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因果
第一百八十六章
“黑蛟虽被镇压，但并未被剥夺神位，此时仍是汾水河伯。不过你有此大印，用心祭炼，久久便可蚕食之，夺其神权，控制汾水灵脉水气，行云布雨，润泽四方，为两岸生灵谋福利。”李长定劝勉道。
“是，师尊。”端木聪躬身领命。
“嗯。”李长定点点头，继而用指一点，点出一道灵光，落在端木聪的眉心，传过去一道法诀，道：“这一篇《水德天书》是为师方才从这大印之中所得，却是神道之法，传授于你，望你勤加练习。以你的修为根基，以及功德气数，不出十年，便可取黑蛟而代之。”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姜明锐站出身来，躬身问道。
“有何疑虑，尽管道来。”李长定淡然笑道。
“我们为何不干脆直接将黑蛟杀了，反而要将之封印？不但累得端木师兄名不正言不顺，需多花苦功，而且还要耗费好大力气照顾封印，劳神耗力不说还有种种后患。不然的话，不但可以免除许多麻烦，就连锁神链上的冤魂亡灵，也可早日超度。”姜明锐不解地问道。
“哈哈。”李长定听了只是一笑，一捋银白长须，悠然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黑蛟终究有十几万的功德在身，若是杀了他，非但折损自身功德，而且容易结下因果，看似爽快利落，其实藏有后患。”
“因果？”
“因果之说，早已有之，老生常谈，只是幽深晦涩，玄奥难懂，大多之人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并未真正参透悟通此道。”李长定淡淡地说道。
因果之说，看似简单易懂，其实深奥莫测。说简单，其实就是概念简单，不过是种何因便得何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但是若真把这道理放到社会世界之中，其中纷繁复杂，艰深晦涩，实在难以言表。
因为你常常会看到一个人，他坏事做尽，但却好运连连，某些人，他行善积德，可却尸骨无存。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凡此种种，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江无冬等人对视一眼，齐齐稽首而礼，求教道：“还请师尊详说因果之道。”
“因果大道，莫测高深，为师所得也是片面，不过一些粗陋之见，便说与你们，互相探讨吧。”
在场之人，具是屏息凝神，静心听讲。
“因果自然没错。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也是对的。只是世人愚昧，总是把事情往简单想。却不知，大道固然至简，但推演到具体事务上时，却有种种纠葛，再简单的事也会变得无比复杂。”李长定持着九节杖，看着眼前诸人，淡淡说道。
这个道理，最典型的就是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式与原子弹。原理很简单，不过E=MC2，稍微有些科普知识的人都知道。但是推演到具体的原子弹制造，期间差距，可是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因果之道也是如此。
“有因便有果。许多人怀疑否定因果之说，往往是因为自己明明种下了因，但却没有收获想要的果。便如坏人享福，好人遭殃。是以非之。何其愚昧啊！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果实，所需之因实在太多。便如种树，聪儿，我且问你，你若种树，除了种下种子之外，还当如何？”
“自然还要浇水施肥，除虫拔草，时常照看，必要时还需修剪枝丫。”端木聪熟练地回答道。
“是矣！种树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事情。世人顽愚，以为种下种子，便必然能有果实。却不知，种下种子只是一个因，欲要收获果实，还需其他诸多之因。”
“若是种下种子，辛勤打理，但还不结果呢？”江无冬开口问道。
“呵呵。”李长定一笑，道：“那便是种子有恙。”
“若是种子无恙，埋入土中，辛勤打理，却还无结果呢？”江无冬继续问道。
“呵呵。”李长定摇了摇头，道：“那便是水土有恙。若是水土无恙，那便是气候有恙。总之，若不结果，必是缺了某一要素，少了一个因，自然无果。”
“若是诸因齐备，却还不结果呢？”江无冬接着问道。
“哈哈哈！”李长定哈哈大笑，声音爽朗，道：“大千宇宙，断无此理！若真有此事，必是缺了某一因，是以无果。只是诸人不知之而已！”
“便是说如若诸因齐备，必然结果？”姜明锐沉思一阵，缓缓问道。
“自然。”李长定微微颔首，可是随即却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世人最大的错误，便是以为万事诸因，皆可由己。却不知，世事莫测，七分天定，三分由人。便如种树，种子水土皆可由人，唯独天气，半点不由人！”
“此是宇宙大道。此世天道的因果之道，却是更加细密严谨。只需一有因，不论善恶，必然有果。”
“这又是为何？”端木聪问道。
李长定于是解释说：“大千宇宙，世界无数，便如一片大陆之中，地区无数。有的地区，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只需在土中埋下种子，不需打理，便能结果。这个仙道大世界便是如此。”
“那些行善事，却不得善终者，却是所处之世，土地贫瘠，气候不宜了？”端木聪如此说道。
“自是如此。”
“那老师又为何不杀黑蛟？”姜明锐仍是不解地问道，“他祸害两岸百姓，因果循环，此世之中，理该杀之！”
“不错，若不杀黑蛟，反而要留心他的报复，还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李长定笑着摇着头，道：“若仅仅是黑蛟，区区河神，杀了便是杀了。不过，为师所言结下因果，除了黑蛟，还有其他。”
“师尊是顾忌天庭么？”江无冬猜测道。黑蛟身为一方正神，受天庭节制，自也该受天庭保护。
“天庭？却是不是。”李长定摇摇头，方信为了私仇杀了白蛇都没事，何况他们是为了公道。地上神灵没有受到天庭严格的监督管理，自在逍遥了不少，同样便也缺少了天庭的保护，有所得必有所失。
“那师尊所顾虑的是？”江无冬问道。
“黑蛟乃是龙属，真龙血裔！为师顾虑的，是他背后的力量。”李长定望向莫名虚空，一双慧眼，明亮深邃，仿佛看透世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背后的力量？”江无冬三人都是一愣。
“黑蛟看似简单，孑然一身，只不过有一些类似雷山这种狐朋狗友，不足为虑。只是为师观他气运，看似衰竭，实则底蕴绵绵，另有后劲来源。他的背后绝不简单。此其一也。”李长定对着几位弟子细细解说。
“其二，黑蛟宁愿选择被我等封印镇压，也不愿发誓投降，可见他还有后招依仗。为师要他发下的毒誓虽然艰难，但是立刻就能重归神位，仍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而且万事无绝对，说不定日后机缘，能够完美地破除誓言束缚。”
“而若是被封印，漆黑沉沦，前途未卜，也许便在封印之中老死了。蛟龙的寿命便是比人类要长，终究也是有尽头的。只有真龙相当于六阶修者，有不死之身。很难说他是不是能活到封印破除的那一刻。”
“而且，便是日后破除封印，以黑蛟的状况，也必然是元气大声，根基大损，有百害而无一利！”
“两相权衡，黑蛟却舍易取难，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最后，李长定如此反问道。
“这……”江无冬等人沉思不语。
“便是他背后有人，我们以公理杀之，那人也该是无话可说的。”姜明锐开口说道，“而且，他背后若真的有人，这黑蛟又岂会如此顺利地被我们拿下？”
“若那背后之人只想黑蛟吃些苦头，却不想他性命受损呢？至于公理，呵呵，若这世上的事情都能用公理说通，那早就天下太平啦！”李长定摇摇头，似是在为这个小徒弟的幼稚而叹息。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很多人，是不能用道理说通的。还是以方信的经历为例。
方信在仙道大世界，曾助火龙渡劫，救助苍生。按理说，他这是做好事，有功无过。可是另外两个修仙者却因此失了成道机缘，从此嫉恨在心，要寻隙报复！这有道理可讲吗？
我助人为乐，害得你打劫不成，发不了横财，然后你就要报复我！置我于死地！而这两人还是正正经经的玄门弟子，仙道中人！
“所以师尊只是镇压了黑龙，没有杀之，为此事留下了缓冲的余地？”江无冬说道。
“不错，这世间万事，许多时候，都要讲究妥协。尤其是在没有根本冲突，同时自己的力量又不够强大的时候。”李长定点头总结道。
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之所以不杀黑蛟，是因为你有将一道灵识放入了黑蛟体内吧？
李长定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凌霄的声音。
李长定听了，不由得瞥了凌霄一眼，不露声色，却在心中向他传音道：“知我者，凌霄也。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我们初来此世，并未站稳脚跟，也是一个原因。”
“哼，《灵识寄托法》！你什么时候动的手？”凌霄便如没有听到李长定的辩解，冷冷看了他一眼，在心中说道。
“和锁神链一起，那时他心力憔悴，全副心神皆在锁神链上，给了我可乘之机。”
“除了我，这是你第一次将灵识寄托在五阶者身上吧？难怪不杀他。”凌霄闭目冥思，却在脑海中这么说道。
李长定笑容更甚，却不再回应，而是对江无冬等三人道：“无冬，聪儿，明锐，你们忙碌了这么久了，且先找间静室，好好休息吧。”
“是，师尊。”说着，三人躬身一礼，退了下去，各自修炼。
待三人走远后，李长定对凌霄开口说道：“对我的做法，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所求者，不过两岸百姓免受黑蛟荼毒，现在既然黑蛟已然被你镇压，又有端木聪代理水神之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凌霄一双剑目凌厉尖锐，看着李长定，冷冷地道，“而且，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是都知道么？那还问什么？多此一举！”
说着，凌霄头也不回地走出汾水水府，身剑合一，破开水波，分浪而出，剑光闪烁间，跃上半空，化光而去，驰如飞电。
李长定知道，凌霄是去找黑蛟的狐朋狗友了。
从蟹将军的记忆中可以看出，那些妖灵，也大多不是什么好货色，都有罪孽在身，凌霄嫉恶如仇，解决了黑蛟之事，此时自然也就该轮到他们了。
便在这时，桃花夫人一身翠绿衣衫，婀娜多姿，从外面缓缓走进了水府，来到李长定面前，欠身一礼，道：“妾身拜见仙长。”
桃花夫人身后跟着的是龟丞相，也连忙跪地磕头，道：“小的拜见仙长！”
“夫人有礼。”李长定打了一个揖手，随后对龟丞相一挥手，淡淡道：“起来吧。”
龟丞相不敢怠慢，连忙起身。
“可是将那两个孩童送回家中了。情况如何？”李长定对着桃花夫人问道。
“果然如仙长所料，见到那两个孩童，村中百姓皆是惊慌不已，连忙跪地磕头，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够，得罪了水伯。若不是龟丞相出面分说，只怕这局面会难以收拾。”桃花夫人面色忧虑，却是心里哀愁，那两个孩子，即便是回去了，日后的生活只怕也是不易。
“无妨，这些村民只是初遇此事，是以如此，时日一久，自会无恙。”李长定淡然笑道，接着取出一枚玉简，递到桃花夫人面前，道：“此次功成，全赖夫人之力，这枚玉简之中所载，乃是《土德天书》与《木德天书》，皆到人仙之境。”
“这……”桃花夫人一阵犹豫，最后还是伸出纤纤玉手，接过玉简，纳入怀中，稽首为礼，道：“能脱离黑蛟爪牙，妾身已是心满意足，本不该再收宝物。只是此物对于妾身及一众姐妹皆是贵重难得，千金难求，因此便也只有厚颜收下，还望仙长勿怪。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夫人此言谬矣！若无夫人之助，此役断无可能如此轻易。擒拿黑蛟，夫人当是首功！区区天书，不过人仙，却是怠慢夫人了。”李长定将桃花夫人扶掖而起，一捋长须，淡然笑道。
“仙长谬赞了。”桃花夫人谦虚道。
李长定微微一笑，道：“夫人得此天书，回到寿山之后，理当排除杂念，勤奋用功，万望早日脱得妖身，化为人仙。到时是做寿山山神，还是仙道逍遥，皆可如意自主。”
“妾身自当如此。”似是想起之前由于修为不足所受到的欺凌，桃花夫人暗下决心，回去之后就闭关，不到人仙绝不出山！
“嗯。”李长定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贫道着二弟子端木聪在此暂代水神之职。夫人修炼之中，若是有什么疑难不解，自可请教我的二弟子。平日之时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可找上门来，寻求援助，贫道自会交代他们。”
“妾身多谢仙长。”桃花夫人心中高兴，喜上眉梢，于是又是欠身拜礼。
“夫人无需多礼。”李长定先是一笑，随后神色一正，诫勉道：“只是，贫道这几个弟子，皆是正直善良之辈，眼中不能容沙，夫人平日需多积功德，救助良善。如此，非但能得贫道等人之助，更可有益修行。万万不可行错踏错，走上歧途，黑蛟前车之鉴，千万勿蹈覆辙！”
“多谢仙长教诲，妾身定然牢记在心。”桃花夫人收敛媚色，端庄肃穆道。
“嗯。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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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力量
第一百八十八章
随后桃花夫人告辞离去，回到寿山苦练不提。
第二天，李长定则带着三个徒弟，与龟丞相，一起分水上岸，来到一处山谷，其中一枚玉符悬浮半空，散发黄光，笼罩封锁，一群群虾兵蟹将昏迷其中。
李长定随手一挥，解开封印，收回玉符，还给了江无冬。
封印既然解除，其中妖灵按照修为的强弱高低，开始陆陆续续，慢慢苏醒。
接着，李长定和三个徒弟，四人分别审讯，择其中良善之辈，收做属下，剩余妖灵，按照所犯之罪的大小，给予不同责罚。
黑蛟虽然每年都要吞吃童男女，更是结交雷山这样的匪类，但严格来说，他却也算恪尽职守，手下妖灵，大多也服教化，并未有太过伤天害理的罪行。除了个别几个，被李长定他们斩了，神魂投入地府，其他大多只是充作苦役，以为惩罚，至于剩下的，便被收入几人麾下，细心教化。
随后，李长定和三个弟子，留在水府之中，带着一群妖灵，打理水府，平时打坐修炼，巡游汾水，闲时教化妖灵，导之为善。即是累积功德，又是为以后端木聪统御这片区域打基础。
七日之后，凌霄外出归来，入了汾水，走进水府。
水府门口，两个水妖，手持刀叉，挺直站立，警戒守备，凛然生威。
这两个水妖见了迎面走来的凌霄，正要大声喝问，对上凌霄的凌厉剑目，却忽然心中一颤，仿佛头悬利刃，置身沙场血海，不由得战战兢兢，身软体麻，威势全无。
这七日，凌霄来回奔忙，剑光纵横数千里，诛杀了数路妖邪，杀了个血流涛涛，人头滚滚！此时回来水府，虽然收敛了剑气，但一身凌人煞气却未完全洗去，哪怕只是一些残余的杀气，也不是守门的小妖可以承受的。
凌霄并未在意颤颤惊惊的小妖，快步越过，怀抱长剑，淡然而入，就像是回家一样的自然。
待凌霄离开后，小妖们方才想起，此人自己从未见过，当是外来之人，如何可以擅闯！于是留下一个继续守门，另一个水妖连忙跟随进入，要通报龟丞相。观那人气势，凌厉森寒，绝非善类，要他阻拦那人，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绝对不敢的！
但是，通报上官，却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回来了？”静室之中，李长定孤身一人，道冠黄袍，盘膝而坐，默默地吐纳呼吸，锤炼阳神法力，见到凌霄入内，于是睁开眼睛，淡淡一笑。
江无冬和端木聪正在汾水上游巡视勘察，摸查当地农务地质，为以后行云降雨做事先的调查准备工作。
降雨之事，虽有节气歌作为依据参考，但是每片地域的地质土壤，作物种类，生产能力，地势地貌等等条件，都有不同，真要细致入微，达至完美，还是要实地勘察过才行的。否则便是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
至于姜明锐，此时正在水府正厅，宣读《普化经》，教化河中妖灵。
他们既然收了那些小妖，便要担起责任，行教化之事。这既是功德，也是上位者施恩之举。那黑蛟可从来不敢这种事情，全凭实力与神位实行统治。
走入静室，凌霄看都不看李长定一眼，找了个灵气浓郁的位置，盘膝而坐，默默冥思打坐，放空心神，吐纳纯粹灵气，渐渐洗去身上的残余杀气，舒缓疲惫的心神。
见此，李长定淡然而笑，知道这段时间来回奔波，他是真的累了，所以并未在意，于是也是闭目修行。
毕竟，凌霄可是和黑蛟战了三天三夜，精疲力竭，之后又随李长定封印黑蛟，接着便出发降妖，没有片刻休憩，又是一连七日的血腥杀戮，期间也没有多少时间修养。
五阶人仙，虽然精力旺盛，但也要看情况。
于是，室内一时寂静无声，两人都是静心打坐。
一个时辰后，凌霄仍在闭目打坐，李长定却感应到了他心中思绪，于是忽然开口，打破沉寂，说道：“怎么？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了？”
对于李长定的问题，凌霄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回答道：“在这片世界，我确实太过弱小。这回的事情，若不是有你们鼎力相助，锁拿了黑蛟，光我一人，绝对是无能为力的。”
凌霄心灵明澈，清楚地知道，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救下那两个小孩已是极限。但是这样的结果，却还不如不救。因为如此一来，凌霄就不是在帮人，而是在害人。
做祭品的两个小孩得救了，可是黑蛟盛怒之下，两岸的村民只怕就要遭殃了。至于两个小孩的父母，下场更是可以预见的。甚至，两岸村民最后可能还要多献上几个类似的祭品，用来平息黑蛟的怒火。
黑蛟才是这一切矛盾的中心，是祸根！祸根不除，任何的行为，都只是隔靴搔痒而已，除了越搔越痒，不会有任何用处！
“力量这种东西，是急不来的。”李长定淡淡笑道，他也很希望自己下一瞬间就能达到六阶。但是修仙问道，便如登临险峰，许多事情，只能够徐徐图之。六阶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拥有完整体系便能轻松达到，那还不地仙满地跑？
“我知道，这需要天资悟性，需要时光打磨，需要慢慢积累，有时更需要机缘！”凌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淡然一笑，最后想起自己化灵的身份，更是自嘲地道：“和其他人一比，我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何必自谦？能到人仙，再完美的外在条件也只是辅助，关键还是看你。虽然七分天定，三分由人，但若没有人的那三分，天定的再多，也不能成事！更何况，你现在就有一桩机缘。”
当然，那些天生就是神灵的先天神祇不算。
“嗯？”凌霄看向李长定，略带疑惑，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境界，初入人仙，虽然连番大战，巩固了根基，已然触摸到五阶中级的境界了，但距离更进一步，还是欠缺不少的积累。
“不要误会，我说的机缘并非如你所想。而是指的这个。”说着，李长定一指点出，划出一道圆光，静室之中现出一个幻影，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粗布麻衣，简单简朴，双膝跪地，面向汾水的涛涛河浪，静静跪着。
“是他？”凌霄一眼就认出，这是这回他们救下的那对童男女中的男孩，于是问道：“他怎么了？”
“送他回家后的当天夜里，他就偷跑出来，跪在汾水河边，却是想要拜入济世宗，欲拜端木聪为师。一连七天，他水米未进，但却毫无退缩之意。”李长定于是解释道。
也是这个世界灵气充足，一般人都有一百多年的正常寿命，是以身体素质强大，换做是别的世界，这么一个小孩，七天滴水未进，早就昏倒一旁了。
凌霄看着幻影，里面的小男孩，嘴唇干裂，脸颊内凹，神色憔悴，身躯单薄，仿佛迎风就倒，摇摇欲坠。显然，虽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他此时却也快到极限了。
不过，即便如此，小男孩的双眼仍是充满坚定，背脊挺直，毫不弯曲，就好像一把剑！
“好苗子，为什么不收了他？”凌霄点头赞道。不讲其他，单论他的韧性，做什么不能有成？
“我试过他，此子煞气太重，命里与我济世宗不合，是以拒之。可他不为所动，仍是跪在河边，大有跪死岸上的架势。如此心性，正是上佳的剑修苗裔。”李长定遗憾地摇摇头，似是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却与济世宗相性不和。
“我知道了。这件我会处理的”凌霄明白了李长定的意思，微微点头道。开宗立派，发展势力也是一个方法。并不是仅仅只有自身的法力神通才算是力量，宗门势力，也是！
就好像江无冬三人之于李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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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山
第一百八十九章
岁月匆匆，一晃就是一年。
李长定在汾水逗留了一年时间，帮着端木聪打理事物，助他站稳脚跟，最后留下江无冬在旁辅助，同时照顾黑蛟的封印，便带着姜明锐回到了五临山。
五临山就是李长定他们降临这个世界后所在的那座无名深山。因为李长定等五人降临于此，所以李长定就给他起名叫做五临山。
五临山只是仙道大世界中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峰，虽然地处深山，人烟稀少，树林茂密，但是灵气只是普通，更是没有山神坐镇。
仙道大世界，虽然盛产神仙，但是五阶人仙级别的存在，也还没到达满地走的地步。天上三千六百颗周天星辰尚且没有填满，更何况地上随便一洲的河流山脉便千百倍于这个数字。而且这个世界有九州之广。
哪怕一个最低要求是六阶，一个是五阶也一样。
再说，九州中的那些大江大河，还有湖泊，也是要六阶的。
况且，还有许多人是仙非神，只图自身逍遥自在。
原本，五临山只是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山峰，但自从李长定等人来了之后，便有了变化。
李长定当初降临五临山后，建了一座后土女神庙，随后以之为中心，梳理周围地脉灵气，布了一个大阵，炼化太阴月华，周天星光，使之融入大阵之中。不过月余，后土女神庙周围数十里的地域便成了一处不错的宝地，灵气浓郁。
在之后，李长定从黄山山神那里得来了《土德天书》与《木德天书》，还有《山神普化经》，其中所载的不只是修行之法与教化妖灵之术，还有归拢地脉，炼化日月精华，厚益山川大地之术。
也是通过这几本天书，李长定才知道了山神河神真正的意义所在——炼化日月精华。
仙道大世界灵气丰富，但这些灵气不是凭空而来的。除了地脉灵气，其余灵气大都来自天上。
白天，阳光普照，遍洒大地。
夜晚，玉盘高升，星辰闪耀。
日月星辰，三光照射，便是大地上许多灵气的来源。
天上的星光落到大地上，与地上万物万灵交汇，元气激荡，渐渐变为了五行灵气，以及其他不属五行的灵气。此为周天演变，自然之道，不为尧存，不为纣亡，有没有神灵主持都一样。
而山神水神的一项主要职责，其实是使这个过程更加高效，更加快捷。
一个地方，若是没有神灵主持灵脉，星光演化成其他灵气的过程中，非但会有浪费，而且常常会产生煞气晦气还有瘴气等等，不利于生灵。
若是以人为比喻，有神灵的山川河流，就相当于一个配备了营养师，健康医生，健身教练的人，吃什么有营养，吃多少合适，什么时候休息有益身体，休息多久最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运动，具体如何运动，运动多少时间，等等等。
如此调理照料下来，基本上的人都能神完气足，精神健硕。
相反，没有神灵的山川河流，就相当于普通人，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睡，与前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也有一些人，先天禀赋出色，不需特别照料，也能长得俊秀灵敏，身强力壮，长命百岁。
但这种人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就好像天地之间，也有一些先天宝地，不需神灵主持，也是灵机活跃，道韵盈然，只是数量绝对稀少而已。
所以，仙道大世界中，凡是存在神灵的地方，除非那是个邪神，不然基本都是风光旖旎，景色秀丽，灵气以及生灵更是活泼俊秀，充满生机。
这些事情，大多都是黄山山神告诉李长定的，他随后又和别的修者讨论求证，确定属实。
知道这些之后，李长定便开始布置起来了。他先是按照天书上所载的神道之法，布置阵法，笼罩了五临山近百里的区域，参与炼化日月精华，补益天地的过程，赚些功德。
这大阵名叫润山大阵，取泽润山林之意。
李长定原先所布的阵法，虽然也能炼化日月精华，而且效果更好。但是所能覆盖的区域却是太小了，功能又太过单一，不如天书上所载的润山大阵适宜。
外出一年，重新归来，李长定带着姜明锐，站在云端，望向下方五临山，只见百里方圆，润山大阵笼罩的地方，灵秀俊雅，棵棵草木，枝繁叶茂，其中鸟兽，机灵敏捷。
再看百里之外，无论是灵气浓度还是质量，皆有不如，其中草木兽类，虽然也是郁郁葱葱，活动迅猛，但是细观形态神行，都缺了一丝灵韵。
李长定神识扫荡，仔细观察，淡然一笑，心道：不错。虽然外出一年，但是大阵运转正常，十分顺利，这五临山的灵气，比之走之前涨了将近半成。神道之法，果然玄妙！
随即，李长定和姜明锐按下行云，走到阵法灵枢位置，那里却被一片迷雾笼罩，方园十里，白茫茫一片。
“笃笃笃！”
李长定确定位置，手中九节杖磕碰地面，一连三下，仿佛敲门之声，解开大阵。
响声过后，灵气一阵波动，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座神庙，几片苗圃，清幽平淡，自然归真。
“师尊，弟子一年没有回来，却是有些想念这里了。”看着眼前景象，姜明锐微微笑着，略带怀念地道。
“是啊。为师也有些怀念。”李长定扫视周围，确定里面没有问题后，也是点头说道。
“好了，闲话休提，先进去吧。”说着，李长定迈步而入，三两步就越过那些苗圃，还有一片平时教化讲道用的空地，最后走进神庙，姜明锐也是紧随其后。
一入神庙，但见一尊女神雕像，仁慈悲悯，静静站立着。
一见女神雕像，李长定与姜明锐，不约而同地鞠躬行礼，随后一人上了三炷香，以为贡奉。
随后，李长定留下姜明锐打理周围杂物，而他则走到庙中的一件密室，打开密密麻麻的禁制，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座八卦台，四周墙壁地面尽皆镂刻了神道符文，而八卦台的中央，则是一枚大印。
李长定走进八卦台，拿起大印，神识感应，一瞬间，五临山方园百里之内，种种元气变化，草长莺飞，虫鱼跃动，尽皆映入他的脑海，无论巨细。
这大印，乃是李长定用神道之法所炼制的一桩宝物。是这润山大阵的中枢核心，只需这枚大印在此，便是没人主持，润山大阵也能自行运转，是以李长定他们全数离去，没人主持大阵，一年后回来，五临山的灵气还是涨了半成。
而且，这枚大印还是李长定以后借之成为山神的主要依仗。若是一切顺利，一旦李长定成了这五临山的山神，这枚大印，便是他的山神神印。却是与那些直接继承神位的人不同。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章 神印
第一百九十章
李长定拿起大印，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碍之后，便将之放回八卦台，归为原位。但他并未离去，而是盘膝趺坐，端坐八卦台，闭目捏诀，低声念咒，神识投入大印之中，法力运转，一边默默祭炼，一边主持润山大阵。
在仙道大世界，那些五阶以下的毛神不算，想要成为真正入品级的神灵，说到底只有一种方法——天地认可，天庭敕封。
那些本来就有神位的，只需拿到神印，自身实力足够，又有功德，便可获得天地认可，天庭敕封。便如方信成为临江河伯。
至于那些原来没有神位的，要么是天庭直接敕封一个神灵过来主持。届时，天庭自会赐下相应的神印，以为凭证。再不然，就像李长定此时做的一样，自己做一个神印，或者说，自己筑建一个神位。
只是，李长定此时所做，不但耗时耗力，而且往往还可能达不到最终封神的目的。
欲要铸就一枚神印，本身材质没有特别的要求，但是炼制过程却有种种限制。
首先，便是需要布下润山大阵，参与山脉中的星光演化，补益山脉。这一步，便是许多的五阶都未必做得到。
随后，便是要炼制一枚神印粗胚，作为大阵核心，通过润山大阵参与山脉周运，灵气流转，一步步地加深与整个山脉的联系。
所以，润山大阵不但是补益山川的阵法，更是一门温养炼制神印的大阵。
加深神印与山脉的联系，这需要的是水磨工夫，最是消耗时间。而且，最后还要得到天地认可，天庭备案，授予神箓，方能真正成为神印。否则永远都只是一件普通法器。
毕竟，这片天地是属于天庭的。你要成神，当然要天庭认可方行。
当然，天庭的认可往往并不难，一个人仙，哪怕之前一点功德都没有，只需布下润山大阵，潜心耗力主持三四十年，补益山脉，使山川底蕴灵气上涨五成左右，基本便能得到天庭认可，从而成为一方正神。
李长定此时神识投入大印之中，一边主持润山大阵，梳理地脉灵气，炼化太阳日精，同时将部分灵气沉入地底灵脉之中，探索地脉奥妙，加深底蕴，一边祭炼大印，加强它与五临山的联系，一点一点接驳气机与灵息，洞测山林细微。
一连九天，李长定都是这样身处密室之中，主持润山大阵，祭炼大印。
九日之后，李长定离开密室，来到外面，先是拜祭了一下后土女神，随后和姜明锐一同在苗圃之中劳作，种植灵草灵果，一天之后，聚集这五临山中开启了灵智的妖兽妖灵，宣讲《山神普化经》，教化生灵。
李长定外出一年，发现开启灵智的灵兽又多了三只，却是喜事一桩，值得庆贺。
关于灵兽，李长定来到仙道大世界后，经过一番调查研究，却是有了一个想法，勉强能够解释为什么主世界没有开启灵智的兽类，至于妖怪，更是没有。
李长定将开启灵智的灵兽拿来与普通野兽相比较，发现灵兽除了神魂更加清明灵动外，脑部的一些区域也变得与众不同。
显然，灵兽开启灵智，除了神魂的壮大外，脑部结构的变异，也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而这样的变异，在主世界是绝对不可能自然出现的。因为主世界的法则更加稳固，物质运行自有轨迹，非是轻易可以撼动的！
而仙道大世界，法则相对宽松，物质变化就简单了许多。
宣讲《山神普化经》后，李长定继续打理苗圃，祭拜后土女神，同时专注主持润山大阵，祭炼大印，闲暇之时教授弟子，间或出去云游访友，二三同道，同席而坐，探玄问道，不亦快哉！
寒来暑往，日月流转，时间就这样流逝着。眨眼之间，十年过去了。李长定的修为法力更进一步，润山大阵也是慢慢延伸，十年时间，五临山所在的四百里山脉，尽数纳入其中，已是到了极限了。
这十年时间，山中无事，一切顺利，没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不想方信那样。
却是因为李长定自己乖巧，降临之后，先建后土女神庙，再是守卫山门，教化灵兽，自愿纳入天道轨仪之中，所以除了黑蛟之事，并无其他劫难上门。
所以，李长定这十年里面，所有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畅，包括炼制神印，构筑神位，已然只差半步了。
这一日，李长定正在闭目打坐，忽地灵机一动，心血来潮，仔细探究，不由高兴一笑，神印功成，便在今日！
“明锐。”李长定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传声呼唤道。
姜明锐此时正在苗圃打理灵草灵木，闻言停下手中之事，直起身来，回答道：“弟子在。”
“放下手中之事，你且回庙里，随我来。”李长定传音道。
“是，师尊。”姜明锐拿着锄头回到后土女神庙，放置一旁，来到李长定面前。
随后，李长定带着姜明锐走入密室之中，指着八卦台中的大印，淡然笑道：“十年苦功，便在今日。只是听黄山老兄所言，届时还有劫难，为保万无一失，你且站在一旁，替为师掠阵。”
姜明锐闻言神色变得凝重，似有千斤重担压身，“是，师尊。弟子定然用心护法，力保不失！”
“嗯。”李长定点点头，继而拿起大印，单手托举，站到八卦台中心，法力倾吐，催动其中神道符咒，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华，仿佛太阳照耀，遍洒周围，引起润山大阵转动，灵气周流波动，五临山山脉微不可查地一颤一摇，地脉共鸣，川林相应。
这一瞬间，李长定手中大印，与四百里五临山气机构连，山脉灵气与大印金光相共振，并且越来越契合，渐渐地好像要合为一体，二而为一！
便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之中，风云突变，这四百里的五临山，从各个角落中窜出一道道气流，或成漆黑，或是幽暗，或为惨灰，却是这五临山中残余的煞气、死气、晦气、阴气等等，全都流窜而出，在一股玄奥莫名的力量的操纵下，化为一片乌云，笼罩五临山上。
不想这五临山中还有如此都的漏网之鱼啊！李长定祭炼大印，神识却一直关注着整个五临山，见到如许煞气死气汇聚，心中一叹。
润山大阵的作用就是炼化日月星辰等三光之气，化为存粹的灵气，同时还有净化煞气死气的功效。只是李长定终究只是一个五阶，同时还不是山神，虽有《土德天书》与《木德天书》中所载的润山大阵之助，但区区十年，还是不能洗去五临山所有煞气死气。
煞气汇聚，乌云翻滚，道道幽暗雷霆闪烁，好像一条条乌黑蟒蛇，森然油滑，阴暗诡邪。
“砂！砂！砂！”
幽暗雷霆，非但色彩气息诡异，便连震雷之声也与普通不同，刺耳难听，尖锐蚀骨。
“不想天地间还有这样的雷霆！先天震雷之气果然玄奥啊！”李长定看着天上幽黑玄雷，哈哈一笑。
这幽黑雷霆李长定可说是第一次见识，今日一见，实是增长了见闻，又多学了点知识！作为以追求知识为终生目标的他，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多谢挂师期同志，多元太虚同志，浮屠两生同志，有事者事竟成111同志，天边的云djt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雷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此时，李长定祭炼大印，却到了最后关头，大印泛出金光，波动闪耀，与山脉本源渐渐相合。但是前方似有一个无比坚固的障碍，始终无法突破。
这时，天空乌云罩顶，落下一道黝黑闪电，伴随丝丝沙沙的刺耳尖鸣，好像扭曲黑蟒，乌黑毒蛇，邪异凶恶，向着李长定手中的大印，直扑而来。
李长定一手托举大印，一手捏一印诀，激活护山大阵，灵气激荡，一道圣洁的白光冲霄而起，与黑色闪电交汇于神庙半空。
“砰！”的一声轻响，白光与闪电冲击四散，相互纠缠，这时，李长定捏诀一引，一道白光包裹住一道漆黑的细碎闪电，落了下来，穿过重重禁制，飞入李长定掌中。
李长定运出法力，触碰黑色闪电，只稍一接触，便觉得心头浮起阵阵烦躁，其中懊恼、嫉恨、残忍、杀戮等等，七情上涌，皆是负面情绪。非但如此，更是钩动他心中魔念，阳神中的一块黑斑开始渐渐扩大。
为了用魔火祭炼锁神链，李长定故意生出魔念，此时还未消除。
嗯，看来这黑色雷霆除了本身的杀伤力，还有勾起生灵心中负面情绪的异能。李长定心念一定，阳神亮起清光，净化涤荡，心灵中的各色欲心魔念，熊熊波浪立刻平息下来，雨过天晴。
稍许的负面情绪，黑暗魔念，还难不倒五阶人仙。
已然探清了黑雷本质，李长定法力一动，将手中的黑色雷丝泯灭虚无。
此时，那道落下来的闪电也已然和白光一道消化虚无，点滴不存。神识一探，那片空间却凭白多出了不少元气，虽不是有益生灵的天地灵气，但却也不是残害苍生的煞气死气。
这便是能量守恒定律！便是仙道大世界也无法打破。
李长定抬头仰望，天空中的那片乌云还在壮大，四周总有源源不绝的煞气聚集。
煞气、死气、晦气、衰气、恶气、瘴气等等邪暗之气聚集天空，彼此摩擦激荡，震荡出阵阵刺耳难听的雷声，激涌起道道黑色闪电，化为一片特殊的震雷之气。
李长定见此奇景，仔细观察，全神贯注，手段尽出，只为探究其中所藏的法则道理，增加自身见闻知识。一时间，便连祭炼手中大印，合于山脉本源的动作都缓慢了下来。
大印随时可以祭炼，如此景象可未必时时可见！
便在方才，那道落下来的黑色闪电消散之时，李长定感受到手中大印与山脉本源更加接近了，前方顽固的障碍悄然消失了一丝。
那一刻，李长定福至心灵，明白顶上乌云便是阻碍大印与山脉本源合一的顽固障碍。待到这些煞雷落尽，乌云散去，大印便可合于山脉源泉，真正地成为山神神印了。
除尽煞气方可为神！
可惜，相比于做山神，炼神印，探究未知的知识才是李长定的主要目标。同样也是为了探索未知奥秘，李长定才会花费十年光阴，催动润山大阵，教化山中生灵，祭炼神印。
否则，若仅仅是为了一个神位，他早就把黑蛟杀了，自己取而代之，岂不方便？
至于黑蛟背后的势力，反正这个世界有灵魂，李长定又不是将之神形俱灭，算不上结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然而，李长定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探究知识。每当知道一些之前未知的知识，他总是会感到无比的欢欣雀跃。这是他的天性！
李长定虽然刻意拖延，但是天地运转自有规律，半个时辰后，煞气汇集，苍天之上，乌云已然聚集到最大，五临山四百里区域，所有煞气尽皆聚集于此，摩擦激荡，冲涌碰撞，亮起道道扭曲幽雷，以及刺耳响声。
“砂！砂！砂！”
幽雷如雨，道道扭曲，毒蛇乌蟒一般击落下来，一道接着一道，络绎不绝。
对此，李长定一手托举大印，大放金光，气机勾连山脉本源，一手捏印诀，操纵后土女神庙周围的守护大阵，放出道道圣洁灵气，打散天空幽雷，消化煞气。
知道炼制神印会有劫数，李长定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对付区区雷霆不再话下。而且，这雷霆是四百里五临山中的煞气所化。威力大小直接受制于五临山之前的煞气含量与品质。
李长定坐镇五临山十年，润泽山川，消弭邪煞，成果斐然！煞气之类比之先前已是大减。所以此时雷劫的威力自然不大，持续时间也短。
其实，幽雷能有今日的声势，已然大出李长定意料之外了。
不过一刻钟，幽雷邪煞便消失无踪，天空一片苍蓝，万里无云，周围灵气弥漫，一片祥和。
除尽了煞气，这四百里五临山脉比之先前还要俊逸灵秀，生机盎然。整座山脉的品质提升了至少有四成。
却也正常，这些煞气邪气便相当于人体中的毒素，一场雷劫，毒素尽去，山脉境况自然是远胜先前了！
密室中，李长定一手托举大印，大放金光，此时障碍已除，大印金光正要融入了山脉本源之中，却发现前方还有关隘，差了一丝。
李长定神识关照，在世界的另一个层面，西方叫做原力大海，东方叫做昊天元气之海的境界，道道先天一气彼此勾连汇集，至大至强，茫茫漫漫，毫无边际，仿佛虚空大海。
这里，大印法力涌动，形成一道金色烙印，与一道土黄中带着清辉的元气共振和鸣，这元气便是四百里五临山的山脉本源，好像一条青黄河流，在这片原力大海中静静流淌。
此时，这两者正要合二为一。可是这道元气河流微微颤动，就是差了一丝，不能融合。
李长定心中了然，这方天地是有主的，炼制神印，却是需要天庭许可敕封，方才可以。
便在这时，雷劫散去，灵气弥漫，天降功德，其色七彩，如同一朵祥云，缓缓飘来。
去除五临山中最后的煞气，与天地有功，是以有此天道功德。
这朵七彩祥云，缓缓落地，毫无障碍地穿越重重禁制，降临密室之中，落入李长定身上，化为紫气，其中分出一道灵光，掉进手中大印内，闪过一丝清光，轻轻松松地融入大印。
“嗡！”的一声轻响，大印发出一丝轻颤。原力大海中，金色烙印仿佛补全了最后一丝，变作完美，落入山脉本源之中，水乳交融，难分彼此。
山脉本源亦是轻颤一声，随即恢复如初，一如既往。
李长定细细看去，却发现了山脉本源的变化，不同原来的呆滞顽固，仿佛磊块呆板，此时好似有了主心骨，神俊灵秀，带着蓬勃灵韵，连带着灵脉流动都有了玄奥规律。
顺着山脉本源往上看去，李长定见到了一股更加浩大神玄的元气，与五临山山脉相连。五临山山脉与之相比，仿佛溪流与大河，又似河流与长江，微不足道。
看着这道元气，李长定目光灼热，那是赤岭山脉，巍巍三千里，雄壮浩大。而五临山只是它的一条支脉，就好像大河支流。
等到自己六阶之后，必定要入内一探，查访其中细微玄奥！心中如此说道，李长定收拾心情，退出原力大海，收起手中大印，仔细一看，外形变化不大，只是显得更加厚重，但神识感应，却发现其中力量波动起伏，带着特殊的规律妙韵，仿佛与整个山脉的地气彼此呼应，每一丝波动都能带起五临山的灵脉变化。
李长定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实状况。山神神印，乃是一山灵脉核心，枢机所在，自然仿佛一体。
接着，李长定翻转山神神印，一看，原先空白的印面却凭空多出四个古篆——牧化五临！
山神大印终于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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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离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恭喜师尊，练成山神神印，登临神位指日可待。”姜明锐在旁笑着说道。
其实，李长定铸成神印，以他的功德和修为，随时都可以成为五临山的山神，只是他还有事情没做，并不方便，所以没有立刻登临神位。
“区区神印不过身外之物。”李长定微笑着摇摇头，观照阳神内相，青色庆云之中，又多出了十一颗道行宝珠，三颗青碧，五颗土黄，两颗深蓝，一颗幽深黑暗，其中还有幽雷闪烁明灭。
来到仙道大世界后，李长定劳劳碌碌十多年，付出辛勤，却也得到了许多，有功德，有法力，但是在他看来，这十一颗道行宝珠，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青碧宝珠源自《木德天书》，土黄宝珠来自《土德天书》，蓝色宝珠来源于《水德天书》，幽深黑暗，带着闪灭幽雷的道行宝珠，则源自方才的那阵煞气雷劫。
不同于前三者，李长定有天书玄册作为教材，还能再平日修炼时细细体悟，煞气雷劫却只出现了刚才的那点时间，李长定能够凝成道行宝珠，一方面是自身修为高深，见微知著，一方面则有赖于平日里主持润山大阵，消弭化解煞气，累积了不少经验和知识。
“明锐，你可有曾想过，成为这四百里五临山的山神？”李长定看着姜明锐，淡然一笑道。
“山神？”姜明锐一愣，随后摇摇头，道：“这个，弟子却不曾想过。怎么，师尊不想做这五临山的山神么？若是如此，弟子愿意代劳。”
“不必了。”李长定知道姜明锐的性格简单稳重，颇有些随遇而安的样子，最是适合做主持一方的神灵的人选，可惜，他属木德，不然倒是可以代替端木聪。
端木聪的性格，洒脱随性，当河伯，却是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武道世界那么多年的地方官和中枢丞相都当下来了，何况区区水神？
“明锐，这个山神大印你且收着，好好祭炼，为师要离开一趟，多则数十年，少则十几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持此大印，代替为师，好好履行山神职责，牧化五临。”李长定将山神神印交到姜明锐手中，珍而重之。
“是，弟子遵命！”姜明锐双手接过山神神印，躬身为礼，神色正重。
“嗯。”李长定轻捋长须，缓缓点头。
“不知师尊要去往何方？到哪里云游？”姜明锐郑重地收好神印，随后开口问道。
“呵呵。”李长定微微笑道，“为师要阳神离世，回家一趟。”
“回家？”姜明锐以为李长定要回武道世界，于是说道，“飞升此界已有十多年了，也不知济世宗却是如何了？盘龙谷中一切可还好？莫毅师弟看似木讷，实则敏于行动，忠于职守，是个实干派，想来能够把济世宗管理的井井有条吧。”
对此，李长定淡笑不语，他不会说自己所谓的回家不是回武道世界。
至于济世宗，事实的确如姜明锐所言，莫毅做的很好，济世宗在他和一干弟子的打理下，确实是蒸蒸日上。
其实济世宗从未脱离过李长定的视线。毕竟，他有灵识寄托法，灵识能够寄托万物，武道世界中也有他的“眼线”。
李长定布置这些眼线的目的，自然是监控济世宗，使之不至于踏入歧途，成为某些野心家的牟利工具。
要知道，济世宗是李长定所创，无论功罪，都有他的一份。在他斩断和济世宗的联系前，李长定宁愿亲手灭了济世宗，也是不会允许它走入邪道的。
因为，这关系到了他自身的功德罪业！
将五临山交托给了姜明锐之后，李长定便在后土女神庙中开辟了一间密室，布满禁制，随后阳神离体，现出外相，却是一个俊秀少年，羽衣星冠，丰神俊朗。
只见这个少年，浑身玉白，莹洁清新，只在袍袖中有一点黑斑，黝黑如墨，宛如污渍，洗之不去。
李长定祭炼锁神链，钩动心中杂念，凝聚魔火邪炎，这就是后患痕迹。而且，只要他还想要用锁神链一天，这点阳神污渍，便一天不能去除。
不提黑斑，李长定玉白阳神之上，则是金色功德之光，夺目耀眼，充盈满室，其中还有道道紫气，飘逸萦绕其中。
少年面露柔和微笑，口中诵读《后土往生经》，请来后土女神无匹神力，层层叠叠，覆盖在功德之外。
李长定可没忘记，他和六阶黑暗神灵撒瑞斯有些小过节，往来诸天世界自然要小心翼翼。虽然那个真神未必一定会来报复，但是小心无大错，谨慎行事总是一个好习惯。
一切准备就绪，李长定法力一吐，击破虚空，纵身而入，来到一片漆黑无垠的虚空之中，只见周围一道道亮光，仿佛星辰镶嵌在黑暗之中，那是仙道大世界周围的世界星辰。
李长定对这些星辰视若未见，顺着冥冥之中，阳神与肉身的神秘联系，带着功德光辉，身披后土神力，纵身飞跃，不过片刻，就来到了主世界所在的范围，远远地便可望见主世界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好像恒星一般耀眼！
顺着联系，李长定投身进入金色恒星之中，顺利地回归了肉身。整个过程一片平静，顺风顺水。
只是，李长定不知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幽深黑暗，充满恶意，散发着腐朽堕落的邪恶气息。
这双眼睛见到李长定的时候，神光一阵波动，最后似是慑于李长定身上浩大的后土神光，最后又按捺了下来，按兵不动。
“如何？”回到主世界，李长定的爷爷问道。
“收获颇丰！”李长定笑着说道，“先是扶了一次龙庭，收获了近千万功德，以及关于人道龙气的道行知识，凝聚了六颗道行宝珠，随后推广墨家思想，弥补了儒家的一些缺漏，也有功德，一样是将近千万，两者相加，还有以前的几百万功德，还有后来仙道大世界中所得功德，我的人道功德已然有两千五百多万了。”
“这么多功德，你差不多可以收手了。”李云奇不反对李长定赚取功德，六阶以前，修者虽然不能直接使用功德，将之转化为法力道行，或是法宝什么的，但是用来镇压气运还是不错的。
“爷爷此言差矣。我已然接近六阶，借助元灵之体的特性，却是可以提前动用部分功德，将之转化为法力，虽然效率有些低，转化之中要失去三成，但却也是不错了。功德已然不是摆设，是真正的修道资粮！以后对于功德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
李长定也是在修为接近六阶之后才发现，他天生的体系中，虽也有相关的法门，可以将功德转化为其他力量，但期间会有流逝。显然，方信之所以能够点滴不漏地将功德全部转化为法力，玉如意所化的世界珠，还有他自身的功德体系，绝对是居功至伟的！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三章 着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云奇听了李长定的话，剑眉一蹙，却也没有反驳，而是接着问道：“其他收获呢？”
“其他收获，那就是后来去了仙道大世界，机缘巧合，拿到了三册天书，分别宣讲土德、木德、水德，虽然只有五阶的部分，但是系统全面，里面透着六阶的奥妙，符老和老师的运气却是不错。爷爷你就可惜了。”李长定嘻嘻笑着道。
在李云奇面前，李长定好像一直只是个小孩，喜欢调侃，没个正形。
不过，李长定并非没有关于雷霆的道行收获，那些煞气幽雷便是。只是这些东西，至阴至秽，有些偏于魔道，李长定觉得现在不是交给李云奇的时候，怕他误入歧途。
“还是符老的运气更好，张墨林就差点。”李云奇知道李长定口中的老师指的是张墨林，于是调侃道，“五行若是不平衡，张墨林还是到不了六阶，符老则不同，土德、水德、木德，三者都是孕育造化之道，与他的道正相合，也是他的造化啊！”
“这样，爷爷，你这就将符老与老师叫过来吧。我们坐而论道，交流交流，顺便帮我梳理一下我的体系，若是一切顺利，再过几日，我便要准备闭关进阶了。”李长定笑着说道。
“闭关进阶？这么快！你已经有足够的法力凝练三百万先天一气了么？”李云奇听了一惊，不由得问道。
“当然，凝练三百万先天一气，不过需要三千年的法力，我成就五阶多久了？算上其他位面的时间，也已然一百几十年了，以我远超一般五阶的效率，此时我已然有了三千一百年的法力。已然可以尝试凝练不朽真性了。”
五阶人仙到六阶地仙，需要凝练先天一气，随后以先天一气为材，凝练不朽真性。一般说来，欲要凝练出能够达到六阶的不朽真性，至少需要三百万的先天一气。
“这是不是会有些太仓促了？”李云奇犹豫道，“即便你有天生的六阶体系，此时法力也已然足够了，但三千年法力只是最低标准，要不要再过几年，多累积一些。”
“不用，已经足够了。”李长定摇摇头，道：“爷爷你不用担心法力的问题，除了那三千年的法力，我还会将两百万的功德转化为先天一气。凝练不朽真性，在硬件上绝对没有问题。”
“你要动用自身的功德？那可是要流失三成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太不合算了？”李云奇不解地问道。
“功德这东西，就跟钱一样，赚来就是拿来用的。藏着掖着可不好。损失三成就损失三成吧。也不过六十万的功德。”李长定仿佛一个土豪，挥金如土地道。
而事实上，他的内心是十分肉痛的，这六十万功德可是足够两个人证得五阶圣灵的啊！
“你很着急么？”李云奇看出了一些端倪，以他对自己孙子的了解，若非有更重要的事情催促着李长定去做，他是不会舍得损失这六十万功德的。
“哈哈。还是被爷爷你看穿了。”李长定哈哈笑道，“不错，我是有些心急，急着搭某人的顺风车。”
“顺风车？”李云奇万分不解地看着李长定，他完全搞不懂自己孙子到底在说什么。
对于李云奇的疑问，李长定只是笑而不语，不肯再多透露出一丝一毫。
他口中的搭某人的顺风车，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命定的九阶永恒者——方信。
方信修道，一路行来，多少人从中获益，萧红琴、萧冰、伊爱思之类就不说了，便是仙道大世界中的朱新等人也是因他而位列仙班，余青余雪这两条鱼精就更不用说了。
对此，熟知剧情的李长定自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当然，他所求不多，抢别人机缘这种事提都不用提，毕竟人家后台太硬，他比不了。而且方信不同于一般的小白文主角，他身上的东西，除了玉如意是捡来的，萧冰是夺舍之后送的，还有优沃的家世，也是穿越福利，其他的东西，又有哪一样不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打拼而来的？
抢人机缘是不可能的，但李长定跟在后面捡捡漏，搭搭顺风车，跟着一起增广增广见闻还是可以的。
比如，他就很好奇方信在仙道大世界治水之时，用世界珠推演出来的河图洛书是什么模样。
在雅安世界，方信为一方神王，手持天地权柄，他所定下的世界规则具体又是如何？
最最重要的，则是大范位面和安雅世界的晋升又是如何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
这一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里面全都暗藏着无限的奥妙。
所以，李长定自然心急，算算时间，方信也快接近五阶了。而以方信火箭般晋升的速度，李长定可不希望人家永恒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五阶。这样的话，许多天地玄奥，便是展示在他面前，任由他观赏，他也是看不懂的！
就好像一个中学生如何能够看懂博士论文？
所以，李长定要进阶，用最快的速度进阶！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留下缺憾，要尽量完美地进阶。不然就是本末倒置，毕竟，种种机缘皆是外物，对修者来说，真正重中之重的，还是自身的根基修为。
之后，李长定和自己的爷爷李云奇，还有赶来的符应之，张墨林，一起闭关，谈玄论道，互相探讨，梳理体系，三日之后，诸人结束论道，李长定开始独自一人，闭关修炼，准备冲击六阶。而李云奇等三人则在一旁护法。
密室之中，李长定羽衣星冠，盘膝而坐，合目冥思，在准备进阶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李长定默默地运转灵识寄托法，纯白无暇的阳神上，忽然亮起一道道赤色灵光。
这些赤色灵光缓缓汇集，最后凝成一块光斑，与李长定阳神上的乌黑墨迹相合，最后李长定心念一动，施展秘诀，斩下灵识。
眉心祖窍，洁白的阳神一阵波动，其上的赤色光斑突然脱落下来，化为一道赤色灵光，盘绕在李长定阳神左右。
李长定掐诀一引，赤色灵光游鱼般飞出眉心祖窍，来到外界。
李长定将赤色灵光捏在手中，只见这赤色灵光，赤光凝聚，仿佛最纯净透彻的红宝石，散发出淡淡毫光，柔而不弱，更是透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凛然慷慨！
赤色灵光之中，是一点乌黑墨迹，内藏着种种龌龊欲望，肮脏贪念。
“人性中最崇高的理想，人心里最卑劣的欲念，这道灵光，实在是让人期待啊！”李长定看着手中红宝石般的赤色灵光，玩味地笑着。随后将之投入一枚玉符之中，做法封印起来。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凝练先天一气
第一百九十四章
修炼达到四阶之后，越来越讲究存粹，除非是你自己的体系包含在内的东西，否则最好能舍则舍。
还是以方信为例，五阶之前，他的剑道修为一路领先，便是萧红琴一开始也以为他会凝聚剑种，走剑修之道，可是后来，方信放弃了剑修之道，走的是自身的功德道。并且之后再也没有接触剑修，唯恐自身之道不够纯粹。
同样的道理，五阶之后，其实李长定也该舍弃许多东西，只为了保持自身之道的纯粹。
只是，他的元灵之体，拥有天生的体系，而且广博浩瀚，似乎包容万物，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装，再加上李长定渴望求知的本性，这导致五阶之后，他这也学，那也学，除了剑修，几乎无所不包。
这一切种种，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自然是匪夷所思，好像与修者存粹之路相悖。
而事实上，李长定学的东西都包含在他自身的体系之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他学的越多，他的道行修为就增长的越快，与他的修道之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要是包含在你的体系内的，你可以尽管学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若是体系之外的东西，学习一下，增广见闻也是不错的，但是切记不可投入太多精力，免得颠倒了主次，更有甚者，落入知见障就麻烦了！
这世界那么多五阶，却少有专注于科学研究的，便是有也只是业余爱好，便是因此之故。
李长定的元灵之体，虽然体系博大，好像包容万物，但他这回却发现了一样无法包容的东西——心魔邪念！
不！李长定细细体悟后，觉得，该说不是不能包容。他的体系真正的是如同混洞一般，无所不包，只是他自己仍然有分别之心，是他无法包容，不是体系无法包容。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地进阶六阶，同时为了以后的计划，李长定斩下了那些心魔邪念，随同一起的还有另一股执念，一股与他的前世息息相关的执念。
斩下心魔邪念，以及另一股执拗坚韧还在魔念之上心念后，李长定的心灵只觉得一阵轻松，仿佛一大一小两重枷锁被他拿了下来，道心恢复原来的纯粹无暇，阳神如玉般温润，一个少年，羽衣星冠，潇洒自然。
解去枷锁，拂去尘埃，李长定洒然而笑，阳神一跃，冲出顶门，来到外界，凌空悬浮。
看了一眼下方静坐不动的肉身，李长定笑容不减，双目冥合，随即阳神一阵恍惚，散解开来，由一个少年形象，化为一道纯白元气，飘飘荡荡，如丛云弥漫，暮霭缭绕，笼罩整个密室，白茫茫一片。
阳神内相中，上方是纯青云气，其中一颗颗道行宝珠，色彩各异，如同星辰，熠熠生辉，位置玄奥，轨迹巧妙。下方灵池，此时已有五十多亩，占地广袤，法水纯白，波流滚动，云涛生灭。
此时，纯青庆云与白色灵池之间，多了一道灿白之气，如同烟岚，又似游龙，飘荡之间来回演化，化生出点点星芒，包容万象，一点星芒便是一处玄机，辗转循环，星芒又化为灿白气雾，重归根源。
白龙般的元气虽然只有寥寥几缕，仿佛丝绦一样，但是其道韵浩大，朦胧弥漫，有充斥乾坤，塞弥天地之意。
这便是先天一气，元灵之体所显化的先天一气，与李长定本性相贴合的先天一气！
只是此时先天一气还太过稀少，不能用来凝练不朽真性。
便在这时，五十多亩宽广的灵池，忽然波涛汹涌，上方青色庆云中，颗颗道行宝珠大放光芒，法力激荡，灵光照耀，两者相合，瞬间融入了一种奇特玄妙的境界，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强大力量。
这力量，非但笼罩阳神，贯穿内外，遍及阳神的最细微之处，而且影响了外面时空，扭曲法则。
在这玄奥的境界中，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法力与灵光产生了莫名的变化，化为了灿白的烟岚之气，好像一条玉质白龙，游荡在灵池与庆云之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灵池中的法力一点点地蒸腾而上，与灵光相合，化为灿白的先天一气，白色法水缓缓减少，灵池中的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下沉，而那玉龙般灿白的先天一气则随之渐渐增多，变得越加壮大。
密室之外，符应之盘膝而坐，闭目宁神，为密室中的李长定护法。便在刚刚，李长定开始凝练先天一气的那一刻，他忽然睁开眼睛，难得地说了句：“好强大，好玄妙的力量。”
却是他感受到了李长定的体系领域，比之前在庄园中凝练先天一气时要更加博大浩渺，是以有此感慨。
“是啊。他的进步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张墨林同样叹息了一声。
“比起上回确实有些进步，只是不知凭这点修为，他是不是能够顺利进阶六阶。”自从李长定闭关开始，李云奇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显得忧心忡忡。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张墨林拍了拍李云奇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没事当然最好。”李云奇道了一句，随后闭目不语，却是凝神戒备，防止有外人打扰。
见此，张墨林与符应之也是闭目凝神，场中一时陷入沉默。
日月流转，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四天时间过去了。
密室之中，李长定的肉身盘膝而坐，静谧不动，周围雾霭缭绕，一片一片的白色云雾，重重叠叠，阳神所化的灿白元气，弥漫四周，笼罩方园。
阳神内相，此时李长定的灵池将近见底，三千年的法力全部都化为了先天一气。
此时灿白的先天一气不再稀薄的如同山间烟岚，而是如同苍空积云，汇集凝实，好像一块块宝玉堆叠而成。
这道灿白的先天一气，如同匹练一般，又好像玉质蛟龙，在灵池与庆云之间盘旋游走，飘荡演化间尽显无穷的先天奥妙。
随后，李长定又取来三百万功德，融入领域之中，灵光照耀下，其中七成化为白色法水，将空着的灵池填满了七成，剩余三成，则化为青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功德的本质乃是天地本源，他的流转变化，涉及到先天奥妙，而且是最接近先天祖气的先天奥妙，凭李长定此时的修为，能够掌控其中七成已是他道行高深了。
剩余三成，他就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将功德化为自身法力之后，李长定继续凝练先天一气，这回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又凝练了一百五十万的先天一气，终于大功告成。
望着阳神内那道灿白的先天一气，李长定宁静心神，灵光照耀，汇聚命火，将自身阳神化为一座丹炉，开始凝练不朽真性。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朽真性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朽真性，这是东方文明对他的称谓。在西方，更多的人叫他神性。
其实，不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不管是叫不朽真性也好，还是叫神性也罢，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他是先天一气或是叫做世界原力所凝练而成的。
他是区分凡人与神灵的根本。
在西方，五阶者又被称作是圣灵，甚至有半神的称谓，但却仍然从属于凡人的区域。
在东方，五阶者又被尊为人仙。人仙人仙，既然成仙，又为何要在前面加个人字？这正是说明五阶者只是在人中称仙，顶多只能算半仙，算不得真正的仙人。
不朽真性，他是由先天之气凝练而成，包含了凝练者全部的知识经验，甚至还有部分的智慧与性格。
他是修者用来重塑自身的核心。
大千宇宙，除了极个别的天地宠儿，在诞生的时候就是先天生灵，其他种种，不论是田间老鼠，乡间猫犬，天空飞禽，山中走兽，甚至智慧如人，都只是后天生灵。
后天生灵，组成他们身体的是后天元精，构成他们体内元气的是后天之气，合成他们元神的灵光是后天灵光。
修者修行，从一阶到五阶，修的都是后天。
五阶纯阳，只是纯化自身的元神灵光，去除阴渣，念返纯阳。虽然有种种神异，神气合一，但终究还仅仅只是后天而已。元神是后天灵光，哪怕你高度纯粹，法力是后天元气，哪怕他勾连天地。
五阶是后天极致，修者若是再进一步，那便是真正地复返先天，化后天灵光为先天灵光，化后天法力为先天法力！
复返先天！
四阶进五阶也叫复返先天，但那指的是元神的纯粹度。而五阶进六阶，虽然一样叫做复返先天，但这回是生命的本质改变！
不朽真性，便是这一改变的根源。
四阶进五阶的复返先天，是人体之先天。
五阶进六阶的复返先天，是天地之先天。
这两者的区别就好像先天真气与先天一气的差距。
李长定的阳神内相，在灵光照耀下，灿白色的先天一气，正在进行着缓慢但却剧烈的改变。
李长定一点点地调整着先天一气的性质，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使之更加贴合自己，最后变为从属于自己的不朽真性。
本质上来讲，不朽真性其实很像修者的阳神，里面有修者的记忆与智慧，所修的体系和法力，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不朽真性是先天之属，而五阶者的阳神却是后天造物。
李长定阳神激荡，灵光照耀，不停地炼化着先天一气，如此又经过了三天时间，灿白如玉质雕龙般的先天一气变化为了一道灵光，宽六寸，长九寸，仿若玉质符诏，其上覆盖着点点白芒。
这道灵光，看似普通，但是仔细探究，便可发现，白色灵光之上，缭绕覆盖着许多光点，排布玄奥，明暗闪烁，此起彼伏，好像与一个世界的某些法则相共鸣。
再看灵光本身，上面书写着八个奇异玄奥的符文道篆，乃是先天元灵洞玄浩博。这每一个符文都代表着李长定自身的一样本性真如！是他一身修为道行的总结。
透过玉质般的白色表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符诏里面有一片汪洋大海，一道道元气来回循环，彼此交错衍生，产生一个又一个漩涡，无穷无尽，暗流涌动，好像里面有千千万万的法则奥妙。
看着这道灵光，感受着他与自身的奇妙联系，李长定心中愉悦，多少年的孜孜以求，多少岁月的打磨熬炼，终于凝聚出了这一道不朽真性，终于达到了五阶巅峰，不朽真性的境界了。
接下来，李长定只需融合这道不朽真性，那他便是真正地由凡化仙，可以去掉前面的那个人字了。
此时，若是一般的修者，自然需要将这不朽真性存于阳神之中，慢慢温养，再花上许多岁月细细琢磨，使之一丝一毫，更加贴合自身，直到最后不朽真性与自身阳神产生共鸣，才可尝试融合，正式晋升。
不过，李长定却不需要，有先前的许多累积，这道刚刚凝练出来的不朽真性已然臻至完美，与他的阳神产生了共鸣，却是可以一鼓作气，准备融合了。
密室之中，李长定的阳神外相，重重云雾，渐渐汇集，坍缩凝聚，化为一点，似有若无，介于虚实之间。
阳神内相，上方的纯青庆云与如星辰摇曳的道行宝珠，下方五十多亩宽广的灵池法水，这两者以中央的不朽真性，那枚仿佛玉质的玄奥符诏为中心，扭曲变动，好似太极旋转，并且越来越缩小，化为一个漩涡。
最后，顺着这道扭曲漩涡，灵池、庆云、道行宝珠、阳神法力，这四者统统融入到了不朽真性中，阳神内相化为一片最深邃幽暗的漆黑，只有一枚宽六寸，长九寸的玉质符诏悬浮其中，仿佛亘古存在的不朽之物。
密室之外，李云奇和张墨林还有符应之三人感应到了里面的变化，心中不约而同地一紧。开始了！这次闭关最凶险的时刻到了！这个时候，李长定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有一样东西，是一个修者从修道一开始就被自己的师傅或是领路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修者有三大根基：道行、法力、道心！
这一点，所有拥有系统传承的修者都知道，而且是熟悉到了耳朵起老茧的地步。只因为这三样的确是贯穿修道的始终的。
就以五阶进阶六阶为例。
没有足够的法力，你根本无法凝练先天一气，至于更进一步的不朽真性，那就更是连提也不用提了。
有了足够的法力，但是没有相应的道行，那便是你拥有六阶的体系也是没用的。就好像厨师做菜，原材料管够，菜谱更是人手一份，但是没有相应的水平，你做得出满汉全席吗？
而凝练先天一气与不朽真性，其难度更非厨师做菜可以相提并论的。
最后，融合不朽真性，考验的便是修者的道心。
五阶晋升六阶，是修者生命本质的变化，是由后天生灵变为先天生灵的过程，如此剧烈的变动，会牵扯出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一个个都考验着修者的心灵，相当于修者的心魔劫。
打个比方，如果修者是一条船，那五阶人仙其实就是一条木头做的船，不管它再豪华，在先进，都更改不了它木质的根本。而六阶是先天之始，相当于将木头换做钢铁。
你开的船本来是木头的，忽然间要变成钢铁的，别说换完之后你适不适应，在更换的那一刻，对于船上的船员来说才是真正的要命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六阶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片宁静黑暗之中，李长定的意识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赤果果的，什么都不剩下。
在这黑暗中，李长定的意识不停地下坠，一层一层地陷入更加深邃，更加幽密的黑暗之中，同时，他的记忆与力量也一片片地离他而去，仿佛飞舞四散的碎纸片，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到最后，李长定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家住哪里，父母是谁。他更忘了曾经的修行与知识，五阶的法力点滴不剩，数千年的道行更是片瓦不存。
道行法力，经验记忆，一切后天得来的东西，悉数消散，什么都不剩下！
唯有一颗纯粹的道心仍在坚持着！
坚持着不忘记自己最根本的追求！
坚持着不被这片虚无空洞所同化！
坚持着不在这宁静深邃的黑暗中丧失自我！
是的，自我！
修者道心，最重自我！
在唯物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
在唯物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不可失去的！
在唯物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被剥夺的！
李长定前世看小说，常常听人嘲讽科技，说这是外物，不是真正属于你的。你枪法再准，失去了枪就打不过那些习武之人了。而那些习武之人，他们的武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不可被剥夺！
看到这种言论，李长定总是会不禁哑然失笑，甚至是哈哈大笑！
他笑这些人的幼稚与天真。
在唯物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没有什么东西不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被剥夺的！
抢手的枪不是真正属于抢手的，可以被人夺走。可是习武之人的武功难道就不同了么？其实也是一样的！我把你的手脚砍断，然后剁了喂狗，你的武功还在吗？
然后有人说，知识，只有真正记在脑海里面的知识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决然不可被剥夺！神都无法将之抹去！
面对这个观点，李长定又笑了。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忘了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在唯物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被剥夺的！
话虽如此，但是人们可以努力保存自身的一切。
抢手可以想方设法地保有自己的枪支！努力不使它离开自己。
习武之人可以刻苦谨慎，全力保证自己的武功，不让别人废了它。
至于学识渊博的人，更可以努力研究，争取攻克那些会使自己失去记忆的疾病。
能否成功暂且不说，这至少表明了一种决心！
若是真的无法全部保有，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那么舍弃任何东西也不能舍弃你的自我！
一个放弃自我的人，等于一个死人，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自我更是一切的核心。
修者可以没有法力，没有道行，但是断然不能没有道心！决然不能没有自我！
此时此刻，李长定所有的一切，全都融入了不朽真性中，正在进行着最剧烈，最彻底的变化，而他的法力，道行，都在不朽真性中进行着本质的蜕变，唯有心神，沉浸进入了一片深邃宁静，仿佛宇宙终极般死寂的黑暗中，与之奋力抗争，经受着另一番考验。
在这里，李长定可以忘记自己的出生来历，可以忘记种种经历，可以忘记费尽心机所得来的知识道行，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但却唯独不能忘记自身最根本的追求！更不能忘记他的自我！
一旦忘记自我，李长定便死了，不见了，消失了。如此一来，进阶自然就失败了。
自我消失，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幸运，最后进阶成功，那也已然不是原来的李长定了。只是在原来的废墟中开出的另一朵花卉，另一个李长定。
这便是五阶晋级六阶的考验。考验修者对自我的坚持。
时光流转，日月循环，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三天时间了。
密室之外，李云奇睁开剑眸，看了密室之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焦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什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失败了？不！不会的！长定有那么多的功德，天助神助，不过是区区一个六阶而已，他一定不会失败的！
“老李！收心了！”张墨林感应到身边的老友心神不宁，气息有些紊乱，连忙用上类似佛门狮子吼的法门，提醒他要镇定。
“嗯。我知道。”李云奇连忙收摄心神，不思不想，安然静坐。
便在这时，虚空一阵震颤，如同黄钟大吕，间夹着丝竹之音，居然凭空奏起仙乐，飘逸浩淼！
与此同时，受此虚空震颤的影响，方圆百里，涌起一道道灵潮，汹涌澎湃，好像钱塘大潮，千军万马奔驰一般，浩浩荡荡，奔涌而来。
“这是！”李云奇精神一震，稍一感应，便发现这虚空震颤的源头乃是身后的密室，李长定闭关之所！
“嗯，该是长定成功晋级六阶，因此而来的天地异象！”张墨林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李云奇道。
“这小子，怎么拖了这么久，看我等会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李云奇咬着牙齿，恶狠狠地道。
“教训他？哈哈哈！”张墨林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你确定你还打得过他么？”
李云奇一时语塞，居然接不上话了。
“是啊。修道之人，达者为师。”心情愉悦，便连符应之也开起了玩笑来。
“不错，符老所言甚是！待会儿我就撇下老脸，试着拜长定为师，不知他是不是会受我这个徒弟。”张墨林揶揄地看着李云奇，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家伙，皮痒痒是不是啊！”李云奇气得双目蹦出半尺剑光，浑身剑气缭绕，如雷鸣电闪。
此时，密室之中，李长定阳神所化奇点忽地膨胀开来，重新化为一个俊秀少年，羽衣星冠，嘴角微翘，乍看上去，与先前并无二致。
然而，李长定却很清楚，自己有了变化，有了本质上的变化，他已然复返先天，脱去后天性质，化为先天之灵了。
先天生灵，一呼一吸，一举一动，俱都与先天一气相共鸣，与原力大海的潮流波涛彼此相合。
五阶人仙，只是与天地元气相共鸣，六阶地仙则是与先天一气相往来，这是本质上的改变。
除此之外，李长定将手一招，那枚封印着赤色墨迹灵光的玉符腾飞而起，来到了他的手中。
李长定稍一施法，扭曲空间，仔细一看，原本手掌大小的玉符立刻缩小为了一个小点。
看到这副场景，李长定的内心是内牛满面的！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炼制储物袋了！他终于不用像卖破烂的一样地大包小包背满身了！
多谢天边的云dtj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扭曲法则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看阳神内相，此时纯青的庆云已然化为了深青。
阳神庆云，人仙青色，地仙深青，天仙紫气。
深青庆云之中，道行宝珠的数量减少了七八成，只剩下四十四颗。
但是，这四十四颗道行宝珠，却面目一新，如玉光洁，圆润无暇，带着先天之质，闪耀着先天灵芒，内里是一层又一层的玄奥灵纹，层层叠叠，勾连旋转，蕴含先天变化。
这是地仙级的道行宝珠，一颗便代表着一百年的道行。四十四颗，那便是四千四百年的道行！
再看灵池，比之先前又扩大了许多，已然有五十五亩的面积，里面的法水虽仍是白色的，但却带着一股烟岚之气，一丝一毫都闪烁着先天光泽。
这是三千三百年的先天法力。看似只增长了两百年的法力，微不足道，但质量上的变化却可谓翻天覆地。
五阶阳神的法力是后天的，不过能够调动天地元气，虽然也能影响先天一气，但是隔了一个阶梯层次，十分吃力，可说是事倍功半。
六阶地仙的法力是先天的，本质上便是与先天一气相往来的。地仙对先天一气的影响，是人仙的十倍百倍！
李长定安定心神，灵光遍照自身，继续体察阳神内外，不错，后天阳神已然完全化为先天了。这次进阶很成功，不枉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一步到位！
随后，李长定阳神入体，复入原本肉身之中，先天法力流转开来，如同甘泉一般，汩汩冒出，自眉心祖窍流淌进肉身之内，散布四肢百骸，滋润五脏六腑。
阳神化为先天，下一步便是将自己的身体炼为地仙不死之身！如此方可称得上真正完整的六阶地仙！
当然，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李长定自己预估了一下，至少也要将近两三年的时间。
毕竟，他修的是仙道，对于肉身更加注重。而且，他的身体带有天生的体系，别有神异。其中细微之处，藏着种种奥秘，他要慢慢琢磨研究，直到最后完全吃透。如此一来，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李长定花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初步炼化了自身的身躯，使之初步拥有了地仙不死神躯的属性，同时熟悉了一些六阶的力量与境界。
之后，李长定没有忙着要出关，而是斩出了一具化身。
密室中央，羽衣星冠的李长定盘膝而坐，闭目宁神，忽然他的身上亮起一道白色光芒，这道光芒中，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耄耋老者，长须银白，身穿布衣，右手凌空一握，亮起一道光华，幻化为一根九节杖，苍翠碧绿，生机勃勃。
老者道骨仙风，祥和慈蔼，持着九节杖，绕着密室缓缓踱步，最后回身看向盘膝而坐的李长定，淡然一笑，也不言语，随手划出一道空间裂缝，身披霞光，带着后土神力，投身裂缝之内，离开主世界，破碎虚空了。
到了六阶，终于可以拥有化身了。
化身离去之后，李长定又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补充自身消耗。
斩出化身看似随意，但他本体至少消耗了一千年的法力，而且不是等闲可以恢复的。
李长定张开领域，融入周围虚空，进入主世界的原力大海。
看着周围的原力波涛，李长定稍稍放出些许先天法力，轻易地就改变了身边的几股原力的流动轨迹，扭曲了世界的一些细微法则。
现实世界中，李长定周围百里方圆，元气流转的法则产生了变化，不用外力引导，自然而然地汇集到李长定身边，仿佛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
李长定一边长鲸吸水一般，海纳着汇集到自己身边的天地元气，恢复法力，一边在心中感慨，难怪许多世界没有六阶地仙，而接受信仰感召的六阶真神更是被大部分的世界所排斥。连主世界都无法容忍六阶真神的真身，一旦信仰感召，便会被排斥出去。
之所以会如此，六阶对灵气和能量的消耗还在其次，他们对法则强大的扭曲力，才是六阶不容于世界的真正关键所在。
一个世界的法则不是凭空存在的，相反，他们是依托于先天一气而存在的！
先天一气，也就是世界原力，他们是一个世界的存在基础，是天地的骨架枝干，其他的各色灵气元气，种种自然能量，万千生灵，只是世界的血肉填充。
若是将一个世界比喻为一个国家，世界的法则便相当于国家的法律法规，先天一气则是制定与执行这些法律法规的领导干部，其他灵气元气，有些是政府部门的具体办事员，有些则是平民百姓，芸芸众生。
正常情况下，国家中的官员与众生各司其职，各安其位，按照国家法规与社会秩序顺畅运转，就如一个世界法则完整，太平安宁。
而当先天一气产生变化之时，就好像国家中的执行政策法规的官员产生了变化，做出了不同的行为，扭曲了规则。
仙道修者，就好像国家中经商做买卖的商人。五阶人仙，便似发了些小财的小商人，和身边的百姓与政府的基层办事员混的很熟，在一个较小的区域中，有些资历和人脉。
这样的小商人，按照其财力与本身手段，由低到高，又可以分为好几个层次。
那些初入五阶的，不过能影响一些办事员，让其网开一面，钻些法律法规的空子。
而那些已然可以凝练先天一气的五阶高级，他们就仿佛财力雄厚，手段高明的商人，借着既有的规则，能够背后推举一些有潜力的办事员成为领导干部，哪怕是最低级的领导干部。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规则允许。若是规则不允许，呵呵。
而且，五阶人仙，层次受限，他们能够影响的，终究只是底层的办事员和一些最边缘的小领导。虽然也能扭曲些许规则，但总归有限。
可是，六阶地仙就完全不同了。他就相当于那些家资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大商人，他来往交际的，统统都是些地区高官，比如县长市长之类的。对他们来说，扭曲规则，往往只是一句话的事。
就如李长定刚才，稍稍张开领域，用了些微法力，方园百里的法则便被他扭曲了。
天地间的灵气元气，不再按照原来的轨迹流转，而是海纳百川般地奔流到了他的身边，自然而然，好像他们本来就该如此运转一般。
这种事情，放在五阶者的身上，哪怕他是凝练了不朽真性的五阶巅峰，再在周围布下大阵，不耗费海量的法力，也是绝对不肯完成的！
这就是典型的，你费尽心机，动用各种人脉，欠下无数人情，跑断双腿，耗去无数资源，最后才勉勉强强做成的事情，别人动动嘴皮子，几个电话就成了……
当然，这是仙道修者，神道修者又有不同。
仙道修者求逍遥，位于体制外，而神道修者则完全处于体制内，他们不是法则的扭曲者，而是法则的调整者与代言人！虽然他们也有扭曲法则的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在仙者之上！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万奕昕同志，天边的云dtj同志，牧羊大叔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难怪！难怪！
难怪在仙道大世界，六阶地仙能够成一方福地！
难怪在魔法世界，六阶真神可以构建神国，容纳信徒灵魂！
只因为对于六阶来说，改变法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他们无论位于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要有心，便可以统御一方法则，相当于一个国家中的封疆大吏，俗称——土皇帝！
对于这样的存在，除了个别类似仙道大世界般的世界，其他世界决然是无法容忍的！
从中也可以看出主世界的强大，毕竟，六阶并非主世界可以容忍的极限，只要不做信仰感召，进而化为神灵，六阶是可以长时间在主世界存在下去的。
李长定扭曲方园百里的法则，鲸吞般地海纳周围元气，周围的修者全都感受到了。
密室之外，李云奇、张墨林还有符应之，三人看着诡异流转的灵气，啧啧称奇。
“这便是六阶么？这就是地仙法力么？”张墨林神识扩散，发现百里之内，皆是如此。再用心探究，察觉这些灵气皆是自然流转，浑然天成，没有受丝毫的外力影响，就好像水往低处流，自然而然。
“老李，你已然是五阶高级了，你做得到么？”心中叹服一阵后，张墨林忽然转头，对着身旁的李云奇，半开玩笑地道。
“地仙法力！”李云奇没有在意张墨林的调侃，而是全神贯注地感应着周围扭曲的法则，心中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孙子绝对已然进阶地仙了。
修者常说的地仙法力，并不是说的如地仙般深厚的法力，而是指如同地仙般对法则的影响力，扭曲力。而仙道大世界中，那些山神河神，借着天赋神职，可以提前掌握这些力量。当然，其中限制多多。
“方园百里，如此大规模地扭曲法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一些？”张墨林随后说道。
“嗯？方园百里？”李云奇听了张墨林的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不由怒火中烧，气得怒发冲冠，爆喝一声：“这个臭小子！居然敢瞒着我做这么凶险的事！”
“怎么？一下子扭曲方园百里的法则，是一件非常凶险的事情么？”张墨林不解地向李云奇问道。
对此，一直忙于观察此时的先天变化，专注于虚空中法则变动的符应之，也不由得睁开了双眼，疑惑地望向李云奇。
李云奇作为李家族长，非但修为高深，而且人脉广阔，兼且李家的底蕴更是深不可测，相传李家祖上曾与地仙有过交集，只是岁月流转，世事变迁，其中真假不为人知。
所以，李云奇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十分正常。
“等臭小子出来之后再说，我还要再确认一下！”李云奇闭上双眸，皱着眉头，压抑怒火，淡淡地说道。
“好，那就待会儿再说。”张墨林淡然一笑，心知李长定只怕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现在被李云奇看出了端倪，所以他才会如此。
“嗯。”符应之点点头，随后也是闭上双目，放出神识，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空间的法则变化，抓住每一丝机缘，绝不肯轻易放过。正是因为他如此专注，紧握纤末，所以他才能步步而进，最后拥有现在的修为。
同时，如此大规模的法则异变，也惊动了许多人。
其实，早在之前，天现异象之时，许多有心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比如帝国政府的有关部门。
只是当时他们只以为是有人成就五阶阳神而已，直到专门人员赶到附近，发现不妥，他们才猜测，可能是有人进阶六阶了。
政府虽然很想知道具体情况，甚至调来了天空中的卫星。
可惜，李长定闭关的密室是李家的一处重要地点，里面非但戒备森严，而且有李家先祖布下的种种大阵与禁制，卫星遥感只能得到一些模糊的图片，其他仪器更是毫无用处。
于是，对于这次李长定的晋升，外人只能徘徊在李家之外，无奈叹息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违背自然的灵气流转停了下来，周围虚空之中，先天一气泛起阵阵波澜，扭曲的法则恢复原貌，天地间的灵气元气继续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天朗日晴，万里无云，之前的诡异景象，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墨林与符应之凝神观察，努力想要从周围的先天一气的变动之中找出一丝异常，来证明先前的异象是真实存在的。
凡是存在过，必然会留下痕迹。地仙扭曲法则的举动自然也是如此。
可惜，两人花费再多的心思，努力地观察着每一处细微，都没有发现异常。显然，李长定已然用自身的法力，将扭曲的法则掰回了正轨，并且抹去了种种痕迹。
张墨林与符应之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感叹，李长定对法则的领悟与掌控显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五阶也能扭曲法则，只是幅度没有六阶那么大，程度没有六阶那么深。
所以，作为资深五阶的张墨林与符应之都知道，扭曲法则没有那么轻松。世界天道，主宰法则，维持着日月升降的自然规律。面对那些扭曲法则的力量，世界本身会自然地产生一股修正之力。要将扭曲的法则恢复旧观。
而且，扭曲法则的力量越强，这股修整之力也就越强，水涨船高。
所以，不管你修的是仙道还是神道，想要扭曲法则，就要顶得住世界的修正之力！
然后，一般情况下，当修者收回法力，停止扭曲法则的行为后，世界位面的修正之力会继续存在，直到将被你扭曲的法则彻彻底底地恢复原样。而这，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并且，这个过程一般的五阶者都会有感应。
可是，便在刚刚，不过眨眼之间，扭曲的法则就恢复原貌了，其间居然没有修正之力什么事情。显然，是李长定自己将扭曲的法则恢复过来的。
能够不着痕迹地将被扭曲的法则平整恢复，可见李长定对法则的理解与掌控，是如何的高深。
须知，建设从来都比破坏要来得困难。
扭曲法则，只要你有足够的法力，同时对某一道法则了如指掌，那便可以轻易做到。
相反，平复被扭曲的法则，却需要广博高深的道行，细致入微的掌控力，对三千大道，都要有所涉及。
因为有句俗话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你看来，也许你只扭曲了一道法则。但是事实上，却有许多相关的先天一气随之而动，与之一起偏离常规。要平复扭曲的法则，他们也是不能拉下的。
便在张墨林与符应之惊叹于李长定的道行与法力时，咳咳声响，齿轮转动，灵气波荡，密室厚实坚固的大门，在禁闭了十多天后，终于缓缓打开了。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炎鸿同志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六阶气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室大门打开，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一道年轻的身影，羽衣星冠，俊秀绝伦，肌肤如玉般光洁，五官似画一样秀美和谐，身形好像松柏一样挺立苍劲，双瞳仿佛最上品的黑珍珠，深邃幽暗。
再加上少年一直挂在嘴角，似有若无的柔和微笑，亲切温润。可谓倾世绝尘！
再看少年，他身上隐隐的神光，仙气渺渺，乍一看，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一旦仔细探究，却发现他好似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仿佛一尊因故下降尘寰的谪仙人，与凡人隔着一层天地。
可不就是。
谪仙，谪仙。被贬谪下界的仙人。李长定此时已是六阶，地仙修者，正是居于凡尘的仙人。与谪仙无异。
看到如此状态的李长定，张墨林和符应之正要上前恭贺，恭喜他真正地超脱凡俗，位列仙班，却被李云奇打断了。
“不要用秘法遮掩你的气运，放出来让我看看。”李云奇咬着后槽牙，强压怒气，目不转睛，冷冷地盯着李长定。
“有这个必要么？”李长定呵呵笑着，道：“我已然达到六阶地仙了，气运已然蜕变，蕴生出了深青之气，你们知道就好，没有放出来的必要了吧。”
“不要打马虎眼，放出来我看看。”李云奇不为所动，一意坚持。
“好吧。好吧。”李长定无奈地点点头，知道瞒不过去了，于是撤下秘法，现出自身气运。
只见一股深青气运，其色深湛，冲荡而起，就如擎天玉柱，又似遮天华盖，直冲天际，融入虚空天地。
气运命柱，气息波荡，浓浓深青之中，烟气缥缈不绝，来回荡漾，分为两层，如同阴阳交缠。
气运上层，蕴含着两道灵光，第一道灵光，赤墨间杂，里面有一个身影，在蛟蛇之间来回变动，迷惘不定。第二道灵光，纯粹无暇，淡色透明，其中一道身影，凌厉如剑，肩脊笔直，锋芒毕露。
这两道灵光便是李长定的两道化灵。
气运下层，则是万千道氤氲之气，循着莫名轨迹游走飘荡，上下升降。
上升之气，演化日月星辰，苍穹如盖，下沉之气，衍变山川草木，大地神州，其中还有玄奇之气流转，化为飞禽走兽，灵长鱼虫，栩栩如生，物竞天择。
见此气运，张墨林与符应之呆愣了一下，他们已然在心中尽可能地高估李长定了，却没想到，他的真实修为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深青气运！六阶高级！李长定！你去闯了深暗心劫！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一见李长定身上气运，纯是深青，毫无一丝纯青之气，李云奇不由得暴跳如雷，大声怒斥，体内剑气更是随着情志变化，冲霄而起，噼里啪啦，电芒雷光闪烁周遭。
气运之数，一般都是渐变的。
初入五阶是淡青中带着一丝金黄，五阶中级便是纯粹的淡青，没有一丝金黄，五阶高级乃是纯青，比之淡青要更深，五阶巅峰便是纯青之中带着一丝深青。（再说一遍，这里的所谓的深青就是蓝色，和青色是不同的颜色。至于为什么非要说是深青，不说蓝色，去问教主吧。兄弟我只是萧规曹随而已……）
这是五阶，六阶气运也是类似。六阶初级，深青中带着一丝纯青，六阶中级，纯是深青，不过其色较淡，六阶高级，深青之色更深，接近于紫色边缘，六阶巅峰，深青之中便能带上一丝紫色了。
按理说，李长定此时只是初入六阶，本身气运该是淡淡的深青中残留有一丝纯青之气。但是，现在李云奇看李长定，发现他的气运，纯是深青，而且不是淡淡的深青，色彩很深，虽然还未接近于紫色，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种现象很好理解，李长定五阶之时，累积浑厚，于是厚积薄发，此次突破，一下子便达到了六阶高级。就好像仙道大世界的方信化身。他在积累了五德之法后，厚积薄发，非但达到了六阶，而且已然带了一丝天仙道韵，距离七阶也是不远了。
不过，那时候方信的本体已然是半步六阶，只是尚有人道龙气未还，是以不能彻底晋升，其实与六阶无异。他的化身，一下子从五阶升到接近七阶，更多的只是体系变迁，没有本质上的变化，所以顺风顺水，其中没有关隘。
但是，李长定却不同。
晋升之前，他是纯粹的五阶，后天生灵。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晋升六阶，该是将身上的后天元灵化为先天。
可是，五阶阳神之中，有一些后天之气，等闲难以磨灭，所以，六阶初级身上会有后天性质残留，需要用长久的时光，慢慢打磨，细细纯化。
天长日久，将这些残留的后天之性彻底磨灭，元神元体，尽数化为先天，完整圆满，纯粹无暇，如此，便是六阶中级了。可谓真正的先天生灵，凌驾于后天生灵之上。
当然，这是一般的晋升六阶的方法，虽然麻烦，可是胜在稳妥。如无意外，大部分的人都能顺利进阶。至少，成为六阶初级不是问题。毕竟，能够走到晋级六阶的关头，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人杰，出类拔萃。
可是，也有不少修者，他们或是累积浑厚，道心坚毅，或是太过心急，过于自信，或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他们并没有选择这种稳妥的晋级方法，而是如李长定一般，一步到位，直接就跨过了六阶初级，达到了六阶中级或是高级的程度。
这种晋级方式，虽然快捷，但是却有一个缺陷，风险太大。
如果说，一般的晋级方式，成功概率是五成，若是修者事先准备充足，这个概率还能提高到七八成。但是，李长定所用的这种晋级方式，其中有九成的修者都倒下了，而且基本上都是神魂俱灭！
因为，选择这么进阶的修者，在晋级过程中，必然要直面深暗心劫。
在这场心魔劫中，修者若是迷失了自我，命火熄灭，精神烙印消逝，阳神元灵最后会化为纯净的灵光，随风而逝，溃散于天地之间！
所以，也难怪李云奇会如此暴怒！
在他年幼之时，他的母亲因为意外，逝世了，神魂俱灭！
几年之前，他的父亲，为了自身执念，闭死关，结果失败身死，神魂俱灭！
这回，他唯一的孙子，也是为了自身的目的，居然也做这种事情！
李云奇心中愤怒，但更多的是忧心，还有后怕！
面对这样的李云奇，李长定无奈地露出苦笑，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可有得他受了！
多谢多元太虚同志，太华帝君同志的打赏！
第二百章 再次降临
第二百章
黑暗虚空，亿万星辰坐落其间。这每一颗闪烁光芒的星辰，都是一个世界。
虚空广大，便是亿万星辰，散落其中，却也只是不起眼的点缀，掩盖不了虚空的主题——深邃黑暗！
黑暗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闪现，拉近一看，却是一个道装老者，白须银发，手持一根翠绿的九节杖，道骨仙风。
老者拄着九节杖，在虚空中行走，顺着感应与记忆中的路线，缓缓踱步，慢慢下沉，最后来到了一片充满邪恶气息的虚空，里面漂浮着千千万万，顽石碎片一样的世界位面，好像一片陨石带，琐碎密集。
这些世界，俱都破碎黑暗，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全都感染有深渊的邪恶之气。
面对这片虚空充溢沉浸着的邪恶气息，老者不敢怠慢，取出一本《后土往生经》，静心颂读，引动后土女神的力量，白色神力大放光芒，一股神秘细微的波动扩散开来，传入那片邪恶虚空。
感受到老者的力量，邪恶之地，那些千千万万的破碎位面，有一个小片面闪耀出了一道白光，带着包容万物的博爱与仁慈，那是后土女神的神力。
老者定睛一看，相比于他上次过来时，这个片面的位置已然改变。不同于先前距离核心较近，现在，这个片面已经处于陨石带般的邪恶之地的最外围，最上层了。
显然，经过多年的经营，这处片面，距离脱离苦海不远了。
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老者牵引后土神力，手中九节杖一点，破开前面深渊的邪恶堕落气息，带着雄厚的法力，缓缓前进，最后打开片面的屏障，进入了这个被方信拯救的片面。
弗里斯领——圣地。
后土女神的神殿中，已然投身后土女神麾下的原黑暗伯爵，现在的大主教，巴尼尔，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中断了正在进行的工作，一阵愣神。
“大人？”身边的侍者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于是不解地问道。
“嗯。我没事。”巴尼尔大主教回过神来，开口吩咐道，“去，将科尔塔德骑士团长叫来。”
“是。”侍者躬身一礼，领命下去，呼唤科尔塔德骑士团长。
科尔塔德，是巴尼尔大主教最信任与看重的手下。在他还是黑暗伯爵的时候，科尔塔德便已经是他的黑暗骑士团团长了。
之后，巴尼尔成了后土女神的祭祀，做了大主教，后来方信组建了圣剑骑士团，团长就是科尔塔德。
“吾主。”片刻之后，一个英俊挺拔的骑士，盔明甲亮，沉稳大气，大步走入神殿，来到巴尼尔大主教的面前，单膝跪地道。
“起来吧。”巴尼尔大主教扶起科尔塔德骑士团长，随后挥退周围的侍者，一时间，神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科尔塔德，准备行装，我们要去汇见一位神秘的客人。”巴尼尔大主教神色平静，眼眸之中带着金色。
“是的，吾主。”科尔塔德恭敬地领命道。他是后土女神的信徒，但这并不妨碍他效忠于巴尼尔大主教。在他心中，骑士的忠诚凌驾于其他一切之上。而他效忠的对象，更主要的，还是巴尼尔。
大概一个小时后，一身戎装的科尔塔德，骑着战马，一路飞驰，紧紧地跟着身穿主教牧师服的巴尼尔，最后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外的树林，在那里，两人见到了那位神秘的朋友。
“你好，巴尼尔大主教。你的变化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一见面，李长定的化身——玉宵真人便露出微笑，显露出自己身上的后土神力，圣光照耀。以此来表明自身的立场。与此同时，他以手按胸，用这个世界普遍通行的礼仪，向两人问好。
就在巴尼尔大主教赶过来的这个时间段，李长定已经走遍了这个片面，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都收入眼底。毕竟，他已经六阶了，而且是六阶高级，对于虚空的掌握，绝非五阶可比。
对李长定来说，在这个片面穿行空间，一步千里，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毕竟，他虽然只是化身，力量只有五阶巅峰，但是境界和力量的性质却是六阶级别的。
“你好，我的朋友，你是从其他世界来此的女神祭祀么？”感受到李长定身上真实不虚的后土光辉，巴尼尔大主教谦卑地行礼道。
他能够感受到，李长定身上的后土圣光十分浩大，远远在他之上。自己对他的探测全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隔了开来，他很清楚，那不是女神的力量，而是对方自己的。
这是一个本身力量便在远远在自己之上，并且受到的女神眷顾更甚于自己的人。也就是说，对方比自己强大，强大许多倍。
“是的，我自别的世界而来。并且是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了。”
“第二次？”巴尼尔大主教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您第一次过来是？”
“救援你们的救世主，当时他还十分弱小，被人暗害，流落到这里。我则是受人之邀，来带他回去。”李长定缓缓地笑道，“当时，这个片面还是充满了黑暗与堕落之力的邪恶之地。生灵的灵魂之中充满了痛苦与麻木。”
“原来是您啊！”巴尼尔大主教回想起，当初方信第一次来时的情景。确实是有一道充满了强大力量的光华来到，只是一闪即逝，但却带走了方信的灵魂。
有生以来，除了深渊的力量，那是巴尼尔大主教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后来回想，那力量里面还包含了女神包容一切的神力。来人该是和女神关系匪浅。
“那不知您再次降临这里是为了？”巴尼尔大主教试探地问着。
“您不必担心，巴尼尔大主教。我来这个世界只是由于我个人的原因，与女神无关。”李长定明白巴尼尔的顾虑，于是开口表明来意，免得误会。
“原来如此。”巴尼尔大主教放下心中最后一丝的疑惑，若是真的与女神有关，女神不可能不降下启示。
收拾心情，巴尼尔大主教礼貌地问道：“不知这位朋友，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的目的有很多，其中一个，便是想向大主教先生问些问题。”李长定笑着说道。
“问题？”
“是的，一些问题，和深渊有关的问题。”李长定接着道。虽然他可以从各种资料中获得有关深渊的信息，但是，论及对深渊的了解，显然还是当面寻问曾经归属于深渊的巴尼尔大主教更好。
“深渊？”巴尼尔大主教眉头一皱，金色的眸子中闪着精芒，一个女神的祭祀，却来询问有关深渊的问题，莫非眼前的人是亵渎祭祀？
“当然，我不会白白问你问题。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索取一件物品，或是要我帮你做一件事，当然若是你也有问题要咨询，我也很乐意效劳。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等价交换。”李长定笑着继续说道。
“刚好，我也想知道一些有关于其他世界的事情。希望你能慷慨告知。”巴尼尔大主教忽然笑着说道。
“这个自然。不过，”李长定话锋忽然一转，道：“我们最好还是向着女神起誓，关于对方的问题，可以拒绝回答，但是不能故意撒谎欺骗，或是隐瞒关键信息。怎么样？”
“好的。”巴尼尔大主教很坦然地答应了李长定的条件。
多谢浮屠两生同志，居家道士同志，多元太虚同志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