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鸡汤面
我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有点犹豫,既心疼她懂事担忧的样子,又担心真的到店里打工,会影响他学习。
看出我的犹豫,谢思愿插话道:“你看她的样子,不来你这里,也会去别的店里找工作的,所以你还不如收下她,还能看着她。”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万一遇到坏人更麻烦。于是,人手不足的问题没有完全解决,我这倒成了托管孩子的地方。
女孩名叫韩涵,是新安人,随妈妈一起来燕市看病,她妈妈具体是什么病,她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只用定期治疗就行。
女孩乖巧懂事,每天早早的来到店里开门扫地,然后就开始看书写作业。谢峰和欧大厨都很喜欢这个女孩,没事就给韩涵指导功课。
欧大厨竟然还时不时的教她怎么做饭熬汤,这让我甚是感慨。我每次想学习一下做饭都会被欧大厨哄出去,说是我没有天赋。
韩涵就这样在众人的宠爱下日渐开朗。这天清早,韩涵正在背英语,一个中年妇女来到了店里。我放下手中的书,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们店里还没有开始营业…”
“妈,你怎么来了…”韩涵诧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说话。女人看着她,责怪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
韩涵有些转不过来神,我连忙说道:“阿姨,韩涵她很用功的,每天的背诵量和刷题量都按照她的计划走的,而且,她在店里忙活,总比去外面一个人转悠强,毕竟年底了,外面还是乱。”
女人冲我点点头说:“真谢谢你愿意收留她,她跟我说了,你们对她都很好,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韩涵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呢,您教育的好,我们都很喜欢她呢。”我给韩涵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妈,你还没吃早饭呢吧,我去后厨给你做碗汤面,你等一会儿。”便一下窜进了后厨。
韩涵妈妈想要阻止,让我拦住了:“韩涵妈妈,你就让她去吧,先坐下等会儿,她最近一直在跟后厨学做饭,就是想做给你吃的。”
我端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我坐在她对面,问道:“韩涵妈妈,您到底是什么问题住的医院呀?”
韩涵妈妈叹了口气:“我得是宫颈癌,来这边做放疗的。”“哦,是这样啊。”我点点头,“那就您和韩涵过来了?他爸爸呢?”
韩涵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伤感,说道:“他爸爸就在燕市,他工作太忙,没有时间…”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许她觉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我不想她难受,打断她说:“我看一下韩涵在后厨怎么样了,她一个人,别再把后厨点着了。”
不一会儿,韩涵端上来一大碗鸡汤面,面里还放了鸡腿肉、菜心和香菇,还窝了一个鸡蛋。
“哇哇哇,看着就很不错哟,肯定好吃。”我笑着说。韩涵得意的说:“妈,快尝尝我的手艺。这里面放的鸡汤是欧大厨吊了一夜的,可香了。”
韩涵妈妈看着女儿又看看我,一时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一边吃着面,一边不住的点头…
我一直都记得,韩涵看着妈妈吃面,那自豪又干净的笑容…
陌生男人
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讲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刚过小年,人们便陆陆续续收拾行囊,准备回家过年了,街面上的行人车辆都少了许多。
崔嵬走进店里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忙活,我正抱着一堆春节装饰,指挥着地府的实习生们贴窗花,韩涵在擦窗户,谢峰则拿着抹布一点一点的清理各处的灰尘,连欧大厨都在后厨忙着清理灶台。
看见崔嵬,我大喜,又来了个劳动力,就是这身衣服不像干活的。
“唉,你能不能把这身衣服换换,整天跟个销售似的,干活都不利索。”我撇着嘴,有些嫌弃。
崔嵬看着我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屋子人让你折腾。”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相聚有时,缘起缘灭,很多人很多事,抓不住,留不下,大概只有珍惜当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笑脸,才不枉相识一场吧。
折腾了一晚,小餐馆打扫得窗明几净,被各种春节的小饰品点缀的颇具年味。欧大厨还给大家煮了水饺,把地府的实习生们眼馋坏了。
大家说笑的正热闹,一个男人走进店里。男人穿着“大鹅”的长款深灰色羽绒服,戴着茶色的墨镜。大半夜的,真是要能多装就有多装。
我很官方的对来人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男人环顾了四周,露出了个很欠的表情,“你们老板呢?”
“我就是老板,您有什么事吗?”我耐着性子说。男人指了指躲在最后面的韩涵说:“我是她的监护人,你们非法雇佣了她,我来讨个说法。”
我一愣,转头看着韩涵。我从没见过小姑娘露出那样的表情,恐惧,害怕,还有很多的恨意。
男人摘下眼镜,冲着韩涵打了个手势:“怎么,见到亲爹,都不打声招呼吗?”
韩涵的全身都有些紧绷,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不屑的笑了,“让你住大房子,你不住,非要跟那个快死的女人住在几十块钱一天的小旅店里,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韩涵冲上前吼道:“你说谁快死了,她好着呢,她是你的妻子!…”
男人走到韩涵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们花着我的钱,靠我养着,应该感激我!你跟那个女人,谁都逃不掉!”
韩涵挣脱不掉男人的手,脸都被捏红了,崔嵬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推开了男人。
男人回头看着我,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姑娘,你没有经过监护人同意,随便录用一个高中生打工,这不合适吧。”
我看着这个男人,忍住了想出手抽他的冲动,说道:“首先,我和韩涵不是雇佣关系,而是托管关系。”
我顿了顿,“其次,我们之间的托管关系是韩涵妈妈亲自委托的,所以也不存在没经过监护人同意。还有,您是不是忘了,韩涵已经满十八岁了,不存在监护人的说法了。”
男人听了,没所谓的点点头,戴上墨镜说:“姑娘,我看你挺可爱的,就跟你说一下,以后,我每天都来看我闺女,直到她求着我跟我回家。至于会发生什么,这就不好说了,有个心理准备哈。”
我听了一惊,这店面可是地府的地盘呀,要在这里闹事,您老胆子真大…
禽兽父亲
开心热闹的气氛因为男人的到来而降到了低谷,地府的实习生们摩拳擦掌想“暴揍”他一顿,被崔嵬安抚了下来。
其实,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规则也就越严格,这条铁律对人鬼仙妖都适用。天道有轮回,说的不仅是因果报应,更是天地人三界的平衡与秩序。
所以,修道之人不能滥用自己的能力,更不能为所欲为,有违天道,终会损害自身的。
虽然真的想教训一下嚣张的男人,但依然只能使用人间的规则,这些大家都明白的。
我看着韩涵,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肩,身体在不自觉的发抖。我走到她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谢峰端了一杯茶放在韩涵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孩子,先喝点水,你父亲这是…什么情况?”
韩涵喝了一口茶,声音颤抖的说:“他叫韩知州,和我妈是一个村的。他俩结婚以后,他就来了燕市打工。”
“他是做哪行的?”我问道。
“他是做体育培训的,刚开始是做培训老师,后来就几个人合作自己开起了培训机构。”韩涵说道。
“我靠,这种人竟然是为人师表,果然哪行都有渣渣。”我心里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韩涵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恨意:“他就是个禽兽。他刚创业时,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妈每天辛苦的干活,自己家田里的活干完了,还去别人家田里干。”
“我妈其实很漂亮的,可是,她太辛苦了,才看上去老了很多。后来,我爸有钱了,原以为他会给我们带来好日子,可他不仅不给家里钱,我妈还变成他泄愤的物件。”韩涵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我上高中,考上了省重点,我妈特高兴,可高中花费也高,我妈就带我去燕市找我爸,希望他能按月把上学的钱给我…”
“可到了燕市,我们看到的是我爸家里住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爸为了她,竟然把我和我妈哄了出去。”
“我妈带我回了老家,要跟他离婚,我爸他竟然回家打了我妈,还…还扒光了她的衣服,拍了照片,说敢离婚,他就把照片发到网上,让我以后都没法做人…”
“从那以后,他每次回家,都要打我妈,虐待我妈,然后扔下钱就走…”韩涵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小女孩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屋子里,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崔嵬在韩涵的身上下了一个平安符,可以削减她心中悲伤的情绪,过滤掉负面影响。
谢峰和欧大厨把一个储物间收拾了出来,在地上铺上垫子和电热毯,天太晚了,韩涵一个人住小旅馆不安全,就暂时先在店里睡下了。
在平安符的作用下,韩涵很快睡了过去。崔嵬看看我说:“从刚才开始,你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你别乱来呀。”
我摇摇头:“我不会的,我有分寸。”我只是想买点砒霜、鹤顶红、老鼠药毒死他罢了!
左眼跳
深夜,我一个人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夜不能寐。之前发生的事让我很难压制心中的愤怒,闭上眼睛,便能听到韩涵的哭声在耳边环绕。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谢思愿走到沙发前面,弯下要戳戳我的肚子,笑着说:“每天没见你吃东西,肉倒是一点都没下去。”
我不愿理他,把头扭过去闭着眼装睡。他则直接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摸着我的脑袋,一边自言自语道:“你平时不都是活力满满的嘛,今天难不成有狗抢你吃的了?”
我抬头看着他,一脸的郁闷: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谢思愿看着我,笑道:“我怎么感觉我被一只狗鄙视了。”
我其实真的很想点头的,可又怕吓到他。他拍拍我的头:“一只狗,不要有那么多想法,任何事情都有解决办法的。”
我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温暖的味道,有些昏昏欲睡,这家伙的作用,和平安符真的有些相似,“算了,有这么多人在,还搞定不了一个畜牲吗?!…”我在睡着之前,气愤的想着。
第二天上午,走进店里,就看到韩涵顶着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正在背英语。这孩子,一直相信只有她能改变母亲的人生,所以自律的可怕。
欧大厨像是一个低气压台风,黑着脸跟我说:“吃早饭没,有馄饨。”我连忙点头赔笑:“吃,吃,辛苦您了。”
一个上午,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过了午餐最忙的那段时间,韩涵和谢峰正在收拾打扫,韩涵妈妈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韩涵问道,忽然想起了自己还顶着两只肿了的眼睛,连忙低头假装干活。
“你昨天是不是没回旅馆?”韩涵妈妈问道。我赶紧回答:“韩涵妈妈,我们昨天搞活动,太晚了,我就安排她睡在店里了。”
韩涵妈妈点点头,“那就好,旅馆早上打电话说她没回去,我还怕出什么事呢。”
“您放心吧。”我笑着说,转身对韩涵使了个眼色:“赶快去给你妈妈端碗馄饨来。”韩涵应声跑到了后厨。
我坐在韩涵妈妈对面,说道:“韩涵妈妈,我听说你们要在燕市过年,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在店里收拾出一间屋子,以后就让韩涵住在店里吧,还能省点钱。”
韩涵妈妈听罢连忙说:“这怎么行,这也太麻烦你们了,我和她每天在你这里吃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我打断她的话:“韩涵在这里帮了我们很多忙,她特别勤快,您们不要工钱,本来就是我占便宜,这事就别拒绝了。”
我继续说:“再说,我们店里打烊晚,她一个人走夜路回旅店,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尤其是在知道韩涵有那么个爸爸以后,真是太不安全了。
韩涵妈妈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那就实在是麻烦您了。”征得了韩涵妈妈的同意,崔嵬和欧大厨便陪着韩涵回旅馆收拾东西去了。
下午没有客人,我坐在前台正给韩涵在宝淘网上挑书桌,谢思愿走进了店里。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诧异:“今天怎么这么闲?”他看着我,挠了挠头:“我今天左眼皮跳,觉得你这可能有事,就来看看…”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找的理由还敢更夸张一点吗?
就在这时,韩知州戴着茶色眼镜,走进来了…
迷幻咒
不得不说,谢思愿的左眼皮和乌鸦嘴都挺灵的。店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韩知州这个时候来,有些不太好办了。
韩知州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小混混一样的人,我有些看不懂,这是来壮胆的吗?
他走到前台,看着我满脸得瑟的说:“哟,老板娘,耽误你约会了,你看我多给你捧场,又带了几个朋友来吃饭。”
我笑道:“你确实打扰到我们了,我们现在是休息时间,下午五点开餐。”
韩知州露出了一副流氓的嘴脸:“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去弄吃的。”说罢来人就准备往后厨闯。
你们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我眯着眼睛想。
后厨的门“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几个准备闯入的人吓了一跳,打乱了闹事的节奏。
韩知州说道:“风吹的罢了,店里现在只有他俩,其他人都不在。”
我看着他有点想笑:“这哥们,竟然还在外面观察了很久,真闲啊。”
几个人听了韩知州的话,推开门闯进了后厨。我给后厨施了迷幻咒,这种只能用于密闭空间的法术,用在后厨再合适不过了。
谁要进去了,我保证绝对比市面上的密室逃脱刺激多了。
谢思愿低头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下,举着手机对我说:“这个人好像是你们这片警察,我打电话叫他来呗。”
我笑着说道:“不太好吧,让警察叔叔跑一趟,多麻烦啊。”
韩知州看着我们两个人自顾自的说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又纳闷于跑进后厨的几个人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沏了壶茶,给谢思愿倒上,他则在认真研究股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红绿绿皱紧了眉头。
韩知州有些呆不下去了,后厨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里面的人都消失了一般,可他又不敢贸然闯进去,毕竟,对于他这种极端自私的人,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谢思愿看了看表,股市收盘了。抬头对我说:“差不多了吧,你不去看看人家在后厨做什么,再把你这给点着了。”
我叹了口气,这才哪到哪呀,不过,看在有人求情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我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四个人便从后厨直接摔了出来。韩知州上前抓住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中了迷幻咒的人,若心中向恶,则会被恶所治,为恶所磨,醒来后如同大梦一场,却也不敢再心生恶念了。
我看这四个人,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这也算是拉他们一把,让他们回头是岸吧。
那人清醒后,推开了上前问话的韩知州,站起来对着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说罢,四个人鞠躬道歉,仓皇离开。
韩知州看着我眼神有些恐惧,我走上前看着他,眼睛闪出青绿色的光芒,笑道:“韩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韩知州吓得连连后退,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收拾你的人。”我恶狠狠的跟他说,恶人就得有恶人磨。“韩知州,你放心,你不用每天来闹事,我会每天去折磨你的。”我笑盈盈的说。
我不能对活人滥用道术,对死物还是可以的,家里没事飞个碗筷,灯亮灯灭还是没问题的。电影里鬼屋的那套把戏,我都会!
看着韩知州落荒而逃,我还是很开心的,回头看到谢思愿正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你笑什么?”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你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点。”说完,转身转身去了后厨。
我正高兴,忽然想起,后厨的迷幻咒还没有撤掉…
谢峰的求救
我冲进后厨,看到谢思愿正在冰柜里翻找着食材。他听到我进门,一边准备食材,一边笑着问道:“总是给你煎鸡排,今天换个牛排?”
我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想起老妈临走前的嘱咐:“离这个男人远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轻轻问道。他好像没听到,依旧盯着食材说:“惠灵顿牛排好不好,我烤的酥皮超好吃的。”
“这屋子里的迷幻咒,我没有撤掉,为什么你没有中咒?”我问道。
谢思愿抬头看着我,笑着说道:“说明我天生异能,百毒不侵呀。”我看着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谢思愿一边处理着牛排,一边慢慢的说道:“其实,有些事我也不能确定了,毕竟时间太久了,发生的也突然,印象已经不深刻了。不过,我也一直很想问问你…”他忽然回头看着我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我应该记得什么,我又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韩知州再也没出现,当然,这也跟地府的各位实习生每天去他家溜达一圈有关系。
转眼间就腊月二十九了。韩涵妈妈今天出院,我就安排她跟韩涵一起住在店里。晚上送走最后一位顾客,餐馆也就休假了。当然,年夜饭是要在一起吃的,毕竟人多热闹。
我趴在家里的地毯上,想想这么多年,自己第一次在被称为家的地方过年,简直是幸福感爆棚了。
谢思愿洗澡出来的时候,我正开心的在地毯上滚来滚去。他看着我说:“过春节有这么高兴吗?”我心想:“哼,你懂什么,过春节可以吃好吃的,还可以有红包呢!”
夜里,我睡的正香,忽然一个意念将我惊醒。我在店里下了“看门符”,有人闯入我会知道的,可这个意念…
我闭上眼睛分辨了一下,这是在求救,是谢峰用我的血咒通知我的,他正在店里…
一定是出事了,我跳下床想用瞬移到达店里,可是,有人用法术,隔绝了饭店周围的空间,我根本感知不到饭店的位置。
糟糕,这是有高人!
谢思愿被我吵醒,迷迷糊糊问道:“出什么事了?”我根本顾不上掩饰,化成人形说道:“你醒醒,开车带我去店里。”
我猜,谢思愿是被我吓精神的。睡在床上的狗,忽然变成了个女的,一般人都会惊的不轻,他的表现已经算淡定了。
我们驱车来到饭店所在的街道,整条街面看着一切正常,只是走上前触摸你会发现都是虚像。
果然,来人还是颇为忌惮地府的,怕被地府发现,竟然摆了阵法造了结界,使用异次空间这种幻术,这可不是一般修道之人能做到的。
不用问也知道,除了到店里的人,其他人是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的。
崔嵬来的很快,我本来对修道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什么人干的?”
崔嵬看着眼前的阵法,自言自语的说:“这可不好办,对方是个高手,这阵法结界不好破。”
感觉到谢峰的灵气越来越弱,似乎在靠意念勉强支撑,我更是焦急,这十世善人要是这样魂飞魄散,到哪说理去呢?
破阵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谢思愿停好车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这里,怎么了吗?”说着便伸手摸了上去,手触摸的地方,结界竟然出现了紫色的玻璃破碎样的纹路。
他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回头看到了我和崔嵬两张震惊的脸,这货,到底什么人?
崔嵬和我两人同时将灵力压于掌心,向结界拍去,结界毫无反应。关键时刻,我俩竟不如一个凡人,说出去真是丢人了。
崔嵬想了想,对谢思愿说:“你再把手按到结界上一回试试。”谢思愿点点头,将手按到结界上,结界再次出现裂纹。
只是,这次结界带有明显反抗的意思,竟把他的手弹开了。我抓起他的手,将灵力输入他的手上了,拍在结界上。
结界的裂纹扩散的越来越远,结界的反抗也越来越大。我再一次把灵力输入到谢思愿的手上,感觉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崔嵬见我坚持不住了,伸手捏了个符,将灵力封入符内,打到结界上,结界瞬间现出了紫光。
“阵眼在坤位,去那边!”崔嵬冲我们喊到。我和谢思愿同时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西南方!”崔嵬吼道。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猜崔嵬会捏个火球扔我脸上。
我拉着谢思愿向后弹去,同时受到我和结界两道灵力的冲击,他已经满头大汗,精神力明显受损。
我拍拍他的肩问道:“你怎么样?”他摆了摆手,喘着气说道:“没事,救人要紧。”
我拉着他,来到结界西南方,结界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从阵眼冒出。我拿出老妈给的药丸,放在嘴里,发动本门功法。
我看着谢思愿说道:“还得再借你的手用用。”阵眼灵力巨大,谢思愿根本近不了结界。我捏了个符,扔在他身上,可以护住他的心脉不被震伤。
我拉着他的手拍在阵眼上,刚刚借用了老妈的功力,只求能一击破阵。谢思愿用手抓住阵眼,紫色的裂痕瞬间涌出,我趁机聚集了所有的灵力,打到了裂痕处。
结界一瞬间裂开,巨大的灵力喷涌而出,我用最后的力气护住了谢思愿,便晕了过去…
狐族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变回了狗狗,趴在谢思愿的怀里。他和崔嵬正站在饭店的门口,向里张望。
我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变回人形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崔嵬有些迟疑的说道,“屋里没有人。”我十分惊讶,“怎么可能呢!谢…老头的灵力明明是这里出来的,我能感受到!”
崔嵬看着我,表情凝重,我恍然大悟:“难道说是…狐族!”
从盘古开天地以来,上古神族大多都应劫而衰,神君换了一茬又一茬,与神族关系密切的洪荒异兽更是早已休眠于深海之中蛮荒之地。活跃于现世的上古神兽竟只剩下狐族一支。
自涂山女娇起,狐族的使命一直都是为女娲守护人间。三千年前,封神之战后,轩辕坟九尾天狐苏妲己被诛,已是上古神兽的天狐心月狐封神成为二十八星宿,从而保住了狐族一脉的功德。
女娲在献世前,画地青丘为狐族隐世之所,并在青丘与人间设置结界,每三百年才可以有一名狐族出山救世。从那起,狐族每三百年都会有一人因大功德封神。
但事事都有例外,上一个出世的狐族并没有封神,据说是深陷红尘为情所累,也有说是他急功近利做了有损功德的事,总之就是几千年来狐族的异类。
这一世出山的狐族据说是千年来狐族悟性最高的一个,名叫邱瞳,是十年前出世的。我觉得他应该从医,把新冠疫情搞定了,绝对是件大功德。
可是,奉女娲之命守护人世的狐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空间转移本就是狐族秘法,两重异次空间,那就不会是一只狐妖所为了。
我又一次感受到谢峰的求救,在这一次后,他的灵力渐渐在消失。“不好!”我吼道:“他要不行了。”
崔嵬抬头问我,“你会摆万仙阵吗?”我看着他,呵呵一笑:“问奎狼族会不会摆万仙阵,你怎么不问欧大厨会不会擀面条?!”
我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一族,封神之战中和心月狐同为截教中人的奎木狼李雄,便死于万仙阵内。
所以,奎狼族后代都拿万仙阵作为启蒙阵法,而这个万仙阵也被奎狼族进化的和三千年前大不一样了。
我取出八道灵符,以自己为阵眼,将灵符置于小店的8个方位,捏咒开阵。崔嵬招出了招魂幡和随身法宝乾坤鼎,注入灵力摆在阵中。
如今的万仙阵已不需要多人开阵,奎狼族的独门秘术可以单人直接摆阵,虽不如封神战中使用的威力巨大,但诛杀几个妖怪绰绰有余。
我本不想招惹狐族,奈何谢峰已经支撑不住,速战速决才能解决问题。
凶案现场
阵法启动,招魂幡随着灵力浮动,闪出一道黄光。“找到了!”我大喜,谢峰的位置找到了。
我立即启动符咒,崔嵬配合我启动法宝乾坤鼎,这法宝的力量真的强,万仙阵法力大增。
“破!”我大吼一声,万仙阵发出数道光芒,直扑谢峰所在位置,二重结界应声破裂,阵眼立显。我挥出灵力结成闪电,劈向了阵眼中人。
那人一身白衣,挥出一道剑光挡住了闪电的力量,崔嵬深知打架我就是个外行,一定会吃亏。拿出长鞭一跃上前替换了我阵眼的位置,与白衣人撕打起来。
我抬着头,看着二人一剑一鞭,不由得感慨:“这个狐族的邱瞳,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谢思愿从后面拍了下我的脑袋,“什么时候了,你还感慨这个?”我连忙赔笑:“嗯嗯,你说得对,不过,崔嵬的武器为什么是鞭子?男人用鞭子不奇怪吗?”
谢思愿被我气笑了,冲我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想想办法去帮忙!”
我凝聚灵力,再次启动阵法,乾坤鼎随着灵力转动,发出一道道黄色光环,直逼邱瞳而去。
邱瞳躲过乾坤鼎的袭击,却没有避过崔嵬的鞭子,鞭子直接将他卷起扔在地上。
我与崔嵬同时收手,看着坐在地上被鞭子捆住有些狼狈的邱瞳,不由得感慨:“这只狐狸长得真的太好看了!”
感觉到了崔嵬和谢思愿脑门前的三条黑线,我急忙转变话题:“邱瞳,你到这里想做什么?”
邱瞳愤愤的看着我:“哼,奎狼族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伙同地府利用恶鬼绑架他人妻女,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和崔嵬同时感到头顶有n只乌鸦飞过…这么小白的狐狸,就是狐族几千年来悟性最好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这些事是韩知州告诉你的?”邱瞳帅气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还每天派恶鬼去韩知州家捣乱,扰人安宁,背着地府,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只狐狸,心里感叹到:“白长这么好看了,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
我没有时间跟他多做纠缠,问道:“韩知州现在在哪?店里的人呢?”
邱瞳向后努了努头,说:“他进去救他的妻子和女儿了,我布了阵,制住了店里的恶鬼,现在阵已经破了。”
我们拉着邱瞳赶紧冲进店里。进店的那一幕让我心惊胆寒。
屋里到处飞溅着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我接近窒息。崔嵬用符封住了我的嗅觉,我才好过一点。
韩涵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露出了洁白的身体,手里拿着尖刀,全身不停的发抖。
韩涵妈妈躺在墙边,脸被打肿了,人已经昏了过去。韩知州平躺在屋子中间,血正从他的胸前往外冒。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怒气徒然上升,回手给了邱瞳一巴掌,“你这只二百五的狐狸,你看你干的好事!”
救人
邱瞳鼓着脸,委屈巴巴的没敢做声,他不傻,也看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深知十有八九他是被骗了。
我走到韩涵身边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韩涵大惊,拿着刀冲我挥舞吼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滚开…”
谢思愿上前按住韩涵夺过他手里的刀,我拼了命把她抱在怀里,心里难受极了:“韩涵,韩涵,你看看是我,我是夏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韩涵疯狂的吼叫着,大哭着,任我怎么喊她,她都停止不了。我抱着她,心疼极了。掏出一张安魂符,注入灵力打入她的身体,她直接晕了过去。
崔嵬走到韩知州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沉声说道:“他还活着。”我安顿下韩涵,走到崔嵬身边,说道:“不能让他死了,得想办法保住他的命!”
他死了,韩涵就是杀人犯了,她背不起这个名声。
崔嵬摇了摇头,“我并不擅长医道,胸前这刀伤及经脉,我救不了他。”
“我可以试试。”一直被绑着的邱瞳,忽然出声道。我回头看看他,一张卖萌无害的脸,眼巴巴的看着我。
“唉,长的好看就是有优势。”我心里感慨道。冲着崔嵬点点头,崔嵬伸手打了个响指,鞭子应声解开,回到崔嵬身上。
邱瞳走到韩知州身边,伸手为他把了脉,取出两道灵符,注入灵力打入他的身体,在灵符的作用下,韩知州身体泛起红光。
邱瞳驱动灵力,为韩知州治疗,谢思愿也来到了柜台前,打开了小店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韩知州当着韩涵的面殴打韩涵妈妈,韩涵看不下去,用擀面杖打了韩知州。谁知韩知州兽性大发,撕碎了韩涵的衣服,要用对付韩涵妈妈的方法,给韩涵拍裸照要挟他。
韩涵妈妈急了,抄起尖刀刺向韩知州。可是韩涵妈妈身体弱力气小,扎的不深。韩知州拽着韩涵妈妈的头发直接撞到了墙,妈妈晕了过去。
回身的时候,已经疯了的韩涵拿起刀,一刀捅进了韩知州的胸口…
监控视频看得我痛心疾首,难过极。我抬头恶狠狠的盯着邱瞳。他感受到了我的恶意,收了灵力,谄媚的跟我说:“姐姐,他的伤太厉害了,我把伤转移到其他位置了,这样可以保住他的命。”
“我比你小,别叫姐姐!”我纠正道。
“你把伤转移到哪了?会有什么后果呀?”谢思愿好奇的插嘴问道。邱瞳看着天花板先生低估道:“就是伤害把手脚筋完全打碎了,还有…还有就是伤了男性重要部位,以后会有些隐疾…”
我们同时一头黑线…这只狐狸,果然不能招惹。
谢思愿报了警,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警察取了证,录了口供,顺便带走了监控录像,当然,录像里只显示了我们四个冲进屋后,帮助韩知州止血的镜头,使用道法什么的,不存在的。
三个人被抬上了救护车,我和谢思愿也陪着去了医院。
韩涵只是皮外伤和受惊过度,但韩涵妈妈就伤的很重了。肋骨被打断了三根,颅内还有出血,医生说能不能救命都是问题,就是救回来了,能不能正常生活也是问题。
“这个该死的韩知州,只是断了手脚,太便宜他了。”我心中愤愤的想。随手招了个符,狠狠地说道:“邱瞳,你立即给我出现!”
话音刚落,邱瞳那张帅脸就怼在我面前,果然好看看太多了,也就一般了。
我没好气的指着手术室:“去,看看韩涵妈妈的情况,她不能有事,一定得恢复正常!”
邱瞳乖巧的点点头:“是,姐姐,我就去!”
“我比你小!”我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要的是恢复正常,不是伤害转移!”我叮嘱道。
“得嘞,明白!”邱瞳大摇大摆的闪进手术室。这货到底靠不靠谱呀!
年夜饭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大亮,今天是大年三十了。饭店因为涉及案件而暂时被封,欧大厨问了问情况,沉着脸回家了。说好的年夜饭,结果谁都没心情做了。
谢思愿把我带回家,我好像是第一次两条腿走进这个家,果然站的高度不同,感觉也不一样。
我走进客厅,一如既往的直接趴在沙发上,忽然想想不对,这个姿势太不雅观了。
谢思愿现在我身后看着我笑,我挠挠头,“我觉得我还是变回狗狗吧。”
他笑着说道:“没事,你这个样子我也能习惯。”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呲牙假笑。
我实在太累了,爬上床就直接睡着了。梦里充满了韩涵的笑颜与哭声…
醒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厨房里传来了切菜的声音,屋子里弥漫着饭香。我迷迷糊糊的走到厨房,看到谢思愿正在忙活着。
“好香啊!”我不由得感慨,自己今天消耗太多了,一定要补回来才行。
谢思愿回过头,看着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道:“饿了吧,等会儿就好了。”我咽咽口水,问道:“这么丰盛,你做了多久啊?”
“从你睡觉就开始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跟我一起奔波了一宿,我回家倒头就睡,他竟然还准备年夜饭。
“那个,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可是开餐馆的。”我问道。
“我听说欧大厨是禁止你去后厨的。”他笑着说道。“他那是有洁癖,觉得我会把后厨弄乱。”我辩解道。
他笑而不语,继续炒菜。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在里面来回忙碌着。蒸汽的水雾似乎遮挡了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是认真而开心的。
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只流浪狗,早就忘了有个家人是什么感觉了,更不会有人为了流浪狗做顿饭。
有的时候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里,只是岁月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同路还是陌路,也是各人各自的选择罢了。
菜上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我看着一桌子菜,惊讶道:“咱俩吃这么多菜,有点太奢侈了吧。”
谢思愿把桌子上的菜每样夹了点放在我碗里,直接摞了一大碗,说道:“你先吃,别管这么多。”我也是真的饿了,拿出干饭人的精神,端起碗来专注吃。
一碗饭菜瞬间被我吃光,咂咂嘴巴,眼巴巴的看着他:“还要来碗饭。”
谢思愿估计是没见过吃饭这么快的姑娘,明显反应有些滞后。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懊悔,“是不是吃太快了…还是应该有点女孩的样子啊。”
我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第三碗饭,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欧大厨拎着一个大食盒现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崔嵬和邱瞳。
“你们怎么来了!”我十分惊喜。“我们不来,年谁陪你过,谢思愿准备的那点吃的,估计都不够你塞牙缝。”欧大厨中气十足的说。
“我有那么能吃吗?”我心里嘀咕着。回头看着谢思愿,他笑着冲我点点头。我真的这么能吃吗?
邱瞳蹦蹦跳跳的走到我面前:“姐姐,姐姐,过年好呀!”
“再叫姐姐我就揍你!”我举着拳头说道。
邱瞳嘿嘿一笑:“你长得比我老啊,而且你也打不过我。”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头问崔嵬:“这只狐狸怎么也来了?”
崔嵬耸耸肩:“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
邱瞳卖萌的看着崔嵬:“崔哥哥今天可以随便吃东西,我有办法让你不受损伤。”
我看着这个好看得不得了的狐狸,“好吧,你也算有点用途,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吧。”
禁术
欧大厨又带来了六个硬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我眼睛都看直了,除了吃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崔嵬拿出了瓶酒,给他们倒上说道:“这瓶酒我藏了好多年了,今天过年,大家一起喝吧。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都得偿所愿。”
我看着崔嵬,心里没来由的一声叹息。老妈留给我的笔记里,记载着妖族的一种禁术。
为了繁衍出一个强大的后代,会选择血统纯正的双胞胎孕妇,施咒让其中一个体质强大的胎儿吸收掉另一个胎儿的先天元气。
妖族孕育后代不比凡人,怀胎十分熬人,出生也讲究机缘,有的怀胎几十年也未必能孕育出来。
大多数妖族在先天元气的作用下,在娘胎里便能自我修炼,修炼到机缘乍现,便能脱胎而出。
让一个胎儿吸收另一个胎儿的先天元气这种做法其实非常残忍。首先,吸收的胎儿会出现所谓的“排异”现象。
一但出现排异,胎儿根本无法化解,轻则先天元气尽失,无法孕育,重则伤及母体,一尸几命。
而被吸收元气的胎儿,则根本无法生存,本体会化成血水,消失殆尽。
这个禁术一旦施展,唯一的解法就是将一个胎儿的魂魄连同先天元气一并从胎体逼出,放在另一个孕妇的胎儿身上。
而这个孕妇,必须是人类。人类怀胎十月,天数已定。刚成形的胎儿未有魂魄,可接受妖胎的魂魄,但要接受先天元气,也需要母体同时承载。
这就意味着,待这个孩子十月怀胎出生,母亲也会因承受了过于强大的力量而逐渐心脉衰竭,命不久矣。
而这个带着妖魂的人类婴儿,也将过着不人不妖的生活,人间烟火必伤其元气,不进食便会影响人类身体的成长,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我猜,崔嵬便是这样一个带着妖魂的人类。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在怎样的状态下生存下来的,为人所不容,为妖所不耻。
四个男人举酒干杯,一饮而尽。邱瞳拿出一个瓶子给崔嵬说,“这是我们狐族秘药,可以帮你护住元气不受损害。”
崔嵬笑着看着他,问道:“小狐狸,你到底想求什么?”邱瞳眨眨眼睛无辜的说:“崔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想以后能跟着姐姐,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崔嵬又倒了杯酒说道:“狐族,醉安居,都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因为这丫头运气好吗?”
“醉安居?”我反问道,转头看着欧大厨。
欧大厨吃着菜,没有多说话。我笑道:“估计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吧,她跟醉安居据说有些交情。”
欧大厨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崔嵬说道:“那地府的人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崔嵬挠了挠鼻子:“我不是地府的人,我只是欠地府人情,帮他们办事罢了。”
谢思愿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终于出声问了一句:“你们听着都这么厉害,能让股票飘红吗?”
我没忍住一口汤喷了出来,自觉失态,说道:“你不知道吗?这年头最难混的就是修道之人。人间修道都改开快递公司了,更何况我们这些。”
要知道,股票这东西,修道之人绝对不敢碰,万一大降头找上门就坏了。
团聚
吃吃喝喝,笑笑闹闹,正开心的时候,门铃再一次响了。开门一看,竟然惊着我了,来人正是我老妈。
老妈很应景的穿着一身正红的旗袍装,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思愿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小声地问:“这是你妈?”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亲妈?”他又问道,我白了他一眼,鄙视道:“对,亲妈!看看你这副没见过美女的样子!”
老妈扫了一圈众人,对我说:“我对你的忠告,你是不是都当做耳边风了?”
我无辜的看着她:“您老说的,哪句是忠告啊。”老妈一脸嫌弃的白了我一眼,转过头向欧大厨点了点头,回头冲着崔嵬说:“我们单独谈谈吧。”
崔嵬点点头,跟着老妈叫进了房间,邱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传说中的碧琦丝竟然是你妈妈!”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妈的名字这么洋气。邱瞳咂了咂嘴吧:“他可是星宫二十八族第一美女啊,但是你…是亲生的吗?”
我抬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你是不想活了吗?”邱瞳捂着头,眼泪汪汪的躲到谢思愿的后面,小声嘟囔着:“我说错了吗…”谢思愿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的说:“没错…”
老妈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睛微红。欧大厨抬头看着她,微微皱眉,倒了杯酒给她:“他是…”老妈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看着老妈和过了一会儿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崔嵬,问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老妈撇了我一眼,冷哼道:“让你练的功,你按时练了吗?”“我…”我吞吞吐吐的说:“我有努力学习,可是要学的太多了…我,天资愚钝…”
“哦,是愚钝还是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老妈眯着眼睛,手里搓出了个火球。
我见事不好,瞬间躲到了谢思愿的背后,赔笑这说:“妈,今天除夕,咱们别这样好不好,马上零点了,该守岁了。”
老妈看看我又看看谢思愿,叹了口气,问道:“你就一直住在这里?”我点点头。
她还想说什么,欧大厨开了口:“琦丝,坐下吃点菜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
老妈看了他一眼,说道:“从小你就护着她,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不对她严厉一点,以后吃亏的是她自己。”
说罢坐下,自顾自的喝酒吃菜。我看着她,十分的开心。在我仅剩记忆里,我跟老妈就聚少离多,十年来见面的次数两只手能算清,可以一起过年,这是第一次。
大家又重新落座,电视里已经开始倒计时,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
老妈拿出红包,我,崔嵬,谢思愿,邱瞳每人一个,大家都举杯庆祝,过个团圆年。
谢思愿偷偷递给了我一个红包,拍拍我的头说:“妞子,新年快乐!”
醉安居
大年初一的早晨,我和谢思愿带着食盒来到医院。韩涵妈妈还在ICU里没有醒来。
警方来看过韩涵的情况,但这姑娘太可怜了,警方实在不忍心再刺激她了,所以基本上没怎么打扰她。
韩涵躺在病床上,双目呆滞,没有了过去的神采。我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轻轻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涵抬头看着我,抓着我的手,问道:“韩知州,他死了吗?”
我看着她,问道:“你希望他是死是活?”韩涵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又一点一点松开:“我希望他活着。”
我有些欣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能保持些理智,但这本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该有的,是生活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他没有死…”韩涵的手骤然一紧,我拍着他的手:“不过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们了。”
谢思愿打开食盒,里面有欧大厨熬的粥,还有邱瞳专门为韩涵做的药膳。
我端起粥,用勺子喂给她。她皱了皱眉,勉强一口一口的喝着。看着她这个样子我放心多了。
韩涵轻声的问:“我妈妈什么时候能转好?”我一边给她夹着食物一边说:“阿姨头部伤的比较重,医生说手术后要在ICU观察一周左右才能确定。”
看着韩涵担忧的眼神,我又补充到:“医生说阿姨的手术很成功,后遗症的风险降低了很多。”我拍拍她的头,“你放心吧,阿姨不会有事的。”
韩涵点点头,精神有些不济,昏昏欲睡。我知道这是药膳的作用,也没有打扰她,给她盖好被子,便和谢思愿离开了病房。
大年初一,谢思愿还要去亲戚家拜年,便先离开了。而我决定去一趟燕市的西郊——西山醉安居。
西山是燕市很著名的景点,古代皇帝避暑的地方,这里可是块风水宝地了。所谓阙峰近巀嶭,伊水俯潺湲,说的正是它。
醉安居位于西山的半山腰的一处密林之中,不是对地形很熟的人真的很难找到。
走近大门,木制大门的门匾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大字“醉安居”,落款竟然是碧琦丝。老妈这手字竟然也敢给人题匾…我捂着脸有些不忍直视。
听当地人说,醉安居其实就是一座餐馆。这些年,老板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开业,而且对老人和儿童免费提供食物。
一进大门,院里便传来了孩童的嬉笑声。走进内院,便听见里面传来欧大厨的声音:“到那边领餐盘,然后一个一个排好队,不要挤,每个人都有哈。”
拜年
“这是在做什么?”我笑着问道,欧大厨抬头看到我,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大年初一,难道不该来拜年吗?”我眨眨眼睛,反问道。欧大厨难得兴致高,冲我招手道:“快过来帮忙吧。”
我走过去帮忙,欧大厨正在给附近来拜年的孩子们打饭,每个孩子两菜一汤,还有米饭和卡通型的馒头,都是免费提供的。
孩子们都坐好开心的吃饭了,我看看后厨,问道:“后面怎么还在忙呢?”欧大厨笑着说,“一会儿咱们也要给附近的老人家拜年呢…”
我眼前一亮:“那岂不是可以收红包了?”欧大厨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看你这个财迷心窍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你妈?”
我贼兮兮的凑过去看着他:“三句话不离我老妈,你有兴趣当我后爸?那你可得好好对我,我可以帮你追她。”
欧大厨又敲了我一下,这下敲得贼疼:“敢拿琦丝开玩笑,你是真的欠收拾呀。”
我捂着脑袋,心想:“下手真狠,叫的真亲切呀…”
“师叔,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熟悉的声音从后厨传来,邱瞳闪亮亮的蹦了出来。
“欧大厨,师叔?”我有些诧异。“姐姐难道不知道,欧大厨也是我们狐族呢。”
狐族?难道他是传说中,唯一的那个出世而没有封神的狐族?欧大厨是绝对不会帮助韩知州伤害韩涵的。那么,之前在餐馆外面设下第一道结界的人,又该是谁?
“你们狐族…还有人在人间吗?”我面色深沉,设下第一道结界的人,灵力远高于邱瞳这只小狐狸,如果不是谢思愿,我们谁都没办法解阵。
欧大厨看了邱瞳一眼,说道:“狐族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你还是别多问了。”我看着他俩,便没有多说什么。
我和邱瞳推着饭菜礼盒出了门,山上一共十几户农家,我们一家一家的拜年。红包当然是不能收的,但老乡家里种的土特产我们可是带回来整整一车。
回到醉安居,已是夕阳西下。谢思愿打电话问我去哪浪了,我就把醉安居的地址发给了他。
大厅里欧大厨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回来。整个院子飘散着菜香,折腾了一天,觉得特别的饿。
欧大厨一边喝着酒,一边看我狼吐虎咽,笑着说:“你知道吗,厨子最喜欢看人吃饭香了,尤其是看你。”
我撇了他一眼,笑道:“我发现你今天很开心,一天笑得比过去一年还多。”欧大厨伸手想敲我的脑袋,让我抱着碗躲了过去。
“谢思愿,他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这段日子,我认真思考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实在不相信,我遇到谢峰和谢峰的枉死是偶然发生的。
欧大厨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问道:“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我摇摇头,说道:“他有问过我,认不认识他,可是,我觉得他的记忆也不全了,像是被人把重要的部分清除了。”
欧大厨点点头,“其实他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具体的你只能问你母亲。”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没有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