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愧是我的女儿
但说真的，方茹不确定自己到底帮了锅多少。她被锅死死地护在怀里，根本睁不开眼。
当锅总算放开手臂，她抬起头，发现黑衣人已经倒了一片，几乎将肮脏的雪面遮盖住了。
可是，锅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放松。
姜宸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朝锅和方茹儒雅地微笑。
【吾对付不了他。】
即使在脑中交流，并不能真正听到锅的声音，方茹依然能听出他的凝重。
【为什么？】姜宸也是活人，不对么。
【他的魂魄……好像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魂魄还能跟别人不一样？
方茹投向姜宸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探究。究竟哪里不一样。
姜宸温柔地微笑。
“如果我看的不错，这位吴先生的本事是吞噬生魂吧。”
方茹和锅谁都没说话，彼此默默地交换着震惊的情绪。
“可惜。”
姜宸掸了掸衣衫，弹掉那轻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尘。“我最近刚刚演化出异能，能够形成一层无形的壳，保护我的魂魄。我以前总觉得这份异能很没用，现在看来……哦方茹小姐，那是大力符么？”
方茹手一顿。
姜宸笑得欢畅。“您一定认为，我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有两个，就算吴先生的金手指不好用，照样能对付得了我，对吧。”
他举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小区车库门忽然飞出去了。
咚，地动山摇。紧接着又是一次摇晃。
丧尸那巨象一般粗壮的腿每一次敲击地面，都如同一只巨锤，重重砸向地面。冲击波顺着地面扩散，从双脚攀爬直上头顶，方茹的胸腔仿佛也被击中，一次次的，让人透不过气。
不止小区的车库，从一些住宅楼的楼道中。同样有丧尸走出来。很快，方茹和锅便被这些全副武装的丧尸战士团团包围了。
那一张张与人类相差甚远的脸令方茹似曾相识。
“北方基地外地下的通道和陷阱，果然是你挖的。”
“是啊。那是您的三叔为投靠我扫清障碍，也是他为他的老主顾献上的最后一份大礼。”
姜宸娓娓道来：“沈家完全意识不到您的价值。在他们看来。毁掉您之后，他们手下的那条狗就成了基地的香饽饽。可惜的是，他们不仅不清楚您的价值，也不清楚他的狗很早之前便开始计划咬断他的脖子了。其实除掉您也好，为沈家联系宁家和秦家。形成以沈家为中心的新联盟也罢，都是您那位三叔为沈家画下的大饼，真正的目的则是除掉沈家，投靠到我的麾下。”
说到这儿，姜宸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不得不说，您三叔的智商很高，连秦家和宁家不知不觉间都被他利用，帮助他成功地瞒过了沈家。以至于沈清在死之前尽兴地做了一场统领全基地的美梦。只可惜您三叔的情商实在太低。他怎么不想一想，我会用一个背主忘恩的东西么？当然了，如果您真的如他所愿丧命了。我或许会像他想象的那样，依靠他炼制药剂。但我怎么会让您死呢？您是方家传承的最后一人，他根本比不过您，甚至连备选项的角色都胜任不了。对于无用之人，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但对于有功之臣，我一定会倾心爱护。哪怕是您的亲叔叔，也别想伤到您一分一毫。”
姜宸朝方茹伸出手。
“来吧。方小姐，把药剂给我。”
方茹将捏紧药瓶的手藏在身后，眼睛往快被烧成灰的家瞥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太看出来。”
“这实在迫不得已。”姜宸说道。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锅挡在方茹身前。不动如山。
姜宸举起手。“好吧。我不逼您。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坏人死于话多的道理我也懂。所以在这之后，我不会再多说什么，留给您和吴先生的思考时间真的不多了哦。”
言罢。所有的丧尸战士整齐划一，向前迈了一步。
然后，又是一步。
又是一步。
小区内的小花园本来就不大。过不了多久，丧尸便能走到方茹和锅身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方茹一定也不想知道。
【方茹，看到那个最矮的丧尸了没有？吾待会儿全力攻击他。打通一条路，汝趁机逃出去。外面有交通工具，汝上了车，丧尸就追不上了。】
【……那之后呢？】
方茹无声地笑了笑，拽住锅的衣襟，让他别动。
【我能跑到哪里去？丧尸都听姜宸的话了。】
然后在锅惊诧的注视下，方茹忽然手一扬，将那药瓶扔了出去！
姜宸双目放光，扑向药瓶，在它掉落到肮脏的雪地之前，用双手温柔地接住了它。
没有了他的命令，丧尸战士暂时停止了行动，伫立于静谧之中，仿佛一群石头雕像。
“你果然……炼出来了。”
喃喃地说着，姜宸心醉神迷地摆弄着手中的玻璃药瓶，将它举起来，让清澈的阳光照耀它，欣赏它清澈璀璨的光芒。那模样，简直和得到了魔戒的咕噜无比神似。
锅试图找到带领方茹逃生的道路，却失败了。
终于，姜宸又将目光投向方茹。“谢谢你炼制出来。我要奖赏你。上！”
丧尸战士同时向方茹和锅冲去！
方茹被锅护在身后急速后退，用最快的语速喊道：“你不确定它好用就卸磨杀驴吗！”
“用不着。这世上只有你能炼制出来。”姜宸得意洋洋地笑了，“我……”
他的话再也说不完了。
锅正想着如何利用自己这条命将方茹送出去，忽然之间，丧尸战士们又一次停止了动作。好像 刚才冲向方茹和锅的不是它们似的。
姜宸低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胸前的刀尖。由于被刺穿了肺叶，他甚至不能用尖叫发泄痛苦。
姜远抬起脚，踩在姜宸的腰，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一脚将姜宸踹倒在地。
直到咽气，姜宸始终睁着眼睛。
“你果然炼出来了。”
姜远扒开姜宸的手指，拿起那一小瓶药剂，细细地观赏。
然后他抬起头，慈爱地看着方茹，微笑：“不愧是我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父女
……请用力体会方茹草泥马奔腾的心情。
深吸一口气，使劲眨眨眼，方茹尽量平静地说：“姜先生，我想您认错人了。”
“我是否认错人，可以问您身边的那位。”
姜远和善地笑了，目光投向面色阴沉的锅。“是吧，柳原？”
锅也是目瞪口呆。
方家的记载中，一向称呼他为柳生。就跟和崔莺莺同唱西厢记的那个张生一样。知道他真名的人早就全部化成土了。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在他脑中划过。锅忽然浑身失去了力气，不由得后退一步。因为一条腿是用钢管代替的，他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方茹在他身后扶了他一下。
“不，吾没事。”
推开方茹的手，锅死死握紧仅剩的拳头，咬牙切齿。“……吾竟然没能早认出汝。姜东冕。”
【他是谁？】
方茹双唇紧闭，在脑中询问锅。
锅闭上眼睛。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他是……方华的父亲。】
“什……”
方茹目瞪口呆。她刚才好像脑子进水了，出现幻觉了。锅说啥？
方华先祖的父亲？！
方华先祖死了多久了？魂魄都转世投胎了变成她了，而且她又长到二十多岁了，方华的爹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毕竟过去四百多年，容貌变化总是有的，不怪你认不出来。”姜远扬声答道，似乎被老熟人认出来了很开心，“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人不人鬼不鬼地在这世间度过了这么多年。早知你还在，我何苦费尽心机调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然后又想尽办法唤醒我女儿的记忆呢。”
在姜远那爽朗的大笑中，锅几乎咬断了后槽牙。
方茹脑子乱成一团。她该说什么？应该先搞清楚什么？是姜远怎么成了方华的父亲，还是姜远为什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呼吸空气。而不是埋在地里烂成一堆泥巴？方华到底是谁害死的？为什么姜远一副和嫌疑犯锅非常熟悉的样子？锅又为何对姜远咬牙切齿？
为什么姜宸和姜远都看重方华的笔记？对他们而言那份用暗语写成的笔记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丧尸会听从人类的号令？所谓的末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吾终于知道，方华临终前在研制什么了……”
锅轻轻地说道。“嫦娥飞升。”
……阿波罗十一号么？
方茹的脑子彻底当机了。
姜远傲然地抬起下巴，点了点头。“只是小华炼制的半成品。便让我活到了今天。如今，我总算得到了完整的药剂。”说到这儿，他又一次慈爱地望向方茹。“多亏女儿你当年舍不得毁掉自己的心血，为父才能等到今天。乖女儿，快到父亲身边来。”
“收起汝那张假仁假义的脸！”
锅大喝。差点儿破音。“就是汝害死的方华！”
“哦？”
姜远笑了。
他年纪不小，长的模样天生给人一种敦厚老者的印象。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脸能让人联想到剧毒的眼镜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害死方华的，不是你么？”
“不……”锅的嗓音在颤抖。“害死方华的，不是吾，是汝……”
“那只能说亲手结果掉方华性命的不是你。”姜远满不在乎，“可若不是有你，她怎会去投靠她的舅舅舅母，她的舅舅舅母怎会身亡，她怎会在嫁人后不守妇道地苦恋你。在孕中依然心情郁结。你害她不幸，又勾引她，然后又不能给她承诺。若不是我最后给她解脱，你知道她最后也会难产而亡的吧。难产对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痛苦，多么漫长的过程。幸好我及时出手，才能有如今这阳光快乐，自信向上的小茹。”
“胡说……汝，在胡说……”
锅的嗓音更加颤抖，那么的低沉沙哑。好似悲鸣：“……雇佣吾的，是汝……”
“你要是没做那刀口舔血的生意，我会雇用你？不过多亏你告诉了小茹真相。不然我还需要花不少气力才能让女儿接受这现实。”
姜远嗤之以鼻，然后又一次伸出手。温柔地劝哄方茹：“快，好孩子，到父亲这儿来。”
方茹默默地看着那双手。
姜远年纪不小了。姜宸的年纪比她大，和姜远站在一起，比起父子依然更像祖孙。
锅用仅存的那只手虚弱而绝望地抓住方茹的衣襟。仿佛即将溺死在沼泽中的旅行者偶然地抓住了岸边的一株野草。只是他比谁都清楚，那羸弱的草叶总会断裂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梦会碎的。
方茹不是方华。方茹又是方华。如果说过去的方茹可以无视虽然无限敬仰，但毕竟跟自己隔了几百年，顶多见过几张画像，根本不可能对她产生带入感的方华的遭遇，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我是我，方华是方华”的话来。那么现在呢？她知道了自己是方华的转世，又从方华的生身父亲得知他柳原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她会怎么看他？
他可以为方茹牺牲生命，用自己那已经腐烂发臭的血偿还自己的罪孽，但又要怎样洗刷自己在方茹心目中的脏污？
“来呀。”
姜远招招手，轻柔地说。
沉默不语的方茹继续盯着他的那只手，忽然抬起眼帘，望了一下周围石像一般的丧尸战士们。
从静止到运动，丧尸战士的状态转变得多迅速，方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丧尸没有胡乱攻击生者，想必他们的控制权已经由姜宸转移到了姜远手中。如果惹恼了他，自己和锅应该会分分钟变成花肥。
可是……
深思熟虑过后，方茹开口：“我不知道，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嗓音不可避免地有些干涩。听上去乖乖的，只是对于眼前的状况，不可避免地感到困惑与不安。
姜远宽容地笑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是我的女儿，有资格与我分享这伟大的成果。”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方茹明白了。
锅难以置信：“姜东冕！汝，汝竟然想用方茹试药！”
姜远微微凝眉，有些不悦：“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这么难听。你知道这药剂有多难得。我是在与我的女儿我的权力和我的生命。”
“那么，我可以问一问，所谓的嫦娥飞升之药，究竟是什么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真相
“就是长生不老药。”
姜远不假思索地说完，顿了顿，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当然了，现在来看，这不仅仅能让我长生不老。这还要多感谢我的乖儿子，你的弟弟。如此一来，咱们不仅可以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还能做天下的霸主。”
方茹忍不住咳嗽一声，手摸了下嘴唇。
熟悉她习惯的锅立即看出来，她快吐了。
“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末世，是您和姜宸一手造成的？”方茹平静地问。
姜远含笑点头。
“嫦娥飞升之药，需要大量的天地精气作为支撑。我研究了数百年，总算利用近年来发达的科技，寻找到了这种病毒。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好像天生为天地精气存在似的，为天地精气而生，醉死在天地精气的海洋中。可它的纯度一直不够高，而且它们自己产生的天地精气和从外界吸收的混杂在一起，杂乱无章，不仅不能给嫦娥飞升之药提供足够的能量，还会损伤人们的经脉。加上这些小可爱贪得无厌，只要接触到的天地精气，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都会被他们吃掉，其中就包括人的魂魄。人没了魂魄，体内却存在着大量的天地精气。这些精气在他们乱七八糟的经脉内混乱地运行，让他们变成了行尸走肉。于是他们身体便成了这些小病毒的傀儡，寻找更多的魂魄来食用。”
“所以你故意放出病毒，是为了快速制造足够多的丧尸病毒么。”
方茹握紧收拢在袖子中的手，指甲刺入掌心。
“你错了。我的孩子。”
姜远叹息着。“我要那么多杂种有什么用呢？原始的病毒不堪大任，我可以在实验室的条件下让他们进化，洗去他们的不良基因，让它们变得纯粹，变得美丽。可那要花费多少时间呢？更别提人力物力了。我要怎样在瞒住别人的情况下完成这一切呢？为了加快进度，为了最终的成功，我只能扩大进化的规模。孩子，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么？”
方茹没有说话。
姜远悲悯地看着她。而她只觉得恶心。
“还好，事实证明，这些牺牲是值得的。实验基数的大大增加，带来了可喜的成果。异能者的出现给了我一丝曙光。他们体内也有丧尸病毒。但这些病毒没有吞吃他们的魂魄，反而将自己的基因融入了宿主的基因中，让宿主可以控制天地精气的产生和运用。产生的天地精气也是精纯的，有序的，完全符合我的需要。”
“……但唯一一点。自然进化的异能太弱了。所以你开发了增长异能的针剂。”方茹强迫自己咽下斥骂他将人类当做小白鼠的话，“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李思？她从来没用过姜家开发的针剂！难道你开发的针剂有什么问题？”
比如使用过的人会变成丧尸？
那北方基地有那么多异能者……
方茹和想到她为什么这么问的锅都冒出冷汗。
“那倒不会。”姜远爽朗地回答道，“只是我发现，非纯天然的就是不行。针剂可以提高丧尸病毒基因的活化程度，但其中的有些成分不可避免地与嫦娥飞升之药的本体产生冲突。所以你的朋友不会变成丧尸。女儿你大可放心。只不过……”
方茹和锅刚刚落下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姜远抬起一只手。
站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护卫们立即心领神会，转身离开几个。没过多久，昏迷的李思被带了上来，像一条死狗那样，被毫不怜惜地扔到了姜远的脚边。
锅死死拽住了方茹的衣襟。这才拦住方茹，没让她冲过去。
“这一位，恐怕不行了。”姜远啧啧惋惜。“她体内的，是我以上千名异能者作为实验体，制造出来的引导剂，可以让她体内的病毒基因活化到最高程度，甚至再次进行单独的自我复制。她自己是用不了这么多天地精气了。等她压制不住，这些原本有序的天地精气将溢出她的经络，从有序的状态重新回到无序。然后和那些病毒一起，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在那之后。她会变成什么，不用我再多说。幸好，为了这项伟大的发明，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鲜血从方茹的唇角蜿蜒而下。愤恨到极点的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都不知道。
“不过如果女儿你配合。我会给她一个痛快。”
再一次的，姜远向方茹伸出手。
“过来。”
方茹和锅一起，默默地盯着那只看似宽厚的手掌。
他为什么一定要方茹试药，锅一开始不明白，现在却清楚了。
方茹轻轻地向前迈出一步。
“别……”锅祈求道。
方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拂开他的手时。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一步步地走向姜远。
在姜远和锅的中点站定。
原本很满意的姜远面色忽然阴沉。
方茹直视他的眼睛，大声说道：“我不想试药。”
锅的心猛地一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姜远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欲来的风雨。
“我知道。我不想分享您的利益，我也不想长生。”
方茹回头，看了一眼锅。“长生有多苦，我亲眼见过了，不想再亲身尝试。不过您不用担心药剂有问题。我站在这儿，四周无遮无拦，只要出了意外，您身后的守卫随便一抬手，就能把我爆头。更别提您还有那么多丧尸战士呢。所以您不需要为了安全起见与别人分享长生药。”
姜远的目光陡然锐利，仿佛能把方茹的脑子翻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
方茹抿紧嘴唇，顶着巨大的压力与姜远对视。眼中除了坚定，还有一份刻在骨子里的自信。
她炼制的药剂，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良久，姜远收回了锐利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他也不想与别人分享长生药。哪怕是他确信自己能够掌控的女儿。
他将出产自方茹和李思的两瓶药剂混合，然后将那瓶带着星光的液体一饮而尽。
药瓶从颤抖的手中摔落。(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狂奔
翻涌的鲜血，堵住了姜远的喉咙，像漫过堤坝的河水，争先恐后地涌出他的嘴巴。
浑身肌肉僵硬而抽搐，他僵硬地抬起头，刚刚向方茹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紧接着摔倒在地。
方茹轻轻地俯视着他，眼神除了了然，就是淡漠。
姜远的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但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血沫纷飞，被冰冷的风席卷，又刮回了他自己的脸。显然他想说话，结果被自己的血呛到了。
不等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向方茹，他身后目瞪口呆的守卫们立即向方茹射击！
弹雨席卷而来。方茹面前无遮无拦。
突然之间，一个人影从她身后迅速划过空气，只剩下一道残影，几乎是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流畅的弧形后挡在方茹身前并将她扑倒。
而这个时候，第一颗子弹才呼啸着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
守卫们也不是傻子，见到人趴在地上还往半空射击。子弹噼里啪啦地击中地面。
然而却没有爆出一朵血花。
部分原因来自于丧尸战士。显然愤怒的姜远不止号令了守卫们。几乎在守卫们开枪的同时，丧尸战士也扑向了方茹和锅。但很显然的，他们不懂得如何与人类协同作战。犹如磐石的身躯为方茹和锅遮挡了一部分子弹。
而另一部分则是单纯的射空了。锅抱起方茹，仅剩一条腿发力，竟然跑出了飞毛腿的效果，不仅躲开了子弹，也躲开了丧尸战士们那虎虎生风的拳头，几个纵身便蹿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处楼道中。
虽然有可能让这栋居民楼里的人遭受池鱼之殃，锅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墙壁顿时被丧尸战士开了天窗。
幸好貌似姜远尚不能控制异能丧尸。这物理攻击就够让人喝一壶的了，再加上魔法攻击还让不让人活。
锅抬起断臂，挡住飞扬的尘土和砖块。在被殃及的居民的尖叫声中抱着方茹迅速向楼上爬。
“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貌似不怎么靠谱啊！”
“能有这个办法就不错了！别挑拣。”
方茹跳下锅的怀抱。她用上大力符，不比锅跑得慢。“快上楼！”
丧尸战士涌入楼道。这栋楼并不是他们之前藏身的楼道之一。跑在最前面的又是那几个最高最壮的，原本呆在车库里的，门一时被堵住了进不来。于是一阵震耳欲聋尘土飞扬后，楼梯隆隆几乎断裂。
方茹边跑边扔几个土制炸弹在楼梯上。炸弹爆炸。楼梯看似完好无损，但当体重巨大的丧尸踩上去，立即成了下坠的陷阱。
“这可拦不住他们。”
“我知道。只是争取时间。”
两人继续向楼顶狂奔。忽然之间，方茹绝对不想听到的话语从外面传来。
“方茹！如果你想让你的朋友继续活下去，就乖乖出来！”
守卫们果然劫持了李思。
“吾去。”
说着锅转身扑向楼道的窗户。却被方茹一把拽了回来。
“方茹？”
方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向楼上跑去：“他们不会放过李思的。”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遵守诺言，只要方茹和锅束手就擒就会放过李思。按照姜远的说法，李思很快会转化为丧尸，他们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个隐患呆在自己身边。
更有可能的，他们会当着方茹的面枪杀李思，还要让方茹感激他们给了李思一个痛快。
不过他们肯胁迫李思是个好征兆。说明姜远还没挂。他们需要方茹和锅活着，好逼问出救治姜远的方法。
锅不会质疑方茹的决定。她要做什么，他必定身先士卒。只是方茹最开始的目标不就是救回李思吗？现在舍弃李思，方茹内心能安？
“马上就好。”方茹将所有的不安和不舍都咽了回去。眼神中只剩坚毅，“再等等。”
忽然之间，外面传来人类的痛呼。
枪声乱鸣，丧尸乱嚎，风声呼啸，显然是异能在奔向它们的敌人。以及犹如匕首般富有穿透性，一下子刺透了层层嘈杂，直入人耳膜的——
“喵！”
“小鱼！”锅欣喜若狂。
小鱼俏丽的声音同时回荡在方茹和锅两人的脑海之中：【报告方茹，小鱼成功完成任务。李思现在很安全。记得回去给我金枪鱼猫罐头哦~】
方茹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锅在旁边搀扶了她一下。
【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现在带着李思，到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任何人靠近，你也离远一点。】方茹吩咐道。
小鱼不明白。但方茹没时间解释了，嘱咐它照办后和锅继续向楼顶跑去。
丧尸战士还因为断裂的楼梯没能上来。它们的主人命令他们取方茹和锅的性命，所以无论外面秦申与能快速奔袭的山麓战队和姜远的护卫们打得多凶，他们都不会出去支援。
既然如此，护卫们便撤向楼道，不求丧尸战士帮他们战斗。只求后者能给他们当当肉盾。山麓战队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没有丧尸战士，他们得被包饺子。
有些护卫爬过了断裂的楼梯，前去追赶方茹和锅。只要目标死亡，这些丧尸战士就会回到待命状态，本能地对攻击他们的人或物展开反击。这样山麓战队就不是事了。
人比丧尸战士灵活多了，能够越过后者越不过的断口。有些护卫在想办法把那段断裂的楼梯用梯子或别的东西临时连上，好让丧尸战士过去的。
山麓战队和秦申则全力攻击，以图在丧尸战士失去方茹和锅的牵制前将他们和护卫们一起干掉。可惜他们虽然单兵作战很强，但为了及时回来，他们的人并不多，在过基地大门和各区的关卡时一些人被迫留下与那里的守卫们周旋。总体来说战斗力不可避免地差了点。
而且在北陵市，他们已经打了不止一场了。如果不是李思不顾他人的劝阻，执意靠自己引开大部分追兵，他们根本不可能回来！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忽然，苦苦支撑的姜远，终于软软地垂下了脑袋，从护卫的背上缓缓滑落。
丧尸们没有发出额外的声响。
但是站在他们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感觉到，他们似乎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是谁
姜宸死了，姜远也死了，只接受姜家人控制的丧尸战士获得自由了。
这事值得庆贺！于是他们现场举办庆祝宴，主菜就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活人。
姜家护卫们那不成人声的惨叫穿越一层又一层的楼道，旋转着，飘忽着，终于升腾到了楼顶。飘飘渺渺，仿佛来自幽冥地狱，陷落其中便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方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冷么？”
锅问。
方茹摇摇头，大步走向楼顶平台的正中。这是她和锅的目标：报警器。
放在楼顶的报警器自然不会是警报火警的。它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警告基地被丧尸攻陷。
按理说接近基地中心的c区，不太需要这种报警器。但在基地创建伊始，刚刚逃到这里，犹如惊弓之鸟的人们几乎给每一栋楼都加装了这种报警器。只要一处启动，整个区域的报警器都会在同一时刻启动，然后其他区域的报警器会稍微延时一点启动。很快，整座基地都会笼罩在歇斯底里的恐惧之中。
它从未被启用过，这将是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挥作用，警告被生者自己带进基地的丧尸。
方茹和锅除掉附着在报警器上的冰雪，简单检察一下线路，然后砸碎报警按钮外的防护玻璃，一同按下足有两只手掌那么大的红色按钮。
只有冷风呼啸。
“怎么回事！”
方茹急了。姜家的丧尸战士已然和她的猜想一样开始暴走。如果不能启动报警器唤醒整个基地的防卫力量，别说正在下面与他们作战的山麓战队等人，至少这个小区是别想有活人了！
“吾来试试。”
锅安慰地按住方茹的肩膀，让她暂时退后，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只代替腿的钢管，垂直于按钮，重重地踹了下去！
钢管和报警器之间的接触面顿时爆出一团耀眼的火球，锅横飞出去。
方茹大叫一声冲向锅。可她根本听不见自己喊了什么。因为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正在营地里无所事事的喝酒打牌的异能者们愣了。
正在百无聊赖地巡视的守卫们愣了。
各家族的私兵。使用异能模拟药剂组建的临时异能者兵团，乃至于每一个生者，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震惊而困惑地抬头仰望天空。
凳倒桌翻。
集合哨子短促尖利。
车辆猛地越出大门。
母亲将孩子藏在衣柜中。
短兵相接。
杀声四起。
方茹拼了命地给锅做心肺复苏。
一只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汝去了大力符再做不行吗？吾的胸腔快被汝揉成面团了。”
眼泪和笑容同在。方茹没好气地捶了一下锅。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犹豫了一下，锅抬起手，轻轻地抚摸方茹头发。
接下来不需要他俩出面了。人们很快得知研究所和这里同时出现了暴走的丧尸。支援的队伍先到达研究所，受姜远和姜宸控制的丧尸足有上千头。被他们启用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藏在北方基地和北陵市两处研究所的地下设施汇总。失去了姜远和姜宸的控制，这些丧尸自然遵照本能，在将研究员吃了个七七八八后，他们找到了到地面的办法。
不过，方茹这里也很快得到了支援。虽然姜远在到来之前，事先切断了小区中居民与外界联络的办法，并且使用毒药和恐吓还有威逼利诱灭杀掉所有通风报信的可能，不过山麓战队和秦申是随身携带对讲机的，很快便将这里的情况传了出去。
一切都按照他们两个之前。当着姜远的面，在脑中交流后的计划进行。
“……汝给姜远的真的是毒药？”
和方茹一起紧张地眺望快被烧成空架子的家，锅问道。
“是也不是。”方茹目不转睛，“那份药剂即使使用你原来那具身体进行催化，也必须要烈火直接烹烧至少两刻钟。他们俩等不及怪谁。”
说完方茹急匆匆地望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李思你撑住。
锅原来如此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黯然。
快结束了。
“秦申他今日帮了吾等不少忙。若没有他，李思和汝都很难……”
“闭嘴。”
方茹咬牙切齿。
“秦申很好，我很感激他。但我说过一百零八遍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和伙伴。”
吾当然希望是这样。可吾更希望。汝能变一变。
不，吾其实不希望，汝改变对他的看法。
千言万语，所有的期望和无望。都化作一个酸楚的微笑，告诉方茹他听见了。
方茹深吸一口气。
好吧，好歹那药剂还得再过五分钟，应该来得及让她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方茹扭头问锅：“我是谁？”
锅一愣：“……方茹啊。”
“我是谁？”
“方茹。”
“我是谁？”
“……”锅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轻柔却坚定地说，“方茹。”
方茹继续扭头看向那变成一只大火把的房子。感谢姜宸倾倒了足够多的可燃物。
过去足足有一分钟。锅忽然听见方茹鼓鼓囊囊地嘀咕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锅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
“可那些事情毕竟发生过……”
“然后结束了。”
“可汝毕竟是……”
“然后死了。”
“可吾毕竟曾经……”
“然后你也死了。”
方茹再一次扭头看向锅，定定地问：“还有别的问题么？”
她握住锅那只仅存的手。
她撤去的了大力符，可在锅看来，她那软乎乎的小手还是那么的有力，仿佛能捏碎铜墙铁壁。
“你曾经说过，我和方华，一点也不像。”
终于，锅反握方茹的手，将方茹一点点的，拉近自己。
再也不想放开了。
手表滴滴滴地响起来。
两人迅速分开，一个揉嘴唇，一个摸鼻子，一起尴尬地咳咳咳。
“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锅说完，脸腾地红了。
然后脸立即转青。因为方茹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房子还在燃烧。火势依然不小，不过逐渐显出强弩之末了。在锅的保护下，方茹安全地取出了完成的药剂，然后火速赶到李思身边。(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烟花（全文完）
李思在雪地中翻滚。雪片染湿了她单薄的衣裤，舔舐肌肤，炙烤她的皮肉。
黑暗和光影交织。天地在旋转，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温柔如水，仿佛巧克力熔浆逐渐拉伸延长，然后陡然尖利，刺入她的胸膛。
滚开。
李思挥手，艰难地翻身，想要逃离，周围的惊呼她听不见，按住她四肢的手她也感觉不到。
迷蒙之中，她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困住了，只是现在的她能不能感觉到“自己”都还是个问题。千万条小舌舔舐她的身体，有轻有重，把湿润的痒注入她的身体，同样注入其中的还有那阴魂不散的饥饿。
好像从开天辟地以来，她便在抗衡这份饥饿了。但是现在，她有一点，就那么一点儿，想遵从这份诱惑。
周围有人在尖叫，压住她四肢的手顿时少了不少。她听不到人们喊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饿了。
如果她能睁开眼，应该能意识到自己坐了起来。
突然天旋地转。她的后背又跟雪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一只膝盖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庆幸和安稳。
手臂好疼，紧接着却是清凉，从那一点枝繁叶茂。
她终于获得了平静，与黑暗。
****
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来，气温逐渐回升。每天人们醒来，都会发现外面的冰雪削减了一分。
终于，春暖花开了。
娇嫩的草叶钻出湿润的土壤，张开稚嫩的怀抱，接受温暖的阳光。
一辆越野车驶过旷野。
天苍苍野茫茫，尽可以自由地驰骋。
终于，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岗前，车停下了。
萧程问：“就这儿？”
……没人回答。
萧程和白伟扭头向后看，只见坐在后排的三位正在如火如荼地战斗着，目的是争抢那最后一块烤培根卷。
终于。战斗以小鱼半路杀出，从鹬蚌相争的锅和方茹那儿叼走了培根而告终。气愤之极的方茹表示一个月之内不给它吃猫罐头。锅附议。
“说好了野餐的，还没到地方你们全给吃光了是什么鬼！”方茹气哼哼。
小鱼才不管呢，用爪子扒拉掉培根卷中间的葱段。叼到自己的水盆里涮一涮，然后大口吃了起来。尾巴快乐地树成旗杆，尖端悠闲地摇摆。
方茹愤怒地踢开车门。“走了干活去！”
白伟和萧程对视一眼，默默地缩头装空气去了，只有锅狗腿地跟在方茹身后。好像刚刚跟方茹抢培根的不是他似的。
两人各自提着沉重的黑色帆布包，一点一点走上山坡。李柱打造的义肢锅还有点用不习惯，跟在方茹身后，走的很慢。
就在他一脚踩空，差点儿摔倒时，方茹正好转身，扶住了他。
“……总觉得茹姐和吴先生有心电感应。”白伟悄悄地说道。
萧程沉默一瞬，表示赞同。
“不过话说回来，茹姐为什么会叫吴先生锅呢？”白伟百思不得其解。
萧程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
白伟的视线跟随着方茹和锅互相搀扶的身影逐渐远去而拉长，目光逐渐变得渺远。“……如果。申哥在的话……”
“他幸好不在。”
萧程果断截断白伟的话。要是让秦申看见方茹宁可守着断胳膊瘸腿还瞎了一只眼的吴先生也不要他，哪怕现在他对方茹已经没了男女之想，估计也得吐血三升吧。
白伟耸耸肩。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就算秦申想来，也没时间来。
三个月前的那场剧变，身为罪魁祸首的姜家父子被杀，宁家家主和双胞胎之一被秦家家主害死，逃出的宁大财泄愤地炸毁了研究所，失控的丧尸战士不仅弄死了他，也弄死了前来查看情况的秦家家主。而秦家的另一个血脉则被秦家家主自己牺牲掉。一天之内，北方基地三巨头的本家，除了秦申之外全军覆没。
为了压制住基地一触即发的混乱局面，并最大限度地保证秦家一派的利益。秦申刚脱下迷彩服，又入新的战场。
脚不沾地地忙了一个多月，总算确立了秦家以及自己在基地顶端的地位。接下来推行改革，尽量将那些一直被高层占有的资源向底层倾斜一些。按照他的话说，基地高层吃肉都打嗝，是该多分别人几口汤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等他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想起方茹了。
方茹也很忙。三个月来，她尽自己所能为基地的稳定出力，同时以救活了李思的药剂为蓝本，制作能够根除丧尸病毒的药剂。她给李思的不是嫦娥飞升之药，其中只有驯服丧尸病毒，理顺丧尸病毒产生的天地精气的运行轨迹的部分。李思确定自己不会活成老妖怪之后着实松了一口气，楚辞更是直接向方茹献上了自己的膝盖。
锅和方茹一点点走到山坡的顶端。
选好了位置，他们拉开背包，取出了特制的烟花弹和基座。
“这是最后一弹么？”锅问。
“远距离撒药是最后一次了。之后会进入北陵市内人工去除丧尸病毒吧。再说除了北陵市，还有其他地方呢。”方茹抬头对他说道。
不知不觉间，时光在凝望中悄悄溜走。
终于，最后的调试完成了。
锅和她后退，并肩站在安全距离，按动启动按钮。
烟花弹嗖地飞了出去，拉着长长的尾烟，迅速变小，在那渺远的城市上空，爆裂开来。
绚烂的烟花，即使在万里晴空之下，依然绚烂而清晰。(未完待续。)( )
完结感言
</strong>敲下最后一个字，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写完了。
没有想到完结的日子正好是一月一日。掰指头数一数，原来从发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九个月的时间。加上开脑洞写大纲码存稿然后一遍一遍修改，竟然过去了一年多。时间这么快，让人一点感觉也没有，有点细思极恐啊哈哈哈。
其实开这篇文的契机很奇葩。上一个冬天，某猫很偶然地买到一本好玩的书，里头有一张女巫用大锅熬药的图。正好当时某猫正在开的坑扑到死，心情很不爽，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并没有），一拍脑袋瓜：干脆就写这口锅好了！
所以某猫现在说，某猫本来只计划写50w，应该很有说服力了吧……
不过呢，比开脑洞更具有挑战性的是圆脑洞。大纲细刚写了几万字，开头构思被整体毙了两回。正文今天码完，明天再看一遍，然后推倒重写。到最后，某猫已经搞不清自己改了多少遍，开头变了多少次了。
终于开文，某猫以为自己准备很充足，然而很快发现好多好多东西是始料未及的。人物之间的联系远比某猫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想要展开，却被设定好的情节绑得死死。
可以说，有几段时间，某猫非常的不开心。多少次卡文卡到死，想干脆放弃算了。老子不干了！
然而现在回头看看，那些不开心真的犹如过眼云烟，消失无踪了。
这几个月来，某猫学到了很多有关网文的知识，这本书不知不觉间成了某猫的磨刀石。此刻除了轻松，还有庆幸。幸好没有放弃，幸好没有对自己食言。咬牙坚持，困难总会过去。
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说实话，某猫对《锅》很不满意，很多想写的东西没有写出来或者没有写好。即使如此，你们还能陪某猫到最后。谢谢你们。
感谢新星的老师和同学们。你们的教导与帮助拨开了某猫眼前的迷雾，让某猫能够看清故事的本质。如果不是你们，某猫还在像个无头苍蝇那样乱转。
除此之外还要感谢很多人，某猫都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拨云见日，明天会是个好天~
所以，重点来了。某猫过年后还会发新文的哦~
希望大家能够继续爱我~~么么哒(づ￣3￣)づ(83中文网 )</div>
新书打广，《萌爹帅夫在星际》
&lt;/strong&gt;罗伊有个好爹，可惜她不知道。
所以她嫁给一个渣男，十三岁家破人亡；疯人院中度过七年时光，十九岁逃出生天；为复仇加入叛军，二十岁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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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终于回来啦！这次是重生甜宠文哦~~希望大家爱我~~(83中文网 )</div>
第二章 就汝还打丧尸？
满店的丧尸全都朝方茹移动过来，足有十几头，很快将不大的车库塞得满满当当。
丧尸缓缓前进，方茹缓缓后退。很快方茹的后背顶在了车库门上，而丧尸依然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她靠近。
“喵！”怀中的小猫焦急地叫道。
“我知道。”方茹密切注视着丧尸的动向，好像能听懂猫语一般回答道，“可是车库门开关在那边墙上，遥控器也落在驾驶室里了。”
墙上的按钮不要想了，丧尸早把路堵死了。驾驶室里则有个成年男子在挺尸。等方茹费劲巴力地把他拖下来丧尸肯定早亲上来了。
小猫哀嚎一声，把小脑袋埋进方茹的怀里。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嘤嘤丧尸大人，请给我个痛快。
方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点点接近的丧尸，伸手把小猫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揪出来：“放心吧小鱼，我向你保证你肯定不会死。实际上，能离开这个小角落的也就只有你了。”
“喵？”
你在说什么啊方茹，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我不是让你抛下……我！”
方茹的尾音猛然飙高，因为位于最前面的那只丧尸突然加快了速度，脚步踉跄地扑了过来！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后背却结结实实撞上了旁边的车，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后面的丧尸紧随而来！
“去按车库后墙的按钮！”方茹吼完，立即撒手把小鱼抛出去！
咻地一下，一人一猫都从车库消失了。
丧尸们扑了个空，干枯的指甲在给车身增添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可以想象如果方茹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那她的腹腔就要跟她的肠子说再见了。
……方茹和小鱼都愣了。方茹一只手里还捏着小鱼的猫腿没来得及松开。
十分宽敞的长条形房间，有一二百平方米，白墙白地白天花板，奇怪的是没有任何门和窗。她和小鱼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回荡起得意的笑声。
“怎么样，神奇吧？伟大吧？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吧！还不快诚惶诚恐地下跪，为吾救汝一命感激涕零，吾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汝这里是哪儿哦。”
方茹愣了：“随身空间？”
“哎？汝怎么知道！”那个声音非常惊讶地问。
“……”
小说里用烂了好伐？
不过小说归小说，方茹从来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缓了缓精神，扬声问道：“阁下救了我？”
“那是自然。”那声音里得意洋洋的味道都要具象化了，“汝当如何报答吾之救命之恩呐？”
“我一定会报答的。不过不知能否将我和我的朋友运送到安全的地方？”方茹问道。根据以前看小说的经验，很多空间都是时间静止的，并且从哪儿进从哪儿出。
果然，那声音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个……汝稍安勿躁，等外面的人形怪物散去汝自会安全。”
方茹嘴角抽搐。还真是从哪儿进从哪儿出啊。
等外面的丧尸散去？十几头呢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她的店铺她清楚，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她知道大门的锁很坚固，这些人很可能是打碎玻璃进来的。大门的玻璃也就一人宽，这些丧尸就那么有准头能从洞中间钻出去？
这空间里没水又没食的，她就算要等又能等多久。
于是方茹说：“多谢阁下美意。外面的丧尸很难散去，我还是出去把它们都宰了。”
“就靠汝？”那声音忍不住笑了，“请恕吾冒昧，只是汝这小身板儿……啧啧，有一百斤了么？”
“人不可貌相。”方茹说，“或者阁下可以代劳？”
那声音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重新出现，态度要比刚才认真多了：“吾帮汝看着。等那些叫丧尸的怪物走远些汝再出去。”
这正和方茹心意。她可不想一出去正好落在丧尸怀里。于是方茹仔细向小鱼交代该做些什么，并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取出两粒药丸塞入自己和小鱼的口中。那声音也向方茹传授了进出空间的方法，还不忘叮嘱她不行赶紧躲进空间。
时间足足过去有一刻钟，那声音终于表示可以了。方茹抱起小鱼，心中默念出去二字。
倏然间，她和小鱼再度回到车库。
失去了目标的丧尸们在车库里漫无目的的乱转。有几个晃荡到店铺里了，但留在车库里的至少还有十头。
方茹右手边有一只左手边有两只，对面是墙身后就是车！
但每一只距离方茹至少有八九十公分。那个声音并没有骗她！
“快！”
方茹将小鱼扔到车顶。小鱼如同离弦之箭，踏着车顶窜向车库内墙！周围都是伸过来的手却谁也抓不住灵巧的小猫。
可是方茹却只能留在原地。嗅到食物出现的丧尸们全都围拢过来。最近的三只丧尸更是拖着僵硬的腿脚朝她拥抱过来。她被两面夹击了！
“lucky！”
方茹一个箭步向前猛冲。
可前面是墙啊？她又不会穿墙术！
只两步她就到达墙边，弯腰拉开摆放在墙根的一只矮柜，从中掏出一大把树枝，猛地朝左右两边扔去！
看似平淡无奇的树枝接触到近在咫尺的丧尸后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电火花。丧尸虽然没有痛觉，但电流对人体的作用从来都和人的意志力没关系。电流噼里啪啦将丧尸紧紧缠住，让他们肌肉抽搐，不由自主地跳着不合拍的踢踏舞。后面赶来的丧尸不小心碰到他们也跟他们一样触电，没碰到的则被方茹从柜子里掏出来的第二把树枝击中。
然而电流虽然猛烈，却只持续了短短十秒左右。而方茹手里的枝条很快扔完了。
但这点时间足够了。小鱼已经一头撞上墙上的按钮！
天花板上的喷水器立即开始工作。方茹和车库里的丧尸都一样，瞬间被淋个透心凉。可是丧尸连刚才的电击都不怕，刚停就又步履蹒跚地朝方茹走过来，区区淋湿了又有什么关系。
而水是导电的，就算方茹手里还有那种奇异的枝条也不敢再用了！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没走两步，那些丧尸好像突然瘫痪了一般，腿不听使唤了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他们朝方茹伸出手，很快手也软绵绵地落了下去。最后他们只能像一只只被抽了骨头的生猪，瘫在地上，只有嘴巴还在不甘心地发出饥饿的呜咽。
喷淋器很快停止工作。方茹顾不得拨开满脸湿漉漉的头发，靠在车上直喘粗气。
只要再慢一点点，左右夹击的丧尸就要咬到她了。她的肾上腺素飚得那不是一般的高……
但还没完。方茹强打精神去把车库和店铺之间的门关上，避免店铺里的丧尸过来。然后她去找了一把电钻，强忍着恶心，一个接一个给那些丧尸的脑袋钻孔，让他们彻底死亡。
等忙活完方茹彻底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既是累的还是吓的也是恶心的。
“汝很厉害。”
忽然，车库中想起了刚才在空间中与方茹对话的那个声音。态度很真诚。
方茹咧出一个筋疲力尽的笑容：“承蒙夸奖。话说阁下就在这间车库？为何要藏头藏尾？”
“请见谅，吾自身无法行动，所以不能主动与汝见面。这样吧，汝来车中。汝刚才坐在车里的时候，吾就在汝身侧。”
身侧？副驾驶座上？
……奶奶的遗物？
方茹拖着疲劳的身体走到车旁，在装着奶奶遗物的编织袋里找来找去。这些遗物昨天才寄来，紧接着西城区那边就爆发丧尸病毒了，所以到现在方茹还没打开过。
扯开编织袋，方茹按照那声音的方位指示小心地在袋子里翻找。终于在一大堆药草药剂中间，她挖出了一只木箱，口已经开了，露出里头的一口药锅，熬中药的那种黑砂锅。
方茹取出木箱，仔细观察那口药锅，不禁喃喃自语：“怪不得……”
竟然是那口锅。
“怎么样，被吾温润如玉的气质震慑到了吧。”
声音的确是从这口锅传出来的。
方茹微笑：“嗯。”
锅似乎很满意方茹的这个嗯，显得非常兴奋，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又有些紧张：“别看吾这样，吾可是一口历史悠久的药锅，吾的主人是鼎鼎大名的炼药人。话说刚才你那两招好像也跟药剂有关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茹继续微笑：“这是我以前预备给偷车贼品尝的。筒箭毒碱，能阻断神经递质传递，使骨骼肌呈现松弛状态。丧尸就算死了，也应该是由神经系统控制全身运动，不然攻击头部也不会成为对丧尸的必杀技。我事先吃了解毒剂，所以没事。还有那些树枝是电树的枝条，采摘自印度原始森林。”
锅惊叹：“哦哦哦，竟然是筒箭毒！很难提取，而且提取过程十分危险，汝竟然能提取出足够瘫痪十只丧尸的量。和炼药世家方家相比也不遑多让啊！汝是从哪里习得的？”
方茹还在微笑，握住锅把：“我就是方家的传承人哦。”
锅一愣，失声低叫：“真的？”
真是她。他没搞错。
但锅很快掩饰过去了，又恢复了之前那让人恨不得踹上两脚的得意：“原来汝也是大家族的闺秀，那应该懂得礼数。怎样，对于救了汝两次的人，汝是不是该稍作报答呢？”尾音猥琐地挑起。
方茹呵呵：“谢谢。”
然后哐地一声把锅砸在地上！
紧接着再来一下！
“卧槽！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就是那个想吃我魂魄的家伙吗！”
第三章 为民除害
这口药锅为方家的一位先辈方华所有，在方华死后不知道怎么的转化成了会吞噬人魂魄的凶器。因为后人不确定如何能将其根除，唯恐留下祸患为祸人间，这才将其封印，一代代保存着它。
不过今天方茹不管了。丧尸都遍地走了多个恶鬼到处飘也没什么！
药锅疼得直叫唤：“喂喂！冷静！冷静！凡事三思啊！”
“用不着三思。我今天就为民除害了。”说着方茹坚定不移地继续把锅往地上砸，水泥地面跟着一起颤。
不过不得不说这药锅的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好，方茹这么砸都不带出一丝裂纹的。她都开始怀疑光这么砸有没有用了。要不要换个办法？
可锅自己明显没那么有自信：“这位姑娘，吾知道汝心里有气，可吾真的不是故意吃汝魂魄的！吾也是有苦衷的啊！汝先等会儿，听吾一言好不好？就一句！哎呦！”
方茹的意志如此坚定：“苦衷个屁。你咬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苦衷不苦衷。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又不是吾自己长腿跑汝身边来的！吾也是被人利用的！这样，汝停手，吾告诉汝那人的长相特征。他害汝一次不成一定还会再来第二次，汝知道了不吃亏！喂喂别砸了！再砸真要裂了！”
方茹甩了一把热汗：“不用你告诉，我知道你是我三叔寄来的。放心吧，等我除掉你这个直接动手的，会亲自去找三叔这个付钱的谈人生。”
锅却没想到：“哎？那个人是汝三叔？汝的亲叔叔为何要置汝于死地？”
“呃，我奶奶两个月前去世，他想吞掉所有遗产。而且我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亲戚，我死了的话大房的财产基本会落入他的腰包……不对，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受死吧！”
“啊！”
小鱼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转圈，随后在方茹脑中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方茹方茹，你快一点好不好。店铺里还有丧尸在砸门呢。咱们快逃吧！】
没错，方茹并不懂猫语，而是小鱼会说人话。虽然是在方茹的脑子里说。
“你说的对。”方茹累得喘粗气，手里的锅还是完好如初，真是让人泄气，“再砸下去也是白费力。咱们走吧。”
反正等她走远了这口锅也就吃不到她的魂魄了。为民除害的事，看来还是得留给活**呐。
于是她把锅往墙角一扔，和小鱼一起跑去收拾散落在地的物资，挑那些没被丧尸的血液脑脊液污染的扔进车厢。
锅慌张地喊道：“喂，汝这是做什么！难道汝要抛弃吾？汝怎能如此狠心！”
方茹直接当没听见。见物资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跑到车前座，费力地拖下那位老兄的尸体，关上其他大敞的车门，抱着小鱼坐进驾驶座，突然身子一歪，从驾驶座掉到车外。
脑袋好像被球棒狠揍一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前一圈一圈地冒金星。方茹咬紧牙关，免得自己忍受不了这剧烈的疼痛咬了舌头。
过去好一会儿方茹才缓过来，筋疲力尽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吃了口饭而已。”锅吹了声口哨，“告诉汝一个不幸的消息，汝的魂魄已经和吾绑定了。如果吾没有别的食物来源，就只能吸收汝的魂魄精气。不管汝走到天涯海角，吾只要张一张嘴汝的精气就会自动送到吾口中。所以吾奉劝汝趁早打消掉抛弃吾的念头。把吾带在身边，至少还能在吾饿的时候用别人的精气顶一顶。”
这个理由应该能说动她吧？
锅心里忐忑又内疚，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吃定方茹的样子，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人马乱纷纷……”
果然，方茹走过来了。
锅放了心，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劲。方茹并没有直接走向他，而是沉默绕道车库的墙角，在一只柜子的阴影处顺手摸了一把后猛冲过来！
她手里有只棕色玻璃瓶。
锅大骇。看方茹那一脸决绝就知道那里头绝对不是好玩意儿！“等等！”
可方茹反而加快脚步，拔开塞子就要往锅身上泼。
情急之中锅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一次吸了一小口方茹的魂魄精气。
果然方茹突然眩晕了一下，脚步踉跄，玻璃瓶中的液体只是洒出几滴，落在地上立即给地面腐蚀出大量的气泡。
锅的心猛地沉下去。如果之前方茹把他往地上砸还有泄愤的成分在，现在这么做就是冷静坚定地要将他置于死地。
弄巧成拙了吗？
那就赶紧弥补。锅不再嚷嚷让方茹冷静了。在这种时候那纯属浪费时间。趁方茹还没缓过来他赶紧说：“其实吾不吃魂魄也可以。只要是能吃的，吾都可以吃下肚并自行转化成所需的能量。汝是开杂货铺的别的没有吃的还不管够。而且吾自己的魂魄是那个随身空间的土壤，只要吾在空间就在。汝要付出的只是普通的食物，却能得到一个逃难利器，这买卖不亏！”
方茹扶着眩晕的脑袋，咬牙切齿：“我不稀罕。”
空间再好她也不能要。她没有任何能制衡这口锅的手段，要是真上了他的船，以后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时候连自己的三魂七魄对会成为这家伙的下酒菜。
“啧。”锅焦急，“吾要提醒汝，就算汝真的把吾栖身的这口锅化成水了吾也死不了。而且那时候吾没有了嘴就真的只能吃魂魄了！而且吾等之间的绑定也必须要有吾栖身的这口锅才能解除的，到时候吾就真的只能吃汝了！”
方茹瞠目结舌。他说的是真的么？
仿佛能看穿方茹的想法一般，锅立即确认：“千真万确！”
这可麻烦了。方茹精于炼药，但对魂魄的领域并不很了解。对于解开她和锅之间的契约，方茹还真没底。
没底也要试一试！奶奶个爪的我就不信了，我这辈子还得被一口锅牵着走！
方茹再次拥有了信心！
“苍天呐……”
锅要是有手，此刻肯定捂着脸泪流满面了。“方茹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汝能给吾解释一下汝为什么一定要跟吾不共戴天么？是，吾是啃了汝的魂魄，但那个时候吾的神智尚未恢复清醒，之后吾不马上向汝请求停战了吗？”
方茹说：“因为我不相信你。没错你是说要停战，可在吸食我魂魄精气的时候你有半点犹豫么？就在刚才！以后要是你还这么做，我该怎么自保。”
“吾不会伤害汝的！”锅快要崩溃了。他怎么没想到方茹这么难以说服，“吾之前救了汝两次，两次！好吧就算第二次汝自己也能对付那些丧尸，但没有吾，汝在那只猫按下按钮之前就会被丧尸开膛破肚。而在汝刚昏倒的时候如果不是吾在被汝追打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恐吓接近车子的人，汝早被那些来抢物资的人吃干抹净了！吾这么高风亮节的一个人，哦不一口锅，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方茹：“……”
为什么听完他说的，自己更不相信他了？
眼见着方茹额头几乎冒出了“这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打叉）锅”的标签，锅终于忍无可忍了。
“汝就算要杀吾，汝也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杀汝好吗？！听不见丧尸在门外嚎啊！先带着吾逃跑会怀孕吗？会吗！”
……这倒是不会。
方茹抹了把脸，尽量一本正经：“但万一逃到半路你突然啃食我的魂魄怎么办？我又没有办法制止你。”
“吾不会。”锅感觉自己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吾只能吃生魂。汝要是死在丧尸堆里把吾扔在那儿，那吾只有饿死了。”
也就是说，他不仅不能杀死她，反而要保护她不受到丧尸的伤害。至少在遇到足够他食用的活人之前，他绝不会希望她出事。
想明白这一层，方茹由衷地说道：“锅先生，您终于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事不宜迟，方茹立即把锅扔上了车。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要赶在东城区也被人发现出现了丧尸之前逃出静安市，不然也会和西城区的人一样，被封在城中等死。
第四章 谁说我挂了
但方茹却不能马上走。
店面里还剩下不少物资，但鉴于里头有N只丧尸在晃荡，方茹不准备去挑战这个副本了。但她的仓库里还剩下大量的物资。之前带不走就算了，现在有了随身空间说什么不能放过。
“汝可真是舍命不舍财。”锅嘲笑道。
哐！
“疼……疼疼疼。”锅要是有眼睛有手，此刻肯定指着方茹血泪控诉，“汝又摔吾。吾这么清新俊逸玉树临风剑眉星眸眉清目秀的一口锅汝竟然能下得去手！真是好狠的心！”
“闭嘴。”
方茹头疼地揉额角：“我这都是为了谁！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要不是锅吃起普通食物来比垃圾桶还能装，她犯得着冒着被关在城里的危险去搬物资嘛。
逃命重要，可保证魂魄的完整同样重要！
可锅不以为怵，反而咧开嘴嘿嘿笑：“那吾只能啃汝的魂魄了哦~汝要想好哦~”
砰！
“啊——”
锅的哀嚎划着抛物线，就那么远去了。
方茹揉揉踹锅踹得发痛的脚趾，恨地咬牙。该死的锅，明明知道她害怕，竟然还敢咧嘴吓唬她。
没错，一口药锅，有嘴！
就在刚才，方茹问他怎么吃普通食物的时候，在药锅黑不溜秋的外壁上，浮现出两片香肠状的大嘴唇，然后咧了个笑容，露出里头的大板牙……
和那个场景比起来，丧尸都算得上小清新了。
方茹恨恨地走出车库门往仓库去。从室内到仓库要经过有丧尸的铺面，她只能从外面走。
从草丛中传来锅的呼唤：“喂，喂！汝不要抛下吾啊！啊啊这里有蚂蚁，好可怕！”
方茹装听不见，继续向前走，可锅越喊声越大。这条路是方茹进货用的，很少有人知道，可再人迹罕至也经不起锅这么大吵大嚷啊。
没办法方茹只好回去捡。
锅表示很得意。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怎么就倒了八辈子大霉碰上这么个家伙！总有一天我要送他去见西天佛祖！
直到方茹拎着锅转了个弯走到仓库门口，她已经在心里把锅骂了个十七八遍了。
话说回来，那些变成丧尸的人如果泉下有知估计要哭死了。要知道仓库还有一道面向车道用来进货的门他们还跑到店铺里做什么啊。不调查地形就进攻最愚蠢了。
显然有人就比那些如今已变成丧尸的人要聪明许多。
“汝竟然不锁门？”锅鄙夷地说。
“这是被人撬开了！”
方茹低声说道，赶紧退到仓库的门边，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里头有人。但方茹的仓库很大，里面的人肯定进到仓库深处去了，方茹虽然能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能听出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下可麻烦了。刚刚方茹才经历了一轮抢劫，这明显是第二轮啊。就算她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要一个人对付好几个成年男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交给吾吧。”
锅也尽量压低声音。
但方茹却因为他语气里的雀跃皱了眉头。就算末世了，让她故意纵容锅去吞噬别人的生魂，这种损阴德的事情方茹还是做不来。
【方茹，你在做什么？】
正巧小鱼偷偷跟来了。
“嘘……”方茹对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锅放在脚边，然后在脑中说，【你帮我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小鱼于是竖起那听力是人类三倍的耳朵。
与此同时，仓库内的几个人正借着手机的光亮，兴奋地四处查看。
不过准确地说兴奋查看的只有两个人。洪龙和赵兴，两名和方茹同一学校的大学生两眼放光。他们本来只是想打劫些小店铺，为了多跑几家还把室友新买的车开来了。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个宝山，看到这个想拿那个，都挑花眼了。
“这、这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喂！你们凭啥推俺！”
“想不挨揍就别挡道！赶紧搬东西的！妈的要不是看在你有点儿傻力气的份上，谁愿意搭理你。”赵兴不耐烦地说着，完了还朝那个戴着安全帽的小哥啐了一口痰。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洪龙劝道，“李柱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没听见这位妹子说的么？这些东西她都给咱们了。咱们不搬走，难道还丢在这儿等着被别的人抢？”
“可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这位大妹子的。”李柱有些畏缩，却忍不住说实话。
“你耳朵塞驴毛了啊？刚才都说的明明白白的这店铺是她姐开的，现在她姐死了东西当然是她的了。”赵兴不耐烦地说，“洪龙，别管他，咱们赶紧搬东西的。不然被别人发现了咱可没办法独吞了。”
李柱还在试图阻止，但没人听他的。终于他忍不了了，气愤地跺了下脚，转身就要离开仓库。
“李柱大哥不要走嘛。”
仓库中唯一一位女性抱住了李柱的胳膊。
“李柱大哥，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这姑娘也就十六七岁，声音像蜜糖一样，“这么多东西，我和洪龙哥赵兴哥怎么搬得动嘛。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我和我的父母就指着这点物资过活了。您要是不帮我们，我们一家，还有洪龙哥和赵兴哥可就要饿死了。李柱大哥，您是个好人，怎么能忍心呢？行行好嘛，求你行行好嘛。”
一边说还一边摇那个李柱的胳膊。
李柱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可是那个姑娘脸上的表情和她娇滴滴的声音完全不符合，一脸的厌恶。
这土包子身上可真脏。
要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得有几个垫背的，她才不会费这个劲，还搭上那么多物资。
看着赵兴和洪龙又翻出一箱接一箱的好物，她的脸上又闪过一丝肉疼。这可都是末世生存的硬通货啊，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其实也不算。自己反倒是可以利用他们把这些物资搬到外面去。她一个手若柔夷肤如凝脂的美少女，怎么干得起这种体力活。
……等等，不对！如果这些人把车装满了，他们肯定就开着车走了！到时候会不会回来真是两说。毕竟仓库里的东西再多他们能拿走的也是有限，要是他们就满足于满满一车的物资，到时候自己可怎么办！
损失了物资固然肉疼，可更麻烦的是没了垫背的，我怎么去找她！万一那个还在她身边，还没有吃饱，那我岂不是送上门去！
短短几秒钟时间她脸上的神情换了好几遍，把她的心事就算没有完全透露也流露出了七八成。只是因为她正背对着洪龙和赵兴，而那个李柱显然没想到要低头看看，这才没有被这三个男人发觉。
那边，挑花眼了的洪龙和赵兴终于决定都拿什么、该怎么装车，正拖着箱子往外搬。这姑娘赶紧叫住他们：“洪龙哥赵兴哥，咱们还是先去里头看看遗嘱吧。李柱大哥他总是不愿意相信我。”
“啥？”赵兴抬起头瞥了一眼李柱，然后就继续弯腰拖箱子了，“甭理他。他不愿意拿是他蠢。”
“对。妹子听哥的，不用理他。他不相信你，哥相信。”洪龙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抬地往箱子上面再摞箱子，想一起运出去。
妈的，果然眼里都只有物资。
这姑娘愈发确信洪龙他们会装完车就把她抛下，恨得咬牙。她掐了自己一把让眼泪涌出来：“谢谢你们。可……可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李柱大哥误会我。我真的不是偷东西……”
说着便啜泣了起来。
可按理说少女落泪，梨花带雨，本来是很惹人怜惜的。可惜为这么点小事就哭，反而会让在场的人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她也哭得太假了点儿。
洪龙皱起了眉头：“好了好了别哭啦。一个土包子，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赵兴则低低地骂了一句，推箱子更卖力了。
那姑娘显然没意识到会这样，愣了一下，紧接着哭声更大了，搂着身边最近的李柱就开始往他身上抹鼻涕眼泪。
结果李柱反倒是最先被哭软的一个，手足无措的安慰她：“别、别哭了。俺相信你还不成。你……俺……”
“不，你不相信我！”她大叫，“你就是在安慰我！不行，你跟我来，我要让你看到，我姐姐真的死了，她真的把遗产都留给我了！”
说完她拖着李柱的胳膊要往外走，一边拖着一边带着哭腔地叫道：“不止有物资，还有电脑、存款和珠宝首饰！那些东西我都不会拿，因为她没留给我！除了她留给我的店铺里的物资我什么都不会要！你不能不相信我！不能！”
话音未落，洪龙和赵兴果不其然地都抬起头来了。
这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没人会敌得过金银珠宝的诱惑。虽然现在都说不是流感是丧尸病毒，但到底还有没被感染的地区。钱，多了总比少了好。
于是她哭得更加卖力了：“呜呜……姐姐最后一刻打给我，说末世要来了把这些物资都留给我。还有她藏在东城区的一个防空洞的物资也都留给我。姐姐说她把钥匙和地图都留在她卧室里了。我的姐姐她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想着我，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没想到谁都不相信我。”
洪龙和赵兴的眼睛更亮了。她说什么？防空洞？里头全是物资？
见计谋成功，姑娘哭得更卖力了：“姐姐……我好伤心啊，末世来了，谁能保护我呢……姐姐，你死得好惨……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死……姐姐，我想你……快来保护我啊姐姐……”
“嗯。我在这儿呐。”
忽然间，仓库内灯火通明。
四个人被晃得头昏眼花。等他们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错愕地发现面前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方茹微笑：“方菲，找我有事么？”
第五章 三叔的女儿
诈尸啊！！
三个大字在方菲赵兴洪龙李柱头顶劈啪啪电闪雷鸣。
李柱最先回过神来，奇怪地问：“你是……”
“店老板。”
方茹即答。
李柱恍然，但很快又迷糊了。身旁这个叫方菲的姑娘不是口口声声说店老板是她的姐姐，而且已经死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姑娘说谎了？
呃，看样子肯定是。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当然为了这满仓库的物资了。——来自洪龙和赵兴。
但他们虽然秒懂方菲的动机，却搞不懂方菲的做法。你就算要冒领人家的遗产，也得等人家真死了财产真变成遗产之后再上门领吧？或者你主动弄死人家也行，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活得好好的，还堵在门口了吧？
这都干的什么蠢事。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不是还说很想念姐姐的么？”
方茹那叫一个笑容可掬，只是脑门有青筋在暴跳。
“……姐，我……”
好半天过去，方菲的嗓子眼里才挤出点声音。
【方茹，这个人就是方菲？给你寄锅的那个三叔的女儿？】
帮方茹去开灯的小鱼回来了，惊讶地问方茹。
方茹在脑中嗯了一声。
“喵！”
小鱼怒急，卯足了劲冲方菲跳了过去。还在空中便亮出猫爪，对着方菲那张弹性十足的俏脸蛋就去了！
“啊！”
伴随着方菲的惨叫，鲜血顿时从小鱼的爪下涌了出来。
周围三个大男人都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着了，愣了一下才赶紧跑过去帮方菲挣脱小鱼。可小鱼就像钉在方菲脸上了似的，而方菲被小鱼吓坏了，视线又被挡住，身旁人伸来手还以为又是小鱼的爪子，于是惊慌尖叫着四处躲避。
一时间仓库里鸡飞狗跳，货架和货物不知道被他们带倒踩坏多少。直到方茹一只手猛地插入混乱的人群，拽住小鱼的后领子把它提溜走。
【方茹你放开我！】小鱼在方茹怀里猛烈地挣扎，【这个家伙是坏蛋！她爸爸想要杀你，她就跑来咒你死！我不要放过她！】
“好了好了。”方茹也顾不上在脑子里说直接用嘴了，“这事我会解决。你那么用力爪子会疼的。别生气了哦，乖，我给你揉揉。”
那边方菲刚刚缓过一口气，听到方茹竟然丝毫不担心她反而关心自家的猫爪子疼不疼，顿时又一口气提不上来：“姐，我是你妹妹啊！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哈？”方茹挑眉，“那你怎么对我的？你那亲爱的老爸又是怎么对我的？”
一时间，仓库内无比安静。
方菲嘴唇动了又动，蹦出好几个“我”，却怎么也挤不出下文。
方茹强忍着喷她一脸的冲动：“闹完了没有？闹完就赶紧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她还着急赶紧收拾东西逃到乡下呢，才没工夫给替三叔三婶教育方菲。
说完方茹又将视线对准了剩下的三个人。
“俺们这就走。”李柱第一个说道，拉着方菲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他就算再憨，也不可能看不出方茹根本不欢迎自己这个妹妹。
没想到，方菲却猛地挥开李柱。
“我不走！”方菲的眼泪又像开了闸的洪水，“我不能这样离开你！丧尸病毒来了，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爸妈都担心坏了，这才过了一天立马让我过来找你了，就怕你出点事啊！还好你还活着，呜呜，我好高兴啊……”
……包括看戏的洪龙赵兴在内，所有人一起囧了。
现在才高兴你堂姐活着，早干啥去了！
可方菲根本没有注意到囧囧有神的其他人，突然一把搂向方茹，那架势是要抱着方茹的腰哭爹喊娘。
还好方茹对突然抽风的方菲保持高度警惕，一个闪身躲开了。反倒是方菲，脚下绊到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只刚才被他们踩碎的玻璃瓶刺破了她的小腿，方菲疼得直呲牙。可为了从方茹这里搞到物资她忍了。方茹没死，她这趟算是白来了，总得捞回点本给自己点儿心理安慰。
再说自己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到她这儿，她方茹怎么不得给点车马费。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姐。她不是最爱标榜她注重亲情么。
方菲越想越觉得有理，哭得那更是声若洪钟了：“呜呜，姐姐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不是在大伯的丧礼上握着我的手说要和我做亲亲密密的一家人么？你今天这么对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么？你不是同意不再跟我爸妈吵架了么？你怎么能反悔，就这样把我撵出去，我……”
方茹突然勃然大怒：“闭嘴！”
方菲被吓得一哆嗦。
可是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出来呢。方菲于是自动将方茹的怒气脑补为方茹被自己刺激到软肋后的情绪波动。并且自动自觉地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反正方茹还好好站在这儿，就说明老爸寄给她的那玩意儿她还没碰上。这样就算她跟自己撕破了脸，也是她不占理。
至于等以后她碰到了那玩意儿……那她更不能像这样跟自己发脾气了。
方菲心中冷冷地窃笑，嘴上嚎得更大声了：“你凶我？你凭什么凶我！啊啊奶奶，您睁开眼看看吧！您最疼爱的大孙女要把您的二孙女赶出去啊！外面那么乱，她连一口吃的都不肯给我，就要让我去喂丧尸啊！她好歹给我三箱方便面，哦不，五箱方便面啊！奶奶，您怎么这么早就离开我了啊……您死得好惨啊……”
方茹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方菲，她竟然还有脸提起她的大伯和伯母，提起奶奶！
当年方茹的父母因车祸去世。在那之前她一家和三叔家的关系就已经不怎么好了。但为了奶奶，方茹和方菲手握着手并肩站在一起，三叔也在旁边对着大哥大嫂的遗像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一定会摒弃前嫌，把方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当他做出这个承诺的时候，憔悴的奶奶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光彩。
可结果呢，他们怎么对她的？
如果奶奶知道她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为了抢夺她遗留下来的遗产，竟然隐瞒她的死讯，乃至于方茹和二姑一家只见到一个冰冷的骨灰盒，奶奶会怎么想？
如果奶奶知道三婶得了三叔的纵容，特地支了个炉子在门外烧水，用的柴火竟然是奶奶倾尽毕生心血收集的珍贵药草，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气上门讨要奶奶遗嘱的方茹，奶奶会怎么想？
如果奶奶知道一直由她保存的家传凶器被她的亲生儿子利用，当做夺走亲孙女性命的利器，奶奶又会怎么想！
那口锅吃的是人的魂魄。一旦魂魄受损，人会暴毙，以现代的法医技术是查不出死因的。方茹的父母已经去世，只要方茹一死，方家长房的财产都会归近亲属所有。而二姑性子软弱，根本抢不过三叔。
所以就为了财产，三叔就要对她的魂魄下手！就算她侥幸没有被锅完全吃掉，也会永生永世做个神志不清的孤魂野鬼，再没有投胎转世的那一天！
而今天，三叔的女儿竟然跑到自己面前，哭什么奶奶死得好惨！
为了什么？竟然是五箱方便面！
以为她听不出来么！
怒到极点，方茹反而冷静了，甚至还扯出了一丝笑容，颇为温和地问方菲：“五箱方便面，你就能吃饱了？”
方菲虽然闭着眼嚎，可还是本能地打了个寒噤。方茹的声音听上去和煦如风，可她怎么感觉被扔进北冰洋，拖在破冰船后面灌了好几百海里的冰海水似的？
万幸的是她闭着眼，不然就不是打寒噤这么简单了。
可不幸的依然是她闭着眼，所以没有想到要停止作死。
只要五箱方便面，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啊？
想到方茹这堆放了满满一仓库的物资，方菲心理不平衡了。多的不说，怎么应该给她一车吧？哦对了，最好不用外面那辆洪龙的车，再给她一辆，反正大伯死的时候方茹家就买车了。
于是她就闭着眼睛，诚心诚意地把自己的想法嚎出来了。
“好，我给你。”
方茹继续保持着那和煦到让人骨头发冷的微笑，伸手探向自己的外套衣襟后面。
我让你吃……
“那个，你们听见什么没？”
一直沉默的赵兴突然说道。
其实他早就想开口了，但实在没有插话的机会，而且这悉悉索索的声响并不明显。如今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
可是方茹方菲没工夫理他，李柱急得团团转却不好搀和在人家姐妹间，洪龙则一脸意义不明的微笑。那只猫的耳朵倒是转了转，但显然这动静之前它也听见了所以习以为常，根本没放在心上，依然一心一意盯着方菲的脸随时准备再来一下。
“嗷！”
丧尸的怒吼响彻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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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教训极品
“快去把门堵上！”
方茹大叫道，向仓库最内侧的一扇门冲去。
紧接着仓库最内侧的一扇门后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洪龙赵兴此刻也顾不上看戏了，谁让他们距离那扇门最近！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拖来货架将门堵死，方茹回头一看，方菲还愣在那儿，一个箭步冲回去抓起货架上的绷带把她的手胡乱缠上。
肯定是她的血味引起了丧尸们的躁动。不然她和这三个男的闯进仓库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丧尸现在才过来。
方茹猛推方菲一把：“还不快走！”
留在这儿等着被丧尸吃吗！
方菲吓傻了：“姐，这、这这、是……”
“这里怎么会有丧尸！”赵兴抢过方菲的话头对方茹大吼，“这里不是东城区的最东边吗？为什么会有丧尸！”
“我怎么知道！”方茹吼回去，手指着大门，“赶紧滚！”
赵兴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抬腿往门外跑。
李柱也要跑，可跑出去两步又回来了，拽住方茹的胳膊：“你也赶紧走啊大妹子！”
方茹差点儿被他拖倒。
“等等！”
洪龙突然吼道。
赵兴头也不回：“等什么等啊赶紧逃命吧！”
洪龙却不动弹。赵兴话音落下没几秒种就又回来了：“快把车钥匙给我！”
“着什么急啊。”
洪龙慢悠悠地说道，背后就是那扇被丧尸撞击了的角门，却丝毫不着急。
方茹狐疑地盯着他。手再次伸进了外套后面。
瞧她戒备的样子，洪龙忍不住笑了：“妹子你别怕，我们又不是什么大灰狼。不过妹子，你说你好好一个杂货铺，怎么就出现丧尸了？这万一要是让人知道了，那你……不说还会不会有人来你的店铺买东西了，估计你自己的命都会有危险了哦。”
洪龙向方茹逼近一步：“现在只要接触过‘病毒携带者’的人都会被强制隔离。要是把你和那些被丧尸咬过的人关在一起……啧啧，太惨了。”
不知道为什么，丧尸们不再撞击大门，似乎他们的智商还没有达到让他们明白门一下撞不开得多撞几下的道理。方茹店铺的门隔音性能非常好，要不是刚才丧尸亮了一嗓子，或许直到丧尸撞破大门他们才会察觉到。
但此刻人们的耳朵都对准了那扇刷绿漆的角门，所以那本来可以用微弱形容的抓挠声此刻让人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
方茹挑了下眉毛：“那你想怎么样？”
洪龙摸了摸鼻子，一脸让人恶心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有个藏物资的防空洞？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躲在里头有吃有喝，丧尸还进不去，要是你把钥匙和地址交出来，我们几个可以考虑保持沉默。”
方茹冷笑。
这都末世了，还想用敲诈勒索这一招。
好吧，就算用敲诈勒索，你也不看看会不会把你自己也卷进去。你就这么确定人们会“善良”到相信你只是路过，一点被感染的可能也没有？
当然，方茹才不会浪费那个时间跟洪龙讲明这个道理。所以她只是冷笑一声，心里思考怎么把这几个碍眼的家伙从面前撵走。
可见她没有立即回答，洪龙嘴角的微笑露出了一丝狰狞：“看来妹子不愿意说。既然如此，可不要怪哥哥心狠了。”
说完他招了下手，显然是让其他人跟着他一起上。
方茹被洪龙逼得后退，却因为身后的赵兴也逼了过来，有些陷入死角。
李柱挡在了方茹前面：“你们要干什么！”
“土包子别多事！”赵兴凶神恶煞地说。防空洞太诱人了，他一定要得到，“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揍。”
李柱的脸显出紧张的神色，却挺直了脊背。他个子虽然不高，却穿着一身工地的服装，戴着安全帽，一看就比细皮嫩肉的洪龙赵兴能打抗揍：“你、你们住手……”
赵兴却不耐烦了。那扇门后面还有丧尸！他抄起一柄拖把抡向李柱和方茹！
李柱撞开方茹接下这一棍，疼得哼了一声。与此同时洪龙突然冲过来，趁李柱无暇顾及冲向方茹。
方茹的手猛然从怀中抽出来。
洪龙没当回事。不就是电击棒防狼棍么，防狼喷雾淘宝|都不让卖。只要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就能把她缴了械。
然后他想干什么她不都得乖乖听话。
可方茹掏出来的却是一把呲水枪。
怎么是呲水枪？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洪龙弄明白他就已经到了方茹跟前，而方茹手中的水枪也喷出了赤红的液体！
“啊！”
洪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脸：“我的眼睛！你、你……”
“蝎子辣椒，全名特立尼达莫鲁加蝎子。平均辣度超过120万单位，有的甚至高达200万单位，轻松超越印度魔鬼辣椒，摘得世界最辣辣椒桂冠。”
方茹用抑扬顿挫的语调介绍道，突然枪口一转喷向目瞪口呆的赵兴。呲水枪没准头，辣椒水没喷到他裸露的皮肤上，可他依然像着了火似的拼命脱衣服。
方茹不屑地看着洪龙和赵兴：“怎么样两位，看在我请你们品尝这么珍贵的辣椒的份上，那个狗屁防空洞就省了吧。你们赶紧……”
方菲突然冲了出来。
她跑向洪龙，猛地把他推倒在地，趁他看不见掏出他裤兜里的车钥匙拔腿就往外跑。
“妈的！骚|娘们给我回来！”
洪龙破口大骂，用的词简直是在给广大大学生丢脸。可他两只眼睛被戳瞎了一般疼，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赵兴拔腿去追方菲。方菲灵巧地从他身边绕过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轿车的方向狂奔。虽然男生的速度和体力比女生要高许多，但距离不够，赵兴眼看着追不上。
“啊！”
方菲突然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赵兴三步两步冲到她跟前，一把夺走她手中的车钥匙还泄愤地狠踢她一脚：“不要命了，敢偷我们的东西！”
可方菲根本顾不上摔伤和被踢的疼痛，手脚并用地往旁边爬。可她的四肢都吓软了，想爬却爬不动，光鲜亮丽的粉红色薄大衣蹭得全是烂泥，精致可爱的妆容被鼻涕眼泪糊成了一锅粥，狼狈得简直让人不忍心看了。
赵兴搞不懂了，顺着方菲的视线也回头看去。仓库门口既没有丧尸也没有人，不过是一点杂草，两块挡门用的石头，有什么可怕的。
哦，还有一口扔在那儿没人要的……那是锅是吧？
赵兴又往远处使劲张望，确定附近没有丧尸，于是放下心，从方菲身上跨过去，钻进驾驶座。
“喂，等一等！”
被方茹拎着领子扔出来的洪龙见赵兴发动了车子，赶紧喊道。方茹给他点了专门的眼药水，让他重见光明好撵他走。
可赵兴跟没听见一样，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洪龙破口大骂，堪比那粗俗的家庭妇女骂街。
“行了。”方茹忍无可忍地掏掏耳朵，“不想再尝尝蝎子辣椒就赶紧给我滚。”
“可，可我没车了……”洪龙朝方茹投去哀求的目光。
方茹眼睛一瞪：“关我屁事。”
洪龙一个哆嗦，眼睛好像又被火烧了一般，连忙点头哈腰地赶紧往后退。
“等等。”方茹指向方菲，“顺便把地上的这个也给我带走。”
方菲闻言惊诧地抬起脸：“姐，姐你你你愿意……愿意放过我？”
“我不放过你还留你在我家吃饭吗？”方茹说，“别在外面晃荡赶紧回家，小心遇到丧尸。回去告诉你老爹，别再跟我玩这些弯弯绕。下一次我就没这么客气了。”
方菲又看到了位于方茹身后不远处的锅。
她都知道了。祖传的凶器都杀不死她。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方菲抖如筛糠，可更多的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她还以为方茹一定会抓她去喂那口锅。
毕竟她和她的父亲就是想这么对待方茹。
所以在被辣椒水彻底唬住的洪龙来拉她的时候，方菲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方茹。
瞧这一男一女连滚带爬远离自己的身影，方茹哂笑一声，回去捡起锅：“看来你还真是凶名在外啊。看把方菲吓的。”
锅一言不发。
方茹拍拍他身上的灰：“得了。这下随便你吃了。哎你嘴巴呢？”
锅依然一言不发，黑黢黢的外壁光滑得连个小鼓包都没有。
“呃……那个……大妹子，你这是在跟这口锅说话？”
身后传来哆哆嗦嗦的声音。
糟！怎么把李柱给忘了！
方茹冷汗顿时下来。怪不得锅不说话。
方茹赶紧回身，把锅藏在身后，对李柱嘿嘿笑：“抱歉哈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让你见笑了。”不等李柱开口方茹赶紧说，“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你要去哪儿？要不要一起出城去？”
李柱困惑地搔了搔头发，见方茹一脸真诚，不由得有些腼腆：“不行啊，俺还得回工地去。俺的工友等着俺咧。抱歉啊大妹子，刚才没跟你说一声就进仓库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我还要感谢你替我挡了这一棍子呢。”
方茹说道。她有点惋惜。能为第一次见面的人挡棍子的人品格一定不错。她一个人上路总有点心里没底，要是能有像李柱这样的人陪着就好了。
但方茹也没有强求。她跑到仓库里头用最快的速度扫荡了一些罐头矿泉水之类的塞给李柱。李柱不肯收，却挡不住方茹猛往他怀里塞，最后还是收下了，脸通红地向方茹不住地道谢。
等李柱终于走了，锅长出一口气。
“该说汝什么好。一个大活人汝竟然给忘了。要是被他发现了，汝怎么办？”
这事的确是她不对，方茹心虚地嘿嘿笑笑，又跑回仓库里去。
装物资啊！
还好之前锅告诉方茹，非生命体只要她触碰并心里默念“进去”就可以放到空间里，而空间里的东西只要她能记起放在哪里也可以随时取出，不用非得进入空间，所以方茹装物资的速度非常快。没几分钟仓库便被清空。
然后方茹一手拎着猫一手拎着锅又飞奔回车库，不等喘口气便发动车子，一踩油门冲出了车库，把她住了两年的家连同一屋子丧尸全都抛到脑后。
第七章 生死时速
方茹小心地在道上开着车。
路上车不少，而且都是出市的方向。看来像方茹这样想要去乡下避难的人不在少数。
这可能跟这座城市的特点有关系。静安市位于海滨，只是个三线城市，但在古代却是个边防重镇，古城墙依然保留着，前两年为了发展旅游业还照着几百年前的模样挖出了一条护城河。
这在平时当然没什么，而且因为静安市没有拿得出手的重工业，只能依靠旅游，所以还得到了市民们的支持。可在疫病横行的现在，城墙和护城河就像两道牢笼，将人们牢牢地困在里头。
要不然西城区怎么说封闭就封闭呢，就是因为市区内有一段没有拆除的古城墙。
或许是车多，也或许是因为东城区暂时还没有被感染，所以车速并不快。对方茹来说，现在开车绝对是项折磨人的活儿。就好像明明身后有大老虎越追越近，却只能步步生莲地捯饬小碎步。
不对，比被老虎追还惨。那至少还能知道自己离老虎多远，是死是活都有个心理准备的。
方茹急得火上房，却只能随着大流，平稳地往前开。
不然要是一不小心搞出车祸来，谁都不用走了。
“吾看汝不止在害怕，还在心虚吧。”
锅一针见血。
方茹两眼紧盯着前方，抓方向盘的双手指尖都白了：“不刺激我会死么？”
自己就这么走了，把丧尸丢在店铺里谁都没告诉，万一丧尸撞破了玻璃门跑了出去，万一有谁不知道店里有丧尸要来买东西，那……那会怎么样？
这一路上，方茹脑子里不停地脑补着后面的情景，停都停不下来。
可是她真的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能在门前贴一张告示。在她离开静安市之前，要尽可能隐瞒东城区已经出现丧尸的消息，瞒得越久越好。否则，最先死的就是她。
在很多素昧平生的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之间，方茹选择了后者。
虽说再给她一百次选择的机会，方茹还是会这么做，但这并不代表方茹会心安理得。
“汝不是放过了洪龙赵兴他们四个么。”锅说，“如果汝真不想泄露消息，应该把他们斩草除根，或者至少把他们打昏了。”
“……”
方茹不禁苦笑。
锅说的没错。要是自己真想封锁消息，就绝对不能放过那四个大活人。甚至是自己的亲堂妹，她也必须要下手。
她做不了为他人牺牲的圣母，原来也不是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不过懦弱地逃跑了而已。
“喂，汝别会错意。”见方茹没有想期望中那样跟他斗嘴，锅有点慌神了，“吾可没有让汝弄死他们的意思。汝一个普通人，要是说弄死谁就能下手弄死谁，那才吓人好吗！”
【说的就是。】小鱼也从后座跳到副驾驶座，【那样的方茹，总有一天也会把小鱼和锅大哥抛弃的。】
方茹心里好受些了。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当摸摸小鱼软软的脑袋。
小鱼表示很舒服。
“喂喂，还有吾呐！”锅在那边嚷嚷，“吾也求抚摸求安慰。”
“……”方茹差点把油门当刹车，“你怎么会这么说话？”
这家伙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古董好吗！
“当然是得鱼兄真传。”锅得意洋洋的，要是有手，此刻肯定跟小鱼勾肩搭背。
方茹默默甩了把冷汗，继续开车的。
而且因为不断有车流汇入这条出市的主干道，速度不仅没快起来反而越来越慢了。
这不是要把人急出内伤么！
可偏偏锅还在那儿吵吵嚷嚷，要求方茹对自己跟小鱼一视同仁，也就是求抚摸求安慰。方茹被他吵得差点追尾，忙着开车没工夫揍他，于是干脆把他扣在副驾驶座前的摆件上：“看点儿光景自娱自乐吧啊。乖。”
锅对方茹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提出了严肃的抗议。
不过当看到车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时，锅自动自觉地停止了闹腾。
“吾从未见过这等车水马龙之景。”
锅低声赞叹道。
他这几百年，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锅只长了一张嘴又面对外面，所以方茹根本看不出也看不到锅的神情，只听见锅很惊奇地说：“果然还是现在好啊，车都不用马拉，这一年下来能剩下不少嚼用——嚯，你看那面那辆，连车夫都没有，竟然还能开。”
“没有车夫，但是有司机。”方茹扶额叹息，“这是末世又不是穿越到未来了，哪来那么强大的高科技……等等。”
方茹转头，朝锅的“视线”方向看去：“哪面哪辆车？”
锅描述了一下。方茹发现从锅的角度的确看不到驾驶座上有人。但……
那辆车在加速。很慢，但的确在加速。
“哦，左前方的位置坐的就是车夫？那吾的确看不到。吾只是……”锅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变了，“看不到那里有魂魄。”
锅是吃生魂的，自然拥有发现“食物”的能力。即使有车皮的阻挡，锅依然能够察觉到生魂的存在。比如在另一辆看似只有车夫的车中，他能找到两个还不到车窗的小孩儿。
方茹一脚轰上油门！
之前因为观察那辆车而减速造成的和前车之间的空当瞬间变为零。旁边车道想要插进来的车差点被撞到气得直按喇叭。方茹根本不管，瞅准了空当猛地并入旁边车道，后车司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可方茹继续加速！
没有魂魄，却能够加速的车，只能有一种可能：司机已经死了。
可这辆车能够平稳地开到这里，说明司机在上车前肯定还活着。
在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能够让一个人在正常行驶的过程中突然死亡？
还有说吗！
再次强行并道，方茹终于来到最内侧的车道。她根本没有顺着车道跑，直接插入反向车道。
为数不多的入市车辆因道路通畅速度都很快，惊险地从方茹的车旁边擦过去，呼啸的风几乎能把人的头发扯断。
方茹加速到一百二。
不少出市的车辆见状也纷纷开上反车道。
其实在这之前早就有人眼馋这畅通的反车道了，只是因为要和反向行驶的车辆争抢道路，再加上在一些道路变窄的地方并道非常困难，这样做的反而比在正常道路中老老实实地行驶还慢。要知道现在谁都想早一步逃出城市，可没人会礼让你这个想插队的。
可是现在有了她这个例子，到处都是尖锐的鸣笛。
可方茹现在不用管这些。
因为市区出口近在眼前！
只要出了城门口她就逃出生天了！
凭借一百二的车速，方茹很快追过了那辆堪比定时炸弹的幽灵车。
那辆车依然在加速。但或许是死人没力气踩油门，速度增加并不快，暂时还没有追上同车道前面的车。
可那顶多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方茹距离城门二百米。
幽灵车距离前车半个车位。
方茹距离城门一百五十米。
幽灵车距离前车两尺。
方茹距离城门一百米。
红灯。一些司机习惯性地踩下了刹车。
“砰！”
幽灵车撞上前车！
方茹车速爆表！她嗖地冲过十字路口，引起横向车道一片刺耳的刹车声！
即使撞上前车幽灵车也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顶着前车缓缓向前。前车的司机怒气冲天地下了车，要过去理论。
车窗贴膜，前车司机看不到里头的情景，砸车窗拉车门告诉里头的司机有种撞车就要有种开门。
后面很快积压出一条长龙，十个司机里有八个在不耐烦地狂按喇叭，剩下那两个不止按喇叭还探头破口大骂。
旁边车道的车则充耳不闻地往前开。一辆车和横向的车辆相撞，又是一阵火星四溅的口角。
热火朝天的争吵中，幽灵车里的人影动了动。
可站在外面的前车司机浑然不觉，依然在跟后面积压车辆的司机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
只有方茹在夺路狂奔！
还差几十米就要出城门了。方茹继续飙车，打算直接从入市口冲出去。
可城门口却忽然出现了骚乱。
城门竟然在缓缓关闭！
城门口的车辆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检测疫病疏导交通的工作人员被撞到在地，卷到车轮之下。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吓退人们反而让人更加疯狂。
车辆碰撞。道路很快被塞满。越来越多的人弃车逃跑。
小鱼突然叫道：【小心左边！】
方茹猛打方向盘，躲过突然蹿出来的车。前车灯被撞了个粉碎。万幸车还能开。
“汝快想出对策。吾等马上要被困死在这儿了。”锅前所未有的凝重。
即使是反向车道，车辆也像搁浅的鲸鱼一样前仆后继越堆越多。很快她的车就会动都动不了了。
方茹抿紧嘴唇，望着近在咫尺，还有几分空隙的城门，以及城门前停满的车，即使下车逃窜也不得不爬车顶走的疯狂的人群。
然后回头，望着一百多米开外的那辆就快被人拽开车门的幽灵车。
掉头向回开！
第八章 一波又起
“喵！”
小鱼大惊失色：【方茹你疯了吗？出口就在眼前了！】
“我知道！
方茹在流星般向自己这边“坠落”的车流中穿梭。十几秒了还没出车祸绝对是对面司机车技好。
【那你怎么往回走！】
小鱼急得团团转。这家伙难道是嫌自己死太慢吗？！
不行了，方茹已经疯了。小鱼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她灵巧地钻到方茹脚下。刹车是这个踏板吧？
“鱼兄住手！”
锅大喝道。
与此同时小鱼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吓得猛地缩成一团。
锅伸出作为魂魄状态的手摸了它一把。
紧随其后的，方茹脚一勾，把小鱼踹到一边去。
“小死猫，你要是想让咱们车毁人亡那就替我踩刹车吧！”
方茹咬牙，眼睛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可前面有丧尸！】小鱼叫道。
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又一次惊险地躲过迎面而来的车辆，方茹说：“是啊，有丧尸。可他们不知道不是么。”
现在引起骚乱的只有城门关闭这一项。但等到丧尸暴露出来了，那这里可要变成一锅粥了！
到时候谁都别想逃出去！
“吾来帮汝。”锅说道。
紧接着，方茹附近的车辆司机们几乎同时感到了一股阴冷。
难道是因为这辆抽了风的车太吓人了？刚才往城门狂奔的是这家伙，现在又疯了似的往回跑。
小心无大错，于是他们像说好了似的全都往远离她的方向躲避。虽然因为距离和速度的原因这种躲避并不明显，但在方茹超高速的行车过程中，这样些微的躲避往往就能够杜绝一场严重车祸的发生。
锅直喘粗气。
周围那些司机感受到的那奇怪的阴冷感就这样消失了。因为出现得毫无理由又不是很明显，所以没有人放在心上。
小鱼咬紧牙关，紧紧盯着车窗外那飞速靠近的幽灵车，眼角都快迸裂了。
堵在幽灵车后面的车辆们纷纷调转车头绕过去，试图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冲出去。
幽灵车的车门依然紧闭。没有人能把它从里面打开了。
前车司机也放弃拽车门了。他的车还能开。他要赶紧离开。
方茹的车距离幽灵车越来越近，快得好像直奔地球而去的小行星。
可是前车司机却没有走。
方茹的车还没有近到能够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眨了一下眼睛，小鱼就看到从打开的车窗中伸出的胳膊勾住了前车司机的后衣领。
惊叫四起！
刚才前车司机和后面积压车辆的司机们之间闹得很厉害，几乎到了动手的地步。后车和前车的人都下来了不少。此刻就算他们已经有了息事宁人赶紧走人的念头，还是有一些人没来得及回到车上。
病毒发作极为迅速。迅速完成向丧尸转换的人们不管不顾地想飞驰而来的车辆扑了过去。
他们被撞飞，撞飞他们的也因为他们碰撞在一起。
更多的车辆因为他们失去控制，或者被失去控制的车撞翻。
方茹一头扎向这一团混乱。车窗外就是翻倒在地的轿车和嘴角挂着血丝的丧尸。
然后擦着边嗖地过去！
一瞬间，以幽灵车为中心且在以几何速度迅速扩散的混乱被方茹甩在身后，迅速远去。
有丧尸笨拙地追向方茹的车，很快化作一个小点儿。
而前方还没有太过混乱，加上方茹又在入市的道路上，前路一马平川。
小鱼惊讶地张大嘴巴。
“鱼兄，汝明白方茹的意图了吧。”锅如释重负地说道。
【可，可我们又回来了啊。】小鱼还是很着急，【刚才咱们距离城门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就这一步之遥却能断送吾等的性命。”
锅凝重地说。
因为以当时城门前混乱的程度，无论是开车还是弃车逃跑都不可能在城门关闭之前钻出去了。如果不是方茹立即做出掉头的决定，哪怕只是再可怜巴巴地多望城门几秒钟，他们就会被死死地堵在城门和幽灵车之间。
估计连车门都开不开。
【可我们毕竟没跑出去。】
小鱼焦急又失落，蔫蔫地趴在座位上。
呜呜她要成为丧尸的口粮了。
“拜托小笨猫，别那么悲观行不行。”
方茹一边保持车速不变，一边抽出点空来跟小鱼说话，“咱们至少躲过了第一轮，和后面那些人相比已经非常幸运了。静安市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落脚地不成。”
【可要是有落脚地你为什么还要跑到乡下去。】小鱼不听劝。
方茹翻了个白眼儿：“那怎么着？你想回去？”
从城门的方向传来凄厉的惨叫。即使距离好几公里了依然能听到。
小鱼打了个激灵，赶紧摇头。
“这就对了。凡事朝前看。”
方茹一边说，一边思考接下来应该到哪里去。
附近的车辆也察觉到前方的状况了，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一些人显然没有方茹的当机立断，依然不死心地往城门方向开，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后面的车堵住道路回不来了。
不知道在他们被丧尸撕成碎片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但大多数的人还是踩下了刹车。车流好像受到了阻挡的泥石流，速度变慢，却越来越混乱。
方茹也稍微放缓车速，贴着路边缘，尽量远离其他车辆，思考该从哪个道口离开。
“小心！”
方茹突然被迎面揍了一记直拳，脑袋猛地反弹，后脑勺重重砸向椅背。
紧接着世界天旋地转！
等她再找回自己的眼睛耳朵胳膊腿，已经是被吊在半空，满脑子都是小鱼跟复读机一样的【方茹你怎么样！方茹你醒一醒！】
我怎么这个姿势……
方茹囧。她的车不是被撞翻了，而是车头着地车屁股冲天。这得多大力道能撞成这样。
不过她却没有受伤，顶多是脑袋被撞得想吐而已。
难道她的人品值还没有刷爆？
吐槽一句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方茹用颤抖的手去开车门。等她有落脚的地方了才好解开安全带。
奇迹般保留下来的车窗外挤满了一张张僵硬呆滞的脸。
口水涂满了车窗。
方茹吞了口唾沫，转头。
副驾驶座旁的窗户外也是一堆丧尸。
后排的两扇窗户则都碎了，丧尸身上的恶臭毫无遮挡地涌进车厢。
还好自己的车屁股朝上，后座的窗户离地有距离，丧尸爬不进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冒出这么多丧尸？”
她明明离丧尸好几公里啊！扩散再快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追上吧！
那到底是丧尸还是百米冠军。
“汝昏过去十分钟了。”瘪了的安全气囊下传来锅闷闷的声音，“还有，撞上吾等的是一辆大巴，里头都是丧尸。”
方茹沉默。
好吧，有一辆幽灵车就能有第二辆。是她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看来丧尸病毒真的在东城区传开了。
方茹心中一沉，伸出脚，探实了底后小心地解开安全带。
小鱼从安全气囊下钻了出来，拱进方茹的怀里：【方茹方茹，好黑啊我好害怕！】
方茹抽嘴角：“……你是猫怕个毛黑啊。想吃我豆腐就直说。”
但小鱼说的不错，车厢里的确很黑。现在是上午，外面明明是晴天，车里却如同黄昏时分般黑暗。
因为丧尸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车。
方茹四周都是嘴，每一张都想咬一口她的肉。
“得赶紧想办法出去。”锅催促道。
方茹点头。不然别的不说，车现在这姿势可不怎么稳当。要是被丧尸推得再翻一个个，方茹可不能保证自己依然全须全尾的。
“可怎么出去？”锅焦急地说，“方家的药剂少有攻击性。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倒还可以用迷||幻剂让他们听话，但丧尸应该不吃这一套吧。”
呦呵？这家伙对方家的祖传之技很了解嘛。
“说让咱们赶紧出去的是你，说咱们没办法出去的也是你。亲爱的锅先生，话都让你说全了啊。”方茹紧张地笑了笑，为自己打气，“好吧，就让你见识一下源远流长的方氏秘籍与博大精深的化学科技如何融合为一。”
说完，方茹从空间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棕色瓶。小心翼翼地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后，方茹用烧火棍费劲地扒拉开丧尸们的手，赶紧将药瓶塞了出去。
轰！
一朵微型蘑菇云。
整个车厢都随之震动。外面的丧尸顿时焦黑了一大片。
然而车厢震动归震动，车外壁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要知道那药瓶可是贴着车门塞出去的，车辆本身受到的冲击力应该比丧尸群只大不小。
因为里头含有特殊的活性物质，可以检测到生命体的存在的方位，让三|硝||基|甲|苯的冲击力向反方向扩散。——化学专业本科生方茹语。
“吾在眨巴眼，表示听不懂。”
锅传来语音表情一枚。
不过丧尸一方虽然损失不小，但还剩了不少。安全起见，方茹又取出几只棕色瓶，打算如法炮制。
【等下方茹！有指示灯亮了。】
方茹循着小鱼所指的低头一看。仪表盘旁指示油箱容量警示灯亮了起来。
不对啊，她出门前加了满满的油啊？
方茹脸色一白。
糟，漏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