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正义的朋友
“大雄，想要看我怎么把昏过去的混蛋再叫醒吗？”
“是要泼水，我知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的方式更简单，只要数数就行。”
庆河对着刺猬头的耳朵轻声说道：“如果你再装晕过去，我就让你真的晕过去，然后再往你的胃里灌上一斤白酒，让你明天早晨被晨练的大爷或者大妈发现脸朝下趴在田野边的水渠里。”
“大雄，你来数。”
“我也可以吗？”
“当然。”
“一”，大雄看着柱子上绑着的男人。
“二”，男人依旧毫无动静。
“三……”
“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刺猬头演技很差的做出一副我忽然就醒过来了的样子。
“先要委屈你这样呆一晚。明天需要你配合一下。”
“那你告诉我这样怎么睡得着！”刺猬头仍旧一脸的不配合。
“是我考虑不周，那么就请允许我来帮你入眠吧。”庆河一副很抱歉的样子，然后抬起了手刀。
刺猬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感觉后颈一疼，黑暗降临。
“我们今晚就离开吧。”阿恒和文乃把其他的人绑了个结实。“这里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对于小姐和少爷来说太危险。”
“等明天吧，我想大雄应该想和学校的朋友们道个别。”庆河转头问着大雄，“你想不想试一试变身正义铁拳的感觉？”
大雄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兴奋的小火苗。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穿过那些被绑着的碍事的家伙们，庆河带着大雄朝着学校前进。文乃和阿恒留下来布置房间。
“纪本是在操场上吗？”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玩，而纪本坐在秋千上，身边围着他的“手下们。”
“在。”
“好的，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
“那就愉快的去打一架吧。”
早晨庆河帮大雄分析了一下纪本打架的特点，那就是力量有余但是灵活不足。
“嗷嗷啊——！”大雄叫着冲了过去。
果然热血的本质就是中二啊。
庆河在一旁很有兴趣的看着，纪本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两人就开始了一对一的单挑。
大雄果然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灵活的运用跑动来有效闪避和攻击。但是打着打着，就忘记了策略，两人很是难看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是能看出来，大雄一直坚持必胜的信息，每一次被压在下面的时候都会等待时机趁其不备，成功的反扑。
“您——您不去阻止一下吗？”身边忽然想起了一个老头颤巍巍的声音，他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些害怕。
庆河转身看到了这所学校的校长先生，一个穿着有些年头的西装，花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起的老头。
“纪本是个很难管的孩子吧？”庆河没有回答，却问了一个问题。
“是……是这样没错。”老头很为难的看着校门口忽然出现的纪本的爸爸，那个流氓似乎心情不错，应该是以为昨天东樱会的人已经把庆河他们给收拾了。
他不知道实际情况也正常，毕竟刺猬头的行动不需要向他这种编外人员报告。
“纪本的爸爸也很让人头疼吧？”
“唉——您……您说的没错。”老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明显了。
“他爸爸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那时候我还是他的，唉……”
“那就让我帮您解决这个心病吧，请不要客气，就当做是我们离开这里的临别礼物。”
“临别礼物？”
“没错，大雄要转学了，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
校长看着年轻人朝着正在撸袖子要打人的纪本走去。那张本来凶恶的脸在看到年轻人之后忽然变得很诧异，然后就叫嚣了两句。
结果被年轻人一拳撂倒在地，然后就躺在了地上，半天也没起来，而那边一向温和有礼的大雄同学正兴奋的压在纪本那个小霸王的身上，一脸的骄傲。
而周围同学们都在为他这个正义的伙伴欢呼着。
他忽然意识到，统治了这个学校几十年的两代恶霸纪本和小纪本的时代过去了。
老头有些激动，泪水不自觉的模糊了眼睛，正要找手帕擦眼泪的时候，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了眼前。
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一直以来受到纪本父子欺压颇久的班主任。此刻他也是惹了盈眶。
“我感觉这是我们学校新的时代的开始，校长先生，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边解决了学校的问题，为大雄树立了正确的人生信仰和价值观。庆河就让大雄继续上完这天的课。
而居酒屋这边，阿恒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番茄酱还有照相机。
“你已经记清楚要说什么了吧？可不能记错台词啊。”阿恒和刺猬头唠叨着。
刺猬头神情萎靡，虽然他获得了身体的自由，但是此刻他一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一大早，庆河就把他放了，并且让他跑了好几次，每一次，这个叫庆河的家伙都能以鬼魅一样的速度和方式出现在自己的前方道路上。
就好像这个家伙不是人。
他甚至还还给了自己的枪。
但是子弹似乎被施了魔法，总是打不到对方的身上，而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把冲锋枪，并且好心的给自己的衣摆还有头发做了一些孔洞样式的小点缀。
除了头皮和心脏凉了一截意外，刺猬头觉得自己挺好的，就是看到庆河的脸，他有些害怕。
“我……我记住了。”
“那你重复一遍。”
“文乃小姐在混乱中被误杀，远山议员的秘书侥幸逃脱。文乃小姐的尸体已经被埋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没错。一会你拍照的时候注意不要把光打的太亮，不然番茄酱很容易被识破。”
刺猬头一想到自己还要帮他们作假，脸色变得更差了。这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自己可是敌人啊！敌人！
“这种相机会用吧？一会你多拍几个文乃小姐尸体的角度，虽然是用来给近藤那个油腻的老头看的，也不能太凑合，我们要对自己有要求啊。”
刺猬头的内心已经爆炸，谁和你是我们啊，混蛋！
第六十二章 催眠术，僵尸药
庆河让宾田文乃换上旧衣服，然后在她的胸口用番茄酱绘制了一个弹孔，并且绕着弹孔的位置制造了大出血的样子。
“可以拍照了。注意光线。”庆河一边退后，一边示意刺猬头可以开始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你给我等着！刺猬头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一边老实的找好角度，让番茄酱在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像是深色的血液。
“你回去以后，就把照片给近藤看就可以了，告诉他你失手杀了宾田文乃。然后找了地方已经埋掉。我想他是不会怀疑的。”
宾田文乃和庆河说过近藤这个人，浮夸而自信。
“另外，我想你是不会想要出卖我的，不然我会去你位于港区的家里，和嫂子还有你可爱的两个上小学的孩子聊一聊你的光辉事迹。”
东樱会再大的名头，也是不能见光的存在，一旦危及整个组织的安全，那么刺猬头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果然刺猬头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很难看。
“也不要想着能够躲起来，你知道我身为议员秘书，也自然由我的手段，温和的或者是激烈的，这要看你的表现。”
庆河从阿恒恐惧的眼神里，了解到了此刻的自己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像个好人。
而大雄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这不会带坏小朋友吧。
刺猬头愤恨的离开了。他回头看了眼被捆成粽子的小弟们。
“你不用担心他们，我保证他们不该记得的不会记得，不该说的也不会说。”
文乃换了干净的休闲服走了出来，她特意把一直盘成发髻的浓密黑发散了开来，发丝自然的曲线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的性感。
和媒体上那个漂亮但是略显严肃的事业型女性完全不一样了。
“宾田小姐，你真的决定要回东京了吗？”阿恒依然有些担心。
“不是我要回去，而是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你再呆在这里很不安全，”文乃看着阿恒轻轻的说道。
“当然和我们在一起也会有危险。或者你去其他地方，我会给你一笔钱。”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阿恒像是宣誓一样的站的笔直。
“果然是阿恒啊，我没有看错。”女人轻笑着，眉眼流转出让人眩晕的神采。
当然对于庆河来说只晕了一瞬间，而阿恒则已经迷失在了其中。
“只是近藤那几个老头在等着抓你，你确定要回东京，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吗？”庆河再次和宾田文乃确认道。
“从庆河君身上我又感受到了战斗的力量和勇气，我想比起逃避，或许我还有另外一种更加让自己能够自信的生活下去的选择。是不是大雄？”
“没错！我们是正义的使者！”大雄虽然不知道妈妈说的具体的是什么，但是他很兴奋能够回到东京，于是激动的回应着。
“只是这些人要怎么处理？”阿恒指着屋子里的几个人肉大粽子。
“我来就好，只是我需要你们稍微回避一下。”庆河回答道。
“叔叔是要对他们用神奇的超能力吗？”大雄更兴奋了，眼睛往庆河身体的各处扫视着，似乎是在找类似超人变身器的东西。
“是的，但是不能被看见，否则就不灵了。”
文乃拉走了很不情愿离开的大雄。
庆河才激活了系统，他记得之前有一项能力是催眠，那么通过催眠让他们忘记一些信息片段，然后再植入一些虚假的信息应该是可行的。
但是具体是怎么使用的呢？
就在他有些困惑的选择了催眠功能键的时候，面板上弹出了对话框，“请选取催眠对象，支持镜头录入。”
庆河把镜头对准地上的粽子，他们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勾选框，庆河一个个的进行了勾选。
“请输入催眠指令，可以是关键词，或者是描述性句子。”
这就简单了。
庆河在对话框里输入：“宾田文乃信息全部清除。”时间段庆河选择了近两天。
一个清除进度条在很快的向前推进，“清除完毕。”
接着是添加催眠内容，“宾田文乃受枪击身亡。”
载入信息条很快的推进完成。
庆河又一次敲晕了这几个人，然后松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在回东京的出租车里，文乃像是无意间提起了她在东京有一处自己用伪造的身份买下的一处小房产，她说的地址竟然也是世田谷区，离庆河所住的地方只要十几分钟的步行。
庆河本来还在打算是否把这件事和远山老头汇报一下，让他安排个住处，毕竟他名下的房子应该有很多空置的。
这样一来，庆河决定暂时不和远山老头说这件事。等自己把事情理清了再说。
当司机按照文乃说的地点停下来的时候，几人下了车，面前是一栋两层带着小花园的独栋别墅。
嗯，确实挺小的。
几百平的房子很小，一百多平的花园也很小。
在里面开车确实有点放不开。
房子里虽然没有人住，但是从一尘不染的家具和壁灯的灯罩来看，这里定期是有安排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的。
甚至连冰柜里还放着干净的饮用水。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庆河其实是想说，我接下来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你们要听我的。
但是这么说显得太没有礼貌。
于是用征询的口气先把话题抛出来。
“我想先听一下庆河君的打算吧。”文乃很真诚的回答道。
“刺猬头说近藤要把你带回去是要用一种僵尸药来控制你。你觉得这话里有几分真？”
“我想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宾田文乃单手撑着小巧略尖的下巴，眼睛在暖色调的壁灯的映衬下，像是亮闪闪的黑宝石。
“宾田系旗下的产业里有一家是近藤十分看重的新型药物研发公司，我想他说的僵尸药如果存在，那么就和这家公司有大概率的关系。”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我相信这种僵尸药其实是存在的。”庆河坚定的看着文乃的眼睛，让她相信了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庆河君你是见过——？”
“没错，我想我见过他嘴里所说的僵尸。”庆河的脑子里出现了坐在记者野原凉太的公寓里那个面色死灰，神情呆滞的女孩——仓木美莎。
第六十三章 怪谈
“我之前偷偷的让人查过这家生物医药研发公司，表面上它是在研制一些帮助人体抗老化的一些保健药物。
现在想起来，那家公司内部其实流传着一个怪谈，当时是调查人员当作一个笑话说给我听的，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个故事似乎可能是源于真实发生的事情也说不定。”
“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文乃看了眼通往楼上的楼梯，大雄已经被阿恒带到楼上的卧室休息去了。
“这可不是一个很温馨的睡前故事。JT生物之前陷入过一起失踪案件里，负责药品研发的研发组副组长川端先生忽然失踪，并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音讯。”
“然后呢？”庆河当然知道文乃说的不只是一个失踪案件这么简单，所谓怪谈里面得有古怪，最好是恐怖的难以解释的事情才行。
“然后有一天晚上，研究室里有个研究员半夜回来拿他的数据盘，据说里面有很重要的个人资料。而那个研究员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所以大半夜的又回了公司。
然后当天夜里公司的保安就报了警，还联系了医院。因为那个研究员疯了。”
“疯了？”这才像话，怪谈就是这个味。
“没错，据说他嘴里喊着‘组长你不要过来！’‘组长死了！’。这两句话只要是正常人听到都会觉得互相矛盾，人死了就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过来’。除非……”
文乃看着庆河。
“除非是鬼魂？死了以后鬼魂找了回来，然后向研究室的组员索命吗？”
“没错，这就是JT生物医药的怪谈，近藤对此特别要求公司的所有人噤声，如果有人外传，对于公司的上市计划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就会严惩不贷。”
文乃一边回忆着，一边微微皱眉，“我当时只当他是为了公司的上市计划考虑，毕竟JT生物医药公司的上市是他向董事会里的各个董事证明自己能力的样板工程。现在看来他其实是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事实。”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进行猜测的话，那就是研究室的组长川端因为意外变成了活死人，也就是刺猬头嘴里的僵尸。而现在看来，这个意外是他们在偷偷进行所谓的僵尸药的研发过程中发生的。”
“庆河君猜测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近藤一直在背着我们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应该是不合法的。我想查清楚这些事对于我重新拿回宾田家的掌控权至关重要。”文乃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眼神坚毅。
“我想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轻举妄动，能不能由我先去进行一些前期的调查，等幽灵眉目，我们再计划下一步？”
毕竟宾田文乃现在处于被追踪的处境，不方便在外露面。
而自己，虽然有很多人想干掉自己，但是因为远山成间的地位在那里，他还是有些便利的条件可以利用的。
而首先他要去探一探野原凉太的口风，看一看他是否对仓木美莎的状态有了解。还是真的已经因为爱情而对所有的事实都看不见。
在《真相》杂志社和办公区只隔着一面玻璃墙的会客室里。
“我看见美莎了。”庆河直接戳破了野原凉太想要隐藏的秘密。“就在你的家里。”
“你怎么知道了？”男人憔悴的眼神里闪出一抹惊慌。“我真的很抱歉向你隐瞒这件事。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凉太俯下身子，额头贴着桌面，“虽然这么说很厚脸皮，但是请您一定要帮我！”
“美莎她会愿意一直呆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面吗？难道她不想换个身份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其实……这也是美莎的想法，她并不想接触其他人，真的很抱歉！”
野原凉太在撒谎，因为他知道仓木美莎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进行交流。
她当然不想见到其他人，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她的世界早就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那晚在野原凉太的公寓，庆河用系统的透视镜头扫视到仓木美莎的时候，系统把她标记为“非生物物体。”
这代表她已经死亡的事实，而她的僵硬的动作也证明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野原凉太身上的那股尸臭味。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猜出的是野原凉太和梅村老头达成了协议，而梅村老头背后的组织用某种方式把行尸走肉一样的仓木美莎还给了野原凉太。
现在庆河稍微有些困惑的是，梅村老头身上的尸臭味，那股味道和仓木美莎身上的味道很像，但是庆河可以确定的是，梅村老头并没有死亡，他的意识很清晰，甚至整个人有一种诡异的年轻活力。
“请庆河君理解我的苦衷，到了适当的时候会向你解释的！”
说这句话的野原凉太的眼睛里闪出了短暂而明亮的火光。那是有信念的人在追求某一个热切的目标时才能绽放出的光。
庆河对面前憔悴的年轻人有了一个大胆的完全不同的猜测。
野原凉太，他很清醒，而且他在追寻着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和梅村老头的妥协都是在演戏，而不告诉自己的原因则是为了整个戏的逼真程度。
那么，自己就要配合着把戏演下去，这样野原凉太就能放心的把自己的戏演完，进而完成他的计划。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为难，但是我想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确实给我还有远山议员添了麻烦，我想你应该要为此有诚意的道歉吧。”
庆河故意在野原凉太的同事进来送茶，而其他同事看过来的时候发难。他厉声斥责着：“那就让我看到你道歉的诚意吧！”
“真的很抱歉！”野原凉太跪在地上，前额紧紧的贴地。
庆河做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拿起外套撞开了门口围观的人群的肩膀，快速的离开了杂志社。
他其实是故意做出一副和野原凉太闹翻的样子，因为如果他猜得没错，杂志社里应该也有梅村老头的眼线。
第六十四章 无法退出的圈子
银座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里。
庆河和凉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雨滴噼里啪啦的炸开在玻璃上，隔着层玻璃，人行道上急匆匆的行人就像是电影里的群演一样，在烘托着咖啡店里的干燥舒爽和惬意。
“难得你会请我喝咖啡，像我这种没有魅力的女人，也会值得一杯咖啡和一个浪漫的雨天下午的时光啊。”
凉子用自嘲的口气自怨自艾着，但是脸上的悠然自得让她的表演显得过于浮夸。
“凉子小姐这么说，我真的有些惶恐。”庆河配合的说着，但是同样的缺乏诚意。
两人都是千年的妖精，在这演聊斋的原因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其实我找凉子小姐出来，是因为我最近又查到了一些新的线索。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那些和劳动中介有关的失踪人员吗？我想我有了一个可能的调查方向。”
“哦？庆河君的效率真的很高啊。”凉子的眼神是那种好奇中带着些打量。而她那种不慌不忙的自信姿态也印证了庆河的猜测。
关于失踪案件的具体情况，凉子一如既往的有所保留。
所以她在等庆河说出新的信息，好去判断这些信息是否和她已掌握的有所重合。
“我调查到这些人的失踪可能和一家叫做JT生物医药的宾田系公司有关系。他们可能在进行一种关于延长人寿命的药物试验，我想他们有可能就是用那些失踪的人在做非法的人体试验。”
“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基于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怀疑方向。”
“你说说看。”凉子的红唇唇角微微的上扬，弯成一道精明的弧度。
“这家生物医药的直接控制人是宾田系财阀的元老之一近藤雄炎。他委托东樱会追踪宾田系的第一顺位接班人宾田文乃，并且打算用一种僵尸药来控制她。说道僵尸药，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梅村议员的异样吧？”
“你是说梅村议员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异样，也就是那种恶心的像是皮肤蜡化的逆生长，是因为JT生物医药公司通过违禁人体试验的研究成果？”
“没错，他的样子说是僵尸毫不为过吧？”庆河的脑海里浮现出梅村议员忽然变得像是蜡像一样光滑但是滑腻的皮肤，还有那双像是没有了眼白的漆黑眼睛。
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凉子眼里嫌弃的神情表明她也和庆河一样感同身受。
“说起来近藤雄炎，我倒是知道他确实是梅村议员的献金支持者之一，你这么猜测倒也有很大的可能。只是，你请我喝咖啡应该不只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些信息吧？”
“凉子小姐果然是聪明过人，我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我想你可能能够帮我查清一个关键信息。”
“说说看？”
“JT生物医药公司在一年多以前有一个叫端木的研究室的研究小组组长失踪了，然后他的一个组员不久后在一天深夜在实验室受到惊吓，然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进行疗养。公司内部有传言说他是看到了端木组长的幽灵。”
“有这个人的其他信息吗？”
“没有，这正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想你们官方调查的话，要比我托关系找人调查要更快也更可靠。”
“能让庆河君如此的信任，真是我的荣幸。”凉子没有拒绝，也没有否认，“有消息的话，我会及时告知你。谢谢你的咖啡。”
说完，她起身微微侧身鞠躬，拿起小巧的雨伞推门消失在了咖啡厅的玄关。
同一天稍迟的时候，梅村议员办公室。
“那个记者会听话吗？”梅村的脸在灯光下白的有些瘆人。
仔细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一样，冷飕飕的没有温度。
高木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像是僵尸一样的梅村议员，除了偶尔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害怕对方会忽然长出獠牙来撕破自己的喉咙。
所以他现在尽量不会单独和梅村议员呆在一个屋子里。
“先生放心，野原凉太还需要我们继续给他提供细胞激活剂来维持仓木美莎的生命，那个女孩可是他的青梅竹马。他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当时差一点就让那个叫松下庆河的家伙联合野原凉太召开记者会把梅村议员的负面消息曝光。
还好自己用组织研发的新药让仓木美莎变成了一个介于死亡和非死亡之间的状态。或者说她正在死亡，而细胞激活剂则是按下了她的死亡暂停键。
没有了野原凉太的支持，那个叫庆河的年轻人也似乎消停了不少。更何况现在野原凉太是自己这边的人，只要松下庆河发表什么有害于梅村议员的言论，他就可以让野原凉太在杂质和媒体上回击回去。
想来一个热血正直的媒体界正义战士的话要比一个议员秘书的话要可信多了。
为了增加野原凉太在公众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高木可是下了血本，把一些政界的黑料都透露给了野原，这让他成为了普通人心中的英雄，黑暗中的光芒。
何况他还有杀手锏，那就是组织研究的新药里有一种精神控制类的催眠药物。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让仓木美莎在公众面前说话。
当然她的状态会很糟糕，苍白而破碎，但是这样更能证明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的话才会更有杀伤力。
其实对于远山议员的那个叫庆河的秘书，高木很庆幸是他而不是茂木岭获得了接班人的位置。
或许茂木岭的资历更老，但是这个叫庆河的年轻人更能折腾，就是他不断的给梅村议员找麻烦，才会让自己变成了梅村议员不可或缺的执行人，也让他更快的接近了梅村议员背后的那个神秘的组织。
但是这种加快接近组织核心的变化又给了高木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尤其是当他第一次知道那些特殊的药品时，那一瞬间，他知道他迈入了一个无法退出的圈子。
第六十五章 激烈交流的照片
好几天没有去议会大厦露露脸了，所以庆河这天一大早就到了议会大厦位于三楼的办公室，不得不说沙发很软，水晶吊灯很漂亮，纳税人的钱果然都花费到了实处。
远山老头特意打电话关照自己要多在大家面前出现，多和那些资深的议员和议员秘书打打交道。
他这么说的原因其实庆河也猜到了，虽然开了记者会宣布了自己是他未来的接班人，但是远山派内的其他老头子不一定都服气，谁都想扶植自己的人上去，只是碍于远山成间的面子，他们不好表现的太露骨而已。
当面都是好好的，但是背后的小动作可是一点也没断过。
庆河只是重心放在调查梅村议员相关的事上，但是哪些人做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而且哪几个议员听的懂人话，哪几个听不懂，他也已经心里有数。
正好在等凉子的消息的这几天，他决定腾出手来料理一下这些事。
目标一：安田议员
他是远山派里资历很老的一个议员，就在不久前他的秘书企图联合其他的议员秘书，并且通过他们向背后的议员传递一个信息：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在远山成间退位之后，拿下实权，把庆河架空。
这个消息当然是远山老头第一个告诉自己的，他说话的语气很随便，一边让庆河好好的子啊乡下休息，一边用看热闹的心情在电话里说着，“没错，就是那几个老头子，他们似乎有些越老越古板，有些不服气啊。”
庆河知道他仍旧没有放弃给箱根寺庙里的私生子洗脑，自己如果没有能力把这些老头子的反对声浪压下去，那么即使不是他的私生子也会有其他的人随时来取代自己的地位。
而叫安田的这个老头本人其实并不想要争什么派内的第一人，只是他的秘书叫柴田的男人有着很大的野心，所以与其说是他在联合其他议员，不如说是这个秘书在为打着安田议员的旗号在为自己谋划。
庆河跟着柴田观看了他所谓的外出工作的全过程。在拜访了一个安田议员的故人之后，他就神色匆匆的赶到了新宿区一条僻静街道的宾馆。
这已经是他四天内的第二次以外勤的名义偷偷私会。
没有什么新意。甚至有些让人失望，但是中年男人缓解工作压力或者是释放欲望的方式确实只有那么有限的几种。
女孩叫绘里织，新宿一家居酒屋的招待，柴田似乎故意避开了离家近的银座的女孩，这就是未来议员的谨慎吧。
距离柴田进入宾馆，已经过去了大概四十分钟，加上洗澡和吹牛的时间，应该要下来了。
庆河从咖啡馆的落地窗开着宾馆的大门处。
简陋的招聘，甚至镶着的那一圈彩灯都已经坏了，不是熟客很容易擦身而过，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一家宾馆吧。
“柴田君，你好啊！”
从狭窄阴暗的楼道正轻手轻脚走出来的柴田被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得身子向后一缩。甚至有想掉头回到身后的黑暗的冲动。
大家不要误会，他不是心理素质差的人，相反，在很多重大的活动现场，面对数千人的目光，他都可以慷慨激昂的喊出鼓动人心的话。
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他还是有些慌神。
因为他看到宾馆外站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也就是刚刚和他打招呼的家伙。
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有所图谋的笑意他很熟悉——这是那些政坛老狐狸在贪图你身上的东西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这也不是他有些心慌的重点。
重点是这种老谋深算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脸上。并且这种表情不是那种假装的老练精明，而是看到时真的让人脊背一凉。
而且这人的脸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这人不可能是一般家庭中走出来的，因为年轻人所散发的压迫性的礼貌和镇定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长期浸淫出来的品质。
也就是说有种底蕴很深的狡诈。
柴田开始快速的在自己的脑袋里搜寻着最近在议会或者地方选举里大放异彩的门阀世家的新星，但是毫无结果。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被带进了一旁的咖啡店。
而他们坐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两杯咖啡，温度刚好，还带着刚煮出来的浓郁香气。
柴田顿时感到自己步入了一个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听说柴田先生是绘里织小姐的好友。常常通宵达旦的讨论一些很历史悠久的生物学问题。真是辛苦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装傻是政客的基本功。
“我想这些可以帮您回忆起来一些事情。”说着庆河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他不喜欢用手机展示，因为屏幕不够大，且没有实物有冲击力。
柴田迟疑的拿过袋子，打开来。在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他和绘里织激烈交流的照片后，脸色变的很难看。
“你想要什么？”这种事在他们的圈子里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如果曝光了那就是职业终结，难免有些慌乱。
“只是想交个朋友。松下庆河，远山先生的秘书。这些照片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见面礼。”
“是你！”柴田惊讶的一时不再说话，毕竟眼前这个脱下了眼镜，穿着休闲服，头发也随意散开的家伙和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气质完全不同！
但是还是一样的惹人不爽。茂木岭的资历在那，自己只能忍着，但是这个叫庆河的家伙又忽然的半路杀了出来。
“远山先生派你来的？”
“不，他不知道这件事，我想你可能不太喜欢让更多的人知道。”
庆河很友善的笑着，展示着自己的体贴。
“我也没有其他事，只是想和柴田先生交个朋友。毕竟您最近时常的联系其他的同僚也一定很辛苦。咖啡的钱我已经付过了，您可以顺便吃点下午茶。”
柴田在心里暗道他果然知道了自己联系其他议员，试图在以后架空他的事。
“谢……谢。”道谢的话习惯性出口，说完才反应过来，对方明明是来敲竹杠的，谢个屁！
第六十六章 日行一善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庆河笑的很淳朴，语气也诚恳。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初出社会的大男孩在和朋友说着话。
要是柴田也是二十来岁，他大概也就相信了对方的鬼话，要是他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甚至会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年轻人。
但是他今年四十三岁，竞选过十几次大大小小的职务，此刻他只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套上了一道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在别人手里。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真让人难受。
“以后工作中还要柴田君多支持。”
“哪里，那是一定的。”柴田还是忍下了心里的不甘，但是这就是游戏规则，赢的人掌握控制权。
“我想这些照片应该不会让其他人看见吧。”柴田对着已经起身的庆河确认道。
“作为我的朋友，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你的秘密就绝对安全。但是如果我们成为了敌人，那就自求多福。
果然柴田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说明他已经明白了庆河的意思。但是此刻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庆河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咖啡厅。
第一个目标搞定。
接着是——
系统自动生成指南，目前关键人物：渡边直人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合照，被圈出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哎。生活不易，男人被割了小吉吉。
职务：三浦议员私人秘书
三浦议员和刚刚柴田伺候的那个安田议员刚好相反，是个很固执的老头。
要攻克他可能要稍微废点事情，而且因为庆河骨子里是个尊老爱幼的人，所以他并不打算和三浦议员正面冲突，尽管他在其他议员面前叫自己“那个看起来就像是银座牛郎的家伙。”
庆河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就当他是在夸自己的外貌好看好了，但是想想总觉得自己很亏，毕竟那些杀马特牛郎怎么比得上自己。
三浦老头年龄其实比远山成间要小十岁，在普通职业领域六十岁已经垂垂老矣，但是在政界，这简直就是政治生涯的黄金年龄。
也难怪他会不待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庆河曾经听人说过，三浦议员背地里说“远山议员真的是老了，像是被拔掉牙齿的老狗。”
庆河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三浦老头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根本没看清楚远山成间的真面目。
他嘴里的‘被拔了牙的老狗’依旧能轻松的把他给咬个对穿。
由此可见三浦老头是个很自我并且不服老的存在，所以他选的秘书一定不能比他更聪明，这个倒霉的秘书必须憨厚，能忍耐，被泼了茶水也会低头不停的‘十米马赛’道歉。
晚上九点，东京靠近市郊的地铁站旁的一家小居酒屋。
一个略微弓着腰，提着黑色公事包的上班族形象的男人疲惫的和居酒屋老板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坐在了吧台靠里的位置。
老板并没有问他要来点什么，而是很自然的端了一杯生啤给他，大大的一杯，丰富的泡沫。
男人这才抬起头，有些快乐的端起杯子，深深的把头埋在杯子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好几天的人虔诚的一头扎进绿洲里。
就在庆河以为他要溺死在酒杯里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八字眉有些愁苦的脸——正是三浦议员的秘书渡边直人。
庆河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的八字眉，但是像他那样每天被骂的狗血喷头，这幅表情也是能理解的。
据说他被骂的理由千奇百怪：比如三浦议员的钢笔的墨水没有灌到四分之三的位置，他会被骂成蠢货。
比如三浦议员的茶水没有按照他喜欢的图案朝着自己的方向放置，会被骂是个废物。
如果是预定的午餐没有他要求的温度，就会被问候父母为什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这些其实都是渡边直人在完成了那厚厚的一摞日常工作后额外做的事。
据说渡边曾经也试着小小的抗议过。
其实那甚至不能说是抗议，因为据当时的旁观者说，渡边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了自己的理由。
结果那天三浦的骂人整层楼的人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个蠢货，但是没想到你是个不知道羞耻之心，不思进取的蠢货！你知道有多少人排在你的身后等着做你的工作吗？做不了就滚！”
中年男人的幸福是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中年社畜的悲哀也是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父亲和丈夫的角色让很多人变得小心谨慎，甚至是卑微。
所以，坐在眼前的男人像是攫取氧气一样在享受着那杯廉价的啤酒。脸上带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不多的幸福的笑容。
庆河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个谨小慎微的第二秘书。
对这个男人，庆河忽然不想用那些套路，他很熟悉男人的心理，因为自己的记忆深处有很多类似的情形。
有些话只能秘书和秘书之间才能说，而有些话题是笨蛋秘书和笨蛋秘书之间才会说。
换个人这通关符文就失效了。
“这些议会的老头子真的很难伺候啊。”庆河自言自语，装作巧合坐在了渡边直人的身旁。
“是啊，真的很难伺候。”渡边直人每周都会找个时间来这家酒店喝闷酒。积累了一周的怨气和委屈需要定期的释放，不然他也会想一时冲动想要买张车票到那个著名的树林里找一颗没人的树。
“松下先生！”男人有些迷醉的眼睛好不容易聚焦了起来，然后有些惊恐的想要站起来鞠躬，但是刚想起身，脚下就一滑，差点摔倒，还好庆河即使扶住了他。
原来他的酒量就一杯，喝醉了就晃晃悠悠的走回离居酒屋不到一千米的家里。
“哎呀这么巧，渡边君也在这家店里喝酒！”要说演技方面，庆河最近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系统显示的欺诈等级已经直逼5级。
说不定升级以后，真的可以去艺能界闯一闯，拿个影帝什么的。
只是庆河这次来不是为了演戏，也不是为了挖坑，他其实是来救人，也就是眼前这个中年社畜老好人，他还不知道自己前面已经被人挖好陷阱，准备用来祭天。
第六十七章 野兽之道
庆河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倒霉鬼，老好人，劳模——或者你可以直接说出你的心里话，傻子。
“直人君还是一个人喝闷酒吗？”
“唉……要是能像庆河君一样优秀就好了，可能我真的是个蠢货，今天又被三浦议员狠狠地骂了。”
“是因为他的表侄在地方用他的名头敛财被曝光的事吧？”
“你知道？！”
“就是我直接告发的啊，我让记者在今天的地方早报上刊登出他正在和那些献金的人聚会的场景，这样他才没有办法狡辩。”
“我早该知道的，那件事毕竟我只和庆河君在喝醉后提到过，然后这么巧就见报了。”渡边直人那张耷拉着的丧脸，让庆河想到了祥林嫂的那句，“我真傻，真的。”
“但是庆河君，你怎么能出卖我告诉你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忽然情绪变得很激动，平日里淡薄的五官，此刻因为气愤也生动了起来。
如果他平日里也能这么有斗志，现在应该已经不止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低级秘书。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庆河不慌不忙的说道，示意直人先坐下。
直人本来还要发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忽然没了底气，毕竟秘密是自己自愿说出去的，对方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
这么一看，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犯傻，忽然他的怒气和底气像是破了的气球，咻的一声就全漏没了。
看着对方怨妇般的阴郁表情，庆河长叹出声，怎么搞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欺骗了良家妇女感情，然后又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
但是自己分明又没有错。
“你不适合走这条路。你如果一直强行的这么走下去，要么你会被更灵活聪明的新人挤下去，不得不失业，要么就是被那些恶鬼一样的老头当成替罪羊，进监狱。”
“你……你是在为自己……辩解！”直人反驳着，但是眼神不敢直视庆河，语气也弱的厉害。
老实人就不该和议员，选举之类的东西掺和在一起，这是一条处处是暗涌的浑水。渡边自己也清楚这是事实。
“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昨天是不是老头子突然夸了你，然后还给了你替他签署文件的权利？”
系统在昨天更新了渡边直人的信息，只见物品栏里多了一个印章，这个个人印章是老头子放权的标志，但是这东西的法律效力有些微妙，通常是用来给下面的替罪羊挖坑，推卸责任用。
“你怎么——知道？！”这是老头子昨天才和自己说的，让废柴的自己突然充满了动力。可是随即就发生了老头子被人背刺，泄露秘密的事。
“你应该还没签什么文件吧？”
“还——没。”
“那就好，如果要是签了，你就等着事发被推出去当炮灰吧。”比如非常规渠道的献金还有不明来路的天价贺礼，都是通过假合同之类的文件暗度陈仓的。
到时候只要推说自己不知情，再打点打点，给出去一个人交差就行。最好是有个蠢货还在上面盖了自己的章。
这就是游戏规则，没有对错，但是有代价。
庆河不仅知道这个印章的事，还知道渡边直人刚刚在说谎，他否认的时候眼神慌乱而不敢直视自己。
看到庆河严肃的表情，渡边直人手里的酒杯紧张之下没有拿稳，哐的一声掉在了吧台的桌面上，所剩不多的啤酒泼在了他皱巴巴的西装上。
“真的……不能签的吗？”
“所以，你还是签了吧？并且签的那些文件是三浦议员让你赶紧签掉，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看内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渡边直人眼睛睁得老大，“当时三浦议员忽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办，然后催我赶紧把文件签掉，如果耽误了事就会让我滚蛋。”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庆河，“是三浦议员告诉你的？不对……，是你在现场？这也不可能啊！”
不要说他现在已经喝的有些醉，就算是他清醒的时候，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没人和我说，我也不在现场，我只是猜测而已。”庆河示意酒保再倒两杯啤酒，“要最贵的。算我账上。”
“这……还喝吗？”
“因为要为你庆祝啊，绝处逢生。”
庆河这么说，渡边直人脸上的困惑更明显了。
“看看这个。”庆河从自己的文件袋里掏出了几张纸，这是他下午从议会大厦的保洁工手里拿到的，这个保洁员负责三浦议员的办公室的每日清扫。
渡边直人疑惑的拿过那几张纸，忽然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这不就是我今天刚签过那几张纸。”
“你再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
渡边用手指一行一行的滑下去，他的整个人也开始哆嗦起来，“这是资金收据！”虽然说得很隐晦，做成了各种名头的献金。
“没错，而且这些捐赠者就是今天爆出来的那几家给他表侄献金的公司。”
渡边直人又看了下，果然如此，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这是怎么回事？”
“三浦议员知道他表侄敛财的事肯定会暴露，所以本来打算让你签了字当替罪羊啊。
只是现在他表侄已经被媒体曝光，那么你这个替罪羊就不好用了。这几张纸本来是他让清洁员投进碎纸机里的。”
庆河对着渡边直人举起了酒杯，“你说我们不应该庆祝一样吗？”
“庆河君！”渡边直人忽然双手握住庆河没拿杯子的那只手，眼里有星星冒出。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有些焦灼。尤其是对于庆河这个上辈子的b站老司机来说。
“不用这么激动，你想好了还要在三浦议员的手底下工作吗？”
“我会……比之前更加小心的。”渡边直人依旧没有狠心放弃这份对于他来说还不错的工作。
“那好吧，我会帮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只是你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变成一只野兽，或者至少看起来像一只野兽。”
“为什么这么说，庆河君——？”
“因为你选择留下来的，就是野兽之道。”这条路上，小白兔是活不下去的。
第六十八章 真是个好妻子
“庆河君，你知道就在港区新开了一家很可爱的蛋糕店！”失乐园俱乐部，美智子兴奋的分享着自己刚得到的消息。
庆河有些疑惑蛋糕店的重点不是应该描述它的味道好比好，为什么会说可爱。
“美智子很激动，她似乎对可爱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凉子一边放下酒瓶和杯子，一边对美智子笑着道，“一桌的桥田先生直说想见你，你还是去敷衍一下吧。然后再回来。”
“我才没有敷衍。”美智子耳朵泛红，但是很快的回击道。
庆河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之前走的近了些。
看着美智子在俱乐部的另一头落座，“你把美智子支走，是有那个发疯的研究员的消息了吗？”
“是啊，这人名叫织田裕也，现在在东京第二精神病所。不过一般人无法接近探视，他周围的守备很森严。”
“怎么个森严法？”
“就连他的家人自从他病发以来也没有见过他一次面，医院方面的说法是‘不必要的探视会影响他的病情’。”
“所以要探视他就必须要近藤的同意是吗？没有其他办法吗？”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庆河依旧笑着等她继续。
弱女子，哪个人要是这么想她的话，还是尽早在寺庙选块好地，很快就用的上。
凉子一副嗔怒的样子，却又眉眼带着一抹调笑：“庆河君还真是不相信人家呢。美智子可是说了我看起来比较让人有保护欲啊。”
美智子这丫头真的要去看看眼科。
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需要兔子去保护，这世界是疯了吗。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我看过东京第二精神病所的建筑图纸，他所住的单间病房和其他病房是完全分开的，窗户也装有防护栏。因此想要从窗户外边爬进去不太可能。”
“难道要从里面穿墙进去？”
“穿墙的话，我可能办不到，但是从整个楼层的通风管道布局图上来看，他所在的病房和隔壁病房公用一个换气管道。我们可以从隔壁病房爬进通风管道，然后进去。”
“通风管道？你确定尺寸够大吗？”
“放心，那座精神病所之前是美国人建造的，通风管道里可以进去一头成年的熊。”
“我们以什么名义去探望他隔壁的病人？”
“那个病房里是个老先生，我们就是他很久不见的老家亲戚。你就是我丈夫，是个没用的公司社畜。我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家庭主妇。”凉子很淡定的描述着两人扮演的夫妻设定。
“对了，明天记得穿一件质地没这么好的西装，最好是皱巴巴的，不然会被看出破绽。实在没有便宜的，那就找一件没有标牌的，颜色暗一些的凑合。
你们这些家伙用纳税人的钱过的够滋润啊。这一套西装要好几十万日元吧？”
“作为一个不合格议员秘书，没有你说的那种皱巴巴的廉价西服我很抱歉。明天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们在病所门口的地铁口汇合就行。”
果然戒备心很强，凉子并不打算让庆河知道她的具体住所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庆河找了件黑西装，然后穿着衣服在地上滚了两圈，终于能从衣服的褶皱里感觉出来工作的丝丝艰辛。
地铁口的凉子穿了一件米色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的位置已经磨得有些毛边。穿的平底鞋也是好几年前的款式。
配上她那略带憔悴的漂亮脸蛋，等等——她还专门画了淡淡的很眼圈！
不用做到这个程度吧！这样好像显得自己这个丈夫当的太过于失败！虽然只是假装的丈夫。
“怎么样？这身装扮还不错吧？”、
庆河的脸色不怎么好。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愧疚？”能看出来凉子很满意自己的这身装扮。“假扮想要让别人相信，首先要骗过自己。”
说完，她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庆河。“衣服还是有些太新，不过别人会理解为是我省吃俭用把钱都花在了你的身上。只是头发……”
她伸手把庆河一丝不苟的发型弄得略微凌乱。“我可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你把自己打扮的这么帅是因为有了别的女人。”
凉子又微微调整了几处庆河身上的细节。终于拍了怕手，“这样就好了，哎呀，我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妻子！”
看着短短两分钟，已经表演了一整套变脸绝活的女人，庆河不确定她是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是个好演员。
东京第二精神病所整个建筑都是西式的风格，高挑的大厅，全玻璃幕墙的采光方式让整个病所显得明亮而开阔。
如果不是不时地传来病人的嚎叫声，这里倒是更像一个星级宾馆。
“你好，我们是预约了的工藤夫妇。是来看望403的工藤佐助老先生的。”庆河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说完还紧张的朝前台小姐身上偷偷望了望。
不就是演戏吗，谁还没点演技在身上。
“是探望工藤佐助老先生是吧？稍等。”前台翻着预约登记簿，很快找到了两人用的假名。
虽然两人用的名字是假的，但是凉子保证过就算是在电脑上查数据库也是能查到的。这么看来她背后的官方权利比想象的还要大。
“是的，您已经预约过了，请稍等。”前台的圆脸小姐姐忽然转身朝着一旁的保卫处走去，不一会她带回了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壮男人。
“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两位到病房，并且会全程陪伴两位的探望，避免病人突发疾病伤害到二位的人身安全。”
凉子和庆河交换了眼神，很明显，这个安保人员除了保护两人的安全之外，还负责监视两人的举动。
“请二位跟我来。”男人在前边走着，两人跟着一起来到了电梯外等着。凉子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刀的姿势，然后指了指前面的大汉。
庆河本来打算先礼后兵，现在看来打招呼的环节凉子已经决定要省掉了。
第六十九章 精神病所404
电梯在四楼打开，但是三人并不能直接进入到走廊，因为电梯出口的位置有一扇银灰色钢制安全门，而且一看就是那种高质量的钢板门，而不是一层做做样子的铁皮。
庆河觉得这里的安保措施比一些银行的还要严密。
“工藤先生现在已经不怎么说话了，所以你们二位不要期待先生会有所回应，还有就是先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请尽量不要太打扰先生休息。”
这位安保员在用自己脖子上的磁卡刷开安全门后，一边走一边嘱咐着。但是他说话的语调让人觉得他不是个随行安保，而是什么警视厅长官。
庆河因为想着在进屋之后用什么样的方式击昏对方而不会吓到403住着的工藤佐助老先生，所以就没有说话。
凉子也安静的跟在男人身后，或许就是因为两人表演出的怯懦样子过于真实，这个男人说话才会如此的居高临下。
停在403房间门前，隔壁右手边就是房门紧闭的404号房间。
“就是这里，”男人左手捂住密码锁的键盘，右手熟练的在键盘上点击着数字，在嘀嘀声中，门咔哒一声露出了一丝缝隙。
屋内没有声响，安静的像是一个空屋子。
男人推门而入，“很久没有人来看望过工藤先生，所以他可能会有些激动。你们不用在意。”
这个保安有问题，或者说这间403里住着的工藤佐助身上也存在秘密。
因为男人一直在嘱咐两人不要呆太久，不要和工藤佐助过多交流，语气里暗示最好是不要交流。
那么他在害怕泄露什么？
还有男人的话明显存在矛盾的地方，一开始说老头不怎么说话，不会有什么反应。现在又说他会很激动。
明显是在撒谎。
房门轻轻推开，庆河轻声说了句“打扰了”。
房间不大，大概二十多平方，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一张床，一个书桌之外还空出了很大的地方。
老人灰白的头发，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三人，又不像看着三人。
他的眼神穿过了几人的身体静静的看着门后露出的那节走廊。
这种近乎于失魂的状态和凉子所探知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是个冒牌货亲戚。
“您最近还好吗？”凉子对着工藤佐助弯腰鞠躬。
庆河觉得现在是时候动手了。
一旁的男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开口说道：“我就在——”，只是他的话没能说完。
只见弯腰行礼的凉子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臂，一个漂亮的翻身，双腿绞住男人的脖子，然后重重的把男人压在了地上。
并且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狠狠的敲击在男人的后脑，那个本来在挣扎呜咽的男人立刻没了声响。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的地方，庆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要是凉子对自己突然发难，那躺地上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坐在床上发呆的老头依旧乜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旁桌子上的电视播放的动作片而已。
庆河关上门，凉子已经把桌子上的杂物放在了地上，两人合力把桌子放在了靠近窗户另一侧的通风口的正下方，举起手臂勉强能够到通风口的边缘。
庆河站在桌子上，轻轻跃起，一只手抓住通风口边缘，另一只手顺势把通风口的铁质网格往上推开。
然后以一种挑战人类身体极限的方式，仅靠通风口边缘的几点支撑，整个人往上失重般升起，很快就消失在了通风口。
“身手不错。”凉子用床单把男人困了起来，并且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团纸。然后还不忘给工藤先生把电视机打开。
“多谢夸奖，你的身手也让人非常惊喜。”庆河伸出手把凉子拉了上来，正如她所说的，这里的通风管道很宽敞，而这条笔直的通风管道连通整个楼层，就在右手边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发亮的洞口，洞口之下就是404号病房。
庆河先往亮光处慢慢爬过去，他想先确认一下房间内有没有其他人。
铁网下是房间地板，房间内没有声音，没有电视机里的广告，也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因为是探视时间，如果没有人探视，只能在房间里像是坐牢一样呆着。
从这家精神病所的安保设施来看，里面的病人和囚犯也没有什么区别。正常人呆长了也会闷出病来。
凉子在一旁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庆河明白她的意思是两人要步调一致进行行动，三——，二——，最后一个指头弯了下去。
庆河立刻拉开出口的铁格网，而凉子就在格网脱离出口的一瞬间，利落的从出口跳下，庆河紧随其后。
他本来打算进入房间的第一步是要让织田裕也保持安静，但是当他落地的瞬间在房间里看到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他想他此刻表情就和几步远处站着的凉子差不多，惊讶中带着一丝困惑。
因为织田裕也本人，正一脸镇定的看着凉子和庆河。脸上甚至带着一抹很有兴趣的微笑。
庆河确定是他没错，只是比照片上稍微胖了一些。可能这里的伙食还不错，但是运动量可能要比在外面小不少的缘故。
“欢迎二位，有没有其他的朋友了，如果有的话，请一起叫下来吧？”
男人有些抱怨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了。那个通风口我也试着想要爬上去，但是根本使不上力。”
庆河大概是明白了，这个人刚刚也在试图攀爬通风口，正巧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就算你们是来杀我的也无所谓，我已经在这里闷的要疯掉了，请给我痛快吧。”
“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凉子摊了摊手，“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那个JT生物医药公司的怪谈的一些详细情况。”
“那可不是什么怪谈！”织田裕也忽然狂躁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凶狠。看来他刚刚的正常表现只存在于没有受到刺激的情况下。
“我亲眼见到了端木组长！死的！”
第七十章 生化危机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是怪谈！所以才把我关在这里！他们就是担心只的秘密被别人知道！”
男人本来端正的五官变得扭曲，带着血丝的眼睛里有着一种疯狂而偏执的愤怒。
“所以是什么样的秘密？”凉子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手心大小的笔记本。然后咔哒一声按出了圆珠笔的笔芯。
“是要记下来吗？”织田裕也忽然警惕的看了眼凉子。
“不记下来也可以，都按你的要求来。”凉子很随和的合上小本子，然后把圆珠笔卡回了她的上衣口袋里。
庆河静静的看她用温情的套路来获得织田裕也的信任。只是她那支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录音笔，刚刚那套动作都是在虚晃一枪，她本来就只是为了“咔哒”那一下把录音笔打开。
这个可怕的演技派女人。
“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从通风管道费劲力气爬到这里。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相信我？”或许一直渴望的信任突然砸到了脸面前，织田裕也反而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没错，我相信你说的你看见端木组长尸体的事，你……”凉子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只是效果看起来很一般。
因为织田眼神中忽然又涌现出了戒备的神色，“你们是什么人？”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美女的套路式温情攻势可能对一个正常的上班族男性有效，但是对于这个已经被非法禁闭关的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来说，凉子在她眼里可能和史前大猩猩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记者？这是庆河最初出现在脑海里的答案，但是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实话:“我是议员秘书，而这位表面上的银座的女招待，但是实际身份是官方的一个调查员。
“议员秘书和官方调查员女招待？”能看的出织田裕也眼睛里的震惊。
凉子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庆河，毕竟这个答案虽然是真的，但是却听起来却荒谬的厉害。
但是世界的真相本来就是荒谬的。
“好吧，我相信你们。”织田的神情恢复了正常，甚至比正常还要更正常一些。他的语气平静，“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
“谢谢你的信任，那么能告诉我们当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晚上，我的数据磁盘被落在了公司的电脑里，我本来打算就那样放着，反正东西是在公司里。
但是我却越来越怀疑磁盘是不是真的在公司，还是在下班的途中弄丢了，如果是后者，那么将会对于我们的研究工作产生巨大的灾难性的影响。
而本来清晰的磁盘在公司电脑里的记忆却在几次的回忆中变得不那么确定，甚至我隐约记得在下班的时候，我把磁盘从电脑主机箱里退了出来。”
这是强迫症的表现，就像你刚到楼下却开始怀疑门没有关上，虽然记得关门的场景，但是仍然要爬上楼再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我知道如果不去公司确认这件事，我那天晚上肯定没有办法睡着。”说到这他轻轻笑道：“早知道去了之后被拉到这里，每天都睡不着，不如当时就一夜不睡就好了。
我们JT生物制药是做健康保健品的，但是鬼知道我们所有的实验员的心理都不怎么健康，尤其是组长失踪之后，更是有一种压抑的灰雾笼罩在整个实验部门。
那天我去拿了磁盘，然后在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地下室的实验区域传来一个很奇怪的类似于吼叫的声音。
然后我就在疑惑中打开了指纹锁，下到下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般半夜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害怕是鬼什么的吗？”
“鬼吗？哈哈……”织田裕也忽然轻笑了两声。“我们这群实验员怕什么鬼，我们比鬼要可怕多了。”
“你们JT公司的实验员能做什么可怕的事？”凉子在诱导性问话，并且在提问中特意强调了公司名称。
织田裕也并没有回答凉子的问题，而是继续回忆着：“实验室里没有任何异样。但是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呼号的声音有出现了，而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实验室最里面的一间仓库。
仓库里什么也没有放，因为那里本来也不是仓库。声音是来自于仓库那面墙背后的通道。里面……”
“里面是你们用来做人体试验的受害者吧？”庆河帮织田裕也把话补完。他似乎在说出这个事实上有心理障碍。而庆河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在这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真的是官方的调查人员？”
“没错，不过你放心，她不是那种代表正义消灭你的那种部门。所以你可以把你知道说出来。”
“说真的，如果能够有人把这个罪恶的计划给终结掉，我会觉得是一种解脱。
没错，那里是我们公司存放人体试验用的实验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来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弄到公司，但是很显然不可能是合法的途径。
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因为等我们发现这个计划里邪恶部分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深陷其中了。
最早的时候我们只是做一些细胞激活和维持生命力的实验研究，但是后来公司里开始给一些很奇怪的研究方向。”
“比如说……？”
“比如说怎么让死亡的细胞维持一种假活或者说诈尸的状态。让新鲜死亡的脑组织能够保持对简单指令的处理。”
“你们公司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安布雷拉，然后你们在地下的有一个基地，叫蜂巢？”庆河忽然就想来了《生化危机》系列。
“我们在做的事情会不会发展成那样，连我们自己也不确定，自我怀疑和对未来的担忧也是因为这种后果的不确定性而开始产生。
端木组长也是在那个时候变得有些奇怪，很快他就失踪了。而那天晚上我在仓库的暗门里发现的事情让我对整个实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就像你说的，我知道那吼叫声来自于实验体，但是那天我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让我走下实验室，走进仓库，打开那扇连接着密道的门，那嘶吼的声音就在门后。”
第七十一章 第一声枪响
织田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虽然隔着一道门，虽然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没有意义的嘶吼，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端木组长。
他是我们研究室里的灵魂核心，他博学而不傲慢，并且对待每一个实验员都极度的诚恳和关爱，我想我之所以一开始喜欢在那里工作的原因就是因为组长。”
“完全可以理解，现在人魔狗样却又不干人事的领导太多了。”庆河用一种愤慨的声音表示赞同。
或许是社畜的共鸣让织田裕也感受到了真诚的温度，他甚至笑了一下，“庆河君真是个说话很直接的人。”
“我就是能够感觉出那个声音属于端木组长，那个像是在陷阱里挣扎的动物发出的声音。
我打开门，门后的景象我直到现在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端木组长又不是，以往的他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但是眼前的那个人衣服上是斑驳的液体和血液凝结后的斑块，深深浅浅，他的眼睛里暗淡的像是黑洞，光在那里消失了。
他的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一样的呼号。
但他似乎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他发现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看见了我，还是因为像野兽一样闻到了我的气味。
因为从他脸上的尸斑的大小和颜色深浅来看，他是被注射了我们研究项目中的一种僵尸病毒。
能给他使用这种病毒试剂的只有我们公司内部的人员。并且权限不会低。这也说明端木组长的失踪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事先设好的阴谋。
就在我发呆的片刻，组长安静的但是直直的朝着我走来。除了那脏乱的衣服，僵硬的动作，空洞的眼神，其他的就好像活着的组长有回来了一样。”
“他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密道里？”庆河有些不解，所有的试验单体应该都会被关进隔离室才对。
“把他关在隔离间里的人似乎忘了组长的安保权限是实验室里最高的，每一个门都可以用他的指纹解锁打开。”
“或者他们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聊到你的组长在被他们进行某种药物实验后还能够有这种程度的意识上的清醒。”凉子说着自己的猜测。
“端木——组长现在还在你们公司的实验室的密室里吗？”如果还在的话，那么只要庆河找出他，就相当于拿到了近藤的致命把柄。
“不，你们再也找不到组长了。不用浪费时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怎么这么确定？”凉子好奇的问道。
织田裕也再次哽咽，并且双手紧紧的攥拳。下巴因为牙关紧咬的关系而微微颤抖。
庆河冲凉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追问。
“你这么做是对的。”庆河把手搭在织田肌肉紧绷的肩膀上。
“不，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男人笑的有些悲凉。
“不，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而且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事情，也是最好的解脱方式。你是做了一件好事。”
按照织田裕也对端木的敬重和爱戴，他在看到组长遭受到如此非人的对待，并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变成一个身不由己的，类似于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的时候。
他会做什么就很容易推断出来了。
“组长他认得出我，就在他靠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在看着我的时候有隐隐闪动的光。
正如我所预感的，他并没有袭击我，他只是靠近我，然后转身，似乎在示意我跟他走，于是我就跟着他往下面的更深一层的地下实验区走去。
最终他带着我去到了实验区中间的一间小房间的门口。
那里是存放发生突然事件时可以使用的紧急劳保用品的地方。
站在那个门前，我一瞬间就明白了组长的意思。
看着一旁确实死亡但又被病毒强行拉扯住意识的残破碎片而更加痛苦迷茫的组长。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参与研制了那种反人类的病毒。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组长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那种僵尸病毒，如果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配合细胞激活剂，他还能抑制住病毒，处于一种临界的状态，还不会死。
但是……太迟了……从他失踪到我发现他的那天晚上，他已经服用了足够的计量，足够他在几天之后完全的丧失意识，实际上，按照我们的试验参数，他理论上应该早已经处于一种丧尸的状态。
可能是他的执念或者他的意志力让他一直坚持到那一天我发现他。”
凉子和庆河都很默契很安静的看着这个男人沉浸在他的回忆中。
“那间房子里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有手枪。”男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知道组长想让我打开的就是那个保险箱。
那天是我第一次开枪，哈哈，手有点抖，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开枪，其实我的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我举着抢，组长晃晃悠悠的走近我，他的步伐有些滑稽，在那个不大的房子里，我举着枪，而组长在我面前慢慢的跪下，他把脑袋凑近了手枪跟前。
他的额头抵在枪口上的时候，我感觉枪口就像抵在我的胸口一样，但是我有忽然间很想笑，我觉得自己病了，一切都是幻觉。
但是我看到组长闭上了眼睛，他那已经灰败甚至脸颊处已经有些地方开始腐烂，但是他的嘴角在那一刻微微的翘了起来，就好像是累了很久终于能睡觉时，那种安心的笑。
然后我就开枪了，我开了一枪，组长倒下了，一些腥臭的汁水溅到我的身上，我想起那些试验品最后残破而僵硬的样子，又想起了刚刚组长的那抹笑，于是我对着组长的脑袋和身上疯狂的开着抢，直到弹匣打空为止。
哈哈哈哈……，直到弹匣打空了，发出那种可笑的啪嗒，啪嗒的撞击声。”
第七十二章 僵尸的礼物
织田牵起嘴角，表情不像是笑，也不像是哭。
“然后我就迷糊着往外走，在关门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警报。警报声让我意识到，我如果想要平安的活下去，就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我给所有的朋友都打了电话，说我看到了端木组长的鬼魂，我故意用一种惊魂未定的语气说话，这样他们只会以为我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也不会把他们牵扯进公司的秘密。
我还给警视厅也打了电话，当然我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我们公司的背后势力据说很深厚。
果然我看见警报招来的第一拨人并不是警察，而是公司内部的安保人员。他们显示进实验室进行查看，很快的就发现了所发生的事情。
整个过程除了有两个人控制住我以外，并没有人和我说话，大概等了半小时，一个管理层的人才对我进行了问话。
我只是说听到异响，然后已经僵尸化的端木组长向我扑来，我在恐慌之中跑到仓库，然后开枪自卫。”
“他们相信了你的说辞？”凉子有些怀疑，“他们不是那么好骗的吧。”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我的手机上看到了拨出去的几十个电话号码，里面还有一个是记者朋友。当然我和他保证只是和朋友们说了见到组长鬼魂的事。”
“所以因为牵扯到的人过多，他们怕事态扩大，不能让你也莫名的失踪，干脆就给你套上一个精神问题，然后把你关在这里。”
庆河觉得织田裕也的做法也是当时唯一可行的做法。不然他现在应该也已经成为了试验样本。
他们会把织田关进精神病院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也解开了，就像文乃说的，最近JT生物医药公司正在上市前最关键的辅导期，如果再爆出员工失踪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公司在股民心中的形象。
因此用免费帮助生病员工进行疗养的温馨戏码当成企业的正面宣传也是一种更好的处理方式。
凉子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同时也露出了兴趣缺缺的样子，因为再接下来织田裕也就一直被关在了这个精神病所。
那么也就代表着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怕一会儿就有巡逻的人过来了。织田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的吗？”
“……”织田裕也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我想，你也希望你的端木组长能够看到杀害他的凶手被绳之以法。我们虽然根本目的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但是你提供的有用资料和信息越多，我们扳倒JT生物医药幕后黑手的把握就越大。
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代价来做这件事的调查。请务必对我们毫无保留。”
“而且，除了我们，你也找到不其他任何人能替端木组长复仇了。”凉子的话直中要害，两人确实是织田裕也唯一的希望。
他别无选择。
果然，织田裕也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组长似乎是故意在那个时间呼喊，想让晚走的实验员发现自己，因为他知道只有实验员会在那么晚了还加班。
白天会有其他的监督人员和管理层的人在。”
他咬了咬牙：“我觉得他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是他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动物发出的呜咽声……所以，组长给我了一个东西。”
“他给了你什么？”
“他的拇指。我看着他在仓库的门口像是扔掉烟头一样面无表情的掰断了自己的手指，然后静静地站在那节掉落在地上青白色的一节手指旁。
示意我把那节手指捡起来。”
“你们实验室是用的指纹锁吗？”庆河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用处，但愿指节上面的指纹还清晰。
“是啊，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因为他能打开的门，我用自己的指纹也能打开。”
“或许，存在你不知道的暗门？”
织田裕也忽然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组长在失踪之前是说过他在调查一个秘密，难道就是指暗门——？”
两人从通风管道回到403室。
“这个人怎么处理？他会说出去的吧。”凉子有些为难，她觉得扫尾工作比弄晕这个男人费事多了。
“其实我会催眠。”
“跟电视上学的吗？”凉子一脸的不相信，“我以为你是个不相信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的人。”
“我对于不知道的东西都会抱有敬畏之心。”庆河激活系统，反正凉子是看不见的，只是一会操作的时候要掩饰一下动作就可以了。
庆河拿出在地摊上买的假怀表，是专门为了使用催眠能力专门买的，没想到果然用上了。
他装模作样的把表盘抛下，拿住链子的一头，让表盘在空中做钟摆运动。
凉子一巴掌把男人扇醒，不过拍的是脑袋。为了防止在脸上留下痕迹。
然后她双手按住男人的头，让他睁开眼就看见在眼前晃悠的怀表。
其实在男人睁开眼之前，庆河已经在系统内对男人的记忆进行了删减和修改。
记忆模糊化处理，记忆修改输入：“一切正常，两人只是进行了简单的问候，病人没有特别的反应。”
两人从精神病所出来，凉子表示录音笔的内容可以给庆河拷贝一份。庆河表示需要的时候会问她要，“我还要去一个朋友那里，那就在这分别吧。”
“是女性朋友那里吗？”凉子没等他回答，就打开了停在跟前的出租车车门，矮身坐了进去。“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再见了！”
“这是三天的食物。”庆河把车停在院子里，从车里提出了几大袋食物和零食，递给了一旁的阿恒。
大雄则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装零食的袋子。
“一直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文乃站在台阶上笑着，就像是一颗气质脱俗的兰草。
“我已经泡好了茶，庆河君请不要客气。”
庆河当然没有客气，因为他从文乃的眼睛里看出了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聊。
第七十三章 文乃的事就是我的事，文乃的钱……
茶汤清澈，味香而有回味。
“下周三宾田财团会进行董事会年度会议，那时将会对总公司董事长的位置进行确定。也就是我爸爸的继任者的人选。”
“会在这次的会议上确定近藤接任吗？”
“是啊，这么看来近藤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集团控制权。上次和你说的JT生物医药公司上市的事情就是他在操作，算是给董事会的各位股东的一个定心丸。
毕竟里面有一部分是怀疑他的实力，或者观望态度的董事。这下集团内部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上位的脚步了。”
文乃知道这件事除了和庆河吐吐苦水以外，和阿恒或者是大雄都没有办法说。
她本来想着只要回到东京就能有机会组织近藤的脚步，但是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些曾经跟在父亲身边的亲信随着父亲的离开，要么选择明哲保身，要么直接叛变到了近藤一派。
人走茶凉这个词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
“是没有其他人能够阻止，但是你还在这里啊！”庆河反驳着。
“庆河君不用安慰我了，目前的形式，我只能慢慢的等待时机，现在的我属于孤立无援，爸爸的旧部都靠不住。”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在支持你。”
“这是我在这段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里发生的最美好的事情。”文乃忽然脸颊飞起淡淡的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如果不是庆河君，我真不会这么快就有勇气回到东京。并且下定决心要夺回一切，虽然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
文乃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神情里和言语里的坚定，庆河感受的很清晰。
“那如果JT生物医药公司没有办法度过辅导期，无法顺利上市，是不是近藤就不能在这次董事会里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
“那是肯定的，毕竟其要想名正言顺的上位，他必须要有能封住反对者的优秀实绩。但是这个公司的业务属于政府扶植的工程计划内，所以不太可能发生这种话事情，公司的上市应该是近藤唾手可得的成绩。”
庆河听远山老头说过这个关于生物医药研究扶植议案正是梅村议员一派所提出的。
“如果是会影响到整个集团形象，会重击宾田产品信誉度的巨大丑闻呢？”
“庆河君说的是？”
“文乃小姐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在董事会上夺回属于你的位置，你要做的就是选一件出席董事会的衣服，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庆河君，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很危险，即使是远山成间议员倾尽全力，动用所有的力量来配合你，保护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其实我觉得爸爸的死亡可能就和近藤有关。”
文乃的话有些含糊，但是她想表达的是近藤背后的势力不止是议员层次。
也就是近藤身后的势力远不止梅村议员这么简单。
“庆河君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就连我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宾田文乃就算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慌乱过，她漂亮的眼角眉梢总是那么柔和而坚定。
庆河说不清楚自己看似为她做的一切是因为想亲近这样的她，还是想亲近她身后富可敌国的财富和资产。
这两者好像并不矛盾，毕竟如果自己帮宾田文乃拿回她的王冠。那么自己以后就会拥有超过所有议员的竞选资金支持，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不是超过而是碾压。
众所周知，竞选美国总统只需要两件东西，第一件东西是钱，第二件东西在你拥有了钱的前提下可以忽略不计。
这本来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
“不用担心，我对于所做的事情有很清晰的计划和评估。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或者文乃小姐认为我不值得信任？如果是的话，您只要直接说出来，我完全可以理解。”
庆河看着对方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相信庆河君。”虽然是轻轻的一句话，但是这代表宾田文乃把自己的命运以及未来交到了庆河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如果拒绝了你，我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文乃笑了，有点自嘲又有点洒脱，“遇到庆河君之后，我似乎变得有些无所畏惧了。”
“我一定不会让文乃小姐失望。”
“叫我文乃就好。”
“那就等这次的事情顺利达成，我会这么称呼文乃小姐。”
“好，我期待着。庆河君。”
庆河从那栋别墅出来，依然记得文乃最后眼睛亮亮的笑颜。被人期待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摸着口袋里的那半截手指，他决定今晚就夜探JT生物医药公司的地下实验室。
夜色下的JT大楼亮着清冷的白光，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在发着亮光。庆河在大楼大门旁的阴影处观察了一下内部的安保配置。
一层只有中间靠后的位置有两个安保一脸疲惫的盯着大门的方向。他们的眼神呆滞，与其说是监视着大门附近的动作，不如说是在向往常一样在发呆。
大厅内有三根立柱，而大厅的右侧的走廊就连接着实验室的入口。
庆河本来打算硬闯进去，但是这样会打草惊蛇。于是他忽然有了注意。
“砰！”的一声，庆河朝着大厅的玻璃门上扔了一块石头，而石头落下的地方是一张两千的钞票，而在离钞票不远处目光可及的地方能看到另一张钞票，这些钞票当然是庆河放置的，就这样大概十张钞票的位置已经离大门有一段距离。
两个保安竟然没听到，于是庆河换了个打一些石块又砰的一声砸在了玻璃上。
这才看到两人晃晃悠悠的走到门边，其中一个人用脚把石块踢飞，然后朝四周疑惑地看着，很快他发现了地上的钞票，然后激动地朝着另一个人喊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张钞票。
两人像是外出寻食的蚂蚁，很快的离大厅的门越来越远。
第七十四章 别开枪，自己人
按照织田裕也所描述的实验室分布，庆河很快的来到实验室的玻璃门前，并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那根手指，或许是僵尸药的原因，那手指坚硬而有韧性，上面的纹理很清晰。
甚至没什么味道，就像一截恶作剧所使用的道具手指。
庆河把那节手指放在了扫描仪的绿色扫描口上，一道红色的光线透过苍白的皮肤，门轻轻的发出咔哒一声，锁打开了。
入眼是实验员的办公区，庆河没有耽搁，直接朝着暗道所在的仓库而去。打开仓库内的暗墙，一道亮着冷清的灯光的走廊露了出来，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电子门。
银色的门上贴着危险象征的生化标志。
庆河虽然已经预料到门的另一侧应该就是进行生化试验的区域。但是当他身处其中，看到左右两侧一排排透明的玻璃实验室里的试验人体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一间透明的实验室里，都有一个能看出曾经是人类的个体。
之所以说曾经是人类，是因为他们此刻的样子离人类有很大的距离。
他们有的身体上长出仿佛是巨大肉瘤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多出了几个脑袋。有的则是浑身显出鱼鳞一样密密麻麻的青紫斑块，像是一条青色的丑陋人鱼。
更多的是残缺的身体，裸露一半骨架的男人女人。
庆河注意到在每一个试验隔间禁闭的门前都有一个电子标牌，上面分别写着TPX—1僵尸药或者是细胞刺激剂，然后括号里写着试验阶段，以及各种备注。
比如：稳定，观察中，失败。
而状态里写着“稳定”的几个试验间里的几个试验个体是所有实验体里最像是人的，实际上它们除了皮肤很白，白的有些像是假人以外，你几乎会觉得它们是活着的。
因为整个实验区里，只有他们在庆河路过的时候，露出疑惑的表情，并且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只是隔音的玻璃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表演着默剧。
他们之中有的人的眼神看起来只是比一般人略微暗淡，但是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来。
而他们的使用药物上写得都是TPX-1以及细胞激活剂。
也就是说，单独使用TPX-1这种僵尸药，那么它就是致命的毒药，而如果TPX-1僵尸药和细胞激活剂同时使用的话，人就会维持着一种定格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的状态。
也就是以死人的形态活着。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是活着。
庆河想起来仓木美莎，她应该就是用这种方式存活了下来，但是应该使用的TPX-1僵尸药的版本比较早，因此身体的僵化和腐化似乎都比实验室的最新试验样品的状态要糟糕的多。
如果这种濒死的状态要维持的话，那么就必须要一直摄入这两种药剂，所以野原凉太和梅村议员妥协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获得这两种药品。
庆河用系统的镜头记录下所见到的实验室里的一切。然后又在各种仔细的搜寻了一圈，但是并没有找到疑似暗门的东西。
看来需要找凉子看看能不能弄到这栋大楼的设计图纸，从图纸上找找看有没有隐蔽空间。
而目前为止所记录的场景和资料已经足够帮助宾田文乃在董事会上击败近藤那个野心家。
“咳！咳！咳！……”老人的咳嗽声在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咳！咳！咳！……”
一波接着一波，让人担心老人那本就脆弱的身体会在强烈的震动中散了架。
梅村议员拿开遮住嘴的手帕，就好像电视剧里狗血的剧情一样，那张白色手帕的中心是一片刺眼的红色。
“咳！咳！咳！……”梅村议员瞪着眼睛，但是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一个程序失控，表情错乱的机器人。
“先生，我想您不能再犹豫了。”
今天先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白的高木就算是在大白天也觉得梅村议员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他难以控制的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除了害怕，他还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他知道梅村议员在用一种延缓衰老的药，这种药的提取方式是反人类的，据说是从健康人的身体内所提取的激素。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罪恶的获得原因，梅村议员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有的时候高木不得不帮助梅村议员在脸上画上一层粉底，好让他的皮肤不像是死尸一样白的吓人。
但是眼眶的位置无论怎么扑粉，总是显得发青，显的有些诡异。于是只能对感到奇怪的人们解释成是因为平时戴墨镜的原因。
这种解释虽然有些可笑，但是让利益相关的媒体都保持一致的说法，人们倒也都接受了。
自从因为那个叫松下庆河的秘书给梅村先生找了很多麻烦，使自己进一步获得了梅村先生的信任，得以接触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以来，高木觉得自己的生活一路朝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急速前进。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机遇，还是一种失控。
但是他知道所有的机会都伴随着不可控的意外，但是越大的机遇所伴随的风险也越大，越难以预知。
那么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预示着自己将获得巨大的机遇。
高木在梅村议员的和室外，小心的把一小管透明液体倒进给他润喉的梨汤里，这种液体无色无味，就算是倒进白水里也分辨不出来。
高木这么做已经一个多月了，也正是这个月里，梅村议员的身体忽然变得很差，使他子不得不考虑提前进行“完全的蜕变”仪式。
把药水给高木的正是每一次来给梅村议员送达任务内容的黑袍使者。他告诉高木，这个药品是主人对梅村议员的恩赐，是帮助他早日完全的服务于主人。
高木记得自己当时壮着胆子问道：“这药会让梅村议员变成什么样？”
“你不需要知道这药会让梅村变成什么样，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你让他喝下这些东西，你会更快的成为独当一面的议员。”
第七十五章 黑袍男人和药丸
高木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他其实并不是急于接班，他每天尽职尽责的为梅村议员做事，见得光的，和不见得光的。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他从刚毕业时的雄心勃勃，变成了一个像是机械转轴一样的东西，每天早晨按一下开关，就会熟练而套路的处理着类似的事物，每天晚上闭上眼，那个开关就会断掉，然后进入睡眠。
睡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工作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
他有一个妻子，是家人介绍的好人家的姑娘，贤惠，温柔，他像所有人那样按部就班的毕业，按部就班的结婚，按部就班的工作。
而孩子却一直没有如预料中到来，对于高木来说，孩子就是男人的染色体和女人的染色体的排列组合。
至于爱情的结晶，他回忆了一下，似乎从来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是什么样子。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后来妻子查出来身体缺陷，不能怀孕。
女人总是温柔的望向自己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脸上的神情绝望而愧疚，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要和自己离婚。
高木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他不爱这个女人，但是他喜欢这个女人，习惯了这个人在身边。就好像是空气和水，平淡但是不可或缺。
至于孩子。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它们一开始总是纯洁而充满了希望。
但是他问自己，你希望让孩子也成为这个巨大的机器里麻木的一部分吗？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每天做着机械的微笑，重复着说了十几年的话，那是一种不需要希望也能继续的生活。
忽然他就有了一种不甘心。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他的生活向前一望，一览无余，没有任何的悬念。
他会当一个秘书，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是终其一生。
因为梅村议员的身体很健康，结合霓虹的平均老人的寿命，他甚至没有什么信心在十年之内有什么变化。
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女人没有离开，因为高木说他根本不喜欢小孩。他说的没错，不喜欢，也不敢喜欢。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一片荒芜，一片死寂，还活着却又已经死亡。
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所以当那个叫松下庆河的年轻人开始折腾梅村议员，让一切的按部就班开始变得乱七八糟的时候，那一切新鲜的混乱感甚至让他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他很期待，期待混乱，期待更大的混乱。
混乱之下，才是真相。
而确实在庆河的搅动下，一切开始有了生气，梅村议员开始暴躁，而他也终于让自己接触到了他背后所倚靠的势力，这个势力不是官方，也不是那些只有钱的财阀，而是一个让梅村议员感到害怕的存在。
他通过接触，了解到了僵尸药，了解到了组织旗下有一个研究各种违禁的药物的机构。
他不仅不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激动，这些东西和他这十几年里的接触的事物都不一样。
所以当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把自己单独叫出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害怕，紧张是因为激动吗，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触摸一个陌生，危险但是能让自己感觉到活着的世界。
黑衣的男人看着高木，“这是你向组织表示忠诚的机会。这种药剂能很快地溶入水里。你要看着梅村喝下。”
梅村议员其实一直在参加者这个秘密组织的集会，而作为其中重要的一员，被组织的最高领导，也就是梅村嘴里的“主人”奖励了一种只有核心成员才会被奖励的一种让人维持年轻状态的生物激素。
这种激素据说是从幼童的身体里提取，姑且就叫它细胞激活剂。
它是以一种非人道，甚至反人类的方式从幼童的身体中提取，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情绪恐惧到极点的时候，身体产生的这种激素达到最大量。
当然，提取之后，幼童不可能再活下去。
高木一开始是不相信这种药剂的作用，觉得这只是一种类似于安慰剂的东西罢了。
但是随着近来梅村议员惨白的脸上那种泛着青光的诡异光芒越来越盛，而且有着一种逆生长一样的光彩。
高木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个组织并不只是给人洗脑的那种货色。它真的有点东西。
黑袍下的男人虽然没说这种药剂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他知道，既然要避开梅村议员，那么这个药剂必然不是梅村议员一直在服用的细胞激活剂。
组织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高木忽然有了好奇，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算是一种对梅村议员的背叛，但是同样的它也是让自己能够更进一步获得真相和改变死气沉沉的生活的契机，虽然背后有些未知的危险。
看着梅村议员一天天的咳嗽的越来越剧烈，似乎随时可能一口气喘不上来，他知道那个黑袍男人这么做的谜底解开的时间正在一步步到来。
那是一个和风拂面，阳光明媚的早晨，高木像往常一样来到梅村议员所在的和室，和平日里不一样的是，今天的这个时候，整个和室都特别的安静。
没有往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的样子。
梅村议员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在阳光下没有一丝的血色，似乎要和身后的白色屏风融为一体。
他静静的闭着眼睛，没有表情，就连高木进来所造成的响动，也没有让这个老人睁开眼睛。
“高木，一会儿我要休息一下，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还有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不要惊慌，按照我说的做，无论你看到我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要声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梅村议员説话的语调很平，没有起伏，没有情绪，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两个磁碟，每个瓷碟里有一粒胶囊，一个蓝色，一个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