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顾清寒
“你来啦?”
轻轻叩门,苏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给苏长开门的是一个衬衫对自己大开的美丽女人,她带着笑意的美丽脸庞加上胸前呼之欲出的波涛让苏长入目皆是一片白花花的感觉。
有一说一,女尊世界福利是真的多。
心里默默给系统点了个赞,面上也挂起了见到老板的笑容,
“嗯...不是有单子吗,让我看看细节?”
“准备好啦,快进来吧。”宁凝让开身子,露出里面的房间。
进入宁凝的房间苏长才发现,这个家伙其实家里的布置也十分简约,和其他上层人基本没什么两样,所有物品按照分类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储物小方格里,没有丝毫杂乱。
整件房间充斥着单一的灰色,好像所有上层人都喜欢这种颜色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苏长收回查看四周的视线,把眼睛看向了那个在冰箱前面给自己倒酒的女人。
宁凝。
她将浅棕色的酒水倒至酒杯的三分之一处,放在了身旁的高脚桌上,回头对自己笑笑,“资料在桌子上。”
苏长这才发现在离自己特别近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资料袋,上面正书三个字,“顾清寒”。
心里暗暗欣喜对任务有了进展,苏长将资料袋打开,细细翻阅起了上面的内容。
姓名:顾清寒
性别:女
年龄:22
......
苏长翻阅了记下,发现都是一些关于顾清寒的生平的,比如几岁几岁做了什么科研项目、什么时间担任什么职位。
这让苏长感觉这更像是一份简历。
抬眉看向宁凝,此刻她已经倒好了自己的那一份酒,抿了一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别看我,这些资料都是我在公司的资料库里面下的,就是让你看看是个什么大人物。”
苏长把资料放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这是你的大老板,也是我老板的老板。然后呢,单子有什么要求。”
“能有什么要求?”宁凝将杯子里的酒水饮尽,笑道,“快喝,喝完我们出发。”
“?”
“这么快的?”
“你不懂她,就是要让她措手不及才好。等过几天她忙完了专心考察我们的业务,肯定被查出很多问题。就是现在去给她留个好印象就行。”宁凝好像已经打好了算盘,对苏长笑道。
“...我都还没准备呢。”苏长无奈地笑了笑,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件黑色的衬衣,看起来有些廉价,却将这具身体好看的锁骨显露而出。
只要是一个没有瞎的女性,都会被这副19点魅力的身体所诱惑打动。
宁凝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长,啧啧赞叹道,“放心啦,虽然那个家伙不是很近男色,但你这种的肯定先天就有很多好感度。”
“....”苏长有点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嗯....就有一点,不要在她面前撒谎。她基本上都能分辨出来。”宁凝好像想到了那个女人的某些特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而且,她最讨厌别人骗她。”
“...要不还是过几天再...”苏长没想到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要和顾清寒对上,心里有点怂地缩了缩头。
宁凝却带起了笑意,打断了苏长,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兵贵神速,放心,就先过去聊聊,晚上我送你回去。”
......
......
顾清寒的家里。
“我好像...是让你过几天送人过来...”顾清寒没有直视那个笑眯眯的宁凝,而是好看地翘起被黑丝包裹的美腿,品尝了一口桌边的红茶。
桌子上,一本上书“‘欲者’分辨眼镜”的报告已经被合上,看起来刚刚才被这位美人阅读。
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热量而产生的蒸汽慢慢升起,让这副清冷的美人图更添了几分生气。
顾清寒的房间和其他上层人的房间略有不同,虽然仍然一切都摆放整齐,或者说,更井然有序了几分。入眼可见的房间配饰,固定、冷清得让人有一种无法更改的不适感。
只有一个词汇可以形容,
那就是秩序。
稍有不同的是整个房间的配色更偏向于淡淡的蓝色。
和顾清寒一样的颜色。
“刚好他现在有时间,而且你也不是才忙完吗?”宁凝依然没有坐下,在对方凌冽的眼神里有些尴尬地站着。
宁凝不禁想到,这家伙的椅子沙发除了她本人以外基本上不可能有别人能坐了吧...
顾清寒叹了口气,“所以现在你就让刚刚忙完的我接着忙下一个工作?”
相对于把见中间人这个事情看作是放松,顾清影更多是将其看作对这个产业的考察,只是工作而已。
看着宁凝有些尴尬的神色,顾清影终于还是没有让他们走,拿过桌子边那本记录观察的笔记,她神色淡淡,
“来都来了,他人呢?”
“在门口呢...我喊他进来。宁凝又搞怪地站直了身子,对顾清影笑了笑,随后跑到门边去喊苏长。
“咔...”
门扉稍稍挪动,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提醒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有人从门外进来了。
“打扰了...”
清脆的少年嗓音带着一点点扬起的声调,让顾清寒在一瞬间似乎闻到了一些香味...
一瞬间,思绪微微凝滞...
那是什么味道?
没有任何记忆的顾清寒无法分辨这种好闻的信息素,却突然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实验宣告大成功的欣喜、比如大量运动之后好好地躺下休息、再比如,饥饿很久之后突然嗅到了一缕食物的香味,
那是猎物的味道....
抬起好看的蓝色眸子,顾清寒毫无阻拦地看见了信息素的源头。那个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却依然带着笑意的少年...
已经没有了宁凝的身影,想必是懂事地将这片空间让给了他们两人。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用懂事这个词?
还没来得及自己回答自己的疑问,顾清寒的眼睛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打量起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小小的少年。
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男性...却散发出了诱人的青涩感,引诱许许多多其他女人妄想采摘。
略显稚嫩的脸庞此时挂上的淡淡笑意,和已经注视到自己身上等待着自己下一个命令的征询味道的眼睛....
他就好像一道淡淡的黑色,硬生生地闯进了自己这片充斥着秩序的空间,和蓝色相对,却出乎意料地并不讨厌。
顾清寒眼瞳微微缩小,突然从这股奇怪的感觉里脱离出来,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自己是被他的美色所打动了吗?
不,难道就因为自己二十二年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性吗?
还是说,中间人的男性都是这样懂得勾出上层人深层次的生理欲望吗?怪不得可以这么容易地帮上层人消解欲望。
看到那个少年因为自己皱起了眉头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和惴惴不安,顾清寒又将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了平淡。
心里疯狂想将注意力转换到中间人的产业评估价值上,但眼睛却又毫不顾忌地打量起了他诱人的眼神,和那惹人品尝的锁骨和身段...
仅仅是十几秒的时间而已,对于顾清寒来说,心里的思绪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了。
而且这些突如其来的心里反应在她没有表情的外表上反馈的也是极其稀少。
只见她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打开了手中记录和观察的笔记,白皙好看的右手拿起了一支用以书写的笔,
她伸手指向旁边平整的沙发,道,
“坐。”
6.脖颈
刚刚一进来,苏长就看见了那个坐在窗前翘起长腿的绝色美人。
那双夺人心魄的蓝色眸子,带着一股清冷的感觉,直直砸入苏长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脸庞的时候,苏长突然感觉心跳一滞,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来,产生了一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
心底有些许慌乱,苏长很好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现在自己正在扮演的中间人少年上。
本就不大的年纪,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修饰,再加上本身就有了一种拘谨的感觉,配合自己的扮演buff看起来的确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坐。”
顾清寒那被黑丝包裹而显示出绝美形态的长腿,因为久坐而显得有些不适,所以在说出对自己的指令之后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的更舒服了一些。
“好...”
苏长带起了笑意,轻轻坐在沙发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双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看起来有些不适和紧张。
“不必紧张,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顾清寒又抿了一口红茶,神色淡淡,没有因为少年的不适而表现出任何神态和动作。
看到苏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开始,顾清影开口道,
“名字。”
“苏墨”
“今年多大了?”
“16...”
这个世界的成年无论男女都是16岁,在上层人那里象征着子女从此可以独立生存,同时,这也是上层人可以接受的最低工作年龄。
顾清寒一边听着,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样本的信息。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的确会偶然之间嗅到,嗅到他身上诱人的信息素。
这种好闻的信息素很引诱女性的原始欲望,但具体她又说不上原因。毕竟当她看见自己手下的上层男性的时候又不会产生这种特别的感觉。
是中间人比较特别吗?
还是说,
是他比较特别?
他有被其他上层人开发过吗?还是说,是一颗没有被任何女性采摘过的果实。
顾清寒一边问,苏长一边回答。
比如之前跟上层人所做的单子都有什么内容。
听到大多都是满足一些上层人的奇怪癖好,顾清寒挑了挑眉。
自己也有深藏在心底的欲望和癖好吗?
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呢?
眼神隐秘地看向他那白皙的脖颈,顾清寒突然闪过一丝冲动。
想用手,捏住他脖颈的冲动。
......
......
对话基本都由顾清寒主导,苏长只能带着淡淡的微笑处变不惊地回答她的各种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清寒的谈话技巧似乎十分高级。
总是讨论几个关于中间人产业的问题之后,就会把话题重新放回自己身上。而且问题由浅至深,好像要将自己这个人全部剖析干净一样。
比如,自己的住址、家庭情况、还有和宁凝的关系,全部挖的干干净净。
她右手时不时地书写着什么...或者说,好像是在描绘什么...
不过在她天生冷淡的外表和气场下,苏长只能尽可能地保持得体的微笑,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和慌乱。
“好...”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的苏长被面前的顾清寒突然打断,只能有些尴尬地又带起了那青涩腼腆的笑容,随之而动的,那白皙动人的脖颈也微微耸动了一下。
好像在彰显着,眼前年轻生命的存在和可贵一样。
顾清寒抓着笔的右手完全握住了笔杆,好像在虚空中紧紧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过下一刻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了笔记本。
“宁凝。”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门口一直偷听的宁凝带着尴尬的笑容打开了门。
“啊哈哈,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宁凝摸摸头,看着苏长正坐在顾清寒的沙发上,话语都被这副景象吓得停顿了一下,赶忙给苏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快起来。
还没等苏长起来,顾清寒就先一步开口道,“我对这个产业已经了解了一点了。之后每三天他可以来一次,我还需要收集一点东西。”
宁凝闻言大喜,那股高兴的劲怎么都掩饰不住,带着笑意对苏长道,“没问题,价格我包了...”
“我还没到要你请客的地步。”顾清寒抿了一口红茶,幽深蓝色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眼前少年那诱人的脖颈,随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们可以走了...”
“好嘞好嘞...”
宁凝知道今天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有些兴高采烈地回应着顾清寒。
苏长同时也在宁凝的回应声里站起了身子,默默地将自己坐过的沙发抚平,对那个床边的女人微微行礼告别。
少年那青涩诱人的信息素随着他的离去慢慢远到不可感受,顾清寒把视线移到了少年坐过的地方,那里和他来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幽蓝色的房间里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和自己心里的秩序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顾清寒清冷的眸子微微低垂,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慢慢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露出了自己刚刚记录的东西。
两面正对自己的纸张上,左边关于中间人产业的资料寥寥几行已经是这次谈话的全部内容了。而偏右边一些的,关于那个少年的,却记录了很多。
比如,那个少年淡淡的笑容和诱人的脖颈。
顾清寒这才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个少年的笑容竟然这样印象深刻。
是那样的干净纯粹,而惹人觊觎...
从记录少年的那页纸张上挪开自己的眼神,顾清寒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正对着自己房子的大门处。
慢慢收拢自己的五指,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只有顾清寒自己知道,那个大小,正是少年那轻轻耸动的脖颈。
顾清寒的眼眸慢慢由幽蓝色变成了纯粹的阴影,手指也在慢慢用力,好像手指真正地抓到了什么东西。
“啪。”
手指完全收拢,仿佛在脑海里已经将手里捏住的东西捏碎了一样。
“中间人....苏墨...”
顾清寒慢慢带起了一抹笑意,
透露出好像猎人锁定住猎物一样的欣喜感。
7.欲巢
宁凝送苏长回去的车慢慢停在了之前他看见的巨大建筑前,这里是欲巢。
可以感觉到的是,靠近了这个地方,周围的车辆都变少了许多。
街道上可以看见的人也仅仅是一群穿着白色衣物的执行士兵,她们负责看守欲巢出口以确保没有任何欲者非法进入上层。
当你成为欲者之后,进入上层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欲巢内自愿签署与巴别塔的协议,成为巴别塔的工作样本。
当然,成为巴别塔的样本意味着在短时间内就可以为自己的家人提供一笔不菲的收入。
“好啦..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免得进去之后出来还要过一道检查。”宁凝将她的车停到了欲巢门口的入口处,对苏长说道。
苏长笑了笑,也对宁凝告别,准备下车,却突然被身后的宁凝叫住,回头看去,宁凝此刻没有了笑嘻嘻的感觉,而是有些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苏长倒是笑了笑,被她突然这么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你...”宁凝叹了一口气,“没有怪我吧?”
“怪你什么?”苏长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继续和宁凝的对话。
宁凝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开口道,“我...其实没有把你当做货物的意思...”
“....”苏长眼瞳微微瞪大,心里却明白了宁凝是怕自己对她的做法有些误解。
比如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把自己作为货物交易给顾清寒一样。
“顾清...顾老板她平时还是比较正常的...应该没有和其他上层人一样的怪癖...”宁凝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自己也是她的下属,对她的私人生活也同样不太了解,硬要说的话只是通过她以前那种工作狂的态度来判断她应该没有什么怪癖...
“我知道你是不卖身的那种...”宁凝说道,“如果她真的对你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而后咬了咬牙,道,“你就别管了,走就行了...她那边的话由我来周旋就可以了...”
苏长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激动的上层人,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你放心,我没误会你....”
虽然自己就是为了攻略顾清寒而来的,对她的安排当然也谈不上讨厌。
不过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考虑到这个世界人权比较低的中间人的想法,这的确让苏长有些讶然。
自己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却在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到其实这个世界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在这个世界特殊的生理构造下抑制了人们正常感情的产生,但她们并非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感受不到。
而且真正致命的是产生爱情,不是这种友情。
苏长的笑容完美诠释了什么是19点魅力,在宁凝眼前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黑洞的魅力,将宁凝的眼神死死锁在了他的笑容上。
宁凝呆呆地看着苏长的脸,咽了口唾沫,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没好气地说,“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多想。你别突然笑得这么恶心,我是不会上当的...”
“哈哈哈...”苏长没有等她说完下一句,就打开了车门,接上了她下一句要说的话,
“我是不会走我父母的老传统的~”
宁凝也被苏长突然说出她要说的话吓了一跳,摸了摸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走了。”
苏长没有理她,笑着关上了车门,向着身后的欲巢入口走去。
留下车里面的宁凝,看着他的身影完全走进了欲巢入口,这才慢慢启动了自己的车,向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
......
走入有些漆黑的入口,苏长面前没有任何人阻拦他进入欲巢。
也是,之前就说过,上层人将这个地方当做有进无出的地狱来着。毕竟这里可是只有已经堕落的欲者和地位极其低下的中间人居住来着...
欲巢的入口是一段比较长的隧道,两侧只有步行好几分钟之后才能看见的微微亮起的黯然路灯。
中间是一段双向的车道,只有一侧有着进入的步行道。
漫长的隧道让人一下看不清楚对面的具体风景,只能通过对面传来的风的感觉,猜测对面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
虽然记忆里已经闪过了几个关于欲巢的画面,但只有当你真正进入这里的时候,你才真正产生了一股熟悉感。
因为你终于可以看见上层所不能见到的植被。
隧道的尽头处,几位士兵在此处看守,防止有人通过入口处进入上层。而对于进来的苏长来说,她们没有任何反应地就将苏长放过。
欲巢给人的感觉,在之前的描述下让人感觉到这里好像就是一群可怜之人的地下蜗居之处,但亲自来到这里你才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
这里没有高耸的楼房,大多都是三四层的平方。这里当然也有马路,而且马路两旁种植了现实世界里随处可见的树木。
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的缘故,这里相较于上层的冷淡来说,温度稍微暖和了一些,却又没有到达炎热的地步。这让苏长这个中间人突然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让苏长这个异世界的灵魂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天空上不是一片漆黑,而是被一种模拟太阳光线的灯光所充斥。
循着记忆,苏长慢慢地走在道路一侧,迎路打量着路过的各种人。
欲者...中间人...
欲者当然很好分辨。
寿命很短的他们,恨不得无时无刻地和自己的伴侣黏在一起。没有任何老年人,大都还是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
而已经丧失伴侣的欲者就很少出来了。也可能是怕出来看见别人有伴侣的情况触景生情罢,但的确是很少能看见欲者单独行动。
女人拉着身后男人的手,十指相扣,看着这一片并不宽阔的天地,慢慢地踱步着,好像在和她们为数不多的时光赛跑一样。
树的影子微微拂动,在天空上巨大的日照灯下,遮住道路上数不尽的人的身影...
“小墨...你回来啦...”
一对手挽着手的欲者看到了正往回走的苏长,男人率先带着笑开口道。
苏长记忆闪过,知道眼前的欲者就来自自己住的那一片社区,于是也开口道,“你们好啊,长叔、吕姨。”
他也对后面那个同样带着笑意的女人打了一声招呼。
“那你们接着逛啊,我先回去休息会...”苏长和二人寒暄了一阵,看了看时间,对二人告辞道。
“好嘞好嘞...”
告别二人,在路上终于没有其他人拦下他寒暄了。反正在记忆里他们每天都会见的,遇见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苏长住的地方在这条路的尽头,一栋四层的小楼,一共有十六位住户。
本就不大的一层挤着四户住户,这也就导致了每一家分到的地盘都很小。
苏长打开房门,映出里面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
不像上层人的房间一样清冷整齐,他的房间虽然有些混乱,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了几分人气...
“我回来了...”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苏长还是开口道,示意自己终于可以回来休息一会了...
8.服务
又是两天过去的清晨,顾清寒家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正在处理文件的顾清寒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想起这个时间到底是谁能来敲自己的门。
直到打开了门,露出门外那个穿着好看白色衣服的少年,她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供“服务”的时间。
“请进...”顾清寒帮他找了一对客人用的鞋子,随后对他道,“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在客厅里待着。”
“打扰了...”
如同第一次一样,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能是对自己的背影说道。
稍稍撇过眸子,注视片刻他此刻诱人的脖颈,顾清寒还是决定先把工作做完再说。
于是她回头对苏长说道:
“客厅里有茶,可以自己泡来喝。”
“好...”听到少年青涩的回应声,顾清寒终于回到了窗边好好处理手里的研究报告。
母亲最近管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基本上都待在巴别塔顶层没有外出。虽然巴别塔明面上的执行人依旧是自己的母亲,但事实上,下面的很多业务都已经交到了顾清寒手里。
巴别塔当然有很多管理,大多数都是外聘的上层人,负责管理一下巴别塔的资金或者其他一些业务。
比如宁凝就是负责巴别塔制造食物的那一部分的管理。
而顾清寒不仅负责研究部还直属于自己母亲管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手整个巴别塔的管理。
至于巴别塔的顶层部分,那是只能由巴别塔的执行人才能进入的楼层。顾清寒怀疑那里还有很多巴别塔的关键资料或者控制整个移动城市的关键仪器。
因为只有身为巴别塔管理者的执行人才有资格进入,从小到大顾清寒还没能进入过顶层一次。
慢慢处理手上属下呈递上来的研究报告,其实也没有什么处理可言,下面的人已经基本上将整个实验完成,把结果整理成册呈了上来。顾清寒负责的部分就是重新过目以确保整个实验和结果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当然她也可以分出很多精神偷偷观察那个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的少年。
比如现在,他好像观察完了自己客厅里面的配饰,慢慢把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具体来说,是自己的腿吗?
顾清寒默默地将好看的美腿换了一个姿势,却让那个害羞的少年有些尴尬地撇开了眼神。
真是可爱的反应。
顾清寒用笔在文件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嘴角也微微带起了笑意。
感觉这个名为苏墨的少年可以作为自己的宠物的话,的确可以帮自己缓解很多工作或者生活上的压力,给自己带来很多趣味。
其他上层人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吗?将中间人作为发泄欲望的宠物,或者....
时间在顾清寒处理文件时发出的“沙沙”声中慢慢流走,而苏长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在将房间内的样式打量完之后,他又慢慢抬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身为巴别塔少主的顾清寒并没有住在巴别塔里,而是住在了离巴别塔很近的A区里。只有巴别塔的执行人才会住进巴别塔的顶层。
在这个地方观察那座通天的巨塔,你可清晰地看见这座塔的很多细节。
特别是链接着天空上保护罩的顶层,向外辐射着保护着整个城市的巨大护罩。
“我处理完了...”顾清寒的声音让苏长那神游天外的注意力飞回了这一间小小的房间,让他重新把眼睛放回了那个正在放好文件的美丽女人。
她蓝色的秀发微微垂下,却又好看地在发梢位置慢慢渐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染发的感觉。看着那天然的蓝色,你只会觉得天生的蓝色是多么自然和美丽。
她那被唇釉微微点燃的唇瓣反射出一点点诱人的微光,仿佛在引人品尝一般,勾起了夺人心魄的弧度。
此刻好像因为自己的发呆而带起了挑逗的意味。
真好看...
苏长默默想着,心底又出现了那种灵魂默默被拉扯的感觉。具体点,或许是就连呼吸也微微停滞。心脏呢?苏长不知道,却能感觉到它的兴奋感,“扑通扑通”地正飞速跳动着。
自己这是见色而动吗?
苏长心里哑然失笑,面上挂起了好看的笑容,于是他说道,
“辛苦了...需要喝茶吗?”
苏长虽然是询问句,却已经把茶水倒进了另外一盏新的杯子里,带着笑意把茶水放在顾清寒的面前。
“谢谢。”顾清寒捧起茶杯品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身后的苏长并没有回去,而是试探性地伸出手,慢慢触碰到了顾清寒柔软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顾清寒带着一些讶然微微转回了眸子,却在对方开始用力按揉自己肩膀后又带着笑意慢慢抬起头,盯着他那好看的脸庞和白嫩的脖颈。
自己双手可以完全把握的脖颈...
面上是淡淡的笑容,顾清寒开口问,“按摩在服务里面算是过分的吗?”
“不算...”
“是吗?”
顾清寒伸出了自己被黑丝包裹的长腿,完美的足尖俏皮地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正对着苏长,示意苏长可以按摩一下自己的腿。
苏长微微愣神,还是把手缓缓放在了她那软硬适中的大腿上。富有弹性的肌肉配合着丝袜柔顺的质感让苏长轻轻摩挲起来发出一点“沙沙”的声音。
真软...
啊不!
苏长回过神来,轻轻按揉起了她久坐的大腿肌肉,避免自己太过明显,脱离了扮演的范围。
慢慢地,慢慢地,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脖颈上,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苏长也因为对方的动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了顾清寒那幽深的蓝眸。
窗外的阳光轻轻洒下,房间内的气氛一瞬间停滞下来,只剩下沉默...
只有那映射在地上的影子证明着,二人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9.窒息
苏长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轻轻握住自己脖子的女人,有些诧异为什么她突然会做出这个动作。
而那个女人却没有理会苏长眼里的询问神色,而是慢慢带起了笑意,露出了浓浓的挑逗神色,“别人有这么对你做过吗?”
“没...唔...”苏长还没回答完,已经被她用力捏住了脖子,瞬间有些难受地捂住了她的右手。
顾清寒带着笑容凑近了苏长那因为她手臂力量而有些涨红的脸庞,好奇地打量着他此时的反应。
她一只手的力量大得超乎苏长的想象,用两只手想要掰动她的手指都很困难,心底有些骂娘的同时却又同时感觉到了那股灵魂被对方拉扯的感觉。
有一瞬间,苏长竟然有些想要放弃抵抗,让她肆意地动作的想法。
可下一刻苏长就被这种奇怪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有些喘不过气地紧紧捏住了对方的手,试图挣脱对方的手臂。
顾清寒的笑容愈发深刻,她没有松开苏长的脖子,又同时将左手抱住苏长的身体,将他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给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顾....”苏长的嗓子内痛苦地挤出了一个词语,就被眼前的顾清寒用嘴唇堵住了嘴巴。
可这样之后,苏长唯一一个能从外界获取空气的门扉都被顾清寒堵住。霎时间,苏长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怖的窒息感。
“唔...”嗓子因为求生的意志下意识地发出呜咽声,向眼前这个粗暴的女人发出求饶的声音。
苏长那被白袜包裹的脚轻轻地勾住了顾清寒那被黑丝包裹的大腿,想将这个女人踹得远一点,却被她以更大的力量锁住,狠狠压在沙发上不得挣扎。
这绝对是苏长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一个吻。
不仅是因为顾清寒的恐怖压力,还因为自己脑海中那股让人生不起反抗感觉的拉扯感。就好像,是那种虚假的顺从感,让苏长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对顾清寒心动的感觉、
苏长无法解释,但他的的确是有些无法呼吸了...
顾清寒不明白,她终于抬起头,喘着气看着下面那个已经快要窒息的少年,有些愣愣地总结着心里的所得。
可那个少年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却越来越无力,提醒着顾清寒如果再不放手的话,这个少年很可能会窒息而亡。
但顾清寒还想再等等,还想看看这个少年的极限在哪里。
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顾清寒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开了捏住少年脖颈的手掌,让少年终于脱离了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可以大口大口地重新感受呼吸的感觉。
太棒了...
和那些动物的实验样本不一样...
它们根本没有那种当少年因为濒临死亡而露出的人性眼神,那种可怜的挣扎无果的求饶感,没有那样吸引自己的信息素,没有那种勾动自己全身欲望的感觉,
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看着苏长有些迷糊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顾清寒对他没有丝毫心动感、负罪感、悔恨感,有的只有欲望被发泄的快乐和欣喜...
这就是中间人的产业吗?
其他上层人也是如此吗?
顾清寒舔了舔嘴唇,没有理会那个因为痛苦而微微失神的少年,而是抬头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继续品尝身下这个可爱的人。
沉默片刻,她还是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门边,拿起了自己挂在那里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是这次的酬劳...”
顾清寒打开钱包,将一沓纸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看着苏长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回头看向自己,她笑道,
“我们三天后见。”
说罢,她已经走出了房间,没有任何留恋
......
......
苏长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有些吃痛地坐起自己的身子。
看着桌子上空留的一叠纸币,苏长实在难以总结这个顾清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了。
他还是太高估这个世界的感情水平了,他是真的感觉到顾清寒在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心底是没有任何对自己的愧疚和歉意的,而是很恶心地露出了欣喜和快意。
就好像她只要给钱,对自己这副身体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过分一样。
就离谱...
苏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币,自顾自地对系统说道,“这个任务对象不是正常人,只能把她当做任务对象解决了...”
就算她长的很漂亮,这也不是自己无脑去舔的理由啊。苏长也不是那种看见色就走不动道的人。
【宿主大大小心一点呀,实在不行可以考虑一下第二个主线任务啊,不一定非要攻略她啊...】系统有些担心地说道,刚刚自己宿主都快被那个女人给掐死了,就差一点点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都。
苏长点了点头,有些难受地揉了揉头,心底却有些不解。
不是说他非得吊在顾清寒这棵树上不走,说实话,刚刚顾清寒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苏长都想爆发直接踹她了。
但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出现那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对顾清寒的好感度满了一样,生不起反抗的感觉。
把刚刚的症状给系统说了一下,苏长询问道,“系统,你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状态吗?”
系统搜查了一下外部,【宿主,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以外的力量对您施加影响呀...应该不太可能是单主给您下的坑或者其他什么的....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感到奇怪的吗?】
苏长也有些不太确定,而且刚刚那种状态也是时有时没有的...
他只好揉了揉眉心,
“先看看吧...能攻略就攻略吧...实在不行就完成第二个任务吧...”
10.归家者
欲巢,苏长二十平米不到的小窝里,他正像一只咸鱼一样,趴在自己的被褥上有些疲惫地张了张自己的四肢。
“还是在这当只咸鱼舒服啊,什么任务...都去死吧..”苏长难受地把头埋在被褥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知道在和谁抱怨。
【......】系统默默地待在一片蓝色的水幕空间内,揉了揉自己肉肉的肚子,【安心啦宿主,单主肯定是考虑到了攻略的困难性,所以不是有第二个选项嘛。】
说是安慰,苏长却因为这件事情更烦了,“这不是更难嘛,我连顾清寒都搞不定,更别说制造出改变这个世界现状的东西了。”
他从趴着变为了仰着,又有些难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关键是现在不好处理顾清寒啊....”
和顾清寒相处,你可以完全感受到那种真的把你当做物品对待的寒冷感,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的,只想满足她自己的愿望。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攻略了,让苏长对她有点好感都挺难的。
随后苏长又愤愤地说道,“管她呢,反正我不吃亏....”
【......】系统无语。
这种就是纯粹的自己骗自己了,苏长也没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两个选项,苏长都想先试试再说,现在才刚来没几天,总得再了解一下。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苏长愤愤的自言自语,让他看向了自己家的门。
“哪位啊...”苏长的门没有猫眼,他也不敢贸然开门,于是站起身子,握着门把手先行提问道。
“是小墨嘛...我是对面街的李德...”门后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男性声音,让苏长愣了一下,回想起了这副身体的记忆。
终于回想起了一个带着笑容,牵着自己伴侣的男性形象,苏长也很快回应道,“德叔啊。”
打开了门,苏长看见的却不是以前那个牵着伴侣带着笑容的熟悉形象,而是一个十分憔悴消瘦的男人。
他的眼底似乎总是有一些难以消除的惆怅和担忧,久久难以散去的悲伤和惶恐体现在他的身子上,让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而身形消瘦。
一身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的衣物让苏长都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整个人的身形略显佝偻,勉强抬起的头也在看见苏长卧室里的光后轻轻低下,而在下一刻却又好像想起了自己有什么事情,带着一种干涩的笑容抬起了头对苏长道,
“小墨啊...这个...我们几个邻居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恳求,似乎非常希望苏长能够和他走一趟。
苏长愣了愣神,还是道,“有时间啊...等我穿一件衣服就和您下去...”
“好..好嘞...我在楼下等你啊...”李德的年纪并不大,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但那股绝望和悲伤的感觉却让苏长有点难以将他和三十这个数字联系在一起,他仿佛就是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就连看向前面的路都能微微愣一下,下一刻好像联想到了什么,又只能默默地下了楼。
苏长皱了皱眉头,回房间里穿上了一件外套,没有让李德等很长时间就下了楼。跟着他的身影,苏长和他往欲巢深处,越走越远。
已经慢慢远离自己住的街区,苏长看着前面李德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德叔...你要带我去哪啊...”
德叔回头对自己笑了笑,“不远...就在前面了...”
苏长抬起头,看向了前面,那里,欲巢的深处,一栋有些矮小的建筑出现在了苏长眼前。
“就是这儿了...”德叔来到大门口,对苏长笑了笑,打开了建筑的门,露出里面有些幽深的环境。
苏长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实在心里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对自己的仇恨存在,苏长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过来的。这里面有点黑漆漆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苏长硬着头皮还是跟着李德走进去,想看看他所说的几个邻居在哪里。
进入这栋建筑,苏长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以前苏长在孤儿院玩过那种很便宜的劣质炮仗,就是那种到处漏火药的炮仗,十个有五个爆不了的那种,一拿就到处乱漏火药。而现在进入这间建筑,他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火药...
又穿过了几扇门,苏长才看见原来这里是一个生产车间,终于不是之前黑漆漆的通道,这里是一个亮起大灯的宽阔空间。
生产线上摆放着还没有包装好的各种小炮竹,或者是那种点燃之后会滋出长长火花的小火花。
看到苏长看向那些炮仗的视线,李德回头对苏长笑了笑,“这里平时产一点过节时候用的小炮仗...”
之所以这里产的都是比较小的炮仗,是因为这个东西只有欲巢里面的人才用。上层人没有过节也没有放炮仗的习惯,欲巢在地下也放不了那种很大的烟花。
但苏长还是在生产线尽头那里看见了一个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的那种大烟花。类似一个箱子的外形,只要点燃烟花就会直直地冲上天空,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那个是我们产来留念的...也没有什么机会拿出去...”李德已经带着苏长走到了生产线的尽头,对自己干涩地笑了笑,打开了一扇门。
苏长也笑道,“也是...要是放那个烟花的话,估计得去上层放了...”
李德点点头,没有继续接话,而是道,
“我们到了...”
他稍稍侧过身子,露出里面有些宽阔的空间。
里面大概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正对着苏长进入的方向,摆放了许许多多的椅子,上面此时密密麻麻地坐了不少人,都略有沉默,却因为苏长的进入,大家全部将眼神放在了他身上。
这个阵仗却把苏长吓了一跳。
里面的人有男有女,却都和李德差不多,露出有些憔悴的神态,同时又因为苏长的进入而露出了一点点希冀的目光,好像期待着苏长可以说出什么,给予他们一些希望一样。
他们...全都是欲者。
11.密谋
让苏长惊讶的是,他们找的好像还不只自己一个。
陆陆续续地,苏长又看见身后几个欲者将不同的几个中间人带了进来。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而且也因为被带到这个房间而露出疑惑的神色。
直到几分钟后,最后一个中间人被带进这个房间,李德才将房间的门关上。苏长知道,正题马上就要来了。
“坐吧各位...不用太拘谨...”李德和其他欲者虽然脸上带着憔悴,不过还是勉强带起了笑意,对自己这几位中间人说道。
“请问...你们找我们来干什么?”身旁一个女性没有坐下,而是皱了皱眉头,对着中间的李德有些大声地说道,“不是说就几个街坊问问话吗,怎么这么多人?”
“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她环视了周围一圈,越来越感觉这里的状态比较可疑,已经动了要走的念头。
李德伸了伸手,有些惊慌地开口道,“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们...”
他还没说完,身后那些椅子背后已经有另外一道年轻一点的男声开口了,
“爸爸,我来和他们说吧...”
从李德身后,慢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苏长抬眉看去,女尊世界的男性普遍都属于比较秀美的那种,这个衣着普通的少年更是唇红齿白的,生的极美,虽然不及19点魅力的自己,但肯定已经有10点了。
长的的确不错...
苏长也没有坐下,而是抱起了手看看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他感觉这里应该是有点秘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欲者聚在一起了。再加上外面的火药,苏长甚至都怀疑这里是不是要搞什么大的反抗动作了。
但又没看到具体生产武器的地方,想必这种东西是被巴别塔严格控制的。而且这些欲者个个都憔悴的不行,也没啥战斗力的模样。
还是看看再说。
只见那个生的极其秀美的少年环视了一下苏长这些中间人,而后抚胸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玥,是一个中间人。”
好家伙,你个男的怎么取这名。
苏长心里吐槽道,却看向了他身后的李德。那个沈玥刚刚叫李德是叫爸爸来着,可这个沈玥一看十七八岁,比自己这副身体还大,李德他们夫妇俩三十不到,应该生不出来他才对。
所以这个沈玥应该是李德的养子吗?
“很抱歉耽搁各位的时间,但现在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沈玥长的偏弱气一些,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有一种柔弱的味道,“大家知道巴别塔最近一直在扩招欲者的事情吗?”
几位中间人包括苏长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巴别塔在欲巢里招人不算秘密,毕竟还是有很多活不下去的欲者愿意将身体献给巴别塔来换取大量的金钱。
关键在于,最近的巴别塔好像在扩大欲者献身的福利,鼓励欲者进入巴别塔。
沈玥同时也补充道,“而且最近上层人给欲巢开的租金也越来越贵了,已经开始超过欲巢的正常收入了,再继续下去,欲巢将会完全停止运转。”
苏长好像明白了。
巴别塔不仅鼓励欲者献身卖钱,而且同时还把欲巢运行的费用提高了,这样就扩大了欲巢的经营成本。
本身欲者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再想要负担欲巢的运行费用的确很难。
这是完全不想让欲者活下去吗?
苏长疑惑。
本身来说,欲者虽然和上层人不同,但现在整个群体都已经转入了地下,和上层相互隔离,互不影响。就连消耗的能源也是欲者通过生产向上层人兑换的,巴别塔这么做是不想给欲者活路吗?
但是,为什么?
苏长比较疑惑,看向了那些憔悴的欲者。他们应该都是伴侣自愿进入巴别塔的欲者,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而根据可靠情报,巴别塔内部存有改善欲者状态的装置...或者,某种仪器...”沈玥的话语也有些不太确定,似乎在斟酌着词汇说服苏长这些中间人,“只要能够得到那个东西...欲者就不再会因为寿命原因被迫进入巴别塔了...而大多数欲者无法进入上层,所以...才需要各位中间人的帮助,希望能够在各个方面帮忙打听或者寻找一下进入巴别塔的方法...”
苏长算是明白了,根据他们的说法,巴别塔内部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欲者不会因为磁场异常波动死亡,或者说,过早死亡的仪器..
这帮欲者想要得到那个东西来改善他们现在的生存状态...
不过...
苏长抬头,看向周围这些毫无斗志可言的欲者,有点难以相信他们有什么严密的企划。这些人大都是因为失去了伴侣才被迫加入的,没有计划,没有装备。
所以,现在这个计划还处于众筹阶段?
苏长对那个仪器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毕竟第二个任务就是要创造一个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物品。而那个能够改善欲者磁场的物品很显然属于这个范畴。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还没考虑清楚,旁边那个女性中间人已经不耐烦地说道,“所以呢?这和我们中间人有什么关系呢?她们针对的是你们欲者,又不是我们中间人。”
她的这番话不仅得到了其他几个中间人的认同,还让那些坐在后面的欲者不安了起来,互相看看这看看那的,看起来已经没了主意。
这种情况让苏长更觉得不靠谱了。
沈玥咬了咬牙齿,说道,“难道你觉得在上层人眼里,欲者和中间人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女性却毫不在意,“抱歉咯,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下个月我就要搬去上层去了...”
看起来这个女人似乎在上层混得不错?
而沈玥却冷笑道,“搬去上层给人当玩物吗?”
这番话的确毒,让苏长身边的中间人全部都涨红了脸。中间人在上层的确没有什么地位,大都是靠着自己还不错的皮囊供上层人解压发泄用的。
今天才从顾清寒那里回来的苏长深有所感。
这话效果的确不错。
只见那女人直接怒不可遏,指着沈玥大骂道,“那也比你们呆在地下一直当狗好!”
她的手指不光指向沈玥,那好像喷火的目光也同时扫过周围那些坐着的欲者,让本就不安的欲者们更加紧张了,仿佛真的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一样,让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看到沈玥因为这句话有些喘不过气,久久没有回话,那个女人好像获胜了一样扬起了头,嘴巴里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转头打开门就走了。
而其他中间人虽然没有像她那样大骂,但还是脸色不善地看了看周围的欲者,也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原地,只有苏长没有动,待在那儿看着她们走出去。
而再回头看向那些欲者的时候,她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这个没有走的中间人身上,好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一样。
12.消息来源
“你.....”沈玥看向了那个唯一还坐在场内的中间人,带着犹豫问道,“愿意加入我们吗?”
苏长笑了笑,“我对你们说的那个仪器比较感兴趣,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李德听言后,看了身旁的沈玥一眼。沈玥也在此时看向了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消息没有什么问题,我母亲...上个月才进入巴别塔,这个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
苏长愣了愣,看向了一旁的李德,对方也因为提到那进入巴别塔的伴侣而显得有些难过。
苏长比较想知道,她那个已经进入巴别塔的母亲是怎么把消息告诉他的,带着疑惑,苏长接着听他开口。
“母亲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所以就瞒着我们报名去了巴别塔...”沈玥的神色也有些悲伤,但还是抬头道,“但一个月之后,我们才知道巴别塔里面根本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苏长皱了皱眉头,听着沈玥继续说,脑海里也在沉思着一些东西。
“之前可能欲者进入巴别塔还有做实验的用途,最近的巴别塔招募欲者的目的....更像是...销毁...”沈玥也很久没能说出那个词,在纠结一番后,还是用了一个更残酷冷漠一些的词语。
身边的欲者听到伴侣被“销毁”的词语,纷纷吓得脸色苍白,看向了沈玥。
苏长道,“你说的销毁,意思是?”
“现在巴别塔招募欲者加入已经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实验了,而更像是要把他们集中聚在一起销毁掉一样...”沈玥道,“进入巴别塔的欲者少说也应该还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可最近的欲者,进入巴别塔一个月不到就会传来死讯....”
“之前母亲自己进去的时候我们来不及阻止,结果一个月之后就被巴别塔告知母亲已经去世了...”沈玥从怀里摸索出了一个小小的怀表,打开了它的盖子,里面传来了“嗒嗒嗒”的轻响声。
那是那指针轻轻转动的声音。
沈玥却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一下,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抽泣着把头搭在了李德的怀里。
“这个....就是母亲唯一送出巴别塔的遗物...巴别塔没有检查它的内部...”
沉默片刻,沈玥还是伸出了手,把这块怀表递给了苏长。
苏长接过了怀表,看向了它的内部,眼瞳微微缩小。
只见它内部有些劣质的金属内壳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行行小字。
“不要来巴别塔。”
“不要来巴别塔”
“顶层”
“顶层”
“不要来巴别塔”
“我爱你们”
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随手刻上的,但却让苏长有些难以想象当时那个女人在巴别塔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冷静片刻的苏长还是硬着头皮分析起了上面的信息。
第一句话很简单,让欲巢的欲者不要再去巴别塔。
结合之前沈玥所说的进入欲巢的欲者寿命会很短来看,苏长也怀疑巴别塔内部可能在干什么恶心的勾当。
甚至就像沈玥所说的“销毁”那样。
这个信息让苏长对巴别塔带起了几分警惕。关键是,顾清寒现在作为巴别塔的高层,她知道这些事情吗?如果知道的话,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苏长不太清楚,但心里却打定主意后面去她那里的时候可以试探一下。
第二个信息应该就是“顶层”。
苏长有点没搞懂沈玥母亲身为被巴别塔招募的欲者,是怎么知道,或者到达顶层,并且了解到那里有情况的。
这层信息是指什么呢?
警告?
亦或是,提示?
如果是警告的话,顶层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苏长之前就看到巴别塔的顶层链接着整座城市的外层保护罩,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着控制外层保护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开关吗?
或者...
是其他更离谱的东西?
苏长看着那道深深刻入金属的划痕,他可以想象,当时那个女人为了刻出这几个字到底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总结来看,现在苏长已经知道了巴别塔有点不对劲。
但他身为一个中间人,不可能对巴别塔有任何接触,更别说帮助他们进入巴别塔了。
不过要说一点可能都没有也不算是,因为现在他正好认识两个人,都隶属于巴别塔,而且还是巴别塔管理层。
宁凝和顾清寒。
苏长觉得现在他和顾清寒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加上本身顾清寒就有点变态的缘故,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宁凝问问试试看。
想到这里,苏长抬头对沈玥说道,
“我在上层的中介,也就是我的老板,是一个巴别塔的高层。而且她和其他上层人还不太一样,从她那里获得消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苏长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把自己的全部押在这个事情身上。
万一事情败露,他们可能会受到上层的追剿;或者说,传来的消息有误,巴别塔内部的东西根本就不足以完成苏长的任务呢?
保险起见,苏长接着道,“我可以介绍你和她认识。”
他看向沈玥,这个男孩长的不错,宁凝应该不会不接受才对。
李德听到要让自己的儿子去上层和巴别塔的高层管理接触,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儿子的脸。其他那些憔悴的欲者也同时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沈玥,期盼他可以去上层打探到消息。
沈玥握了握自己父亲的手,眼睛里逐渐浮现起一抹坚强,他道,“好...我答应你...”
苏长把怀表合上,重新递给沈玥,自己也站起了身子,
“那过几天和我一起去上层吧...我得先和她说说...”苏长皱了皱眉头,梳理着脑海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线索,一下子有些理不清头绪。
毕竟上个世界一直都是宫村绯雨在解决事情,他好像就在旁边混来着...
突然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被迷雾笼罩的世界,他一下子还有点不太习惯
突然想到那个带着黑色泪痣的少女,苏长微微愣了愣神,浮现出那晚她带着花朵在卧室里睡着的场景。
大脑一瞬间放空,苏长张了张嘴,却被身后的沈玥叫住。
“那个...苏墨...谢谢你..能够帮我们...”不仅是沈玥向苏长鞠了一躬,其他的所有欲者都带着感谢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环视周围,欲者们因为自己伴侣的生死不明而显得十分憔悴消瘦,似乎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和沈玥的身上。
苏长不禁想到,为什么如此正常的爱恋在这个世界都会产生这种结果。
他们有错吗?
苏长环视周围那些憔悴的身影,自己问自己道。
13.烟花
刚刚从巴别塔完成工作的顾清寒打开了自己的家门,一股美味的信息素已经传了过来。
微微抬眉,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坐在沙发上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
窗外的晨光直直洒落,侧边打在他白皙好看的脸颊上,却又不出意料地在他的另一面脸颊上构造出完美的阴影,将他那好看的笑容都模糊了几分。
诱人的信息素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布满了整间房间,让人不禁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时间来到这里的。
之前顾清寒通过宁凝告诉苏长已经把他的指纹设置成了门锁钥匙,于是这次来在敲门无果之后苏长就直接进来了。
看到顾清寒那裹着黑丝的美腿微微翘起,把脚上的鞋子换成了室内的家居鞋,苏长笑着对她开口道,
“新年快乐。”
顾清寒微微愣神,有些疑惑地走到了沙发旁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上面写着,二月十一日。
“新年应该是一月一日,你庆祝晚了。”顾清寒顺势坐到了苏长旁边,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腰肢,享受起了那迷人的感觉。
这个男孩的确有着让人迷醉的魅力。
顾清寒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为了防止顾清寒突然掐他脖子,苏长默默地把头挪得远了一些,开口道,“你就当我是提前给你庆祝新年了。”
其实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农历新年的说法,唯一过新年还只有欲巢,上层人根本不讲这些的。
顾清寒愣了一下,好像这是她二十二年第一次有人给她庆祝新年?这种奇特的新奇感让顾清寒重新评估起了中间人产业的价值。
比如,中间人可以勾起上层人深层次的欲望,可以带给上层人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刺激感?
顾清寒在上次丢下苏长走了之后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一下子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心底暗暗后悔的同时,却又因为今天进入房间仍然能够看到他淡淡的笑意而感到窃喜。窃喜似乎他可以随意承受自己的欲望而毫无怨言,好像就算你做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笑着承担一样可爱....
顾清寒沉醉地嗅了嗅他脖颈间的香味,眼睛却微微偏移,这才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装在瓶子里的白色花朵。
“这是什么?”顾清寒没有起身,而是对着那朵花朵直接对苏长问道。
“这是白玫瑰...我给你带的新年礼物。”那个少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对自己解释道,“好看吗?”
很难看。
顾清寒心里默默想着,觉得这个花朵十分不符合她的审美,也不太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心里暗暗决定等少年走了之后就把这个东西扔掉,顾清寒面上却道,“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只见那个少年很好哄地保持着之前那个淡淡的笑意,不过却因为自己的夸奖笑容更加上扬了几分。
真可爱...
对那个礼物的几分不满也慢慢消除,顾清寒直接将手伸进了苏长的衣物内部,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小腹。
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长微微有些不太适应,有些抗拒地退后了几寸。
顾清寒也没有很强硬地逼迫苏长,而是耐着性子突然退后一些,脸色带着一点寒意看着苏长的脸道,
“男人...你在抗拒我?”
那微寒的女声和那凝重的俏脸直直盯着苏长,让苏长愣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了起来,嘴巴也微微鼓起,好像在忍耐什么难以阻挡的笑意一样。
顾清寒由刚刚的凝重变得疑惑,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憋笑的少年。
她是做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她在内心自己问自己道。
下一秒,少年再也憋不住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少年好听的声音配合着他好看的容颜笑起来的确很让人舒服,可在此时此刻这种针对自己的话语而产生的笑意却让顾清寒的脸色越来越黑。
有这么好笑吗?
受伤的青筋微微鼓起,顾清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下一刻少年也终于停止了大笑,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留存的笑意,他说道,
“哈哈...对不起..味有点冲...”
说着,他自己又因为笑意而有些肌肉痉挛,捂着自己肚子半天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苏长也没想到,顾清寒突然说出这种霸道总裁的标准发言有这么好玩。
简直就是现实世界里霸道总裁的标准名言,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不行,味太冲了!
那个少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刚刚按捺住的笑意又压制不住,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顾清寒再也忍耐不住,已经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了。
好在下一刻少年还是抬起了头,对自己说道,“抱歉啊...”
他此刻因为笑意而脸色带着如同蜜桃一样的红润,脸色不复之前的淡淡笑意,却好像真的爆发出了隐藏在内心里的喜悦一样。
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喜悦。
那粉嫩柔软的红唇勾起的诱人笑意,在微微凝聚目光的柔柔水眸注视下,顾清寒在一瞬间突然愣住了。
下一刻,只见那个少年没有带着任何嘲笑或者其他顾清寒觉得不好的意思,露出了一抹极其诱人的笑容,对自己说道,
“你太可爱了...”
顾清寒皱起了眉头,好像因为这句夸奖不太高兴,似乎是有点不满意这个少年的用词,不过却因为此时心里的点点涟漪而抑制住要反驳少年的念头。
有点不客气地“哼”了一声,顾清寒站起了身子,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陪我吧...”
少年重新恢复了那股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比较高兴她今天没有发疯掐自己脖子,坐在原地看着顾清寒说道,
“好啊..”
出乎意料地,今天没有被满足欲望的快感,顾清寒心里默默不爽,却又丝毫生不起打断这种氛围的想法。
心底有些不爽的同时,她又坐在了窗边,拿出了从办公室里带出的资料。翻了几页,有些不耐烦地在心里摸索着怎么样报复回去,怎么样都读不进去手里的资料。
感受到那个少年柔柔的眼神,两个人的气氛逐渐又变得沉寂下来。
阳光涌动之间,时光突然安静了一点。
是的,只有一点...
因为下一刻少年又开口了,“你知道...在欲巢里,过新年的时候要放烟花吗?”
顾清寒没有回答自己怎么知道,而是顺着少年的思路说道,“就连提前庆祝的新年也要?”
少年点了点头,从包里摸索出了一个从欲巢里带出的小炮仗,“对啊,就像这种的。”
顾清寒一眼就看出这种由少量火药包裹的小炸药的构成,嘲讽道,“点燃了估计就只能听个响,而且你手里这颗做工太粗糙,能不能炸还说不一定呢。”
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露出了有些罕见的嘴硬表情,“这算什么...我们欲巢里面还有一个大的...点燃了就能冲上天的那种...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顾清寒心里琢磨了一下那种东西的构造,心里却好像是在这种地方找回了场子一样,于是她无情嘲讽着,“你觉得在欲巢里面能放吗?”
“我觉得在巴别塔上放肯定有一番风味。”苏长好像也发现顾清寒在嘴炮自己,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顾清寒恨恨地咬咬牙,心里也泛起一抹寒冷,似乎对这种冲撞她心里秩序的想法十分生气。可看到那个少年有些不高兴地的脸看着桌子上的花朵没有看向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真的生气而对少年发火。
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越来越不爽。
顾清寒被黑丝包裹的腿原地抖着,慢慢地,焦躁着抖得越来越快,好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样。
心里不爽的同时,手里的材料更是一分都没看进去。
稍稍停顿一下,顾清寒突然带起了笑意,
“那今晚留下来和我一起过新年?”
此话一出,那个还有些生气的少年愣着神看向了自己,有些慌乱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这么害怕被自己吃掉吗?
这种反应却让顾清寒更加坚定了今晚把他留下来的决心。
她舔了舔嘴唇,
“今晚留下来...祝我,新年快乐?”
14.新年之夜
这还是第一次顾清寒和另外一个人待着工作这么久。
她的意思是,能够很舒服地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工作这么久。
比如现在,当顾清寒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文件实在有些头晕的时候,抬头看去,你总是能看见一个极其秀美的少年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怨言地看着桌子上的花朵。
连自己都觉得无聊的时间,他却可以这样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这让顾清寒感觉到了另外一种特殊的感觉。
明明没有任何欲望被满足,明明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不,或者说,自己得到了什么东西,只是自己难以理解而已。
不然如何解释自己心里这种淡淡的满足感呢?
顾清寒略微疑惑,实在不太明白,也不太想明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样安静而不枯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就连顾清寒也这么觉得。明明只是几份研究报告,却让自己恨不得早点结束阅读好和那个少年聊一点其他的内容。
但事实上,她也有些害怕,害怕聊其他的又吓到这个少年,打破这份得之不易的宁静。
真是矛盾...
将最后一份文件阅读完毕,默默签上了“检查合格”的字样。
放下文件,眼前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捧着下巴带着熟悉的淡淡的笑意,看向了自己。
夕阳西下,光芒是由另外一边而来,与早晨相反。这样的下午使得屋内略显暗淡。可在那个少年的笑意下,顾清寒却觉得眼前一亮,连事物都清晰了几分。
于是,那个少年接着说,“辛苦了...”
顾清寒张了张嘴,阅历丰富内心理智的她竟然在这一刻有些语塞,回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幸好,那个少年没有停下而让气氛变得沉寂,他接着说,
“这个下午真美...”
自己应该赞同吗?顾清寒想到,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因为自己的赞同让少年开心地展开笑容的画面。而后,自己应该顺理成章地吃掉他。
是这样的没错。
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吐出了这样的话,“这有什么美的,所有天气都是巴别塔模拟的。”
这是事实。
但顾清寒却想抽自己一巴掌。
少年微微讶然,随后道,“这样吗?”他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中只有略显暗淡的颜色,根本看不清楚保护这个城市的防护罩。
只有在望向那高耸的巴别塔顶部时,你才能看见那从顶部展开的淡淡光波。
苏长收回视线,对顾清寒笑道,“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一点吃的。”
顾清寒舒展了一下身子,看着墙板上已经到了六点半的时间,心里知道,这个少年今晚已经走不掉了。
谁叫欲巢六点钟就关了呢?
看着少年那诱人的身姿,顾清寒有些亢奋地说道,“好,不过你会做些什么吃的?”
少年没有先回答,而是带着笑意走到了顾清寒的冰箱门口,打开了一扇门,打量起了里面保留的食材。
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我给你做几道炒菜吧。”
也没等顾清寒回话,他就已经拿起了冰箱里的食材。
顾清寒有点好奇地看着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已经开始处理手里的食材。于是她坐到了刚刚苏长坐的地方,同样也有些安静地看着他处理食材。
这是反转了吗?
顾清寒看了看那个诱人的少年熟练地处理着各种食材,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开火烧起了油。油在锅里“滋滋”地响着,让本来安静的房间变得有些吵闹起来。
顾清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但在看到少年那诱人的锁骨和淡淡笑意的时候还是默默转过了头去,看向了桌子上的花。
算了,为了能吃到少年,忍一忍又何妨?
不过这花真的很丑...
顾清寒又摸着下巴打量起了这株白色的花朵。
她讨厌植物、讨厌动物,甚至,讨厌人....
轻轻伸出了手,想握住这支玫瑰的脖颈,可找了半天,又不知道哪里才算是这朵玫瑰的脖子。于是只好把手放在了装着它的瓶子上,捏住这个瓶子的瓶身,她将这个瓶子慢慢挪动。
下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把这朵花脱离那个少年放的位置之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和自己心里的秩序格格不入。
果然,自己还是讨厌花、讨厌动物....
默默把花瓶放回那个少年原来摆放的位置,她才觉得这种感觉消退了许多。
这样好多了。
顾清寒想着。
又坐了一会,顾清寒却慢慢烦躁起来。
还没好吗?
她有些不耐地看向了灶台那边,正好那个少年在将一道菜装盘。
“吃饭了...”少年端着两个菜盘从灶台处走到顾清寒面前,将饭菜放在了顾清寒面前。
一股好闻的食物香味涌入顾清寒的鼻子,混合着少年那诱人的信息素,让顾清寒心中的不耐不知觉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在食物这么香的份上就原谅你一回。
苏长帮她准备好碗筷,这才宣告这顿晚餐正式开始。
苏长发现这个顾清寒虽然面上清冷,但由于是异世界的缘故,她的表现感觉在自己眼中有些呆呆的。
反正就是很好玩。
比如之前竟然和自己说什么“男人,你在抗拒我...”
差点没把自己肺给笑出来。
再比如现在,一脸冷漠和严肃地盯着自己一盘一盘地端上饭菜,却又生理性地耸动了一下嗓子眼,表示她已经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
好玩。
苏长和顾清寒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安静地享用着碗里美味的食物罢了。
夜晚已至,天空完全被防护罩模拟成纯黑色,还闪烁着几点隐隐的星芒。
这是新年的夜晚?
苏长默默地看向了顾清寒那慢慢享用食物的侧脸,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在异世界过新年。
所以,他还是很珍惜这个在异世界的第一次新年的。
顾清寒也被苏长的视线所吸引,侧过头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苏长的脸,好像在询问,“你在瞅啥。”
于是苏长笑道,
“我是想说,祝你新年快乐。”
“...”顾清寒把碗里的最后一小团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完毕,她才最后无奈地说,“祝你新年快乐。”
15.幕间
夜晚已至。
就算苏长再怎么想躲避这个时候,可时间却不会理会他弱小的愿望,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从早到晚。
顾清寒的房间不大,除了还算宽阔的客厅、厨房和洗手间之外,竟然只有一间卧室。
而已经躺在顾清寒那张柔软大床上的苏长听着外面少女洗漱的水声,心跳竟然不争气地疯狂跳动起来。
不是兴奋,是有点慌。
真的有亿点慌。
主要是他也的确有点吃不消顾清寒那个掐人脖子的怪癖,一点轻重都没有的,不往死里掐那是不肯罢休的。
环视了一下房间里面的装饰,苏长发现这里基本和外面一样整洁,或者说,是比外面更整洁一些。
除了一张大床以外,竟然就只有两个衣柜摆在房间里面。
如果硬要说特殊的东西的话,苏长觉得唯一特殊的,就是那把悬挂在正对着大床的墙壁上的一把长剑。
它通体较长,整把剑刚直无比,没有任何的修饰和花纹,就好像是磨出了一块坚硬而锋利的铁块一样。
它的剑锋遥遥指向下方,却让睡在床上的苏长有一种被长剑悬挂在脖颈上的错觉。
它就好像是秩序的化身,就好像这个城市里没有一点感情的冷漠秩序一样,悬挂在顾清寒的卧室的墙壁上。
“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旁边突然响起了顾清寒有些冷漠的声音,转头看去,苏长发现那个已经洗漱好了的绝美女人,此时正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抱着胸,神色淡淡地也看向了那柄墙上悬挂的长剑。
顾清寒之前扎好的蓝色秀发此时因为洗漱完毕完全放了下来,看起来随和温顺了很多。如果她没有挂着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脸的话。
一袭宽松的睡袍大方地遮蔽了她美丽的身体,却又调皮地露出一点点带着淡淡粉红色的白皙躯体。她绝美的俏脸神色淡淡,紧紧地盯着那柄悬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绕过大床走到了旁边的衣柜那里。
苏长看着已经换好睡衣的顾清寒,迟疑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睡沙发上也可以的...”
顾清寒没有理会苏长的话语,自顾自地从衣柜内拿出了另外一床被褥,扔到了床上的苏长手上,
“这是你的被子...”
苏长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被子,琢磨着难道这就只是同床休息吗,那自己还能接受,能避免她又掐自己脖子。
“那我先...”后面的睡了还没说出来,眼前少女已经将自己的睡袍完全脱下,露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苏长愣在原地,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恐慌地退后了一点点。
因为那个少女已经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准了少年的诱人脖颈,带着邪邪的笑意慢慢向苏长靠近着。
“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
......
夜半时分,苏长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然而,还没有碰到自己的鼻子,苏长却率先摸到了一缕轻柔的秀发。
有些迷糊地往后退了一些,转过头还想接着睡,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了。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困意一样。
想睁开眼睛看看卧室里的环境,可突如其来的酸涩感又让他闭上了眼睛,有些不舒服地往被褥深处缩了缩身体。
是的,顾清寒完事之后就把他赶到另外一个被子里去了。
如果不是经历过,你真的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样动一会就要过来弄你脖子的。
吻、掐、舔、咬....
苏长都要醉了...
还好不是特别用力...
脑子里闪过对顾清寒地埋怨,忍不住用脚往顾清寒脚那里轻踢一下,想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却出乎意料地踢了个空。
苏长有些惊讶地完全转醒,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转头看向自己身旁那个完全进入熟睡的少女。
顾清寒的确漂亮,尤其是在睡着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
不过更让苏长感到好玩的是,这家伙睡觉竟然是蜷成一小团睡的。
修长而美丽的双腿完完全全缩到自己怀里,中间还夹着一小块盖在身上的被褥,死死地把自己裹成一小团,就连头都只露出来小半。但那柔顺美丽的长发却大方地洒开来,不仅占据了自己的枕头,还往苏长这边延伸出一大块。
刚刚那个让自己鼻子瘙痒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头发了...
顾清寒就算睡成了这副模样,却好像还是梦到了什么不想梦到的东西一样,眉头死死地皱着,有些不安地往苏长这边转过头来,肩膀还轻轻颤抖着,示意着她潜意识里的不安与焦躁。
苏长看了看顾清寒那紧皱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抬头看了看那把悬挂在她卧室里的那柄剑。
那柄剑好像直直正对顾清寒的脖颈,压的她连一丁点的空气都吸不进肺部。
她死死抓住了身上的被褥,好像十分寒冷一样,但身体却因为炎热而轻微冒汗发出警告。
苏长伸手抚平了她额间的汗滴,没想到顾清寒却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抚摸,轻轻地往他这边靠了一些,变得平静了一些。
“所以盖这么严实真的不怕热死吗?”苏长有着好笑地想要把她的被褥拉下去一点,可她那放在里面的手指好像攥住了外面的被子一样,让苏长难以强硬地拉下它。
苏长只好躺下,默默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
不知道拍了多久,怀里的顾清寒才轻轻放松那攥住身上被褥的手,对苏长露出了一点点小缝。
已经拍的有些困了的苏长打了个哈欠才注意到她已经慢慢放松下来,眉头也好像在自己的轻拍下舒展开来。
带着淡淡的笑意,苏长将她的被褥拉下来一点,让她感觉不那么炎热。
苏长还是没有把手从她的身上拿来下,而是就这样轻轻放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此时脸对着脸,距离却不算太近,留出了一道较长的距离。
苏长静静地看着她此时完全沉睡下来的安静脸庞,终于还是敌不过脑海里越来越沉重的睡意,眼皮开始了上下互搏。
实在熬不动了,苏长最后闭上了双眼,准备找梦里的娘化周公打架,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小声地对顾清寒说了一声,
“晚安...”
16.秩序
巴别塔,在小时候的顾清寒眼里,一直都好高,好高。
那里高到小小的自己看不清它的顶端,看不清它的表面,看不清它的细节。
它是那样的高大,它是那样的伟岸,伟岸到可以随意支配这个世界的一切,支配这个世界的规律。
顾清寒待在巴别塔某层开阔的窗前,望着下面没有任何区别的街道和楼房,默默地盯着下面以同一速率行动着的小车,看着下面明明是每天一起工作的人们,却连招呼也不打地,离得远远地走着。
“清寒...”
身后一个成熟女性的声线带着笑意传来,让顾清寒整个人一瞬间受到了惊讶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后才强装镇定地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双手抱着胸的女人。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和一双幽深的眸子此时正带着笑意盯着自己,一身宽松的白色大褂配合她知性的眼镜显得格外美丽。
可在她鲜红嘴唇上绽放的,却是一道略显张狂的笑容,仿佛,是要将这个世界的全部踩到脚下一样的可笑的笑容。
明明母亲的笑容很淡,但顾清寒却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行动没有随着思考停顿,而是立刻对这个女人打招呼道,
“母亲...”
是的,这个成熟的女人,顾紫笙,就是她的母亲,也是这座宏伟巨塔的拥有者和仲裁者。
她是这座城市的最高主宰,以最冷漠的眼睛和最强硬的手腕支配着这个城市的一切。而顾清寒,是这个女人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塔里长大,可却对这座城市的故事一无所知。
它是怎么来的,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清寒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
正常人,和低贱的欲者。
是的,最低贱的欲者。
他们摒弃了上天赐予人类的天赋,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情爱之上,所以才会被上天诅咒的吧?
顾清寒默默地想着。
母亲是这么说的。
顾紫笙带着笑意地走到了顾清寒身边蹲下,而后用左手揽住了顾清寒小小的肩膀,然后突然使力把顾清寒强硬地拖到了自己身边站好。
她右手遥遥指向窗户外面的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筑和如同机械零件一样运转着的人们,而后突然问道,
“清寒...你看到了什么...”
她有些冷漠的气息直直地打在了顾清寒小小的耳朵上,让她缩了缩肩膀,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母亲才能让她满意。
可母亲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只好说道,“城市...还有人...”
母亲依旧笑着,不过却说出了另外的答案,“不...”
“是秩序。”
“秩序?”顾清寒重新看向了这个安排得极其僵硬和细致的世界,看向了那些同样僵硬的人。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地走着,工作着,让顾清寒也只好学习起了他们,学习起了大家的做法。
可母亲说,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自己将来是秩序的背负者,将要主宰这座巨塔的人,必须在母亲死去之前养成好的习惯才行。
她要比其他人做的更好才可以。
顾紫笙笑了笑,右手轻轻握紧,好像已经把这座城市的一切给攥紧了一样的,继续说道,
“是的...是秩序。人们跟随着秩序,无时无刻地遵循着秩序,做着最有效率最正确的事情,这是我们活下来的基础。”
接着,顾紫笙将手指向了天空,“那里...是这座城市保护了我们,免受天灾和苦难的伤害。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一切奉献给这座城市,奉献给秩序...”
“而那些低劣的欲者,破坏秩序之人...”顾紫笙轻轻抚摸了一下顾清寒的脸庞,“都该死去。”
“可...母亲...为什么明知道会死,他们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顾清寒童真童趣的提问,却真的让顾紫笙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随后她回答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答案,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在有了这样的秩序后,为什么他们还是会飞蛾扑火呢?”不过下一刻,她那冰冷的声音还是灌入了顾清寒的脑海里,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你要遵守秩序...”
“你知道吗?”
“你要遵守秩序。”
“秩序......”
“秩序......”
......
......
顾清寒突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有些喘不过气地呆在床上,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一分。
浑身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也有些汗津津的,稍微挪动一点身子就会感觉到一股汗液蒸发的寒意。
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顾清寒才慢慢缓过来。
转头看向身旁,明明才早上七点不到,那个少年却已经醒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袭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自己身边。
看着那块整整齐齐叠好的被褥,顾清寒心里一顺,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一点。
起来同样整理好床铺,顾清寒才出卧室,也才看见那个带着淡淡笑意正在准备早餐的少年。
巴别塔模拟的阳光又因为早晨而洒入这个房间,因为实在太早的缘故,所以只能斜斜地躺在地板上,带着笑意看着那个可口的少年准备美味的早餐。
在这一刻,顾清寒也好像成为了那些光芒中的一员,也站在房间门口定住,观赏着那个笑吟吟的准备早饭的少年。
值得顾清寒庆幸的是,她可和那些死物不一样,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于是,她也有了一种特别的待遇。
比如现在,那个少年在看到苏醒的自己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对自己说道,
“早安。”
顾清寒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同样的两个字,只是点了点头,向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漱。
等她完全洗漱完毕以后,那个少年已经将准备好了的早饭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自己可以随时入座。
和自己做的早饭不同,这些食物的样式被很不高效地摆成了好看的样式。
虽然的确养眼,但却很不符合顾清寒的想法。
抬眼看了一下那个笑着看自己进食的少年,顾清寒疑惑难道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食物造型吗?
把好看的食物全部咽下,顾清寒擦了擦嘴巴。
味道不错。
也罢,既然你喜欢起这么早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拦着。
“我要去工作了...”
顾清寒换好了衣服对那个仍旧坐在桌子上的少年如此说道。
而那个少年也带着笑意站了起来,对自己说道,
“一路顺风。”
出了门,进入了自己的车库,顾清寒坐上了驾驶室,准备出发。
窗外那模拟的阳光温和,和往常一样照在了顾清寒清冷的正装和脸庞上。
不,也有些不一样的,和往常不一样的。
但具体说来,顾清寒却又无语凝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了。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默默地,企图不管心里的一点不同,走上了和以前一样的道路。
情人节番外·日暮之时
“哎,各位客人,欢迎来到精灵之森。”
精灵族招待客人的酒馆都是建在大树的枝桠上的,和她们平时所居住的房子一样,都待在大概有好几十米高的树上。精灵们世代的习俗便是与树木同生相伴,把森林当做自己的家园,把植物当做自己的朋友。
是的,这里就是世界的边缘,这里就是精灵们的故乡,这里,也是一位外来旅人的最后一站。
只见那个旅人浑身包裹在已经有些破洞的斗篷内,喝着精灵族的特产蜂蜜酒,听眼前的精灵族导游为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介绍她的家乡特产。
旅人听着精灵导游说着各种各样家乡的美食,有些兴致缺缺,于是便将眼神放在了酒馆外面那棵如同山脉般巨大的神树上面。
只见那棵神树极其粗壮,旅人在酒馆内向外看,竟然都无法看见它树干的边缘之处。它就真的好像一座真正的山峰一样,从地面,直通云霄,让人们看不清楚它高处具体的模样。
旅人又饮了一口酒,突然伸手指了指那棵神树,对导游示意道,
“那棵树是什么?”
导游微微愣神,从刚刚的介绍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头戴斗篷默默饮酒的客人身上。再回头看向那棵参天巨树,她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们精灵族的神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树。谁也不知道它具体有多高,但在精灵族的神话里,它就是支撑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树,象征着这个世界最宏伟的美丽和力量。”
“关于这棵神树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只要一位神奇的勇士能够在日出的时候从树脚出发,在太阳落下之前爬到树的顶端,那么神树就会满足她一个愿望。”导游在说起自己家乡的传说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好像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是多么逼真一样,有很强的感染力。
但是,她也不期望真的有人可以相信这个传说。
比如现在,像是那个旅人问道,“什么愿望都可以?”的时候。
“呃...这个..神树十分巨大..用一个白天的时间爬到上面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导游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位戴着斗篷的旅人将杯子里的蜂蜜酒一饮而尽,同时,斗篷露出了她绝美的脸庞。
她一袭长长的黑发因为漫长的旅途而久久没有修剪,斗篷一经散开就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铺洒而下,落在自己的胸前,看起来极其的柔顺和美丽。
她纯黑色的眸子中看着那棵巨大的神树,闪耀出了一点点淡淡的光芒,唇上勾勒的笑意如同她眼下的一点泪痣一般极其诱人。
额间一朵纯白色的花朵让周围的精灵微微愣神。
她不是一只精灵,却带着一具精灵的“遗骸”。
只见这个奇怪的旅人在众人有些沉默的眼神里站起身子,转头看向了东方那边才刚刚露头的朝阳,把钱币放在了导游手上,随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出了酒馆。
“不是...客人...那个...”导游在感受到手里的钱币的沉重时,才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已经慢慢走远的身影。
她正朝着那棵参天的古树而去,带着某种祈求的愿望。
导游看着她那一往无前的身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也被那道背影所带着的某种力量所感染而显得有些哑然。
特别是一路上这个旅人像是疯子一样和她额间的小花说话分享旅途故事的时候。
精灵族当然明白那朵小花的含义,
这也让这名导游如今尤其寸步难行,于是只好呆呆地目送她越走越远。
直到完全看不清她的背影她才幡然醒悟,有些惊慌地拍了拍脑袋,
“完了,坏事了!”
她连手里的银币都来不及揣进兜里,就急忙忙地往森林里的另一处跑去...
......
......
这个旅人就是两年前自愿前往新大陆开荒的“锈迹勇者”宫村绯雨。
在新大陆的开荒工作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看大家已经稳定地安居下来,宫村绯雨终于可以缓一口气去做一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比如,和诺顿一起环游这个庞大的世界。
之前在飞艇上还说要和他一起去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看看,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总算是有时间可以带他去这些神奇的地方看看了。
一路上,宫村绯雨带他近距离地看了那些飞行在天空中的巨大生物卡希培拉;看了迷雾之海上的鱼人群;看了北方原野里的野人群...
现在,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站,精灵的故乡,世界的尽头...
其实宫村绯雨也明白那个导游话语中的意味,这棵巨树的传说,很有可能是虚假的。
但宫村绯雨始终相信,诺顿并没有死去。
他好像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待在她额间那朵一直盛开着的花朵里。
只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没有意识的时候,他可能才会按捺不住寂寞偷偷地跑出来看自己一眼。
如同自己醒着的时候一样,看看自己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变胖,变得更好看...
看看自己是不是就算他不在身边也依然爱着他...
肯定是这样的吧...
宫村绯雨想着,摸了摸额间的白色花朵,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宫村绯雨没有什么埋怨..
可能,这就是世界对她的惩罚吧。
惩罚她之前没有对自己的伴侣尽到责任,一味地从他身上索取救赎而不懂得回报...
是他把自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但他所受的伤害却都是因为自己。
是这样吗?
宫村绯雨不知道,但她宁愿相信是这样。
只要等到自己受够了惩罚,世界就会把她的诺顿还给她的...
比如,现在就是一个契机。
她的意思是,她要爬上这棵世界树的顶端,向世界渴求这样一个愿望,
把她的诺顿,还给她。
所以,从太阳升起的这一刻,宫村绯雨马不停歇地开始了这座巨树的攀爬。
巨树的下半层看起来经常有精灵走动,所以修建了许许多多行走的栈道,稀疏地分布在大树的各个角落。
宫村绯雨脚下带风地在树间攀登着,多年来的战斗经验使她精准地踩塔在每一个大树的凸起处,帮助她继续向上攀登。
可慢慢的,随着宫村绯雨的攀爬,这颗巨树由底端的宽阔慢慢收拢,变得窄小了起来。
虽然它的窄小对于人类来说仍旧十分巨大,不过这却意味着宫村绯雨已经很难再轻松惬意地随意攀登了。
她必须十分谨慎地看好每一步落脚的位置。
她抬头看向天空,那一轮烈日当空,正对着她,射下如同火焰一般炎热的光芒。
这就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吗?
宫村绯雨停在树上微微喘息片刻,因为实在有些过于炎热,她索性直接将斗篷脱下扔在原地。
里面一身清凉一些的战斗服的确提高了她攀登的效率,她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起来。
参天的大树完全穿透了天空的云层,从而让下面的人看不清楚它的顶端,这也让宫村绯雨有些难以判断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经历了漫长攀爬的她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上方开始巨树又再一次缩窄,原本还能用双脚行走的巨树现在完全需要她四肢并用才能攀爬而上。
还好,这里似乎有一些精灵族先辈攀爬而留下的攀爬钉,钉入了巨树内部,让下面的攀爬者能够有一个支撑点。
不过在此之前,宫村绯雨还需要补充一些水分。
仅仅享用了早饭的宫村绯雨在极其艰难的攀爬过程里已经快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可时间却不容她休息太久。
现在已经下午了。
太阳已经开始向西方慢慢下沉,似乎在嘲讽着那个已经接近精疲力竭的少女。
宫村绯雨摸了摸额间的花朵,又重新看向了上方看不清楚尽头的巨树。
咬了咬牙齿,她还是接着向上攀爬。
一步,两步...
每一次攀爬她的手臂都会带着强烈而难以忍受的酸痛,每一次她都有些脱力差一点直接摔落而下。
奇怪的是,好像就连天地都凝固了一样,没有为她带了一点凉爽的风,让她有些燥热难耐。
时间快到了...
那轮太阳已经半身落到了云层下面...
宫村绯雨咬了咬牙齿,飞快地攀爬而上,穿过了云层...
云层上方原来就是顶端...
不像平时大树那样尖锐的顶端,这里的顶端竟然类似于一个平台,让宫村绯雨得以在上面停留。
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平台边缘,随着双脚踩着下方的攀登钉狠狠发力,最后终于整个身子全部到达平台上面。
一瞬间,她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样瘫软着躺在了地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哀嚎着,控诉着她们的主人到底有多么不爱护她们。
而宫村绯雨本人却终于因为到达了顶端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那轮夕阳虽然已经落下大半,但还是有一大部分露在外面,叹息着宣告了宫村绯雨的胜利。
太好了,太好了。
我终于完成了...
宫村绯雨坐了起来,一天漫长的运动让她有些亢奋,尤其是当自己终于完成了的时候。
“诺顿...你看到了吗?”
她摸了摸头上的花朵,向他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是的,她完成了上天的考验,达到了精灵族传说里的标准,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愿望...
自己......
宫村绯雨喘着大气,带着笑容看着远方已经落下的夕阳。
光芒渐渐消散,只留下了它一点点弧形的边缘。
傍晚已至...
可是...
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时间慢慢流逝,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村绯雨有些兴奋的笑容慢慢也沉寂下来,有些亢奋的双手也重新放下,环抱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终于变得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已经变得灰暗的天空,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重新露出了一道明媚的笑容,摸了摸头上的花朵,笑道,
“没关系,诺顿...我觉得可能...我还没有达到世界的要求...可能...是我上来得晚了一些..就几秒钟,我发誓...明天我可以再试试。”
她摸着花朵,话越说越快,也越来越亢奋,好像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一样。
她刚刚想站起来,想下到地面,准备明天再试试。
可浑身酸痛的肌肉又让她寸步难移重新坐回了地上...
空气一瞬间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里,一点风都没有。
真奇怪。
宫村绯雨想着,慢慢拥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蜷缩着躺在了地上。
有点冷...
休息一会吧...
宫村绯雨有些呆愣愣的,自言自语道,
“抱歉啊诺顿...我有点累...我休息一会会...可能..后天才能再爬上来了...”
宫村绯雨侧躺着看向远方的夕阳,看它血一样的边缘慢慢被天空的黑暗吞噬,终于露不出一点点光来。
白天结束了。
为什么没有风呢?
宫村绯雨决定,休息一会,休息一会等到有一缕风吹过来她再下去。
她缩紧了身体,有点后悔中午因为炎热而脱下自己的斗篷,使得现在就算一点风都没有她还是好冷。
是很冷...
宫村绯雨迷糊地想着,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双手紧紧环抱住了自己。
浑身瞬间僵硬,那一瞬间,宫村绯雨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灵魂的颤抖。
这个温度太熟悉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将双手轻轻放在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上,细细感受着上面熟悉的触感和温暖。
“诺顿!”
她猛地坐了起来,回头看向了那个同样坐起来的白发精灵。
他长长的耳朵一如既往的可爱,一抖一抖地从他白色的卷发里跳脱而出,彰显着他的活泼和生命力。
额间一道银白色的美丽婚纹在身后重新升起的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下一点星光璀璨的眸子带着那个梦里熟悉的暖意,紧紧地盯着自己,打量着自己的一切。
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样,接下来,她会问,
“绯雨...你过的好吗?”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有些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地,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突然有好多话要说。
要说自己为他准备的房子,和之前的一样,在一片美丽的湖边,有一摇为他精心准备的树林和花园。
要说房子周围的所有邻居都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好看的精灵伴侣。
要说自己走过的美丽旅途,迷雾之海,卡希培拉...
你不是之前在飞艇上还问过我卡希培拉的吗?
要说自己在王国里面再也不是锈迹勇者了...自己现在是所有人的英雄...当然,主要还是只想做你一个人的英雄...
要说自己过的一直都很不好,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思念着你...
要说好多好多...
可是..
宫村绯雨张了张口,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好像带着多少年未能见面的话语,带着多少年都未能倾诉的情感,疯狂地从眼睛这个宣泄口喷射而出。
不不不...
自己不该哭...
她想笑的..
真的。
宫村绯雨用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嘴巴露出一道欣喜的笑意,可下一刻又因为生理的哭泣而轻轻抽动起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落出来,越流越多,把视线都模糊了...
女人不能让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是,宫村绯雨却连一秒擦拭眼泪的想法都不敢升起,生怕下一秒,他就趁着自己擦眼泪的功夫逃走了。
所以,她只能紧紧握住那个精灵的手,丝毫不敢擦拭眼泪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精灵。
“对不起...”
那个精灵如此说道,却终于让宫村绯雨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爆发而出。她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坚强好像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少年,有些爱不释手地吻了吻他的脖颈,
“别走了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双手死死攥住少年的身体,生怕他又一次一声不吭的离开,然后再也不回头...
所以,她如此说道...
精灵张了张嘴,慢慢把她泪流满面的脸捧到手里,然后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小花猫...”
精灵好像也在抑制着什么,身体也微微颤抖,但还是对着她露出了一道好看的笑容。
身后,那倒升而起的太阳将光线洒在了宫村绯雨的脸上,让她突然感觉不到了身上的寒冷,感觉不到了那种失魂落魄的孤寂。
精灵吻了一下宫村绯雨的嘴唇,而后紧紧地将自己的额头和她的额头靠在一起。
“我一直都在...”
“当风吹起的时候,当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
“当你睡着、当你发呆的时候......”
“我想说,无论如何..”
“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宫村绯雨微微喘息着,好像终于听见了远方传来了一阵阵微风的声音,它们欢快地打在自己自己那留着眼泪的脸庞上,带来一点清新的凉意。
她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带着泪流满面的委屈,她点头应道,
“嗯!”
......
......
“你醒啦...”
刚刚睁开眼睛的宫村绯雨入眼就看见了一个十分苍老的精灵,他完全眯起的眼睛正带着打量看着自己身上的情况,终于好像确定了什么,抬起了头来离宫村绯雨远了一些。
“你也是胆子大...居然敢一个人爬到树顶上去还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
苍老的精灵回身坐在了这间屋子的角落,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坐起来显得有些迷糊的少女。
“我这是...在哪里?”
“我们把你从树顶上扛下来的,你现在在我家里...”精灵看着宫村绯雨道,“还是昨天你们的导游跑过来找我说有个二愣子跑到树顶上去实现愿望去了...”
宫村绯雨摸了摸头上的花朵,那里仍然传来了一阵阵轻柔的触感。
坐起身子来,你可以通过这里的窗户看见外面那些密集的精灵人家们正在生出炊烟做饭。当林间清风拂过,那些好闻的食物香气就会进入你的鼻子,让你好不羡慕。
微风也带起了宫村绯雨黑色的长发,让它们好像和风一起起舞一样,显现出波浪般的感觉。
额间的花朵轻轻摇晃,触碰着宫村绯雨额上的皮肤,好像在跟她分享,
看,是风!
“怎么样,愿望实现了吗?”
老精灵也看到了窗外的微风,有些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同时对那个抚摸着头上花朵的勇者问道。
宫村绯雨抚摸了一下花朵,重新看向了窗外被风带动的一切。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东西。
于是,她笑道,
“嗯!”
17.顾紫笙
宁凝这家伙相比于勤奋的顾清寒来说可要懒太多了,特别是现在苏长看她明明已经快要中午了却还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下来的时候。
“早啊...苏墨...”
打开门的宁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些随意地为苏长让开身子,露出了里面房间的空间来。
其实,宁凝和顾清寒身为巴别塔的管理,所负责的大多数业务都是监管。例如宁凝就需要时常去到生产食物的楼层监管里面的食物制造进程,还得定期写报告给上级汇报情况。
不然你以为顾清寒一直在看的报告是怎么来的。
不过顾清寒既是这些管理的上级,也同时是研究部的管理。
研究部也是整个巴别塔里面工作量最重的地方,而且很多工作是顾清寒领导甚至是直接参与的。
所以顾清寒的工作量的确要比宁凝大得多。
宁凝比较闲,你才可以看她这么晚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你才可以知道为什么她还有时间去经营中间人这种副业。
“吃过早餐了吗?”宁凝看起来还是有些困倦,所以从冰箱里拿了一些酒来醒醒神。
苏长点了点头,放松了一下身体上僵硬感,在上层的时候,的确也只有在宁凝这里才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其他上层人都带着一股冷冰冰的陌生感,好像一枚组成这个巨大城市的僵硬配件一样,只想完成自己的事情,可没时间去管别人的事情。
“怎么样,和清寒的感觉。”宁凝坐到了苏长的面前,虽然最近顾清寒没有问自己搞中间人产业的事情,但鬼知道她是因为最近太忙,还是因为和眼前这个少年乐不思蜀而不想管她。她不知道,也不太想赌。
虽然苏长的确是很诱人,但还没有到可以让那个女人失了智的程度。
苏长的感觉也一样比较清晰,虽然之前动手撩了一下,但是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顾清寒还是把他当做正常的中间人交易,就是一边给钱一边卖的那一种。
这点苏长倒是明白,毕竟顾清寒这么久都保持着那种正常人和不正常的欲者的观念,对自己持这种态度是比较正常的。
老实说,就算最后攻略失败了苏长都毫不意外。
所以现在才把目光放在了第二个任务目标上面。
苏长对那个可能存在于塔顶的仪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比较能不能通过宁凝和沈玥了解一点信息。
“还可以...”苏长的回答比较模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话说宁凝你知道巴别塔顶层上面是什么吗?”
宁凝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奇怪地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苏长疑惑,“你这个巴别塔的高级管理都不知道吗?”
老实说,宁凝这种负责巴别塔一个小部分的人已经是巴别塔很高级的一层管理了,在她上面除了顾清寒还有那个所谓的巴别塔执行人就没别人了。
这种情况下,宁凝竟然对巴别塔顶层一无所知吗?
宁凝解释道,“我的权限卡是巴别塔里比较高级的了,可以在巴别塔内部除了顶层以外的其他地方任意活动。但我还是没办法进入顶层,那里可能只有清寒和她老妈能进去吧...”
说起顾清寒的时候宁凝已经有些缩脖子了,在叹气顾清寒的母亲的时候,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顾清寒她母亲...是巴别塔的执行人对吗?”苏长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好像任务的关键还是在顾清寒这个人身上。
“嗯...”
宁凝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起那个女人,不过在自己大脑的全力催动下,宁凝还是回想起了很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随后,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那可是一个恐怖的人....”
......
......
巴别塔高层,顾清寒的办公室内。
手里的材料在她高速运转的大脑处理下很快就被她找出重点信息,并且全部总结出来记录在旁边的电脑里,再对它们做出最后的评语。
这和她之前做的工作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今天,她偶尔会突然觉得特别疲惫,特别想休息一下。
午饭自己做的食物突然变得不好吃,有点想让那个中间人少年给自己做一点别的。
好吧,顾清寒不得不承认,把食物做的好看一些的确会对自己的食欲产生影响。
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想念起了早饭的美味了。
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的顾清寒拍了拍自己的头,企图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材料上。
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每次都是这样,注意力突然就会从眼前的材料上跑到别的地方上。
刚刚重新开始阅读材料的顾清寒却又被门口一个有些带着笑意的女性声音所吸引而去。
“清寒...其实稍微休息一点也是可以的哦。”
顾清寒的身体有些难以察觉的僵硬,眼瞳也微微睁大,但很快就被自己控制住,调整成了正常的模样。
于是她抬头,看向那个带着笑意倚在门边的美丽女人。
她一头蓝色的秀发被发带卷成一个小辫子放在自己的肩膀前面,那一双带着深意的眸子被眼镜完美地遮盖,微微反光之间,顾清寒看不清楚她眼神的具体意味,却可以看清她唇上带着的淡淡笑意。
那个在巴别塔顶层已经许久没有下来的母亲,顾紫笙。
“是..”
抬眸看向了她胸前那道带着金属光泽的巴别塔胸针,顾清寒沉默片刻,回应道。
心里却在疑惑,母亲为什么这个时间突然下来,来找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巴别塔顶层了。
顾紫笙看出了顾清寒眼睛里的疑惑,不过没有立刻解答,而是慢慢走到了顾清寒身后的窗边,带着笑意看着顾清寒办公室里的摆设。
片刻之后,带着满意的神色,她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顾清寒的眸子上,仿佛在看什么完美的杰作。
“清寒...”
“是。”
“最近你在和一个中间人接触很近?”
顾清寒一瞬间好像有些收到惊吓一样,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带着一点点被发现秘密的慌乱看着母亲,解释道,
“如果您觉得不对的话,我可....”
而然顾紫笙却伸出食指放在了顾清寒的嘴唇上,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绝美的脸庞慢慢凑近顾清寒,打量了片刻顾清寒此时的脸庞,她突然露出了一道略有深意的笑容,轻松道,
“不...你平常的工作的确太累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顾清寒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而顾紫笙也和她拉开了一道距离重新走到了落地窗之前。
下一刻,顾紫笙的手却又突然放在了顾清寒的肩膀上,吓了顾清寒一跳。没有回头,顾清寒默默地听着顾紫笙接下来的话,
她笑着说,
“你可要和他好好相处...”
18.爱巢
从宁凝那里回来的苏长去到欲巢里面找沈玥,花了半天时间问四周的街坊才知道这家伙住在欲巢的深处,离大门处很远很远。
欲巢深处的房屋都已经很衰老了,大多数是一些在欲巢待了比较久的孤单欲者才会住在这里。
看到周围出来溜达的欲者,苏长脑袋里突然有点疑惑。
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他竟然没有遇到过一个老年人。
他遇见的最年长的人也才堪堪到达中年。
这座城市仅仅只有销毁欲者的可能,但苏长还真的没听说过有销毁老年人的情况。
为什么?
这座城市很年轻吗?
苏长走在欲巢深处,愈发感觉越走到深处就越来越荒凉。
这里的房屋好像以前全都是只有一层的那种活动板房,和欲巢外面一点那种修建的四层小楼差别很大,好像这里更加的简陋和条件艰难。
而且这些活动板房已经全部被废弃,没有人再在这里居住。除了少数那些失去伴侣的欲者会继续在旁边的小楼里居住,其他的欲者都在外层一点的地方居住。
那这些板房是给谁住的?
苏长摸摸头,有点好奇地跑到那些板房中间去看看。
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房间里的基本构造,而且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里过了。
它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苏长没有只去一个房间,而是去到每一间板房里都看了看,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没有什么分别。
从最后一个板房里面出来,苏长在门口转悠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准备前往沈玥家里那边看看。
没想到刚走了一步,脚底就传来一声金属材质的“嘎吱”声。
他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一块铝制的金属告示牌正在自己脚下被灰尘布满了表面,倒扣在地面上,似乎很久没有被人发现。
这是什么?
苏长挪开脚,用手擦了擦上面覆盖的灰尘,露出了上面被灰尘覆盖的,带着粗糙刻痕的表面。
上面刻着:
爱巢
苏长眼神一缩,除了这两个字以外,最令苏长震惊的是,下面的一行小字,
顾清寒留。
......
......
“欢迎...”
打开门,苏长终于在一间小楼里找到了沈玥的家。
这个时候家里好像李德并不在,好像去什么地方工作了,只留沈玥在家里休息。
沈玥把苏长迎进房间里面,没有先开始今天的正题,而是先给他泡了一壶茶水,招待他坐下。
“你的事情我和老板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她。”苏长跟沈玥道。
“你那个老板叫?”
“叫宁凝。”苏长喝了一口水,随后接着补充道,“能不能进入巴别塔全靠你自己了,我还没和她说你的目的,只是说你是去上层找一份工作的。”
苏长当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忙,不过他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押在他身上,不然到时候被抓自己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了。
沈玥也明白苏长能帮的地方有限,能够和巴别塔的高层牵上线已经实属帮了大忙了,于是他说道,“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
苏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太明白他有什么打算能够搞定宁凝,只能选择相信他。
苏长又喝了一口茶,转移了一下话题,
“外面那边的板房是怎么回事,我看都没什么人住了。”
沈玥愣了一下,随后思考片刻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在我出生之前好像那些板房就在那边了。”
但是他还是提供了一点其他的消息,
“那里好像是欲巢创始人住的地方。”
“创始人?”
苏长回忆起了那块金属牌,上面写着,
爱巢。
沈玥点了点头,道,“听我爸爸说,欲巢创建的时间其实不算很长,大概也只有七十到八十年吧...”
苏长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欲巢会如此年轻。
“为什么这里没有老人呢?”
沈玥也有点奇怪地道,“无论是上层人和欲者,最多都只能活五十岁...所以我们对之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可能你问问我父亲能获得更多信息呢...”
苏长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喝了一口茶看向了窗外那边板房的方向。
那里看起来是十分艰苦的环境,比现在的欲巢还要艰苦的坏境。
你可以想象当时的人们蜗居在黑暗,没有上层人供电的板房内,艰难地在地下蜗居着,苟活着。
而且最离谱的还是,那块金属板上竟然有顾清寒的名字。
七十年前的板子上有顾清寒的名字....
苏长发现,这个破世界他的所有任务好像都在和顾清寒发生牵扯。
整理一下思绪,现在值得怀疑的奇怪事情。
其一,欲巢和这个城市的历史。
其二,巴别塔销毁欲者。
其三,巴别塔的顶层
还有一点苏长也不太确定,就是在见到顾清寒的时候,他总是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有点难以形容,好像灵魂被拉扯的感觉。
是真的顾清寒太好看自己见色起意吗?
苏长对这个事情保持着怀疑态度。
而且根据宁凝所说,顾清寒不是那种离不开男色的人,但为什么苏长可以多次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的失控行为...
说是考察中间人产业,说掐脖子就掐脖子,说上就上。
难道真的是顾清寒的问题?
苏长现在是一个脑袋三个大,有点考虑不太清楚。
对了,我不是有系统吗?
“统统...系统!”很久没有叫唤她了,喊了几声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苏长脸色一黑,把意识放回了自己脑海里的蓝色水幕空间里,看到的却是一个肉乎乎的小萝莉流着口水趴在中间睡觉的情形。
怒吼一声把那个睡得死沉的系统叫醒,苏长恨不得把她拖出来打一顿。
“怎么别人家系统给资源给任务给提示的,你什么都不干,就搁这睡觉!”
【不是呀宿主...呜呜呜...本来我都是待机等宿主大大呼唤我的,随时待命哒!】系统摸摸肚子,有点委屈地道,【可是宿主大大根本就不管我...都不喊我一下...我就睡了!】
“.....”苏长沉默。
可能是上个世界的她实在太水,自己竟然忽略了系统的作用,一次都没有呼唤过她,这应该是自己的过错...
没有继续追问她为什么自己不会发言的,苏长还是耐着性子把现在的情况跟系统说了一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和推测。
系统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听完了苏长的话语,沉默了片刻,
【我...我也不清楚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