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地牢中的发现
钟浦和这具身躯的体格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体重至少达到了三百斤，皮肤的质感虽与正常皮肤别无二致，可顾国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异。
三人扛着瘫软如泥的尸体，穿过青石砖铺就的幽暗回廊，回廊墙壁上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过道换气口的通风下，忽明忽暗，给这座地下堡垒增添了几分寒意。
土元素魔法的伟力的塑造，让这片地下的空间比顾国想象中要大得多，光是这条回廊扩展出去的房间和走道，就有十余个。
一行人行至回廊尽头的停尸间，那里正摆放着一具断成了两截的尸体，而在躯干断裂的地方，淡淡的元素光晕将上下两部分拼合在了一起，这正是迪伦的尸体。
“行了，就放那台子上吧，也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的，竟然这么重，三个人抬都快把我累死。”
负责抬胳肢窝的守卫说着，将轮回者的躯体拖到迪伦边上，待会将有法医前来交接。
这时候顾国对两名守卫说道：“交接的事交给我吧。”
抬咯吱窝的守卫见有人替自己伺候法医，连忙说道：“行，你规矩点，别乱动，特别是发光的那个，出了问题法师老爷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不起。”
“知道了，你们去吧！”
待到两人离开，顾国蹲在钟浦和的身边，开启元素视野对他进行里里外外全方面探查。
然而身在高维的光谷空间怎会被一个小小的基因锁一阶发现自己的马脚，信息节点已经被祂回收，这具躯体之上一切包含祂的信息全都被抹除。即便在这个魔法位面，贵为传奇魔导师的存在对其施展探查手段也无法获知分毫信息。
顾国无法窥探钟浦和的过去，但在他的背后，有一位实力与光谷空间相当，甚至强于光谷空间的存在。
他是盖娅这位高维存在的信息延伸，她能知晓她与云遥投放的共计一万七千零六十二垓个变量的一切感知信息。
当顾国遇见猎杀者董芸芸的时候，她的思维算力便朝顾国的这一条信息延伸上倾斜了一些，直到现在，在顾国触碰到钟浦和身体的时候，这具身体上的遗传信息全都被她破译了。
在光谷空间撤去信息节点的一瞬间，数据化身躯便跌落至由基因双螺旋合成蛋白质的碳基生命体。
钟浦和所有空间强化的特征都消失了，只留下强化完的躯体，然而那部分需要光谷空间数据支撑的，溢出人型碳基生命体应有身体强度的部分，却被魔法位面的物理规则当成乱码处理了，如橡胶一般坚韧的皮肤，陡然增加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等等。
但这具身体最本质的遗传信息却是不变的。
现在钟浦和体内的基因双螺旋结构正在被魔法位面的物理规则同化，各种碱基对正朝着无序排列的方向发展，过不了多久，这具身躯就会因为底层遗传信息的破坏，而腐烂成一滩烂泥。
盖娅在顾国触碰的瞬间，便将那些还没有变成乱码的基因全都记录下来，用其无可匹敌的算力完美还原了钟浦和的所有遗传密码。
“抓到你了！”
纷繁复杂的时间线被盖娅梳理成一条又一条清晰的脉络，在地球的废墟时间线与亚废墟时间线上不断对比钟浦和的遗传密码，终于在一处亚废墟与废墟交界处的时间线上，溯源到了这串基因信息。
“叮！位面任务发布，请三位征召穿越者在敌人被抹除信息节点前，尽最大可能获取敌人的信息。
任务奖励：本位面文明贡献点结算系数增加20%。”
不光是顾国，身处于奥斯瓦峡谷和浮空船上的两人也接到了这个任务，操控着浮空船的美奈子一脸担忧地同时朝东方望去，那是顾国所在的方向。
顾国蹲在钟浦和身边，朝系统小声问道：“系统，这人是造成上个位面大洪水的罪魁祸首吗？”
“所知信息不足，无法研判。”
“行，这任务我接了！”
顾国朝躺在地上，朝正在以肉眼不可察速度腐烂的尸体狠狠踹了一脚，骨骼碎裂的闷响在这间停尸间内微不可闻。
不管他是不是造成他上个位面团灭的敌人，总之先踹了再说。
开启元素视野，地牢中的大魔导师和普通人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顾国就像是开了透视挂一般在这阴暗的地下穿梭。
他控制物质基因，将自己变回五岁孩子的模样，因为审讯室和牢房上方的通风通道，只有他这种小孩的体型才能钻进去。
又有一名倒霉的轮回者被提审，同钟浦和一样，此人在被兜帽人读取记忆之后，元素视野下覆盖全身的光晕瞬间消失了，隔着换气通道的铁栅栏，顾国感受到那人的生命气息在光晕消失的同时，不见了。
“系统，敌人身上的那团光晕是什么，信息节点吗？”
顾国在脑海中朝系统问道，在见到钟浦和死亡，光晕消失时，他并未在意这层光晕的意义，系统向他布置任务以后，他才明白过来。
“敌人将自我力量的延伸安放在穿越者身上，而穿越者的躯体则是完全数据化的身躯，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破绽，所有擒拿格斗爆头对他们躯体上的禁锢和秒杀都是无效的。”
“唯有将那名为信息节点的力量延伸被摧毁，才能把他们一击必杀。”
“为了防止信息节点被轻松摧毁，节点是以电子云的形式存在的，它能出现在穿越者身躯的任意位置。”
听完系统的解释，顾国想起先前被他弄回归的女人，问道：“在摩菲伯爵领地遇到的那人呢？他被我摧毁了信息节点？”
谁知系统却答道：“那人并没有死，她回归了。”
“嗯，我知道了。”
顾国发现，两位敌方的穿越者都是在被搜寻记忆中瞬间死亡的，结合系统给出的信息，他隐隐猜到了系统口中那位存在的抹杀机制。
审讯室内，兜帽人盯着对面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眉头紧锁。
两次心灵入侵，都只得到一堆冗余的记忆，而当他快要突破那层壁障，在冗余记忆中搜寻到有用的内容时，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突然暴毙了。
他起身对押解的两位大魔导师恭敬道：“大人，看来心灵入侵的手法不能继续使用了。”
那两位大魔导师在旁也看出了当中的端倪，没有为难兜帽人，对他说道：“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随后，两人行至牢房门前，一堆禁锢类法术拍到一众轮回者身上，哪怕是圣域魔导师，想要挣脱这些禁锢法术也需要花些时间，更别说他们这些被削弱得与常人无异的轮回者。
第121章 我带你们走！
地表之上，大片的亭台楼阁桂殿兰宫，已经被三方大战夷为平地，碎石瓦砾下面传出仆人和私兵的阵阵呜咽，然而从地牢中走出来的大魔导师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营救这些被埋在地下的仆从。
他们向塞西莉亚家主汇报审讯时的发现，后者听到结果时冷哼一声，冷声道：“先不要动用心灵入侵，慢慢审，耗光那些人之前肯定能问出点东西，城中的治安和重建任务就交给你们安排了。”
“遵命！”
十二位大魔导师领命而去，独留下塞西莉亚家主站在碎裂的瓦片上，他朝地牢入口的方向望去，眼眸中透着深邃和阴冷。
牢房之内，此时还存活着的十余个轮回者紧张兮兮地望着大魔导师们离去的背影，他们经历了数个光怪陆离的位面，还是第一次遇上位面当中的NPC自我篡改剧情的情况。
而在这些人当中，少数几个接到除去时空干扰者任务的轮回者，他们或多或少了解到内情，则稍微安稳一些，其中包括了正在组建临时队伍的白子明。
他在讲述事情的缘由之后，在临时队伍频道中喊道：“诸位，如果我们在这时候不同心协力的话，这条小命就会被空间强制抹杀！”
与他接到相同支线任务的几名轮回者也站出来同意白子明的观点，在丰厚的任务奖励面前，他们觉得还是保住小命的优先级比较高。
“现在已经到了站队的时候了，塞西莉亚家族对我们的好感度已经降到了-100，我们现在只能从这里逃出去，加入那个所谓的未知势力。”
“怎么走？现在我们的属性已经跌到常人的范畴，牢房门口那道铁栏杆可不是光凭咱们的拳头就能打穿的。”
轮回者们在临时队伍频道中七嘴八舌讨论着，在门口的守卫看来这群眉来眼去却又不开口说话的人异常怪诞。
各项属性的下跌，直接导致轮回者们的大部分装备无法使用，那些需要满足属性作为前提的武器防具，此刻统统躺在他们的空间背包中。
“啪嗒，啪嗒......”
一阵鞋底板碰撞青石地砖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地牢中，站在牢房门口的两名守卫目光紧盯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在幽暗的回廊中间，一道挺拔的身影被包裹在厚重的外套之下，巨大的帽檐将来者的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黑暗中。
顾国从油灯那暗弱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下走出，兜帽和围脖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有着深蓝色瞳孔的眼睛。
想要从轮回者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取得他们的信任，塞西莉亚家主的囚禁之举，顺水推舟地为他创造了良好的机会。
那两名站在门口的守卫，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就被顾国凝实的两片土元素碎块砸中后脑，晕了过去。
他是等到大魔导师们全都撤出地牢，才从通风管道中爬出的。将守卫衣服的布料撕成兜帽和围脖，像裹木乃伊一样将自己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他不能让敌方的那位存在通过轮回者获取到他穿越者的信息。
突然出现出手干掉守卫的人让一众轮回者面面相觑，他们通过各种侦测手段对顾国释放，获取到的结果，除了顾国的假名之外，只有一连串问号。
“我带你们出去！”
顾国直接操控风元素震荡在轮回者的耳膜上，以他现在的控制力，指挥起十余个元素节点同时发声，没有丝毫难度。
这种隔空传音的本事，在轮回者之间看来见怪不怪，那是因为他们同属于一个高维势力，光谷空间自带的频道聊天技术能让他们在同一位面，即便相隔万里也能相互交流。
然而这种技术出现在一个位面NPC（轮回者眼中的顾国）上，却为他陡增了几分神秘感。
“这位大人，您这是......”白子明穿越众多位面，一套拍马屁的话术锻炼得炉火纯青，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顾国改变了声线的警告从他喉咙间传出。
“别废话，如果不想死在这，就乖乖把嘴闭上！难得有你们这些塞西莉亚家族恨之入骨的家伙，组织上对你们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牢房门口那两根直径三厘米的铁栅栏被巨大的力量掰弯，当中的空隙处勉强容得一人通过。
“出来！”
轮回者们自觉地排好队，一个个从那个宽度仅有二十几厘米的洞口钻出来。
“跟着我，不要出声！”
就像老师领着过马路的小学生，轮回者们乖乖跟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强者后面。
通过顾国掰弯铁栅栏的动作，白子明等一众轮回者预估出这位救他们出去的神秘人，力量属性至少在10点以上，与他们全盛时期的实力不相上下。
顾国通过风元素朝身后的一群轮回者传音道：“待会我打晕守卫，你们换上守卫的衣服，我们趁机从大门口出去。”
塞西莉亚的法师团离开以后，这座森严地牢的地表入口处，只留下数十名卫兵看守，让顾国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地牢当中的二十名守卫全都被打晕，轮回者们换上守卫的衣服后，将守卫们扛到地牢最深处的房间中。
有了生还的希望，这群人动作麻溜得很，即便他们依旧被元素缰绳限制了实力，但依然能够一次扛起一具瘫软的身躯，哼哧哼哧地脚步飞快。
“上去了之后，不要说话，由我来交涉，明白？”
“大人，我们都听从您的调遣！”白子明拍马屁道，一副献殷勤的讨好表情下，却在偷偷与白冉联系着。
“妹，现在我们被一个神秘人从地牢中救出去了，但我总感觉当中有蹊跷。”
百公里外的破楼中，白冉听到自己的哥哥获救，内心欣喜，然而听闻白子明的后半句话时，顿时凝神思索。
“哥，空间警告时说，当时那两人回归的时候被时空干扰者看见了，你怀疑救你出去的那人就是时空干扰者？”
“是的没错，从我们被抓获到那人出现将我们救出去，只有短短半天时间，我不相信有什么组织，能够在半天之内混入十二个大魔导师看守的牢房里，除非......”
“除非？”
“除非救我们出去的那家伙拥有着圣域的实力，否则他肯定无法绕过大魔导师布置的层层禁制。”
“哥，你先从牢房中出去再说，那人不得不防，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妹妹。”
通话完毕，白子明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历经数个位面的他，虽然在队长面前冒冒失失，但内心却远比钟浦和活络，长期以来与轮回者和位面智慧生灵们的勾心斗角，让他除了队长和妹妹，谁也不会相信。
第122章 扫清障碍
地牢中的守卫已经被清空，一行人沿着旋转的台阶拾级而上，偌大的地下空间中仅有顾国和轮回者们的脚步声。
有顾国这个“大佬”在前方带路，轮回者们在临时频道中讨论起他的身份，他们获取的位面剧情情报中，没有一个所谓的组织，是与塞西莉亚家族敌对的。
“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现在我们先跟着剧情走吧，死掉的那两个人算他们倒霉，也许现在隐藏剧情才刚开始呢？”
“别做梦了，打一开始位面剧情就与先前的那几次重置有了偏差，主角也没有从圣域变成废物，就连莉莉安退婚的理由都变了！”
白子明走在一众轮回队伍的最前面，他跟在顾国后面一言不发，试图靠近后者以获取其更多的信息，然而这个救他们出去的神秘人仿佛能从背后感知到他的靠近一般，一直与众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有问题！”
白子明肯定，就算此人不是时空干扰者，也肯定与本位面的一些秘辛有关联。
行至地牢与地面的那扇厚重木门前，顾国缓缓推开重达数百斤的橡木门，刺眼的阳光照进漆黑一片的楼道，习惯了黑暗的轮回者们一个个都眯起了眼睛。
“你们上来干什么？”
负责守卫地表的队长看见顾国带着一群身穿守卫衣服的轮回者，从地牢中走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只见顾国从腰间掏出一块木制的令牌，上面氤氲浓重的元素能量，三种颜色的元素架构在令牌的纹路间流转。
这是他趴在通风管道里张望审讯室时，在那两个大魔导师的身侧发现的，似乎这令牌代表着他们作为塞西莉亚附庸的身份象征。
大魔导师们腰间的令牌是一件能够瞬发法术的炼金道具，而他手中的这块，只是徒有其表的赝品。顾国不可能临时找到制作炼金道具的木材，这些流转在令牌上的元素能量，都是他亲自操控移动的，用来唬唬普通人足矣。
“大人！”
守卫队长在见到令牌的一瞬间便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他问道：“大人，不知您上来所为何事？”
他亲眼所见老爷的法师团已经全部撤离，但眼前这块令牌上的元素能量又做不得假，质疑的询问在看到顾国双眼中闪烁的元素光华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家主命我带一小部分人回去组织废墟的清理工作，下面的防守不用担心，我已经布下多道禁制，那群人插翅难飞。”
“布防的工作不用着急，等到太阳落山，禁制的时限才会结束，届时你再派人前去换岗。”
顾国轻描淡写地说道，他随口胡诌的话只是要让地面上的守卫，晚一点发现地牢尽头房间中昏迷的队友罢了。
在守卫队长和守卫们一众头也不敢抬的送行之下，轮回者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地牢。
直到他们步行至脱离了守卫队的视线，顾国才一路小跑，带着轮回者躲进一座人去楼空的单层平房中。
他将门窗紧闭，阳光透过木制门窗的缝隙间照射进来，几道细微的光柱投射在轮回者们身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将他们解救出来的神秘人，以期待触发某个前无古人的特殊任务。
果不其然，他们眼中的神秘人扫视众人一圈之后，缓缓道来，语言空洞地就像某些龙套介绍背景剧情的开场白。
“组织与塞西莉亚家族世代为敌，眼见塞西莉亚之女莉莉安即将突破成为圣域，恐怕光凭组织内的人手无法抵抗塞西莉亚家族。”
顾国在人群中扯皮的样子俨然像是给信众传教的邪教徒模样。
“而你们这些被塞西莉亚撵为阶下囚的仆人，是时候反抗塞西莉亚在安东城中的黑暗统治了。”
“迪伦这枚壮大塞西莉亚的钉子已除，便只剩下那即将作古的老头和塞西莉亚家主，组织上希望你们前往塞西莉亚家族内部，尽可能多的击杀法师团的成员。”
“当然，组织内部不会亏待替组织赴汤蹈火的成员！”
说罢，顾国的手掌之上浮现出十二枚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圆珠，当轮回者们用鉴定术鉴定这些圆珠后，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名称：破法圆环
作用：小幅度提升身体各项属性。”
来自光谷空间的自动任务系统也被顾国的这一番说辞给触发了。
站在角落中的白子明愣愣的盯着个人面板中那个是否接受任务的选项，犹豫再三，选择了确定的选项。
既然这位神秘人能够发布任务，还能够在任务之前就分发强悍的道具，这就是位面中的隐藏剧情吗？开启的代价是什么？牺牲掉两名轮回者的性命？
这个位面的剧情完全出自那本他看过的烂尾小说，直至作者进宫，也没有交代害得主角迪伦修为尽失的塞西莉亚对家势力是什么，难道这个神秘的组织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反派？
一个又一个问题冲击着白子明的逻辑判断，人类总是对自己想要获知的答案而脑补出符合其规律发展的逻辑，白子明还没有跳出光谷空间穿越位面的局限性，轮回者的眼中只有向着唯一的未来收束的时间线，而非发散无限可能的时间线。
接下任务以后，他对顾国的疑虑也消散了一些，总是以改变者视角带入这些一成不变的位面剧情当中，让他们想不到会有敌人装成他们眼中的NPC，给他们发布任务。
顾国送出的那十二枚圆珠，全部都是盖娅的意识投影，而在轮回者眼中的数据，全是顾国学着网游装备名字想象出来的罢了，诱使轮回者们将其装备在身上，以此截获光谷空间播种在轮回者身上的信息节点。
身处高维的盖娅，其意识投影在接触到那十二枚信息节点的瞬间，感知到了一个几乎同她一样庞大的存在，光谷空间的高维坐标在她的计算下即将暴露。
同盖娅一样超然存在的光谷空间，感知到了十二道来自虚空对岸，跨越了一个废墟位面的枷锁。
祂果断斩断魔法位面上所有轮回者体内的信息节点，以此躲避盖娅的定位。
那些接受“破法圆环”的轮回者，在将其装备的同时，感到与光谷空间的联系断了，一道令他们诧异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盖亚战场！”
在白子明等一众轮回者错愕的目光下，隐藏在细碎光柱下的顾国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迎接这群轮回者的，将是最残酷的开局，他们在穿越位面的众多时间里，没有给位面上的文明带去任何前进的思想和技术，反而掠夺了无数瑰宝。
第123章 前路坦途
其中最惨的当属白子明，他在被盖娅收服的瞬间，看见自己的文明贡献点是-50002541。
他在各位面屠戮的智慧生命被系统一并清算，恐怕这辈子都要从最底层开始为盖亚战场免费打工了。
白冉成了幸存下来的独苗，但也与光谷空间失去了同步，被空间斩断联系的信息节点却还保留在她体内，以至于她的数据化身躯没有马上向适应魔法位面物理规则的碳基生命体跌落。
此时她就像是一台断了网的本地服务器，基础运行的各项能力都还在，数据化身躯的各项属性也还是原本的模样。
“哥！”
白冉好友列表中仅剩的一个彩色头像也成了灰色，她歇斯底里得将建筑内的破败残骸蹂躏成碎片。
一直受到队长和哥哥照顾的女孩，此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百公里外的平房中，十二道白光在顾国的注视下被强制拉进盖亚战场，轮回者们的数据化身躯被盖娅重塑成他们穿越前的碳基生命体。
一切来自光谷空间的加成属性道具全都被抹去了，他们带着负债数千到数千万不等的文明贡献点，同第一次穿越的顾国一样，前往那一个个新旧石器时代的世界。
顾国推开平房那一扇把手处有些包浆的简陋木门，门枢因摩擦而嘎吱作响，原本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到了他的耳中却是胜利的凯歌。
魔法位面最棘手的不确定因素已经被清除，接下来便是要与欧文大陆上的超凡者阶层周旋了。
他转头望了一眼塞西莉亚法师团撤离的方向，在那片废墟之上，数十道闪烁着元素光辉的身影正在忙前忙后，但顾国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魔导师，并非是在抢险救灾，而是在清理他们那些被战斗余波倾覆的高楼，这是他们的私产。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向那些魔导师出手，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审判他们，但不是现在。
顾国独自走在没有行人往来的街道上，时而闪进偏僻的小巷，躲避维持治安的塞西莉亚私兵，时而越上残砖败瓦的屋顶，迈开步子朝城外的方向飞奔而去。
七天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蒙德罗杰夫的领地内，商用浮空船的速度比不上美奈子乘坐的那艘，他比美奈子晚了五天才回到奥斯瓦峡谷。
自打他离开领地之后，风元素亲和材料的研究便停摆了，忙活了半天以后，才将停工了将近一个月的工作给续上。
实验室里只有顾国孤零零一人在捣鼓，可即便再怎么缺人，他也不会去寻找其他法师来给他帮忙。
安蒂亚自然不乏比他对风元素铭刻理解得更加深刻的魔导师，但这些大陆上的高级知识分子并非三人需要拉拢的对象。
三位穿越者在本位面前进的基调已经定下，他们不会像日漫中的勇者那般，将控制世界的邪恶势力首领斩杀，然后便以为世界的人民获得了自由和平等。
欧文大陆的统治阶层是那接近十万名，能够操控元素魔法的超凡者群体。推翻了这群掌握着最先进生产力，也就是操控元素魔法的家伙，是需要先在此之上建立一个新秩序的。
没有武力，没有人才，没有强大的工业体系作为新生政权的支撑，不从旧有的超凡者群体中脱离出来，只会像逸仙那样最后以失败告终。
在顾国在大使面前展现了圣域的实力以后，那些被剥夺了土地和附庸的贵族，他们奔走相告对蒙德罗杰夫不利的言论，在安蒂亚大公面前成了跳梁小丑的说辞。
欧文大陆上的掌权者总是倒向拳头大的那一方，先前顾国不在的时候，蒙德罗杰夫大魔导师的实力与那些个法师团不相上下，为了维护边疆的稳定和超凡者阶层作为大陆的统治根本，公爵才会施压给蒙德罗杰夫一年的时间考虑。
这其中绕不开的，永远是贵族间的利益，当顾国显露圣域的实力，利益的天平摧枯拉朽地朝蒙德罗杰夫这边倾斜，就连安蒂亚公爵都开始向顾国抛出红绣球。
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顾国专心致志地在玻璃烧杯中配比稀硫酸，将称量后的一小块铁片使用镊子夹着，轻巧地投入装有稀硫酸的试管中。
待到小铁片在试管中完全溶解，整支溶液变成浅绿色的硫酸亚铁溶液，再次放到天平上称量。
一遍又一遍的实验是枯燥而乏味的，远没有像电影中那样，在一顿骚操作以后完成一支装有成品的试管。
由于实验设备的简陋，化学反应后测量的误差，与用现代仪器测量的结果相差巨大，顾国不得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个实验，以减小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差值。
他盯着铁片上冒出的细小气泡，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实验室的门口。
美奈子端着六枚饭团轻手轻脚地走到顾国的身边。
此时的顾国为了操作的方便，将身体恢复到穿越前的样貌，黑发棕瞳的东方人面孔在迪伦死后，整片大陆就独他一份了。
“美奈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待到测量完毕，顾国将试管中的废液倒入陶缸中，舀了一勺清水洗净双手，接下美奈子递过来的饭团。
“顾君，罗杰夫让我替他来问问，奥术能源的问题，咱们不可能一直光靠着你和罗杰夫来充当元素充电宝。”
美奈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左手杵着脸颊，侧身靠在实验用的长桌上，面向顾国。
元素能源站是顾国一开始便设想好的，这是代替法师作为驱动核心的能量源。
“美奈子，我们都知道，元素存在于空气中、水中以及泥土岩层下，或许整片恒星系中都有元素能量的存在，这是我们研究元素能源的基础。”
“然而对于了如指掌的化石燃料燃烧释放能量的形式，关于元素的能量转化我们却知之甚少，目前为止我也只设计出一种汇聚元素的装置。”
“对了，美奈子你吃过了吗？这六个饭团都是给我的？”
只见美奈子耸耸肩，莞尔一笑道：“你那么重，消耗的能量肯定比我多，多吃一些很正常嘛！”
第124章 元素高塔
“那还真看得起我。”
顾国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件简陋的金属模型，这件酷似微波炉的玩意用铜丝作为框架，在其底部和顶部分别蒙有一张薄铁皮。
美奈子伸长脖子看过去，只见两张铁皮上分别蚀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符文样式。
“这是......”
她瞪着双大眼睛，等待顾国的回答。
“按功能来说，算是个加热器？”
只见他朝那两片蚀刻着元素符文的铁片上输入一丝风元素能量，却并没有像激活炼金道具那样在符文上亮起元素的光辉，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丝风元素能量融入到两片薄铁皮当中就消失不见了。
“拿个小木片伸到这里试试。”
顾国向美奈子指了指铜丝框架上某个被标红的小点，当美奈子将从隔壁找来的火柴靠近那个小点的时候，“噗嗤”一声，火柴顶端的白磷被高温点燃了。
像是发现了一件新玩具，美奈子试了一根又一根火柴，直到整盒火柴全都被加热烧光才罢休。
她朝还在啃着饭团的顾国问道：“顾君，那一丝风元素能加热多久？”
顾国答道：“大概七八分钟吧，我还在改进材料，希望能够突破十分钟。另外，我还做了一个迷你的元素收集器。”
“将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就可以源源不断获取风元素转化而来的热能，只不过这个元素收集器的效率很低，将近半小时才能收集到我刚才输入风元素的量。”
美奈子感叹道：“这两项发明真了不起，等到将来技术成熟，钢铁厂和发电厂就不再需要大量的煤炭了。”
顾国却摇摇头，说道：“了不起的不是这两样东西，包括薄铁片上加热符文的导魔架构，都是后来者摸索出来使用元素的方法，美奈子，我们现在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了不起的是创造了元素的人。”
“将元素转化成能量的效率是很高的，甚至可能要比核聚变的质能转化率还要高，美奈子你是学核物理的，应该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顾国意味深长地朝还在散发着热量的铜丝加热器看了一眼，接着说道。
“元素转换成的能量，以后就叫元素能量吧，魔导师可以通过某些导能架构，将储存在体内的元素转换成能量释放出去，这便是法术的形成的原因之一。”
“不同的元素转换的元素能量有着不同的溢散方式，比如用火元素释放的火球，火元素物质转换为等离子态的高温火焰，这仅仅使用了其中很小一部分的元素的能量，因为大部分火元素的能量用在维持火球的形态上去了。”
“至于水元素转化的冰箭术，则是将物质转化成能量，然后再转化成物质的过程，类似像这样多此一举的法术咱暂且不提。”
“说说这个加热的符文吧。”
他将三角形的饭团几口吞下，摆弄起已经不再聚热的铜丝加热器，指着上下两片温热的铁片说道。
“这两枚铁片上的加热符文，是我最近才摸索出来的，魔导师们看不上这些毫无破坏力的东西，但它却是我们生产的利器。”
“从浮空船上拆下来的铁片蚀刻而成的符文，在朝那个小点的位置释放热量的同时，自身也在消耗能量，就像咱们那边电阻很大的电线，有很大一部分的能量转化损耗在这上面。”
“至于这个元素收集器，不知道是太小的缘故，还是空气中风元素稀薄的原因，总之收集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除非多做几个这样的收集器才行。”
美奈子取过桌上的元素收集器，她能感应到这件简陋的装置里面，正在汇聚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元素。
她突然朝顾国说道：“顾君，我好像对元素提起兴趣了！”
顾国回答道：“是吗？那太好了，研究的工作交给美奈子你这样的高材生再适合不过了，术业有专攻嘛。”
美奈子在顾国的夸赞下笑道：“那今天就与罗杰夫商量下交接的事吧！”
“行！”
美奈子的动手能力与理论能力都是一流的，比起顾国一个人在实验室中闭门造车，她仅花了一个月就将材料的热量损耗下降了五成，成功将加热器的时间延长了四分钟。
钢铁厂生产的钢铁开始了冶炼设备的自我更新换代，第一个扩大版的元素熔炉在新厂房中建成，同时建成的还有两座收集风元素的元素高塔。
这两座像极了荷兰风车元素收集器，是美奈子改进了顾国的元素收集器的成果。
四片不断旋转的扇叶上面刻着大量聚集风元素的导能架构，通过轴承的传导，汇聚在塔内的符文板上，这块类似电容的符文板是元素无线传输的中转站。
比起电能的有线传输的损耗，魔法位面的元素无线传输几乎没有损耗，以某种波的形式发射和接收，发射元素的中继符文板和接受元素的元素熔炉符文，这种类似科技黑箱的东西，凭借当前的技术水平还无法解析当中的奥秘。
巨大元素熔炉的受热部位，也从模型中的一个小点，扩张到了一立方米左右的空间，在这片空间之内，汇聚的热量能够将温度加热到至少两千度以上。
比起原先的坩埚炼钢，元素熔炉炼钢的方式是全新的，由于炉中没有化石燃料的加入，炼钢的步骤也要推倒重来，去硫去磷加碳，一切都要重新摸索。
当然，这些顾国全都推给美奈子和蒙德罗杰夫了。
由于公爵与蒙德罗杰夫的关系缓和，北边毗邻的三个伯爵领不再对奥斯瓦峡谷这一片区域进行封锁，边境地区的贸易和关税恢复正常。
领地内脱胎换骨的轻工业所诞下的产物，开始收割三个伯爵领内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
没有了轮回者在东大陆搅风搅雨，回归安心种田的顾国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上个位面最初的起点。
第125章 我们永远向前
和平崛起的奥斯瓦峡谷不断革新各行各业的生产工艺和管理模式，虽然有人在一开始不适应，但慢慢鼓起来的钱包却让这些反对革新的人直呼真香。
领地内三千三百万人口，至少可以将其中的数百万转化成工业人口。说来也巧，这个存在魔法的西幻世界，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使用的反而是象形文字，而非由字母组成的单词。
这就让母语为汉语的顾国和美奈子有了扫盲的利刃。
相同数量的象形文字所能组成话语的含义，要远远超过需要用字母拼凑的单词，在培养只要按着作业指导书来操作机器的初级工人时，象形文字对字母单词简直是降维打击。
一个又一个扫盲班成立，而老师皆是学校中放学的孩子和已经完成扫盲教育的军人。
这些夜校扫盲班也是孩子们期末成绩评价的一部分，加上在师资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大班带小班的模式运行，最早一批从小学中毕业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反哺到了教育的行业中去。
顾国和美奈子花了一星期整理出欧文大陆上所有的象形文字，并按照出现的优先级进行排序，优先级最高的便是扫盲班需要学习的内容，花费四个月学习一千个文字，对于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民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然而当第一个完成扫盲教育的农民进入工厂之后，其口中的三个八小时生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眼光稍微长远些的农民开始不顾一切地学习汉字，因为完成扫盲并测验合格以后，就有机会进入到各个工厂工作，比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田中刨地，工厂中的八小时工作制简直就是天堂。
从第一座元素高塔耸立在钢铁厂的附近，各地机器的能源供给彻底改变了，不需要烧开水才能运做起来的蒸汽机，也不要烧燃油才可以发动的内燃机。
超越这个时代数千年的产物被三个穿越者运用起来了。
符文加工厂的工人不需要知道这枚符文中的导魔架构，他们只需要将蚀刻笔在标记好的图案上，原封不动地将图案刻录下来，然后再交由下一道工序的组装。
这些符文是领地内能源的主要来源，顾国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每一枚符文图案都是碎片化的，最后经由签了保密协议的熟练工人组合封装进一道自毁法阵中。
除非有人能将整座工厂每一道工序上的工人渗透，否则暴力拆解只会得到一团炸烂的废铁。
先进的技术所带来的，不仅仅是领地上民众逐渐富裕的生活，还有周边贵族领地嗅到的商机。
来自周边三个伯爵领的商人们在双方边境开放贸易之后，看见那些蒙德罗杰夫领地内的纸张、布匹、皮革等，开始向他们的市场涌入。
这些在新造机器的辅助下，生产出来的轻工业物品开始排挤三个伯爵领的本地制造业。
在相同价格的情况下，来自南方进口的物资不仅量大管饱，而且制作周期要比本地短得多，催生了许多向奥斯瓦峡谷购置商品的买办。
这些商人成为了奥斯瓦峡谷与北方三个伯爵领贸易的中间人，他们游离在各贵族的关系网之外，成为奥斯瓦峡谷在三个伯爵领的代理人。
格蕾丝便是买办当中的一员，当他发现南边的商品价格廉价品质优良，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自家的祖宅抵押给了当地的贵族，在从贵族老爷那里得到数枚金币之后，开始奔走于两地之间。
他开始利用两地通商的特权，将南方的工业产物倾销到摩菲伯爵的领地上，大量优质商品的涌入，虽然没有从根本上淘汰掉本地的制造业，但以作坊形式进行生产的手工业很难在这场生产力的角逐上占据上风。
工人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产量才能堪堪赶上工厂中流水线的速度。
但格蕾丝并不关心本地手工业者们在作坊中留下的汗水，只有叮当作响的钱币才能满足他那不断膨胀的野心。
顾国远远地望着这位指挥着雇工们往马车上装屋子的商人叹气道：“这样的路，我们也要走一遍吗？”
站在一旁的美奈子听懂了顾国的叹息，只不过在她的时间线上，并没有发生过祖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的社会，大齐才是向整个世界殖民和扩张的发起者。
站在她的角度上，本土工业对外输出，对手工业的无情倾轧，血腥的原始资本积累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思索了一会儿，她缓缓答道：“顾君，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出现你所担心的那种主义。”
“目前我们领地内的生产能力还没有超过数千万人的消费能力，社会财富还没有到突变的转折点。”
“或许是在五年以后，也或许是十年之后，在这片三十六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会出现谁来主导社会财富的问题。”
“幸运的是，你和罗杰夫所经历的是与我不一样的未来，而我同样经历过你们所未曾看见的世界大一统。”
“我们时间线上的祖国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但有些错误的路，我的时间线替你们走过了，你们的时间线也替我走过了。”
“将来，推翻超凡者阶级统治的任务必然是由我们去完成的，而非像格蕾丝那样的买办、商人。”
“我们有着相同的理想和信念，所以将来社会的财富必然会回归到社会大多数人当中去，而非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中。”
“在我的时间线上，留下了太多的遗憾，那个理想国并没有在民族主义盛行的世界上诞生......”
“如果有一天我和罗杰夫贪恋魔法位面的世俗权力和财富，堕落到连盖亚战场的系统都将我们判定为入魔者，那么顾君，请不要手下留情。”
美奈子突然笑了，笑容中没有一丝杂念，这个来自历史分叉上的东瀛女孩缓缓闭上了轻颤的眼眸。
顾国原本一副愁容的脸上，也与美奈子一样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他说道：“美奈子，我也一样。”
第126章 远古圣遗物
距离公爵大使的前来已经过去了两年，将轮回者近乎团灭的那场战斗距今也有一年有余。
领地内一派欣欣向荣的表面下，却有某些腐败的萌芽开始滋生。
人的本性注定了永远正直的那一类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金钱和权力的双重腐化下，一部分人背离了原先同人民站在一起的初衷，被贵族收买成为他们的走狗。
只不过还未等到那些叛变的人为他们的主人献上忠诚，就被前往基层视察的美奈子，用言灵给识破了。
他们面临的，将是一连串的审讯，在揪出幕后指使之前，这群人注定要在牢房中留下不那么友好的记忆。
距离奥斯瓦峡谷数千公里外的天空中，几艘以两马赫速度疾驰的浮空船，组成了整片大陆上最豪华的空中船队。
雍容华贵的浮空船内部，端坐着数道人影，他们都是公爵手下的精锐大魔导师，此次出行的任务，便是护送年仅九岁的安蒂亚大公的女儿，前往蒙德罗杰夫的领地。
大使正在与这位气质出尘的年轻女孩进行黑白两色的棋局，到了身体发育年纪的优妮·安蒂亚犹如出水芙蓉，都城中无数年轻的贵族子弟都将其作为将来迎娶的绝佳对象。
只不过安蒂亚公爵似乎已经有了他的打算，蒙德罗杰夫领地上被揪出腐败分子的消息一经传到公爵的耳朵里，他便将自己的女儿派往奥斯瓦峡谷，以此稳住蒙德罗杰夫这位封疆伯爵对他的态度。
奥斯瓦峡谷向外输出的各种工业产物的时候，引起了公爵对此的关注，在此之前边境的封锁加上物资在领地内部的流转消耗，蒙德罗杰夫生产力暴增的表象并未被他关注到。
身为一国之君的敏锐嗅觉，一年前他便已经逐渐察觉到这片领地内部的不对劲，似乎有种不受他掌控的东西在悄然间诞生，只不过他一时间还没有往超凡者的末路上去深思。
于是他便开始了对这片极南之地的渗透，只是还未获得一丁点有用的情报，所有内奸全员落网的坏消息就先传到了他的耳中。
公爵随即打出了感情牌，直接派出了自己的女儿，亲自上门提亲，以此来消弭蒙德罗杰夫对他的猜忌。
只不过在审讯室里，坐在那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标语前的美奈子，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位面的读心能力。
层层向上的关系网在美奈子的审问下浮出水面，安蒂亚最高统治者的名字萦绕在一名被调查人员的脑海里。
“安蒂亚公爵？”
“看来他对领地内的飞速发展感到害怕了，只不过下一步棋他要怎么走呢？”
美奈子盯着受审者的瞳孔，凝神思索着。
浮空船中，女孩的纤纤细手夹着一枚白玉棋子，在大使欣赏的神情中，落子三三，原本气数已尽的局面，被这一下给救活了。
不同于一般纨绔子弟的娇蛮任性，这位公国最高统治者的女儿反而出奇地平易近人，她同大使一起，将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拣进棋盒当中。
“大使阁下，这次前往奥斯瓦峡谷，除了面见父亲大人口中的那位天才以外，你还要做一些其他的事吧？”
优妮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很难想象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能够读出大使那微皱的眉间，存在于棋局以外的担忧。
“小姐冰雪聪明，微臣这次除了护送小姐以外，确实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公爵大人亲自嘱咐我，让我务必完成，希望到时候小姐能够帮微臣一把。”
“无妨，大使阁下请说。”
将黑白棋盘收好，两人对坐在方寸茶桌前，一个聆听，一个诉说。
“两年前，微臣前往奥斯瓦峡谷给封疆伯爵下达最后通牒的时候，发现伯爵的孩子天资卓绝，或许在未来能够成就传奇，这些事情想必公爵大人已经同小姐提起过。”
优妮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大使接着说道：“一年前，封疆伯爵的领地内出现了一种不需要法师便能够自行运转的炼金机器，于是公爵大人便命法师团派人前去调查，奈何养尊处优的法师团斥候雇佣了一个中间人，策反了几位封疆伯爵的......基层干部。”
优妮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说道：“难怪父亲急匆匆地命我前来，原来是你们安插的棋子败露了，只是那个中间人有被封疆伯爵抓到把柄吗？”
大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们以为的线索被切断，事实上美奈子在第二天就从那个倒霉的中间人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便好。”
说完，优妮轻咦一声，体内的某项禁制被触发，她看向大使的眼睛，摇了摇头。
大使见状心领神会，闭口不谈中间人的后事。
优妮的状况只有他们这些公爵的心腹才知晓，一年多以前，也就是光谷空间投放轮回者的前几天，安蒂亚公爵偶然间获得了一件来自远古时代的遗物。
这一片类似光盘的东西上面刻录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光凭肉眼根本看不见上面那些纹路间隙在纳米级别的导能架构。
当优妮将元素注入到这片光盘表面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道意识或者说是一段无主的知识通过其手指的末梢神经流入到她的脑海里，原本懵懂的女孩就是在那以后完成了蜕变。
如果那时猎杀者董芸芸在现场目睹光盘灌顶的场面，便能一眼辨认出这就是她苦苦寻找的那件所谓远古圣遗物。
只可惜蒙德罗杰夫对时空的扰动，让这件来自上个文明纪元的古物提早了半月出土，原本轮回者降临位面时，这件圣遗物还遗落在民间的可能性消失了。
优妮成了此物的最大受益人，只不过在继承了遗物中的知识以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怪癖，比如像刚才一样，见不得血腥的场面，甚至连稍加提及后产生的联想都能让她头痛好一阵子。
“大使阁下，我累了。”
第127章 会晤（二合一）
同两年前一样，落后的通讯体系，让蒙德罗杰夫没有第一时间将公爵之女抵达的消息，传达到还在外面抓人的顾国和美奈子那儿去，他将一段长短不一的元素波动，发射到元素收集器当中。
四艘浮空船在伯爵府邸前的广场上轻盈降落，抵近地面时，护盾排开的灰尘扬起，吹了站在近前迎接的使节团一脸。
来自都城的大魔导师团如此跋扈的行径，似乎在表达计划败露的不满，蒙德罗杰夫感觉这些人要比上一次还要傲慢。
只是追求利益外交的他并没有当场发作，美奈子刚把内奸揪出来，公爵的使者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如果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那或许双方还有谈判的余地。
奥斯瓦峡谷的生产力在架起一座又一座钢铁的元素收集器后，金属产量早已今非昔比，虽然领地中的农民还未全部用上铁制农具，但铁制农具的保有量，至少是两年前的五倍。
元素的能量转化直接跨越了有线传输的阶段，元素收集器所释放的元素能量，为大型农业机器的运作提供了可能，只要在农田中架起一座收集高塔，就能辐射到方圆近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只是现在的元素能量传输技术依旧是点对点的，面对运动物体的传输还没有头绪，等到将来元素拖拉机和收割机驰骋在一马平川的盆地之内，便会解放大量的农民。而农民手中的土地，被蒙德罗杰夫征用以后，农民们不用劳作便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收入。
世俗的军事力量已无法在短时间内攻陷奥斯瓦峡谷的防线，封建时代组织军队的时间是以月记的，更何况国土面积与一整个南美洲相当的安蒂亚，短时间内能与奥斯瓦峡谷交上火的，也就只有毗邻的三个伯爵领了。
现在唯一能够威胁到蒙德罗杰夫的，便是公爵麾下圣域魔导师的斩首行动，此时行政机关还没有完善，能堪重用的人才还在学校中学习基础的力学三定律和元素周期表，所以他现在面对公爵使团的目标只有两个：争取时间和维护自身利益。
最前方的浮空船大门缓缓打开，在大使的搀扶下，优妮那洁白的纤纤玉手落入蒙德罗杰夫的视线。
他从伯爵府内保留的画像上见过这个孩子，只是画中人还仅仅是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一双闪亮的眼眸，让蒙德罗杰夫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睥睨众生。
见优妮如见公爵本人，蒙德罗杰夫做出了应有的礼节，现在还不是和公爵摊牌硬刚的时候。
在一通长篇大论的问候过后，一行人终于在伯爵府的厅堂内入座，比起当时连饭都没吃便匆匆离去的大使，对优妮的待遇不可谓不高规格。
一道又一道南方特产从后厨端上来，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品让在座的大魔导师们看花了眼，这些安蒂亚公国从未出现过的菜肴，全都是来自吃货大国的顾国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宴席很快便进入正题，推杯换盏间大使闭口不提安插间谍的事，反而旁敲侧击地向蒙德罗杰夫打听这些人的内幕。
既然大使这一方在演戏，那么蒙德罗杰夫同样装作一副对事态无知的样子。
优妮则在一旁埋头吃菜，被远古圣遗物灌顶的她终究还保留着九岁孩子的心性，遇见这些她从没见过的菜类，胃口大开。
“伯爵阁下，不知您的孩子现在所在何处？”
令蒙德罗杰夫没有想到的是，安蒂亚这个国家似乎同顾国的祖国一样，有在饭桌上谈判的习惯。
比起放下贵族风范大口吃菜的大魔导师们，蒙德罗杰夫并没有大口吃喝。
他轻抿了几口茶水，答道：“幼子现在不在府内，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他，不如请小姐与使团的诸位先于府内住下，等到明日再通知幼子与小姐见面。”
蒙德罗杰夫清楚表面上公爵让小一辈前来会面，是应了两年前的话，然而随时都能来访的优妮·安蒂亚，此时却在内奸被抓的节骨眼上前来，显然公爵并不想将此事闹大，有种息事宁人的意味。
然而奥斯瓦峡谷已经不比当年，为了击败魔导师为首的法师团和仆从军要征召一万士兵的时候了。
只要等到美奈子带着审讯结果回来，他便能将使团来访的全部目的推个八九不离十。
宴请过后，优妮提出想要去各个工厂中转转，对于这个年仅九岁的公爵之女，蒙德罗杰夫在检查过她身上是否藏有炼金道具以后，陪同她一起走访了纺织厂和造纸厂等地方，而使节团除了大使与优妮一同前往，其余全都被安排在伯爵府的客房中住下。
工厂中满是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与轴承摩擦的嘶嘶声，工业革命后机器轰鸣的场面，优妮只在那些知识介绍的只言片语中见到过，而今亲眼所见，远比贫乏的想象来得震撼。
事实上，那件远古圣遗物知识灌顶后，并不能将一个文盲打造成一名绝世科学家，储存在内的文字资料是以教材的形式被灌输进优妮的脑子里，而她能在九岁时便能比常人聪明，正是因为她从这些教材中看到了未来的碎片。
原以为这件遗物中潜藏着远古传奇魔导师的无上传承，她才会在公爵的指示下，一腔热血地将所有精力扑到上面去，然而当她深入学习了这些教材中包含的知识，发现它远比传奇魔导师的传承高大上了无数倍。
“这是珍妮纺纱机，小姐你看，手摇的大转轮通过绳套连接带有小转轮的转轴......”
蒙德罗杰夫向优妮细致地解说着，小姑娘的眼中满是好奇的小星星，与他初见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使则在一旁兴趣缺缺，他发现纺织厂的工人并没有因为伯爵大人的到来席地跪拜，仿佛当他们视察的三人为空气，手中的活计一刻不停。
八小时工作制让工人们有很高的生产积极性，看着这些手上一刻不停的纺织工人，大使想起贵族们那些昂贵的绸缎，不禁打起了小心思。
他凑到蒙德罗杰夫面前小声道：“伯爵阁下，这些机器您有售卖的意向吗？”
人总是逐利的，大使前往奥斯瓦峡谷完成任务，顺便为自己捞上一笔好处也未尝不可。
蒙德罗杰夫微笑道：“当然没问题，只不过纺织厂的扩建已经在计划之中，暂时没有空余的纺纱机能够卖给大使阁下了。”
大使心神一凛，他感觉这位封疆伯爵可能要向他狮子大开口了，望了一眼趴在纺纱机附近细细观察其工作原理的优妮，大使吞了口唾沫。
他说道：“只要价格在合理的范围内，我愿意下购买的订单！”
蒙德罗杰夫拍了拍大使的肩膀，笑道：“哈哈，大使想要这些机器，在下自然会给予大使优惠的，就每台20枚金币吧！”
“什么？！”
大使万万没想到，这一台纺纱机器都快赶上便宜的炼金道具价格了。
另一边，美奈子已经将公爵安插进来细作的关系网全部理清，那些他们准备发展的对象也被严密的监视起来。
美奈子说道：“顾君，看来我们需要回去向罗杰夫报告了，公爵这番大动作以后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顾国则望向伯爵府的方向，那里有一盏元素灯，正在以一定频率闪烁着。
“罗杰夫向我们发送电码了。”
“公爵......使团抵达......目的不明......速回！”
这是顾国数天前想出来的骚操作，通过向元素收集器输入一定频率的元素，间断的元素脉冲通过中转站直接表达到元素魔法灯上面，一段无线传输的摩斯电码，便从伯爵府传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审讯室。
“公爵使团来了，最后面那段的五个字母是什么意思？Youni？”
“那应该是公爵女儿的名字，优妮·安蒂亚，她怎么也来了。”
顾国与美奈子自说自话，在回了一段“老地方集合共商”的信息以后，两人乘上浮空船，贴着地面飞往三人经常喝茶的地方。
直到临近傍晚，两人才等来陪着优妮逛了一下午工厂的蒙德罗杰夫。
顾国见人已到齐，起手释放了一堆法阵以隔绝旁人的窥探。
美奈子率先开口道：“那些人的底细摸清楚了，全由公爵出自资，看来他对咱们的元素收集器很感兴趣啊。”
蒙德罗杰夫点点头，这下使团来访的目的便一目了然了。
“只是他们想象不到我们拥有窥探思维的言灵，他们层层发展的下线在这项技能面前无所遁形。”
“对了，怎么公爵的女儿也来了？”
顾国朝蒙德罗杰夫问道，自从上次被公爵提及之后，他就一直回避这个话题，没想到今天正主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也许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吧，就算公爵的手下屁股擦得再干净，我们也迟早会将其背后的关系网给揪出来。与其到时候理亏，不如现在就出击，将自己的女儿推到台前，这样还能拉拢你这么一个圣域魔导师。”
“那公爵还蛮自信的......”顾国看向美奈子，发现美奈子也在看着他，接着说道：“对付女孩子我可不擅长啊！”
“随机应变咯！”
美奈子意味深长地望了顾国一眼，说道：“明天别忘了用小孩子的体型！”
“呃......”
翌日，优妮从长宽超过两米的超软床上醒来，她伸了一个懒腰，将昨天见到的所有机器的工作过程牢牢记住，通过比对脑海中浩瀚的知识，她发现这位封疆伯爵领地中工厂进行生产的机器，其运行原理处在她还未学习到的范畴。
“珍妮纺纱机中那个大转轮轴承中的高碳钢冶炼，怎么在传承的这么后面！金相也太复杂了，不看了不看了！”
优妮甩了甩有些眩晕的小脑袋，光鲜亮丽和冰雪聪明的“学霸”背后，是她能看懂的那一部分知识所拼凑出来管中窥豹的元素未来。
至于元素收集器将元素转化成能量的工作原理，在她的知识教材中，几乎全都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公式。
“小姐，请用餐！”
房门口响起轻柔的叩门声，大使和一众大魔导师已经等候在门口，静待优妮。
“知道了知道了！”
......
餐桌之上，在幼年体型的顾国未动之前，座下的诸位大魔导师们都不敢先他一步拿起餐具，虽然他目前的年龄只有七岁，但在这个唯血统论和唯实力论的大陆上，他就是此时此刻的主角。
即便贵为公爵的女儿优妮，也在顾国面前向他行了一个平级间的礼仪。
顾国奶声奶气地学着某个双料特工的语气，朝一众愣神的大魔导师说道：“这都菜都齐了，怎么还不吃呀？快趁热吃吧。”
尽量表现的自己像个儿童的顾国，率先拿起勺子给自己挖了一块奶油蛋糕。
见在场唯一的圣域开动碗筷，大使等一众大魔导师才敢拿起碗边的餐具。
虽然他们的背后是公爵殿下，但他们却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赌这个七岁小孩的脾气，毕竟从都城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一整天的路程，他们在圣域的攻击下撑不了那么久。
而优妮则同往常一样，和顾国一起争抢起那块被挖了一勺的蛋糕，她与顾国的身份算是平级的，谁也压不过谁。
顾国在吃蛋糕的空档，悄悄观察着这位公爵的女儿，没想到小姑娘也在盯着他看。
同蒙德罗杰夫一样，他能够从优妮的眼中看见自信的闪光，只不过这种自信更偏向于自傲，仿佛现代人看原始人的神情。
一旁的美奈子默不作声，她的言灵已经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一个又一个隐藏在一众大魔导师内心，或龌龊或阴暗或自私的想法全都被她的言灵尽收眼底，直到她扫到优妮的面孔上，无往不利的言灵此时发现了一片新天地。
“什么？！这些都是什么公式！字母转换一下的话，自由落体？平抛运动？搞什么啊！”
吃饭时还在复习的优妮，被美奈子的言灵看了个正着。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128章 南方战事
美奈子一个劲儿地读取优妮的思维，在蒙德罗杰夫即将提醒她，不要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看的时候，有关远古圣遗物的碎片化思绪被她捕捉到了。
“圣遗物？是前代文明遗留下来的教材么......”
“看来优妮并不是穿越者......”
觥筹交错的餐桌上，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在把握着各自的利益得失，扮演小孩子的顾国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人。
局势已十分明了，蒙得罗杰夫旁敲侧击地暗示大使，他已经知晓那些内奸的成分，以此向大使背后的公爵，争取更多的关税优惠等各项政策。
作为安蒂亚公爵的话事人，大使确实能代表公爵为其签下一些契约，但此行的最终决定人还在和顾国胡吃海喝。
大使轻咳一声，示意优妮停下与顾国抢蛋糕的动作，轻声提醒道：“小姐？”
优妮舔了舔粘在嘴角的奶油屑，眼神凌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事实上她只是在脑子里翻找传承的知识堆中，相关的解决方法而已。
然而她思考的大致内容，全都被美奈子看在眼里，没想到自己这边三人开了系统的外挂，对面也是个传承了超级文明遗泽的怪物。
生活在封建时代的人想要看到超前的世界是很困难的，当年李中堂访问鹰酱，进入电梯后闹出的笑话，让后人明白差了一个时代，那宛如天堑的鸿沟便无法跨越。
优妮从出生到现在，也只接触了一年的超前知识和理论，仅凭那些她能够看懂的基础知识，还不足以解决眼下的矛盾，拥有传承的她现在，在外交斡旋上甚至比不过一些交际经验丰富的大魔导师。
而此刻，除了大使，也就只有她能够拍板蒙德罗杰夫提出的各项提议，那些在短时间内对大家都有益处，但后患无穷的提议。
大使已经从蒙德罗杰夫的话语中感到隐隐的不妥，只是他又说不出来其中的不妥在哪里，于是他向接受了远古传承的优妮求助了。
优妮那双凌厉的眼神下，内心却是慌慌张张的，就像考试时在作弊翻小抄，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想要的答案。
她压根想不到，远古圣遗物中所保留的内容，压根就没有经济学的东西，甚至连社会形态和阶级斗争都没有提上一嘴，似乎这个超级文明认为这些并不重要，亦或是人文的传承被人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小孩子的倔强和好面子让优妮朝大使点了点头，代入蒙德罗杰夫的提议中去，安蒂亚似乎也是受益的一方，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可等她与大使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公爵的印戳，她分明看见那个同她一起抢蛋糕的孩子，对着她掩面偷笑。
也许是嫉妒自己的传承吧？优妮这样想着，就算自己的魔力亲和程度无法让她跨过圣域的门槛，来自圣遗物的知识也能让她超越大陆上所有人，这一点她要比自己的父亲还要确信。
访问一直持续了几天，双方进行了深入友好的交流，交换了彼此的意见，并表示对将来的各项问题求同存异......
送走大使一行人以后，顾国伸了一个懒腰，他又体验了一遍当初扮演小孩的痛苦，而美奈子则基本摸清了优妮脑子里的底细。
她缓缓说道：“这孩子将来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对手，那件圣遗物的传承甚至连内爆法的详细计算过程都有记录，只是那孩子的思维速度有点快，言灵捕捉到的思维总是断断续续的，目前能够看见的最前沿的东西就是核武器了。”
“也不知道传承的极限在哪里，我觉得要比我们曾经时间线上的文明高一些。”
蒙德罗杰夫说道：“想要前进，就必须丢掉一些包袱，她断然不能像我们一样，同所有超凡者为敌，所以她只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夕阳西垂，横贯南北的山川后面隐没了一片耀眼的红色，海洋反射的白光在大气的折射下被白云部分吸收，唯独留下红橙光穿透厚霭的云层，在这片南境的边疆撒下妖异。
奥斯瓦城墙，这座连绵两百多公里的长城，烽火台上已经燃起半干的柴薪，即便隔了十数公里，也能看见那高达四十米的城墙上，燃起的熊熊狼烟。
时隔七年，南方的蛮族再次入侵！只是这次的规模远非蒙德罗杰夫刚穿越时的那次能够比拟的。
在顾国原有的时间线上，游牧民族只有到了灾年才会南下劫掠，草原上生产的粮食已经不能继续维持他们的生计，而在魔法位面的蛮族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这群没有一丁点魔力天赋的蛮子，才不会冲击安蒂亚数百年前建造的这道坚固屏障。法师团的炮火，可不能光凭他们皮糙肉厚的皮肤就能抵挡下来。
边防军第一时间拉响警报，散布在狭长战线上的士兵，正在向发现蛮族大军的段点集结，而刚从北方边境调任至此的科尔克拉夫却接到了一个原地驻守的命令。
显然，边防军的指挥者担心蛮族声东击西，最先发现的那数万蛮族军队只是佯攻的部队，而真正的主力则正在挑选能够快速突破的某段城墙。
毕竟蒙德罗杰夫麾下的边防军只有一万多人，其中还有许多像科尔克拉夫这样，是从北方调任至此，一万多人守御两百公里长的战线，平均一公里有两个连队共计六十人驻扎。
等到蛮族北上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到伯爵府，边防军的三百杆燧发枪和两门火炮便已经与蛮族的先头部队交上火了。
城墙下那些不懂丁点魔法的肌肉汉子，以为城墙上喷烟的铁杆子，是法师团所持有的炼金道具，在见识过铅弹的威力之后，撤退到了距离城墙两公里远的地方。
倒是两门火炮因为射击角度的问题，抛射出去实心弹丸的杀伤力，在地上弹没几下便失去了动能，期间打死的蛮族只有个位数，战果还不如几发铅弹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