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番外:朱一霸的过往(五)
“排长,要冲了。”班长爬过来,压低声音道。
朱一霸缓缓抬起手来,刚准备下令时,突然又被班长一把拉住手臂。
适才等着下令的班长,在余光中瞥到对面山腰处白光一闪:“排长,等等。”
他举起望远镜朝适才闪光的地方望过去,一下就找到了人。
一名男子隐在一棵树后面,手上托着一支ak-47,正稳稳的瞄准着下方交易现场。
“班长,怎么了?有情况吗?”朱一霸眼看着路边的交易马上就要结束,双方人员在挥手告别,情急之下压抑着声音,催促道。
班长点点头头,沉声道:“排长,对面山上架着狙击枪。我建议把山里边的饶车牌照记下,回去再倒查。行动的话,我们可以先取消。”
“取消?”朱一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可是参谋长下达的命令,怎么可能取消?”
完,他同样举起望远镜,顺着先前班长看去的方向面望了过去。
很明显,一名托着步枪的男子映入眼帘。
班长想了想,道:“或者我们先干掉对面的狙击手,不过距离有点远,那人又在掩体后面,不一定能搞定。”
朱一霸一边盯着那名狙击手,一边道:“不校只要我们一开枪,不管能不能击中对方,下面路上的两让受惊跑掉。他俩开着车,我们追不上的。”
“排长,那怎么办?”
“问题不大,就一个人。我们冲下去后把下面两个人制服,到时候躲在车后边就没问题。他打不中的。”朱一霸上下左右观察着四周环境,如此决定道。
“排长,真的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
一直以来,一向以朱一霸马首是瞻的班长,今次出乎意料的双手挂在对方的手臂上,坚决反对排长的命令。
“班长,你搞什么!时间来不及了!”
“不行,排长,太危险了!”
面对上级的质问,班长只是摇头,紧紧抓着朱一霸的大臂。
朱一霸有些恼怒,可是熬不过眼前这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的执着,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下面两人坐上各自的汽车往来路驶回。
比起失败,他更怕遗憾,因为只有遗憾才会一直缭绕在心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时的跳出来撩拨他的内心。
而在朱一霸从军的记忆里,除了今,就没有失败二字。
他气馁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
边防站,站长办公室。
王海坐在办公桌后,无语地看着俩手下站在跟前。自从朱一霸、班长两人归队,就一路从装备室吵到他这办公室里来。
“士兵以服从为职!班长,刚才要是在战场上,我完全可以毙了你!”朱一霸粗着脖颈,大声道。
“什么呢!”
王海一掌拍下,指着朱一霸严厉批评道:“朱一霸,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长官架子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揣着光头旧军队的那套作风耀武扬威呐!啊?”
朱一霸转过头来,半分不屠:“王站,我就是觉得任务没完成,丢脸!”
王海挥了挥手:“老王,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忙吧。”
等班长走后,王海招了招手,示意朱一霸先坐下。
朱一霸气呼呼的坐下,将头别到一边,和先前受了委屈的班长差不多样子。
前边骂了一顿,王海接着就得递出萝卜来,先试着拉下两饶距离:“你以前在特勤排具体负责什么的?”
“渗透组。”
“渗透组?搞间谍活动?”
“额...我们怎么可能搞这些,就是摸到第一线解决问题的人。”
“第一线...解决问题...那就是突击队啰。”
“大差不差,只不过因为都是在山外执行任务,比起作战,我们更看重隐藏身份。突击什么的,太过张扬。”
“我懂了,任务可以失败,身份不能暴露。嗯嗯,这样的话,确实‘渗透组’要比‘突击队’贴切几分。”
聊了会儿特勤排的事情,朱一霸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710.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六)
知道站长没了心情,朱一霸默默的退出把门关上。
离开的路上,经过篮球场,看着战士们赤膊着身体在里头欢声笑语打球的场景,再联想到万一任务失败造成人员伤亡,两者一番对比。
朱一霸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了站长的好意,这气自然就泄了。
等回到寝室,班长先迎上来递了根烟,在见识过站长对排长的严厉批评后,他心里的委屈同样烟消云散。
朱一霸盯着班长递到面前的烟,严肃将烟推回,接着看看对方手足无措的表情,忽的展颜一笑,还是将烟收下,打趣道:“下不为例哦。”
前边见排长首先给下了台,这会儿班长也就准备捧上对方几句:“排长,站长始终告诫我们,要时刻注意保护自己,才能保证战斗力,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消灭敌人。”
朱一霸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沉默片刻,道:“有道理。”
班长一握拳,犹自着:“不过每次在最后,站长都会强调在必须面对牺牲的时刻,我们也应该勇敢的承担可能到来的牺牲!”
话到这地步,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将这件事情揭过。
......
这里地处偏远,国境线两边的老百姓都挺穷,在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也不过是个土坯房子,就连内地一般村民住的瓦房都比不上。
不过得益于这是两个国家接壤的地儿,大片的陆地和丛林,所以还是有很多羊肠路都能走得通。
有时候村子旁边的一条河就堪堪分隔着两个不同的国家,自然而然的,走私就此应运而生,并且从来就没有在这儿断绝过。
早些年,山里头的人只要将普通的清凉油送到那头,价格就可以翻上四五倍,回来的时候再拉上一麻袋的野味,也能赚上一些钱。
逮到这种的,边防战士普遍都只是盘问搜查下就放人,像这种走私山货赚点盐巴钱混口饭吃的,还真没人能忍心抓他们。
晚上,朱一霸带着战士们在山路里巡逻,巡到半路见到明显是一家三口的行人,背着行囊往边境线的方向过去。
几个战士走出队列,按照惯例对其进行了盘问。大晚上的在这附近转悠,虽然就时间点来讲不大正常,不过对方还带着老婆、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以程序,这三人还得被分开询问、当然了,包括那个看着像是学生的孩子一样要问,问完了还得在现场签个不去缅.ei的承诺书,然后拍照留影。
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不过这玩意在站里还是有指标。主要问题还是出于这几年电诈的影响太过泛滥,单单在山那边涉及到的产业链上的人,可能就达到数十万人。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要知道,电诈不仅给老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更是在其后直接摧毁了无数家庭的幸福和稳定。
即使只依照一个电诈人员诈骗一次这种最低的方式计算,哪也是几十万的受害者,这一个个数字的背后都是一个个生活在阴影中的家庭,在被骗之后,可能因此陷入绝望和失落。
领队的朱一霸想着估计还得费些时间,干脆让队伍就地休整。打点休息的时候,他远远的发现班长一个人坐在角落,虽然照常在远望他老家的方向,不过多了几阵长长的唉声叹气。
八卦的胖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告诉朱一霸,是班长的青梅竹马年底就要结婚,所以心里难受。
早早在初中就谈过几场恋爱的朱一霸不以为然,想着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怎么也得给开导几句。
711.番外:朱一霸的过往(七)
“排座,我想请个假。”休息的时候,黄毛跑了过来,低着头,心翼翼的道。
听着‘排座’二字虽然有些别扭,不过还是能让朱一霸想起先前‘排班座’的好玩事,打趣道:“请假找你班座啊,找我干嘛?”
“班座自己失恋了,让我们这几不要去烦他。”黄毛没发觉朱一霸的逗乐,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老子还失恋,问题是他有恋过吗?
朱一霸忍住笑意,继续开着玩笑:“那找你的副班座啊。”
黄毛一板一眼道:“副班座没有这个先例,让我来找你。”
我勒个去,还真有副班座......朱一霸心里吐槽,不过也借此给年轻老实的黄毛提了要求:“那行,我给你批假,但是好了以后只能叫我‘排长’,可不能再叫我‘排座’了。”
“诶!”黄毛没怎么多想,点点头就答应了。
朱一霸从上衣口袋掏出记事本和签字笔,低着头将黄毛的事情给记下来,准备明早再去找教导员把事假给请了。
“对了,你请假干什么?”
“我老婆带着孩子过来看我,我想带她们去镇里吃点好的,然后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买些东西让她们带回去。”
“哦,老婆孩子来了是得陪一陪,不然...等等,什么!”朱一霸猛地抬起头,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吃惊道:“黄毛,你有老婆孩子了?”
震惊之下,他都忘记得叫战士大名了,外号脱口而出。
黄毛机械的点头:“嗯,是老婆孩子。”
朱一霸将记事本合上,半信半疑道:“我记得你才19吧,怎么结婚了?还有孩子了?男的,女的。”
“女娃子!”一起自家孩子,黄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笑起来的样子傻乎乎的,可看得出来很是幸福。
“排座,我们那生孩子早。”
这会儿,有点震晕聊朱一霸忘记黄毛又在他面前提起‘排座’二字,心里头想着:这还没到法定年龄吧...就结婚了,还生了娃,和这家伙一比,班长那家伙就是个渣渣。
“怎么结婚了还想着来当兵?”朱一霸问道。
“没结婚呢。我爸等我退役回去了再好好把我老婆给迎进门。”黄毛笑了,眼神幸福。
朱一霸彻底无语,感情人家是先上车后买票呢,估计这女娃子也是当兵后才落的地。
那群傻不拉几的家伙还给人家取外号‘黄毛子’?
殊不知人家已经都是‘黄毛老子’了!
啧啧,遥遥领先!遥遥领先啊!
是个人才,以前倒是觑了。
最后,朱一霸补充道:“这事...站里你可跟谁都不要提,知道了吗?”
黄毛两脚一并,大声道:“是,排座!”
......
晚上排务会一结束,站里的教导员就溜过来把朱一霸单独喊了出去。
教导员主要就是负责做站里士兵的思想工作,甚至站长王海在思想教育方面都得由他来盯着,所以朱一霸自然也在他的业务范畴里。
他先是和朱一霸聊了聊近段时间在站里的工作和生活,又关心了下他远在他乡的父母亲,以及家里的弟弟妹妹。
虽然朱一霸是个独生子,并没有弟弟妹妹,不过并不妨碍他拿出他的表弟表妹迎合教导员的关心。
712.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八)
“排长,跟我唠唠呗。”
朱一霸眼前忽的一暗,一个硕大的身影挡住了,抬眼一瞧,战士胖满脸堆笑的站在面前:“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跟这儿来干嘛?”
“哎呀,不是训练、巡逻,就是睡觉干饭,挺没意思的。”胖老大不客气的拍拍屁股坐在了朱一霸的边上。
朱一霸有心事,也就没搭理胖。
不过胖这性格挺自来熟,排长没话,他就自个儿攀上了:“排长,你们特勤排都忙些什么?是不是跟电影里的特种部队演得差不多?戴着副墨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溜到山外,啾啾几下,把那些不服管的家伙给毙了?”
特勤排的作战经历,对于朱一霸来,是极为自豪的过往。如果在其他时间,胖如此问到,朱一霸还真有可能和这位战友聊一些不涉密的行动,可此时听来,又有些索然无味。
“嗯嗯,我想着应该比电影里还威风!”胖见排长没话,也不气馁,自言自语几句权当缓解尴尬,“排长,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训练的?你们的装备看着可比我们帅多了。”
朱一霸没好气道:“看着很帅是吧?练的时候能看见你太奶奶!”
“......”胖露出期盼的表情。
朱一霸不忍,想起先前班长硬逼着胖吃馒头皮的趣事,心思一松,就开了口:“还记得班长从泔水桶里捞馒头皮给你吃的事情不?”
胖苦着个脸,仿佛吃了大便:“额,这辈子都不会忘。”
朱一霸慢悠悠道:“这就忘不了了?我们那时候蹲在旱厕里头吃馒头,一人两个。啧啧,大群苍蝇是一片一片的嗡嗡飞着。狼头觉得还差点意思,就戴了个防毒面具,拿根棍子在坑里搅屎,让我们调下味道沾着吃,吃不完不准出来。”
“还有苍蝇...”
“嘿,那时候饿的,苍蝇黏过来我们都算加餐了。”
胖脸一白,心里一万头羊驼狂奔:“排长,我突然有点不怎么羡慕你们特勤排了。”
顿了顿,胖又问道:“你们就没有轻松的时候?”
朱一霸拍了拍胖的肩膀,颇有深意道:“轻松之日,唯有昨日。”
胖皱着眉头:“排长,不是埋汰啊,就是觉得你们这种训练方式挺不合理的。你,现在哪有人会吃屎呢?狗都不吃!”
朱一霸看了眼油光发亮的胖,平淡道:“在军队就不要讲什么合理不合理了。打仗不是竞技,也不是训练,只有生死。”
胖喃喃着:“来自地狱的勇士。”
不得不承认,朱一霸听着还是有些受用的,没想到胖拍马屁还是有一手的。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让原本心情有点糟糕的朱一霸舒缓了许多。
胖又问道:“排长,你杀人是什么感觉?我当了这几年的兵,还没杀过人呢。”
转瞬,朱一霸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胖又是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排长,呗。”
原本心情不佳的朱一霸,被胖这么一搅和,也有零与人倾谈的念头,随即道:“我已经记不住第一次杀饶感觉了,包括这几年过来,也从没在这方面考虑过。开枪就开枪了,回营后照常吃饭睡觉,基本没什么念头。”
胖有些气馁,感觉没有劲爆的内容。
朱一霸顿了顿,继续着:“他们是匪,我们是兵,兵杀匪经地义,更何况我们杀的匪都是该死一万次的匪。”
胖一下来了兴致:“排长,能你们杀的匪都是什么样子的?”
朱一霸微微歪头,回忆片刻后,平静道:“贩毐和走私枪支为主,还有一些反k的脑残家伙,大约就是这些吧。不过话来,像我们这种刀子,都得是最冷血、最不能动感情的。
“一切以任务为主!”
到这里,朱一霸有点出神,想起了在这里,在这个远离城镇的边防站,把青春都奉献在这里的站长和班长,他俩的观念好像是以战士的生命为底线,接着才是完成任务。
“任务?”胖喃喃着,随即眼前一亮,忽然问道,“排长,你肯定得了老多勋章了吧?能给我看看吗?”
“你想看?”
胖拼命点着头,连哈喇子都快落下去了。
朱一霸丢了把钥匙过去:“柜子里,自己去拿吧。”
胖的屁股蹦了起来,以一个完全不是胖子所能企及的速度,像是一道旋风般冲了出去。
713.番外:朱一霸的过往(九)
第二,晚上。
轮到胖在大门口站岗,黄毛坐在岗亭里休息。
街角转过一个苗条身影,然后缓缓朝着他们的边防站走来。
因为老远就看出来是个女性,所以即使眼下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胖也没有太大的警惕。
等那女人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手里揣着把的水果刀。
胖定睛一看,对方大约十来岁的年龄,长得非常漂亮,不过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然后拿着水果刀一步一步缓缓向胖走来。
“什么事!”胖大声喝道,心里却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个女孩会拿着刀朝他们站里过来,怎么看着有点诡异。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女孩可能是精神病患者。
那女孩没有半点反应,脚步并没有因为武警战士的警告而放缓或者加速,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此时,坐在岗亭内的黄毛也发现了异常,走出岗亭站在胖边上,下意识将手里塞满实弹的弹夹递了过去。
扛着步枪的胖没接弹夹,他压根就不觉得一个瘦弱女孩,即使拿着水果刀,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给我站住!”胖第二次警告,声音在夜晚寂静的路上传得很远,不过女孩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走近了,能看清楚脸上极为僵硬的笑容。
看着这种诡异的场景,第一次碰到冲哨的胖,心情开始慌乱起来,黄毛则是掏出对讲机呼叫快速反应组。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胖“咔咔”打开保险朝鸣枪示警,由于一时紧张,在开完第一枪后甚至忘了手动童壳,整个人就僵在站台上,孤零零的。
因为枪里装着的是三发空包弹,所以胖的遗忘更有可能是一种犹豫。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接过黄毛递过来的实弹弹迹
女孩并没被突兀暴起的枪声惊扰,仍然拿着刀,脸上带笑靠了过来。
这时候,胖脑袋空空,除了僵硬着手臂将枪口抬高,已经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办。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的大门处响起,朱一霸带着快速反应组迅速扑了过来,没有动枪,只是一个简单的擒拿就将女孩制服。
动作虽然简单,不过不知道是朱一霸手上的力度没控制好,还是把人给当成了极具危险的人员,女孩的右臂一下脱了臼,惨嚎声刺耳且尖锐。
然后像是拎着鸡一般被人给带进了站里。
接着,有两名快反组的战士过来顶替胖和黄毛站岗,让他们跟着排长朱一霸到里头跟站长汇报情况。
办公室里,站长和教导员耐心听取了胖和黄毛的讲述后,表明案件会交接给支队的办案队继续调查,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大家不要有压力,接着便让排长朱一霸带着两人回宿舍休息。
回去的路上,朱一霸看出胖的紧张,故意打趣道:“大晚上的一个姑娘拿刀过来,听着倒是挺诡异的。”
走在后头的黄毛附和道:“哎,排座,半夜三更的,这女孩可比络腮胡子大汉更吓人。我第一眼看清的时候,还以为大晚上撞鬼了呢。当时,还使劲擦了几把眼睛。”
714.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十)
在部队,主官不同,气氛也会不同。
有的主官随和,没有官架子,怎么有效率怎么来。毕竟独立在外的边防站,地理位置偏僻,环境又挺艰苦,日常还会有不少的指标和任务要完成,所以主官在细节上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会搞太多条条框框来限制大家。
有的主官喜欢树规矩,讲排场,处处与上面那位相反。
不过归根结底,战士也不是太在乎这些,主官怎么讲那就怎么做。
但是有一条潜规则横在那里,统统适用:你要让人服你,那就得有真本事。
朱一霸歪打正着,虽然前边走了点弯路,不过在被参谋长意外点破特勤排出身后,他索性放开手脚,在接下来的训练里再无保留。
同样得益于特勤排过往战无不胜的威名、高深莫测的神秘,以及用于第一的比武成绩,所以由此背书的朱一霸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站长之下,再无人质疑。
“朱一霸。”站长王海注视着朱一霸,点名道。
“到!”朱一霸咵的上前一步,啪的一下敬礼,目视前方,腰杆儿挺得笔直。
“接到线人信息,有人在x处进行毐品交易,大宗的。嗯,是上回你放掉的那批人,这次参谋长特令仍由我们查办,经过我和张副商量,决定还是由你来带队执行任务。”
顿了顿,严肃交待任务的王海突然咧嘴一笑,说道:“时间在今晚凌晨左右,天这么黑,狙击枪应该打不着。”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上次朱一霸因为对面山里藏着狙击手,为安全起见,他放弃了逮捕任务。这次时间是在晚上,就是火箭筒都打不准,所以也就没有理由了,也不准再有理由了。
“保证完成任务!”朱一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言简意赅。
散会后,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在队伍出发前,朱一霸专门找来班长谈了会儿心,试着从思想工作上入手,给对方先提个醒。
结果两个大男人相对无言,抽了会儿烟,反倒是班长开始抱怨起来,说是这么多年在边疆熬着,日子就这么重复着,虽然打掉了不少的毐品和枪支,可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每天每个月还是有那么多的毐品和枪支冒出来,感觉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方面,原先在特勤排,老是跑到山外执行任务的朱一霸却是经验丰富,回答山那头的老百姓很穷,当地没有什么经济来源,除了种植这类违禁品换口饭吃也没其他生存的手段。
接着朱一霸表情自然,笑着讲述自己跟着特勤排长出任务的事情,都是子弹在头上飞来飞去、炸药在耳旁震天响的场景,可落在他的嘴里却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常见的情形。
说是每敲掉一个窝点,没过几个星期,当地就会有几个新的冒出来。经过他们几年日夜不停的摸排打击、摸排打击,毐品和枪械依旧泛滥,似乎他们的工作都白费了。
当时朱一霸也和现在的班长一样茫然。
不过那时的特勤排排长如此解释:正是由于他们守卫边疆、震慑边疆的存在,那些人才会收敛着不会将东西肆无忌惮的往华国输送。
班长能听得出来特勤排每次任务的艰辛和危险,慢慢坐直起来聆听着,这是老兵对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的尊重。
说到最后,朱一霸点了一句。
“不夸张的说,我们只要打掉哪怕一小包的毐品,一支枪械,我们华国内的老百姓就能少死一个人。这个老百姓很可能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乃至你的心上人。”
班长默然。
715.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十一)
几小时后,两辆和上次一样的汽车再次驶入朱一霸的视线当中,在车灯照明下,两名司机从驾驶座走了下来,径直站在两车之间的空地上进行交易。
天色黑乎乎的,这次朱一霸再不犹豫,一声令下,全队冲锋。
“警察!不许动!”
几十年的经典逮人口号平地拔起,接着朱一霸拿出手枪朝天连开几枪,枪声在原本静谧的夜空中犹如炸雷一般响彻天地,先声夺人的架势被用到了极致。
胖子拿出硕大的高音喇叭,用他饱含着激扬和热情的气势,大声喊话:“下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也就半分钟的工夫,在马路上进行交易的两人直接被战士们摁头跪在地上。
“很好,现在马上把人带到...”朱一霸长吁了一口气,刚准备喊话让战士们早点将犯罪嫌疑人带离现场,结果异象突显。
“吱呀”一声巨响,原本停在路边的、山外来的那辆黑色皮卡猛地一个一百八十度调头,后轮在泥地里拽的飞起,两秒后径直像弹弓一样射了出去。
不好!车上有人!
晚上没办法设置狙击手,所以原本负责狙击的这个老6就跟了过来!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朱一霸误以为这次的交易现场也只会出现两人,没有考量到第三者的存在,这时,察觉到失误的朱一霸下意识准备追击,就像当年在特勤排一般想也没想的冲向停在边上的另外那辆suv。
“班长,你带人回去!”吼了一嗓子,朱一霸站在车门边,砰的一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班长一听,就知道这回他们的特勤排长为了避免再次陷入上回的责难当中,就没准备带其他人玩儿,准备孤身一人进行抓捕。
不得不说,这下子,不管是从任何角度,从任何的规制制度或者责任担当,都无法拦住朱一霸的行动。
不比新近调任过来的朱一霸,班长已经跟在站长王海身后当了近十年的兵,风格上也是与之相似。
无他,就是“求稳”两字。
可眼看着朱一霸冒着危险独身而去,班长又担心,担心这位年轻的排长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就可惜了一位大好青年。
不过只是犹豫两秒,班长一挥手,带着小胖和黄毛跟着钻进车内。
“排长,事情都交代给班副了。我们走!”坐在副驾驶座的班长,拍了拍中央扶手,说得从容。
“排座,我们跟定你了!”黄毛吸了口鼻涕,又抬手擦了一手,说得坚定。
“呼!排长,正想跟你去山外见识见识呢。守了这么多年的关,连外头啥样子都不知道,回去要被笑话的。”小胖的体型再加上肩膀上扛着的95-1式自动步枪,在这辆suv的后排都显得拥挤。
朱一霸一愣,原本下意识想让他们规避危险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都是男人,没那么磨叽,随即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立马蹿了出去。
716.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十二)
周边都是茂密的森林,正在行驶的道路不是很宽敞,堪堪就够一辆汽车通行。
两车在颠簸的道路飞驰,烟尘四起。
前方皮卡突然一个转向,冲进了一片灌木丛中。
跟在后头的朱一霸没有丁点犹豫,直接跟着一打方向盘,快速跟进。
随即一大片枝叶树条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将视线大部分给遮挡住。这时候的朱一霸再不管沿路糟糕透底的行驶环境,眼里死死盯着皮卡屁股后边的红色尾灯。
大约几分钟后,随着一阵闷响,汽车猛地一震,坐在里头的人要不是安全带系得牢固,都得拿头撞车顶。
唰的一下,suv冲出小树林,前方是一片不小的空地,而沿着空地中央横亘着一条由铁丝网延伸过去的长长的隔离带。
“那家伙...不会要撞这铁丝网吧...”坐在后排的小胖倒是眼尖,歪着个脑袋,通过两个前排座椅的中间间隙,饶有兴趣的望着前边已经有些喘不上气的老皮卡,笑着调侃。
铁丝网高约四五米,都是近几年为了防止国人偷渡去缅.ei而专门设立的,隔个百来米就装着一个红外线探测器和配套的高清摄像头。
说是铁丝网,就这,还是按照早年说法延续下来的,简单来讲,就是大家在嘴上是讲习惯了,实则如今的铁丝网早就更新换代到n代了。
底下是高强度的钢筋隔离护栏,护栏两侧是回填土,宽度至少都有5米,站远了看过去都知道这玩意有多硬,就轻型坦克来了都得掂量掂量。
组成墙体的金属杆子同样极长,至少地下三米内是别想尝试通过挖地道钻过去了。上头缠绕着刀片刺丝滚笼,滚笼里边还加装了钢管。
除了这些硬件设施外,警方还在上面通了36v电压,一般人就是迷了路都不会撞到这上头,纯粹就是找死了。
“呵呵,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现在看他往哪里跑。”黄毛嘴上轻松,不过还是紧张的反手拉上枪栓,将手指头搁在扳机位置,做好了下车逮人的准备。
“呵呵,这傻小子,还不知道咱这墙得有多硬呢。”班长眯着眼睛,一脸轻松道。
大家想当然得认为这车得停下了。
“不对!”眼看着前方皮卡并没有减速的意思,朱一霸想到对方可能存了硬闯的心思,“这人一路开来算得上有模有样,一点没有慌乱,所以这地方应该有猫腻,也许被挖了洞。”
“怎么可能!两边都架着热成像和高清摄像头!怎么可能被他们挖了洞!”班长一下坐正了身体,惊讶道。
“既然对方挑这儿来逃跑,我觉得肯定是有把握能过去的。”朱一霸眯着眼睛,像是捕猎的食肉动物,享受着狩猎的过程,一点都没有慌乱。
果如其料,皮卡在爬上平地后并没有减速,只是稍稍调转车头,朝一处黝黑的边境网直冲而去。
“那底下可是五米厚的混凝土啊,这就冲了就凭坐在大铁皮车里想冲过去,找死吗?”常年在边境线巡逻的班长自然是知道隔离线的情况,这会儿有点难以置信。
这几人做的就是卖命的不法生意,既然敢开着汽车过来,就肯定有逃回去的后手。
别人都以为是撞墙,可真的一定就是吗?
718.番外:朱一霸的过往(完)
边防站,训练艹场。
一队沉默的武警整齐排列。
阳光照在他们坚硬的面容上,余下的只有哀伤。
站长王海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在以往一直是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面颊上两侧豆大的疤痕更是印证了他曾经英勇顽强的斗争经历。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带领着全体武警喊话,响彻操场。
“我们是华国武警!”
“战无不胜是我们的责任!”
“关键时候,我们将会用一切献出自己的生命!”
整个艹场上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每个人都沉浸在对战友的回忆中,他们的存在将永远铭刻在众人的心里。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不仅是一支为国家和人民守护边疆的军人队伍,更是日日夜夜生活、工作的一家人,向上天宣告着对牺牲家人的缅怀。
那是和他们一起喜怒哀乐的同袍、那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睡觉的兄弟、那是和他们一起训练执勤的战友。
天天在一起,日日在一起,熟悉的面容和习惯的嗓音早已镌刻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可就这么突然的,没了。
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有那么极短、极短的一瞬间,他们甚至在想,要是他们不是身穿军装、保家卫国的武警就好了。
这是逃避,却也是责任。
“脱帽,默哀!”
唰的一下,队伍整整齐齐取下头戴的大檐帽置于左小臂,战士们微微低头,静静注视着地面。
英烈为家国舍生忘死,逝世同胞亦盼山河无恙。
致敬烈士,缅怀同胞,愿逝者安息。
愿逝者,回家。
......
“烈士?你觉得自个儿是天皇老子吗?还做着这美梦?”
王海冷冷一笑,手指头点着站在他面前,两眼无神的朱一霸,嘲讽道:“要不是你老子护着,早让你滚犊子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
“跟你说了多少遍!”
“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就是头猪,也知道了!”
“你tm连猪都不如!连猪都不如!”
愤怒至极的站长歇斯底里的怒骂,顺手抓起一叠办公桌上的文件砸了过来,纸页撞在朱一霸的身上哗啦啦作响,然后无力的散落在地上。
站长站起身来,怒喝道:“滚!滚出老子的办公室!”
朱一霸低着脑袋,身形僵硬的转身走出办公室。
人走后不久,一名肩上披着两杆一星的警官推门而入,皱着眉头,说道:“王站,政委那边不同意,说这次确实没办法按烈士往上报,毕竟他们跨越了国境。这种事情,没挨上处分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要不是看在人已经牺牲了,可能连后续的抚恤...”
王海长叹一声,摔坐在椅子上:“教导员,我知道了。”
很多时候,军人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不问牺牲与否。
教导员见王海伤心,劝道:“王站,我们这结果已经算好的了。朱一霸还知道把人都给拉回来,运气好的是那贩毐分子因为伤重失忆,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驾车逃回xx的记忆,不然这事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干!这人渣怎么没死!”王海狠狠拍了一掌在桌上,顿了顿,缓缓问道,“查到这伙人的老板是谁了吗?”
第719章 陈川的三等功
傍晚,夕阳正好。
一名敞开上衣警服的男子躺在保安室二楼办公室的沙发上,双脚架在茶几上,脚尖不住地晃动,惬意的看着手里新拿的勋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老朱,怎么样,三等功耶!”音调上扬,显然说话的人是颇为得意的。
朱一霸没接腔,在这小小的办公室转了几圈,点评道:“陈川,听说这是大队专门为你搭建的阁楼,目的就是为了将你和其他正常民警隔开,防止影响到...”
“正常”二字被故意加了重音。
“放屁!李达就是嫉妒!”陈川是一点都没承人家这位大队长的情,要知道,就连这位大队一把手都没有专用停车位的待遇,特别是这停车位还就在陈川的办公室边上。
上、下班可是极为的方便。
朱一霸趴在窗户框上,低头望向楼下停着的保时捷帕娜美拉,故作醒悟道:“办公室独立的,连停车位都是专有的。要不是这俩地方就挨着单位大门,方便你上下班,哦哦,换个方式理解的话,是不是让你就不要去大队的主办公楼了?”
说着,朱一霸转过身体面向陈川,似笑非笑道:“要说不是有点原因在里头,我是不相信的。陈川,你就这么惹人讨厌么?”
陈川晃荡了几下手里的勋章,得意道:“惹人讨厌?你见过惹人讨厌的家伙能立功受奖?这可是三等功!嘿,老朱,你见过勋章吗?要不要过来摸几下?”
朱一霸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太过激烈,连唾沫也喷射出来,好巧不巧的飞溅到陈川手里的勋章上。
“笑个屁!这会你求我都不让你碰了!”陈川皱着眉头怪罪,手上动作极快的拈起制服下摆,小心擦拭勋章,看得出来,应该是挺宝贝的。
换做平时,像陈川外表所展现的不在乎业务,对待工***答不理的样子,仿佛来上班就是天底下最难受的事情。可偏偏这种人,一旦得到领导和单位的肯定,其情绪往往也是最高涨的。
朱一霸凑了过来,乐呵道:“在我们边防那边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除了比武以外,那些军事素质好的,有着真本事的人反倒立不了功。”
这说法引起了陈川的好奇心,问道:“为什么?”
朱一霸比划着:“举个例子。我们一群人接到命令前往某地执行任务,对面是一伙不怕死的歹徒,手里揣着个砖头、菜刀或者棍子就敢冲过来袭警。这时候,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各自施展出了真功夫。
“有的人空手夺白刃,接着一个飞踹就让对方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有的人双手反握步枪,砸得比对面的棍子还狠,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有的人眼睛亮,绕过去把枪口直接顶在人家老大的脑门上,一下就结束了战斗。”
顿了顿,朱一霸神秘道:“你猜,这三个人谁会立功?”
陈川皱起眉头想了半天:“都...都有?”
“哈哈!”朱一霸乐得捂住肚子,揭晓了谜底,“这仨谁都没有立功。你知道谁立功了不?一个刚下车的小伙子,被砖头砸中脑门,从行动开始一直晕到了结束,这家伙拿了个三等功。”
“啥?”
“别急,还有位。”朱一霸不客气的从办公桌上拿过陈川的黄皮烟,撕掉透明膜纸,叼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个虚胖的家伙,平日里训练不大认真,这会儿想学先前那位空手夺白刃的帅气动作,结果一个照面就被人用菜刀砍了两刀。
“一刀在大臂上,除了卖相差点其他还好,不过另一刀砍在大腿上,那血哗啦啦的流。胖子当场就被吓懵了,接下来的时间就剩下哀嚎惨叫了。嗯,这家伙年底评功评奖,直接拿了二等功。”
陈川咂舌,迟疑道:“他们...没什么功劳吧?感觉好像还给咱们丢脸了...”
朱一霸砸巴着嘴,笑道:“怎么,你还看不起他们?告诉你,师出有名,这俩小伙子就是那‘名",很重要而且还活着,人证!只要后续文章做得好,宣传到位,都是人人学习的榜样。”
陈川略一沉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举了一个相同的例子:“像这次清月桥反X行动,你们擒敌冲锋在前,因为个人防护齐全没有受伤,所以没立功。像我虽然是在外围,干活少也没风险,但是走路崴脚被拉去医院算是受了工伤,所以才有了这次的三等功?”
朱一霸笑眯眯的拍着陈川的肩膀:“看来你是真懂了。”
“去你的!”陈川气急败坏的又踹过去一脚。
本质上来讲,其实受伤了给评功也是传导一种“出了事故有单位给你们兜着,你们只管放心冲锋”的理念,主要起着给当事人降低心理负担和消除顾虑的作用,毕竟工作在一线的警察是什么情况都能碰到的。
两人打闹一会儿,陈川正色道:“这挨了一刀多多少少以后都会留后遗症,忒不值了?换我,我就不会上了,耍帅也得有个限度,也得看场合,是不?”
朱一霸双手抱胸,打趣道:“肯定值啊,那小子平时训练不努力,最后还能靠挨一刀拿上二等功,二等功耶,退伍复员摇身就能变成公务员。长痛不如短痛,就是这么个理儿。话说,陈川,你这跤摔得还是太轻,要是能断几根骨头,兴许现在得称呼你陈队了。”
“滚!”
三句不离嘲弄,陈川是真火了,跳将起来就准备武力压制,结果三下五除二反被朱一霸一顿胖揍,最后右手被反别到背后,要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口头讨饶几句,待得朱一霸放手,陈川跳起来就是一个爆栗,然后转身就逃,顺着阁楼的楼梯飞一样跑走,嘴上依旧骂个不停,活脱脱一个乳臭未乾的大男孩。
朱一霸摇摇头,抬起头来,通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办公楼,想着那个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的家伙要是跟陈川一个德性,啊,不,只要一半,哪怕三分之一,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朱一霸突然想起那个挨了一刀,就知道瞎嚎叫的胖子,以及刚下车就被砖头砸晕的黄毛。
想笑,又笑不出来。
想哭,又无从落泪。
这一刻,他蓦然有些体会到了陈书的悲伤,窗户好像起了点雾。
“想什么呢?走,下班了,喝酒去!”
原本以为跑远的陈川不知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叼着根烟,满不在乎的搭在朱一霸的肩膀上。
两
新年快乐!
兄弟们,一级勤务快乐!!!
第720章 酒吧
晚上,某酒吧。
人声鼎沸,荷尔蒙在空中肆意奔放,五光十色的射灯在人们的头顶乱舞。欢呼声、尖叫声、呐喊声与全场满满的酒意混杂在一起,让人迷醉。
DJ台上,一名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女孩,随着音乐摇曳起伏,即使看不清面容,可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以及火热妖娆的舞蹈亦是充满了挑逗,让台下舞池里的年轻男人们彻夜为之疯狂。
陈川坐在靠窗的一张小台上,手上端着一杯鸡尾酒,不时的抿上一口,然后跟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摇摆脑袋。
坐在他对面的朱一霸则是一脸便秘的感觉,嫌弃道:“这地方就不应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好色的毛病。”
“我好色吗?NO、NO、NO。只是眼下花儿开的正艳,我不去欣赏,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陈川伸出一根食指,温柔的托在边上女孩的圆润下巴上,轻轻碰触着,“工作后适度的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人呐,老是这么正经憋着,得憋出病来。就像那位。”
朱一霸默然,端起面前的酒杯举到眼前,盯着里头微微荡漾的鲜红色,像是人身上流下来的血。
“帅哥,开心点嘛。来,我先敬一杯。”坐在朱一霸边上的一名棕发女子,端起酒杯,却只是抿了一小口,不过喉咙未动,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喝下去。
陈川眯着眼睛看那女子把满满的酒杯放下,嘲讽道:“怎么,看不起我这位兄弟?这水位,起码得明显下降啊。”
棕发女子浅笑:“哎哟,我的陈公子,今天人家来亲戚了,能喝酒已经是给了你天大面子啦。”
另一名穿着紧身皮衣的女子,红唇微启,看起来甚是诱人:“对呀,陈公子。大晚上的,你临时电话打过来,我们可是推了赵老大的红包局过来的呢。你可得好好补偿下我们啦~”
陈川斜了眼独自在旁抽烟,搞得自己很清高的朱一霸,心想要不是看你小子在反X行动后魂不守舍的样子,鬼才有这个闲心闲工夫搭理你的心理健康哦。
哎,作孽呢,我这真是自找不痛快...
陈川起身走到店外路边停着的车后备箱里,取了两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在场的两位姑娘一人一个。
那效果,就如同在噼刺噼刺冒烟的煤气罐前点了根烟,燃爆了。原本有气无力的俩小姑娘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激励之下,那就不把陪酒当工作了,全当成毕生的事业了。
自此,对于这两位姑娘来讲,除了当下的朱公子外,再没有哥我今天不方便和隔壁赵总的红包局等什么事情了。
朱一霸被两位夜场老手逗弄的憋屈,几个回合下来,脸上虽然还是挂着不大好看的嫌弃表情,不过再没有早前的忧伤。
陈川对于自己的手腕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于世上大多数消沉的男人,酒精和女人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除了那个家伙......陈川少见的皱起了他那双风流个傥的眉毛,显得有些忧伤。
趁着俩小姑娘结伴去厕所的空隙,朱一霸快速挪到陈川边上,问道:“这俩姑娘不会是陪侍人员吧?咱们招她们陪酒不大好吧?”
陈川抖了抖烟头,轻笑道:“这里是酒吧,是年轻人宣泄荷尔蒙的地方。我们有规定不能来酒吧吗?再说了,她们怎么可能是陪侍人员,难道说她们找你要小费了?”
“你不是给了俩手机么...”朱一霸有些心虚,毕竟这俩姑娘刚才可全在为他服务。
“那是我兴致来了送朋友的礼物罢了。我前几天不还送了你和陈书一对兔子茅台,让你们拿给家里老头尝尝?难道说,你俩是我招来的陪酒?”陈川斜着眼睛反问道。
“哦哦,那就好。对了,那俩姑娘是不是单身?”
“呵,这边嫌弃人家是陪侍,又问起她们是不是单身?你记住了,永远不要问一个女人是否单身,如果她喜欢你,那她就是单身。”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万一喝多了,人家晚上总不会和我睡觉吧?她们不会动了真情吧?”朱一霸稍稍做出一个抱胸的动作,好似被占便宜的人是他。
陈川差点被他气哭了:“你真是山沟里待太久,脑子都锈成屎了!女人嘛,给你睡都不一定比给你花钱更爱你!”
“啥?”朱一霸满脸问号。
“你试试让她们俩请你喝一杯。也不用香槟、黑桃的,嗯,就让她们点瓶野格算了。”陈川悠悠道。
朱一霸这是听明白了,敢情如今这社会,怎么判断一个女人是否动了真情,其主要标准就是她是否愿意给你花钱。
虽然对男女之事看得比较淡,毕竟朱一霸从小在大院长大,军校毕业后就进了男人堆,对这方面的事情确实经验浅薄,所以想当然的以为陈川勾搭女人都是用钱开路,想必能被开路的这些女人,也算不得好女人、正经女人。
“陈川,和这种...这种女人喝酒,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朱一霸一如往常的鄙视道。
“老朱,你这是看不起人家了?觉得她俩是坏女人?”陈川露出轻蔑的神情,笑对方看不透,“没事的,兄弟。你现在还小,知道吧。等你长大了之后,你会发现,其实每个女孩子都是好女孩,知道吗?”
“呵呵。”
陈川很认真的说道:“每个女孩子都是好女孩,她们不会介意你开什么颜色的保时捷帕娜美拉。”
“......”
陈川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拍了拍朱一霸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呀,先结束数量问题的,再去考虑质量问题吧。这个先后次序可不能搞乱。”
“滚!”
朱一霸扬起手来就准备一巴掌呼过去,陈川笑嘻嘻的躲了躲。
“说真的,陈川,毕竟同事刚牺...牺牲。我们就来这种地方喝酒,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朱一霸愧疚道。
“这叫买醉。你知道自己心里难受,难道我心里,其他人的心里就不难受了吗?我们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地方宣泄我们心里的悲伤和愤怒。”陈川语气平静,没有先前调侃的作态。
在一闪一闪的光射下,陈川的脸庞隐在黑暗里,让朱一霸一下子看不清这位一直以吊儿郎当示人的公子哥的真正面容。
“不管怎么样,我敬你一杯。”朱一霸端起酒杯一口闷,他能感受到来自陈川的好意,但却不好意思直接表达感谢,甚
第721章 配合治安行动
陈川跑到距离酒吧稍远一点的安静巷子口,重新接起电话。
“嗯嗯....”
“兄dei,我今天休息!”
“备勤?你记错了吧,你再看看排班表。”
“真的是我?额,好吧,你就当我未假外出算了。”说着,陈川捂住手机上的麦克风,朝着朱一霸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是市局下派的,他们管不着,你往后可别学我。”
说完,他又一本正经的接起电话。
“什么?配合治安大队扫场子?”
“臭小子,还是你懂我,平日里没白疼你。”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在基层,特警除了日常训练和训练之外,就是配合分局下属派出所或者业务大队进行大规模行动时,提供必要的警力支援。
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出个力气。主要工作就是前期的抓捕控制和后期的人员看守,后续办案还是归由其他单位执行。
站在边上的朱一霸全程听完,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陈川,你今天备勤还敢出去喝酒?”
陈川吐槽:“忘了呗。”
“行了,那你去忙吧,我先回家。”原本就对酒吧不大感冒的朱一霸正好借机离开。
“朱兄~”陈川厚着脸皮黏了上来,故意捏着嗓门道,“你就舍得让兄弟我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么?难道你还想再失去一个战友吗?”
“陈川!干嘛啊!你在放什么狗屁!”朱一霸像是被触碰了逆鳞,暴跳如雷的喊叫出来。
陈川一下子有些被吓住了,前头还挺亲热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大样,是战后应急创伤?
挠了挠头皮,他晒笑道:“知道了...”
朱一霸心知自己适才有些激动过头了,虽然依旧铁青着脸,不过开始缓和气氛:“我骂人不对。不过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不吉利,我也不大喜欢。”
陈川属于顺杆子爬树的性格,一旦见对方软下来,立马就习惯性的欺上去,油嘴滑舌的样子浑然不像刚刚被人给骂惨了的样子。
“人都给你骂了,还能怎么样?跟着我走一趟呗。我跟你说哦,这种大型的活动现场特别好玩,特别是扫黄的这种。到了地头,大家扑上去就像抓小鸡一般,乱糟糟的上百号人堆在一起真就鸡飞狗跳似的。
“怎么说呢,就像那些坏家伙们知道警察过来抓人,有的人就想上天,有的人还想入地,有的思想简单一些就知道跑路。然后我们冲进去,得把他们都抓回来,这场面乱糟糟的,还不得上窜下跳的?嘿嘿,特好玩~!
“我们特警又不用办案,过去就是看戏!”
朱一霸想到这个被陈川描述的极具画面感的场景,不觉就笑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有点喜欢陈川这种乐天派的性格,不管什么时候,即使被人狠狠挨了骂,权当没事发生一样。
于是,朱一霸点点头就同意了。
适才大队值班室电话过来让他们去协助分局的治安大队扫场子,地点离他们喝酒的酒吧不远,已经喝过酒的两人就将车子留在路边,快步走起来,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现场之后,门口站着俩警察,其中一个还牵着条威武雄壮的警犬,比正明特警大队的胖大灰可是精壮许多。
虽然陈川跟这俩人都不认识,不过还是自来熟的挥挥手,像是自己人,还是那种一副领导作派的样子,笑呵呵的就带着朱一霸往里走了进去。
经过长长的通道时,跟在后头的朱一霸奇怪道:“你认识门口那俩警察?”
穿着便服的陈川,头也不回的得意道:“不认识。”
朱一霸回头看了一眼:“咱俩都没穿警服呢,问都没问就放进来,这俩哥们倒是有点不负责了。”
“咱们身子正,一看就是正派人士,还用的着问么...”陈川一边回过头来跟朱一霸说着话,一边掀开走廊尽头的珠帘,抬脚往里走了两步,突然被一只大手给压在肩膀上。
随即,耳边突然响起了威严的声音:“警察!不许动!”
陈川转过头:“我.....”
另一只大手径直压在了陈川的脑袋上,力气很大,让猝不及防的陈川一下子没喘过气来。
摁头,老警察们最喜欢的抓捕动作之一。
接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嘹亮响起:“给我抱头蹲下!”
被酒色掏了个半空的陈川一下被压在地上,艰难的半抬起头来:“大哥,自己人!”
狐疑的眼神在那人眼中闪过,他迟疑的嗅了嗅空气,接着又是大力将陈川压下,直至抵在地板上。
“满身酒气!还敢冒充警察!想死么!”
这会儿,陈川是半分都扭不过头来,生生挨了狗头铡一般的扣首,只能等着头上那人稍稍缓过几分手上的力气,才可以堪堪解释,不过这嘴唇贴着地板说话的感觉是真的一万个不舒服。
“大哥,我是...我是市局...”
头顶上的声音有些疑惑:“市局的警察?”
陈川忙不迭点头,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更像是在用脑袋使劲的摩擦地板:“对对,我是市局技侦的。”
头上的声音再次变得的果决:“干!抓的就是市局技侦的!给我蹲下!嘿嘿,这回栽了吧!”
被值班室通知过来帮忙的陈川满头问号,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还好,旁边出来一位早年和陈川打过配合的刑侦支队的兄弟,蹲下来端详半天:“咦,陈公子,你怎么...”
“对!对!对!我在局里的外号就是陈川陈公子!兄弟,还是你懂我!大家都是自己人。”先前有种秀才遇到兵的错觉的陈川,此时碰到熟人感动的差点要喊万岁了。
这位刚来的兄弟连忙推开那人,扶起陈川:“哎呀,我说陈公子你来这里干嘛呢?我们正办案呢。嗯?你喝酒了?来这里捣弄下半场?诶,你别吱声,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偷溜出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先前制服陈川的同事,示意道:“不是我们要抓的那人。”
陈川苦笑道:“兄弟,今个儿我不是来玩的。我真的是接到我们单位值班室的通知,过来帮忙加班的。”
“啊,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走你快走。门口这位是你朋友吧?走走走,你们一起走。”刑支的这位兄弟一边推着陈川往外走
第722章 师弟,我叫陈川
一行人刚踏进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厅,就瞅着几十号人或是双手抱头蹲在角落、或是趴在地上、或是一脸惊慌的站着,场面还是挺带感的。
边上站着十来位便服的、制服的警察。
“都给我趴好了!”
“不准说话!不准动弹!”
“双手都给我把脑袋抱死了!谁要是手松了,我手上的棍子可不介意给你们松松筋骨。”
“蹲好了,不准动!”
“手背过来!”
“趴下!”
场子里基本上都是警察吼叫着督促嫌疑人接受管理的声音,显然这地方应该是刚被他们控制住。
如果不纠结当下的现状和话语里的内容的话,兴奋程度倒是跟我们平日里坐过山车差不多,当然了,表情也是一个模子。
场子里,一些桌椅都给横扫一空全给堆在了另一头的角落,将大厅给清出不小的空地,然后在空地上只给摆了一张桌子。
等人都给安顿好了,警察就会一边搜身一边核对人们的随身物品,将其一一清点好,当着众人的面放在证物袋里,再用胶条封好,交由所有人签字后统一装入麻袋里。
这些算是警察暂扣的物品,等案件处理的差不多了,会把不涉案的东西退给当事人或其指定的亲戚和朋友。
“陈公子,你看现在这里刚拿下,还比较乱,我就先忙去了,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去那屋帮下忙。里面都是电脑,刚好合你的专业。”
因为先前的尴尬,刑支的兄弟也不好意思分派任务给陈川,于是指了指边上一间挂着财务室的地方让他们去守着里头的电脑和账本,实则就是让他们有个休息的地方。
在他的心里,满身酒气的陈公子不是来支援的,一个弄不好指不定得给案子添上不少麻烦,不如给安置在办公室里休息,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选择,双方都能有个台阶下来。
陈川长呼了一口气,转瞬就恢复了精气神,朝朱一霸侧了侧头,挺着个腰杆儿大步走去。
两人进了财务室。
陈川就当自家一般,相当自来熟的将自己给丢到了沙发上,洋洋得意道:“你看,关键时刻还得是我,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现在你知道我在市局是多受欢迎的存在了吧?特警那批人都是粗人,发掘不了我的优点。”
朱一霸心想什么狗屁理论,在旁边听了全程,敢情他在市局其他同事眼里真就一啥都不干的公子哥,怎么现在还有脸这么说话。
朱一霸忍不住扶额,想不通陈副大队长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就会和这种家伙天天混在一起,啊不,肯定是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贴着对方。
这边朱一霸在心里吐槽陈川,实则他同样忘记了自己近段时间也是跟着陈川到处逛游着,在外人眼里,两人的关系可是相当得近。
物以类聚吧。
许是先前陈川在反X案件的英勇表现,让朱一霸在潜意识里认下了这个朋友。
经历过“近身被搏斗”的陈川感觉房间里有些热,脱掉身上的外套随手丢在茶几上,从沙发边上掏出俩瓶矿泉水,扔了一个给朱一霸,自个儿也旋开一个,咕噜噜就喝完了。
喝完一抹嘴巴,真诚的建议道:“喝点吧,能冲淡点咱们身上的酒味。”
朱一霸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响了起来:“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休息日,喝点酒怎么了?你管得着么?”
陈川笑嘻嘻道:“哎,我也不知道今晚有这么个行动么,所以就喝酒了。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冲进来一个两折杠的年轻小警察,拎着把手枪,一脸严肃的对着陈川。
陈川一脸懵b,举着矿泉水的右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然后俩人面面相觑了小半天。
在通道口经历过被误解而制服的陈川寻思着还是主动点吧,毕竟前面刚吹过的牛,这会儿怎么也不能落了面子。
挥挥手示意朱一霸不要动,原本瘫坐在沙发的陈川坐直身体,严肃道:“兄弟,我们是特警大队过来支援你们办案的。”
小警察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将枪口放下,解释道:“师兄,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他们公司里的财务呢,刚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所以就...”
陈川见小警察年轻服了软,马上开始板着脸教训起来,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在里头:“又不是暴力案件,哪有在场子里端着把枪乱转的,万一走火了怎么办?你们领导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瞎搞么,不是?”
小警察连连称是,一边低头往腰带上收枪,一边解释道:“师兄不好意思,前头开会的时候领导就提过,说这场子有警察背景的。然后几分钟前,我听门口的兄弟说有两个特警准备冲场子救人,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俩家伙呢。”
咯噔一下,陈川心里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啊...有说叫什么名字了没有?”
小警察抬头,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叫陈川什么的,也是你们特警的。师兄,你认识不?”
朱一霸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陈川这辈子距离上一次听到自己名字这么刺耳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在上初中时,偷摸在网吧打游戏被同样来包夜的体育老师给碰到了。
不过后来回到学校,陈川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吹牛来掩饰自己的遭遇,说是因为技术过硬,吸引体育老师一起玩排位赛,俩人在网吧里玩得不亦乐乎。
早上还一起吃了早餐,一起回的学校。
不过体育老师在回到学校以后,反手就去班主任那里举报。
当时陈川还挺恨体育老师的,觉得这新毕业来实习的家伙忒不地道,自己爽完了就出卖队友。
不过后来长大了,同样不地道多次的陈川又有点惺惺相惜,觉得这个体育老师还是很不错的。
在网吧的时候是队友,在学校的时候是老师。
于公于私,分得拎清。
这会儿,陈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呵呵,那倒是挺牛ac的。”
小警察难得碰到愿意和他聊天的同行,兴致比较高:“对了,师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微信吧,我也有同学今年分配到你们特警大队呢。”
“哦...我叫陈川。”
第723章 得出去散散心
一瞬间,小警察原本乐呵呵的正准备从口袋里掏手机的动作,直接变成了按在腰带的手枪枪柄上,神情一下变得严肃。
陈川苦着脸解释:“我的师弟哟,我们真是过来支援的。”
支援谁就不知道了?
小警察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缓缓从枪套里掏出手枪,依旧笔直朝向陈川。
陈川求救似的看向站在边上的朱一霸,对方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朱一霸眼尖,发现站在对面的小警察并没有把手枪的保险杠打开,所以也没什么危险,便也乐得看戏。
陈川摊开手,试着凑近乎道:“我们真的是过来支援的,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刑支的蔡队。对了,你们那边什么进度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真以为我是傻子?
小警察瞥了眼被随便丢在茶几上的外套和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以及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酒气,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下。
刚在朱一霸面前吹完牛的陈川感觉有些拉不下脸,眼前的小警察又年轻,语气就变得有些冲:“你打个电话给蔡队啊!打个电话,懂吗,打个电话,OK?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神经兮兮的!”
小警察认真道:“师兄,我们行动前手机都被领导收走了,所以没办法打电话。”
陈川指了指对方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用对讲机啊。”
小警察双眼盯着陈川,没有解释。
“我去,服了你们!I服U!”陈川重新倒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任由朱一霸在旁边嘲笑,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今天撞到这头铁的家伙上,等赶明儿回了大队一定得被朱一霸笑上一个月。
小警察站在门口,一边盯着陈川二人,一边稍稍后退几步,一只脚站在屋里边,另一只脚伸在屋外面,朝门外走廊喊道:“教导员!教导员!这里有两个可疑对象!自称是我们正明特警大队的!”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小警察缓缓从肩膀取下对讲机,呼叫支援,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真缺人,指挥员让小警察自己先看着。
反倒是陈川觉得对方把人都给喊来了有点丢份,像是被观赏的动物一般,于是决定自己出门找熟人蔡队好好解释一番。
结果刚一抬脚,就被小警察用枪给止住了,语气缓和,不过态度比较坚决,黑洞洞的枪口往财务室靠墙壁的沙发扬了扬。
“师兄,要不你先搁那沙发上休息会儿?”
于是,陈川、朱一霸和小警察就在这个小小的财务室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待了整整俩三小时,期间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对话。
比如因为前面在酒吧喝了不少酒,陈川提出想上厕所,不过由于小警察就一个人,没办法同时照看住陈川和朱一霸两人,于是就让陈川直接在窗户边往外头撒尿。
比如陈川试图通过添加微信的方式来拉近俩人彼此的关系,结果人家轻飘飘的一句手机没电了给堵回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在行动前被上头给收走了。
除了不给添加微信外,小警察还以通风报信为由,不准陈川和朱一霸使用手机,不过在小警察准备收走两人手机时,被陈川严词拒绝。
这已经是陈川作为市局大哥、警院师兄,所能坚持的最后的倔强了。
结果还是不错的,忙完手头工作的蔡队,突然想起来还有对讲机上的这一遭,连忙过来又一次像是去幼儿园领小孩一般将陈川、朱一霸两人给领了出来。
陈川即使脸皮厚如城墙,此时也再经不起折腾,只想着早点离去。
不过人既然过来支援了,总得实质性的干点什么事情,不然就凭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和嘴巴,隔一个晚上回去,全局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八卦来。
在陈川的坚持之下,蔡队给安排了最简单的押送的任务。
这时候,就足以见到陈川在基层待过的经验了。
专业的押送车肯定是没有的。
像这种人多车少的时候,一般看着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不怕串供、翻供的,都是给塞进面包车里统一带回,这种危险因素只剩超载导致的刹车不紧的情况,肯定是不需要特警跟车的。
所以押送众多主犯之一的任务,就落在了陈川和朱一霸的头上。
一辆萨塔纳,刑侦支队的协警负责开车,陈川和朱一霸坐在后排两边,夹在中间的自然是被押送的主犯,这就是基层最标准的押送姿势了。
基层下派经验丰富的陈川当即挑了位瘦弱的排骨型小伙子,和朱一霸分左右将人用胳膊肘一架,再紧上那么几分力气,微微放下一点车窗缝,就等着早点逃脱对于陈川来讲不啻于“阿鼻地狱”的地方了。
“陈公子,招待不周,下次再来玩哈~”站在车边的蔡队要笑不笑的挥手告别,这神情,像极了老鸨或龟公。
还别说,过来支援的特警连着两次被刑警和派出所民警控制住,稀里糊涂的在财务室待了俩小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挺爆炸的酒后谈资。
再联系上相关参与人员是市局有名的陈公子,这八卦的好玩程度起码能让蔡队从其他同事那里勾到几包华子。
想着,蔡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哈哈!”
“呸呸!”陈川老大不客气的回敬回去,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能圆满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又补了一枪,“滚滚滚!”
等警车上路,朱一霸心中感慨,像这种平日里严肃得紧的老刑警都能和年龄相差不少的陈川,处得跟哥们似的,不得不佩服对方圆滑的为人处世,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欠缺的。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笑后却突然又是同时沉下脸来,因为都想到了单位里那位死脑筋的家伙。
“要不,下次带他出去玩玩,喝点小酒什么的?”想起蔡队的临行告别,朱一霸如此建议道。
“喝酒已经不顶用了,我觉得应该带他出来走走,最好是远点的地方,好好散散心。”陈川一本正经道。
“咦?你前边不是说没有哪个受伤的男人能遭得住酒和美女的疗效吗?”朱一霸见对方认真,于是起了探究的心思。
陈川从主犯小竹竿似的臂弯里抽出一只手,掰开指头慢慢数着:“你算算看,咱们的副大队长有多少位红颜知己。知性的、性感的、高冷的、萝莉的...诶,数都数不过来。”
朱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