道,也是在预示什么吗?
雪泽本不信梦,她以为那顶多是心结或思绪,却被大师姐与她决战法器门一梦留下了阴影。毕竟,那梦里的一些事变相的发生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牵连。
刘礼看着雪泽沉思,不由得跟着愁闷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雪泽回过神,看了看刘礼。
“没什么!我看你身体虚弱,还是早些回去较好!”刘礼虽想随时与雪泽相伴,但却不着急于一时半刻,更是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
“我是要早些回去,但是得先将你送到安全地带。我虽然偶尔体力不支,但是还是能够保护你。这凡尘不甚太平,妖魔四处流放,还是需要谨慎!”
“话虽如此,但是你莫要担忧我,我自有在凡尘的生存之道。再者,面对妖魔也可用神珠克服,有何惧?倒是你,为我操劳受累,真叫人无地自容、忧心不已!”
雪泽笑着摇摇头,“你不必多礼,这是我的任务,你不必客气!那神珠也并非对所有一切管用,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与之对应的红日神珠在魔头手里,你可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神珠,否则将会引发大事!”
“两颗神珠相合,有何效果?为何要有这红星现世?”
“红日血月是阳刚之物,又与火魔的法术相性相依。若是他拿到两颗珠子,将会直接练就神功,无人可对。这红星乃是命格象征,若是红日陨落,则火魔已除!”
“原来如此!看来神珠也不是尽善尽美之物,为何不将它直接毁去?”
“这样虽能免除大患,但是它是神物,又心系主人。有灵之物都只听命于主人,在你手里不算大事,你且好好保管、使用即可!”
“你如此信任我?”
雪泽点点头,“我相信你是一代明君,更是千秋伟人。平定凡尘之乱,恐怕还要有你一份参与呢!”
刘礼听后,欣喜若狂,却又压抑在心。“有你这番话,我一定好生作为,不辜期望,亦不负天下苍生!不过,我倒是想问另一事!”
“有事大可直说,不必纠结!”
刘礼想了想,直直地看着雪泽,笑问:“你可知为何我名刘礼,字百山?”
雪泽想了想,摇摇头。“刘礼,应是令尊赐名。百山,此名甚好,不过我倒不知其由来!为何如此问?”
刘礼低头一笑,轻声问道:“难道你对百山二字没有任何感觉吗?”
雪泽偏过头想了想,傻傻一笑。“这名听起来,还有种故人的味道!”
“哦?难道姑娘有故人叫作此名?”刘礼激动地问道,心想:莫非,你还记得?
“不知道,只是熟悉罢了。不说这些,我想问你,那把扇子是从何而来?”
“此扇可否换一个称呼?”
雪泽一愣,“是我忘了,失礼!百山,可否说一说这把折扇的故事?”
“其实,你称我何名皆可,一切不在表面!”
雪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全在扇子上,她也找到了自己陷入睡梦的原因。能破她护盾,又能让她陷入噩梦,凡尘之物有几个?
刘礼取出扇子,递给雪泽,笑道:“此扇是得之昆仑。实不相瞒,我与昆仑常有来往,还与余掌门有些交情。自小,此扇便在我身边,听说是掌门赠送!”
“哦?昆仑还有这等神扇?”雪泽感到十分疑惑,心想:这样奇绝的扇子,为何爹爹会有?娘亲应该也不清楚吧!为何会在他手上?
刘礼浅浅一笑,故意问道:“昆仑有神山,昆仑派又是一大正派,有此扇也属正常。怎么,姑娘好像对昆仑之地有些熟悉?”
“只是与掌门有些熟罢了!”
刘礼听此,承接雪泽的意思往下说。“也对,上次刘清之事,我还没来得及多谢姑娘!现在刘清在昆仑,做了余掌门的义子,甚是让人羡慕。想来,这个美好局面也是姑娘愿意看见的吧!”
雪泽呆呆地点点头,心想:我爹这是有多孤寂,竟然背着我收了义子!
“对了,为何这扇子被赞称为神扇呢?我见它只是坚韧耐磨,能够藏匿物品罢了。倒像是江湖人士的暗器用物,我的珠子也在此中呢!”
雪泽看了看扇子,然后找到了些许机关,但她却碰不得。“这等机关,难道寻常人不可触碰?你这扇子可真是认主人啊!”
“说来奇怪,宛如这颗神珠,它们都认人!所以,我才将珠子和它合在一起!”
雪泽点点头,感叹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确实是一把出自昆仑虚的神扇!”
“真的吗?是何等神扇,有何来历?”
雪泽看了看惊喜的刘礼,心想: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扇子太过厉害,我怕会引发大灾大难。现在很好,你就当它是寻常宝贝,继续做你的皇上就好了!
“百山,抱歉!”雪泽想了想,惭愧地说:“我只是觉得熟悉,但我苦思冥想,还是没有想出来!”
刘礼笑了笑,十分欣喜,那声称呼已经足够了。
“无妨,知与不知,它都是一把扇子。无论它有什么来历和过往,现在我都会好生待它,这就够了!”
雪泽点头一笑,“对,这等好东西,你得谨慎呵护,亦不可让它落入奸人手中!”
“这是自然!”刘礼突然想起一事,连忙从袖子中取出一物。“对了,你还得原谅我又自作主张了一次!刚刚你的鸽子飞了进来,我帮你取下了信条。”
雪泽接过信条,惊疑地看着刘礼。“你,你竟然能够取下信?”
“说也奇怪,你们天山的东西应该不让外人触碰才对,可是”
雪泽愣了愣,惊问:“你是如何找到这信条的位置的?又是如何取下来的?”
“难道这有何难?”刘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鸽子就拳头大小,如何找不到?它飞来,你没醒,它好像又着急走。于是我便唤了它过来,然后帮你取下来了!”
“你使用了召唤之术?”
“是啊,不然我还看不出来它带着信。你们藏信可真保密,那信条像一只羽毛,不用法术取不下来啊!”刘礼回想起来,仍旧满怀感叹。“没想到,这对它也有用!”
雪泽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你是因为召唤之术!看来,得告诉师父加强一下羽鸽,免得信息泄露!
第151章 冰火战
清晨,河面上还泛着白雾,山林里还滴着晨露。度度轻寒,雾如雨、人如鱼,若非不怕冷,两人恐怕已经打起了寒颤。
天微微亮,雪泽与刘礼就出来寻路。雪泽得了信要早些回天山,但也得先将刘礼送到安全的地方。
“咦,那是什么?”
顺着目光看去,刘礼大惊:“是船!”
“我还真没看错?”雪泽笑了笑,与刘礼说:“我们可以乘它离开此处!”
雪泽和刘礼走到河边,在冰凉的河雾里找到绳索,想将这看起来略有荒废的船推入河中。
“这许是没人要的船,不知可否顺利浮水?”
“应该可以!”雪泽打量了船体,没发现问题。“即便有些差错,我还有些微弱法力,不足为惧!”
刘礼点点头,走到水边推船。
雪泽正想解开那绳子,却突然感觉右手一阵疼痛。
迅速按住右手,平和冰针,努力调整体内灵气,雪泽方知刚刚是槊又用了红光旋流。
“雪泽,你怎么了?”刘礼看雪泽难受地愣在原地,便激动地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感知那魔头又开启阵法伤人了!”雪泽有些疑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似乎是故意而为之!”
刘礼一惊,紧张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事?可知他在何处?”
“我没事,得赶紧送你回去!他还是在幽州,离我们不远!”
刘礼想了想,感到十分紧张,心想:大哥还在此处,恐怕槊便是对他下手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过,我得绕开她,不能让她再跟我冒险了!
“既然槊还在幽州,又没有来寻我们,想来危机已经接触!你身体不适,该早点回去!我还有事未做,也该与你告别了!”
雪泽一愣,“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做吗?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我出来本就是祭奠刘公公,现在还没去他的故里,那魔头应该不会追来,毕竟他也有他的短板和不适。所以,当下不是送我走,而是我送你离开!”
“不对!”
刘礼愣了一下,低下头,紧张地想着对策。“其实,我我”
“不可,你不能去!”
“什么?”刘礼一怔,难道她这么快就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和计划?
“你是不是在担心大皇子?”雪泽叹了口气,静心感知了一下方位。“看来,关心则乱是真的!槊的确与你大哥靠得很近,这件事你去了没用,还是我去吧!”
“不行!”刘礼急忙摇摇头,“我不能拖累你,更不能一直让你帮助我!虽然我不懂法术,却也有些功夫,你事事相助,岂不是有看不起之嫌?”
雪泽叹了口气,她知道刘礼的套路。“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槊不是一般的恶势力,此事还是交给天山比较好!他是天山出的恶人,本就该天山负责应对,怎可让你去冒险?你于北华之重,难道现在还没看清吗?”
“我自然明白,不过道理总归是道理。我现在只知道,我不能看着已经受伤的你去冒险,也不能不管兄弟的死活!若是连你们我都不管不顾,这个君主又如何算明君?又怎能指望他平局兴邦?”
刘礼激动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生怕雪泽追上来。不过,他还是敌不过雪泽的轻功。
雪泽将刘礼拉住,“这槊分明是在引我前去,你若是想解决此事,现在立即乘船回去。这边我替你去看,或许情况并不糟糕!”
“万万不可,这么危险,你去了如何自保?还是你快些回去,这是皇室的事情,我不会牵连上你!”
雪泽叹了口气,突然施法定住了刘礼。“我不带法器,将它交予你保管。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等我!”
刘礼一惊,无法动弹,只得大叫:“不可,你快解开!”
雪泽不为所动,轻缓地说:“这是我最珍爱的法器,你可要守护好了。你在这,也不会有人威胁到你,有神器保护你呢!”
说罢,雪泽将冰针唤了出来,放在刘礼面前的石头上。
“雪泽!”
雪泽没有理会刘礼,飞身而去。
虽然这冰针拿出后浑身轻松,但是雪泽也少了一大依靠。回到天山这几个月,雪泽虽然学习了很多法术,但都不足以抵抗槊。此行,雪泽唯有快速救人、再迅速退去。
幽州城外,槊将刘义拦在路上。
此处山高水深,毫无人迹,刘义自知已经无路可退。
看着水面的漩涡,与初遇槊那天一模一样,刘义明白这一切都是槊的计谋。
“你设法压制我,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出手?难道你的大事已经做好了吗?”
槊大笑几声,冷冷地说:“不愧是太后的儿子,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啊!今日,我当然不是为了取你的命,只是另有用途罢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说皇上在幽州失踪呢?”
刘义听后,瞬间变了神色。“你要作甚?休得胡来!”
“我劝你不用派人去找,因为他会来救你!”
“用我作诱饵?”刘义一愣,叹了口气。“自古有情者难自保!”
槊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成大事者必先断绝情念!你之所以一直入不了道,那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割舍七情六欲!”
“心思至纯则道深,这我知道!”刘义冷冷地看了槊一眼,“不过,情爱亦是天地中自然之物,只有不懂它的人才万分怪罪、惧而远之。恐怕,有些人活了几万年也不懂其中真谛!”
“哈哈哈,讽刺我?那就先让你体会一下我这旋流的厉害!”
槊说罢,施法将刘义吸了过来,正要推入水中,雪泽却突然来了。
“哟,还真是有情有义!”槊松了控制,饶有兴趣地看着雪泽。“倒也是个有心性的人!”
雪泽将刘义带到一边,横在两人中间,冷冷地对槊说:“你这魔头,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想要皇上死,我只能这样费心劳神了!当然,你也一样!”
刘义大惊,赶紧劝雪泽:“姑娘,这事复杂,你不要管了,快些走吧!”
“公子,你先走!我是代替皇上来救你的!”
刘义正想说清这局面,却见雪泽与槊已经打了起来。
两人一火一冰,招招对抗,又互不相让,只不过雪泽没有法器,要逊色一些。
“将冰针取出了?果然轻松了许多,看来你做了正确选择!”槊欣慰地笑了笑,“不过,你还是得死!”
“不就是嫉恨我的法器吗?小人心性!”
“呵呵,随你怎么说!不过,我也是有法器的人了!”
槊毫不留情,拿出他的地狱火扇,又用了全身法力,势要将雪泽打得魂飞魄散。
雪泽见此,先将刘义推到河流下方,再施以冰舟让他顺流而下。“你快走,不要回头!”
槊冷哼一声,“在我的面前救人?你倒是尝尝我的流火!”
雪泽迅速回过身来,先用冰雪之源抵抗火焰,抵消了一阵狂热。抬手化水为冰,将之凝合为只只法剑,迎着火团打过去。
槊毫不躲避,一一将之吸纳,难受着却大笑着。突然之间,他体内迸发一股流动的红火,像岩浆一般汩汩涌来。
雪泽见此,惊了又惊,将冰屑成剑悉数使了,只见槊用扇子一扇便消融了冰雪。那流火聚集而来,雪泽的护盾也无法抵抗。
“这人还真厉害!”雪泽感叹一句,正要结成冰网挡住槊,却被一团流火击中。
冰网未成,只有大半,雪泽自觉胸口疼痛难忍。那团流火被槊的火扇扇过来,速度不可挡、伤害不可消,实实地依附在雪泽背后,灼烧之感已经痛入心扉。
“蝶舞飞霜太慢了,丫头!”槊笑了几声,扔了三团红炎烈火过来。
雪泽自知红炎烈火的厉害,赶紧飞身躲避,又结成一法阵阻碍火光冲击。
无奈,三团烈火炽热无比,将雪泽团团围住,令她浑身恶心、呼吸不稳。
“再见了!”槊轻轻合上眼,捏住拳头,将火焰收拢。
眼看三团火焰就要入侵法阵,雪泽却毫无力气可挡,一种窒息感让她觉得自己濒临死亡。突然,只觉得体内涌起无限灵力,将法阵冲破,又将火焰全部击退了回去。
法阵消除,雪泽落在地上,周围快速凝结成阵阵寒冰,极速蔓延开来,冰雪将花草树木皆冻住了。
槊看了看雪泽周围竖起的冰剑,又看了看这寒气逼人的冰屑,不禁往后退了退。
“这这”
那些寒冰,比雪泽的法术要厉害万倍,并非一个等级,这令槊感到万分惊奇。
正在疑惑之间,那寒冰已经延伸过来,将槊的鞋子冻住了。
槊感受一股奇异非常的寒气,立即收了腿,费了许多力气才飞身离去。
来到一处山顶,槊看了看远处的一片冰原,不禁感到惊恐。冰原之面积巨大惊人耳目,寒气冰雪之冷吓人心神,槊在远处也能感知到寒意。
“这女子怎么会这等法术?这是法术吧?就算天尊遇事,也不会自发而出这样的寒冰雪阵。这等阵法,定不会是她的防御之术!一个天山弟子,修行那般短,能够拥有这么强的阵法吗?这肯定是千归那个家伙又传授了什么古术给她!”
槊狠狠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发现那条腿僵硬无比。低头一看,右腿已经有冰屑长出来了,而左腿还是火热非常。
“这么厉害?还好我没有继续,不然今天就栽在这里了?!”槊看了看那片冰原,又看了看手中的火扇,狠狠地说道:“我这法器刚刚寻来,还没尝过血的滋味呢!不试试不甘心,我就来你这阵法有多厉害!”
说罢,槊将火扇抛向空中,施法令它停在冰原上面。
“哼,我的火扇可是一样厉害呢!”槊笑了笑,施法操控火扇,一阵阵强烈火光顿时落入冰原,却没有过多丝毫反应。
冰原上腾起一阵白雾,像是那寒气凝结了那些火光热流一般。一切,仅此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槊大惊,扔了一团炎火去雪域,只见那团火在边缘就熄灭了。炎火散去火光,结成冰块,加入了冰原之中。
槊惊恐而又紧张地看着那奇异的场景,连连摇头。“不可能,一个小丫头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阵法?”
槊愤怒不已,势要除去雪泽,刚要挪步,突感阵阵寒冰袭击。脚下的清寒好似进入了心肺,令槊不可动弹半分。
“好啊,有机会一定破除你这阵法!不对,是法术,古怪的法术!”
槊摸了摸右腿,念了咒语,飞身回去。
第152章 解雪阵
刘礼看着冰针动了动,不禁感到十分惊奇,又突然感觉身上没有了束缚,更是惊恐不已。
“法术怎么突然解了?”
刘礼四处走了走,没有看见半点人影。“没有人,那就是自己解开的了。雪泽不会出事了吧?不然这法术怎么会自己解开?”
刘礼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心中浮现万千担忧。
刘礼紧张地盯着那冰针,虔诚地说:“雪泽…你的主人,好像出事了。我知道你有感觉,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冰针没有动,刘礼叹了口气,酸红的眼睛滴下几滴泪水。他眼前模糊一片,脚步却没停过,他恨不得自己也会感应之术和极速轻功,他发誓自己要变得更强,好改变这无奈的局面。
突然,冰针发出一道银光,将刘礼带了起来。
刘礼惊恐紧张地坐在冰针上,看着下面迅速闪过些山丘河流,不禁咽了咽口水。这就是御剑飞行的感觉吗?
寒风阵阵,速度非常。
刘礼勉强地睁开眼,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处冰雪之地,不禁感到疑惑。
突然,冰针降了下来,刘礼落下地上,看着冰针闯入寒冰之中,而他却难以靠近半分。
刘礼面前是一片冰寒之地,此处冒着寒意,令人浑身难受。久待下去,人恐怕会凝固成霜。
冰针探入其中,越变越大,然后在中心区域来回穿梭,不久就将那些耸立的冰剑般的寒冰之物消散了去。
刘礼站在远处,也可看见冰针落在雪泽手上的场景。
“雪泽!”刘礼惊喜万分,不管不顾地要走到里面,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转过身去,刘礼看见了浑身透湿的刘义。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刘义摇摇头,忍住满身寒意,指着冰雪中心说道:“那位姑娘救了我,但现在…现在你还不能进去!”
“为何?她在里面生死不明,我怎能不着急?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要去看看!”
“不能去!”刘义将刘礼拉了回来,制止在原地。“那魔头那么厉害也在此却步,你以为你一个凡人能进去吗?你这不是送死吗?”
“那该如何?难道就在这里等吗?”
“你不清楚,这是天山之人的自我防御。受到危难时,她会自启这种法术,直到自身清醒。你不用担心,姑娘的阵法且如此厉害,又如何会受伤?”
“果真如此吗?”
刘义盯着目光急切、担忧不已的刘礼,坚定地说:“大哥怎么会骗你?你且说说,你为何在此处?又为何在这消失?怎么有人请那火魔来杀你?”
“这些,我也不清楚!我是出宫来拜祭刘公公的,却不知为何随着轻舟来到此处。后面的事情,我全然不知!”
刘义点点头,心中无限的悲愤升了起来,他不愿相信自己的母后如此绝情。
“你在皇宫中事事凶险,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处处留心!若是有什么人对你不好,你且远离,不用顾忌任何感情!总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刘礼听后,若有所思地问:“那若是母后呢?”
“母…母后?”刘义愣住了,寒气似乎侵入了心里。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吗?以后该如何平衡这关系?
“大哥,我觉得母后变了!这些年,她越来越贪恋权位,想要得到更多。为此,甚至不惜一切手段,我对此感到甚是心寒!”
刘义叹了口气,心中再也不能够安宁如常。“母后,母后她……”
“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和妹妹。你们生活在自己的封地,不用忧心朝廷的事情。我空有一个皇位,却事事不顺,不能为自己考虑,也不能不顾天下苍生。我真不知道,父皇为何要我担负这大任,又为何要走得那么早!”
“父皇,这些事……”
“大哥!”刘礼看着刘义,激动地问道:“这些年,你思念父皇吗?你有没有在梦中看见过他?”
刘义点点头,“有!父皇对我们都很好,我自然思念他!”
“那他的英年早逝,你觉得有问题吗?”
刘义一愣,惊惶地看着刘礼。“你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四处皆有些许流言说父皇死因不同寻常。最近,此事再起,我也查到些事情。如果,父皇真的死于非命,那大哥会如何?你会不会感到寒心,或是对凶手无法原谅?”
一阵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将两人的谈话打断。
沉寂一会,听清了方位,两人互视一眼。
“不好,这条道上有人马要路过!”
刘礼点点头,“这方圆几里地都是冰雪地带,恐怕惊吓住了那些人,我还是要进这阵法!”
“你!你一介凡人,如何进去?”
刘礼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他的扇子,笑道:“她说我的扇子是神扇,我且用它试试!”
“那你还是站远一些!刚刚那魔头有一把火扇都没敢乱动,你还是别轻举妄动!”
“好,我们站在这山坡上试试!”
两人迅速站上山坡,看着远方的车马,刘礼毫不犹豫地展开了折扇。
“我的好扇子,你且试试可不可以将这冰雪消融!”
说罢,刘礼挥动折扇,虔诚用力地扇了扇。只见地面上的冰雪丝毫不动,还是那般冰寒一片,刘礼有几分无奈。
“我是用你救人,又不是做坏事,你怎么一点点威力也没有了?”刘礼感到疑惑,平时这扇子还是挺厉害啊,为何在这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刘礼郁闷地扇了扇,正要收起扇子,却被刘义拦住了。
“你看,有冰雪消融的痕迹!”
刘礼仔细一看,冰雪外缘果真有消融的迹象,还渗出些水来。刘礼惊喜地看着扇子,然后继续扇动,只见那冰雪迅速地退了一周。
“这还真的可以!”
刘礼拿着扇子往里走,用力地挥动着,冰雪的范围越来越小,直到只剩下眼前一小片冰雪区域他才收手。
看了看这些冰晶,颜色带着点点蓝色,因为雪泽的衣衫是淡蓝色的。一圈冰晶围绕着雪泽,将四周都拦了下来,一靠近便觉得冰寒至极。
走过这些路,靠近雪泽,天空宛如下过暴雨一般,两人愣在这里听着马蹄声呼啸而过。
“那些人过去了!”
“可是她何时能够醒来呢?”
刘礼说罢,不禁想摸一摸那些冰晶,还没碰到,那些冰晶全部碎掉了。四处都散着冰块,逐渐变成冰屑,然后化为雪水。
雪泽的眼睛微微睁开了,看见四周的景象,然后又睡了过去。
“雪泽!”刘礼蹲下来,为她整理好周围的冰块。
“她醒了!”刘义也靠了过来,“她醒了就没事,这些冰块应该也可以清理了!”
“是啊!”刘礼回了话又专心致志地处理冰块碎屑。
刘义看着刘礼那样急切紧张,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动,于是蹲下来一起将雪泽四周的冰块扒开。
未几,两人的手都变成了红紫色,全身都冻得冰冷异常,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手指僵硬不能动,冰块全是清理完了,刘礼合了合眼眸,努力地挪到风口的位置。
“大哥,你还好吧?”
刘义僵在原地,心跳衰减,呼吸困难。“没事,你放心!”
说罢,两人都神色迷离、眼眸带霜,昏厥过去。
第153章 昆仑扇
雪泽身边的冰块并非寻常,最中心的冰晶温度低冷,沾则冻骨,并非常人可触。
冰寒升起,雪泽伤痛难忍、沉在梦里,身边两人在濒危死亡之前被人救走。
一阵莫名其妙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雪泽不得而知,却也未想那特别与否。
睡梦之中,她好似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人声、颠簸声。微微感知,有人来搭救了,她便安稳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刘礼是在一张床上,而他身边躺的是刘义。
刘礼勉强下床,看了看刘义,轻柔地将被子给他盖上。
“你醒了?”
刘礼还没转身,便知来者身份。
“掌门,这难道是在昆仑山?”
余千烨点点头,坐到桌前,将茶水给刘礼倒好。
“你用了扇子,力道不寻常,我感知到你们的方位,这才来寻。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晕倒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你们带回来!”
“有劳掌门费心了!”刘礼坐了过来,紧张地问道:“姑娘和我大哥都没事吧?”
余千烨摇摇头,神色中有些笑意。“你们是如何跟天山弟子沾惹上关系的?”
“那位姑娘是下山搭救我的,因为幽州不太平。途中,遇到魔头对付我大哥,故而姑娘又救了大哥,所以身体抱恙。”
“那你为何要启用那折扇?”
“这……”刘礼想了想,疑惑地问道:“不知姑娘跟你交情何等,我说后会不会带来些不便?”
余千烨抿嘴一笑,正经地说:“无妨,雪泽与我交情不浅,且不亚于你!”
“既是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刘礼将大概跟余千烨说了。
余千烨听后,毫无喝茶的心思,心中有万千感慨还有诸多担忧。“若是如此,那我得告知天山的人!雪泽在这里待下去,不仅不能治病,还会越拖越严重!”
“那就请掌门赶紧通知,若是有难题,让我使用召唤之术也可!”
余千烨微微吃惊,“你会召唤之术?何人所授?”
“一位天山弟子!”
“那,那你且在此试试!”余千烨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刘礼来,心想:虽然我能更快地通知,但却身份有别。好在这刘礼并不知道我与雪泽的关系,也好在他还不知道这扇子的来历。只是,这一次用了,岂不是令人更加关注它?
刘礼唤醒余千烨,笑问:“掌门在想何事?”
“哦,没什么!我在想,这扇子为何能够击破那寒冰雪阵!”
“寒冰雪阵?大哥也有提过,是天山天官的防御之术。此事令我也有诸多疑惑,不过既是灵物,则能感知人心。宛如雪泽的冰针一样,能够明白主人的意思,想必这扇子也是为我分忧吧!而且,我镶嵌了一颗神珠在里面,可能是它让扇子威力大增!”
余千烨勉强笑了笑,叹了口气。“或许吧!”
房间传来一阵咳嗽声,刘义拖着身子坐了起来。刘礼见此,立即端了杯水走过去,关切地询问刘义是否有恙。
“无妨,只是感到有些冷罢了!”
刘礼听了刘义沙哑的嗓子,心中不禁感到些许疼惜和惭愧。
“大哥,你好像感染了风寒,还是喝些热水吧!”刘礼坐在床边,看着刘义喝水,心中想着:大哥没有神珠护体,自然耐不住冰寒。不过连火魔都无可奈何的法阵,我和他竟能躲过万千伤害,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余千烨走了过来,温柔地问道:“公子可觉得寒冷?不如我让人加些被褥,拿些火炭来?”
“不用了,多谢掌门好意!”
刘礼看了看两人,笑问:“看样子,你们也认识?”
“谈不上,我只是有幸拜会过掌门。”
余千烨点点头,笑道:“前段时间,公子曾来过昆仑,想要知晓清修之法。无奈余某只清楚江湖之事,对这圣地昆仑虚一无所知,无法给出满意答复!”
“掌门说笑了,能够一睹掌门风采,已是在下的福分!”
刘礼笑了笑,“你们无需如此,皆是直爽明理之人,为何要这般谦逊?直来直往岂不更好?”
余千烨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也好,你们两位兄弟,我看着甚好!”
刘礼和刘义互视一笑,对余千烨的脾气品性十分欢喜。
“请问掌门此处可有医师,大哥好像身体虚弱、需要调理!”
“光顾着说话,这倒忘了要事!我这就去请!此刻,医师想必正在给雪泽开单子呢!”
刘礼惊得站了起来,“难道雪泽十分严重,需要急治?”
“想必是她与恶人打斗,背后灼伤严重。其实这凡尘之药也不尽有效,还需天山弟子接她回去。你且不用担心,想必很快就有人来接!”
刘礼还想说话,却被刘义拉住了。
“三弟,坐下!”
“大哥,何事?”
余千烨见两人有话要说,便走了出去,径直去往茶心阁。
见了昆仑山的老医师泊苣,余千烨紧张地问道:“小女如何了?”
“掌门,小姐此伤不轻,险些致命。我虽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治疗外伤,还是需要专人专治啊!”
“有劳泊老,请你去看看另两位客人!”
“好,我这就去!”
说罢,余千烨走到了茶心阁里间,只见床上躺着他许久未见的女儿。
“三月未见,你怎么一身病痛地回来了呢?”余千烨拉住雪泽的手,不禁红了眼睛。
雪泽笑了笑,轻缓地说:“这不是见面吗?为何如此伤感?那两位公子如何了?”
“还好,他们为你散去冰霜,受了些寒意。想来也怪,莫非他们是皇子,所以对冰寒要不畏惧些吗?为何只是昏厥,或是风寒之症,未曾有过厉害的效果?”
“这一切还不是得益于爹爹吗?”
“我?”余千烨惊疑地回了一句,随即低下了头。
雪泽点点头,淡定地问:“爹爹,你怎么会有神扇?还将它给了刘公子?”
余千烨一怔,叹了口气。“哎,折扇之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雪泽淡然一笑,“面对女儿,你还要撒谎?”
“我?”余千烨有些尴尬。
“昆仑扇可不是一般的折扇,你到底是从何而来?你若不说,等娘亲出关了,我便第一时间告诉她。”
“啊?”余千烨急忙拉住雪泽的手,“你…你打算怎么说?”
“说你收藏神扇,却不让我们知晓!”
余千烨尴尬地一笑,叹了口气,回道:“好,我说!你可不要告诉你娘!”
“我可以不主动告知,但若她自己知晓,那可不能怪我!”
“不可,你也不要告诉天山的人,否则你娘饶不了我!”
“是吗?难道此事还牵扯天山不成?爹爹,你一介凡人,为何也会涉及这些事情之中?你不说,女儿着实为你担忧!”
余千烨想了想,决定透露一些,却没打算将他严守的秘密说出。
“其实,这把神扇来由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明白,我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这扇子并不适合你们。它毕竟是昆仑虚的圣物,又能够破解你们的寒冰雪阵,定是威力无比。”
“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让它出世?”
“这神扇出世,并非我能决定的。宛如你携带的神器,这些都是灵气之物,哪能由我们一己之念而定夺呢?这么上等的法器,我自然希望是在女儿手中,但它要选择刘礼,这是谁也不能阻碍的事啊!”
“你到底是如何将此扇带到刘公子身边的?你为何能够拿到昆仑虚的圣物?”
第154章 带雪泽回山
一个时辰后
雪泽悄悄地关上门,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听着此处的北风呼啸之声又是一阵急痛。
“这流火果真厉害,我才用一点法力就加深这么许多”雪泽捂着胸口靠在柱子上,想要前行却满身刺痛。
不久前,雪泽得知刘义病情加重,偷偷出门来救治。现在,她换了他人平安,却将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
未几,庭外四处都响起了呼喊声,雪泽叹了口气。
“难不成是在找我?”雪泽摇摇头,咬了咬牙,“我得快速回去,不然”
“雪泽!”
一转身,雪泽愣在原地,不知刘礼怎能这么快找到了此处。
“你怎么来了?”雪泽看了看四周,甚是疑惑。这地方,地形复杂、绕路较多,刘礼一个外人怎能熟知?
刘礼不管不顾,一阵疾风一般跑过来将雪泽打量一番。“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雪泽摇摇头,将汗水擦去,别过身道:“我要快点回房了,免得被人担心,告辞!”
“你还能走吗?”刘礼一把拉住雪泽,他观察仔细,雪泽的伤骗不了他。
雪泽着急要走,动了一步,一阵撕心之痛害得她差点倒在地上。
“还逞强!”刘礼有些愤怒,抱起雪泽就走。“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
“我我”雪泽想要挣扎,却毫无气力,又不敢声张她就在此处。
刘礼疾步如风,迅速穿过庭院来到了隐蔽的后院,这里有路可以通向茶心阁和其他几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里?”
刘礼想了想没有告知,他急得神志不清。“你住在哪?若是不清楚,我便在此使用召唤之术,请天山弟子下来救治你!”
雪泽不敢说出茶心阁,因为那是昆仑掌门之女的住处,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带我去见余掌门吧!”
刘礼点点头,牙齿咬得很紧,心跳像是在大脑里一般。雪泽受伤之虚弱态,令他揪心不已,又为他自己的无可奈何而自责愧疚。
幸好,刘礼不知道,雪泽救刘义也有一层为他着想的意思。
余千烨见到雪泽时,惊惶紧张突然爆发,匆忙中并未发现刘礼的情绪轻他不了多少。
“怎么回事?”
刘礼摇摇头,喘着气说:“当下之急是请天山的人来昆仑!”
“你不是请过了吗?”
“或许是他们没脱开身,我再请一次,想必他们能明白此事之紧急!”刘礼看了雪泽一眼,“她不能留在此处了,得赶紧回去!”
余千烨紧张得冒汗,点点头。“召唤之术只能用一次,你还有办法吗?我若传书,速度缓慢,还可能被截胡”
“有!”刘礼点头一笑,“我还能再试一次,只是要花些功夫!你先守着雪泽,我去孤峰楼一试!”
余千烨一愣,他知道刘礼要铤而走险,却无法阻拦,他也见不得雪泽受伤难受。
“那”
“我先去了!”
刘礼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留余千烨一人伤感。召唤之术再起,如同抽离人之肺腑筋脉,毕竟凡人之躯难以承受法术禁忌之危。
半个时辰后。
余千烨将雪泽抱回了茶心阁,此处环境好些,也没人打扰,他期待着天山之人来救治雪泽
天降蓝光,清冷异常。
茶心阁院外,清风阵阵,宛如深秋,又似严冬。
余千烨出门看了看,只见一位白衣男子站在院子里。白衣素净,眼神清凉,手持蓝光剑,余千烨知晓此人便是清莲常说的千归的大弟子。
“来人可是雪泽的大师兄?”
“正是,晚辈拜见余掌门!”
蓝水和余千烨对望良久,余千烨才收了神色,迎蓝水进屋。
蓝水走到茶心阁内,只见一片清雅的闺阁之景,看这里的摆设应是雪泽的闺房。此处书卷之气很浓,还有些许花香,想必余千烨经常打理。
“请问师妹在何处?”
“想必你是要尽快带走她?”
蓝水点点头,“我知道余掌门舍不得,但是师妹伤势很重,需要及时治疗。”
“你来了,我要安心了许多。但是皇上因为再动用召唤之术”
蓝水一愣,“对,这法术他用了两次!也亏了他,这才提醒我放下一切下来余掌门放心,我有办法!”
余千烨微微一笑,“这样便好!毕竟,雪泽下山的目的也是为了保他平安嘛!”
“是啊,我这里有药,配合药王的针灸三日可痊愈!”蓝水取出药递给余千烨,“劳烦掌门了!”
“小事莫提!且随我来!”余千烨将蓝水带到雪泽的闺阁里间,指着隔着纱帐的床说:“雪泽刚刚跟我谈过话,现在已经毫无体力,昏睡过去了。不知现在可有办法将她带走?”
“有,请掌门将师妹抱下床!”
“可是御剑飞行之术?雪泽此时恐怕不宜风吹日晒!”
蓝水摇摇头,“我亦不会让师妹受苦,我会用师父教的秘术将之带回。速度很快,毫无风寒侵袭,请掌门放心!”
余千烨笑着点点头,略带沉重地走向床边,看了看雪泽,然后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才一见,又要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千万不要再受伤受累了啊!”
蓝水站在原处,心中甚是紧张。想起收到召唤那一刻,他便知晓雪泽出了问题,却不知是这等厉害的状况。
“雪泽就交给你了!”余千烨将雪泽抱了出来,红着眼睛说:“她背后受了重伤,你且轻些,不要触及伤口!”
“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妹!”
“有劳了!”
蓝水点点头,接过雪泽,看着她面色苍白,心中十分难受。各种情绪,不好在余千烨面前发泄出来,蓝水只得背过身以凤翱九天加之在蓝光剑上,迅速飞身而去。
蓝光乍现,清风十里,蓝水抱着雪泽安稳如山、毫无风雨。
随意感受,蓝水探到了雪泽受伤时的痛苦,宛如烈火灼心一般。
蓝水看着昏迷不醒的雪泽,又想起那些心机深重的人,再想到那个手段阴毒的魔头,他不禁感到悲愤不已、痛苦欲绝。
若这等伤在他身上,他不会皱一丝眉头,只会想着如何还击。可是这伤在雪泽身上,真真切切,毫无虚假,而雪泽的痛苦也被他悉数知晓,这让他如何安宁?
蓝水的泪落在风中,像是在滴在心里,苦涩难耐。
“这一切,我都会让你们还回来!”
未几,蓝水带着雪泽回到雪竹地,千归和季林已经等待良久。
见到昏迷不醒的雪泽,千归和季林都想立即下山将槊打得体无完肤,却也得先救治雪泽。
“先将药给她服下!”
千归看着两个弟子给雪泽服药,然后转身看向步调匆忙的九苍,愤怒地问道:“你怎么才来?找到法子没有?”
九苍知道千归心急,不与他理论,回道:“我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将她体内的神器取出来,然后再将她们分开治疗!”
“如何治疗?”
“你带寒莲冰针去雪域,我带她去冰池!”
“为何如此?”
“雪泽中的是槊的流火,看来槊已经找到了火扇。若不以冰池之冰寒之力冰冻,这火会在五脏六腑窜动,到时候就不好治了。幸好她有寒冰雪阵护体,否则此番性命难保啊!”
千归一横,怒问:“你知道还让她去?每次这等危险的活都是我的弟子在做,可有人关心过她们的安危?”
“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啊!谁知道那槊竟然会以红光旋流镇住神器呢?”
千归冷哼一声,愤怒地喊道:“反正我不管,以后要让我的弟子下山必须我同意,谁说什么都没门!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九苍点点头,“是是是,依你的去做!”
说罢,两人施以天尊之力,将雪泽的神器取了出来。
取出神器,雪泽虽然要轻松些,但却没有了依持之物,顿时失去了精神。看着面色惨淡、毫无气力的雪泽,千归不禁感到疑惑,“是这样医治的吗?”
“确实如此,你快些带神器去雪域净化,否则又会入她的体内。”
“好,那你赶紧带着雪泽去冰池!”
九苍唯唯诺诺地回道:“好,我会与你的两个弟子一同前往,你就放心吧!净化好了冰针,雪泽自然会恢复如常!”
蓝水抱着雪泽,季林拿着从药堂取回来的药,随着九苍天尊来到冰池。
秘境之中,冰池的水闪着些光泽,连同那些冰雾漂亮至极。
九苍来到冰池旁边,施法将冰池的水引流到一处岩泉之中。岩泉上流下来的水是温暖的清流,配合着冰池的水便成了一池药浴。
“雪泽伤势较重,不能太冷,此水温正好!”九苍对两人说,“你们将雪泽放到水池之中,然后再将那月光神药放在她身边。水中有药,药中带水,会吸走她身上的流火,平复气息,调整脉络!”
“是!”
两人走到那池冰水旁边,一人缓缓放下雪泽,一人放下药物。雪泽入水,水立马冒出热气,那药也立即化开,散成一片片白色的花瓣。
九苍见此,施法持续引流,水池成了活水。有温泉之水,也有冰池之水,而两者汇合之水皆会慢慢散去,需要不断地补充。
“这些雾难道就是水汽散发而成?”季林小声感叹道。
“然也!雪泽身上的流火威力很强,遇水成雾。若是这雾何时消散了,那她身上的流火就干净了!”九苍说罢,又给雪泽运输了些许真气,将她的脉络打开。
未几,三人见那池中水色变成血色,不禁大惊。
“天尊,这是怎么了?”蓝水惊问。
九苍愣在一边,“雪泽体内有炎毒,这是淤血排毒,无需担心。只是”
“怎么了?”
“只是这毒未免太重了,竟然有如此重的血流!这魔头肯定用了全部的法力,丝毫不留情啊,他为何非要毒害雪泽呢?”
蓝水听后,心中怒火丛生,暗自发誓:我一定会让槊尝尝这等滋味!
第155章 拜访兰心阁
九苍悲叹一声,“这个魔头太过分了,一点也不留情面。看来,不能等他练成大功,我们得赶紧除掉他。不然,等他来找我们,那个个都是这等下场!”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没办法找到他啊!就算找到了,又用何等法术将他封印呢?要知道,能够封印他的只要天圣和天女!”季林说道。
“哪需要封印,杀之后快,有何不好?”蓝水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智。
“我知道你们为师妹报仇心切,不过这可不是小事!我们下山都会法力减少,更不用说你们了。现在,槊修成法身,有火扇和神珠。若不是在天山境地,谁能打过他呢?难道让你们去送死吗?”
“哎,真的麻烦!为何我们不早些遇到这个魔头,那就能够早些除掉他了。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事!”
蓝水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站起身对九苍说道:“天尊,当务之急是揪出内鬼,否则天山恐能安宁!”
季林点点头,大声说道:“对对对,师兄说得对。这内鬼不除,每一次事情都会是有心人的设计,那我们就是在明处被人肆意摆布了!”
九苍想了想,点点头。“我和你师父早就在关注此事了,不过一切都没有确切证据,也不好对谁有些防备。你们还是谨慎做事,处处留心,凡事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季林不满地低声念道:“这事情明明摆在眼前,为何天尊每次都要维护剪绒和白羽?”
九苍一愣,尴尬一笑。“季林,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灵女,只是对天官的看重而已。我实在不愿意知晓内鬼是她们,也不想让天山失去些人才,这可不能乱怀疑、乱猜忌啊!”
“难道两个灵女对你那么重要?天山人才济济,就不能提拔新人吗?她们每次与师妹作对,还屡次构陷师妹,这次更是明摆着让师妹去送死。我看,这内鬼最可能的就是这两个人!天尊,你可不要信错人啊!”
九苍叹了口气,对季林无话可说。蓝水站在一边,将九苍的神色悉数捕捉在心,他似乎懂得季林坦率之举毫无作用,于是转了个心思。
“天尊,请不要对师弟的冒失之语而生气,蓝水认为灵女也是举足轻重的人才,断不可令其伤心。此事,大家一定会怀疑她们,让其置身风口浪尖。这件事情一过,我会代替诸位弟子向两位问候,让其好生劳作、不负众望!”
九苍笑了笑,满意地看着蓝水。“还是你更加稳重明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来这种事就令人担忧,处理不好也会让众人心慌,如此甚好。既能安抚众人,也能犒劳灵女,实在是一件好事!”
蓝水回之以微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林一眼。
季林立即收了惊讶的表情,对蓝水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底。
“师兄,这是要以退为进!”季林暗自想道。
蓝水看向池中的雪泽,见那一池鲜血还未被清除,便泛起阵阵悲楚与愤怒。“此刻,躺在里面的是我多好?为何这些人要针对师妹,难道都向快点结束生命吗?”
心中有万千情绪,却只能压着;有万句责骂,却只能笑着平静。这等错乱心思,让人无法安宁,宛如凝结了许多怒气在五脏六腑,那些可怕的情绪将人变得不够理智,却又超出常人的理智范围。
蓝水觉得自己变了,看见雪泽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安静、清醒、静心。
此处,早已经不是清修圣地,而是一片病乱混杂的地方。他要保护好雪泽,就只能找到最佳的相处办法,然后再慢慢回应他人的点滴手段、心思、智慧……
“这一切,并不是我选择的,而是你们!”
苦河的水宛如暴风雨下的海面一般,灰褐色里带些幽黑,宛如灰调的海加了些许墨汁,又与泥浆、沙土调成一派混杂之物。
这是河水,无源头,无归处,从青玄山谷而来,却又回到青玄山谷中去。
刘礼寻了一叶轻舟,大胆地乘坐它渡过苦河。波涛汹涌,颠簸不稳,却从未掀翻。
曲灵儿站在兰心阁外,紧张地看着那舟小船,心里埋怨师父的不近人情:这北华的皇上都亲自来了,师父竟还要摆这架子!
“灵儿,你好像在指责我?”
不知何时,吾晓先生走了过来,他站在灵儿身后摇着那把蓝扇。
“师父,我哪敢指责你啊!你快别摇扇子了,万一将公子弄到苦河里。这责任谁担当得起?人家好歹也是北安皇帝啊!”
“呵呵,无论是谁,都只能凭本事入兰心阁。难道我还看在他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二十年前,弘孝皇帝来这里也未曾破例啊!”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现在可不同了。那代国皇后薛氏可不念在谁功高、谁独特,现在是越发地干预江湖、拉扯圣地,我们兰心阁又能如何幸免于难?”
吾晓笑了笑,淡定地说:“无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兰心阁的阁门突现一阵蝴蝶,顿时蝶舞群飞。刘礼拿出扇子挡了些许,阁门便开了。
“这兰心阁的关卡也并不难过嘛!”刘礼感叹一声,心想:为何江湖传言兰心阁十分难进呢?不就是一条奇怪的河,一扇不常开启的门吗?难道是因为我有神珠护体,这才免于机关算计、重重谋略吗?
想着想着,刘礼已经走进了兰心阁的院子,只见院内一片奇花异草、蝴蝶乱舞,着实是一片好景色。
兰心阁居青玄山谷对面,也得承了青玄山谷的几分灵秀,生得些许珍稀花朵,想来是用以养灵蝶。
穿过庭院,只见内院之中有一高楼,好似高不见顶,却在外面看不到一点身形。
“如此高的阁楼,难道是用来藏书?”
刘礼笑了笑,走到阁楼下,只见那楼精雕细刻、美饰丽绣,丝毫不亚于北华的宫殿,可谓是一处惊觉于世的奇伟建筑。
站在楼下,往上望去,只有三楼可见,其他楼层恍惚如影,倒是不清楚有多少楼层。
“此等景象,倒也符合兰心阁的气韵!”刘礼笑道。
阁中传来一阵笑声,好似年迈的老者,令刘礼停住了感叹。
“公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看向里面,好似一个精致宽敞的书屋,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最中央的书桌边坐着。他不抬头,却让人感知其精神抖擞、面容红润,那把漂亮的蓝扇更是为他添了些许神秘的色彩。
周边的装饰与凡尘的书屋没有区别,唯独有些许绿色藤蔓令人眼前一亮,这兰心阁可谓处处都栽培着奇花。
这花除了几分神韵,活脱脱像是凡尘的兰花,难道兰心阁的名字由此而来?
仔细一看,这绿藤旁边有一位妙龄女子,她正欢喜地收拾着这些藤蔓。观其样貌、看其神态,刘礼立马认出灵儿,不禁喜从心来。
“刘礼见过阁主、姑娘,此番冒昧前来,打扰了!”
吾晓笑了笑,慢悠悠地回道:“谈不上打扰,公子既然能够进来,那便有话直说吧!”
“阁主果然直爽聪慧,那我便不拖延了。此番,我是想来讨教二位关于北华皇室的事情。二十年前,弘孝皇帝仙去,此事背后深有盘根,不知兰心阁可知详情?”
“原来是来询问先皇旧案,此事牵扯颇多,也时隔多年,恐怕要些功夫。不知公子可准备好了礼品?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啊?”
第156章 解
刘礼拿出一张契约,笑道:“素闻阁主喜欢稀奇物品,可此处已经有不少珍稀,所以我就拿来了一件凡物。”
吾晓先生愣了一下,与灵儿对视一眼,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何物?似大有文章?”
灵儿故作张望态,对吾晓说:“师父,似乎是契约!”
刘礼点头一笑,将契约全部打开,又上前一步。“此契约有北华印章,无论北华何人都需遵守,特以用此做一维护。若是那日兰心阁被北华之人刁难,自可拿出它一用!”
吾晓眼神中略带惊喜,又悠然一笑,让灵儿拿过那契约来看。只见契约上明确写着誓词,毫不虚假,也不做作,吾晓心中有些欢畅。
“不错,这契约果真是有心之作。虽然北华等朝政皆不干预江湖之事,但是北华的代国皇后是飞扬跋扈之人,有此一书自是能够安保兰心阁的安稳。那这份礼,我就收下了!”
“多谢阁主赏识!”
吾晓点点头,对灵儿说:“去找出二十年前北华皇室的蝶书来!”
“是!”灵儿欢快地走上楼去,欢喜地将此前的场景回忆了一遍:
不久前,吾晓也被红星现世所困扰,特让灵儿去幽州查探。未出结果,却找到了刘义。
刘义有求于灵儿,灵儿也趁此机会让刘义与刘礼写书一封。
“向来求助兰心阁、询问秘密要事者,皆有以物易物之说法。此番,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写一封信给皇上即可!”
“为何姑娘让我写信?信中想涉及什么?”
“此事不仅关乎你们北华,也关乎兰心阁。如今你们的太后四处拉拢人才,连西海府都被牵连进去。我不知她用了何等手段,但是却明白她的趋势。兰心阁掌握许多要事,更是江湖中声望较高的地方,太后下一步恐怕要逼近兰心阁。所以,我想让皇上给兰心阁做一担保!”
“姑娘直言直语,令在下无可反驳。既然是一件正义卫道之事,我自会相助。正好三弟有心查案,而宫中线索时常中断,恐怕也会去兰心阁。届时,我与他商议一番,劝他即可。三弟谦虚大方、明理仁义,自会如姑娘所愿!”
“那好,那我就告诉你,你所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存在。这世上虽然不甚太平,时常有妖孽横行,但却始终敌不过正派道人。若说能够毁天灭地、扰乱三界安宁的人,恐怕只有封印在青玄山谷的万年火魔了。不过,师父常常观察青玄山谷,不曾发现有异,你就放心吧!”
这一切,刘礼与灵儿早有通气来往,毕竟这事情利于双方。
吾晓与刘礼等着灵儿找书,两人互相对视一番,然后吾晓又感叹了几句。
“你与先皇真的很像啊,而你与太后也实在是背道而驰!”
刘礼微微一笑,心中有些许苦涩滋味。
“父皇走得早,母后又偏爱权势。此等局面,亦是我不想看见的,可无奈有此一劫。”
“劫?”吾晓大笑几声,“你所说的劫是何意啊?”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起起伏伏,遇到难事自是一劫,遇到好事自是一福。难道,阁主对劫难的解读还有些许不同?”
“你口中的劫是人之常劫,自是与祸对应,可也只是一生的光阴、一时的苦运。除此之外,还有大劫,长到要用生生世世去经历,难到受劫之人不自知,痛到无人可助、撕心裂肺……”
刘礼愣了愣,稍有疑惑地问道:“此等劫难是上天注定,只有得道高人、拥有数万年光阴的人才可经历,难道我等凡胎也可?望阁主谅解,我只知道一生之中的小劫,并不知晓那等大劫!”
吾晓轻缓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刘礼,扇着蓝扇并不多言。
“说也无妨,知亦无奈,还不如自己慢慢经历、好好体会!”
刘礼想了想,心中有些许困惑:这阁主为何要跟我讨论劫难之说?难道我这一生注定坎坷多变,劫难不止?还是说,他也只是几句感叹呢?
未几,灵儿匆匆走了下来,将两本书放在吾晓的桌前。
“师父,我就只找到了这两本!”
“好吧,你且细细翻看!”吾晓说完,又对刘礼说道:“公子要问的是具体何事?可否细细说来?”
“我疑惑的事情颇多,如良妃亡故、父皇死因、淑太妃和刘公公一案、二十年前的天山动乱……”
吾晓笑着摇摇头,温柔地回道:“公子说得太多了,你给的礼物只够你问一个!”
“那好吧,既然都是旧案,也都涉及二十年前。那我就先知晓父皇死因吧,这样也可中心辐射查案,要快捷得多!”
吾晓表示十分赞同,笑道:“公子不愧是真龙天子,自是与那些上门讨教的人不一般!知道先皇,则是拿到了钥匙,其他的事情可就简单了!”
“师父,翻到了!”灵儿低声说了句。
吾晓看了看,又把书递给灵儿。“你们自是认识,那你就解答给公子听吧!”
灵儿点点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刘礼。“公子,此书是蝶书,只有我们看得懂,所以我就念给你听!个中详情,我也会展开叙述!”
“那就劳烦姑娘了!”
“开始时间是北华纪年1025年,也就是公子出生之时。五月之后,良妃与先皇同游,误入青玄山谷。良妃为救先皇而亡,先皇大病。次年,先皇求天山施予雪莲。雪莲已达宫门,先皇却病故了。这就是大概,于今年正好隔差二十年!”
刘礼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也混乱一片,问道:“这原因究竟是为何?父皇为何大病,为何救治不愈?那雪莲已达,却为何不给父皇服用,这圣物不是有些灵效吗?”
“公子莫要激动,此事确实蹊跷,我们也查了许久。先皇是因为良妃意外身亡而抑郁不通,生病也只是心病,却不知为何突然亡故,想来是有人陷害。那雪莲确实能够于短暂时日内令人回春,相传有起死回生之效,却也分是哪种雪莲!”
“那你们查出原因没有?”
“一知半解,多半猜测,这就说给公子听听,或许对你有帮助。”
灵儿停顿了一下,想好措辞再说:“先皇和良妃误入青玄山谷本就奇怪,而良妃是后宫多人的嫉恨之人,难免被人陷害致死。先皇对此不满,想要求得雪莲唤醒良妃,无奈雪莲没有落入他手中。双双陨落,后宫大变,朝政也变了,太后因此掌权!如若一切真是太后所愿,倒也合理,不给先皇和良妃吃神药,自然是她独大!”
“有些道理,那时候的母后已经贵为皇后。父皇一死,她便得权上位,又将后宫之中清理干净,还独留雪莲做以美颜之效。母后说那雪莲是三级雪莲,没有起死回生之效,故而因此还责怪天山救治不及时!”
“对,若不是刘公公拿着遗诏宣读,这皇位也并非为你保留。此中详情,你应该明白。现在淑太妃、刘公公两位经历当年之事的人都死了,此事再也无从查询!”
吾晓在一边看着,自在的面貌里有些许得意与欢喜,不知何处得来了优越感。
灵儿表现得甚是积极,似乎她也抑制不住自己往浑水里搅和。
“公子,其实……”灵儿低语了一句,“薛氏或许就是你要的一切真相!”
刘礼点点头,悲叹道:“母后的嫌疑确实最大!”
“如今这般局面,你知与不知都处境危险,你想怎么做呢?”
刘礼想了想,叹了口气。“唯有变得更强,唯有奋起反抗!”
吾晓淡然一笑,“那回宫就是新开始了!”
“对!”刘礼脸色沉重,心中又想起了刘义说的计谋……
第157章 蓝水引白羽
秘境之中,花香四溢,冰寒散雾,清雅之调不减。
寻了许久,又看了风水,蓝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一处花池旁边,蓝水设立了一处石台,又将周围打理得温馨粉嫩。“偏僻,清寒,甚好甚好!”
外围是一片花池,各种奇花异草在冰池之中绽放光彩。内里是青石板铺砌而成的小路,曲径通幽,前方是一处别致的小花园。
花园之中,有水声、花香、人气,一桌石台简单朴素,而上方坠下来的是满天藤萝。紫藤萝的万千垂藤,粉紫色一片,又带些青绿,将此处光线调得暗些,却更加浪漫、温柔。
蓝水满意地看了看周围的景,心中浮现的不是欢喜舒适,而是一种促成大就的暗喜。
此处一片粉紫色的花海,能够将少女的心牵动,也能够让蓝水达成所愿。
“此处是雪泽多次受伤的地方,每一次都有你的参与,无论是取秘境月莲、设计冰水冻人、谋害雪泽下山,你都得付出代价!以前是我念在同门情谊、证据不足而未惩罚,此后再也不会给你们机会!若是胆敢伤害雪泽,我必回以千倍万倍!”
蓝水喝了杯水,再次细细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将它放到花架上。大手一挥,杯子里沉降下一块胶浊的水晶凝团,冒着寒气的它让人望而却步。
“绝妙!”
好一个月光杯,纯洁无瑕,精巧别致,正适合用来做些事情。
未几,一只羽鸽飞了过来,蓝水接了,收拾了一下情绪。
蓝水拿着一叠案卷,从这片花海穿过,走到小路上。不远处,白羽正带着欢喜的色彩走来。
白羽远远地就看见了蓝水,他从转角走过来的时候令人心中一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入她的心河一般。
“他…他在看我……”
白羽一见蓝水,立刻收起了所有清冷,变得矜持而乖巧,生怕哪一点让蓝水对她印象不好。
“大师兄,你在这里?”
蓝水点点头,仍旧板着脸。“麻烦你将这案卷带去青茗宫!”
白羽接过,正想给蓝水说些话,却见他已经转身而去,于是连忙跟上。
“大师兄,你在此处作甚?”
“偷闲!”
“偷闲,大师兄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是有很多事,你可以交给我分担一些,你要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
蓝水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着,直到能够看见那片花海才停了脚步。
“我今天很累,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白羽望着那片花海,心中宛若春暖花开一般,惊喜而渴望,却不敢再跟上前。
“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地方,比西春殿的花海还要漂亮,难道是大师兄特意打理?”白羽这样想了想,心中有些醋意和渴望,于是勇敢地走到蓝水身侧。
“此处风景甚好,适合休息,那大师兄……”
蓝水冷冷地说,“安静的环境适合下棋,不适合打扰,师妹请回吧!”
白羽一愣,看着蓝水走进那片漂亮的花海,不禁鼓起勇气跟了过去。
拨开紫藤萝,在穿过阵阵藤蔓,白羽在花香里穿行,却又像在踏足心房一般。“师兄还有这等闲情雅致打理花园,难道是给雪泽师妹的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来作甚?”蓝水坐在石桌边看着白羽,明知故问,又摆出不情愿的神色。
白羽笑了笑,小声地说:“大师兄说要下棋,这怎么能一个人下呢?于是白羽便跟了过来,看看此处可需要我帮忙!”
蓝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干净无他的桌面,然后挥手施法,一盘棋出现在桌上。“我说的棋是法术棋子,师妹还是不要想着帮忙了!还是赶紧送卷宗去吧!”
白羽一看,不由得惊喜万分,立即走了过来。“不瞒师兄,白羽对这法术棋子甚是了解。自小我便掌控羽鸽,时常无聊,就学了这法术!”
蓝水一惊,看了一眼白羽。“没想到是我小瞧师妹了!”
白羽低头一笑,凑了过来,笑道:“如果师兄不嫌弃,白羽倒想请教请教!”
蓝水冷笑一声,拒绝之意表露无遗,却又在话里加了些弯弯拐拐。“这棋是我最近才学,还有些生疏,不敢与师父过招!本想练练,却没想师妹是个高手,那倒是更不敢请教了!”
白羽感受到蓝水的目光,又欢喜这周围的清雅粉嫩之调,不禁变得热情洋溢。
“师兄不要这样说,白羽已经许久未下棋了。说起来,倒是很想念这天山棋局,不如师兄给白羽一个怀旧的机会?”
蓝水没有说话,只是施法变出一个石凳,摆设在对面。
白羽见此,欢喜地坐了下来,时不时激动喜悦地看看蓝水。眼前这人,如此英俊清秀、潇洒帅气,白羽还是第一次能够单独坐在他对面。
“没想到我今天这么幸运,竟然能够坐在他对面陪他下棋,这真的是三生有幸!不过,雪泽师妹伤重未醒,他怎么有心思跟我下棋?”
蓝水知道白羽疑惑,于是打断了她的思绪。“师妹,该你了!”
白羽一愣,回过神来,施法变了一颗棋子在手中,找了一个位置放下。
“看师妹的棋子位置,好像你心不在此,无心下棋啊!”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许疑惑在心而已!”白羽赶紧回答。
蓝水抬头看了白羽一眼,那清冷的眸子令白羽浑身酥麻、脸红心跳。
“在疑惑何事?”
白羽施法平息内心的慌乱,再将脸上的红烫压了下去。
“我…我得知雪泽师妹受伤很重,心想师兄应该在雪竹地好好照料。不想,师兄还有下棋的心思,也还能安心见我……”
蓝水面无表情地回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学这棋局。师妹不醒,师父日夜担忧,我唯有陪他下棋解忧,也解我心中的烦郁。见你,有何可说?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吗?”
“可是只是因为公务,并非有私下时间。况且,这一次让雪泽师妹下山的是我,这事情我也有责任。至今,我还不好面对雪竹地的每一位!”
蓝水心中愤怒满怀,却不能责怪一丝一毫,甚至要反向劝慰,装作他甚是信任白羽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却也能得以清白。越是明显,越是不可能,难道师妹你是有心指派雪泽的吗?”
白羽深吸了口气,赶紧摇头。“此事,并非白羽所愿!让师妹下山,只是……”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相信你!”
白羽一惊,心中惭愧不已,却也无法收场。
“难道,你们不曾怨恨我?不曾怀疑我吗?”
“上几次,有人冒用你的容貌谋害雪泽,我们也已经得证此事虚假。你没有那么重的心思,也没有那么高的法力,断不会做这些事情!”
白羽愣在原地,拿着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念道:早知道师兄如此信任我,我就不该听那些人的话,现在这局面该怎么办?落雪天
第158章 灵女离心
师妹为何不落下棋子?”
白羽尴尬一笑,“师兄这一步走得很好,让白羽不知该放在何处!”
蓝水轻笑一声,指了指一颗棋位。“我猜想师妹是想走这里,是吗?”
“正是!”白羽惊喜地落下棋子,又欢喜地看了看蓝水:师兄心思竟然在我和棋局上,真是意外,真是开心!
白羽收了所有顾虑,安静地跟蓝水下棋,两人对弈颇有妙处。白羽不敢谦让,也不敢冒失,每走一步都要细细想想,这样也能够拖延些时间。对面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棋局如果再宽再大点该多好?
突然,一阵花香袭来,令白羽乱了心思。
细细看去,只见周围除了紫藤萝并无其他花,白羽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蓝水并未抬头,平静地说:“是水仙花,在那边!”
白羽看了看蓝水,心中暗自欢喜:师兄果真是聪慧细心,连我的心思都能够想到!
因为想些事情,白羽故意败给了蓝水,而这一切也尽在蓝水的掌控之中。蓝水也并未研究棋局,而是假装谈定地观察着白羽每一步,他要操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败局已定,止步了!”白羽低声笑了笑,将棋子收了。“师兄棋艺高超,师妹甘拜下风!”
“承让了!”
蓝水站了起来,走到一边,摘了一株水仙,面无表情地递给白羽。
白羽又惊又喜地接过,言语不清地问道:“师兄,为何…为何送我花?”
“我从不亏欠人情,你陪我下棋,这便当作回报!”
白羽抿嘴一笑,低着头嗅了嗅花香,小声说道:“其实白羽不需要回报!”
“可是不喜欢这水仙花?”蓝水指着这花园水潭,“若是看上哪个,可以自取!我不懂女子心思,还以为你喜欢水仙呢!”
白羽激动地笑了笑,正要说自己喜欢水仙,却又突然愣住了。
“师兄说你不懂女子心思,为何将此处打点得那么符合女子心性?难道是为了雪泽师妹而建?”
“不是,只是我喜欢一处安宁罢了!此处清寒,不适合雪泽,我还没带她来过!”
白羽高兴地点点头,又将此处好生看了一番。“果真是清雅典致,不过…不过此处怎么会有一个杯子?”
蓝水向那边看去,瞥见自己的月光杯放在花架子上。
“哦,那是用来盛露水的杯子!”
“盛露水?”白羽好奇地走了过去,细细打量了那对杯子。
它透明纯净,宛如素玉,却又沾得些许花露,散发着淡淡幽香。
“这杯子好像是月光杯,有收集月光灵气、酿造花露之效!”
“不错!”蓝水将杯子取了下来,又看了看四周的兰花。“此花正好得承月光精华,又以月光杯为接,我想用之酿造凝香露!”
“我也听过此等巧妙方法,想必做出来的凝香露香气逼人、滋补美颜,会受女子喜欢!”
“并非如此,我是为季林而做。师弟他整日练武,又喜欢玩灵兽仙鹿,总是将我的房间弄得气味熏人。我最不喜动物之味,因此才费心做这个给他!”
白羽一愣,不禁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看师兄这个杯子里的凝香露快做好了,不如先借给白羽试一试?我这总跟羽鸽打交道,也常受味道之苦!”
蓝水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本来要给师弟拿去,不过既然你喜欢就带走吧!不过,我不知何时才能做出了第二份了!”
白羽听后,不禁大喜,笑道:“无妨,我只拿一半,另一半送予季林。若是不够,我可以时常过来照看。凝香露需要好生调理,才可得味,我正好会调香之法!”
“师妹可真是博学多才,令人叹服!我也只是偶尔来此消遣,不定遇上你,正好可以互不打扰。那此处的凝香露就交给你了!”
白羽点点头,心想:我若是每日都来,那不就能够遇上你了吗?
蓝水微微一笑,勉强流出一点笑意。“其实,这杯子我不想用来装凝香露。曾经,我是拿它喝水的,现在也很是惋惜!”
“哦?”白羽细细看了看,手指轻触,果真感受到了蓝水的气息。“师兄习惯用它喝水,为何还要将它摆在花架上?难道,这凝香露对你来说那么珍贵?”
蓝水点点头,“是啊!非常有用!”
“不过,师兄也不必气馁!”白羽笑了笑,心中有些想法:素闻月光杯是一对,想来还有一个杯子没有取走。我回去查一查,若是能够帮师兄拿到,那岂不是……
“这是自然!”蓝水看了看白羽,扭头便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白羽点点头,“师兄慢走!”
蓝水远去的背影,令白羽痴痴地看了许久,最终被一阵清香唤醒。
“此处风景甚好,不如我就在这里看看书?”白羽笑了笑,唤出她的贴身羽鸽。“小戈,替我呈现月光杯的有关书籍!”
小戈在桌上飞来飞去,未多时,石桌上出现一本书卷。
白羽翻了翻,仔细看了看,了解了关于月光杯的事情。
“原来,月光杯是一对圣杯,只有奇绝之处有。一个在天山秘境,那应该是师兄这一只。一个在青玄山谷的绝壁江流上,那应该就是另一只……”
白羽翻了翻书籍,然后将之化为飞烟。“青玄山谷,早闻其名,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呢!这下岂不是给了机会给我?”
白羽在花园里转了转,这才舍得离去。笑着走入西春殿,不小心撞到了剪绒。
剪绒一副沉重的脸色,眉目里都透着怒气和阴狠,似乎遇到了不可饶恕的仇人一般。
白羽看了,不敢直视,不自然地退了几步。
“师姐!”
“何事这么开心?”
白羽看了看剪绒,发现她一点也不开心,于是不敢说些快乐的事情给她。
“没什么,刚刚破了一个棋局!”
“你倒是过得很悠闲啊!”剪绒整理了一下头发,满脸不悦地说:“我最近一点也不开心,总有做不完的事情,还有人刻意与我作对!”
“啊?”白羽愣愣地看着剪绒。
“你不要问是谁,我也想知道呢!”剪绒气急败坏地走到白羽跟前,急切地问:“你能帮我查一查吗?用你聪明的羽鸽,让它们给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白羽往后退了几步,尴尬地笑道:“这恐怕不妥,最近羽鸽很忙,我也很忙,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啊!”
“你还是我师妹吗?帮个忙都不愿意,都在忙些什么啊?”
白羽眉头一皱,嘴上敷衍了过去,心里却甚是不悦:若不是听你奸计,我怎么会心怀愧疚?我与大师兄早该更进一步了!我还没说你,你倒真把我当下属了?
剪绒态度未改,还越发刁钻。“你不肯帮助,那可以让我用用羽鸽吗?”
“这可是天山圣物,怎么借给师姐单独使用?”白羽说完才想起来,这话里有些深意。
“那你之前怎么用这圣物给我炖汤的啊?!”
白羽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清,手心被指甲勾得生疼,“师姐,你在说什么?”
“你炖的汤啊!鸽子汤!”
白羽怒火攻心,转身说道:“此事不是该保密吗?不要再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喂!你真不帮我?”
白羽咬了咬牙,心想:我真后悔帮了你!
第159章 九苍劝剪绒
梅珍宫里的梅花正在慢慢恢复,这是剪绒又重新种下的梅花。
自从病好后,剪绒便与白羽一起处理着大小事务,两人一起辅佐蓝水,她有了许多重要任务,于是暂停了争权夺位。
季林走了多时了,剪绒的气愤还是难以消停,心想:竟然敢直接来欺辱我了?等我做了天师、天女,你们给我等着瞧!就是我设计雪泽,哪又如何?即便是我亲手将她杀了,哪又如何?
突然,怀中的玄心镜抖了抖,剪绒赶紧将它拿出来。
“尊师,你找我?”
槊郁闷地看着剪绒,“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这边倒是顺利,那你呢?怎么这两个人都没死?”
“哼,你不要着急,总会被我慢慢杀死。趁着现在她病重,赶紧把雪域入关方法告诉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我好悄悄潜入雪域!”
“你现在可以直闯天山了吗?”
槊一愣,不耐烦地问:“你什么意思?”
“尊师,不要生气。你现在连雪泽都打败不了,如何上雪域拿东西?我劝你,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怎么了?”槊感到一阵疑惑,剪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没杀死雪泽,令你如此生气?你就那么担心她对你的威胁?”
“那倒不是!只不过,雪竹地那些人个个让人厌恶,你却一个人也没除去。今日,又来找我麻烦,我可真是不想忍耐了!”
“哈哈哈,无妨!总有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快说说,如何进入雪域?”
剪绒看了看手中的雪莲种子,心中一紧,回道:“通关之术,你难道不知道吗?上雪域有四个关卡,过了即可。”
“难道现在不能用雪莲种子直达雪域中心了吗?”
槊也明白,闯通关四道会受阻颇多,且会惊动天山弟子,自然不是最佳选择。
“是啊!不可!不过上去的路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剪绒低头一笑,为自己的机智暗喜。“那雪域中心的极寒风暴对你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们进不去,但你应该没问题!毕竟,你是火魔,又不怕严寒!”
槊大笑几声,“你这是在考验我?呵呵,无妨,那就让你看看吧!我又得了一神器,过雪域是没问题!只是,那雪域上还有冰凤凰守着吗?”
“没有,只有雪鹰!”
“看来,二十年前已经将凤凰赶走了!这真是太好了!”
“你到底上去拿什么?这雪域可是天山的根本,你若是拿走了圣物,我以后怎么办?”
“你放心,等你做了天山的主人,我就把一切给你。我要的东西,和你又不冲突,尽管放心好了。对了,你想知道我找到了什么神器吗?”
“不说了,有人来了!”
剪绒闻到一阵气味,赶紧藏了玄心镜。
天尊的纯净灵力让她捕捉到了,只是她很疑惑为何会有天尊来梅珍宫。
看了看来者,剪绒松了口气,她害怕是千归来找她麻烦,毕竟现在她和白羽的嫌疑最大。
“剪绒拜见天尊!”
九苍面色沉重地走到了里面,背对着剪绒说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剪绒一怔,笑道:“我在看些案卷!”
九苍冷哼一声,怒问:“是吗?玄心镜呢?拿出来!”
剪绒感觉全身毛发竖立,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低着头。“天尊,你?”
“快点,把玄心镜拿出来!”
“天尊,我…我没有……”
九苍一怒,将剪绒一把抓住,又施法取了那玄心镜。
“你这个逆子!跪下!”
剪绒惊恐地跪下,紧张得颤抖起来。“天尊,我错了!我错了!”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雪泽下山后,我就让你不要再有所作为,收敛习性。你现在还跟魔头有来往?”
剪绒紧张得不敢说话,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被送去断魂窟的场景。
九苍见此,叹了口气。“那这一次,也是你的计谋,你竟然勾结外人谋害同门?!”
“弟子知错!”
九苍愤怒地收起玄心镜,又将剪绒的法力断了大半。正要散去她的灵根,却被剪绒抱住了。
“我求你,求你不要打断我的灵根!”剪绒激动地哭了起来。
“你留着作甚?继续害人吗?有你这样的逆子,我真是愧对天山!”
“不要啊,剪绒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上次教导你,你是如何说的?你不也这样吗?这一次,幸好雪泽没死。她要是死了,你手上就沾了鲜血,你就不可能成为神女了!”
剪绒一愣,欣喜地看着九苍,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成为天女?你上次怎么不直说,为何要我好好表现?”
“此乃天机,怎可随意泄露?现在,你的心思被毒噬了,我也不能再保你了!你要危害天山,我绝对不同意。你以为我是谁,就只是你的义父吗?我告诉你,这天山一切都是我担责,你要的也是我这样的位置。可是,你若真当了天山主人,你会把这里变成地狱!我不能对你心慈手软了!”
剪绒听后,直接跪着磕头求饶。“剪绒求你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我才知晓你是我的义父,这怎么就要割舍亲情了呢?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求你给我一次金盆洗手的机会吧!”
“可我看你对雪竹地的人还是妒恨无比,这怎么能教人安心?你若是再动邪念,不好好悔过,你的天资早晚得被你用完!天女要求是善良纯净、无欲无求,你看看你像吗?我还是对不起你父母好了,我以后再向他们赔罪,你现在就——”
剪绒摇摇头,抓住九苍的手,哭诉道:“我一定会好好改正,一定会潜心修炼,不会再妒恨何人,更不会再做错事了!”
“现在四处都在怀疑猜忌内鬼,你让我如何是好?你若再露出马脚,我可保不了你!”
剪绒笑了笑,哀求道:“不会了,白羽,白羽有参与。到时候,我们把责任推给白羽就是了。槊想去雪域偷东西,你们去将关卡改了就好!”
“是吗?你且好好悔过,不许再做出什么事来!天女可是要守护雪域,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步,你都得好好地走,不可以再任由私欲掌控!”
剪绒激动地连连点头,满脸通红地落泪。“剪绒知道了,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九苍感叹一声,心想:我还是心软,希望剪绒能够醒悟,千万不要再任意妄为了!
第160章 改心态
九苍走后,剪绒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原来,我真的是下一代天女!呵呵,那我还愁什么?槊,不管你再怎么高强,我都不能再与你为伍了。你不就是想用我的身份开启黎光镜吗?然后再杀了我?我绝对不让你得偿所愿!”
说罢,剪绒捏碎了手中的雪莲种子。“我看你怎么去雪域,到时候就等着被雪域的漫天冰雪给冻死吧!”
剪绒看着九苍离去的背影,不禁回想起那天令人惊惶的场景:
“你说什么?天尊,你是…我的义父?”
剪绒错愕地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九苍,然后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汹涌波涛。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拉扯他长大成人的义父吗?
“是,我一直担心你我职位,不敢告诉你,也怕天山弟子多意。可是,最近我看你越发不对劲,还屡次帮着外人对付同门,我实在是不得已要出手干预啊!”
“可是,你为什么……”
“你不要怪罪我!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我只能将你交给百灵天师照看。虽然在身边,却不能相认,只能暗自帮助、提携。你看你,每一次的提议,我不都同意了吗?可是,那仅限于好的提议。你现在做的错事,我可不能放任不管!”
剪绒又惊又喜,又苦又悲,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你是把我从哪里带回来的呢?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我一生下来便没人要?”
“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再努力一点,天师的位置指日可待。你又没有其他疑虑,安心修行,得道成仙,有何不好?”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无父无母,只有师父。所以,我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权位。从一个普通弟子爬到这个位置,我经历了那么多,你看在眼里,为何不关心一句、问候一句?难道别人的眼光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你有现在一半的温柔给当时的我,我或许就不会走到现在,我或许会像雪泽一样自信快乐……”
九苍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你知道吗?天山这个修行圣地,不可讲感情。若是我关心你,别人会觉得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依靠我得来的,那你还会有成就感吗?雪泽虽然知晓自己身世,却也不能在天山把清莲天师唤作娘亲,也只能是一样的照顾和待遇,你以为你们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那只是你们的想法罢了!若你在我小时候就让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不会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高贵的天尊,我会心中充满喜乐、孝顺至极。我又不会影响你,也不会大肆宣扬,只想要一份安乐依靠而已。只是一个心灵的依靠,难道你都做不到吗?”
“我也曾经想过,但是我已经将你养大,带回了天山,我怎么能够再把你栓在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路,独立自由地走下去,而不是处处被亲情牵绊!”
剪绒无奈地笑了笑,无话可说却想宣泄,眼中尽是泪水。
“怎么会被亲情牵绊,亲情给的只有幸福。我宁愿不要现在的地位和职权,我宁愿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民,我也希望我从小是在关心爱护下长大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缺失亲情的后果吗?你知道我现在都有些厌恶自己吗?那种得到权位后的一时满足和无限的空虚感,会让你再次去寻找,永无止境,可是哪有那么多权位?你让我走到最高处,然后呢?”
“如果走到最高处,你会是另一个心境,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你知道吗?修行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欲无求、心如止水,这需要抛弃一切杂念和感情才能做到。你自小没有,总比有的好,那样你能够更快走向至高心境!”
剪绒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不想修行成仙,我就只是想要个依靠而已,一个活下去的信念而已。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就跟清莲天师一样,若是有感情,我宁愿除去一切职位。”
“那天女之位呢?这不是你一直祈求的吗?”
“这个不是看机缘吗?难道你能给我?”
北华的皇宫,从正门外到内排排站立了许多将士,个个神情肃穆、严守以待。
刘礼大步走向宫门,眼神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无尽的落寞。
高海跟随在刘礼身后,还带着一队人马,闯过宫门,走过长廊,上台阶、入正殿。
八月中旬了,中秋佳节快到了。北华内外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却唯独此处没有。
明坤宫一派严肃、清冷的气氛令人浑身紧张,此处的主人终于要回来了,刚刚在外历经劫难、乘风破浪,刘礼的回归令人悲喜交加。
禾雨站在城楼上,目睹刘礼进宫的这一程,她送走了刘礼,又迎回了刘礼。
“你终于平安归来了,可惜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禾雨了!”
刘礼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他只明白自己即将做些什么。此处,再也不是家乡,而是一个战场,刘礼需要和许多人斗智斗勇、浴血奋战!
太后和刘忠等在殿外,向刘礼道贺,贺他终于平安回来。
刘礼回之一笑,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大家都懂那笑容是为何意。
“恭迎三弟平安归来,听说三弟此行不太顺利,那出宫的初心可有达成?”
刘礼淡然一笑,坐到座位上。“有劳二哥费心,此次出行,一切正常!只是遇到了些流氓盗寇罢了,不足为奇!”
“那你可拜祭了刘公公?”太后问道。
“第一件事便做了,后来还去看望了大哥。”刘礼看了看太后,笑道:“大哥让我带话,问候母后平安,说他一切都好,请你不要担忧!”
太后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就好!既然你们都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刘礼笑而不语,心想:母后,你是该惊奇不满!毕竟,连大魔头都未能将我除去,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该气愤吧!
“三弟,你出宫的时候正是选拔人才之际,我与太后已经代你选拔了一批新人才,以供你日后挑选、调控。你今年刚好二十,正是归顺一切的关键时刻。这些事情,我们出自好意,你莫要多意啊!”
刘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回道:“我不在宫里,一切都由你们打理,自然是为我分忧。不过,此番我既然平安回来了,也是时候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免得让你们操劳了!”
“这是自然!”刘忠笑着看向太后,眼神里尽是期待。
刘礼回来,无疑是一场意外,这打乱了刘忠和太后的计划,而老祖宗的规矩又快到限期了。
刘忠捏紧了拳头,心中叹道:他一回来就感觉不对,似乎带着复仇般的气场!秋季一过,他就二十一了,必须在此之前掌权,老祖宗怎么定下这种规矩?也不知道,太后能不能一手遮天将此事盖了下去!
“皇上,想分忧何事?”太后轻合上眸子,喝了一杯茶,才平复内心的激动。
刘礼想也不想便回道:“自然是一个皇上该做的事!”
“皇上今年二十有余,是该掌握些朝权,做些大事,好为以后打算。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可逾越二十岁坐皇位、掌三权。不过,在做事之前得先打理好家事。若是你能够照顾后宫的嫔妃,再生下一男半女,哀家自会让权与你。”
“太后这是让三弟早生龙子,以稳江山社稷,这等约定极好,三弟你看?”
第161章 禾雨告白
刘礼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桌上,发出一阵沉重的声响。
“母后,此事我会多加留心,不过皇嗣之事还是等等吧!拖家带口,未免牵扯后宫,烦心事一多,便无心处理国政大事了!”
刘礼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这若要生皇嗣,那一辈子也不会有归权的一天。
太后略微哀愁地叹了口气,不满地回道:“皇上,你可知道皇嗣的重要性?趁你现在朝权未握,后宫不会起恶斗,这才好养儿育女。你若是不喜欢那些妃子,还可以自己纳妃。如若不然,母后这皇权还是给不了你!”
“无需皇权,也无需皇嗣。这朝政、财务、军事,你归其一就好!”刘礼直接回答,面无表情,看起来坚毅无比。
太后一愣,惊讶地看着刘礼,又与刘忠对了对神色,心想: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你出去经历生死,又问了兰心阁,不是赶回来让我退位吗?为何还要给我留那么多权力?
“三弟,你为何只要一权?这三权都十分重要,不可分割,难道你想疏忽其他两项不成?”
“是啊,皇上你这是何意?”太后温柔地看着刘礼,“母后老了,这三权都不想握在手里,还是请你遵从母后的意思吧!”
刘礼淡然一笑,“母后若是执意转让三权也可,但是无论是几权,我对皇嗣之事都不会匆忙、马虎。”
太后愣着不说话,只是愤怒地看着刘忠,让他接这话茬。
“三弟,那你想要哪一权啊?”
刘礼面无表情地回道:“哪一权都可以,只要母后喜欢。这回归一权,是为了母后的名声好听,免得有人说母后不尊老规。毕竟,这秋天结束就到了我的二十一生辰了。为母后保留两权,一是为了母后习惯,一是为了平衡母后的权威。终其根本,我是想让母后慢慢习惯、不觉失利,免得母后心中有些不悦!”
太后温和一笑,眼神却凌厉得可怕。“原来皇上是为母后考虑,这等心思倒是让人感动!回归几权都无所谓了,还是皇上自己选吧!你想在什么方面多加锻炼,那就选择对应的职权,也好为你将来铺路!”
刘礼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谦让了!”
太后和刘忠都假意笑笑,内心都紧张无比。
“朝政之事繁琐复杂,对应文武百官还是母后擅长。军事之事牵扯甚多,还有着诸多嫌疑,我也不趟浑水了。我还是觉得财政毕竟稳妥,只是书本,不扯谋略,我便选这个吧!”
太后和刘忠都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朝政如主心骨,而军事也是灵魂力量,但是刘礼抽走的财政大权却也不可小觑。若是没了财政,这朝政、军事岂不难以施行,看起来简单权小,确实也是关键所在。
“既然如此,那便如皇上所愿,母后待会儿就让人把有关财政的东西交予你!”
“多谢母后,此后的路还漫长无边,希望母后能够多加提点。”
太后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太后和刘忠都离开后,高海才将宫人全部驱离,与刘礼谈些私密的话。
“皇上,你为何要拿走财权?若是军权,岂不更好?”
“虽然军权在握,比较有权威,但也最为凶险。再者,太后背后的势力可并非军权可以对付的,还是不能莽撞。若是得了军权,再说我不孝谋反,岂不是罪过?”
“那倒也是,不过这朝政也比财政好啊!与文武百官打交道,还能管辖人员调配等事情,这也可以调整物资、调动财政,岂不是三权最高者?”
“是也不是,这朝权牵扯太多,拿了也不起作用。那些官员只听母后的,明事理者少之又少,我也不想现在就掀开锅底,一切都还太早了!这些东西,需要谨慎小心地拿回来!”
高海点点头,笑问:“皇上为何突然要想着拿权了?以前那么多机会,你都不珍惜,怎么这一次却抓住了呢?”
“此去幽州,颇为感慨,大哥一番话也让我明理颇多。要想保住自己,就得拿些东西斗争,不可空拳赤手。这财权是活的灵魂,也是天下的命脉,你可不要小看了它!”
“看来,皇上终于要逆袭了!”
刘礼笑了笑,然后独自品味了一下苦涩。“逆袭这事,我本来不想做!可是,天下苍生与正道明理摆在眼前,无法选择!再者,看见有人肆意妄为、谋害无辜,我实在不能忍受!”
高海正要提出疑问,外面却有人通传:西海贵人求见!
刘礼看了看高海,然后将手中的书换了一本。高海走到门口,将禾雨迎了进来。
“禾雨参见皇上!”
“免礼!”
禾雨看了看刘礼,见他神色抑郁、面容憔悴,不禁心中一紧。
“皇上,这些日子,你可还安好?”
“不错,只是遇到了些事情罢了。你在宫中可还顺心?”
禾雨想了想,压抑住心中的不痛快,笑道:“禾雨整日研究药理,又做些本分之事,自然是无人打扰、顺心自然!”
“那便好!不过,这宫中再好,也比不得宫外自由。此番,我出宫一看,确实如此。你留在宫中研究,哪有在外清净,你还是回去吧!”
禾雨一惊,随即叹了口气,她知道刘礼一回来便要赶她走,不过却也给自己留了筹码。
“我知道,禾雨是因为查案才留下来的。这案子没查,还带着皇上许多愁苦,自然是我的不对。皇上出去,听说去过兰心阁,想必已经得到了许多解惑,自然不用禾雨跟着掺和。不过,北华皇宫这么大,皇上就这么急要赶我走吗?”
“禾雨,你误会了!”刘礼正睛看着禾雨,“我并非赶你走,而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在宫里,你难免遇到些繁杂恶心之事,难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宫外再好,却没有我想见的人。那样的自由,只是孤寂罢了!”
刘礼一愣,他明白禾雨的感受,这样的话宛如说在他的心里。如果心灵没有栖息,在哪里都是流浪,可是想见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见的呢?
“话虽如此,但姑娘的芳华不可辜负,还是在合适的地方潇洒比较好!”
“那我若说,我觉得这里合适,你会如何?”
高海听后,感觉自己需要回避,却又不好意思背离皇上而去,只得尴尬地装木头人。
刘礼也是十分尴尬,他心中泛起一阵思绪:原来被人直接告白,是这样的感觉。幸好我没有跟雪泽姑娘如何说道,那岂不是令人心中紧张、暗暗不悦?这还真得择其不善者而改之。
“我知道,你自小生活在皇宫里,跟我们这样的乡村野夫不同。可我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事情,尤其是浓烈的情绪,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面开始,我对你便是一见钟情!你还记得第一面在哪吗?”
刘礼惊讶地看着禾雨,心中翻腾而起许多莫名的情感,为何禾雨对他说的话完全能够用在雪泽身上呢?
刘礼自知这样的时刻,不该想着雪泽而冒犯禾雨,但是那些思绪总是不能平静。禾雨每说一句,刘礼便越发思念雪泽,直到眼前、心里、脑袋里都是她。
“禾雨!”
“皇上!”
“禾雨,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