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气糊涂了？
半个多月后，太子下朝回到东宫。
太子妃见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便问道：“怎么了？”
太子神情疲惫道：“父皇将京都内的一处府邸赏赐给了襄王。”
太子妃闻言，脸色微变，“赏赐府邸？这是什么意思？襄王不回封地了？”
哪怕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没有道理在这大胤京都常住，这是忌讳。
皇位之争相当残酷，哪怕是胜出的那一位，也不会让其他的兄弟留在京都之内，一旦新皇登基，其余的皇子会立即被送回到各自所继承的封地去，没有例外。
这襄王在封地待了快四十年，冷不丁往京都跑，皇帝还赏赐府邸让他留下来，这明显是十分不正常的。
太子沉声道：“嗯，因为这件事情，今日我和父皇在御书房内吵了起来。这是我们父子第一次为了政事以外的事情发生争吵，父皇十分坚持，说襄王是他的亲弟弟，为了给他祝寿，连自己身体不适都不顾，差点死在上京的路上，如今行动不便，要留襄王在京都至百年后……”
“父皇他疯了吗？！”
太子妃惊讶不已，“留襄王在京都，还到襄王百年之后……襄王如今也不过五十又三，起码还有十几年可活，这十几年，但凡有一丁点造反之心……”
太子揉了揉太阳穴，自然清楚她所说的这一切，否则他也不会和亲爹发生那么剧烈的争吵了。
“不仅如此，襄王这次进京，身边还跟随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孙子，是双胞胎，襄王嫡次子的两个嫡子。”
太子妃：“……”
她已经完全不想再吐槽老皇帝的决定了，这分明就是在引狼入室！
“那我们该怎么办？”
老皇帝对美色并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哪怕已经七十岁了，依旧老当益壮，年年都有新人入后宫得他宠幸。
所以，老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才刚满两岁。
除了皇后所出的那几位之外，太子下头还有十三个妹妹，以及十五个弟弟。
只是因为皇后背后的母族缘故，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是支持太子这位嫡长子的，但并不代表其余人就没有异心。
唯一能庆幸一点的便是，他这十几个弟弟，个个资质平庸，并无大作为。
可同这些平庸的弟弟相比，襄王可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要不是老皇帝当年逃过最后一次死劫，恐怕如今在皇位上的就是襄王了。
毕竟先帝的嫡子，也就老皇帝和襄王两个，而兄弟两又差着十几岁。
“孤会派人盯着襄王的一举一动，再劝劝父皇，在寿宴之后，将襄王遣返回封地。”
总而言之，襄王这个心腹大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大胤京都内的。
太子妃没再说话，她望着外头的乌压压，显然要开始下雨的天，神色有些凝重，那种莫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而太子也没想到，襄王的出现，就是自己和老皇帝之间父子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外头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五天。
小胤容和槿鲤都窝在房间里头玩，没有出去。
待得腻歪了，两个小娃娃才坐在屋檐下，看那淅淅沥沥的大雨。
小胤容问槿鲤：“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呢？”
槿鲤看了看天，道：“快了吧，明天就能停了。”
“真的吗？那我们明日出去玩怎么样？”
小胤容格外兴奋。
槿鲤点了点头说好，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后宫的方向，道：“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的愿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感觉到愿力的波动。
按理来说，她许愿之后，承受者身上就相当于被她愿力所束缚住，会在特定的时候，开始愿力作用，好比苏贵妃摔跤这一点。
如果苏贵妃不下床，不走动的话，愿力同样会波动，只是幅度小，但依旧能感觉得到。
可是这一个月，愿力的波动她半点都没感觉到，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那个苏贵妃刚开始崴脚又断胳膊，折腾了那么几次，也算是都报复回来了。
要苏贵妃真的找到什么东西来压制她的愿力，她也不会管了。
小胤容就惦记着怎么出去。
第二天，果然跟阿鲤说的那样雨停了，万里晴空。
小胤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娘，说要出去外面走一走。
恰巧太子也在，只不过脸色十分难看地坐在那里喝茶。
小胤容察觉到自己亲爹的脸色不对，也是很迷茫，“爹爹怎么了？”
太子放下茶杯，看见儿子，脸色才稍稍柔和了几分，淡淡道：“容儿过来。”
小胤容走了过去，仰头看着他。
太子揉了揉他的头道，“雨停了，你也该是时候去国学了。”
小胤容的脸色都变了，但想到去国学确实是必然的，他抿了抿唇，再不愿意也反驳不了，只小声地问：“那去国学之前，可以让儿子出去走走吗？这一个多月待在家里，儿子都快闷死了。”
太子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虞道：“这时候还想着去玩？”
小胤容小身板微微一颤，因为他感觉到亲爹这是要生气的征兆！
“就这一次了爹爹，入了国学后，就不能想出去就出去了……”
小胤容满脸哀求地看着太子。
太子微微一怔，看着儿子祈求的目光，心中动容，但动容的同时，心底却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顿时，他面色一冷，紧紧地摁住了儿子那小而稚嫩的肩膀，冰冷道：“赵胤容，你已经五岁了！不能再这样整日想着如何玩闹了！”
“爹爹？”
小胤容被说得一脸懵，只觉得父亲这冰冷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令人惧怕。
他满脑子嗡嗡的，就在想爹爹这是怎么了？
不是还没有入国学吗？
他才没有整日就想着玩闹……
明明和阿鲤妹妹待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也都是在好好学习，他教了阿鲤妹妹好多东西。
“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太子妃端着东西从外头走进来，就听到了太子对儿子说的话，脸色也是一变，质问的目光投向太子，“容儿不过是想出去走走而已，怎么就成整日想着玩闹了？你今日是气糊涂了？”
第468章 远离他
太子被骂的微微怔愣，回过头就瞧见了儿子那一脸无辜又委屈的小脸。
满心的火气一下子全压了下去。
太子捂着脸庞，沉声道：“你说的对，我这是气糊涂了。”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冲着小胤容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小胤容虽然怕他爹再次发火，但还是缓缓走了过去，巴巴地看着他爹：“爹爹……”
“没事了。”
太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满是歉意道：“刚才是爹不好，容儿原谅爹爹好吗？”
小胤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到他爹这么一说，立马就开心了，“好！爹爹肯定不是故意的，那爹爹，我还能带阿鲤妹妹一起出去走走吗？”
“当然。”
太子并没有拒绝，并且让身边的护卫亲自跟在小胤容和槿鲤的身边护送。
小胤容没有多想，和太子妃亲娘告别后，就带着槿鲤离开了。
太子妃见孩子们走了，才走到太子身旁，帮他按摩头部，舒缓疲劳，道：“又和父皇争执了？”
太子拧眉道：“父皇越来越听不进劝了，如今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妃问：“又是关于襄王的？”
太子沉声道：“此时与他脱不开干系！这襄王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个道士，说给我父皇做寿布下长生阵法，成功之后，父皇便得以续命……”
“……这如何荒唐的话，可偏偏父皇却信了！”
太子妃听到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父皇平日不是最厌恶这些东西的吗？宫里头哪怕是佛像，都是不能有的。”
换句话说，老皇帝其实就是个无神论者，他贵为天子，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死，只以自己为神，所以登基以来，就没信过什么佛啊道士之类的。
如今却忽然信了一个道士的话，听着就觉得很怪异。
太子继续阴沉道：“不仅如此，参与这件事情的还有苏家，苏贵妃的父亲！”
太子妃眉头又是一紧，“听说自打那苏贵妃恢复恩宠之后，几乎日日留宿乾清宫，已经和父皇同进同出的地步了。这一点，哪怕是母后都未曾有过……”
帝后毕竟不同于寻常的百姓夫妻。
但并不代表帝后就不能夫妻恩爱啊！
而且，历朝历代，夫妻恩爱和睦的帝后多了去了，就拿老皇帝的父亲来说，虽然后宫的妃子也不少，但却是独宠皇后一人，后宫安宁无比，哪里像现在这样，后宫尔虞我诈，如一滩浑水。
这苏贵妃确实好手段，竟然能让自己位比皇后……
“母后那边如何说的？苏贵妃胆子越来越大，母后不会不出手的吧？”
“母后病了。”
太子脸色更加阴沉了，“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嬷嬷跟着的小丫头跑来跟我说的，母后如今的情况，十分不好，我想去求见，都被阻拦了下来，十分奇怪。我去找父皇，让父皇与一同去寻母后，结果去了，母后也不出来见面……帷幕之后，我闻到了淡淡的药草味。”
太子妃听到这话，更是惊讶极了。
虽然都住在宫里头，但东宫往后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者作为太子妃，也不是无所事事的，自然不可能每日都去后宫给皇后婆婆请安，就说几日前吧，太子妃还是去过一次的，那会儿倒是见着人了，可却没想太子所说的那样。
“这才几日功夫，就病到不能见人了？是哪位御医看诊的？找过来询问一番！”
作为儿子儿媳，知道自己的婆母生病，连床都下不来的程度，都没去跟前伺候着，说实话十分失职。
太子妃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立马就准备要入后宫了。
太子却拉住了她的手，说：“我已经去过一次，可是母后自己不愿意见我。平日跟在母后伺候的嬷嬷倒是还在，和我说，母后确实是凤体有恙，但并不是什么大碍，多休息几日便好了。”
“那我也必须去瞧瞧。”
太子妃向来雷厉风行，说了要去看看生病的婆母，就让下人去准备了。
离开前又叮嘱太子道：“你且先好好休息，父皇的事，等我看完母后回来，再合计合计。”
请道士在皇宫里布阵，还特意选了皇帝即将举办七十大寿这个日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太子妃坐在前往皇后宫殿的轿子里，想了想，便掀开帘子对跟随的护卫道：“不管墨绪林此时在何处，你立即派人将他带回京都！”
护卫：“属下遵命！”
……
宫外。
小胤容和阿鲤总算是出来了。
坐在马车上，瞧见那满是人的大街，先前被亲爹生气模样吓到的小胤容都轻松了不少。
两人在外头疯玩了大半天，才恋恋不舍地上马车回东宫。
回去的路上，就瞧见了一队衣着奇怪的人一同进了宫。
对方的马车与他们的马车并列停在宫门口，等待前方打开宫门。
槿鲤探出了车窗，就瞧见对面马车的人也掀开了车帘子，朝她看了过来。
那是个长相阴柔，气质阴冷的男人，一双眼睛在霞光下投着几分邪气和阴霾，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还冲着槿鲤勾了勾唇角，露出邪肆浅笑，看得人头皮发麻。
槿鲤很不喜欢这个人。
拧紧了小眉头，厌恶之色也呈现在小脸上，没有多少遮掩。
不一会儿，那男人乘坐的马车，就先于他们这一辆入了皇宫。
小胤容问阿鲤：“你看见什么了？”
槿鲤道：“一个看起来就很讨厌的人，他的身上散发着黑气……”
“啊？”
小胤容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槿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能看见的东西，小胤容并不能看见啊！
她直勾勾地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只觉得那马车周身的黑气越发浓郁了几分……
好恶心……
像是黑森林里，吞噬着人体残骸的沼泽，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几乎本能地在提醒她，远离。
要远离刚刚那个看起来就很讨厌的男人……
槿鲤微微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不知道脑子里什么东西在让她这么做，但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件事情必须这么做。
大约是因为，那个男人让她从骨子里本能地发觉到了生命威胁……
第469章 辛苦你了
老皇帝七十大寿将至。
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小胤容知道爹娘忙，也没想着惹两人生气，就乖乖地去上国学了。
原本是要带槿鲤一起去国学的，但是槿鲤死活都不乐意一起去，小胤容只好自己去，功课认真点，争取能早点下学回东宫陪槿鲤玩耍。
槿鲤这几日，待在寝宫里几乎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小胤容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外头不舒服。
是的，不舒服。
自打那日坐马车回宫，遇见那个奇怪的男人开始。
槿鲤就觉得皇宫这个地方十分不舒服了，这种感觉，像是有一种很不好的东西正在朝自己逼近，随着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她是锦鲤成精，天生的本能就是感知吉凶，可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吉兆了。
好似整个皇城，慢慢地被一种十分可怕的气息所笼罩。
她就算是想从这里逃离都没办法，因为自身的力量只允许自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行动，才不会被这种邪恶的气息所影响……
小胤容听完她的话后，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着槿鲤发白的小脸，只觉得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小声问：“有没有办法让阿鲤妹妹你感觉好一点？”
槿鲤也紧紧地抱着他，缩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连这间屋子都轻易离开不了，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小胤容拧着眉说：“明日皇爷爷就七十大寿了，听说皇爷爷身上有真龙之气，真龙和锦鲤是不是同类？阿鲤妹妹，我带你去参加寿宴，吸吸皇爷爷的真龙之气，或许就会好一些了。”
槿鲤有点迷茫，她见过赵胤容的爷爷，就是那个老皇帝。
他身上确实有一股紫气，但并不是她所需要的那种，也不知道对她管不管用。
但现在也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槿鲤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临近皇帝寿宴。
大胤朝管辖旗下的小国也全都来上供敬献，所以太子和太子妃忙得跟陀螺似的，宴会开始前的几个时辰，才算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皇帝大寿那一日。
太子妃早早就起了，亲自服侍太子更衣后，便对太子叮嘱道：“今日寿宴准备了那么久，不管今日襄王到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也把脾气压一压，别和父皇对着来。”
太子沉着脸：“孤知道，只是这几个月，诸事不顺，父皇也越来越奇怪，每次我与父皇独处，想要说几句父子之间的话，都以失败告终。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会被莫名地挑起来……当然，这里头父皇的原因更多一些，他越来越不乐意听我的话了。”
太子妃无奈叹息：“母后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太医说，恐怕就在这两个月内，要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自然是皇后薨逝的准备！
太子听到这话，也是一懵，眼圈渐渐泛起了一圈红色，“怎么会这样？这才过去多久？母后的身体本来一直都挺好的……”
太子妃也觉得纳闷，但总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你说是有人要害皇后吧，可皇后身边的衣食住行，用人等方方面面，全都是严格把控过的，如今是皇后自己没了治病的念头，不管怎么劝都没用。
好似连药都不愿意喝，很奇怪，像是有了求死的意志。
太子也去见过人，想开解一下，但最后反而被直接轰出来了。
太医们自然对这么任性想求死的皇后束手无策了。
今日的皇帝大寿，太医原本是说，不建议皇后出来参与，但皇后坚持，为此还破天荒地坚持喝了几天药，但身体早就被病魔拖垮，就算现在亡羊补牢，也不会有多少效果，最多也是让皇后看起来稍微有精神一点。
但只有亲眼见过皇后缠绵病榻的太子妃才知晓，不化妆的情况下，皇后面容看起来比老皇帝还要苍老几分，像是暮霭老人，已经只剩下最后几口气在苟延残喘。
“母后坚持要出席父皇的七十大寿，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只能在宴会上多注意几分了，我会一直跟着母后，密切关注母后的举动。”
太子妃这几日，不仅要招待外宾贵妇们，还要入宫去给皇后请安，询问太医婆母的病情，到病床旁服侍等等，已经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了。
“辛苦你了。”
太子怜爱地抚摸着妻子的脸庞，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低声说：“等过了今日，我们都好好地歇一歇，也好好地陪陪容儿，这几日容儿也知晓我们繁忙，哪怕不见我们人，也坚持每日过来请安后再去国学。”
太子妃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是啊。绪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也能让他把阿鲤给接过去……”
槿鲤这几日不出门的情况，太子妃问儿子事情的时候，那嬷嬷也是顺口回的。
“嗯。”
太子扯了扯腰间的扣带，一切准备就绪后，便牵着太子妃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门。
小胤容已经在门口等一会儿了，瞧见爹娘出来，便跟在其身后走着。
他们提前入宫给皇帝请安。
小胤容问太子：“爹爹，等给皇爷爷请安后，我能回来找阿鲤妹妹吗？我答应了阿鲤妹妹，要带阿鲤妹妹去参加皇爷爷的寿宴的。”
这种场合，像槿鲤这样身份的小丫头，按道理来说，除非墨绪林回来带着她去，否则是没资格去参加的。
但既然是儿子亲自开口，太子也不会不给面子，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说：“可以。不过你阿鲤妹妹那么小，在宴会上那么多人，你可要把她给看好了，再走丢一次，可就不帮你找了。”
小胤容连连点头，“放心吧，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走丢啦！”
因为阿鲤妹妹给了他一枚鳞片，说知道他带着这枚鳞片，不管两人分开多远，都能够找到对方！
小胤容对这鳞片喜欢得不行，专门请绣娘缝了个特别好看的锦鲤小荷包戴在身上，爱不释手。
第470章 国色天香
毓秀宫内。
苏贵妃得意地看着镜子中穿着盛装，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她问站在一旁的贴身宫女，“本宫今日的装扮如何？”
自打她复宠之后，连内务府给的份例都比之前还要好些。
原先是顾忌皇后那个老女人，就算有好东西，也得先过那老女人的眼，才能小心翼翼地分到她的手里。
可现在不同了。
那老女人自打她复宠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到现在，听御医的意思，早早就药石无医，就等着准备后事了！
内务府也全都是人精，知道皇后也是快不行了，哪怕凤印还没拿回来，但往后这后宫，还不是她苏贵妃说了算？
眼见皇后也没几口气能坚持活个几天了，所以为着参加皇帝大寿，内务府给她新裁的宫衣，连正红色都用上了。
宫女瞧着眼前的苏贵妃。
她的年纪原本就不大，肤白貌美，娇艳欲滴，宛如盛开的白莲花，楚楚动人的模样，饶是同为女人瞧见了，都忍不住新生怜悯，可这份楚楚动人配上正宫色且奢华繁复，尽显尊贵的宫衣时，为美人增添了几分艳丽明媚的魅……
宫女看待了那么一瞬，才连忙低垂下头，真诚地回道：“娘娘国色天香，别说是整个后宫了，恐怕全天下都没有一位女子能与娘娘相比较的。”
苏贵妃听到这无比奉承的话，心底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扬起的眉头也颇为得意，手里把玩着那古先生给她的缅铃，玩味道：“国色天香，你这个成语用得不错，本宫便是这大胤朝的国色！”
她半点没遮掩地坦露着自己的心机野望，“等到那老女人一死，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便是我苏霜儿的！”
到时候，全天下的人，没有一个敢说她不好看的！
苏贵妃越想越得意，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将缅铃的盒子拿过来。”
宫女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苏贵妃小心翼翼将那缅铃放置在了盒子里。
这可是古先生给她的宝贝，自打用了这缅铃之后，不仅皇上对她更加宠爱，就连她身上的邪气也被除尽，整个人也一日比一日焕发容光，听古先生说，借来的‘龙气’可是全都存在这缅铃里面，只要一直佩戴着，就能将她滋润。
如今准备去皇上寿宴处，她可不舍得戴出去，万一弄丢了可就要心疼死了。
合上盖子后，苏贵妃亲自将缅铃藏在了床榻下面的暗格里。
之后才在宫女的搀扶下，高抬的下巴，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寝殿，上了轿辇。
午时，在皇后寝宫摆的第一宴席。
这是规矩。
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寿宴，午膳都会夫妻聚在一起。
这次哪怕皇后缠绵病榻，也把儿子儿媳和孙子叫进宫里来，陪着老皇帝吃饭。
老皇帝也没多想，反正左右只是吃顿饭而已，更何况他也确实许久没和太子这么心平气和地同坐一张桌子了。
父子俩一个脸色阴沉，另一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太子妃也不敢多言，就多顾着儿子一些，小心翼翼地观察太子和老皇帝的脸色，时不时屏风后面就传来皇后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咳嗽声不止，这顿饭自然也吃得不安生。
老皇帝很快就撂下了筷子，沉声道：“朕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太子闻言，也放下了筷子，略带讥讽一笑：“父皇总共也不过才夹了三次筷子，是真的吃饱了，还是急着去宠幸后妃？”
“放肆！”
老皇帝被他一下子说中了心事，直接就恼羞成怒了，拍案而起：“太子，近日来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除了和朕抬杠顶嘴过不去之外，你还想做什么？！”
太子淡然地擦了擦嘴角，冷冷道：“儿臣本事不大，既不能阻止父皇听信襄王谗言，请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士在皇宫里布什么长生阵，也不能阻止父皇夜夜笙箫独宠苏贵妃一人。如今的奢望，不过是想让父皇留在母后这里好好吃一顿饭罢了。可父皇却因为听着母后咳嗽的声音，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儿臣想问，父皇宠幸苏贵妃的时候，可有想过被病魔折磨的母后？”
“咳咳……太子！”
皇后虽然病重，但耳朵却没有聋，隔着屏风就听到太子对老皇帝说的话，一个担心着急，就喊出了声。
太子妃脸色也是一凝，满是不赞同地看着太子。
太子却没理会，就像是这么多天积攒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直接爆发出来一样。
他想的也很简单，有什么话这个时候说完了，也总比在外人面前跟皇帝吵，让皇帝下不来台要好些。
太子也站起了身，直直地凝视着老皇帝，一字一句道：“父皇，在母后这里，我们只是父子，不是君臣。难道您真的连儿子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吗？”
“那也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朕是你爹不错，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哪有做儿子的管到亲爹什么时候宠幸哪个妃子的事？！还有关于长生阵的事情，朕有错吗？在这宫里布下长生阵，对你母后的病情也是有好处的！并非朕一人受益！”
老皇帝固执己见，说得情绪激动了，脸颊也微微涨红，气呼呼的，怒视着太子，“你少在这里不知好歹了！你爹我还没死，你就别想着教朕怎么做个明君！”
撂完话，老皇帝带着怒火拂袖而去。
太子妃见状，又看了看太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拍了拍小胤容的肩膀，让他跟上老皇帝。
小胤容明白后，连饭也不吃了，急急忙忙跑出去追人了。
彼时，皇后才被嬷嬷从屏风后搀扶出来。
她两鬓发白，脸色苍白如纸，尽显病态，哪怕是训斥太子的语调，都是软绵无力的，“太子，你、你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他的寿辰……”
太子上前搀扶住了皇后，让皇后缓慢坐下后，才不疾不徐道：“儿子知道，但儿子也想让他知道，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在自掘坟墓。如果不尽快处理掉襄王，会迎来大祸！”
“在这里同他起争执，也好过在外人面前，让他颜面无存。”
第471章 小小的请求
“皇爷爷，你等等孙儿……”
老皇帝生气得很，走路也情不自禁加快步伐，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太子要不是他唯一的嫡子，真想现在立马把人废了去。
走出去好长一段路，才听到后面传来稚嫩的呼喊声。
老皇帝到底还是缓慢停下了脚步，扭头看见了跑得大汗淋漓的宝贝皇孙，他弯下腰，将人抱了起来。
原先身体确实不太行了，如今一口气把孩子抱起来，却觉得轻松不少。
看来那个道士在宫里布下的长生阵是真的有用的。
老皇帝心底这么想着，目光却落在了怀里的小胤容身上，小胤容哪儿都好，就是长得太像他太子爹了。
虽然他很生气，但不至于到迁怒的地步。
毕竟在他看来，皇孙聪慧，看可整日只会同自己抬杠的儿子有用多了。
老皇帝从总管太监那里接过了手帕，擦了擦小皇孙额头上的汗水，轻斥道：“不是还没吃饱吗？谁让你跑出来的？”
“是孙儿自个儿要出来的。”
小胤容笑嘻嘻地看着老皇帝，“皇爷爷您别气了。爹爹最近的脾气很臭，连我都训斥，我娘都受不了他，把他赶出书房睡了。”
老皇帝挑眉，“他还训斥你了？”
“是啊！说孙儿不思进取。”
“呦，怎么个不思进取法？”
“说孙儿整日就想着怎么带阿鲤妹妹出去玩，也不好好去上国学……”
“你不是去上了吗？”
老皇帝垫了垫沉甸甸的小胤容，道：“听国学里的太傅说，你近日表现地可比你那些个皇叔强多了。”
太学里，老皇帝年幼的儿子还有三个在上学的，年纪和小胤容相仿，但天赋过于平庸，性子又像极了他们的母妃，所以老皇帝对几个年幼的儿子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但没好感归没好感，毕竟是自己的种，平时关注亲皇孙时，顺口问问几个儿子的情况还是可以的。
而面对皇祖父的夸赞，小胤容还是很谦虚地笑了笑：“是太傅太看重儿臣了，皇爷爷不知道，皇叔们也是很厉害的。”
老皇帝对此也只是嗤之以鼻，“他们都是朕的儿子，几斤几两朕还是清楚的。几个都比你还早去上国学，也没听太傅夸奖过他们几句，能厉害到哪里去？”
“你呀！也不必这么谦虚，朕向来就喜欢聪明的孩子，希望容儿你长大，变得比你爹还聪明，别整日惹皇爷爷生气，皇爷爷就把你爹爹的太子之位给你，怎么样？”
这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小胤容却板起了脸，说：“这是皇爷爷的权利，如果爹爹这个太子做的不好，皇爷爷随时都可以换掉他，但是皇爷爷，孙儿未必会做太子的话，未必会做的比爹爹好。”
老皇帝听着孙儿认真的言语，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心底也在自问自答，儿子这个太子到底做的是好还是不好呢？
其实，他也不是真就糊涂了，册封太子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太子如果做的不好，他早早就会另外培养继承人了。
所以，废太子也不过只是一时气话而已。
但小胤容的回答，却让他感觉很是欣慰。
原本怒气冲冲，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太子虽然老喜欢杠他这个亲爹，但忠言逆耳，毕竟是亲儿子，总归是为了他好才会这么担心。
就像是小胤容刚才说的话。
看似和他这个皇爷爷沆瀣一气，实际上还是为自己亲爹说了好话。
这样的父子关系，真是像极了太子还小时，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
“皇爷爷，孙儿瞧您刚才也没吃多少，肯定肚子还饿着吧？不如孙儿陪您回乾清宫再吃一点？”
小胤容仔细观察着老皇帝的脸色。
见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看起来生气的迹象也慢慢褪去，才说出陪吃饭的话。
果不其然，老皇帝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颇感欣慰道：“你爹爹小时候的脾气跟你也像，只是越长大脾气就越臭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小胤容疑惑地看着他。
老皇帝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也许是因为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承担太多了。其实朕也知道，太子怕襄王有异心，而朕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已经享受惯了着太平盛世……他不想朕信错人，晚年了还要后悔自己做出的某个决定……”
小胤容眨了眨眼睛，看着老人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那双浑浊的眸子里，也透着几分温柔暖意，“所以，皇爷爷已经不生气了吧？皇爷爷什么都明白的……”
“嗯……可如同皇爷爷明白，却还是做错了呢？容儿，皇爷爷该怎么办？”
“改啊！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皇孙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老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走，皇爷爷带你吃饱东西去。”
“皇上，去毓秀宫吗？苏贵妃娘娘也备下了些菜肴……”
这刚在皇后这里不欢而散，扭头就带着小皇孙去宠妃那里，怎么看都怎么不靠谱。
老皇帝还是很理智的，冷冷地扫了那说话的太监一眼，意思不言而已。
那太监被看得立马一头冷汗，退到了总管太监的身后去了。
伺候老皇帝的老太监年纪比老皇帝还要小十岁，也是兢兢业业的奴才，知晓手底下的人没眼力劲乱说话，立马就将人呵斥了下去。
“皇孙殿下喜欢吃的膳食，御膳房都准备着呢，奴才这就让人传膳到乾清宫去。”
“嗯。”
老皇帝抱着小胤容，直接从皇后的寝宫走到了乾清宫，都没喘几口气的，感觉十分轻松。
身体好，心情自然也跟着好，和皇孙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几碗饭。
后来外头的人就传，说苏贵妃到了。
老皇帝才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问小胤容吃完了没有。
小胤容知道那个苏贵妃，没什么好感，如今想着好不容易见着皇爷爷，和皇爷爷吃顿饭，还要见这个坏女人，心情也不是很好，噘着嘴看向了他皇爷爷。
老皇帝瞧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不喜欢苏贵妃？”
“不喜欢，她欺负阿鲤妹妹。”
“你那阿鲤妹妹，是另一个妃嫔欺负的，不是她……”
“不，就是她，阿鲤妹妹亲口说的，阿鲤妹妹才不会撒谎。她是个坏女人，只有皇爷爷您才喜欢她，大家都不喜欢她。”
这话可不是随意说的。
小胤容知道苏贵妃在这个后宫里的名声很不好。
喜欢这苏贵妃的人，五根手指头就能够数完了。
老皇帝听到他这童言无忌，忍不住笑了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你呀，小小年纪，倒跟你爹一个德性，是个小痴情种子。”
小胤容还不太明白什么叫痴情，反正他现在是不乐意见到苏贵妃的。
在老皇帝的心底，苏贵妃再宠爱，自然也还是比不上亲孙子的，所以就让人把苏贵妃先劝回毓秀宫去了。
“这下你可满意了？”
老皇帝宠溺地看着小胤容问。
小胤容连连点头，多吃了两口点心，“皇爷爷，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够答应我。”
老皇帝问道：“哦？你先说说看。”
小胤容说：“皇爷爷今日的寿宴，我想把阿鲤妹妹也带来给皇爷爷祝寿！”
第472章 黑布坛子
“哦，你是说那个小丫头啊……”
老皇帝细想了一下，笑了两声，摸着小胤容的头道：“朕可以答应，不过你得告诉朕，为什么要对那个小丫头那么好？”
“因为她是阿鲤妹妹啊！”
小胤容说着，像是说着什么誓言一般：“我只对阿鲤妹妹一个人好。”
老皇帝看着他那么真挚笃定的小模样，不由得轻啧了一声，道：“就算再喜欢，她也只能是你的妹妹了。”
墨家之女做一国之母，有一个就够了。
也罢，如今容儿不过才五岁，年纪尚小，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
等过几年再给他订婚约也不迟。
皇家便是如此。
一般都不会太早给太子或者是皇长孙订下未来的妻子，一来怕未婚妻还没长大，性子不够定，谁能瞧出来有没有做一国之母的德行？二来是怕那姑娘年纪太小，还没长成到够成婚的年纪，就没了，毕竟早夭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乾清宫离开之后，小胤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东宫。
“阿鲤妹妹，我回来带你去寿宴啦！”
小胤容一回来就去屋里头找到了还窝在床上的槿鲤。
她看起来还是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模样。
但看到小胤容那么兴奋的样子，她还是强撑着用灵力将自己全身裹紧，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看一点，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心想，阿容哥哥那么想带我去参加寿宴，我不去的话阿容哥哥应该会难过的……
彼时，跟着小胤容一起进来的梁嬷嬷也让侍女帮槿鲤换了一身适合去参加寿宴的衣裳。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后，小胤容就牵着小槿鲤的手出门了。
走出东宫的时候，槿鲤已经能看到像是鸟笼一样，笼罩着整个皇宫的黑线，弥漫着丝丝的黑气，凝聚在某一处宫殿的上空……
槿鲤指着那个方向问小胤容是什么地方。
小胤容带着些小兴奋说：“今晚给皇爷爷祝寿的寿宴，就在那处大殿，听说来了各国使节，送了好多稀奇玩意儿来，阿鲤妹妹，我带你去瞧瞧。你不是很喜欢猫咪吗？还有个使节送来了一只金色的猫咪，可好看了！”
“金色的猫咪？”
槿鲤走神想这黑色鸟笼的事情，听到小胤容说猫，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过也只是转移注意力那么一瞬而已，她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必须回东宫一趟！
“先回去一下！”
槿鲤几乎转身就往东宫里跑。
小胤容愣了一下，才慌忙追了上去。
槿鲤把整个东宫都转了一圈，然后在一颗树底下，挖出了一个黑布包裹着的坛子，蹲在那里直勾勾看了好半晌。
“这是什么东西？”
小胤容也奇怪得不行。
原本送两个小娃娃出门的梁嬷嬷见状，也追了上来，亲眼瞧见槿鲤从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里一颗树下挖出的黑布坛子，也是懵了一瞬，连忙喊了东宫里的大管事过来。
大管事听说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见黑布坛子就要上前查看，就被槿鲤何止了，“不要动它。”
“什么？”
大管事、梁嬷嬷等人都很是不解。
小胤容也道：“这个东西连大管事你都不晓得，看这泥土的痕迹，显然是不久前才埋下去的，也有可能是爹爹和娘亲的东西，不如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吧？”
大管事觉得自家小殿下说得十分有道理，立马就派人出去通知了。
大家都在宫里头服侍那么多年了，稍微年长的人瞧见这黑布坛子，就觉察出不详，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巫蛊厌胜之类的东西。
所以大管事也不敢轻易去动，也没让更多人知晓这件事情。
好好的大喜日子，当今圣上的寿宴之日，忽然自个儿宫里头查出了不明东西。
太子妃原本忙着交际，听到下人的话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也只是一瞬，怕被别人看出异样，又连忙恢复了常色，借口去更衣，急急忙忙地往东宫赶回。
看到树底下那个被挖出来的，黑布包裹的坛子时，太子妃的脸都跟那布一样黑了，冷声质问大管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东宫之内？！”
大管家一头冷汗：“奴才也不知晓，是……是阿鲤姑娘挖出来的，还不许让我们靠近。”
“阿鲤？”
太子妃扭头看向蹲在一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已经盯了那坛子许久，小胤容也好奇得很，说：“阿鲤妹妹，我娘回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小姑娘歪着头回答，冲着太子妃眨了眨眼睛，“要烧掉。”
烧掉！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这玩意儿裹着不详的黑布，太子妃也不想让人去碰触，万一打开一看，里面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怎么办？
烧掉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太子妃也没多犹豫，当机立断让人去拿火把，要直接把这坛子给烧毁了。
火焰点燃了黑布，一下子将整个坛子层层包裹起来，随着温度的增高，那黑布烧完后，果然露出了坛子的模样，那坛子通体也是黑的，不过上面有诡异的花纹，像是某种可怕的凶兽，面目狰狞，一双大眼睛仿佛活得一样，盯着前方站着的众人。
然后，坛子里就传来一阵古怪的尖细的凄厉惨叫声……
伴随着惨叫声的是颤动，吓得胆小的宫女一下子跑开了。
太子妃却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心也越来越沉。
“这样还不行……”
槿鲤喃喃自语着，忽然伸手拽过了小胤容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有她的鳞片。
槿鲤将小荷包塞进了太子妃的手里，说：“扔过去，一起烧。”
“阿鲤妹妹！”
那可是阿鲤妹妹送给他的鳞片！
小胤容心都在滴血，不舍极了。
但他也知道那黑坛子实在是古怪，或许还是听阿鲤妹妹的要好些……
太子妃也没时间拆开来看。
她平生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听到槿鲤的话，也没多想，就接过那小荷包，精准地扔到了仍然在燃烧的黑色坛子上面，紧接着，里面传来的凄厉惨叫更大声了，黑色坛子颤抖得更加剧烈，不一会儿，砰得一声，坛子炸开，燃烧成了一地的粉末……
第473章 她到底是什么？
“查！”
太子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厉声下令道：“必须给本宫查清楚，到底是谁把这等邪物埋藏在太子和本宫的寝宫之中！”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这种东西今日没有发现，留到来日，被他人发现会有怎样的后果！
肯定有不少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成为陷害她和太子之物。
将东西埋藏在这里的人，用心极其恶毒，太子妃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下去的。
哪怕是掘地三尺，宁错也不可放过，一定要将埋藏坛子的人给揪出来！
大管事和梁嬷嬷等人站在一旁，瞧着发怒的太子妃，也都惴惴不安着。
这件事情既不能流传出去，又要仔细搜查，到底是谁干了这件事情，每个人都会被怀疑，怕自己被陷害，所以也是闹得人心惶惶。
太子妃将小胤容和槿鲤都带回了寝殿里，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槿鲤，“阿鲤是如何得知那棵树下埋有那种邪物的？还有扔过去的荷包……”
太子妃冷静下来后，自然也就发现到了槿鲤身上的重重疑点。
而小胤容也明白了，亲娘这是兴师问罪呢！
他不能让阿鲤暴露出来，所以挡在了槿鲤的面前，对他娘道：“母妃，阿鲤妹妹才刚刚帮了你和父君！”
您现在就怀疑起救命恩人，是不是不太好？！
小胤容瞧着亲娘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
太子妃见儿子这么维护槿鲤，自然也是咂摸出不对劲的味道来了。
瞧着槿鲤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和疑惑。
她……
真的是弟弟的孩子吗？
太奇怪了。
平日槿鲤和小胤容在一起，因为也没出什么茬子，所以她也没注意到那么多，再加上这几个月也确实忙碌，连儿子的关心都少了一些，更何况对槿鲤了，最多听那些个嬷嬷说近日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都没问题，她也就没多问。
今日遇到的事情实在是抬不寻常了，所以她多了几分警惕。
不过，瞧见儿子这么维护槿鲤，不对劲的感觉倒是更强烈了几分。
毕竟是能做太子妃，未来都要成为国母的人，如果没点心机和头脑，也不配做墨家女了。
太子妃恍然了那么一瞬，目光紧盯着被儿子护在身后的槿鲤，先是哄了儿子几句，，之后才继续语气柔和道：“阿鲤你放心，姑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过来，回答姑姑的问题好吗？”
那个黑色坛子被烧毁之后，槿鲤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也明显感觉到东宫之上缭绕的黑气退散不少。
但和整体的黑气鸟笼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只是仅仅破开了一个口子……
槿鲤拧着小眉头，一脸凝重的小模样，把太子妃看得整颗心也都跟着揪了起来。
小胤容在一旁巴巴地说：“母妃，你不要逼阿鲤妹妹，反正不管阿鲤妹妹做什么，肯定不会害咱们的。”
他笃定无比地相信着槿鲤。
太子妃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她当然知道槿鲤不会害他们。
瞧槿鲤那小模样，眸光清澈，也不像是会害人的坏孩子，只是疑点重重，干系重大，她不得不谨慎小心。
“唔……”
槿鲤眨了眨眼睛，说：“有黑气，会让人生病。”
太子妃一惊：“阿鲤的意思是，你能看见这邪物的古怪，邪物会散发出黑气？”
“嗯，很多……”
槿鲤指了指头顶上方的位置，认真地说：“像一个大鸟笼子一样，盖住了这里。”
太子妃听完，整颗心都凉了，跟掉进冰窖里一样，“怎么会这样？是什么邪物在作祟吗？”
“是。”
槿鲤点了点头，十分笃定。
不过她也只能确定这一点了。
要她去对付什么邪物，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说着，槿鲤又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块鱼鳞片，递给小胤容和太子妃，一人一块，说：“这个，护身。”
虽然只是从她身上脱落下来的普通鳞片。
但她怎么说也是成了精的锦鲤，就算是普通鳞片，也是蕴含着她的灵力和气息的，并且极为纯正，专克邪物。
小胤容拿着那小鳞片如获至宝，握紧了在手心，让外头的宫女赶紧回到寝殿去取新的小荷包过来装进去，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大白牙。
太子妃也很惊奇，觉得手里这金红色的鳞片有一种很特别的暖意，小小的一片，放在手心里，却十分明亮，像是活物。
“这是……哪里来的？阿鲤。”
她情不自禁地问。
小胤容正美滋滋的，自然没注意到这一幕。
阿鲤没被小胤容盯着，对于对自己一直散发着善意的太子妃，也就没有什么隐瞒，说：“从我身上来的呀……这是阿鲤的鳞片。”
太子妃：“……”
孩子，你确定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吗？
槿鲤见她不相信，就伸出了胳膊，撸起袖子，把鳞片放出来给太子妃看了。
小小的胳膊上，一下子就布满了金红色的鳞片，吓得太子妃差点尖叫出声，站在一旁的老嬷嬷也看呆了，看着槿鲤的神色也一下子变了。
“阿鲤妹妹！”
小胤容才扭头多久，再回过神来，就发现槿鲤把自己自爆了，一下子比当事人还慌乱，急忙上前去拉下槿鲤的袖子，小声地训斥道：“不是说好了不能这样子的吗？阿鲤妹妹，你这样会被、会被人抓走的……”
不，是怪物！
太子妃听到儿子的话，心底第一反应就是冒出这么一句话。
但她到底是心理素质比较好，再加上槿鲤本身就看起来无害，就算真的是怪物，也实在让人没办法在读书那时间内恐惧起来。
之所以惊吓到，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太子妃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问自己的儿子：“容儿，阿鲤的事情，你都知道？阿鲤她到底……是什么？”
东西两个字她说不出口，怪物这两个字又带着满满的恶意，更不能言语。
她斟酌了一番，调整了情绪，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很显然，看她儿子还帮着隐瞒的样子，大概是早就知道了阿鲤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
第474章 娘娘已如愿以偿
“阿鲤妹妹、阿鲤妹妹她是……”
小胤容纠结地扭头看了槿鲤好几次，又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太子妃身旁的嬷嬷，显然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
太子妃看出了他的疑虑，道：“裕嬷嬷是母妃的奶嬷嬷，阿鲤的事情她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阿鲤妹妹你觉得呢？”
小胤容看向槿鲤，询问她的意见。
槿鲤本来就信任太子妃，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地点了点头。
小胤容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喊人从外面端进来一盆水。
房门紧闭，也只剩下太子妃和裕嬷嬷，以及小胤容和槿鲤四人。
然后，紧接着，太子妃和裕嬷嬷便瞧见了大变活人的一幕。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站在小胤容身旁的槿鲤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盆里游荡着一条金红色的小鲤鱼……
“母妃，就如您所见，阿鲤妹妹其实是一个锦鲤小仙女……”
太子妃、裕嬷嬷：“……”
这一幕实在是闻所未闻。
等槿鲤变了回来，两人都还恍如梦中，不敢置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也不敢置信，槿鲤这么像人，结果竟然是精怪！
小胤容见他母妃还在发愣，连忙上前拉了拉其袖子道：“母妃，咱们可是说好了的！阿鲤妹妹这个秘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否则他们会抓走阿鲤妹妹的！阿鲤妹妹可是锦鲤仙子，是祥瑞！”
“祥瑞？”
太子妃有点恍惚，但听完儿子的话，也忍不住想笑了，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确实是祥瑞，要不是阿鲤，我们至今恐怕都不知晓院子里会埋藏着那等邪物。”
末了，她也扭头叮嘱裕嬷嬷：“阿鲤的事情，便也只能我们几人知晓，哪怕是太子殿下，也不能同他多言，知道了吗？”
“老奴明白。”
如今太子正厌恶那些道士，阿鲤又忽然变成祥瑞，他知道后，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揭过。
太子妃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分清楚了阿鲤存在的利弊。
这几个月，阿鲤很是乖巧，作为儿子的玩伴，非但没耽误儿子的学习，不仅如此，之前还因为儿子的缘故被牵连，在后宫遭了罪，现在更是帮了他们一家子这么一个大忙。
所以，继续把阿鲤当做普通小孩儿养在东宫，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妃依旧温柔地注视着槿鲤，抚摸着她白嫩嫩的小脸蛋，“阿鲤也不必害怕，姑姑知道阿鲤不是坏孩子，所以咱们一切如往常那般，可好？”
槿鲤点了点头，看着太子妃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之后，太子妃就让小胤容带着槿鲤先行去举办寿宴的宫殿去了。
大管事那边办事效率还是有的，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查出了那黑色坛子的线索了。
一个巡逻的太监道，大概半个多月前的某个夜晚，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寝宫前院瞧见有一道黑影闪过，不过他只以为是宫内的巡逻锦衣卫，便没多想这件事情。
太子妃脸色沉沉，这也是下人疏忽，没有半点警惕性造成的后果，于是，惩罚了那太监后，又命大管事讲整个东宫都搜查了一遍，就怕在某个角落又被埋了黑色的坛子。
……
毓秀宫内。
去乾清宫献殷勤失败，被劝走后的苏贵妃脸色并不是很好。
新送上来的刺绣手帕都被她撕了个稀巴烂。
“看来在陛下的眼里，本宫这个宠妃还是没有陛下那小皇孙重要。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为了那小皇孙，都直接将本宫赶了出来……”
这短时间，她恩宠过甚，自以为在老皇帝的心目中地位超绝，比不过太子，总得比得过皇后，却万万没想到，还有个小皇孙，这才是老皇帝真正的心尖宠。
贴身宫女道：“听闻小皇孙不过五岁，却聪慧明睿，这才得了陛下的喜爱。如果不出意外，太子即位后，小皇孙便是新的太子……”
苏贵妃冷哼一声，“不出意外？不，只要本宫还在这后宫里，那他们的意外就不会少！”
贴身宫女没有答话，默默地低下了头，她清楚地知晓自家娘娘的野心。
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后位那么简单。
摆弄了一会儿团扇，苏贵妃又兴致缺缺地说道：“古先生今日不是也进宫了吗？怎么没来本宫这处？”
大概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贵妃这会儿刚念叨完，外头就传来通禀声，说古先生到了。
苏贵妃大喜，立马让人进来。
古先生一如既往，入门后，对苏贵妃浅浅地行了个礼，便道：“瞧娘娘的气色，倒是越发地好了。”
苏贵妃美滋滋地捧着自己的脸颊道：“这也是多亏了古先生您的相助，自打借了龙气后，不仅仅是本宫，就连陛下的龙体都跟着康健了不少，气色也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如今在龙床上，可堪比壮年呢！”
说着，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古先生脸上的笑意却未变半分。
龙气都借走了，人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好，一切不过都是表象而已。
男人捻了捻衣角，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苏贵妃的腹部，然后淡淡的抬眸，看向苏贵妃，继续道：“贵妃娘娘与陛下恩爱圆满，能借助龙气滋养自身，就足以说明贵妃娘娘和陛下乃是天生一对……如果娘娘能够尽快诞下属于陛下的子嗣，那么娘娘可就真的成为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苏贵妃的心坎上了。
她最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
老皇帝虽然年纪大，但雄风依旧，且不说她，后宫妃嫔这几年也都有再怀孕的，只不过是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后能不能养活的问题。
如今大胤朝虽然定了太子，但也不是不可改变的。
如果她能早日诞下一位皇子，那么也就有了争夺的机会，到时候他们苏家也会凭借这一切，真正地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贵妃越想越心动，都忍不住拉着古先生问：“那古先生可有秘法能令本宫尽快怀上皇子？”
古先生淡淡一笑，“有，不过在下想，恐怕没有用秘法的必要了。”
苏贵妃大惊失色，“为何？本宫和陛下的身体都没有问题的！”
古先生含笑，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因为贵妃娘娘现今，已如愿以偿。”
既然已经怀上了，秘法什么的，自然没什么卵用了。
苏贵妃恍惚，久久都不敢相信这么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第475章 他的祝愿
“先生可确定？本宫……您这也就看了本宫一眼，也没给本宫把脉，要不然本宫现在就宣御医进宫……”
苏贵妃已经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那平坦的腹部，仿佛看着珍宝一样。
古先生淡淡笑道：“娘娘腹中皇子的月份尚浅，最好不要那么早打草惊蛇。”
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一下子哗啦浇下来，让苏贵妃顿时冷静了不少。
是了。
这里可是后宫。
她这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多少双眼睛对着她的肚子虎视眈眈。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后，要是知道她怀孕了，肯定要吊着一口气，怎么也不愿意咽气赶紧去死的。
这样可不行！
苏贵妃当机立断，“好在本宫的爹爹早早在太医院安排了人，本宫可以将那人叫来给本宫诊脉。”
她这么说着，已经让人去办这件事情了。
古先生并没有阻止，就坐在一旁，一脸神秘莫测的感觉。
苏贵妃也并没有欣喜多久，因为她在考虑一个新的问题。
她相信古先生的话，他说自己是怀上了，那肯定是怀上了，可万一生下来的是公主呢？
公主可怎么跟人抢皇位？
于是，苏贵妃凑到了古先生的跟前，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并且道：“先生可否助本宫生下皇子来？”
古先生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贵妃，“可以是可以，不过贵妃娘娘得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只要能让本宫顺利诞下健康的皇子，等皇儿成为太子，这大胤朝的未来皇帝，不管什么代价，本宫都愿意承受！”
这可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虽然陛下如今身体康健，犹如壮年。
但她也不确定这种状态能够保持多久，万一只是这一段时间呢？
反正这个孩子，它一定要是个皇子！
古先生眸色沉沉地凝视着毫不遮掩露出自己野心的女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浅笑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幽幽道：“不必如此，因为同娘娘相比，在下所图不大。”
苏贵妃其实也捉摸不透着神秘莫测的古先生，到底想要从他们苏家人身上得到什么。
说是地位、名誉、金钱珠宝？
可这位古先生却半点都不稀罕的样子。
“那古先生，到底想要什么呢？”
自然是紫气！
男人敛眸，并没有将心中这句话说出来，当然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夺取一国之君的紫气，就相当于取走那人的性命了。
这大胤朝的老皇帝，今日过后，不出一个月就会死亡。
紧接着，他布下的大阵便会继续汲取下一任皇帝身上的紫气，直到这位皇帝死亡，又是下一位……如此往复。
他来这里的目的便达到了。
古先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急，娘娘还是让御医先给您诊脉吧。”
苏贵妃还纳闷，想说御医还没来，外头就传来通禀声，说御医在寝殿外头待命了。
苏贵妃眸子一亮，立马把人招了进来。
那御医年纪也不大，目不转睛，低着头走进来，谨慎小心地给苏贵妃诊脉后，确实给出了贵妃有喜的最后诊断。
苏贵妃喜不自禁，对那御医道：“这件事情本宫不许你说出去，哪怕是我父亲那边，也暂时不要说。”
御医乖乖点头：“臣遵命。”
苏贵妃矜贵地嗯了一声，就挥了挥手将人赶走了，和古先生继续刚才的话题。
“古先生想要什么报酬？”
“上次我予你的那对缅铃呢？”
苏贵妃不知道他怎么就提到了这个。
缅铃那玩意儿，可是很私密的东西。
苏贵妃脸色一红，轻咳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古先生为什么问，但还是去将那缅铃取了出来，递给古先生。
“古先生……这、这不是借气之用吗？”
古先生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时间过久，它会失去奇效，所以我将它取走，再给娘娘换取一个新的。至于报酬，且等娘娘成功诞下皇子后，再来提。”
他拿走了苏贵妃的缅铃，又将一瓶药和另一对新缅铃拿了出来，推到了苏贵妃的面前，继续道：“此药连续服用三个月，必得麟儿！”
苏贵妃接过药瓶子后，已经宝贝得不行，连贴身宫女都不给碰，这个瓶子就自己随身携带着。
结束谈话后，古先生就离开了毓秀宫。
经过一个多月的布置，这整座皇宫已经成为了他的笼中之物，反正任何人都别想在他的手掌心下逃脱。
古先生望着传来靡靡之音的某个方向。
今夜，皇上寿宴，宫里可是格外热闹的。
不过，这也只是老皇帝能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男人薄唇冰冷地一张一合：“珍惜吧，未来可就没有这么热闹的日子过了。”
……
皇帝寿宴，普天同庆。
小胤容牵着槿鲤的手，去了皇宫之内最高的那座塔楼，瞧见了天上盛放的烟花，以及京城之中，百姓们传来欢庆的声音……
真的格外热闹。
一眼望去，皇城脚下皆是灯火通明，甚至还有孔明灯冉冉升起。
基本全都是给皇帝贺寿的祝词，越飞越高，亮过星辰。
“阿鲤妹妹你瞧见那边的孔明灯了吗？上面写的字不一样哦！”
小胤容拉着槿鲤的小手，指着很近的某个方向升起来的孔明灯。
槿鲤眯了眯眸子，看得仔细，一下子就瞧见了，孔明灯下悬挂的布条上写的几个大字‘阿鲤妹妹要永远安康喜乐！’。
在一群祝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祝词里，显得格外显眼。
槿鲤乐得眉眼弯弯，开心地说：“谢谢阿容哥哥！”
她作为一只锦鲤精，还没被人这么祝福祈祷过呢！
她一定会满足阿容哥哥的愿望的！
两小孩看完烟花和孔明灯，就被老皇帝身旁的太监大总管给请下楼了。
因为宴会已经开始了，作为老皇帝唯一的嫡亲皇孙，自然是不能够缺席的。
只是，随着那太监大总管的步伐，越走人就越多，槿鲤的眉头也拧得越紧，不安的感觉也是越发明显了。
第476章 中风
吱呀——
诺大的宫门被推开了。
里面觥筹交错，靡靡之音不绝入耳。
槿鲤本来不过是三岁小娃娃的模样。
被小胤容拉着，跟在大太监总管身后穿过人群。
眼前视线全都是大人们的腿，以及各种窃窃私语。
小胤容加快了步伐，很快两个小家伙就走到了老皇帝的跟前。
“容儿来了，来，到皇爷爷的身边坐着！”
老皇帝和外藩使者正说着话，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如今面色潮红，看起来心情格外不错。
见到亲孙子时，更是立马把人给喊到身边来。
而彼时，那苏贵妃还在他身旁伺候着，听到老皇帝喊孙子，喊得那么开心，苏贵妃看那赵胤容的目光自然也十分不善。
不过她很快就敛起了情绪，继续给老皇帝斟酒。
小胤容带着槿鲤走到了老皇帝的身旁。
老皇帝把自己的宝贝孙子介绍给外藩使节团。
而槿鲤站在一旁，目光情不自禁地往苏贵妃的腹部瞟去。
苏贵妃对槿鲤的观感可不太好。
她先前刚对槿鲤这么下手，一是觉得，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而已，就算是小皇孙的玩伴又如何，难道能越过她一国宠妃去？
所以她对怎么欺负槿鲤，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念头。
却谁料，偏偏就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害得她差点翻了跟头。
要不是淑妃那蠢货还有点脑子，知道出来给她顶罪，怕她真的有一番苦头吃……
不，不对。
哪怕是淑妃顶罪了，那段时间她也没少吃苦头。
什么邪气入体，害得她差点没被折腾死，也好长时间不得皇帝恩宠。
她可是差一丁点就真的被打入冷宫了。
而这一切，都和这该死的小丫头有关系！
只是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自己那邪气就是小槿鲤搞的鬼。
大约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给她身上下邪气的凶手，所以瞧着槿鲤这颗软柿子，就直接把憋了许久的一股子气，都撒在了槿鲤的身上……
如今瞧见槿鲤，心中更是恶向胆边生，把宫女叫了过来，让她给槿鲤端一杯带料的酒。
宫女还是有些犹豫的，“可是娘娘，小皇孙还在，而且今日是皇上寿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不好收场。”
苏贵妃慵懒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嗤了一声，十分不屑：“本宫让你去做你就去做。有什么可怕的？什么事情最后还不是本宫给担着？不过是让你把给她喝的水调换一下罢了，这有什么，就算被发现了，也当是她一个小孩子误喝……还有，你说的不错，今日是皇上的寿宴，所以只要不出人命，也不碍事。”
宫女应是，连忙退开了。
给小孩子准备的茶水自然和大人的是不一样的。
给三岁小二喝酒这种事情，也没几个大人会干出来。
苏贵妃虽然讨厌槿鲤，但也还不至于分不清楚场合，在今天这种时候搞死槿鲤，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乖乖坐在给小胤容准备的小桌子旁边的槿鲤，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她之所以会去看苏贵妃的肚子，是因为感觉到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好像有些奇怪。
但这种奇怪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直到苏贵妃扭头和那宫女说话时，轻轻抚摸了小腹一下，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小撮黑气，从小腹蹿了出来，绕着苏贵妃的手转了两圈，又钻回了苏贵妃的小腹里……
真的很诡异——
槿鲤眨了眨眼睛，慢慢低下了头，拿着桌子上准备给小孩子吃的糕点，慢慢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宫女端了两壶水过来，给她和小胤容的杯子分别倒了一杯。
槿鲤的鼻子很灵敏，很快就闻到了自己面前酒水的味道，好像和小胤容的不太一样。
她又闻了闻，然后就明白了。
自己这杯‘水’，和老皇帝正在和的‘水’很像。
至于小胤容的，好似是果汁……
槿鲤没喝过酒，果汁倒是在东宫没少喝。
所以对酒自然也是充满好奇的，很快就把小杯子端了起来，左看右看后，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口……
彼时，宫女已经回到了苏贵妃的身旁。
苏贵妃的目光也落在了端起酒杯的槿鲤身上，见她喝了酒，嘴角便缓缓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不过稍纵即逝，她又扭头去给老皇帝斟酒了。
因为是想要骗小孩子喝下去的。
所以苏贵妃让人准备的酒也不是一般的酒。
普通烈酒虽然醉人，但辣，小孩子一般经受不住，喝一口估计就不想再喝了。
而给槿鲤喝的酒，确实百年的上等陈酿，不仅贵，味道也不辣，带着一点甜，但后劲十足。
听闻民间就有无知老酒鬼，哄骗自己五六岁的小孙子喝了一口这种陈酿，结果他孙子当场就喘不上气来，找郎中治了好几日，最终还是没救活过来，醉死了。
真是有点想看看，小皇孙瞧见他的小跟屁虫醉死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呢。
苏贵妃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块糕点，好整以暇地等着槿鲤醉倒。
但还没等出来结果，寿宴上就出了另一件事情……
太子和襄王起了争执，襄王忽然就倒在地上了。
一听见唯一的亲弟弟出事，老皇帝立马就坐不住了，腾得站起来，红着脸怒喝了一声：“还不去宣太医来！”
像今日这样的寿宴，自然是配备太医在场的。
不一会儿太医就急匆匆赶过来查看襄王的情况了，然后跪在地上回禀：“陛下，襄王殿下这是中风之症，必须速速送回府内修养！”
好端端的寿宴，亲弟弟忽然中风，老皇帝的脸色可想而知的差了，看向疑似罪魁祸首的亲儿子时，目光也十分不善。
偏偏这个时候，襄王那不过十几岁的小孙子还跳出来，委屈巴巴地控诉道：“求陛下为祖父做主，祖父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但太子殿下不知怎么的，无凭无据就来指责祖父有谋逆之心，还步步紧逼，想逼着祖父承认这些罪名。祖父是气急了，是被太子殿下气得中风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目光都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第477章 又宣太医
老皇帝也很气，怒气冲冲地瞪了还站在那里一脸‘跟我没有关系’的太子。
但他也清楚，现在是什么场合，要真对太子发怒了，才叫那些外臣看了笑话。
大胤朝的天子和亲儿子太子不和睦，这样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想对大胤出手。
老皇帝脸色沉沉，扫了一眼那告状的侄孙，道：“你同御医去，好好照顾你祖父。”
襄王的孙子应了一声，也不敢再继续造次下去，乖乖地跟着被抬走的襄王离开了。
面对外臣疑惑的目光，老皇帝呵呵笑了两声，道：“小孩子就是容易护短。我这弟弟襄王，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大好，大约是近日的寿宴累着了，才会晕倒过去引发旧疾。”
有外臣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笑得跟很假，“是吗？其实臣瞧着陛下也是护短的人……”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还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太子。
老皇帝老神在在地皮笑肉不笑，心底却气得想锤爆这个使臣。
不过讨人厌的使臣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
这边话才说完，另一个使臣又站起来了，询问这次陛下大寿，为何皇后娘娘没有出来。
苏贵妃瞧这可是给自己的机会，立马笑吟吟道：“咱们皇后娘娘统辖六宫，又偶感身体不适，才不能出席陛下的寿宴，只好便宜了臣妾，陪伴在陛下左右，庆祝大寿。”
老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使臣们看了看年轻貌美的贵妃娘娘，又看了看皇后所出的太子，总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真相。
比如大胤老皇帝宠幸妾室，打压正统皇后……
是不是这大胤朝马上就要有新皇后和新太子了？
使臣们个个肚子里装着疑惑，但面上却还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放肆也不过是言语上暗讽几分。
不过，大人之间的弯弯道道，怎么也轮不到小孩子来参与。
小胤容已经回到了槿鲤的身旁，刚坐下来，就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酒香，顿时惊讶不已，“阿鲤妹妹，你喝酒了吗？”
槿鲤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眸子亮晶晶的，但没有半点的醉意，反而越发精神。
听到小胤容的话，她便将杯子里剩下那半点酒水递到小胤容的面前，小声问：“原来这个就是酒吗？甜甜的，很好喝呢，就是喝完了感觉身体热乎乎的，好奇怪哦。”
小胤容闻言，立马抓住了她的小手，果然热乎乎的。
不仅仅是槿鲤的小手，脸蛋儿也一样热乎乎的，好在小姑娘眸子清明，小胤容这才松一口气，板起了脸夺走了槿鲤手里拿着的酒杯，说：“阿鲤妹妹，这个是酒，我们年纪尚小，不能喝这种东西。”
“啊……可是我已经喝了好多。”
“那你头晕吗？”
“不晕……只是有点儿热。”
“那快点多喝一些水吧！”
小胤容手忙脚乱的，连忙给槿鲤倒了好几杯水，灌着喝下去。
不远处，苏贵妃的贴身宫女已经盯着两个小家伙老半天了。
她看出来槿鲤是有些酒精上头了，因为那张小脸特别的红，在白皙的小皇孙的衬托下，更加亮眼。
不过她多看那么几眼，也不过是确定自己的手段有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罢了，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反而是一边闲着喝酒的太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起身走到了两个小孩儿的旁边，还没问，就先闻出了槿鲤身上的酒味，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蹲下身问两人：“喝酒了？”
小胤容冷不丁听到亲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才连连点头，“阿鲤妹妹误喝了好多酒。”
误喝？
太子挑了挑眉，扫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两个酒壶。
槿鲤跟前的还没打开，就闻到了酒香，而小胤容那边，却是普通的果汁。
呵，弄错了？
误喝？
鬼才信！
太子冷下了脸，命令身旁的护卫去把来龙去脉给查清楚，然后自个儿就抱起了看起来好似没醉，但脸颊已经红的不像样的小槿鲤，对小胤容道：“走，带她去瞧瞧御医。”
小胤容一听要瞧御医，也觉得不对劲了。
“难不成有人在阿鲤妹妹的酒里下毒了吗？！”
太子：“……”
你这时候倒是挺机警的。
不过他想的是，有人蓄意谋害小皇孙，而却让小槿鲤中招了。
所以太子也不耽误，和老皇帝打声招呼后，就带两个孩子匆匆离开了。
老皇帝也不拦着他，只是现在的心情很差就是了。
一个大寿，本来欢欢喜喜的，但一个两个的全都要找太医去，简直不要太晦气。
老皇帝心情不好，苏贵妃的心情却乐开了花。
刚才那小丫头可是被抱着离开了，说明自己那法子确实有用了，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此时自然心情舒畅不已。
太子妃因为襄王的事情，也不得不忙着去处理。
谁让太子这时候不好出面呢？
而本来这种事情，最好是让皇后处理的，可皇后也不在啊！
太子妃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这位‘中风’的皇叔。
然后刚从襄王休息的寝殿离开，就见御医急匆匆地走出去，听闻是太子宣太医了。
一个寿宴，本该忙得陀螺转的是正主儿老皇帝才对，结果倒成了无辜的御医团。
太子妃听说是太子宣太医，又马不停蹄地跟太医一起过去了。
去了之后才知道，太子宣太医，是因为小槿鲤喝了酒。
太子谨慎，也让人将小槿鲤喝酒的酒壶和酒杯给带回来让太医查看了。
太子妃进来时，眉头拧得更被欠了百八十万两银钱一样，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小槿鲤怎么喝酒了？”
小胤容也是一脸茫然，“母妃，我也不知道……宫女将酒壶端过去的时候，我正陪在皇爷爷的身旁……”
太子妃安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看向太子：“查出什么来眉头？”
一旁的太医检查完了，恭敬回禀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是普通的百年陈酿，一般来说，只要不过量，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对于三岁幼儿来说，却还是有一定的损害。”
第478章 薨了
太子妃脸色一沉，紧张地看着小槿鲤的脸色，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眸子亮晶晶地坐在床上，倒像是看不出喝酒喝出问题来的模样，她想到了槿鲤的特殊，她原本就不是人啊……所以，应该会没事吧？
就在太子妃刚刚松一口气时，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了，槿鲤的手背好像有鳞片显现出来。从她站着的角度看过去，相当的清晰明显！
太子妃立马就扭头对太医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开药给她服用。”
末了，又对太子道：“今日父皇大寿，我知晓你跑来这里是为了躲懒，但是不行，回去吧。”
太子没注意到槿鲤身上的变化，听到妻子的话，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服软道：“你莫生气。”
这天底下，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太子妃这样了解他了。
太子妃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赶紧把其余人从这个寝殿里赶出去，别让他们都发现了小槿鲤的秘密，才没空和他生气。
“你快去！”
她催促着，推着人往门口那边出去。
太医已经离开了。
太子怕她生气，也没敢多留，很快就出去了。
小胤容就坐在小槿鲤的身边，靠她很近，也觉察到了什么，再去看小槿鲤的脸，灯光下，原本白嫩嫩的小脸蛋已经布满了金红色的鳞片……
“阿鲤妹妹！”
太子妃刚把宫人都赶出去，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儿子的惊呼声。
她急忙走过去查看，果不其然，此时的槿鲤，虽然没显出原形，但是皮肤已经完全布满了鳞片，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怪物，连眼睛都是泛着金红色的。
“不能完全变成小锦鲤吗？”
太子妃问询道，这种情况，还不如变成原形！
小槿鲤虽然没有醉，但是那酒精的作用是存在的，对她的影响，就是把她变成了半妖模样，再等一会，她可能会显出下半身的鱼尾了。
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想变回小锦鲤的模样，但是很可惜，她失败了。
“不能……”
小槿鲤巴巴地望着太子妃，金红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委屈和无辜。
太子妃也有点焦头烂额，“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这里是后宫，不是东宫，随时都有外人会过来。
况且听太子的意思，这次小槿鲤误喝酒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做了手脚。
跟着小槿鲤的就是小胤容，小胤容可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小皇孙，对方的目的可真是不简单的……
“母妃，怎么办？难道阿鲤妹妹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会被人发现的！”
他和母妃虽然相信小锦鲤不是坏人，是小仙子，但外人不相信啊！
一旦没外人发现，传到了他皇爷爷那里，可能要更糟糕！
“嗯，让母妃想想，母妃先让人抬轿子过来，把阿鲤和你送回东宫，回到东宫后，你好好看着阿鲤，不要让她出来……”
太子妃说办就办，好在贴身的嬷嬷知道槿鲤的身份，很快就把小轿子给抬过来了。
太子妃将小槿鲤用床上的小被子抱得严严实实包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将人送进了小轿子里，顺便把儿子也塞了进去，又叮嘱了嬷嬷几句，才让人快点把轿子抬回东宫去。
四周围都是太子妃的人，所以这件事情做的还算是隐秘。
但回去的路上就未必了。
苏贵妃的贴身宫女就出来逛了一圈，目的就是想知道被太子带走的槿鲤到底怎么回事。
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嬷嬷急匆匆带着轿子往东宫的方向走，贴身宫女笑了笑，回去复命了。
正好离开寿宴前去更衣的苏贵妃听到贴身宫女的回禀，不由得笑着拨动了指甲，淡淡道：“看来那死丫头确实出问题了，不错，这回应该能让她吃不少的苦头。”
宫女道：“是的，瞧太子妃贴身嬷嬷急匆匆往东宫赶的样子，似乎这酒喝下去，醉得已经不省人事了。”
苏贵妃啧了一声，原本是想对赵胤容出手的，但她也怕自己太肆无忌惮被查。
虽然她现在已经怀了龙种，但到底月份不稳，连说都不好说出去。
这事要是查出来到她头上，老皇帝生气不生气不说，处分肯定不少的，到时候反倒是把自己送进了困境。
所以，她千万不能太着急。
末了，她又看向宫女，问：“皇后那边如何了？”
宫女道：“翠屏昨夜给了信回来，说皇后娘娘大限将至，也就这么两日的事情了。”
“这么快？”
苏贵妃倒是有点惊讶，不过好像也是在意料之内，轻笑了一声，“不错，她早点死也好，我肚子里的孩儿还能够平安出世……”
然而，只是没想到，这皇后说死就死，淬不及防。
她这边才更衣完出去，就看见皇后寝宫的总管太监急急朝这边走来，行礼后，走到了老皇帝的总管大太监身旁耳语了几句。
大太监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了一眼时辰，也不敢乱动，没有凑到老皇帝的跟前去。
苏贵妃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就让宫女去打听消息。
等宫女回来的时候，便给她带来了皇后已经在寝宫断气的好消息。
苏贵妃激动得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几分。
真是有意思啊！
这皇后可是太会挑死的时机了。
今日可是皇帝大寿！
大寿之日，皇后薨逝，这丧，肯定是发不了了。
毕竟皇帝大寿，与天同庆，大赦天下三日。
这三日才刚刚开始呢，怎么能进行皇后的国丧？
苏贵妃想，皇后也是厉害的，活着的时候呢，同皇帝同床异梦、貌合心离，死了的时候，都不往气皇帝，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老皇帝都要日日骂死不会挑时间死的皇后了……
以苏贵妃对老皇帝的了解，他便是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
只不过，皇后薨逝这件事情，除了告诉皇帝之外，太子和太子妃也是要知晓的。
皇后宫里已经另外派人去通知了。
太子妃最先接到消息，才刚送走小槿鲤和儿子坐的轿子，就冷不丁听到这么个雷炸消息，整个人都懵了一下，扶着门框的手都是在发抖的，“皇额娘……薨了？”
轰隆隆——
像是在回应着她一样，漆黑无星无月的夜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震耳欲聋……
第479章 他会后悔吗？
“可去通禀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来人道：“已经去通禀的路上了，娘娘走得突然，原本只是疲惫，想早些上床躺着，嬷嬷们也侍候后躺下，可才躺下不久，嬷嬷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再一探鼻息，娘娘已经仙去了。”
太子妃明了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宫知道了，本宫现在就过去。”
如今老皇帝的寿宴也算是接近尾声了，她是该去准备皇后的后事了。
太子妃很快就抵达了皇后的寝宫。
嬷嬷们个个神色悲伤，但都不敢轻易掉眼泪。
毕竟是皇帝大寿之日，不管是皇后死了，还是哭丧，都是十分不吉利的一件事。
更何况，死者虽为大，可偏偏这个生者还是当今天子！
太子妃安抚了几个年迈的嬷嬷后，才走到了皇后的床边，看清楚了皇后的遗容。
因为被病魔缠绵，皇后病容明显，这几个月更是慢慢地瘦下来，这半个月瘦得更是厉害，几乎直接脱相，剩下一层皮包骨。
这也就是为何，午时午膳，她也只能隔着屏风，勉强吃几口一家人的给老皇帝的生辰饭。
大概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那会是皇后最后一次同那么说话了。
太子妃忽然悲从中来，像她，作为侍奉在左右的儿媳，好歹是见了皇后最后一面了，但太子呢，作为亲儿子，却已经瞧不着了。
至于老皇帝，如今心底装的全都是苏贵妃这个美人儿，自打皇后病了，就没来见过人，哪里知道皇后死之前是什么模样？
帝王本无情……
太子妃越想越心凉，一旁的宫女提醒她，“太子妃殿下，现在可不能掉眼泪……”
太子妃听到她的话，也是一阵恍惚，抬手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流下了泪水。
宫女很上道地将手绢递了过来。
太子妃擦完眼泪，脸上已经十分平静了，不一会儿更是雷厉风行地将事情全都吩咐下去。
在皇上到来之前，谁也不许哭出来，也不许在后宫乱传皇后薨逝的消息。
等太子妃将一切都吩咐完毕后，就听到外头急匆匆往这边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再抬头，就看见了太子，已经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见到太子妃，他整个人才一恍惚，走到她的面前，声音哽咽地问道：“母后她……”
“已经仙逝了……”
太子仍旧不敢置信，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攥着太子妃的手，都是在发冷汗，颤抖。
太子妃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模样。
全然没了身为太子的冷静自持。
是了。
任谁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太子同皇后的母子之情，并不淡薄。
太子妃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反握住他发颤的手，拿着手帕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干净了。
太子红着眼眶，说：“我要进去见母后最后一面。”
太子妃温柔应道：“嗯，我陪你一起去。”
大殿内，除了心腹之外，已经不留其余人了。
哪怕有忌讳，太子和太子妃也不管了。
见到皇后的遗容时，太子不出所料地痛哭出声了。
他自责、愧疚，怎么会、母后怎么会病成这幅模样？
太子妃之前是同他说过的，但他只觉得该没那么夸张，或许很快母后的病就好了呢，又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太子妃知道他有多难受，也没有多说一句，只静静地陪在他的身旁。
相比皇后寝殿近乎死寂的气氛，老皇帝举办寿宴的寝殿，依旧是灯火通明……
直到宴席进入了尾声，外藩使臣团们被送出了皇宫，一切才渐渐归于平静。
彼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走到他的耳边，说了皇后薨逝的消息。
老皇帝拿着的酒杯一下子翻到，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瞳孔那么一瞬间涣散，懵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大太监又重复了一遍，“回陛下，皇后娘娘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仙逝了……”
“哐啷……”
老皇帝猛地起身，撞翻了眼前的桌子，一脸难看至极地走开了。
而他急匆匆离去的方向，正是皇后的寝殿。
苏贵妃刚去隐蔽的角落偷笑皇后死了的大快人心的消息，这会儿见皇帝急匆匆离开，立马就黏了上去，“陛下，您这么着急是要回哪里去呢？不是刚刚答应了妾身，今晚去妾身的毓秀宫吗？”
老皇帝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后，这会儿哪里听得进苏贵妃的话。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滚！”
老皇帝终于忍不住了，眸子腥红地冲苏贵妃怒吼了一声，推开了人，疾步走开。
苏贵妃被这么一推一吼，自己也是懵掉了。
好在宫女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否则真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保。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勃然大怒的老皇帝。
“皇上这是……吃错药了？”
他不是最厌恶年老色衰的皇后吗？
怎么现在听到皇后死了的消息，跑得那么快，还为了那老女人来吼她！
苏贵妃不敢置信，但同时又无比庆幸，原来这老皇帝的心底，还装着那年老色衰的女人啊！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皇后，已经死了呀！
心里装着，人不在了，那一切也不过是空留念想。
苏贵妃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也没再纠结老皇帝刚才对自己撒出来的火气，在宫女的搀扶下，悠闲地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
……
皇后寝宫中。
太子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待嬷嬷们为皇后擦身后，自己亲自为母后换上了敛衣。
年迈的嬷嬷们本来是要阻止的，却被太子妃给拦下来了。
因为她知道，这是太子唯一能再为自己死去的母后做的事情了。
太子妃就守在寝殿的门口，等着太子同他母后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就见老皇帝神色慌乱地从宫门外跑了进来……
是的。
是跑。
原本因为过个七十大寿，像是回到壮年时的意气风发，如今仿佛再次苍老了下来，宛如一夜而成的百岁老人，脸上满是悲戚和浓浓的悔意……
他在后悔什么？
太子妃心底默默地想，他也会后悔吗？
第480章 太子监国
这两个问题，太子妃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寝殿内本来就只剩下太子和已经逝去的皇后遗体。
老皇帝过来，也没和太子妃说一句话，推开她就往寝殿内走去。
太子妃没有跟进去。
因为里头在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三口。
她想，太子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父皇说的。
只不过，这场谈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短暂。
里面传来了非常激烈的争吵，大吼声，质问声。
老皇帝身旁的大太监脸色都很难看，几次想推门进去，但又十分顾忌地看了太子妃好几眼。
等到里面逐渐平静下来了，太子妃才提步走了进去。
然后，她和太子一同出来了。
大太监急忙往里头跑去，看到跌坐在躺椅上的老皇帝时，惊呼地高喊了一声：“陛下……”
……
皇后薨逝，并不是件小事情。
按照苏贵妃的想法，老皇帝唯一看重的是自己，应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丧才对。
但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天还未亮，皇帝就下令传达了皇后薨逝的消息。
苏贵妃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就听到了丧钟响起，一下子被惊醒，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这大寿，真的不继续过啊？”
“娘娘，今日起可就不能佩戴这些颜色鲜艳的首饰了，内务府那边，也一大早将丧服送了过来，起身后就要换上了。”
“啧……真是烦。”
苏贵妃不满至极，不过也不敢违抗圣命。
只不过很快，另一件令她慌乱的事情发生了。
皇后的丧礼过后。
按道理应该立个新皇后掌管后宫，要么就立个新皇贵妃，但是老皇帝并没有这么做。
就连凤印，也都是让比苏贵妃还低位分的妃子掌管的。
知道这件消息的苏贵妃气得脸都要扭曲了。
“怎么会这样？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此时此刻，应该快点立她为新后的！
宫女道：“听闻皇上和太子在皇后薨逝的那一日，大吵了一架，陛下回宫后到至今，都没再召见过后宫的任何一位妃嫔，就连前朝的事，也由太子监国了。”
苏贵妃微微挑眉，“难不成陛下真的对那老女人情根深种？老女人一死，他也跟着熬不住了？”
宫女道：“乾清宫里传来消息，似乎真的是如此，陛下在那一日过后，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原先同娘娘在一起时，可精神抖擞了。如今一瞧，可真是……”
后面的话自然不能再说下去。
要传出去了，就是诅咒皇帝的必死罪名。
苏贵妃眯了眯眸子，冷声道：“把可不行！我肚子里的皇儿还没有好好地降生，如今我虽然贵为贵妃，但膝下无子，拿什么跟储君挣？所以无论如何，陛下也得活着到我平安诞下麟儿的那一日！”
“你出宫一趟，给我爹爹递牌子，让他尽快请古先生入宫一趟。”
她得请人来给老皇帝续命！
苏贵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盘算着孩子降生后，该取一个怎样的好名字。
次日后，古先生就乔装入了宫。
他听到苏贵妃的话，倒是有些诧异，“陛下不行了？”
不对劲啊！
他布下的长生阵法，确实能够增强人的寿命，不过前提是汲取另一个人的生命力去供养。
就比如他选择的第一个祭品是皇后一样，皇后一死，老皇帝的生命起码能再延长三年之久，而生理状态也会恢复到巅峰。
这个时候人快不行了，自然有些奇怪，让人怀疑可能是阵法出现了问题。
但他布下的阵法十分隐秘，一般人就算发现了，也破坏不了。
苏贵妃道：“这些日子我也没见过陛下，但听陛下宫里头的小太监说，陛下如今也是只能终日卧床了，还有朝堂里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太子监国了。”
要不是皇帝快不行了，那轮得到太子监国？
古先生沉默了一瞬，“既如此，那也要我亲自去瞧瞧陛下的情况。”
其实他如今也是在帮襄王做事。
襄王呢，是可盼着老皇帝死。
但老皇帝死得太快，他要的紫气还没收完，肯定不行。
所以他得先助老皇帝活个几年，哪怕是傀儡的状态，也必须要让他活下去。
而如今苏贵妃也确实有这个需要。
谁让她肚子里还怀了个小皇子呢？
苏贵妃服用的药可是他古氏一族的迷药，等将来降生的孩子，必定成为他们古氏一族的傀儡，届时，再扶持他成功登上皇位，那么这紫气，就是源源不断的供给了。
至于襄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
确切来说，应该是第二种选择。
苏贵妃其实挺害怕老皇帝冷不丁就断气的，所以听见古先生的话，就立马催促道：“嗯嗯，那古先生你快些去。”
古先生看了她一样后就离开了。
送走这人，苏贵妃也没闲着，想法子要搞那个拿了凤印的妃子。
一时间，后宫风云再起。
乾清宫内。
老皇帝躺在床上，神色郁郁。
大太监站在一旁，给他递上了一碗燕窝：“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皇后娘娘已经仙逝，在天上一定也不想看着您这么不舒坦……”
老皇帝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她应该恨极了朕，恨不得朕现在立即就去陪着她吧。”
可是，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大太监听到他这么丧气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说了太子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
哪怕是老皇帝的心腹老臣子们，对储君的处理朝政的能力，都还是夸赞的。
老皇帝听到儿子，又忍不住冷哼一声：“他当了那么久的太子，也不是第一次监国了，要还不能让人服气，这太子还做得下去吗？”
大太监讪讪：“陛下说得极是。”
明明皇后薨逝那一日，皇上和太子大吵了一架，传出去后，大家伙儿都说这对帝王父子已经生了嫌隙了，搞不好很快就要换太子。
但实际上呢。
皇帝装病，切切实实地将手里的大权都放到了太子的手中。
表面看只是监国，其实离登基之差一步之遥了。
第481章 妄想取代
“陛下，外头那位给陛下布下长生阵法的古道长求见。”
这边正说着话，老皇帝还想继续瞌睡一下，反正现在上朝的工作有太子替了，他也乐得清闲。
然而听到外头传来的通禀，他微微蹙了蹙眉，“古道长？”
就是襄王找来的，给他这皇宫里布下长生阵法的道士。
之前见过一面，但如今，老皇帝是半点都不想见他。
原因无他，就是觉得这道士八成是个骗子。
不是说长生阵法布下后，能让人益寿延年么？
可瞧瞧这才多久，他的皇后就薨逝了……
想到皇后的死，老皇帝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他看向大太监总管，问：“皇后是何时开始病重的？”
大太监也不知道皇帝怎么就问了这么一句，想了想道：“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病重到仙逝，差不多两个月余。”
“两个月啊……”
老皇帝的眸底划过一抹冷色，“可不就是恰好这个道士进宫来给布下长生阵的时间？”
大太监闻言，恍然大悟：“陛下是觉得，这古道长有古怪？”
可分明长生阵布下以后，陛下的精气神确实比往常要好上许多，连饭都多吃了几口，招妃嫔侍寝的次数也增加了。
总而言之，长生阵看起来确实是很有效果的。
老皇帝冷笑了一声，“你啊，还是见识太少了。知道朕从前为什么都不信任道士吗？”
“为何？”
大太监顺着老皇帝的意思询问下去。
老皇帝道：“在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去周游列国，就见过被这些道士妖言惑众灭了国的例子……”
“那陛下为何还同意古道长在宫内布下长生阵呢？”
为何？
自然是因为……怕死。
是了。
哪怕他已经活的够久了，但依旧畏惧死亡，对眼前的繁花富贵权势，统统都放不下……
“哎……”
老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到皇后薨逝那日，太子骂的话。
如今也是满满的愧疚。
如果……如果他当初没这么自私怕死，或许皇后就不会死了？
虽然没有证据查出来是古道长的长生阵动的手脚。
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皇后的死八成和这个古道长有脱不开的干系。
反正他现在是真的没脸面去见太子了。
老皇帝对大太监吩咐道：“就说朕疲困，睡下了，任何人都不见。把御医多招几个进来，让他们都以为朕确实病得很重……朕也想看看，这后宫前朝，到底还有多少魑魅魍魉，等着谋夺朕的天下！”
大太监听到这疾言厉色的话，心头也是一阵颤动，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
果然，哪怕是年过花甲了，皇帝依旧不糊涂，心底拎得清，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犯错。
而皇后的死，便是他大意犯下的最大过错！
大太监对老皇帝也是忠心耿耿的，除了老皇帝，哪怕是太子，也都没办法让他叛主。
如今知道这古道长古怪，他立马就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去把古道长赶走了。
在乾清宫外头等了好一会儿的古先生，本以为能等到召见。
结果等来个小太监，告诉他皇上不见他。
古先生也是一懵，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对方就把乾清宫的大门给关上了，彻底将他隔绝在宫门外。
“……”
真是令人窒息且匪夷所思的操作。
才几日的时间，老皇帝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变化那么大？
难道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所以半点都不相信他长生阵法的作用？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他的阵法明明也没有出错啊！
皇后不是被汲取完生命力死了吗？
如果被汲取的生命力没有补给在老皇帝的身上的话，那又到谁的身上去了？
古先生拧紧了眉头，一脸凝重地离开了乾清宫，走向了毓秀宫……
因为走的快，去的急，古先生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
他前往毓秀宫方向的事情，很快就被乾清宫里的老皇帝知道了。
老皇帝脸色很冷，万万没想到这古道长，和他的宠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立即传令下去：“好好盯着，不管是那古道长还是苏贵妃，盯紧了，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太监知道这是皇帝发怒的征兆，暗叹原以为这苏贵妃是开了窍，这些日子才安分些没惹祸，万万没想到，到底作死这种性格，果然是很难改变的。
……
苏贵妃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皇帝惦记上的事情。
古先生来的时候，都是立马让人去迎接进来。
“陛下如何了？”
古先生脸色难看：“我并没有见到陛下，陛下不见人。”
苏贵妃脸色一沉，“看来，本宫的猜测果然不错，陛下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听说刚才，乾清宫又招了不少御医进去给陛下诊脉，每个御医出来的脸色都很难看……”
老皇帝……怕是真的不行了。
“可是，本宫的孩儿还没生下来！”
苏贵妃脸色骤变，拉着古先生的手臂着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古先生点了点头，“虽然在下见不到陛下，但贵妃娘娘您可以，只要取得陛下的随身之物，在下可以为陛下做新的长生阵……”
确切来说，是傀儡阵。
他们古岩一族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令人起死回生。
至于什么长生阵，有用，但到底是付出的代价很大，并不能长久使用，否则肯定会引起怀疑。
古岩一族已经接近凋零，否则族中也不会派他一个长老辈的出来夺取紫气……
“陛下的随身物品吗？那很简单，本宫晚上就去取！”
苏贵妃一下子有了新的盼头，脸上也重新绽放出了笑意。
不过很快，她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对古先生道：“古先生助我成就大业，自然帮人也要帮到底的……”
“娘娘有何吩咐？”
苏贵妃半眯着眸子，艳丽的脸庞上布满了野心，她望着宫门之外的天，语气深沉地说道：“本宫就想，本宫的皇儿诞生之日，便是他取代太子，成为新皇之日！”
古先生：呵呵，这个女人的野心，可真不是一般的膨胀。
但他没反驳也没泼冷水，只微微一笑道：“娘娘且拭目以待。”
既然他代表古岩一族来到了这大胤朝，那就表示，很快的，一切全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