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火红色的光芒（求月票）
两人离开之后，按照小丽带的路，来到了一处街道。
即使是白天，街道也没几个人。
方牧皱眉道:“你住的地方挺偏僻的。”
小丽苦笑道:“我只想多赚点钱，能省就省。”
这里的租金便宜，所以她在这里租房子，图的就是省钱。
方牧扫了一眼，并没有异常的发现。
现在是白天，没发现很正常。
按小丽的意思，等到午夜12点的时候，这里才会出现异常情况。
“去你家拿上碗筷。”方牧收回目光，缓缓道:“万一那个人没来，就用其他的方法。”
小丽陡然一惊，听这意思，还要敲碗？
她看着方牧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走吧。”方牧很坚定。
无奈之下，小丽只能在前面带路。
很快，两人取了碗筷，站在街边。
小丽端着碗，瑟瑟发抖。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间黑夜到来。
方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一分钟。
墨镜之内，血红色的月牙瞳孔旋转，他看到了异常。
在幽冥轮转下，一切都显露无疑。
原本平静的街道出现变化，灰白色阴气从角落蔓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条街道布满了灰白色的阴气。
地面全是灰白色阴气，街道本来就很阴森，加上这个更显恐怖。
小丽看不见灰白色阴气，她拿着碗筷，茫然的扫视周围。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感受得到。
此时的温度很低，与开始比起来，好像下降了好几度。
小丽捧着碗筷，打着哆嗦，嘴唇都开始发白。
“怎么办？”
她看向方牧，问道:“我觉得好冷。”
方牧没有回答，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小丽说的风衣怪人。
但是灰白色阴气是骗不了人的，十字路口正在发生变化，常人虽然看不见，他却了如指掌。
方牧指着街道中心，道:“碗筷给我。”
小丽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碗筷递了过去。
这碗筷对她来说，还真是烫手山芋。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端一副碗筷，比端火热的碳还要紧张。
方牧接了过来，来到十字路口中央，用筷子轻轻的敲击着。
“叮……叮……叮……”
清脆的声音响彻街道，敲了一会儿之后，方牧被打断了。
“那个……”小丽小心翼翼的道:“打断一下，那个风衣怪人和我说的，是让我跪着敲。”
方牧瞅了瞅手上的碗筷，又瞅了瞅小丽。
小丽突然觉得自己多嘴了，她看到方牧的眼神，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霉。
“我是吃饱了撑得，为什么要提醒这一句？”
她努力的往后缩，躲避方牧的目光，企图蒙混过关。
这种做法只是掩耳盗铃，根本没有效果。
方牧招了招手，满脸“和善”的道:“差点忘了，你才是熟手，来来来，你来演示一下。”
小丽瞬间僵硬，如同木雕。
果然是这样，刚才对方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她就猜到了。
小丽哭笑不得的道:“我能不能拒绝？”
方牧摇头道:“不能，你认为这就完了，治标不治本的事，你也知道。”
小丽无奈，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走到十字路口中心，把碗筷接了过来。
“那……我敲了？”
“敲吧。”
十字路口有冷风吹过，小丽颤颤巍巍，跪倒在地，手里拿着碗筷，抖个不停。
说是认命，但是这种事让她做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害怕。
尤其是同样的场景，要做同样的事，复刻出之前的动作，她已经想到了同样的结果。
“叮……叮……叮……”
在恐惧中，小丽颤颤悠悠地敲响了碗。
清脆的声音在街道回荡，方牧站在旁边，目光集中到了一处地方。
在幽冥轮转下，那处位置的灰白色阴气出现异常，正在缓缓旋转着。
小丽稍微放缓速度，问道:“有问题吗？”
方牧头也不回的道:“继续敲。”
小丽抖了一下，咬了咬牙，继续敲击着。
【午夜时分，十字路口，冰冷的碗筷撞击，犹如死者的钟声。】
【周围的阴气在逐渐增加，有奇怪的东西，正在被吸引而来。】
【它好想很喜欢敲碗的声音，更喜欢敲碗的人。】
旁白声在脑海中出现，方牧目光一凝。
在方牧的视线下，那处旋转的灰白色阴气速度更快，一只惨白的手臂从漩涡中伸出。
先是手臂，紧接着是头和脖子，最后整个身体从灰白色阴气漩涡中爬出。
这只厉鬼满脸都是疤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四肢的关节处反转，露出怪异而又渗人的形状。
敲碗的小丽尖叫一声，差点没控制住把碗敲破了。
她看不到灰白色阴气，但是能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厉鬼。
冷风不断吹动，小丽握着筷子的手握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救我……救我……”
她看向方牧，央求道:“它来了，你看见它了吗？”
才刚刚说完这句话，那只厉鬼就有了动静。
小丽猛的回头，接着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和之前一模一样。
厉鬼关节扭曲着，正在朝她慢慢挪动。
这幅场景重现了之前出现的事，唯一的区别，就是风衣怪人换成了方牧。
小丽连转头都转不动，甚至无法求救，只能看到厉鬼朝她挪动。
两者的距离在逐渐缩短，绝望笼罩到小丽内心。
“他为什么不出手？”
“他难道想看着我死吗？”
“我明白了，他想跑，我是诱饵。”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小丽内心绝望一片。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恐惧，整个人都麻木了。
厉鬼已经越来越接近，就在小丽彻底放弃时，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奇了怪了，我看半天都没看出你和谁有联系，真是狡猾啊。”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只脚重重踏下，厉鬼发出痛苦的嘶吼。
在小丽眼前，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这个神秘的男人背对着她，脚下踩着一只厉鬼。
在男人的腰部，火红色的光芒，成了这黑夜中唯一的亮光和温暖，连黑夜都没办法掩盖。
第一百零三章 线索
这一幕，让人畏惧。
在小丽眼中，前方的男人如同魔神，脚下踩着的厉鬼痛苦的嘶吼。
“这个人怎么比鬼还恐怖？”小丽越发害怕。
厉鬼疯狂挣扎，毫无作用。
方牧脚踩着厉鬼，没有下手击杀，上上下下扫了厉鬼一眼。
除了灰白色阴气之外，没什么发现。
风衣怪人也没有出来，就剩下这只厉鬼。
方牧脚下踩着厉鬼，转头道:“那个风衣怪人呢？”
寒风彻骨，吹起方牧的衣服，在黑暗中越显深沉。
小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畏畏缩缩的道:“我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按照这个方法，风衣怪人没有出现，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脚下的厉鬼还在疯狂挣扎，嘶吼着。
方牧想了想，脚重重的踏下。
火热的真气流动，厉鬼四分五裂，化作烟雾消散。
一道黑气出现，钻入方牧体内。
街道空空如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掉落。
周围的灰白色阴气消失，一切恢复如常，除了有些冷清外，已经变成正常的街道。
十字路口的风还是有些大，方牧转头看了一眼，小丽畏畏缩缩的跪坐在地。
突然被目光扫视，小丽低着头，不敢直视方牧。
“走吧。”
没有发现其他线索，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先离开再说。
小丽慌张的点了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方牧朝着一个方向，抬脚离去。
“回去吧，以后要记住，有的东西不是像游戏一样，能够随便玩耍的，它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看着方牧离开的背影，小丽变得有些痴呆。
一阵冷风吹过，让她缓过来，打了个冷颤。
周围漆黑如墨，看着格外阴森。
小丽也不敢停留，赶紧回了家。
“以后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
一边小跑着，小丽一边想着。
……
离开十字路口之后，方牧没有回家，而是朝着夜莺洗脚城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
夜莺洗脚城灯光明亮，但是店铺外面没有一个人。
早上才发生命案，没人敢在这里洗脚。
方牧来到洗脚城门口，朝里面观望了一下。
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低着头，脸上显得很颓废。
整个洗脚城只剩下他一个人，连服务员都没有，大厅异常冷清。
方牧想了想，走了进去。
脚步声在大厅响起，中年男人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
当他看到方牧走进来之后，又把头低下去，说了一句话。
“不营业了。”
早上发生这么惨的命案，哪里还会营业，他这一天都在配合调查，现在才从里面出来。
方牧来到沙发旁，坐在中年男人对面，顺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这个动作莫名其妙，中年男人奇怪的看了方牧一样。
中年男人疑惑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边不营业了，要是洗脚按摩的话，你换个地方吧。”
方牧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中年男人点头道:“我是老板，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洗脚城老板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过来，不是想要洗脚按摩的，而是来找他的。
方牧直视着洗脚城老板，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调查的死因是什么？”
洗脚城老板被这目光注视着，感觉被恐怖的凶兽看着一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到对方的问话，洗脚城老板很疑惑。
“你是谁？问这个干嘛？”
发生了这么惨烈的命案，别人躲都来不及，怎么还有人问他这个。
洗脚城老板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警惕起来。
方牧站起身，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后，又回到位置上坐着:“死因应该很奇怪。”
这句话一出，洗脚城老板觉得很荒诞。
他不像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见的东西很多，很明显，对方在套他话。
“赶紧走吧，我不想说，我心情很不好。”洗脚城老板无语的道。
洗脚城几乎一夜之间垮掉了，他现在正愁着，哪有时间和别人交谈。
方牧眯了眯眼。
血红色的月牙瞳孔在墨镜后旋转，他看到洗脚城老板的双手，手上有灰白色阴气盘旋。
要么这个人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接触过厉鬼。
方牧用手指轻轻旋转着茶杯，道:“你的手不对劲。”
这句话一出，洗脚城老板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
有这个变化，已经足够了。
方牧站了起来，抓住洗脚城老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我时间有限，你要是不说的话，可能会很惨。”
当他提到洗脚城老板双手有问题的时候，洗脚城老板的脸色很不对劲，看来和这个家伙也有关联。
被方牧怎么提着，洗脚城老板开始挣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砰！”
话才说到一半，洗脚城老板腹部剧痛。
方牧收回拳头，眼神冰冷。
“你……不是普通人！”
这个时候，洗脚城老板脸色突然变了。
淡淡的青色光芒，在他的手指间交织着。
看到这青色光芒，方牧莫名觉得很熟悉。
“锵……”
火星四溅，清脆的声音传来。
青色光芒化作利剑，斩在方牧脖子上，但是没有伤到他丝毫。
在洗脚城老板的眼中，方牧脸上浮现龙鳞暗纹，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方牧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熟悉，他以前在周若手上看到过。
“周家？”
很像那个殓容师家族，尤其是青色光芒化作利剑，这个更像了。
洗脚城老板一愣，下意识的道:“你认识我们家族？”
方牧饶有兴趣的道:“你们家族不是很穷吗，怎么能够开出这么大的店？”
周家受到过诅咒，富不起来，现在这个人竟然开了一间洗脚城，看来赚了不少。
洗脚城老板默然不语。
“原来你躲在这里，四叔。”
就在这个时候，方牧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方牧转头看去，看到身后的人之后，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你也进来，解释解释吧。”
门外，周若穿着送外卖的衣服，推着一辆粉红色的小电动。
第一百零四章 联系
周若听到方牧的话，把粉红色的电动车锁上，拔下钥匙，走了进来。
她本来是在送外卖，毕竟这关系到她的生活问题，要是不做点兼职，这个月可能又要天天吃糠咽菜。
刚刚才送完一份订单，她就感觉到同家族的气息，于是马上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
“侄女，这人你认识？”洗脚城老板又挣扎了一下，很无奈。
周若进来之后，先是对方牧道:“方牧，先把他放开吧，他是我四叔。”
方牧琢磨了一下，松开手，道:“你四叔实力挺弱的。”
这种攻击力，还不如周若一半，好歹周若能在他手底下走上几个回合。
周若无奈的道:“我四叔每天都琢磨赚钱，从来就没有专心修炼过，他逃出家族五年了，终于碰上了。”
大厅里，洗脚城老板打了个寒颤。
方牧听出了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家伙是你们家族的叛徒，逃出家族五年，你们没找到，他还挺有本事。”
周若叹了口气，伸手在她随身带的小包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副连着线的手套。
当手套被翻出来，洗脚城老板看到之后，脸色变得煞白。
一阵光芒闪过，连线手套飞了起来，自动套在洗脚城老板手上。
手套套上之后，洗脚城老板神色变得萎靡，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等会儿。”方牧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手套的连线中心闪动光芒，一条青色的丝线伸出，落在周若手中。
周若开心的道:“把他带回去，接受家族最严厉的处罚，对了，谢谢你帮我找到他。”
说着，她就准备牵着绳子离开。
方牧没有说话，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周若，眼神很淡定。
大厅陷入安静，周若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头丧气的放下手中的丝线。
“好吧。”周若拉拢着脑袋，认命的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现在是真不想遇到方牧，刚才还想着蒙混过关，但是想的太天真了。
方牧坐了下来，背靠在沙发上，慢悠悠的道:“这里死了很多人，就在你四叔的店里。”
话一出口，周若猛的抬起头，看向她四叔。
周若并不知道发生命案的事，她真是凑巧过来，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感到震撼欲绝。
洗脚城老板苦笑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想开店赚钱。”
“先不说这个。”方牧抬了抬手，道:“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四叔又是因为什么叛出家族的？”
周若摊了摊手，道:“因为没钱。”
回答的非常直接，一针见血。
这就是她家族的命，没办法。
周若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道:“四叔从小就不爱学家族的殓容法，整天就琢磨着赚钱，五年前叛出家族，没想到今天才找到他。”
方牧看向洗脚城老板，道:“是这样吗？”
洗脚城老板飞快的点头道:“是是是！族规说过，只能做正当生意，但是做正当生意也不能抵抗诅咒，我就想着我做点不正规的，看看行不行，没想到还是失败了，你也看到结果了。”
结果很简单，破产了。
周若疑惑地道:“这里死了很多人吗？”
方牧点头道:“还是被厉鬼害死的。”
“厉鬼？”周若眼睛微微睁大，扫了洗脚城老板一眼，道:“四叔，怎么回事？”
洗脚城老板哭笑不得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全部猝死了，你说我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方牧就这么听着，看着洗脚城老板在这里编。
没错，就是编。
这事漏洞挺多的，尤其是洗脚城老板说的话，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从小丽那里了解到，当时乔芳死了之后，会化作烟雾，可是早上死了的人是被抬出来的，尸体保存完好。
光是这一点就不符合，两人肯定有一个人撒了谎。
还有一点就是，洗脚城老板怎么说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要说一点没发现，这不可能的。
方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中调笑的意味越来越浓。
周若也听出个大概，皱眉道:“身为殓容师，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殓容师是接触死者的，有很多玄妙的地方，这一点，周若比谁都清楚。
洗脚城老板不说话了，脸色变得僵硬。
“不说了？”方牧戏谑的道:“我还等着你继续编。”
洗脚城老板仍然一言不发。
周若沉默片刻，把手上的丝线递了过来。
方牧看了一眼，道:“什么意思？”
“这已经不是族规的问题了。”周若认真的道:“咱的家族族规，首先都要讲道理，违反了族规，带回家族惩罚，如果还违反了其他的事，和厉鬼有关系，伤天害理的话，那就交给负责这方面的人处理。”
听这意思，周若是打算全权交给方牧处理。
不过方牧也不是专门处理这方面的人，他只想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厉鬼宰了，赚取一波黑气。
难不成周若误会了？
事实上周若确实误会了，她知道美食家似乎和方牧走的很近，以为方牧和美食家是同一类人。
族规第一条，任何违反人类法例的犯罪，以人类法例为第一优先级，族规不能凌驾于人类法例之上。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族里人虽然穷，但是要守，必须得守。
方牧并不打算解释，将丝线接了过来，看向洗脚城老板，道:“说说吧。”
洗脚城老板抬起头，一改之前的慌乱，目光淡定自若:“没什么好说的。”
“哦？”方牧笑道:“你是打算认命了？”
“认不认命另说。”洗脚城老板脸色正在发黑:“但是你们今天，一个也逃不了。”
随着这句话说完，最外面的卷闸门突然降落，发出轰的一声响。
周若脸色严肃，十指白皙的手指交错，青色光芒浮现。
笼罩在洗脚城老板手上的手套一紧，洗脚城老板的双手开始收拢。
“就这？”洗脚城老板冷笑道:“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了，实力还有钱，我全都要。”
第一百零五章 丝线
随着洗脚城老板说出这句话，他的双手用力往外一拉，手上的手套瞬间碎裂。
手套化作青色光芒，消失不见。
周若脸色微变，十指不断交错着。
白皙的手指配上青色的丝线，在半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
一道道青色丝线汇聚，变成一张青色大网，青色大网横空而过，笼罩在洗脚城老板身上。
“嗬！”
灰白色阴气闪现，洗脚城老板轻而易撑破了青色大网，手朝着周若的脖子抓去。
“怎么可能？”
周若目瞪口呆，无法相信。
在她的家族，四叔一直荒废家族的本业，研究赚钱的路子。
实力连一些小辈都比不过，但是今天，她四叔竟然强大到这个程度。
看着抓来的手，周若十指微动。
青色丝线化作一把利剑，朝着那只手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我还在呢。”
一只手突破两人交战的中心，准确的抓住洗脚城老板的手腕。
这只手上面布满了龙鳞暗纹，看着狰狞可怖，令人心胆俱寒。
洗脚城老板只觉得右手一紧，就好像被铁钳夹住，无法动弹。
“轰！”
他的身体失去控制，高高扬起，狠狠的甩在地面上。
“你！”
疼痛蔓延，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洗脚城老板惊骇欲绝，看着逐渐靠近的人，震惊道:“年纪轻轻，怎么有这种实力？”
他确实忽视了方牧，在他眼中，周若是周家年轻一代的天才，以为只要拿下周若就万事大吉。
没想到被他忽视的人横插一杠子，让他直接翻车。
龙鳞暗纹将方牧衬托的如同魔神，双手双腿冒出隐隐宝光，腰部有火红色的光芒，额头位置有两个凸起，看着极度邪异。
方牧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血红色的月牙瞳孔，蹲了下来，对躺在地上的洗脚城老板道:“你全都要，但是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实力。”
洗脚城老板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趁着方牧蹲下的功夫，右腿往上一扫。
“轰！”
【蛋:老东西不讲武德！】
沉闷的声音响起，方牧毫发无伤。
但是因为洗脚城老板的动作，彻底激怒了他。
这老小子，专门往下三路攻击。
虽然有龙鳞暗纹保护，没有受到伤害，但是这特么的谁能忍？
“砰！”
方牧站了起来，一脚踢在洗脚城老板两腿之间，原封不动的还了他一招。
“啊！！！”
洗脚城老板弯着腰，捂着那个部位，疯狂的翻滚着。
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被击打之后，就会飞快的丧失战斗力。
除了方牧没事，因为就连这个位置，龙鳞暗纹也是包裹着的。
“嘶……”
周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也觉得很痛。
方牧面无表情，又来了一脚，还是同样的部位。
洗脚城老板两眼一翻，直接痛晕过去。
周若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道:“死了？”
方牧摇了摇头，又给了一脚，仍然是那个位置。
“啊！”
昏迷状态的洗脚城老板又醒了过来，不过是痛醒的。
“你有种，就给个痛快的。”洗脚城老板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道:“人都是我杀的，怎么了？”
方牧扫视了一眼，道:“这么急着把活揽到自己身上，看来你身后的主子，对你挺不错。”
洗脚城老板满头冷汗，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觉得很无语。
这门还是他关的，他认为自己能够解决，没想到自作自受。
洗脚城老板已经麻了，尤其是受伤的位置，被人连续踢了好几脚，估计已经碎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实力这么强。
方牧慢悠悠的道:“你创建这个洗脚城，我就假设是你钻空子，认为不正规的可以赚钱，但是你的实力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从山崖下跳下去，就获得奇遇。”
“就是这样！”洗脚城老板回答的很耿直。
“骗傻子呢？”方牧又是一脚。
“砰！”
“啊——”
洗脚城老板惨嚎不停。
刚才是碎了，现在怕是已经融化了。
方牧微笑道:“还不说是吧？”
洗脚城老板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不断的喘息着，他的脸上突然露出狠色。
“噗！”
一道声音传来，洗脚城老板后背冒出一节灰白色丝线。
当灰白色丝线出现，瞬间将他全身网住，没有丝毫缝隙。
“阴气！”
周若也看到这一幕，青色丝线化作利剑，在一旁戒备着。
方牧皱了皱眉，一拳轰在洗脚城老板身上。
骨刺穿透洗脚城老板的胸口，周围的灰白色丝线断裂，铺满了地面。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你，目光的主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目光中带着嗜血和杀戮，想要将眼前的东西全部抹杀。】
【目光的主人似乎对你非常仇视，视线一直在下三路扫描。】
【它……在你头顶！】
方牧抬起头，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东西。
天花板上，一个厉鬼正倒悬着。
厉鬼全身皮肤苍白如纸，四肢紧紧贴在天花板上，头颅扬起，脖子扭曲，用嗜血的目光盯着他们。
那张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缝线，将整张脸分割成很多区域，就好像被人缝合起来似的。
察觉到方牧的目光，厉鬼张开嘴。
灰白色的丝线从嘴里出现，朝着方牧和周若激射而来。
周若十指微动，青色丝线形成屏障，堪堪抵挡住灰白色的丝线。
青色屏障已经出现裂痕，周若的脸色变得苍白。
殓容师并不擅长战斗，她有些抵挡不住。
情急之下，周若转过头，看向方牧的位置。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蒙了。
方牧已经被灰白色丝线缠绕成一个圆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周若咬了咬牙，分出一只手，凝聚青色利剑。
不管怎么说，不能看着对方白白去死，救一下也能够多个盟友，一起抵抗进攻。
就在周若准备行动的时候，灰白色阴气组成的圆球突然晃动了一下，一丝裂纹突兀的出现。
第一百零六章 寻阴
裂纹出现之后，不断朝外面延伸。
“咔嚓！咔嚓！”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裂纹越来越大，转眼间布满灰白色的圆球。
“砰！”
一只拳头从里面伸出，上面有狰狞的龙鳞暗纹，拳头上还有如玉的骨刺。
周若直接惊呆了，攻击她的灰白色丝线很少，她都已经疲于对付。
而方牧直接被灰白色丝线裹成了一个圆球，却毫发无伤的出现，这人开的挂吧？
周家虽然穷，但好歹也是个大家族，殓容师这个行业不擅长战斗，在其他方面却是佼佼者。
周若作为家族中的天才，可以说放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
以前和方牧有过交流，她清楚方牧只是一个野生的觉醒者，灵气爆发诞生出很多这种人。
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他们这种从古到今一直延续下来的家族，因为灵气衰弱的原因，曾经蛰伏过，在灵气爆发之后，他们又重新出现。
另一种就是像方牧这样，因为灵气爆发而获得特殊的力量，这类人称之为觉醒者。
觉醒者没有底蕴，暂时没有发现特别强大的人。
今天周若却是被震惊了一把，这完全就不是觉醒者该拥有的实力，就连很多天才都比不上他。
灰白色圆球中，伸出来的手臂灵活的活动了一下，朝着旁边挥动。
沿途的灰白色丝线寸寸断裂，随着手臂的挥动，灰白色丝线组成的圆球刹那崩溃。
方牧从里面钻了出来，动了动脖子，看着上方倒悬的厉鬼。
厉鬼在方牧出现之后，阴冷嗜血的目光更甚，灰白色丝线再次朝他笼罩。
“玩够了。”
方牧一把抓住灰白色丝线，紧接着朝下方拉扯。
恐怖的力量爆发，倒悬在天花板上的厉鬼直接砸了下来，那张缝合的脸孔露出痛苦的神色。
“啪！”
方牧踩在厉鬼胸口，厉鬼虽然张着嘴巴，但是灰白色丝线被方牧紧紧攥住，根本动弹不得。
没有灰白色丝线的干扰，周若稍微喘息，走了上来。
方牧紧紧拽着灰白色丝线，扭头问道:“这玩意儿你认识吗？”
这张缝合的脸，单独拉出来都很不错，但是缝在一起之后，就显得丑陋无比。
周若摊了摊手，哭笑不得的道:“厉鬼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认识？”
“哦。”方牧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家伙变成厉鬼，而且什么都不肯说，看来很维护他身后的人，我还以为能查到什么线索。”
人已经没了，彻底化作毫无理智的厉鬼，方牧觉得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方牧打算解决这个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周若打断了防牧的动作，拉住方牧的手臂。
“嘶……好烫！”
才刚刚碰到方牧手上的龙鳞暗纹，周若就飞快的收回手，嘟着嘴不停的吹着。
碰触到方牧手臂的皮肤，微微发红。
要不是她收手比较快，估计都烫伤了。
方牧皱眉道:“你干什么？”
周若吹了好一会儿，等手上的疼痛消散，这才道:“我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厉鬼，但是我有办法找到一些线索。”
方牧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能够找到线索，那自然是最好的。
周若整理了思绪，道:“殓容师送死者，为死者整理仪容，其实那只是普通的殓容师，就是一个职业，而我们家族拥有特殊的力量。”
这个方牧清楚，这年头还真有殓容师这个职业，但是是给死者整理仪容的。
周若的家族应该不会表现得这么表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或者说是花里胡哨的东西。
方牧看着脚下的厉鬼一眼，觉得灰白色丝线很烦，直接将它扯断，扔在一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灰白色丝线被扯断之后，厉鬼痛苦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寻阴。”周若竖起食指，直接道:“殓容师的目的是让死者安然下葬，但是有的死者生前纠缠不清，下葬之后，在后面的年月里可能产生诡异的变化，所以我们要寻阴。”
说着，周若低下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翻出一支毛笔。
“以尸油为墨，在死者脸上画出寻阴符，以阳世之身走死者的意识世界，探寻死者生前的事。”
又一样东西，被周若翻出。
那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瓶子，里面装着粘稠液体。
周若非常宝贝的道:“这是尸油，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找到的，我家很穷，每年都只派发这么一小瓶。”
方牧嘴角抽搐，这个家族真的很穷。
“它已经是厉鬼了，也可以吗？”
刚才周若说的，好像只能给死人用，但是这家伙已经变成厉鬼了，能用这种方法吗？
周若毫不犹豫的道:“能，只要是刚死没多久的，哪怕化作厉鬼也行，但是有时间限制，所以我们需要抓紧。”
方牧想了想，同意下来。
现在有了新的思路，他倒是可以试一试。
方牧盯着周若手里的东西，问道:“具体要怎么操作呢？”
周若解释道:“我去寻阴，你帮我守着就好了。”
“这么简单？”方牧摸了摸下巴，道:“你去的时候，周围会发生变化，对吧？”
周若摇头道:“不仅仅是周围，怎么说呢，在场的人就是你和我，表面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但是我们已经进入了死人的意识。”
一边说着，周若一边比划。
“我们还是会在洗脚城内，但是已经是死人的洗脚城，周围也变成了死人的世界，除了表面没有变化，内里已经全部变了。”
大致的解释了一下，周若用大眼睛瞅着方牧，意思是听明白了吗。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那为什么要我守护你呢？”
周若叹气道:“因为血缘关系，殓容师替亲属寻阴，血脉会相冲，就会陷入昏迷状态，一般我们做这个的时候，就会两个人一组，一个寻阴，一个负责保护。”
方牧大概听懂了，就是进入死人的世界，但是可能会发生危险。
周若继续道:“还有一点，只有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敢做。”
第一百零七章 人皮（求月票）
方牧好奇的道:“什么条件？”
周若想了想，道:“你要答应我，除了与寻阴有关的东西，千万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伤害与寻阴无关的，否则会遇到大恐怖。”
“我昏迷之后，等到尸油耗尽，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若露出慎重的表情，显然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方牧揉了揉额头，搞得好像他专门去搞事一样。
不过看着周若坚定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下来。
方牧答应下来之后，道:“开始吧。”
有时间限制，而且特别紧急，他不想耽搁时间。
周若也不啰嗦，小心翼翼的打开瓶盖，用毛笔蘸了一点点尸油。
方牧嘴角抽搐:“你多蘸一点，用得着这么节约吗，这么少，到时候尸油干的快。”
周若将瓶盖拧上，白了方牧一眼，道:“这可不行，有规矩的，我们是活人，一滴已经是最大的量了，超过之后就会对自己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抠门归抠门，财迷归财迷，在涉及到本行业的事情时，周若非常专业。
方牧双眼微眯，道:“你就不怕，我不保护你吗？”
周若摇头道:“不怕，就算是怕也要做。”
方牧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听周若的意思，其实还是怕的。
周若小脸严肃的道:“责任，这是我周家犯下的错，我需要负责，而且寻阴有时间限制，过了就会失败，我现在只能靠你，如果你不这样，我死了就认了。”
方牧眯了眯眼睛，抬手道:“开始吧，不然尸油干了。”
周若闻言，马上宝贝似的看了一眼尸油。
尸油并没有干，她知道方牧在骗她，松了口气。
毛笔悬空，悬在厉鬼额头。
可是厉鬼不断的扭曲着，缝合的脸胡乱晃动。
周若手中的毛笔也开始晃动，无奈的道:“你让它头别动。”
方牧抬起脚，踢在厉鬼头颅上。
厉鬼直接蒙了。
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周若眼疾手快，将毛笔点在厉鬼眉心。
“啊——”
惨烈的嘶吼，从厉鬼嘴里发出。
在毛笔点在厉鬼眉心时，厉鬼疯狂的挣扎起来。
厉鬼的四肢开始甩动，带动着身体不断扭曲，奇怪的是这支毛笔好像有钉子似的，点在厉鬼额头上，厉鬼其他地方都在动，唯独头一动不动。
周若握着毛笔的手不断颤抖，青色丝线顺着手掌，盘旋在毛笔上。
“殓容师周家小辈周若，今日以殓容师之身份，感阴悟阳，走祖辈之路，解死者之冤。”
“生者入死路，封闭生人气息，隔绝阴阳，开！”
“今有护送者方牧，以阳躯入死路，祖宗伟力福延后代，开辟生者死气，开！”
随着周若念出这几句话，周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在方牧眼前，周若体内竟然爆发出灰白色阴气。
这不是外界，而是在周若体内。
灰白色白色阴气出现之后，围绕着方牧旋转，好像在保护他似的。
“封闭生人气息，开辟生者死气。”
方牧想了一下，明白周若说的是什么。
所谓的封闭生人气息，就是指周若此时的状态。
她封闭了自己的生人气息，自然涌现了大量的灰白色阴气。
而开辟生者死气，指的是方牧现在的状态。
方牧仍然具有活人的气息，但是周围环绕着灰白色阴气，就是生者死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看周若的样子，好像要走这一套流程。
做完这套流程之后，周若手上的毛笔动了。
周若的表情很冷静，也很严肃，手上握着毛笔，开始在厉鬼脸上滑动。
看不清楚颜色，但是滑动的笔画非常玄妙。
每一笔之间都要稍微停顿一下，周若脸色越发苍白，她的神情也开始变得虚弱。
当最后一笔画完之后，周若收起毛笔。
地面的厉鬼不动了，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此时，周的额头已经全是冷汗，坚持着，用双手结了个印。
“叩谢祖先保佑，周家子孙感恩戴德。”
说完这句话，周若再也坚持不住，朝着一边倒去。
方牧眼疾手快，揽住周若，皱眉道:“成了？”
周若越弱的点了点头，扶着方牧的手臂，道:“我快坚持不住了，待会儿可能会出现危险，小心。”
说到这里，周若彻底昏迷。
方牧将周若放在地上，环视周围一圈。
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往常一样。
“难道没有成功？”方牧暗道。
刚这样想着，变化出现了。
世界本是彩色的，但是在刹那之间，洗脚城全部变成灰色。
凡是能看到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方牧感觉，自己就好像处在一个黑白相片的世界。
没有色彩，看着极为压抑。
“危险呢？”
方牧运转真气，血红色的月牙瞳孔微微旋转。
在他眼中，除了黑白色的世界之外，多了另一种颜色。
血色！
入目之处，全是血色，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暴露，全是女性。
而在尸体前方，洗脚城老板正拿着一把尖刀，在尸体脸上轻轻挑动着。
每一张脸都被他挑破一块皮肤，每一块皮肤的位置都不同。
洗脚城老板拿着一张照片，用挑起的皮肤对比着。
当他逐一挑开之后，叹了口气。
“没用……”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刀子扔在一旁，拿着手中的皮肤，一块块的又镶嵌回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皮肤竟然融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洗脚城老板握着短刀，颓废的坐在地上，将手中的相片收好，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找不到，没有一块是符合的。”
口中自语着，他又在想着什么。
方牧想要上前，没想到刚想跨出一步，自己的双腿竟然无法动弹。
“这就是周若说的死者回忆？”
方牧摸了摸下巴，暂时没有动作。
地面上，周若紧闭双目，安静的躺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冷风吹起。
方牧身后的大门打开，脚步声响了起来。
“找不到，你就活不了多久了。”
阴冷声音让人通体生寒。
方牧转头看去，看到了这个人的模样……
第一百零八章 无皮下巴
黑色的风衣，扣得紧紧的双排扣，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戴着鸭舌帽。
看不清楚长相，也听不清楚声音的性别。
风衣怪人！
方牧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他，而且处于这种场景。
如果是平时，他早就一拳头下去。
但是现在，处于死者的意识世界中，这个家伙可能也是假的。
方牧再一次努力，试着挪动了一下，仍然毫无反应。
他皱了皱眉，打算先看看情况。
现在他还没有爆发血肉之力，因为还想着周若说的话。
死者的意识世界是极其神秘的，乱动可能引来大恐怖。
本来应该是这方面专家的周若，现在已经撂挑子不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方牧还是很有兴趣的，现在就像看电影，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风衣怪人出现之后，周围的环境略显压抑。
自从风衣怪人出现，洗脚城老板就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握着短刀，一动不动。
从方牧这个角度看去，洗脚城老板脸色不明，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极其微小的动作，暴露出洗脚城老板心中的不安。
风衣怪人来到近前，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其中一只手伸了出来，按着洗脚城老板的头。
“低头是解决不了问题，你没时间了。”
话语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杀意。
在风衣怪人的尾指上，有一圈细小的疤痕。
方牧看到这个疤痕，记下了特征。
风衣怪人说完这种话之后，好像在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洗脚城老板抬起头。
那双眼睛变得血红，五官因为扭曲而显得狰狞，尤其是眼神，变得疯狂而阴沉。
“怎么？你不信？”风衣怪人扬起手，一巴掌洗脚城老板脸上，传来清脆的响声。
洗脚城老板脑袋微微一偏，转过头来，怒道:“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风衣怪人提着洗脚城老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右手晃动，尾指伸到洗脚城老板眼前，上面的疤痕尤为突出。
虽然很细小，只有头发丝那么细，但是那圈伤疤微微凹陷，皮肤都还没有长出来。
风衣怪人平静的道:“我就差那么一点点，用我自己的补上去的，你说你还差多少，你够吗？”
说完，风衣怪人放开了手。
洗脚城老板摊坐在地上，开始颤抖。
风衣怪人离开了，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
“他要的是完美无缺，你够吗？”
外面有冷风吹过，门被关上，风衣怪人消失了。
洗脚城老板看着地面上的尸体，重新拿出照片。
他的手颤抖着，盯着照片，眼神挣扎。
由于颤抖的原因，连带着照片也跟着晃动。
另一只握刀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发白了。
过了一会儿，那只握刀的手缓缓抬起，来到下巴的位置。
刀尖微微晃动，离下巴越来越近。
洗脚城老板脸色越发苍白，脸上有冷汗浮现，他的手抖的越来越剧烈。
“不行！”
在挣扎之后，他仿佛下定决心，手中的刀扔在一旁，照片也扔在一旁。
洗脚城老板喘着粗气，用双手撑着地面，跪伏着，面前躺着一地尸体。
“我还能行！还有几天，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
照片落在地上，照片上的人显露出来，方牧看清了。
这张照片很模糊，其他地方都打上了马赛克，只露出一个下巴。
下巴没有皮肤，只有猩红的肌肉，看着很恐怖。
“皮肤……”方牧看着照片上的样子，努力记了下来。
从刚才的交流中可以看出，洗澡城老板好像在收集人皮，难道为的就是照片的主人。
还有刚才那个风衣怪人，好像也是在收集人皮。
可能是没有收集完的关系，他用自己尾指根部的一圈皮肤，替换了没有收集到的数量。
“背后还有一个大家伙。”
方牧想着，洗脚城老板那边又有了动静。
本来瘫坐在地，一脸绝望的洗脚城老板站了起来。
他将尖刀藏好，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本来无冤无仇，但是我只是为了追求我想要的东西。”
“有追求，自然有人死，你们在这之前，再做最后一次这个贡献吧。”
灰白色的丝线从他手中出现，精准的插入每一具尸体的眉心。
洗脚城老板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看着越发病态。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好像这种动作让他兴奋和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斥着癫狂。
方牧运转幽冥轮转，在月牙型瞳孔的倒映之下，他看到活人的生气，正在缓缓过渡给洗脚城老板。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一分钟，洗脚城老板这才收回灰白色丝线。
他捡起地上的照片，收好之后，画面定格。
身处黑白世界中，所有的景色都陷入停止，就好像相机按下快门，只剩下定格的照片。
方牧环视周围，眉头紧皱。
脚下的周若仍然昏迷着，这种异常情况出现，方牧摸不清头脑。
这种地方是死者的意识世界，也就是说，是洗脚城老板死亡之后形成的，现在画面突然定格，难道已经看完了？
到现在为止，除了那张只有下巴的照片，什么也没有。
就在方牧思考之时，意外出现了。
他的双腿突然能动了，能够随意地在这个世界走动。
脚下的周若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眉头紧紧锁起，但是没有醒来。
周围人就处于定格当中，看着有些诡异。
方牧想了想，将地上的周若抱起，朝着定格的洗脚城老板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怀里的周若挣扎起来。
“跑！跑！跑！”
周若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好像在梦中遇到了梦魇，胡乱的扒拉着。
“跑？”方牧皱眉道:“听得到我说话吗？”
“跑！跑！跑！”
周若仍然在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乱，扒拉到方牧身上的龙鳞暗纹时，甚至不觉得烫手。
就在这个时候，方牧突然发现身后有劲风传来。
“锵！”
巨大的力量击打在龙鳞暗纹上，火星四溅。
方牧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东西。
第一百零九章 遇见
黑白色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尖刀。
双排扣风衣扣的死死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脸上有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表情和模样。
风衣怪人站在门口，提着带血的尖刀，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带着手套，全身上下连脖子都被紧紧裹着，没有一处漏出来。
尖刀上有灰白色阴气环绕，一直顺着手臂蔓延，最后缠绕在他的脸上。
缠绕的灰白色阴气蠕动着，每蠕动一下，风衣怪人就颤抖一下，好像灰白色阴气能够带给他快乐。
口罩、墨镜、鸭舌帽组合，本就添了几分阴森，再加上上面缠绕的灰白色阴气，和周围的黑白世界产生强烈的对比。
“他能攻击我。”
方牧将周若放在地上，凝视着前方的风衣怪人，暗暗思索。
能够攻击他，这个风衣怪人，就不像开始出现的那个。
开始出现的，是洗脚城老板意识世界中遇到的，而现在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方牧活动了一下脖子，道:“真人？”
风衣怪人声音分不清性别，冰冷的道:“为什么要查，活着难道不好吗？”
方牧慢悠悠的道:“查不查的另说，你今天要留下来。”
周围很安静，两人之间对峙着，双方的气势显得格外凌厉。
“看来你们也很担心，所以来抹掉他的踪迹。”方牧微笑道。
风衣怪人来到意识世界，很明显是想抹掉他留下的踪迹，但是方牧比他快一步。
照片他看了，过程他也看了。
按现在这个节奏来看，风衣怪人似乎想要灭口。
但是……他有这个实力吗？
方牧朝着风衣怪人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气血之力就拔高一分。
四肢泛着朦胧的宝光，腰部的火红色越发明亮，气血如龙，血肉之力催发到极致。
此刻的方牧，看着宛如一尊狱血魔神，给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肾:说实话，就视觉效果来说，还是我这火红色比较显眼。】
【胃:呕～】
肾的骚，不可用常理来量度。
站在门口，风衣怪人突然做了一个动作。
他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带血的尖刀锋利异常，直直插入地面。
血红色的月牙瞳孔旋转，在方牧眼中，尖刀的位置爆发出灰白色阴气，顺着地面蔓延着，蔓延的方向是周若的方向。
方牧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身形暴退，一把将周若抓起，扛在肩膀上。
“锵！”
灰白色阴气犹如利剑，从地面激射而出，击打在方牧胸口。
方牧一只手扛着周若，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看向风衣怪人:“就这？”
风衣怪人右手移动，连接着手臂和带血尖刀的灰白色阴气晃动，带血尖刀又回在他手上。
他抬起头，正准备下一步的动作时，就看到一只拳头正在放大。
这拳头上布满狰狞的龙鳞暗纹，上面还有如玉的骨刺，正在闪烁着寒光。
“锵！”
危急时刻，风衣怪人横着手中的带血尖刀，想要阻拦方牧的拳头。
“锵！”
清脆的声音传来，方牧的拳头轻而易举地突破带血尖刀，将带血尖刀打成两段，同时轰击在风衣怪人的面部。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拳头打了个空，风衣怪人的头部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迅速蔫了下来。
口罩墨镜和鸭舌帽掉落在地，脖子上的部位空空如也。
一股危险的感觉从方牧心底滋生，方牧下意识的偏转。
“嗤！”
入肉声响起，风衣怪人的胸口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苍白无比，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缝线，速度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好在方牧躲开了，这只手只洞穿了他的肩膀。
剧痛传来，反而刺激了方牧的好战血液。
“攻击力不错啊……”
方牧握着这只苍白的手臂，朝着外面拉扯。
手臂被拉扯的断裂，上面有灰白色阴气正在滋生。
方牧将手臂拔了出来，暗道:“透支！”
火热的暖流从肾脏传递，紧接着蔓延全身。
方牧双目变得疯狂，火热的力量、翻倍的真气让他热血沸腾。
右手如龙，直捣风衣怪人胸口。
在风衣怪人胸口的位置，又伸出一只满是缝线的手臂。
这只手臂想要阻挡，但是此刻的方牧气势恐怖，顷刻间就摧毁了这只缝线手臂。
“咦？”
在风衣内部，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古怪的秘法，能够提升实力吗？”
虽然听不清楚性别，但是能够听出这声音带着震惊。
方牧的拳头没有停下，从风衣怪人的胸口穿过。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拉扯。
如同破布撕裂的声音响起，方牧从里面拉出一个球体。
这个球体由皮肤组成，正在不断的收缩，好像心脏似的，
当球体出现的一刹那，风衣怪人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倒在地。
准确的说，不是瘫倒在地，就好像有人把衣服扔在地上，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方牧转向手中的人皮圆球，发现圆球正在裂开一道缝。
这条缝不断开合着，有声音传出。
“你毁了我的人皮！你毁了我的人皮！”
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甚至还有害怕。
“咔嚓！”
裂痕越来越大，从里面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婴儿。
婴儿全身皮肤溃烂，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缝线，好像是被人缝合而成。
“小宝贝，杀了他……杀了他……”
冰冷的声音传出，人皮圆球化作烟雾消散，一部分进入方牧体内，弥补他肾的透支。
缝合婴儿得到命令，朝着方牧的脸扑了过来。
方牧冷笑着，一把抓住这只拳头大小的缝合婴儿。
缝合婴儿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该死！该死！我好不容易收集的人皮，我好不容易才杀了这么多人！你该死啊！”
声音凄惨，张口却是残忍的杀害。
“你有这个实力吗？
方牧冷笑一声，接着手上用力收拢。
“啪！”
缝合婴儿发出惨叫，化作烟雾消散。
两道黑气出现，钻入方牧体内。
周围陷入安静，再也没有厉鬼。
方牧环视了一圈，黑白世界正在变得模糊。
“那个家伙跑了。”
之前在洗脚城老板的意识世界中，看到的风衣怪人是有手有脚的，尤其是手指上还有一圈伤疤。
可是这次遇到的真人，却是个空架子。
很明显，这个家伙真人并没有来。
“呃……”
就在方牧琢磨着时，周若发出咕哝的声音，醒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不可预知
迷迷糊糊间，周若感觉到肚子上有压力传来，等她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趴在方牧的肩膀上，被方牧扛着。
“我怎么醒了？”
稍微挣扎了一下，周若看到周围的情况，发现仍然处于黑白世界中。
她表情略微呆滞，双手扶着方牧的胸口，仿佛连灼热都感觉不到，就怎么支着上半身，呆滞的看着前方。
方牧皱眉道:“你为什么醒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这是你带我进来的。”
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在周若醒过来之后，又重新定格住。
周若脸上露出慎重的神色，道:“先放我下来。”
方牧点了点头，将周若放在地上。
落地之后，周若从小包包里翻出毛笔，凝视着毛笔上的尸油。
上面的尸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毛笔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周若握着毛笔的手略微使劲，手指指关节变得苍白，她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紧锁着，紧咬着下嘴唇。
方牧见到这个模样，问道:“是不是出现了其他的变化？”
看周若这个样子，很明显，现在的局面她也掌控不了。
周若将毛笔递到方牧眼前，苦笑道:“你看看，尸油已经没了，按道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
毛笔光洁如新，粘稠的尸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牧扫了毛笔一眼，道:“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周若收起毛笔，眉眼之间带着忧虑:“在我昏迷的时候，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方牧想了想，道:“一个怪人来了，我把他打走了。”
除了和风衣怪人打了一架之外，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就只有这件事。
周若听完方牧的描述，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哭笑不得的道:“完蛋了，进入不可预知的世界了。”
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甚至还有绝望。
方牧疑惑地道:“不可预知的世界，什么意思？”
周若指着旁边定格的画面，解释道:“寻阴的过程中，我们有很多禁忌，最主要的就是别在这里惹事，你刚才发生战斗，估计犯了其中的禁忌，我们现在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方牧沉吟道:“为什么叫不可预知？”
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好说，前面却加了“不可预知”四个字，听起来很神秘。
周若从小包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在黑白的环境中，她翻到了其中一页。
方牧凑了过去。
周若马上把笔记本合上，小心的道:“不可以，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
方牧咧了咧嘴，道:“我看是你记不住的东西，全部记在上面吧。”
现在周若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曾经记的笔记，估计是记不下来，所以记在上面。
周若被这么一说，脸红了起来，还是强装镇定的道:“我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记在小本本上，不是常规操作吗？”
她是学霸，也是家族中的天才。
但是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又不像其他家族，她还得出去做兼职赚钱，不然就得饿死。
所以时间不够，这也是很正常的。
方牧抬了抬手，做出一副你随意的动作。
周若哼了一声，聚精会神的翻着小本本，眼睛随着小本本上的内容，左右移动着。
片刻之后，周若将小本本放回随身携带的包里。
方牧问道:“找到了？”
周若点了点头，非常认真的道:“所谓的不可预知世界，就是不可预知世界。”
一阵冷风吹过，现场鸦雀无声。
周若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无辜，意思是怎么突然安静了。
方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暴躁情绪，尽量平静的道:“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
不可预知就是不可预知，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还不如不说。
周若又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那我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人死之后，他的意思世界会逐渐崩塌，我们之前就是在他崩塌前进入的。”
“尸油是媒介，能够减崩塌的速度，但是因为你们的战斗，这种崩塌的速度飞快提升，尸油耗尽了。”
“本来耗尽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的，但就是因为这次战斗，我们留了下来，所谓的不可预知，就是这个世界崩塌之后，咱们出不去。”
“每一步都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每一步都有不可预知的变化。”
说着说着，周围的世界本来定格的，又开始迅速变得模糊。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完全出不去吗？”
如果真的说的这么绝对，那还玩个锤子。
周若摇头道:“只能随机应变，也是有能够出去的情况，但是每个死者的意识空间是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不可预知的。”
“轰！”
两人正说着话，周围的空间彻底坍塌。
洗脚城不见了，黑白世界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压抑的灰色。
就好像一片混沌，一眼望不到头。
方牧跺了跺脚，他能感觉到踩着的地方是实地，但是低头看去，又是一片灰色。
周若催动青色丝线，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与此同时，周若又从包里翻出了一根香。
这根香无火自燃，袅袅烟雾飘起，周围的灰色蠕动了一下。
方牧好奇的看着周若的小包包，道:“你这里面装的挺多。”
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见到周若从这里拿了很多东西，就好像里面的东西掏不完似的。
周若捂紧口袋，警惕道:“最后的家底，引路香，能够帮助我们指路，但是就这点香，在香燃尽之前，能不能走出去就看命了。”
“怎么不多备一点呢？”方牧问道。
周若没好气的道:“没钱。”
方牧:“……”
引路香出现之后，袅袅的烟气竟然化作一个箭头，指向一个方向。
“就这个方向。”周若指着远方的灰色，道:“抓紧一点，在引路香燃尽之前，我们争取走出去。”
方牧点了点头，两人跟着引路香的指引，朝着前方的灰色走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指引
箭头指着前方，两人顺着箭头的方向一直走着。
前方是一片灰色，压抑又阴森。
如果没有引路香的箭头，就没有标的物，每一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甚至无法分辨走的是哪个方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引路香已经燃烧了一半。
“时间不够了……”
周若的表情越发焦急，握着引路香的手看似很稳，其实手心全是汗。
如果引路香燃尽之后，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出路的话，就会永远迷失在这坍塌的世界，甚至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周若非常着急，看了旁边的方牧一眼，却发现方牧很淡定。
方牧顺着箭头，一边走，一边想着。
他试过用跑动的方法，但是当他们两个跑起来的时候，引路香上面的箭头就会被吹散，并且引路香燃烧的速度会加快。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用走的方式。
加快燃烧速度无所谓，主要是箭头会被吹散，万一跑过了或者跑歪了，就错过时机了。
他现在也没有好的方法，先走一下再看。
前方的灰色，深不见底。
哪怕方牧运转幽冥轮转，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两人不断行走着，香越来越短。
当他们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引路香终于燃烧殆尽。
上面的烟雾箭头垂下，渐渐消失。
“完了。”周若垂头丧气的道。
她已经把引路香烧光了，但是周围仍然是一片灰色，他们没有走出去。
周若将双手放在胸口，低着头自语。
方牧离得很近，听得清楚周若嘴里说的什么。
“祖宗保佑，小辈今天就要命绝于此。”
“希望祖宗庇佑，下辈子我能够金玉满屋。”
“呜呜呜，还没交男朋友就死了，下去怎么见祖宗啊。”
……
听着周若说的话，方牧满头黑线。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反而没有周若这么绝望。
环视周围一圈之后，方牧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
烟雾化作的箭头在引路香消失之前，好像垂下去才消失的。
如果是垂下去才消失的话，那最后时刻指的就是地面。
地面……会不会在地面？
【你的大脑在运转，觉得你的分析方法没毛病。】
方牧越想越是有这种可能，他转过头，正准备说什么，接着看到让他惊讶的一幕。
周若正在脱衣服，不过衣服的拉链好像卡住了，她低头在整理着。
方牧嘴角抽搐，问道:“你在干什么？”
周若红着眼睛，小声道:“反正都要死了，咱俩尝尝呗。”
方牧瞪大眼睛，这家伙，真的是女的吗？
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角色对调一下吗？
如果真要说这些话，也该他来说才对啊。
方牧义正言辞的道:“不可以色色。”
周若瞪大眼睛，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她终于把拉链拉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密封的小袋子。
“我说的是这个！”周若认真的道:“我今天赚的钱，才买的零食，你看看，我一个人都舍不得吃！”
密封小袋子打开，里面装着话梅。
方牧看着周若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他们家族都挺难的。
什么时候吃个话梅都变得奢侈了，好歹也是一个家族，没想到难成这样了。
周若看到方牧不说话，回想刚才方牧说的话，也反应过来，白了方牧一眼，道:“想什么呢。”
方牧轻轻咳嗽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若拿出一颗话梅，放在嘴里，眼睛眯了起来，弯成月牙形，看起来好像非常享受。
过了一会儿，周若好像下定决心一样，将话梅递了过来。
“呐，都要死了，多吃一点吧。”
虽然舍不得，她还是觉得要分享一下。
方牧揉了揉眉心，把周若的手推开，道:“我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周若一愣，她感觉方牧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连忙把手中的话梅密封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里。
“难道……还有出路？”
她亲眼看到引路香烧尽了，怎么可能还有出路呢？
周若觉得不敢置信。
方牧指了指地面，道:“引路香烧尽之前，指的位置是地下。”
这句话一出，周若好像被点醒了一样。
“对，是地下！”周若高兴的跳了起来。
绝境逢生，对于周若来说，这是真正的绝境逢生。
青色的丝线出现，在周若的右手，汇聚成一把利剑。
“呀！”
周若兴奋的大喝一声，朝着地面刺去。
“锵！”
灰色的地面被青色利剑刺中，青色利剑应声而断，反震之力让周若后退两步。
“痛痛痛……”
周若甩着手，不停的呼痛。
灰色的地面非常坚硬，她刺不穿。
方牧蹲了下来，用手轻轻碰了碰。
虽然是一片灰色，但是确实有地面的触感。
刚才箭头所指的位置确实是地面，这样的话顺着这个位置下去，可能就是目的地。
想了片刻之后，方牧抬起右手。
拳头轰击在灰色的地面上，如玉的骨刺锋利无比，地面瞬间出现拳头大小的坑。
周若在旁边，人都看傻了。
这地面有多硬她知道，因为刚才她就尝试了一下，差点没把她手给震断。
没想到方牧竟然一拳就是一个坑，这也太恐怖了。
方牧不知道周若怎么想的，他现在倒还觉得这速度有点慢。
地面确实硬，按照他的力量，这一拳下去，怎么也不止这么点坑。
方牧收回拳头，接着更快的出拳。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在周若眼中，方牧挥出的拳头都出现了残影。
就好像一个疯狂的机器，拳头每挥动一次，灰色地面就多一个坑。
这些坑看似很小，但是在恐怖的速度之下，地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方牧停了下来。
连续的轰击后，方牧已经有半截身子陷了下去。
周若站在深坑边缘，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问道:“发生了什么？”
方牧抬头道:“你看看吧。”
双腿用力，方牧直接跳了出来。
等方牧从深坑中跳出后，周若看到里面的场景，捂着嘴惊呼出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童男童女（求月票）
深坑很深，被方牧掏出了一个大洞。
当方牧跳起来之后，露出里面的情况。
里面被掏出一个一人可过的大洞，本来只是掏了半个身子的深度，没想到竟然掏空了。
在深坑的尽头有一个破洞，破洞下面是一处空间，由于是方牧最后一拳砸出来的，这破洞只有拳头大，看不出里面空间的大小。
“哗……哗……”
淡淡的流水声传来，传来的位置是洞口的位置。
声音很小，但是周围都很安静，所以听得特别清晰。
“里面有水声！”
周若在小包包里掏了一下，掏出笔记本，哗哗的翻动着，不一会儿翻到了一页，停了下来。
她一会儿看看下面的洞，一会儿看看手上的笔记本，好像在对比着什么。
方牧凑了过去，刚一凑过去，周若就把笔记本合上。
“死生路！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生路。”
周六的表情很严肃，将日记本放进小包包之后，在方牧面前比划着。
“我的家族曾有人进入过崩塌的死者意识世界，也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他们把这个叫做死生路。”
说着，周若指着下面的洞口，好像在组织语言，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放下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方牧皱眉道:“你在纠结什么，还有死生路到底指的什么？”
周若反应过来，道:“你有没有想过，死者的意识世界崩塌之后，到底是什么？”
方牧奇怪的道:“这也不是我该想的问题。”
他才接触这一行没多久，说实话，从他进入这个神奇的世界后，他不是在杀鬼，就是在杀鬼的路上。
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他确实不在行，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一拳砸过去。
周若也知道问错话，解释道:“我们家族也一直在研究着，可是没有研究出来，
有的人说坍塌过后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有的人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会死是真的，还有其他很多说法，他们都指向一个目标。”
说到这里，周若顿了顿，竖起白皙的手指，继续道:“那就是坍塌之后的世界，比之前更加排斥活人，想要活着出去，几率太小太小。”
财迷归财迷，说起专业的事，周若一点都不含糊。
方牧沉思道:“那么……死生路到底是什么呢？”
他大致明白了，坍塌之后的意识世界绝对不允许活人踏入。
那么所谓的死生路，包含着一个“生”字，是唯一逃出去的地方吗？
周若好像背书一样，背出了一段话。
“引路香尽头，灰色散去，崩塌世界之力聚集，死者之路荆棘遍地，持圣洁之血或引路香，于死气中寻生。”
背完这句话，周若翻开了她的小包包，对着方牧。
方牧瞅了一眼，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很杂。
周若苦笑道:“满足两点，就是圣洁之血和引路香，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就能够拥有极大的概率，但是……我没有引路香了。”
方牧沉思道:“刚才你纠结一下，到底在纠结什么。”
没有引路香，还有圣洁之血，刚才周若明显纠结了一下，显然有其他方法。
周若眼珠子一转，从小包包里翻出几样材料，道:“圣洁之血很简单的，就是……”
说着，周若扭捏起来。
方牧挑了挑眉，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这样材料我有。”
周若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道:“你是不是童男之身。”
方牧嘴角抽搐，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若哈哈大笑，指着方牧，笑得前仰后合:“童男！哈哈哈！童男！”
方牧威胁道:“你笑个屁！”
周若的笑容瞬间收起，低头道:“我错了。”
刚才实在是太高兴了，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实力。
方牧放下周若，道:“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周若垂头丧气，指着上面的材料，道:“我来糅合一个临时的容器，再加上童男童女的鲜血，阴阳相济之后，就能够做出来了。”
“哈哈哈哈！”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牧的笑声打断了。
“童女是吧？五十步笑百步，哈哈哈！”
方牧指着周若，笑得很开心。
有的时候，方牧很直。
周若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低头开始做引路香，没有理会方牧。
她糅合的力度很大，似乎带入了某个情绪中。
……
片刻之后，方牧看着面前的长条形物品，有点不可描述。
周若咬破中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又把物品递给方牧。
方牧在滴血的时候突然想到个问题，问道:“既然有这个方法，你纠结什么？”
做人要直接，有方法就说，不知道这个家伙纠结什么。
周若看着方牧，眼泪汪汪的道:“童男童女的血液啊，我是童女之身，我就怕你不是童男，所以纠结。”
一说起这个，周若就觉得很神奇，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二十多岁的童男子。
方牧咧了咧嘴，无语道:“就因为这个？”
周若拉耸着脑袋，认错道:“我认为你不是童男了嘛，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方牧毫不留情的还击道:“二十多岁的童女也很少见了。”
周若瞪大眼睛，生气的挥了挥拳头，好像想起什么，又低下头，默默念叨:“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不生气……”
方牧见周若没有回答，也不再啰嗦，先是退掉龙鳞化，弄破手指之后把血滴上去，再恢复龙鳞化。
当血滴上去之后，两者的血液互相融合，长条容器亮了一下，紧接着恢复正常，就连血液都消失了。
“成了！有救了！”
周若接了过来，兴奋的单手结印，微微晃动着手上的长条容器。
绝境逢生，让她喜不自禁。
长条容器燃烧起来，周若对方牧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将下面的洞轰大一点，他们两个好进去。
“好。”
方牧转过头，举起拳头，正准备跳下去把洞口弄得更大，好让他们进入。
但是当他转过头时，看到了洞口的东西，瞳孔微微一缩。
一股凉气从后背袭来，方牧看着洞口，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眼睛
拳头大小的洞，洞的另一侧，有一只眼睛正在盯着他。
刚才两人聊着，并未发现，现在转过头来，突兀的眼睛让人头皮发麻。
眼睛的瞳孔如同针尖般细小，剩下的全是眼白，眼睛没有感情，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更像是一个死物。
眼神周围有灰白色阴气在流动，缠绕着眼睛，更显神秘感。
周若也看到了那只眼睛，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捂着方牧的眼睛，同时自己也闭上双眼。
“不可预知之眼，不要看，看了会将你带入无尽的恐惧。”
一边说着，她捂着方牧的眼睛，将方牧的头转向另一边，这才松开手。
方牧视线挪动的另一处，道:“什么是不可预知之眼？”
周若睁开眼，同样看着方牧所看的地方，没有和那只眼睛对视，解释道:“坍塌的世界，有不可预知的眼睛注视着进入世界的人，不能探寻，不能对视，否则会发疯，只能等待不可预知的声音降临，眼睛才会离开。”
说的玄玄乎乎，方牧听不懂。
但是看周若的样子，显然非常重要。
两人等待着，片刻之后，一道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听不出来，但是它就是声音。
这声音出现之后，本就阴森的灰色空间，越发寒冷。
如何魔神的低语，又像是死者的呓语，模模糊糊又清晰可闻，令人头脑昏沉，思考都陷入停滞。
片刻之后，声音渐渐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周若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绝处逢生的样子，道:“吓死我了，第一次碰见这个。”
方牧转过头，看向洞口的位置。
洞口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甚至会觉得那里本来就没有眼睛。
方牧收回目光:“可以开始了？”
周若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长条容器，道:“开始吧。”
方牧正准备跳下去，突然想到这样不妥。
跳下去轰击下面的小洞，万一直接轰塌了，自己就掉了下去了。
稳妥的方法就是隔远一点。
方牧想到这里，抬起右手，拇指弯曲，用拇指扣住中指。
朦胧的光芒凝聚成米粒大小，悬停在中指之上。
米粒大小的光芒在中指上微微晃动，里面有强大的力量，非常不稳定。
方牧中指用力，同时松开拇指，轻轻一弹。
米粒大小的光芒如同离弦之箭，直直的射入深坑，镶嵌在深坑的边缘。
“轰！”
巨响声震天动地，灰色的地面都微微颤抖。
底下的小洞被爆炸的力量掀开，露出一人可过的大洞。
“河流？”
透过大洞，方牧看到洞外的东西。
洞外是一条河流，正在缓缓地流淌着，刚才哗哗的水声，就是这条河流传来。
河流之上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灰白色阴气，因为河流的带动，灰白色阴气也在缓缓的移动。
河流很宽，距离大洞的位置也很高，哪怕大洞开的位置很高，也看不见周围有没有河岸。
方牧收回手，凝视着洞外的场景，头也不回的道:“直接跳进去了吗？”
周若咬了咬牙，看着手中的长条形容器，又看向下方的河流，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条河是什么，没有记载，每一个不可预知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方牧眉头紧皱，突然把周若拉了过来，拉到自己面前，揽住周若。
周若一愣，下意识的道:“干什么？”
方牧手上用力，让周若靠的更紧，道:“圣洁之血，能防水吗？”
周若一愣，瞬间明白方牧的意思。
这是要跳下去！
揽住她也只是因为手中的长条形容器，毕竟这是两人走出去的筹码。
周若纠结片刻，下定了决心，握紧手中的长条容器，点头道:“能。”
方牧脸色严肃，道:“一定要抓住。”
周若点了点头，空余的手抓住方牧的腰，抓的很紧。
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互相配合。
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跳，是必须的。
方牧揽着周若，等到周若做好充分准备，朝着下方的大洞跳去。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下方的河流正在越来越近。
当方牧出了这个洞之后，他的视线豁然开朗，看到了洞外的全景。
洞外仍然是一片灰色，除了河流和河流上灰白色的阴气，再无任何景色。
距离河面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落下时，方牧屈指一弹。
米粒大小的光芒没入河流，将灰白色阴气炸散，河流高高扬起，露出河床。
河很浅，轻轻一炸就露出河床，最多到膝盖的位置。
“砰！”
方牧落在河床上，刚刚被炸开的河水聚拢。
河水冰凉，方牧毫无感觉。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怀里的周若出现变化。
周若抓着方牧的手，将长条容器递了过去，脸色特别苍白。
她的脸色就像纸一样白，眼神也非常虚弱，就连递过来的手，都变得没有血色。
方牧握着长条容器，皱眉道:“什么情况？”
周若指着自己的小腿部位，虚弱的道:“腿……”
此时，周若的小腿淹没在河里。
河水刚刚好淹没在膝盖下方，看不清楚下方有什么东西。
方牧想了想，将周若扛了起来，让周若的头靠在后背，掀开了周若的裤腿。
当他看到周若小腿的情况时，目光微微一凝。
白皙的小腿上，出现一只眼睛，瞳孔只有针尖大小，正凝视着方牧。
周若扶着方牧的肩膀，努力的扭过身子，刚好看到小腿上的情况。
“河里有东西，不要看眼睛，快走……快走……”
她的声音变得越发虚弱，双手支撑不住，就这么趴在方牧的后背。
方牧闻言，将周若的裤腿放下，盖住小腿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事，周若却中招了。
周若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圣洁之血可以带我们出去，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怪事，一定不要去管，只要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我的伤也会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服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若再也没有动静。
贴在方牧后背，除了胸口起伏，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之外，周若再也没有说话，陷入了昏迷。
身体时不时的扭动一下，显然在昏迷状态中，周若仍然非常痛苦。
长条形容器冒出缕缕烟雾，烟雾扩散，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这个方向顺着河流的一端，正在不断延伸。
方牧握紧手中的长条容器，扛着周若，朝着这个方向行走。
河水只没过小腿，流动的速度很缓慢。
方牧走的很快，双腿交错之间，已经走了很远。
这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怪事。
周若仍然昏迷，除了轻微的呼吸声证明她活着，没有任何声响。
河流两边的灰色，好像藏着恐怖的东西，时不时的有影子在晃动着。
河面灰白色的阴气很重，好在方牧的龙鳞化能扛得住。
走着走着，方牧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非常的小，但是在灰色的空间中尤为突兀。
长条型容器腾起的烟雾袅娜，指向的位置正是光点的位置。
“出口？”
方牧略加思索，扛着周若，握着长条形容器，加快了脚步。
随着他的走动，光点正在扩大，距离光点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方牧又停了下来。
前方的河流出现了异常，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河流本身清澈见底，除了上面浮着灰白色阴气以外，河中并无异物。
可是当方牧走了一会儿之后，前方的河流中突然多了东西。
原本清澈的河流中，突然多了很多白色的物体。
这些白色物体，随着河流朝着方牧流动。
当方牧看清楚河流中的物体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那白色的物体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一具具苍白的人体。
苍白人体全身一丝不挂，顺着水流朝他涌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双目紧闭，胸膛没有起伏。
方牧握紧拳头，朦胧的宝光布满右臂，如玉的骨刺透体而出。
诡异的场所，邪异的苍白人体，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寒。
苍白人体顺着水流而来，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这些苍白人体绕过他，流向远方。
方牧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尽头是一片灰暗，看不清楚具体的轮廓。
“咿～～呀！”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突然响起怪异的声音。
方牧转过头，看向前方不远处。
前方的光点面前，一道水流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人的轮廓。
渐渐的，轮廓逐渐清晰，方牧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和穿着
一身戏服，脸上挂着浓妆，眉眼间透着一股柔媚。
如果不仔细看脸上密密麻麻的缝线的话，无论是姿态还是气质，都有一股妖娆的味道。
“咿～呀呀呀呀～”
怪异的声音，就好像戏曲，从这个女鬼的嘴里发出。
【肾:呕～】
【你的肾觉得它阅览女鬼无数，也没见过这么丑的，实在是太丑了，连它都顶不住。】
【胃表示不赞同，有些时候，蒙上脸都是一样的。】
【肾惊奇的看了胃一眼，突然发现这个老对头意外的顺眼。】
【大脑很无语，一具身体里，竟然隐藏着如此的欧龙凤雏，简直堪称奇迹。】
器官们的吵嚷声中，方牧谨慎的盯着前面的东西。
这只厉鬼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他现在想出去，不想惹事，但是这只厉鬼拦在中央，必须要从面前经过。
戏服女鬼出现之后，缓缓从半空中降落，脚踩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
它开始舞动，按照戏曲的步伐，在水面上踏波而行，每一个身段都显得优美。
但是配合那张满是缝线的脸，优美和诡异并存，给人一种扭曲的感觉。
戏服女鬼就这样跳着，也没有进攻，更没有什么表示，就在路中间不断走着戏曲的身姿。
幽冥轮转之下，方牧看到戏服女鬼身上，那股浓郁到粘稠的灰白色阴气。
这是死者的意识世界，不过现在已经坍塌了，坍塌之后有戏服女鬼，还有河流和苍白人体。
如果单纯的只是洗脚城老板的意识世界，怎么可能包含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有女鬼。
方牧觉得这个崩塌的世界很古怪，尤其是戏服女鬼，看它脸上的缝线就能够看得出来，它和洗脚城老板还有风衣怪人之间有莫名的联系。
在方牧停下来之后，戏服女鬼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仍然在不断的咿咿呀呀。
它就好像一个障碍，拦在中间。
方牧看了一眼，手上的长条形容器已经燃烧了一半。
时间不多，前方的光点，是唯一的出路。
方牧将长条形容器别在腰上，朝着戏服女鬼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势就在不断拔高。
前方就是唯一的出口，拦在中间的都得死，无论是谁！
阻他生路者，杀无赦！
“咿呀～～呀呀呀～”
戏服女鬼还在吊嗓子，似乎没有察觉到方牧的靠近，自顾自的活动着。
时而将手放在脸庞，歪着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而将双手摊开，轻移步伐转着圈子。
如果忽略掉那张缝线脸，看着还挺刺激。
方牧靠得近了，戏服女鬼仍然没有动作。
他没有犹豫，抬起右手，朝着戏服女鬼胸口砸去。
这一拳快如闪电，上面有朦胧的宝光，如玉的骨刺锋利无比。
一拳砸下，周围的阴气都被吹散。
拳风不断呼啸，这一拳带着无可匹敌之势，狠狠砸在戏服女鬼胸口。
戏服女鬼吊嗓子的声音骤然停下，它倒飞出去，落入清澈的河水。
河水中，戏服女鬼一手抚面，做出哭泣的动作。
方牧正准备上前，突然发现脚下一滞。
低头看去，脚下的河水不断盘旋着，如同锁链将他的双腿紧紧锁住。
盘旋的河水力道很大，哪怕是龙鳞化的双腿都传来疼痛。
一阵水声响起，戏服女鬼从水中直立起身子，它身上的气势变了。
原本优美的身段开始膨胀，那双眼睛有无尽的憎恨。
第一百一十五章 醒了
尤其是戏服女鬼露出的双手，长长的黑色指甲暴涨。
那张满是缝线的脸也开始膨胀，缝线被硬生生撑开，有黄色的水流从缝线的空隙流出。
如果开始的戏服女鬼，是蒙着脸就能当个正常人，现在戏服女鬼就算把全身裹住，也能看到膨胀的身躯。
“咿呀呀～”
尖锐的声音从戏服女鬼嘴里发出，令人牙酸。
戏服女鬼抬起满是黑色指甲的手掌，凌空对着方牧一抓。
长长的黑色指甲交错，上面有灰白色阴气盘旋，伴随着凌空一抓，灰白色阴气瞬间注入水面。
随着灰白色阴气注入，水面突然冒出一道水柱。
水柱大概有手臂粗，和戏服女鬼的身高是一样的。
戏服女鬼五指交错，长长的指甲挥动着。
这道水柱化作无数锋利的水箭，朝着方牧激射而来，光是听到风声，就已经感觉得到威力的强大。
“咿呀——”
水箭伴随着尖锐的嗓音，带着森冷的杀气。
方牧气血之力爆发，双腿猛地拔地而起。
缠绕着他的水流全部消散，但水箭还在。
方牧抬起手，将昏迷的周若高高抛起。
此时，水箭已经来到近前。
方牧双手交叉，如玉的骨刺布满了小臂，水箭击打在小臂上，经过骨刺和龙鳞暗纹的双重作用下，堪堪拦住。
可是其他位置只有龙鳞暗纹，受到水箭的攻击后，龙鳞暗纹出现裂纹。
剧痛传来，方牧双目微眯。
“透支！”
这个戏服女鬼实力很强，目前看来早点透支才是明智之举。
一股暖流从方牧的腰部传出，火红色的光芒越发的炽烈。
“唰！”
周若落了下来，刚好被方牧接住。
“唔……”
痛苦的声音从周若嘴里传出，周若虽然昏迷着，但是能够感觉得到痛楚。
方牧扛着周若，血红色的月牙瞳孔旋转，双目如血，气势如龙。
拳头带着无穷的威势，双倍真气的涌动之下，这一拳声势凶猛如龙。
“咿呀！”
戏服女鬼吊了一声嗓子，袖袍挥舞。
挥舞之间，方牧眼前一花。
戏服女鬼一分为二，在旁边出现另一个穿着戏服的男鬼。
“原来是两个。”方牧双目微眯。
怪不得压力骤增，原来是两只厉鬼。
男鬼和女鬼握着手，齐齐朝着方牧出拳。
方牧伸出的拳头，一只轰击在女鬼手上，另一只手再次将周若抛起，空余出来轰击在男鬼手上。
三人之间互相轰击，可是男鬼和女鬼有四只手。
空余的手朝着方牧胸口抓来，想要将方牧胸口洞穿。
“就这？”
方牧抬起头，血红色的月牙瞳孔旋转着。
握着的拳头松开，两颗米粒大小的光芒在闪动着。
这边方牧突然撤去力道，男鬼和女鬼失去平衡，朝着方牧的方向跌落，刚好碰到米粒大小的光芒。
此时，周若又落了下来。
方牧精准的接着周若，身形骤然暴退。
“轰！”
阑尾爆炸，米粒大小的光芒变得炽烈。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气浪冲天，河水被炸开，那些苍白人体四散飞溅。
“痛痛痛！”
这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周若痛醒了，在方牧背上挣扎。
连续两次被高高抛起，落下来的反震之力让周若很难受。
“醒了？”方牧将周若放下，道:“遇到点麻烦。”
两只厉鬼被炸飞之后，又直立起来，不过只是拦在中间，好像有些畏惧，并没有冲上来。
周若刚刚沾到河水，就立即扶着方牧的肩膀。
“左腿没知觉了。”
那只眼睛仍然在她小腿的位置，她的左腿毫无知觉。
周若也看到了那两只厉鬼，愣了愣，道:“崩塌之物？”
方牧皱眉道:“什么东西？”
周若动了动，指着前面的两只厉鬼，道:“这里是死者意识世界，而且已经崩塌，我刚才和你说的，不可预测之眼还有不可预测之声，都会出现，还有其他的，就是崩塌之物。”
说到崩塌之物，周若还稍微放松，不像开始遇到那只眼睛似的。
方牧听出了意思，道:“不难？”
周若点头道:“比起眼睛和声音，这确实不难，而且崩塌之物一般都和死者有关联。”
“有没有想过。”方牧缓缓道:“为什么会出现厉鬼，也就是崩塌之物。”
周若摊手道:“本来就是家族避之不及的地方，这个又需要亲自来探索，所以就没啥人来了，不过不难，应该……也许吧。”
在方牧和周若交流的时候，那两只厉鬼似乎觉得危险降低，又靠了过来。
周若也不是普通人，话到嘴边收了回去。
“大概吧。”
“他俩加起来，和我五五开。”方牧慢悠悠的道:“要不……匀一只过去？”
周若指着自己的左腿，道:“我这，怎么匀？”
她现在瘸了啊，瘸了啊！
这怎么匀啊！拿头来匀啊！
方牧瞅了瞅周若，意有所指的道:“不匀那就没了。”
周若盯了盯缓缓靠近的厉鬼，又看了看方牧，牙齿紧咬，道:“匀！”
十指交叠，青色丝线出现，在半空中凝聚出两具女尸。
“啪！”
虽然醒了，但是那股虚弱感仍然存在，周若直接瘫坐在河水中，一只手捂着小腿，另一只手操控着青色丝线。
两具女尸朝着戏服女鬼扑去，与女鬼开始缠斗。
不过两具女尸战斗力不太强，身上已经出现了伤口。
周若脸色苍白，艰难的道:“搞快点！我顶不了太久。”
她家族的尸体来路正规，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家底了，再等下去，她家底就彻底没了。
方牧也不墨迹，双腿爆发血肉之力，疯狂的透支肾脏。
仅仅是瞬息之间，方牧已经来到戏服男鬼面前。
【肾:要死要死要死……】
方牧冲到戏服男鬼面前，一拳对着戏服男鬼的胸口轰击而去。
如玉的骨刺森冷，手臂的龙鳞暗纹隐藏在朦胧宝光中，更显得狰狞。
戏服男鬼嘶吼一声，朝着方牧扑了过来。
“轰！”
双倍的真气，恐怖的威势。
戏服男鬼举起双臂，拦在中间，但是根本抵挡不住，刹那间被方牧拳头击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赚翻了
拳头碰触，戏服男鬼手臂化作烟雾，轰然炸裂。
“啊——”
惨叫声从戏服男鬼嘴里发出，双手从肩膀的位置开始，全部化作烟雾。
方牧并没有停下，拳头去势不减，直接穿透了戏服男鬼的双手，轰击在衣服男鬼胸口。
巨力爆发，真气猛烈的过渡。
戏服男鬼的胸口处出现裂纹，裂纹不断的蔓延，瞬间遍布全身。
黑色的烟雾弥漫，戏服男鬼化作烟雾，一部分烟雾钻入方牧体内，另一部分消散。
两道黑气出现，被方牧吸收。
“不错不错，五道了。”
加上之前的三道，他又有了五道黑气。
戏服男鬼消失，另一边，周若的战场已经焦灼。
周若的五指有血痕出现，那两具女尸中的一具，已经没了一条手臂。
感受到方牧的目光之后，周若咬牙道:“还不搞快点！顶不住了！你指望一个瘸子干嘛呢？”
这是她最后的宝贝了啊，再拖下去就没了。
方牧饶有兴趣的道:“看你说的战斗力不行，这不挺好的吗？”
周若心疼的道:“这是我的家底了。”
她这是拿着家底在打，越打越是心疼。
方牧也不墨迹，一步跨出，来到戏服女鬼面前。
“啪！”
方牧抓住戏服女鬼的肩膀，直接撕下戏服女鬼的半个身子。
“还是熟悉的味道。”
好久没有撕了，他的手感都有些生疏，现在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戏服厉鬼被撕掉半个身体，惨嚎着在水里翻滚，受到了重创。
方牧弯下腰，抓住戏服女鬼的另外半边身体。
真气灌注之下，戏服女鬼的身体化作烟雾。
一道黑气出现，钻入方牧体内。
总共有了六道黑气，收获颇丰。
方牧摸了摸下巴，怪不得有点困难，原来两个加起来足足有三道黑气。
“呼——”
周若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的细密血痕，顺着青色丝线又看向那两具女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我的家底……”
两具女尸已经残破不堪，她是做殓容师这一行的，知道接下来要花费多少才能修复，想到那一笔花费，周若就苦兮兮的。
将两具女尸收起，周若暂时放下了难受的心思，艰难的爬了起来。
“先走，赶紧走，趁着塌陷之物消失，赶紧跑！”
说着，周若一瘸一拐，但很快的来到方牧的位置。
“啪！”
“快快快！”周若跳到方牧背上，赶紧道:“再不搞快点，要出大乱子！”
方牧嘴角抽搐，道:“你还挺娴熟。”
说着，他手一翻，由背着转化为扛着。
周若一愣，道:“等……等等等等等——”
一个“等”字，后面拖出了长音。
方牧扛着周若，一路小跑。
周若被颠的头晕眼花，说话不住的抖来抖去。
这种被人扛着的动作，简直颠得人想吐。
方牧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光点前。
光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当方牧来到近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人大小。
“出口。”
方牧抬起脚，正准备一脚踏入，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有目光正看着你，它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听到声音，方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后。
河流中，苍白人体顺着河流涌动，在河流的尽头，是一个灰白色的人体。
这人体看不清模样，也看不清五官，更是没法分辨性别。
周若也转过头，当她看到身后的情况时，飞快的道:“别回头，不可预测之形，跑啊！”
又是一种不可预测的东西，方牧明白了，扭头就跑。
快步跨入光点，一阵炽烈的白光晃得眼睛生疼。
方牧脚下踩到了实地，光芒消失，眼睛也恢复正常。
周围仍然是洗脚城，不过此时的洗脚城已经恢复了彩色，他重新回来了。
“嘿！”
周若双臂一撑，从方牧身上跳下来，坐在地上，撸起裤腿。
小腿白皙无瑕，上面的眼睛也消失了。
回到正常世界之后，不可预测之眼也消失了。
周若高兴坏了，可是高兴到一半，举着的双手僵持着，小脸垮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的家底都快被掏光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方牧扫了一眼地面，地面有洗脚城老板变成的厉鬼。
厉鬼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这玩意儿啥情况？”方牧问道。
周若还沉浸在陷入贫穷的悲伤中，惨兮兮的道:“它已经被寻阴了，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方牧哦了一声，一脚将厉鬼踏成烟雾。
一道黑气出现，钻入方牧体内。
……
事情已经结束，周若用了好久，终于缓过劲来，垂头丧气的准备出门。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已经做好了吃糠咽菜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方牧在后面叫住了她。
“等一下。”
周若疑惑的转过头，不明白方牧为什么要叫住她。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们查到的有用的线索。”方牧老神在在的道。
提起这个，周若露出苦笑。
“我回去，动用家族的力量去查，这件事起因是我周家，我必定要有答复。”
这件事，因他们周家而起，那么就要弄清楚原委。
方牧拿出手机，道:“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有消息你通知我。”
周若哦了一声，伸手在包包里掏了一下，掏出一个手机。
但是她鼓捣了半天，手机都没有亮起来。
片刻之后，周若放下手机，哭丧着脸。
“坏了……”
估计是被方牧扛在肩膀上的时候，到处乱颠颠坏的。
周若握紧手机，脸色越来越难过。
手机坏了，给本就不富裕的她雪上加霜。
周若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个现实，她把坏手机放回包包，打算找个时间去修理一下，抬头道:“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来找你。”
只能修理手机，至于换个新的，她想都不敢想。
方牧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对，把联系方式给了。
给了联系方式之后，两人商量着离开了洗脚城。
周若还有外卖送，方牧直接回家。
回到家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方牧就直接休息了。
这次实在是很累，睡得特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