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撒酒疯？
两个人“成双入对”地走了，只剩星芒还在房间里发呆，不久后傅云冰冷着脸进来，还有收拾桌子的服务员。
“一共两千四，这位先生是刷卡还是刷脸？”
“东西撂下，小爷有说要走人么？”秦子墨一离开，星芒的脾气倒是上来了。
“那你要待到什么时候？秦子墨都走了，怎么，丢下你一个人还不自己走？”
“我记得你们‘陌海’的服务态度以贴心备至著名，原来老板不是这样的人~我要通宵，不可以么？”
“可以。先结账。”
“你问她，小爷是你们VIP客人，消费直接划账户，别老这么不懂事在我眼前瞎晃悠。”星芒仿佛喝多了，随手指着旁边的服务员都让人家战战兢兢的。
这让傅云冰冰冷地转头看向她，在得到对方点头回应后，冷哼一声离开了。
“呵！上我这儿来抖什么威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又喝完了一杯酒，沾着褐色液体的玻璃杯随后就被他一个动作砸向了地面。
碎渣飞迸，声音闷响，吓坏了服务员。
“放心，小爷赔给你们。”
他一副颓颓的样子慵懒靠着沙发，声音漫不经心的，蛊惑着对方仍是点了点头。
服务员逃也似地跑出了包厢，边跑边想，这位爷怎么跟刚进来时候的样子也大不一样呢？今天碰到的人真的都怪怪的！
“呵~”
星芒没在意，笑了笑又觉得在笑自己，顿时觉得喝酒无聊。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九九，你秦爷回去了么？”
“没呢，老大。秦爷没跟您在一起吗？”
“没。就跟你说一声，这个点就不要让秦爷回去住了，太晚了。”
“嗯。嗯？”对面的人对这样的吩咐显然感到疑惑。
“不懂？”
“您是说，不让秦爷进来？”听到这样的质问，显然被吓到了，于是九九只能硬着头皮请示。
“你说呢？”星芒这才语气含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他心情格外多变。
“明白。属下明白！”
“乖。”他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目的达成后他挂断电话，慢悠悠又继续给谁发着信息。
“阿烨~~~出来陪我喝酒嘛！”
“在开会。”
“不嘛！人家就要你陪！这都大半年夜了还开会？你要是不过来，我就举报你压榨员工哦，让官方好好查查周氏集团~”
这次是语音，得得瑟瑟的，幼稚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让星芒小朋友开始胡言乱语，对平日里供奉着的“金主”说话这么猖狂。不过也许，这种事情只会让他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后悔不已......
“去吧。”周烨总完全不惧。
“呜呜呜~”撒娇耍赖开始，小朋友开始假装暴风哭泣...
“你不在乎人家了，呜呜~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无情，呜呜~”
“地址？”小朋友最终收获了霸总不耐烦的妥协。
周烨总原来吃这一套......
“就在你公司附近，那个‘陌海’酒吧，很好找的。”
说话醉醺醺的，星芒好像马上要睡过去一样，含糊得令人担心。周烨听完他的语音，立刻放下了手机，走出家门。
“先睡一会儿，我去接你。”
罕见的发送了语音消息，周烨拿着车钥匙从地库随意找了辆车，在几乎无人的深夜街道上速度飙增。他没在公司，住的地方距离“陌海”并不算近，但他有点担心星芒，所以只能扔下视频会议里汇报工作的一众国际同事。
“好。”小孩儿还挺乖，有糖吃就不会哭了。
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周烨看起来轻松很多，但车速并没有降下来，好像，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赶到那里，将熟睡中的人带回家照顾。
周烨知道他今晚应该和秦子墨出去了，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星芒下车之后就醒了，继续在周烨家里喝酒，丝毫不提今晚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自私又可爱的小心思，他其实问心无愧的，就是有一点点失落而已嘛！
他才不是不懂事的弟弟，起码在清醒的时候还替阿秦骂了傅云冰，还顺手帮了他和女神一把......
只是，他给九九打电话的后果就是......
九九躲在监控室不敢出声，也不敢接秦子墨的电话。孩子瑟瑟发抖，希望星芒老大能从天而降救他一命，结果打过去的电话根本没人接。
他就不应该应下来这个命令，他这是把秦爷拒之门外了么？
不说别的，就武装部的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吧......
“怎么回事？”景寒看着他不断打电话却吃瘪的样子，不解。
“似乎，进不去了。”
“这儿不是你家？”
“算是，但又不完全是。”
“难道是租的房子？”
“我出的钱，一个高兴送给别人当成年礼，如今再回来，发现居然被房子现在的主人拒之门外了。”秦子墨无奈又自嘲地向她解释。
悠悠坐回车里，大概猜到九九他们是接了某个很久不胡闹的小朋友的命令了。
这儿是信息部的秘密基地，尽管他是秦子墨，也奈何不了星芒手底下的人。何况，星芒之于他们意义特殊，他强求也没用~
“九九，跟我交待实话，就不生你气了。”他悄悄打字，然后无辜地看着景寒。
“怎么办？你忍心我露宿街头么？”
“三点了，跟我回公寓待会儿吧，早上还有课。”
“好！”
“毕竟你一个喝醉酒的人无处可去也挺可怜的~”
“多谢收留。”
景寒听他不正经的废话倒很开心，一个转弯，车子继续在夜色里疾驰。
等回到小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洗漱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了。景寒去了唐唐那儿，而秦子墨则被安置在她房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景寒想。
她不是防范意识不强，而是觉得尽管秦子墨看起来不像好人，也不会对她对出什么过分的事，虽然不知道这份自信是哪里来的，可是小天才习惯了。
定好闹钟她就睡着了，而秦子墨却并没有在酒精的作用下安眠。
他今夜格外烦躁，与之前二十多年中数不清的日夜一样，没有来由地无法安眠。但因为景寒睡了，他也不好打电话吵醒她，所以一条一条信息发出去，除了最新的心理咨询师劝他尝试平静侧躺，其他皆是石沉大海。
先是给星芒：“解释一下，撒酒疯？”
后来又给九九：“再给你五个小时，天亮之前最好给我想要的答案。”
然后给周烨：“星芒在你那儿？”
第062章 神奇眼镜
大概五六点钟，隔壁的房间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动，秦子墨才深深的叹了口气，预感到自己房门被打开，他才轻轻闭上眼睛。
是景寒过来看他，然而秦子墨深似乎陷于柔软中不能自拔，所以不久门就又被关上了。
他这个病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从一开始的躁郁发脾气，到后来的冰冷沉默，到最后学会了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所以他是最会假装睡着的，星芒照顾他很久，一次也没有识破过。
想来景寒也是没有识破的......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竟然真的感到眼皮沉重，好像情况不太好...可是，他无法控制，这种无力感在若干年的精神以及药物控制下反而愈发猖狂。
其实，从他此刻的精神力来看，早就应该同正常人一样进入睡眠了，可这不是秦子墨的作息。就在昨天他回来找景寒之前，他已经在基地沉睡三十五个小时，十几个小时后再次沉睡，这与他一向的身体状况不符，而且景寒并不知道他的病情。
他如果就在这次永远都醒不过来，会不会吓到她？
这是秦子墨尚且保持半清醒状态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他想握紧拳头强迫自己醒来，可是并不能。
纤细高大的身体软下来，失去了意识，景寒就是这个时候安心离开的。
年幼时父亲为了学术交流常年待在国外，大概十岁的时候，有个国家突发战乱恰好殃及父亲所在的区域，长达一个月的消息封锁，母亲几乎快担心疯了。联系不到父亲的日子里，母亲整夜整夜的失眠，小景寒那个时候还专门学了关于缓解失眠的医学知识。
母亲为了不让她担心，也会假装睡着，然后半夜起来躲在阳台上看着星星哭泣。
所以她很容易便可看出秦子墨是否在装睡，只是她也不了解精神性嗜睡症，只当他是想太多事情，不熟悉她的房间，再加上他们回来的太晚，没睡好而已。
反正这个点还早，他也习惯了翘班，不着急叫他起来。
“哈...”
打了个哈欠，她边走下楼，边想着早餐要吃什么。唐唐不在家，她不会做饭，她也饿了，一起去学校吃又不太现实。
“只能出去随便买点了。”
她换上衣服，想去晨跑顺便带早餐回来，想着回来时秦子墨应该也起床了，正好。
可是，并没有......
“真是个祖宗~”
那个人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把她的床弄得已经看不出样子，被子被踢到脚边，只盖着一个边角，枕头掉在了地毯上，连他整个人的方向都与早上她来过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头和脚调转了位置，睡衣凌乱，身子却缩在一起，额前的碎发被濡湿，衬得他肤色更显苍白。
难道做噩梦了？
景寒慢慢靠近，捡起枕头轻轻拍了几下不存在的灰尘，放回到他手边，俯下腰喊道：“哥哥？哥哥醒醒！”
尽管自身睡眠极其不规律，但外界干扰还是能将他唤醒的，之前在A国执行高强度任务，他甚至为了快速清醒，压根儿就不会选择睡眠。
A国的LPW分部有一个秋千，别人随时随地补觉，而秦子墨通常都是在那里度过三五个小时的休息。
涟漪休息的地方离他不会太远，以便及时把消息传递给他。
除了涟漪也没人敢常伴他身侧，但有的时候涟漪也睡着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沉寂中游走。这时候，秦子墨不是在复盘不久前的行动，就是在反复观看景寒若干年前的比赛视频和最近的裁判视频。
正是由于那个艰难的时段，LPW才在A国站稳脚跟，由于长时间没有闭上双眼休息，秦子墨时常眼神猩红，对无数敌方来说，他们甚至分不清秦子墨来自天堂还是地狱......
又想起了那段日子，秦子墨睁开了眼睛，但是黯淡无神。在景寒看来，却像极了她不久前梦中的他，一身雪白，清凌无辜，让人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可是一霎时，男人就恢复了状态，嘴角那抹邪性的笑意熟悉的一如初见。
“我这里只有些宽松的运动衣，要不你先穿？”景寒直起身子，回过神问他。
“嗯。”
“那你先收拾一下，我在楼下准备吃的。”
“你做？”
“没这水平。”景寒摊手，“买了馄饨，包子和汤面，看你吃什么？”
“都吃，你吃的我都吃。”他笑了笑，并不介意。
“好~”
好像又没有哪里哪里不对，可能只是没有休息好，景寒沿着玻璃楼梯往餐厅走。
放好碗筷后还没有等到秦子墨下来，景寒随手拿起书架上平时很喜欢的书边踱步边看，可是居然看不下去......算了，放下书，她把刚刚藏起来的盒子拿出来，拆开。
昨晚璟铭就发消息给她说寄来的眼镜到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为了防止秦子墨察觉，景寒本来不想现在拿出来看的，但是小天才对这传说中的“神奇眼镜”很是好奇，甚至想把小部件都拆开研究一下科学原理。
好像没有不一样，透明的镜框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想拆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下手。
好吧，她放弃了。索性直接带上试试，可是，什么也没有！啥也不是？
她怀疑璟铭又耍了她一次...
“？？？”
“为什么没反应？”
“姐姐，大早上的你干嘛呀？扰人清梦是原罪，你自己都有起床气，最应该感同身受了。”
“别废话。”有打字的这功夫，证明只是抱怨抱怨。
景寒拿捏人的情绪心理也很准，一分钟后，对面劈里啪啦的“质问”和“指责”就停下来了，换成了不解。
“没反应？姐姐您开机了么？”
“哦~”
她恍然大悟，弄明白之后就对着房间里的摆设一个个试，这时候秦子墨下来了。
“在干什么？”
声音温和，但她心虚，所以赶忙把眼镜扔回盒子，藏在身后。
“没，没什么，拆个快递。你今天回学校吗？还是要回去忙工作？要不，我们先吃早饭吧！”人一着急，越是想掩盖什么呢，就越会容易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景寒也不例外。尽管她心里明白这些原理，可不代表她就能做到~
“嗯。今天陪你去上课。”
“真的？”
“今天出测试成绩，哥哥去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好啊！”
第063章 毒舌与智商成正比？
好吧，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发布成绩前的紧张，景寒动作很不自然，手中转着的笔五分钟内掉了三次，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涟漪只听到“砰、砰”的金属笔掉在桌子上的清脆声音，微微不解。
主人......先生好不容易来上课了？为什么景寒小姐仍然不开心？
然而讲台一侧，看着眉目紧皱的小姑娘，秦子墨不自觉面上莞尔一笑。
想替她把皱纹抚平，但又觉得她这样子还蛮可爱的~同他记忆中的“寒星”相距甚远，好像绝世天才的冰冷面具后，是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朋友一样惊喜。
小天才年少成名，三场巅峰比赛连续创造纪录，直到现在还被无数人奉为范本，即便淡出台前选手区，也从未跌落过神坛。国际舞台上的“寒星”，是璀璨耀眼的，是强大自信的，是冷漠神秘的“墨纳斯女神”，国际智慧联盟的王牌。
测试成绩他已经看过了，并没有让他失望。
当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完成学业，但秦子墨在后来创建LPW的过程中，该学的知识、该读的书他都没有落下。但看了景寒的答题，才发觉远没有她理解透彻，迁移灵活。
“好，大家先课间休息几分钟，麻烦助教老师分发一下试卷。”
老教授的声音苍老洪亮，但不知为何今日略微有那么一点中气不足，跟着展荆学过一点医理的景寒小天才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甚至想兴致冲冲的给老教授把个脉，疗养一下~
但是她没动，心里想着，一般的乖乖女好学生应该都比较文静，比较听话，应该不会突然冲出来一脸“装神弄鬼”的给老师把个脉什么的。
秦子墨的身影在教室里慢悠悠转来转去，但她总觉得自己的动作都能被他看见。还是老老实实的叭！
当然景寒小朋友还是段位不够高，她怎么会想到秦子墨对学校里流传的有关她的故事都熟悉的很。此刻就算她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过去那些事实的存在啊~
比如，用A国语言写作业，拒绝表白学弟后一脸镇静的和对方在课上玩儿起了围棋，用难题把脾气不好、十分严苛的选修老师怼到没话说，甚至J大还流传了一阵儿她说的那句“不会就去学啊！”的口头禅......
还有一口气在课程中说出历史上类似的三十六个案例，并仔细陈述了细节，分析产生原因和可行的解决方案，被人称为“活的社安全书”，“记忆力狂魔”~
就因为那次，本科阶段就被J大社安副院长白导看中，选为学生。
而她，面对众人对其知识储备量和学习方法的讨教，只是十分平静地说了句，“你们不知道？”
这......
对此，广大学子只想说一句，他们不想知道学习方法了，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用最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最不可思议的话？？？
冷傲小天才前面应该加一个“毒舌”的前缀的，是我们和大神的世界不同维了...
对此，秦子墨自然是听的津津有味，眼中满是欣赏，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把小天才从智慧联盟那里挖到LPW来。只是研究项目，创建虚无的人类智慧高地有什么意思，把一身社安才华施展出来，为阻止一切危害社会安全的活动，保护人类生命财产安全努力奋斗不是更有意义么？
他面上带上温和不具攻击力的笑意，正要踱步向景寒走去，不过却被老教授打断。
“景寒，来一下。”他在讲台处招手。
她扯着嘴角朝秦子墨耸耸肩，没有抗拒，看似乖巧的很。
实则，内心却想着这下自己可以偷偷给老教授把个脉，秦子墨肯定发现不了~
“这个是你的吧？”
“嗯？”
“前天课上留下的，我替你收起来了。”
“不记得。”
“就是你给涟漪同学画画的那天...有印象吗？”
“嗯。”早这么说她不就想起来了嘛，她还想起来，画了一张秦子墨的图，还没有给他看过呢~
“老师相信你只是预测了题目，保管好，被人拿去影响就不好了。”
“哦。”
她当时随手写了写，毕竟不能逃课的日子过于无聊了。但是现在才发现，秦子墨这个人存在于她的课上，那就不是用“无聊”这个词能形容的了，是“惊恐”，是一种被盯上的刺骨感。
因为突然的小插曲，景寒没有被询问成绩，无趣的论文分析课还在继续，她顶着秦子墨柔和的微笑努力摆出认真听讲的表情。
虽然心里还在想着要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把画送给秦子墨。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请大家仔细研读后半部份资料，咱们下次课见。”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走吧~”景寒被一双手自然而然地牵着走，乖巧的样子惹来不少注意和探究的眼神。
这是秦子墨第一次在J大课堂上公开露面，优雅且温和，哪还有人看得出他隐匿在角落里的黑暗和危险？
本来就有不少女生想追这个超帅还朝优雅有气质的助教，再加上景寒本来就是话题中心，他们站在一起瞬间就引发了热议。
人群中不便动手，只能拥挤着往前走，可秦子墨感觉到身边的小朋友马上就要藏不住乖巧的伪装了，他依旧温和地笑，一只手稍微护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一只手拨开人群，运用巧劲儿带着她加速走向出口。
“出去吃吧，我估计学校食堂也会沦陷。”
“嗯。”景寒点点头，他们之前吃饭的时间点都不太规律，正赶上没有什么人，现在这一出闹得，怕是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昨晚你也喝了点酒吧，头晕不晕，有没有不舒服？”
“活蹦乱跳。”景寒突然向前跑几步，弹跳起来去够路边垂下来的树叶。
“看出来了。”他笑笑，跟上她的脚步。
她就是很可爱，没有用错形容词，纯真无暇且极其吸引人。从昨晚和星芒斗嘴就看出来了，小朋友的毒舌功力怕是和智商成正比，一语致死，杀人诛心！
以至于星芒对自己的“女神”产生了认知怀疑，一度想要灌醉自己，昨晚还莫名其妙地吩咐了九九不让自己回基地。
抵达餐厅，他去拿喝的，顺便在路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回复。
心理咨询师说能够短暂入睡是好的征兆，希望他过几天来复查一下。
九九说，星芒老大有命令，所以......
好吧，但他又去了哪里？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有任何星芒的消息！
第064章 紧急任务
J市中心区的高层公寓楼里，整面墙体都是落地窗的设计，好像可以在这里俯瞰到整个城市。不同于昨夜的繁星和充斥着烟火气的灯光，也不同于凌晨的日出和渐亮的天空，现在的景色完全是忙碌都市人的真实写照。
然而星芒脸上的表情却并无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时不时将一杯酒精浓度很高的液体灌进肚子......
周烨从昨晚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一夜。
想起秦子墨不让星芒喝太多酒的事情，周烨揉了揉眉心，把自己的手机开机。昨晚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但因为星芒心情不好就一直没去管，地球可能还在转，但周氏离了他就很容易出事情。
充上电，周烨一眼注意到了秦子墨发给他的消息，问他星芒的下落。
“怎么脾气这么大？不想让秦爷找到你？”他一边回给秦子墨，一边对星芒说。
“哪有。”对方似乎从混沌状态中回过神来，但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那就赶紧回去吧，不要让秦爷担心。”
“是么？”
看着周烨攥着手机神情严肃，星芒好像知道了什么。
“就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
“你这是让我惹祸上身。”
“那就说我昨晚喝了酒到现在还没睡醒。”
“行，不怕秦爷找上门来的话，我就这么回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搞清楚谁才是老大好吧！”
“你还真不是我老大。”
“切！当年那场行动还是我策划的呢，要不然阿秦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做任务？更别提救你的命了~”
星芒脸色淡然，周烨听完却神情一变，但轻咳一声之后沙哑着嗓子说：
“我听秦爷的话，不只是因为这个。”
“哦。阿秦有人格魅力？”
“反正你还是少惹他生气，要不然以后喝醉酒了没人带你回家！如果LPW的老大因此被人趁机劫持，等秦爷去救你的时候，看你觉不觉得丢人。”
“敢！劫持我？送命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儿！”
“富贵险中求么，亡命之徒要什么后路。近几年来国际上蠢蠢欲动，想要挑战LPW威严的可从未消失过。”
“所以阿秦回国之前才搞那么大动作，为的就是威慑和镇压，如果LPW仅仅是传闻中的实力就强大到令人恐惧，那么好多悲剧也许就能够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了。”
星芒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随后又变得灼热，少年人为守护一方平安的初心总是能激发饮冰也难凉的热血沸腾。
“你们已经很强大了。”周烨目视远方，整个J市好像都在脚下......只是，伸手还是够不着天空。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或者事，总会有遗憾，尽力就够了。毕竟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天神，秦爷也一样。”
“是啊，不是神。神不会流血受伤，不会疲倦心烦，也不会被自然和人为支配......但这些我们都会遭受。可LPW一直在努力去做守护神，为此我们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因为这项事业值得！”
“是值得的。”周烨为LPW提供资金支持，也理解他们做的事情意义深远。
水晶杯碰撞产生的清脆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伴随着空灵却有力量的歌曲音调。
“阿秦？”
铃声是国际智慧大赛的宣传主题曲，星芒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却僵硬着身子没敢靠近去看。
“是九九。”
周烨看他这样子只好帮他去取手机，随后递给直起身子都有点困难的星芒。
“哦。”
好像呼出了一口气，但好像又叹了叹气。他看到了昨晚秦子墨发给他的信息，没敢点开，先接通九九的电话。
“你秦爷昨晚回去了么？”
“回......没有。按照您的命令，属下没让秦爷进基地。”
“嗯。你打电话来还有别的事儿？”
“是。老大，L国边境发生一起杀人团伙逃脱案，在袭击当地官方和部分路人后，躲藏起来。现在小镇正在进行搜寻，但是有的居民拒绝搜捕，工作进行的很困难。再加上处于高频地震带，预计会在两个小时后发生五级及以上地震，我们需要配合当地官方及时找出危险人物。”
“时间。”
星芒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示意周烨帮他找一台电脑。他的声音昭示着头脑回复清晰和理智，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通宵喝酒的疲惫与颓废尽数消失，少年可爱的脸颊带上了凌厉。
“J市时间在二十五分钟之前，当地时间凌晨一点零八分。”
“定位发过来。”
“已发送。”
“十分钟后我会到基地，准备好直升机和设备回A市，你联系总部人员开启远程控制网。”
“是！”
“阿烨，送我去基地。”星芒表情严肃，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游走。
“好。”他知道，他们又要去执行紧急任务了。不过......
“这就要回去了，不告诉秦爷一声吗？”
“九九！”星芒猛地抬起头，思考半刻随后又埋身于电脑，不过轻喊了一声。
“在！”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行动时用到的通讯网。
“你留下，帮我向你秦爷好好解释解释，亲自。行动就不用通知秦爷了，他还在休假。”
“...是，是！”
“我们在L国那边武装小组出动没有？”
“一半搜查可疑人员，一半和官方一起转移当地居民。”
“很好，保持联系。”
手上动作突然停止，小巧的屏幕上是周烨看不懂的画面，他能做的就是开车，带星芒飞速赶回属于他的战场。
从宿醉迷离的状态中一瞬间抽身，是他们常年训练出的基本素质，是他们遭受千锤百炼后，努力背负起身上责任的能力。
那边的一行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行动了起来，可是秦子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吃过饭后，他送景寒回学校，一路上人很少，好像是午休时间，少数还在校园奔波的，也没有空注意他们。
两人都带着纯黑色没有任何标志和修饰的黑色帽子，与上午的温和讨喜学院风不同，这次是来自本性的甜酷。尤其景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好像之前那个独闯流言蜚语的女孩儿又回来了，还带回了另一个大佬。
额，也不知道是大佬还是小弟......
他穿着随意，举止优雅，半边脸被帽子遮住，没有任何侵略性，却对身侧人显示着十足的占有欲。
第065章 “与子同袍”
两人步伐缓慢地走到了宿舍楼下，景寒下午没课，本来约好休息后，晚点去一家书店看看的。但是，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子墨的手机就响了。
是周烨打来的，他送星芒离开J市之后，在回公司的路上还是想给秦子墨打个电话。
一是怕九九来不及给他解释，二是觉得兄弟之间有什么别扭的情绪说开肯定比瞒着好。秦爷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和星芒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并肩作战多少年了，如今再遇到危险，随意抛下另一个人总是不对的。
虽然星芒小小年纪已经颇具领导者的风范，对此次任务也是胸有成竹，很是自信。但听九九说，这不是一场纯粹的信息战，不是星芒最最拿手的技术对抗。牵涉到遥远的L国数位居民的人身安全，不能亲临现场而且实战经验不足，还是会被未知的不可控因素影响到。
其实，他们应该需要秦子墨的帮助。
这样行动会更加有把握一点，当地武装小组毕竟是两三年前派遣过去的了，即使有惯常考核和远程联系，但这样大型的行动他们还是第一次作为主力参加。
而秦子墨，是这方面的专家。
虽然不知道星芒在搞什么，但是LPW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在任务方面，他更是义不容辞。
“哥哥有点急事。”他放下手机，也顺带收敛了严肃的表情，现在他还不想让景寒掺和进这些事儿上来。
“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嗯。”
“生气了？”
“没有。”
“乖，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可以。哥哥保证随时与你保持联系，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全，忘记报平安了，你别担心。”
“嗯。”
秦子墨解释的很认真，她也相信他说的话，不过还是一个字回答，因为发现不知道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些什么。
“笑一个好不好？”小姑娘情绪的低落总让他觉得不放心。
“早点回来。”她仰起头看他，嘴角有了弧度。
“等我。”秦子墨情不自禁抚上她的头，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
真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顺其自然大大方方地公开站在一起，为心爱的事业共同努力，携手并肩！
“等，我等还不行嘛？”
看着他眼眸中自然流露出的深情和眷恋，景寒里的小天使笑的得意，语气敷衍却让人听着满是甜蜜。即使心里看不穿他对他们遥远未来的期许，但好心情是看得见的。
“既然小朋友这么乖，那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想去坐摩天轮。”
“好。等回来了，随你安排！”
“那你走吧~”景寒推了推他。
“这就答应啦？不要哥哥了？”
“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嘛，别耽误了！快走吧走吧，我去午睡了~”
“嗯。”
看着她边回头摆手边往前走，小姑娘甜美又爽快的样子，秦子墨看得入神。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过身离开。
压低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凌厉的怒气。
“涟漪，送我去基地。”
“是！”机械女音自小巧的耳机里传来，不知何时建立起的这种秘密联系。
九九正在会议室远程观战A市星芒的行动，以便随时接受调配，协助任务完成。这时，秦子墨静悄悄的走进来。涟漪就跟在他身后，尽管并没有散发出怒火，两个人所到之处还是给在场成员带来不少的压迫力。
九九更甚。
A市那边在调试设备，而随着秦子墨的一勾手指，九九的耳机便落到了他手里。
“J市代表在不在？”总部那边在问。
然而，耳机里很是静默，无人说话。
“J市J市，九九，听得到吗？”星芒有点意外，于是又问了一遍。
“在。”
九九自然是不敢应答，只能等着秦子墨的答案。在星芒微微烦躁的临界线上，只听一声慵懒悠闲的调子传到散布在各处的所有行动人员的耳机里。
是他，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紧张，但是好像有了坚实的靠山的感觉，众人不懂状况，只当是此次行动关系重大，秦爷从休假中出山了而已。只有星芒的声音不自然了很多。
“好的。”他清清嗓子，开始分析情况，发布任务。
“信息部根据当地官方提供的线索检测筛选可疑人员；武装部与前线保持联系，调动附近人员力量，随时准备支援；医药部按计划在划定区域降落，展开救援。阿秦，你在那边进行全局指挥，我引导信息部技术进程。大家分头行动，保持联系。”
“明白！”
“明白！”
“明白！”
......
每个声音落地都是铿锵有力的，无论男女，无论年纪，大家在严峻的任务面前，一个个情愿倾尽全身力气和热血。
这是社安事业对于他们的意义，哪怕前路艰险，并伴随着无数鲜血牺牲以及苦痛泪水，在营救成功的时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每个部门人员各司其职，紧盯着自己眼前的战场，无论是泛光的屏幕，还是满身伤痛的受害者，以及暗处隐匿着敌人的龙潭虎穴，没有人退却。
秦子墨尽管没有同以往一样亲身带队，但紧盯眼前的几块大屏神情认真，好在星芒的进度很快，看起来已经锁定的基本区域。
任务间隙，星芒单独连线了A市和J市的主控制位耳机。
“阿秦，九九把你请来的的？”看似随意的问道，星芒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上的路线图，倒是没人看出他的心虚。
“没，没有老大。我不知道...”九九磕磕巴巴地回答。
因为秦子墨要和九九共用一副耳机，所以他把声音公放了~
“九九是没说。不过，要是我只靠着九九才能知道任务消息的话，武装部早就废了吧？”秦子墨的风格向来如此，面带微笑举止优雅，但说出的话内容却令人心悸。
“秦爷。”这话太瘆人了，九九笑的难看，努力想解释。
“你别吓唬九九，是我叫他不告诉你的。”
“原因。”
“怕打扰你，昨晚休息也挺晚的，小任务就不麻烦你了呗。”他不自然地解释着。
“我习惯了。某人彻夜喝酒就不累了？”
“你知道了？这个阿烨，果然还是只听你的......”
星芒苦笑，因为分神手上的动作慢了一点。就因为这一点，似乎就没有觉察到这场行动中俨然迎来了他的干扰因素，属性未知。
“专心。”感受到了屏幕上的变化，秦子墨提醒道。
第066章 博弈
“这辈子，我们会一直并肩作战，LPW既可以是称霸山林的猛虎，也会是生死相随的群狼！”
“嗯。”
“任务也不分大小，都要重视。我当然支持你独立指挥行动，你有这个能力，但还要努力控制心态，这样不容易出错。”
“知道啦。我这不是......等一下，阿秦，有点麻烦。”
昨晚的事显然被他敏感的心放大，星芒听他一说就知道他在解释什么，此刻简直不好意思的干笑。还好其他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当老大们今日有感而发。
不过，因羞愧不知所措而落到操控台上的视线发现了怪异现象，那是突然出现的麻烦。
“有外力？”
迅速变化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些乱码，它们像灵活的小虫子，从许多方向的边边角角往中心窜过去。应该是星芒布下过可以抑制它们行动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小虫子”一个个消失，但背后之人的手段远不止此，“小虫子”死了又生，看起来很难缠。
“是的，他们居然请了外援，没想到。”
“身份认证九九这边已经在弄了，应该能排查到对方请了谁，你再坚持一会儿。”
屏幕上能展现出的信息并不多，对秦子墨这种外行来说更是再多看不出什么，博弈的过程他也不能提前预判，只能时刻注意星芒的反应。
“不，时间不够。他的实力很强，我大概能猜到，试试看吧！”星芒集中了注意力，基本上都是在和对面的人单打独斗。
信息部的同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时刻注意自己手下负责的部分，防止对方趁机渗透。
紧张的气氛里，空气的流动都是凝滞的，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从没有停过的键盘敲击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对方且战且退，攻击意图并不强烈，似乎仅仅只是拿钱办事，帮这伙儿人遮掩逃跑路线。”
星芒开口说话，所有人员却并没有一个敢轻易在耳机里回应。只有秦子墨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的心才安定下来，他们果然是最默契的伙伴。
“打法有点熟悉。”秦子墨眸光暗下来。
战场上，除了领域内的专业知识起作用，行动趋向和布局也是主要的。
“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能抓住他么？”
“悬。”
“怎么说？”
“就看他和那些人交情深不深了。如果不深的话，他很有机会逃走，出卖那些人的真正踪迹，完全可以为自己赢得时间。”星芒攥了一下双手放松肌肉，看起来，是一个阶段的反击暂时结束。
“你上次就说他在国际上排名挺高，可是这次的暴徒背后并没有大的势力依靠，甚至一开始都企图混过边境线了事，哪里有钱雇佣黑客？哪里会留个这么强大的后手？”
秦子墨拿着这次事件中心人物的资料翻看，分析背后缘由。
“原因未知。只能逮到人了问一问，毕竟留着也是祸害，上次入侵LPW外网偷你的照片，这次就敢干扰我们的行动了，谁知道下次还会干出什么来！”
“你这次要是还逮不到他，我就更感兴趣了！”
谈起和星芒实力相当的黑客，秦子墨是又爱又恨。上次对方不仅逃脱了他的陷阱，还大摇大摆偷走了他的照片，真是嚣张的很呐，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对待这种人，逮回LPW驯化，“改邪归正”、为他们所用，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他要跑！”来不及回话，星芒紧盯着屏幕，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先救人。”秦子墨道。
“好！”
追踪的任务只好分散给手下人，星芒的主要目标转移到歹徒藏身之处，黑客布下的障眼法。一定要找出人质的位置，不然LPW这次也就白忙活了！
“被他跑了！”星芒手指撤离键盘，猛拍周围桌面，可随后大喊，“在那儿！前线人员注意图示上标出的蓝色点位，距离四点三公里，十点钟方向，萨朗晨剧院。”
“七级，二次震感强烈，犯罪者躲避之处发生大规模坍塌，包括被挟持的人质。热像显示尚未死亡，等待救援，武装小组快速赶往救人！”
“是！”
“医药部安顿好其他已经逃出来的居民后，分出人手同武装小组一起行动，以便及时提供治疗。”
“是！”
已经抵达小镇的各个小组听从指挥执行任务，总部的技术人员才稍稍可以喘口气。可是星芒却并不甘心，他在没有任何标记的电子地图上搜寻着那人的痕迹，可是在他们转移目标的时候被他抓住了逃跑时间。
“可惜！”
“交过手之后可以确定是他么？”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熟悉的，两年前的感觉......”
“两年前？”
“两年前我潜入智慧联盟的官网，没想到被人阴了，对方一路不动声色地跟踪过来，险些把‘病毒’种进LPW。”
“怎么会和智慧联盟有关系？”
“他家老爷子年过半百才成名因为什么，没有人赏识。好不容易首届国际智慧大赛上脱颖而出的，他家小公子知恩图报吧。”
想起往日被人耍的屈辱，星芒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你想收，真想搞死他~”
“干嘛那么大敌意？你今天很不冷静。”
“毕竟是竞争对手，天生的冤家。”
“不止吧？”
“他和智慧联盟关系走得很近，也就意味着和我女神，也就是景寒，交集也不少。他家老爷子欣赏景寒，甚至想要结成良缘，据说联盟那边暗地里拒绝了。后来，老爷子倒也没恼，据说还请景寒帮忙管教这位小公子。”
“之前没听你说过。”
“我以为，你一向不喜欢我女神，说多了怕你会觉得烦......所以，这些细枝末节也就没提过。”
“的确不重要。”
“嗯？”星芒以为秦子墨心里多少会有点醋意的，没想到他的回答很平静。
“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点教训，国际法约束不了他的话，LPW就该约束约束他，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好吧，秦子墨这种人就会干这种冠冕堂皇的“坏事儿”~
“真捅到官方那里，我就成我们行儿里的罪人了！”星芒的注意点显然回归了理智。
“你不是‘改邪归正’了么？”秦子墨笑着问。
“那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但是我们和官方或者犯罪者都不一样，LPW的性质摆在这里，有些情况仍需要特殊技术，其实心里已经弃暗投明了~”
第067章 会咬人的“狼”
就在LPW这边两位老大在旁观营救，短暂聊天时，K国的该小镇所属市区内，一幢破旧的公寓楼里，肤色白皙几近病态的少年紧盯着屏幕。额头上的汗珠一串串滴落，在寂静无比的房间里发出唯一奇异的声响，他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两个小时后，麻木了的双手渐渐退离键盘，确定了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踪迹，他才缓过神来，瘫倒在座位上。
他把几乎湿透了的，黏在皮肤上的金黄色的长发拨弄到耳后，眼眸耳环嘴角都尽显颓败之气。不只是因为他今天和人对抗失败了，而是，在他前几天选择答应这个不该答应的要求时，他就明白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家族费尽心思把他培养成现在这样，肯定和之前的他一样，认为是利益至上的。那么这次也只能算是微乎其微的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但有一个人，她不愿意他重走之前的路......不愿意，他再次回到那个泥沼里去，做没有生气的木偶人，利益至上的工具。
并不是说一定不能和LPW作对，只是她在包容他某些“出格”行为的同时，也为他规定了底线。
比如，不能因为自己的行动伤害无辜的人；不能为虎作伥，以牺牲普通人的利益获得恶人的奖赏；不能答应罪恶挑战，实施大规模社会性报复，造成民众恐慌；不能把个人为某个国家所用，挑起世界性争端，伤害其他国家......
他知道她一直也是高傲，张扬的性子，但从来不会做不出任何违背良心的行为。
今天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训斥和思想教育，以及，未知的惩罚和道德上的谴责。真的，她还是骂他一顿吧，比刨根问底的询问他缘由好受多了......
为什么呢？
璟铭心想，因为自己也承认自己的内心世界有多么糟糕，所以根本就不能再她面前提及这些东西，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把自己黑暗混乱的过往一点点剖析给她看。
哪怕，其实景寒早就通过别的方式了解到一点，但她不说，他也就当作他们之间没有这回事。
就像是，在黑暗里呆久了的人，即使走出了黑暗，也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光的模样。
认识两年，他们彼此都默契地聊一些合适的话题，在为数不多的联系里加深情感。甚至没有其中一个意识到，因为某些难以改变的原因，他们的世界是越来越远的，永远不可能重合了。
不过起码，在巨变降临之前，他们是亲密的、并肩作战，互相帮助伙伴。
璟铭连续集中注意力，高度紧张了好几个小时，根本想不到这么多的东西，他已经疲累不堪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索性那些人，已经全部埋在了废墟之下，就算LPW有通天的营救本事，也难以得到一个活口。谁让他们太过信任自己了呢，他最后指挥他们带着人质躲藏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绝佳的地点......
见证过早年间最最狼狈，最最不堪的他，甚至企图奴役，欺骗，贩卖，控制他的故人们呐，怎么会觉得他还会乖乖听话，受他们威胁呢？怎么会相信他是真心为了帮助他们的逃亡呢？怎么会相信，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瘦弱少年，就不会反过来报复他们所有人呢？
他们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呢？
行走江湖多年自诩“猎人”的他们太过自大，狼终究是狼呐！不是蓄养久了，就真的成为了忠心不二的“家犬”！
何况，璟铭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狼”。十几年前的他，就一直隐忍着，直到如今复仇了结的一天......
只要他们都无法再开口，估计消息就不会传到景寒耳朵里。
璟铭是这样认为的，他把踪迹藏匿的小心翼翼，就连对面的LPW也没能追到他，更不可能会有人想得到，他就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过三十公里的地方。
而且随着小镇的事故，大多百姓也开始陷入恐慌，或者紧张地营救支援中。甚至房东太太都不会知道，金发黑瞳的租客在午夜静悄悄的离开这里，离开K国。
房间里被清理得和从前一样，腐朽的味道在摇摇晃晃的老房子里弥漫，一如几十年前中的每一天。
包里携带着防身的刀具，以及一件奇怪样式的斗篷掩盖下被拆成零件的计算机，他穿着简单平常的休闲服，和几个身份也莫名其妙的人一起坐上了租来的破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
璟铭压根儿不显慌张，显然对自己的路线已经很是熟悉，再度过漫长的九个小时，他就可以通过边境线；在经过四十分钟的换车、乘车以及走路，他就可以顺利抵达自己常年藏身的地方。
那里是除了景寒身边，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地方。
家族，早在十几年前他看清所有真相，孤身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再也回不去的“狼窝”了......
好在，一路果真平安无事，他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再也支撑不住地睡过去。
依旧瘦弱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昭示着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但是孤身一人闯荡这世界已经十几载，其实根本没什么能够打到他......难道就因为没被打倒过，所以没有克星才是最大的可怕之处。
此刻，他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个动动手指就能掌控无数人命运，甚至受无数人追捧，乞求，膜拜的黑客天才。而是安静地入眠，安静地等待她。
而远在国际上的消息，还没有传到J市。
除了LPW的人，官方也在积极救援的同时控制消息散布，毕竟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连环案，最恐怖的还是，伤人者被墙体砸中当场暴毙，背后神秘的控制者，仍然在逃！
普通民众面对这样的消息估计是无法冷静下来的，就算是景寒，听完全部事件的前因后果，也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许许多多在自然和人为的双重灾难下，无辜人民的受伤和死亡，还是为了某个“不太听话的小孩儿”......
第068章 洁身自好黑客守则
“知道了叔叔。”景寒挂断电话，隔绝了来自遥远国度的老人的请求。
做了坏事还想糊弄过去，这几年，她真是对他太放心了！
叹了口气，景寒坐在小公寓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出神。
树叶摇晃的倒是不厉害，但是微风混着雨滴，沾湿了整片大地。打眼望过去，只能瞧见灰蓝色的看不到边际的天空，就像年迈老人浑浊没有生气的瞳孔。
从昨天起，秦子墨匆匆忙忙离开学校，她就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来是性质恶劣的人为加自然灾难，也怪不得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秦子墨也变得严肃，想必是社安国际要加入救援。
听说官方请了LPW作为主力，还有一些距案发位置较近的救援队也加入行动，社安国际作为有影响力的社安组织，就算只是理论上的专家团，也不该袖手旁观才对。
景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准确得知事件过程时各方行动已经结束了。
不过还好昨晚秦子墨怕她担心，打电话报了平安。虽然因为保密规定，他一句话都没提行动细节和事项，但景寒听得出来是大难不死的劫后余生，K国小镇的居民大部分都被救了出来。
除了，部分人质和走至穷途末路的歹徒一同被坍塌的建筑物埋葬，受伤严重，甚至当场死亡......
消息还没有散布开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的灾难，但是只要思维清晰，明白一些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人就知道，这不是小事。
社会安全不是小事！
景寒更是知道，社安专业存在的意义，他们学习社安的意义，不是为了让这些事件成为书里的案例分析，而是尽全力阻止危害社会安全事件的发生。
如果是自然灾害，那么也应该用更多的手段及时控制住灾害的蔓延，理智正确地应对是社安从业者做到的最大努力。
那么多的人付出生命和热枕为了挽救无辜的性命，璟铭竟然选择帮始作俑者逃跑，怎么会？景寒不明白，是为什么让他举止异常？难道老爷子传来的消息有误？
应该不会。
她了解一点他们家族里的往事，也知道璟铭“当局者迷”，心里的积怨让他无法做出理智的评价。
老爷子对他的好，景寒看的到，即使璟铭不愿意承认......
唉，年轻时做错事情也很让人后悔，只是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青春，那么又怎么会成长为更加厉害的继承人呢？人生不就是得失平衡么，起码老爷子觉得亏欠他，想要趁自己还在人世去尽力弥补他...
景寒也知道逝水不复回，往事不可追，那么既然追都不可追了，继续耗尽剩下的岁月执着于过去，不也是无用的吗？
她劝过璟铭，可惜，作用不大。
情感的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不能不做到。之前为了规范他的行为，景寒给他写过一个什么“‘优秀’守则”，说要教他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国际顶尖黑客。虽然嫌弃她写的东西非常草率，但还是迫于多方面“威压”答应了。
可是璟铭这家伙昨晚在她问他有关神奇眼镜的时候还表现得十分正常，认真地给她说注意事项和使用方法。
“只要打开开关后和对方对视五秒，这个眼镜就会记录下他所有的物理特征，包括面部识别，身高体重比例分析，身体内部各个状况等，就像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一样。他身上哪儿少一块儿骨头都能显示出来，等我拿他的报告和之前从LPW弄来的资料对比一下，就能确认这两人的关系了~”
“绝还是高科技绝啊！”
“厉害吧？”
“那当然。”
“嗐，小意思。这任务很简单的，你要是着急，现在就去弄，我分析得需要个把小时。”
“他今晚有事情忙，我应该见不到他了。明天吧，我做个计划先，不能被他发现。”
“怎么会？这个眼镜根本就没面世好吧，姐姐，你当他是谁啊？”
“小屁孩儿别那么自大，他要真是个凡人，姐姐我能这么轻易看得上他么？”
“呵~被爱情冲昏头脑还不容易么！”
“你少酸了！有的是人治的了你，我看你以后还得瑟~”
“我才不！”
傲娇的小少年语气张狂，但是并没有那么招她讨厌，老爷子说他变得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但是景寒看过他小时候的照片，觉得现在的他仍然像一只会撒娇的猫咪一样。
骨子里是善良的，只是被伤害太多次了，为了保护自己，只好把爪子擦得亮亮的，再有人靠近就会被如今的他吓唬到。
想着想着，景寒开始心疼那十几年，璟铭是怎么在鱼龙混杂的世界上，活着到现在的。
“姐姐你找我？眼镜又出问题了？”
是璟铭打来了电话，清澈的少年音激起了景寒的怒火。
去他的眼镜！还跟她这儿装糊涂，真当她回了J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
“没有。”
她尽量压制着自己，语气慢悠悠的，让人觉得正等待着审判一样焦急。
完了完了，电话那边的璟铭心里这么想着，瞬间觉得这电话烫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姐我这儿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哦，地震之后信号不好也正常。”没有反驳，反倒是顺着他说。
可就这么一句话，璟铭更加确定她知道了什么。
“姐？”试探性询问，景寒看不见金发少年攥紧了双手。
“十遍。说说吧，我为什么罚你？”
“您不都知道了...”
“就这态度？被LPW盯上你就死了！指望谁去救你？”景寒有点着急了，熊孩子真会气人！
“您啊~”
“没空！”
“我有没有说过你接任务的时候三思而后行，要符合守则里的内容，这是干嘛呢？抄守则这个教训呐，轻了！”
“只是帮他们逃避追捕，没有伤害别人。他们这次的目标不在巴罗萨斯小镇，只是官方盯得太紧了......”
“没有伤害别人？造成当地居民恐慌无法配合官方从地震带及时撤离，干扰救援人员，形成社安威胁？你别给我装不知道！二十遍，想想我之前怎么教你的。”
“道歉，去尽量弥补受害者，知道该怎么做么？”
“知道。”
“还有，LPW那边还在解决后续，你躲着点，注意安全。”景寒发完火，语气又软下来。
“嗯。”他就知道姐姐对他好~
第069章 先生他晕倒了
“你就让我着急吧你！哼，算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就这么猖狂对吧？”景寒打趣他，真真像极了一对相爱相杀的姐弟。
“姐姐最好了~”
常年黑暗的狭小的房间里似乎被照进了暖洋洋的光，金发少年抱着笨重的电脑靠在躺椅上，安逸地如同一只晒太阳的小猫。微微长的金色头发蓬松起来，即使未经打理，配上他白皙的肤色，也极好看。
其实璟铭年纪比景寒要大，但是瘦削的少年看起来极具病态，不愿意动弹的习惯也让他看起来虚弱娇小，景寒见他第一面的时候甚至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两人在国际智慧联盟共事过一段时间，与其他聒噪迟钝的人来说，这个小少年还算对她胃口。而且他还时不时打破自己对他冷漠病娇的印象，“姐姐”“姐姐”地叫她。
“姐姐？”
“嗯。”
“那我去抄写守则了？”
“嗯。”
“姐姐再见。”
“嗯。”
……
呜呜呜，真可怕~
璟铭总也不习惯她冷漠的气场，就算尚有依恋存在指尖，也还是关闭了通话。
但就是这么一个寒冰一样的人给他的世界带来了光亮，支撑着黑暗里的他继续走下去，哪怕仅是为了实现她对他的期望，也从不敢停下脚步，努力成为世界顶尖的黑客。
景寒想象着他的样子，深深叹气，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在唯一他热爱的事业里，他会找到自己的价值。不用依赖她，也可以很好地活着。
会有人出现在他生命里，或者将他带离黑暗，又或者心甘情愿陪他待在黑暗里，不管怎样都好。
不像她，只是不负任何责任地陪他遥遥地走上一段路而已……
外面的天慢慢晴了，阳光变得热烈，那一场不算淋漓的雨被灼热的光追赶驱逐，直到没有了任何痕迹。
云淡风轻的，J市的好天气真让人神往。
今天不是休息日，但景寒现在还窝在小公寓里，给导师请了事假，昨天自己在图书馆查阅了大量资料后，今天打算去社安国际的基地翻看一些案例的。
和学姐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打算一会儿换好衣服在外面吃点东西再过去。
灿烂却不刺眼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让景寒罕见变得慵懒，索性多再沙发上靠一会儿再起身。她这样想着，拿起手机发消息问秦子墨在不在社安国际，结束了可以一起吃饭。
但是两条热情的邀约在对话框里显得孤单，没有得到任何理会。
“奇怪，不是昨天就说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么？难道K国小镇仍然没有得到安宁，亦或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
本着对案件的好奇，景寒还是打了电话给他，但意外的是，仍然没有回应。机械女音响起中英文的回答，显然让景寒更加惊讶。
他说过不会再凭空消失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从昨晚到现在不到二十个小时，他又如人间蒸发般让她找不到……
还是再打给涟漪吧！
景寒有些失落，誓言的力量可真是不堪一击，在意外真的降临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什么事情是一定不会发生的。人们说出一些话的时候，往往是轻而易举的，做到却总是不那么容易。譬如几天前秦子墨给她围上围巾时传递的安全感，在此刻，又不得不迅速崩塌。
是他们认识的不够久，了解对方不够多，在彼此世界里产生的联系和羁绊不够复杂……所以在其中一方切断了仅有的联系方式，虚幻的过往一瞬间就可以化为乌有。
轻松脱身，是因为他们都太相信抽象的缘分了，忽视了契约要靠力量来维持才能作数。
“喂？”
景寒迫不及待对着手机喊话，但其实并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难道秦子墨这次连涟漪一起带走了？却唯独连通知都不给她么？
“喂？”
小天才从开始的担忧着急变成生气愤懑，并没有因此放弃联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不停地拨通号码。
“喂？”
第三次忍受着漫长的铃声折磨，终于她听到了涟漪的声音。
对方那里是这么沉寂宁静，如死灰一般沉默是不正常的，就像是
怕被景寒发现什么，故意不发出声响一样。
“景寒小姐。”她的声音一如既往，似乎听不出什么异常。
“是我，涟漪你知道秦子墨在哪儿么？我联系不上他，明明昨晚我们还通过电话。”
“我，我不在学校…”
“哦，我也不在，不如我去找你？他这次失踪前，没有对你交待什么吗？”
“先生他可能是太累了，等他休息好了，会联系您的。”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不太对呢？秦子墨他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实话！”
她此刻再也不愿意忍受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仅仅是汲取他给予她的温暖，然后彼此消失在人海后竟然是陌路人的奇怪相处模式，让她难受。
“您别担心，先生会没事的。”被她听出来脆弱的涟漪，更是忍不住抽泣。
她很担心，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战神的不老不死传说。
她不是AI，在面对自己的主人时，她有着作为人最真实的感情。也许是猜到了与涟漪通话的人，从走廊另一侧走过来的周烨替她接过了听筒，回应景寒的质问。
“景小姐你好，先生他晕倒了，如果你十分担忧的话，可以来J市第二医院急诊部顶层等候结果。”
“我马上到！”
景寒的表情很严肃，眸子里深深的忧虑根本掩藏不住，透过凌厉彻骨的目光，似乎要冻死人。
周烨在涟漪解脱但讶异的眼神里挂断电话，“秦爷可能会骂我不该让景寒小姐跟着担心他，但你也看到了景寒小姐对他的失踪反应激烈。有什么后果我都接受，只要秦爷能醒过来。”
“谢谢。”
周烨明白她为什么致谢，点点头继续说：
“已经联系了心理咨询师，从急救室出来转病房就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总部那儿也得到了消息，星芒会赶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陪着他，秦爷一定会没事的！”
第070章 魔在心中
A市，LPW总部基地大楼内，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时不时的咒骂和质问，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他身后跟着几个人，而被落下一段距离的地方有更多的人群，他们大多年纪较大，想拦住星芒，却有心无力。
不是他们不担心秦爷，只是这个当口上，K国小镇案件尚未处理完全，黑客没有找到，许多重要决定等着星芒做。他若贸然离开，很有可能给总部带来不可预测的挑战......
“走开！”他大步往前走，完全没有被说动的样子。
“老大！”
看到身后的前辈们如此执着地想要留住老大，年轻的几个跟在星芒身后的人也忍不住叫住他。武装部的三个人停在了登机坪外，看样子不是要阻拦，但也任由信息部的人挽留星芒。他们的立场比较纠结，所以只能置身事外。
开始，他们听到消息后也很是冲动地想要飞往J市，去看看秦爷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两年了，即使秦子墨离开总部已经两年，可这两年内他的身体状况被武装部每个人记挂着，若不是涟漪时常来消息说主子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们也不会毫不担心地任由秦子墨满世界乱跑，接手无数危险的任务。
当然，他们没有什么权力阻止自己的老大，但是老大们最烦的唠叨他们还是会的。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据他们所知，秦爷在J市并没有执行什么难度极高的任务，昨天的行动也没有去往前线，只是参与了指挥，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所以他们部门的主负责人也像星芒一样冲动，把所有昨天的后续处理工作都交给了副手，带着两个人就要去J市。
只是，涟漪打来电话阻止了他们；而周烨总却发消息给总部，希望星芒老大亲自去一趟。
看来，老大那边只有周烨总是不够的，他们想去帮忙但不能。老大没醒过来，涟漪说的话自然就相当于命令！是和老大同等的不可违抗的命令！
武装部的人一向都是铁血性子，哪怕是在后方已经混迹多年了，还是永远不会忘记在前线拼命的样子。如果真的不幸习惯了安逸，那么武装部专属的训练基地有很多项目等着他们......
所以他们的软弱也不会像常人一样轻易表现出来，秦子墨带出来的人，为了大局而坚决服从命令是基本素质。
他们只是看着星芒坚定地迈步往前走，觉得心里已经踏实了很多。
“老大！”总部里的前辈们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伸手挥向星芒。
“不好意思林叔，我必须去看看阿秦的情况，他还在急救室没有醒过来，我起码要帮他把医生安排好，看着他醒过来。”
“我们都知道您担心秦爷......”对视着星芒眼眸里执着的，热烈的力量，对面的老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我一定要去J市，您拦不住我的，所以索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您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手下人不能代劳，而且时间又很紧急，您今天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LPW怎么办呢？K国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秦爷也参与其中，他倒下了，您不能也放手不管啊！”
“阿秦没有倒下，K国的案件对我来说并非就比他的病情重要，我哪一样都不会舍下。”
“虽然走的匆忙，但是在抵达J市之前，解决方案就会出来，我在那边也可以继续工作。工作不是我轻易放弃生命中重要的人的理由！再见林叔，希望阿秦能很快好起来，那我就也会很快回来啦~”
他费力扯出一抹笑容，在逆着光芒的高处像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他笑起来的样子终于有了符合小正太的少年感，青春和活力倒不明显，但是执着和不计后果却是归还了属于他的年纪。
星芒在复杂的声音中起飞，逐渐远离脚下的大地。
他闭目冥想，乞求秦子墨是被庇佑的战神。
急救室外，又二十分钟过去了，景寒的到来并没有增加他们的恐惧感，反而有种镇定的作用。她只是坐在那里，不时和周烨说几句话，了解秦子墨的情况，或者轻拍涟漪的后背，示意她不必太过忧虑。
红色的指示灯猛地暗下来，众人提心吊胆地一步步走近门口，等待结果。
幸运的是，秦子墨被推出来，转移进普通病房观察。因为据他们诊断，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药物对他的紧急唤醒作用是有时限的，所以他暂时还醒不过来。
为了让秦子墨好好休息，从沉睡中醒来，最近联系的古医被周烨安顿在医院附近，想着等他醒过来在进行治疗也不迟。
即时的消息自然也会被传送到星芒手中，尽管还没有赶过来，他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众人都在忙着照顾秦子墨的时候，景寒却并未在病房里，女孩儿跟在医生身后，和周烨深入了解秦子墨的身体状况。
“病人患有常年的精神性嗜睡症，尽管一开始的诱因有关心理障碍，但随着长时间不能治愈，他的作息以及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很受影响。最近几天的作息规律应该是不太符合他常年的多睡多醒的习惯，所以导致昏迷。”
“意思是，他已经形成的不同于常人的作息与他的身体机能相依相生，最近猛然开始改变，导致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
“可以这么理解。”
“那，他就永远都要按照自己早已经偏离正常轨道的那样作息下去吗？想必即使如此，也不是没有副作用的。”
“理解很深刻！所以这次昏迷不算坏事，他是需要调整的。”
“但是代价太大了...”景寒垂下头，这样的“调整”不亚于赌命。
这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会患上这样的折磨人的病，又究竟是为什么不再愿意受病魔驱使，决定以命相搏？
“确实很折磨人，也许只有病人自己清楚个中滋味...我们的建议还是遵从病人意见，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等他醒过来吧！药物治疗对于心理精神类疾病只是辅助作用，关键在于病人本身的反抗意志，这起码已经是个好的开始，我们会尽力的！”
“我会陪着他...”
景寒呢喃，没有被门外的周烨听见。她只是与对方遥遥相望，便深觉，大家都会陪着他！
第071章 一天一夜
其实秦子墨的优雅自在是有原因的啊，有很多人在意他，甚至能称得上是“至死不渝”的陪伴，已经是现代社会中很多人求也不得的事情。
可是景寒总能从他的优雅自在中发现一点超脱，他对亲密关系表现得不在乎不是因为不需要，而似乎是，怕失去......
所以他姿态高雅而放纵，永远也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劣势、或对什么人的离去表现得伤心和在意。实际上呢，是他不敢在乎。
或许有的人会对他偶尔痞痞的样子吓到，也或许会被他倾世的好容颜迷倒，以及被他身上王者的气质征服......但谁又不是与他保持着距离，敬而远之...
只有她凑近去看，还没有排斥他牵起自己的手。
起初只是因为这个哥哥太奇怪了，帅气的打完架之后总是偷偷的抽烟，总也戒不掉；说话也轻飘飘的，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明明最喜欢穿一身黑色隐匿在黑暗里，却在J市总是穿一身白色在黑色世界里游荡；大半夜和别人一起骗她去酒吧接他，但看到她就没了脾气，温温柔柔地关心她冷不冷。
后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
秦子墨惹景寒生气的时候，景寒收敛起自己高傲的小性子，耐心地想帮他解决事情，并且“哥哥、哥哥”的叫着。
“嗐，这个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小朋友即使在心里抱怨几句，但哪次听到消息不是着急地跑过去了？
秦子墨摸着她的头，哄她的时候，她倒也不习惯，但知道自己是被他在意的，就也不嫌弃他惹过自己生气。
外人面前冰冰冷冷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甘情愿被他叫做“小朋友”了~从不主动夸人的她，也会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认真的说上一句：
“嗯，笑起来蛮好看的！”
而大部分时候，既不是笼罩在寻找对方的迷雾之中，也不是深陷于话语和眼神沾在对方身上的甜腻之中。在秦子墨忙工作的时候，景寒就认真去上课，等她下课，他就会如约过来接她，添衣吃饭，走路、聊天。
“走吧，今天想吃什么？”这句话便是见面的标配。
从夏到冬，他们认识已经有不短一段时间，景寒也了解他不少，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不知底细地偶遇，然后谈论着不相干的话题，似乎游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之外。
不遵循交友规则，也没规定何时离场。
那些罕见的真心，不轻易说出口的话，都把第一次给了对方，从陌生人成为对方唯一的例外。除了秦子墨时不时失踪，景寒恍然觉得自己和他已经相伴了数十年，并且莫名觉得还会一直走下去。
就在秦子墨病床前，景寒把自己窝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学着他也穿一身白色，不知两个人哪个看起来更憔悴一点。
就这么忍不住回想他们之间，景寒瞥了一眼周烨给他掖紧的被角，自己也裹了裹外套，缩了下脖子。
看着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沉睡，好像眼前人回归了生命之初的形态，总怕他永远都醒不来，却仍保有期待，觉得他下一刻就能动动手指，满是茫然地仰着脖子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周烨总看她走神，本没想打扰她，但她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吃，就喝了点水，身体会受不住的。索性医生过来查看秦子墨的情况，他就轻轻拍了一下景寒，希望她可以继续和医生聊聊秦爷的情况。
离开房间走走路也好，总不能秦爷还没醒，把人家小姑娘累倒了~
那估计秦爷在梦里也会想要打死他的......
景寒也没注意周烨的想法，看涟漪带着饭菜回来，也就出去跟医生在走廊里边走边说话。
“我看你天赋挺好的小姑娘，你是学医的么？”老医生向上推了推眼镜，对景寒倒是颇为欣赏。
“小时候接触过一点。”
“那怎么现在不学了呢？”
“十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天赋。”
“我看人很准的，你年纪也不大，如果愿意可以跟着我学。”老医生神情严肃了些，颇像她这些年在学校里见过的许多老教授。
“多谢，我在J大学社安专业，实在分不出精力了。”景寒笑了笑，拒绝的干脆。
“社安也好，但都是救人的技能，为什么不延续小时候的喜好呢？”
“因为根本不是什么喜好，我也不想让它在我生命中再次延续。我永远也不希望自己学会的技能有一天要应用到我的亲人朋友身上......”
“对不起，是不是？”
看她神情哀伤，老医生顿了顿，凭借着多年在医护一线的经验判断着背后的缘由。
“没事，都过去了。”
“我相信您，秦子墨不需要我去救，就能醒过来！”
“会的！”
“多谢您，我先回去了。”
“好。”医生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孤单落寞，却坚韧不服输。
真是可惜了好苗子~只是，既然她心里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她不选择进入这个行业或许是对她最好的疗伤方式。
永远没有机会把自己学会的技能应用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身上，听起来是个很好的愿望呢......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了，没有了景寒那种坚守的某些原则，只希望能趁自己身体还可以支撑住，能救治更多的人，少见到一些生命力流逝到尽头的人。
依秦子墨的现状来看，求生意识不会让他沉睡下去，预估三天之内便能醒来，但为了不让景寒失望，他没有说出口。
事实是景寒在莫名的寒冷中昏昏欲睡，在涟漪给她接住很多次外套之后，劝她回家好好睡一觉。
“景小姐，这里有我们，您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会醒么？”朦朦胧胧中，景寒竟是嘟囔着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景寒到底怎么了，但周烨肯定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出了问题更麻烦，他担不起。
“景小姐，让涟漪送您回去吧？”
他再问，景寒竟然是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周烨只好让涟漪和另一个LPW的女孩儿一起送她回去，顺便照顾一下。
涟漪跟了秦子墨那么多年，身手自然不会差，她一把背上景寒，在另一个女孩儿的帮助下，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景寒的额温正常，估计是心理压力造成的疲累，小姑娘是太过担心才会这样。
主人，也算是没有喜欢错人......
第072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小公寓里没有拉窗帘，明亮的阳光在景寒一睁眼便充斥了她整个视野。意识到这里是自己房间，她皱着眉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其实有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守在秦子墨病床前，然后就睡过去了......
利落地扯开被子，发现衣服穿得好好的，而手机和帽子也好好地摆在床头柜，还有一杯水，不过已经凉了。
肯定不会是秦子墨自己醒过来看她睡着了才送她回来的吧？那就是涟漪了~
努力睁了睁眼睛，她把凉水一饮而尽，随后去洗漱换衣服。
既然记忆是在医院断的，那她现在肯定要去医院看看秦子墨的情况，只是，景寒现在更想搞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累呢？她的危机意识一直很好，在陌生环境里一般都习惯强制自己保持时刻清醒，怎么会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而且也没有打电话给唐唐，证明她那个时候完全是没有意识的......
这很可怕，对景寒来说，这是她不算漫长的人生中很少出现的一次失控。尽管在他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在国际社会上用代号生存了几年，并且足够了解社安的人来说，这是危险的！
还好还好，秦子墨的人起码是靠得住的......
一边觉得安心，一边又开始担心。景寒光脚踩着楼梯，给璟铭打电话。
“喂！”
“姐我的守则抄写完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即使大早上被打扰，小黑客也并没有意见，他昨晚把守则发给了景寒，却并不见她有任何回复。
所以此刻一接到电话，就问。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想进入正题，“虽然还没看，但我相信你知道错了。我打电话是想跟你确认一下，那个眼镜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啊，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了。你怎么了？”
“就是头突然疼，还睡的没有意识了......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眼镜的问题，但昨天在家我一直在摆弄它，接触时间最长。”
“应该不会。姐你的体质检测报告我看过，身体不会轻易出状况。而且这个眼镜的技术隔离做得很好，没有实验者表示会发生头晕、昏睡等现象。”
“行吧，那我再想想是因为什么。”景寒不轻不重地挠头，顺下来几缕不服帖的头发，靠在沙发上思考。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用脑过度，没有休息好？”璟铭帮她猜测。
“也许吧。”景寒没有否认。
双方同时沉默，也许是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的确很让人头疼。尤其璟铭，他发现LPW那边并没有善罢甘休，在当日他逃离之后仍然被他们不断地搜索到痕迹，他也就只能不断地继续隐藏自己。可他并不打算把这些同景寒分享，所以顺势换了另外的话题。
“你还没有拍照成功吗？寒星大神做任务一向不是这个效率啊！”
“这种人文任务是需要酝酿的你懂不懂？”
“哦，那您酝酿多久了？昨天一直在家酝酿都没有开始行动就睡过去了？还挺惨~”
又开始了，拌嘴它又开始了......
这叫什么，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的璟铭把手机随意放在桌子上，在键盘上的手指开始灵巧的敲击，眼神里满是凌厉和不耐烦，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随意和玩笑。
“他住院了。”
景寒自然不知道他在一边调侃自己，一边躲避追查，想也不想的继续说，平静地就像在聊什么不起眼的家常。
“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病了呗。”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情绪，让人看不透。
景寒站起身，穿好大衣，戴好帽子就要出门。唐唐好久没回来住，冰箱里的食材很简单却不适合病人吃，而且景寒对自己厨艺也没有自信到敢让除了唐唐之外的人尝味道的地步，索性在路上买点粥带过去，万一正好秦子墨醒了想吃东西呢~
这样周烨他们也不至于还让他等着，粥在房间里就一直温着好了，总算她也不白在那儿待着。
照顾的活儿基本都是周烨和涟漪来，她除了和医生交流就是一直在沙发上窝着盯着安静睡着的他看......
多好看呐，还是活生生的好，就在她身侧并肩走着遮挡着阳光和风雨，就在她头顶落下纤细的手不安分的捋顺她的头发，就连忍不住偷偷抽烟也会把烟雾压得低低的，不止怕她说教，主要还是怕满是尼古丁和一氧化碳的烟雾钻进女孩儿的鼻息里。
“我去医院看他，先挂了。”
不能再想了，景寒深觉自己头疼或许是太过频繁唤醒一些回忆导致的......
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和匆忙，璟铭不知是该庆幸有生之年参与了她情绪的波动，还是该感到苦涩，毕竟这样满是人情味儿的在意，不是对他展现的~
“好。”他点头答应，随后脸色更加难看，手下动作加快，行为也更加粗鲁残暴起来，打的对方措不及防。
作为被被追踪的下手还这么狠，行吧，谁厉害谁说了算。没办法，黑客与黑客之间的差别也很大，璟铭不仅没有利落地结束战斗，还伪装之后耍着他们玩儿，俨然把自己之前抄守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星芒还在处理其他部门负责人递交上来的工作，等他参与进追击战的时候，已经是处于被对方吊打的劣势局面了，他清理干净对方扔过来用来混淆视线的潜伏病毒，企图重新搭线儿。
“K国的事情还没了结吧？这么着急过来，就让我陪着你工作呐~”
“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听你打键盘的声音就没变过，几年前的小孩儿却长大了~”
“看来是休息的不错，都能出任务了。”听他笑着调侃，星芒也回嘴说几句。
“还真像三五年前，我频繁进医院，医生护士估计觉得我把这儿当自己家卧室了！”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从语气判断却不怎么憔悴，笑声阵阵。
“咱家有自己的医院，医药部发展迅速还有您一份儿功劳呢！要是爱睡，上那儿去睡，辰萤姐肯定乐意！”
“哈哈~”
“可医院说病情没有恶化，古医也都这么说，那身体在恢复，怎么还会昏迷呢？”
星芒手上的动作即时停止，换上了担忧的神色。
他不懂医，只能根据秦子墨的情况做出基本的判断，他只要还难受着，就说明病没好。
第073章 双标大作战
“他们没骗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秦子墨尤其平淡起来，仿佛不是在谈自己的病情，只是顺手去够床头的烟的动作，印证了星芒对他的担忧。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昏倒呢，身体肯定是出问题了呀，怎么能说在恢复呢？星芒才不信这一套说辞。他只要摆在眼前的现实，他要秦子墨好端端站在他面前，潇洒并健康如在战场上那样。
见他皱眉，就知道他不乐意信，觉得自己在骗他。
“这病也有好多年了，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他长在我身体里，就像长了根儿一样，如果下定决心拔出去，定是也要让我痛苦一番的。”
秦子墨点燃烟，认真解释。
“嗯。”星芒点点头，也认真听着。
“所以呐，医生说的没错，在开始调整作息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也正常，是身体慢慢恢复的迹象。要是真任由这个病控制我，那迟早也会出问题。在A市的时候，那个老医生不是说了么......”
回忆之前，秦子墨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明明是有关生死的大事儿，是一个人能否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关键。
“不会的！”星芒突然出声，打断秦子墨的话。
他从不在他面前这样强势的，可他就是听不了秦子墨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自己，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可是他明明那么心疼他呢！
“别嚷，我知道啦。”
“不会的......”
“不会不会，我这不是已经在努力和病魔作斗争了么？我这些年怕过什么啊？”
“嗯。战神什么也不怕，也从来没输过。”
“那当然！所以别担心了，昏迷都是一时的，你看我这次一天就醒过来了，比平常嗜睡症发作情况还要好，说明有效果对不对？”
简直是哄小孩儿的语气，秦子墨放缓语调，难为他一个病人反过来还要去安慰家属。这个被他十几岁就“拐”进LPW创业的小孩儿，在他眼里就永远都是个小孩儿。
“嗯。”
这个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小正太本就娃娃脸，脸颊白里透红，头发温顺乖巧，周烨进来看到这小人眼睛红红的，忍不住向秦子墨多瞧了两眼。
“阿烨...”
秦子墨也“委屈”。
没办法，星芒一个LPW的老大，在外人面前却总像只被谁欺负了的兔子，谁看到都想拼命去保护。得，就连阿烨都忍不住怀疑他了，再深的“情谊”敌不过这小孩儿的撒娇啊......
“秦爷，少抽烟吧~”
结果周烨过来并没有打抱不平或者指责，而是给杯子里添上热水，并劝道。
“我...”秦子墨一时没接住话。
“小星，你怎么也不劝劝？”
“额......”
同款懵，周烨在公司里习惯压制气场，所以一向以温柔刀杀人的星芒突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实在是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太过沉重，根本忽视了对方手里拿烟的细节。而且，认识这么多年，阿秦抽烟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和谐，对星芒来说已经是固定的样子，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医院禁止吸烟...”周烨伸出手，叹口气说。
“阿烨啊，我实在是难受......”
卑微，秦子墨开启卖惨模式。
但是周烨一副禁欲总裁的样子也挺吓人的，秦子墨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交了出去。
“我帮您扔掉。”
周烨转身就走，而半躺在床上的秦子墨看似面上平静，实则已经攥紧了被子的一角，星芒甚至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冲下来，和这个“横刀夺爱”的人搏斗一番。
可是他没有，他忍......
然而，涟漪突然进来，不太自然地说：“先生，景寒小姐来了。”
“到哪儿了？”
“还有半条走廊。”
“嗯，你去接一下她，最好......”
“明白。”
“就知道你懂我~”
秦子墨面上带笑，涟漪也很是了然地退出房间，正在星芒和周烨两个人迷茫地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时候，秦子墨慌里慌张地拿起放在杯子后面的烟盒，快速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塞进里面。
周烨这才看看自己手里的半截烟头，又看看“做贼心虚”的秦爷。
“阿秦，你藏它干嘛？”
“废话，医院能抽烟吗？病人能抽烟吗？”
“不能吧~”
“所以啊，烟盒出现在这儿我怎么解释？”
“那阿烨刚刚不让你抽烟，你不是也...”
“那他不是没看见么~”
语气那叫一个气人，仿佛刚刚说自己难受的人不是他，又仿佛刚刚死死盯着周烨背影的人不是他，因为半截烟头就不要什么面子的人，此刻那叫一个大义凌然哦！
行吧，您是大佬您说的都对~
“来啦？”
变脸就在一瞬间，兄弟情什么的，瞬间就被抛到了身后，绝还是秦子墨绝，明明还没有恋爱，围观群众就嗅到了狗粮的味道。
“涟漪说你醒了一会儿了，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还好，不难受。”
“正好我带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嗯，吃！”
旁若无人......对，就是旁若无人的相处模式。直到周烨和星芒不自在地轻咳，想要默默退出去，景寒才想起来打招呼。
“谢谢你们照顾他~”
“不谢不谢......”
欸，景寒为什么要谢谢他们？但是他们俩根本没来得及问，点点头回应，赶忙就离开房间了。
秦子墨轻笑出声，景寒却是不解。
“来，过来让哥哥看一看，昨晚回去有没有好好休息？听涟漪说，你照顾哥哥都累倒啦......”
“有好好休息。”
景寒当然没有说出眼镜的事情，而是靠近秦子墨的床边，任由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眼窝。
“哥哥没什么大病，你别担心。”
明知道是隐藏了病情的无效劝慰，但这话由秦子墨说出口就变得不一样了，即使是最简单的“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也像有了魔力一样。
“嗯。”
她肯定也不会戳破他想对她暂时保密的病情，或许是不想让她跟着再担心。早知道就不守在医院了，她这一累昏迷，倒让秦子墨过意不去。
“这粥不错！”
“那我们以后早餐多加一项这个。”
“好啊~你吃过东西了没呀？”
“不太饿，一会儿直接去买午饭，顺便给你再带点。”
“不用吧，我可以出院了，中午一起吃。”
“等医生把各项检查结果确定下来，我们再办理出院。我陪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第074章 莫要问前程
“没有课吗？”
“今天周末，导师布置的任务也完成了。”
“哦，那行。”
秦子墨点点头，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后拿起手机发消息，温和地说：“真乖，陪哥哥聊会儿天儿？”
“嗯。”
景寒的样子也的确乖巧，只是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秦子墨经常不去上课，也不会继续追问她的课程作业。这样的话，明天上课前的任务她晚上回去做也来得及~
乖么？她其实算不上，可他乐意这样夸她，那她也接受。
只要秦子墨的病情稳定下来，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关于嗜睡症，她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或者同那位医生请教探讨。对了，她还听周烨说请了什么心理咨询师，可惜她也没见到，不知道管不管用......她嘴上说着不要学医理，但还是在此刻又想重拾这项技能，希望能帮上忙。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秦子墨的精神问题呢！景寒再次重复回想第一次与他相遇的画面，少年仿佛生于黑暗，是优雅的仙子，暴戾的精灵。
等秦子墨发完信息，景寒也收拾好剩下的粥，重新窝回沙发里，摘下帽子在手中把玩。
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同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肯定不会经受如同秦子墨一般的痛苦，他那么强大，黑曜石如同明珠缀在他耳侧，点亮了他雄霸战场的路。尽管是为了救人，但估计手上也染了不少恶人血，算不算得善人呢，会不会反而在深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呢？
她想着那个人时，却没注意到自己眼神在秦子墨身上，扫到手腕处，突然问：“怎么贴了创可贴，受伤了？”
“划伤了。”
他若无其事地随口编了理由，希望她不会意识到他手腕处一向有这个创可贴，大概从他们认识起。
确切的说，是从他离开A国的战场，踏上故乡的土地时，便从头到脚换了打扮。
其实先前他是不会在意遮不遮纹身的，可是他怕带坏小朋友，乖巧高傲的小姑娘像一只一尘不染的天鹅，属于那个更加明亮洁净的世界。
即使他知道景寒没有他想像的那么脆弱，而自己身上的纹身也只是与她有关的一个见证，可他还是怕她触碰到什么通往不那么单纯的世界的按钮，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被打击，被伤害到......
所以，即便这颗蓝色的星星承载着一个思恋的诺言，他也愿意等待某一天，能亲自给她看，给她讲述这些年，这颗星星怎样陪着他越来越战无不胜。
“帮我问问辰萤，有没有透明的创可贴，然后能把纹身遮住，看不出来的那种。”秦子墨给门外的星芒发信息。
“要这干嘛？”
“掩盖身份。”
“哦......”掩盖身份？难道不是装良家公子么？
“别废话！”
“知道啦。”
“你回基地处理工作，留下涟漪就好了，让周烨也回公司吧！”
“好~”应承的敷衍。
“你干嘛去？不管秦爷了？”周烨看星芒要走，不解地问。
“又不是没人照顾，他亲自下了命令，我在这儿等着被骂吗？”斜他一眼，星芒语气奇怪，略带幽怨。
周烨还在怔怔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星芒已经准备走人了。见状拍拍他的肩，继续传达秦子墨的意愿：
“你也走吧，回公司去。”
“涟漪照顾好阿秦~”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眼圈红了的小孩儿。
“是！”涟漪点点头，目送星芒离开。
“周总，先生这边有我，您可以放心。”
“好。”
周烨看着表情笃定的涟漪，放心下来。秦爷的安全一直都是她来保障，这个如同AI智能一般的女子，面上冷酷无比，对待任务也是一丝不苟，似乎终其一生只是陪在秦子墨身边，护他周全。他从来都想不通，原因何在。
LPW是国际上正规救援组织，不会有什么洗脑行为，内部员工也和其他一般企业类似，只是工作性质不同。大家为了维护社会安全，保护无辜人民而战斗，可涟漪不同，她的战斗，只为了秦子墨一个人......
不求反馈，没有情感纠缠，单纯的奉献一切。甚至也不在乎秦子墨身边有更加亲密的女人出现，还会为了他的命令，护这个女人周全。
周烨也许永远都不会理解，可是涟漪心里清楚的很，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她就这样守着就好。
“最近除了上课，有什么活动嘛？”秦子墨放下手机，笑呵呵问景寒，对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能说秦子墨越来越像辅导作业的邻家哥哥了么？可是她这种小天才从小都没被人辅导过作业。
什么？你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被辅导作业是什么感觉？那还不是因为唐唐上高中时的初恋。
闺蜜的恋爱史绝对是景寒最好的借鉴。
景寒其实不反感任何一种相处模式，只要人是不让她讨厌的人，那就什么都好说。譬如眼前的秦子墨，一口一个小朋友叫着，她也不恼。
哪怕身边始终围绕着冷漠和暴戾因子，景寒也始终没有发脾气，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像只温顺慵懒的猫儿。
“过两天要交一个论文，然后就是实践周，我觉得这次的讨论会根据K国最近的案例展开，但具体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所以理论推导居多，结合应用很少。挺没劲的！”
“你知道K国的案子了？”
“嗯。”
“嗯。”秦子墨眼神里的震惊缓慢沉浮下去，意识到小朋友就读于社安专业，业内的事情多少了解一点也很正常。
只是，他当年在J大学习的时候，白导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那你们好好分析，争取有一天能亲身参与到社安维护中去。”
“就是，我也觉得一线更适合我，总在案件结束之后分析可能性，验证理论有什么用，真的能救人，维护社会秩序会让人更有成就感一点吧？我都还没有过这种切身体验，学了三四年，关于职业规划说起来还是有点迷茫的。”
“先好好学理论，乖，很多事情会水到渠成的。”
“哥哥是怎么进入社安国际的，很喜欢这门事业吗？”
女孩儿眨着大大的眼睛，即便好奇却也没有丢下高傲的身段，让他忍不住想回答她所有问题。可是关于这个话题，对他又太沉重了，他忍不住打开那段回忆，不知道是不是在问自己。
“喜欢，应该是喜欢的吧。”
第075章 “乖，别作~”
“说说你吧，为什么选这门专业啊，还一读就读到了博士。女孩儿心里也有个英雄梦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很自信嘛，我喜欢。”
“那巧了，骨子里给的自信，想改也改不了。况且，我觉得我说的没错，保护世界很帅啊~”
“是是是......”
真不错，秦子墨笑眼望着潇洒恣意的女孩儿，颇有一种“同道中人”之感，与先前的任何一种情感无关，是单纯的欣慰与敬佩。这样的小朋友真对他胃口，叫你忍不住同她一起用祸乱的手段，行正义之事。
如同在古代的战场上，她望着他笑，一袭红衣跨坐马上，是举世无双的女将。
“饿了，我出去买饭。”景寒慢悠悠站起身来，一手拈着手机，另一手利落地把黑色棒球帽戴好，堪堪遮住眼睛。
好吧，女将军也是人，也要吃饭的不是~
“我要和你吃一样的！”
然而秦子墨的幻想却并未被打破，只是恍然觉得这个样子才更像他的小朋友，酷酷的，甜甜的，独一无二的。
他半躺在病床上，脸色始终都不能从苍白中有点改变，玩笑话却是顺手拈来，不管不顾的撒娇模样看的景寒有点想发火儿，却又忍了回去。
“不行！你还是老老实实吃医院的病人餐吧，少作~”
双手环胸站立在他面前，什么乖巧小朋友都是假象，此刻的景寒明明就是一副“老子要管你”的样子。针织内衬，黑色修身裤，短靴加呢绒大衣，既有气场又有一点成熟的意味，这成熟不是老气，而是飒爽，是极符合景寒利落风格。
好嘛，刚刚软软糯糯任由他打量调笑的是她，现在气场全开，把他管得像小朋友一样的也是她。
“不要这么谨慎嘛，哥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又没得病。”秦子墨略显无力地解释。
咳咳，风评受害......
“为了自己能好好地多活几年，听话行么？”
“噢。那你早去早回！”
“我再不出去就只能买到晚饭了，你吃了我早饭还以怨报德嗷~”
景寒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磨叽”！生个病怎么就变得这么脆弱了，还这么的，黏人......
“好吧。”
秦子墨温和地答应，自家小朋友说话再毒舌也要跪着宠。
“涟漪，你陪他说说话~我看他是快被逼疯了，让主治医生考虑转精神科叭！”
拉开房间门，把涟漪喊进来，景寒的声音又变的冷漠且波澜不惊，即使话里很有调侃和讽刺意味，也被她说出了正经话的语气。
“啊？”
涟漪很是困惑，但是景寒的步伐极其轻巧且快速，根本没有替她解惑，只留下背影和一串脚印的影子在走廊里。
涟漪走进病房，只好疑惑地看向主子。
“没事，她跟你开玩笑呢~”
秦子墨若无其事地说，看起来心情很好。
“噢。”
涟漪当然不会再多问，只是僵直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橘子剥皮。
“星芒和周烨都走了？”
“是的。”
“明天出院回基地，景寒估计也会跟着去，所以你嘱咐一下星芒，叫其他楼层的人不要弄出什么动静。”
“为什么不直接用高层电梯卡呢？这样您和景寒小姐可以直接避开同我们的人相遇。”
“普通公寓楼哪里来的高层卡，这样更平添怀疑。你告诉星芒一声就行了，他会安排人处理。”
“好的。那顶层，我和星芒老大用不用暂时搬出去，防止景寒小姐看到？”
“不用。就说我们是合租，混住。”
秦子墨思虑周全，并没有觉得不妥，随后又加了一句：“这样有人情味儿一点。”
“是。”
“你自己吃，别总给我剥。”秦子墨看着她整套动作像是按照程序设定好的样子，偏不想让自己被她照顾。
接过涟漪递过来的果肉，又稳稳放回她的手心。
看呐，是有温度的，可见她真的是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呐，不应该总按照他的指令行动的。是不是，她跟着自己太多年养成了职业病，习惯无论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安排。
工作如此，生活，不，他们没有生活......
在A国拼死拼活建立武装部的时候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没办法，开疆拓土创业难，更何况毒蛇虫蚁遍地爬，真真算得上是筚路蓝缕，呕心沥血。当时谁都不同意秦子墨突然的建议，如今谁也都惧怕秦子墨的势力。
两年后，也算是锦绣还乡，荣归故里，即使低调，可成就还是摆着的事实。
他们也该安排自己的生活，譬如他找到了自己的小朋友；又譬如涟漪对求学的渴望......
“今天不用在这里陪我，回基地好好休息，明天出院再来接我好不好？”
“涟漪不累。”
面对秦子墨温和的话语，涟漪罕见地表达了拒绝。她固执地摇摇头，眼神依旧澄澈看不出人的情感。然而他却是能够读懂她的，并且甚至为涟漪庆幸，自从这次回J市，她已经多了很多情绪表达，以及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执念。
这很好啊！
秦子墨此刻的心里充斥着巨大的惊喜，有一种看自己的孩子学会走路和说话的愉悦，感性的冲动告知他，满足涟漪想要的。
但是，理智又很快让他冷静下来。
“听话，你在这儿已经两天，身体受不住。”
“执行任务的时候涟漪也陪您几天几夜不合眼，现在根本不累的。您已经让星芒老大和周烨总都走了，为什么不留下涟漪？连星芒老大都知道要我照顾好您，涟漪不要走。”
涟漪的声音仍旧是机械冰冷的女音，但是被压抑的情绪明显蕴藏在激烈的语句里。
“他们把你当作我的附庸，但我把你当亲人。他们都会想要让你照顾好我，可我得考虑，你要把自己先照顾好。涟漪。”
秦子墨最后只是叫着她的名字，抚摸上她的头，便是沉默。
“先生。”
涟漪战栗着打破了这沉默，“那景寒小姐会留下来陪您吗？”
“谁知道呢，也许吧。但我并不是非要人陪。”
秦子墨说的云淡风轻，绝对不会是一个还躺在病床上的人说的话。可是正巧景寒回来了，拎着香软的奶黄包和皮蛋瘦肉粥，以及适合病人吃的开胃小菜。
“嗯，我留下陪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自己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答应下来，或许是，秦子墨的话让她莫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