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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水果     卿相录txt下载     卿相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够好

    “你听说过无中生有吗?”孟和道。

    时卿眼神幽幽的看着孟和,含起一丝笑意低声道:“孟公子是想来招莫须有。”

    孟和沉吟道:“现在很合适用你所说的莫须有。”

    时卿眼神带着威胁看着孟和,孟和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道:“你似乎用错了表情了。”

    “没有用错。”时卿从容道。

    孟和脸上闪过一丝忧思,他看着时卿又看了一眼窗户,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人跑去哪了?”

    时卿道:“你关注她跑去哪了?”

    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一句句道:“你现在应该关注你自己,关注自己的安全了,孟公子现在你不会那么好运了。”

    孟和不满道:“好运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就是你没有好运了。”时卿道。

    孟和眼睛睁大盯着时卿,压下脸上的不悦,嘴角挂起一丝温和的笑容,道:“好运是可以等来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时卿道:“孟公子的人该进来抓我了吧。”

    “你就迫不及待等我来抓你?”孟和道。

    时卿幽幽一声笑,道:“你派人来抓我,好过我和你待在同一屋檐下,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孟和满脸不悦,道:“你派去的人是能够解决掉我陷害你一事的人,我怎么敢抓你啊!”

    时卿冷声道:“孟大人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派去个人,你也觉得我的人能完美解决你所设下的陷阱。”

    孟和冷声笑了笑,“不是瞧得起,是瞧得起想保护你的人。”

    时卿道:“孟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办?”

    孟和脸上闪过思索,倒起了一杯酒,时卿邹着眉头看着自己座位上的酒杯被拿起喝了一口,眼神不善道:“孟公子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想对我下手?”

    “你这个女人不该留。”孟和掉下这一句话转身欲走,时卿走到孟和前面拦住他的去路,孟和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道:“我都已经打算今天放过你了,你想怎么样?”

    “我怎么能让你走呢。”时卿道:“况且你是不得不放过,说得像你突然大发善心放过一样。”

    孟和眼神深深凝视着时卿的双眼,时卿从容带笑回视。

    “你留下我就一定是有阴谋。”孟和道:“你说吧,我接着就是了。”

    时卿道:“谈不上是阴谋,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和冷声道:“你想怎么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公子现在你所在的地方是我的地盘。”时卿扬眉笑道。

    孟和一脸冷冽看着时卿,道:“你搭上你的人也要来诬陷我,你觉得其他人会相信一个出身于世家的公子会替…”

    “信不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时卿指了指孟和的脑子方向,道:“不然我怎么会敢让孟公子前来抓我呢?”

    孟和神色一僵,半响后笑道:“你说了那么多,想怎么诬陷随你。”

    时卿扬起笑意,道:“那我就等孟公子一脸伤痕累累,满身是狰狞了。”

    孟和盯着时卿。

    时卿在自己脸上划上了一刀,把刀递到一脸怔怔的孟和手上,退后几步冷声道:“来人啊!救命!”

    孟和道:“你无耻。”

    “走敌人的路让敌人的路无法走。”时卿道:“我比你更无耻,你能想得到比我更无耻的办法吗?”

    孟和咬着牙扔下了刀。

    刀落地的声音更加激发人想冲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激动心理。

    时卿盘着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看着一脸愤怒的孟和。

    孟和看着先闯进来的人是自己人,松了口气,随后一阵脚步声越发的近,其他人也闯了进来。

    时卿扬声道:“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报官,我要申冤。”

    孟和道:“你在诬陷我。”

    时卿道:“帮我报官,其他的事由官府来决定。”

    孟和道:“好,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你以为你报官就一定会得偿所愿吗?”

    时卿站起身,眼神恨恨盯了一眼孟和,走到客栈掌柜面前,道:“麻烦掌柜派人去替我抓药治伤。”

    掌柜问道:“姑娘想要什么药?”

    时卿要来了纸笔写下药方后,就递给掌柜一锭银子,孟和见了开口要检查。

    时卿冷声对着孟和,道:“孟公子可得小心检查。”

    孟和脸上尽是不悦,道:“这件事不需要你来跟我说。”

    说着,他眼中带着威胁的光盯着掌柜,掌柜一脸不知所以地看着孟和,道:“公子我就是替人抓药,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真是抓药那么简单吗?”孟和冷声道。

    掌柜生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您不能血口喷人啊!”

    孟和夺过掌柜手中的银子和纸张,看了一会没有看到什么问题,谨慎的他把纸和银子交到身边的一个下人,道:“你跟着掌柜的人去抓药。”

    “是。”下人应道。

    掌柜脸上带着怒火盯了一眼地上的花纹地板,哼了一声要离开了,孟和冷声开口道:“你也跟着来。”

    掌柜不可思议的盯着孟和,“孟大人不要太过分了。”

    孟和道:“帮助这位姑娘办事你一定乐意至极。”

    掌柜看了一眼清秀脸上带着从容神情的时卿。

    时卿道:“等我把这个罪人绳之於法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掌柜忙碌之中还替我作证的大恩。”

    “提不上大恩。”掌柜连连摆手,道:“我愿意帮助姑娘,我…”

    他说到这里不屑的哼了一声,盯着孟和道:“我一定会将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孟和冷笑一声道:“惺惺作态。”

    他说完挥袖离开。

    时卿对掌柜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麻烦了。”

    掌柜叹了口气,道:“姑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我今日所见到的都说出来,绝不会有半句虚言。”

    时卿道:“多谢了。”

    ……

    公堂之上,言澹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时卿以及掌柜,然后目光一瞥看着镇定,却低着头不说话的孟和。

    才两天,怎么又来公堂之上了?

    言澹道:“孟公子你和公堂是真有缘。”

    孟和认真不悦地看着言澹,道:“我前几天来公堂之上可不是为了告谁,是为了和言大人相商一件事,言大人可不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得出我和公堂有缘的结果。”

    言澹点看下头,道:“我总结了一下你们双方的供词,你们双方都说是对方诬陷,客栈掌柜说不是诬陷。”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孟和,道:“是你偷偷跟踪沈时卿,意图不轨。

    他的证词在别人证实之下也确实如此,并没有你所说的,联合掌柜一起陷害你啊!”

    客栈掌柜重重点点头。

    孟和脸上不悦看了一眼掌柜一眼,道:“我意图不轨,他们设下一个局找来的证人,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人。”

    “全部都是?”言澹道:“她的时间不够让她准备那么多动作。”

    “她可以派人替她做。”孟和道。

    言澹目光幽幽的看着孟和,“你没有派人一直跟着她吗?”

    孟和瞪大眼睛盯着言澹,目光不善看着四周向他投来的怪异目光。

    孟和冷声道:“我没有一直派人跟着她,我也就只是在今天早晨出去吃早点的时候见到她后面一个人跟踪才跟上去的,然后发现她和那个跟踪的人偷偷摸摸说着话,还到一家客栈,如果客栈不是他们的据点,他们怎么会到客栈。”

    “跟着她的人呢?”言澹问道。

    “言大人没有抓到吗?”孟和道:“两个人一个人跟着你,一个跟着她,跟着她的人跑了,跟着你的人,难道你能让她跑了吗?”

    公堂的气氛突然低压了起来。

    四周的人看着孟和,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他的话说得像言大人没有抓到人,那就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孟和道:“言大人你的能力不至于连个人都抓不住啊。”

    言澹挑眉淡淡道:“我做事要的是物证,没有物证也得有人证,没有物证和没有人证的你暂且入狱,本官会替你寻找的。”

    “言大人你以权谋私。”孟和直接了当道:“我要上告。”

    “随你。”言澹一脸不在意道:“我会让人去找大理寺卿过来。”

    时卿脸上带着笑容道:“诬陷不成就活该得到这个下场。”

    孟和道:“在大理寺卿来之前你也应该陪着我一块入狱。”

    时卿扬眉不同意道:“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和别人再次串通。”孟和冷笑道:“言大人你敢让她和我一起待在一个牢房里被别人一起看守吗?”

    时卿咬了下唇,旋即露出愿意的笑容,道:“去就去。”

    牢房——

    时卿和孟和各在墙头两边。

    时卿背靠墙坐着眼神带着威胁仇视的光盯着孟和。

    孟和站着道:“你气势输了,你没有招了。”

    他一身从容镇定让时卿脸上挂起了不满意的表情,道:“你以为让我在这里我就能够让你陷害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何需再装?”孟和走到时卿眼前,低声道。

    时卿道:“你为什么还要说话小声?”

    孟和抿了下嘴,沉默走到自己刚刚所在的角落,道:“我说话可以大声,不过说的话不是你想听的。”

    时卿捂上了耳朵。

    孟和脸上露出被气笑的表情。

    “我信你说的话不好听,你说吧。”时卿扬眉,眼睛晶莹中含着狡猾道。

    孟和开始站立不安,心中起了担忧,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没有阴谋。”时卿笑嘻嘻道:“我说出来你信吗?”

    孟和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孟和的人递给衙役们钱送来桌椅板凳瓜果点心,还挂上了几副字画,让本来只是干净的牢房瞬间变得有几分雅致。

    “大人我们没有用,我们原来打算是搬来床的,可是门外的衙役无论给多少钱都不准搬来床。”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像在回想什么。

    “说为什么不给搬床的原因。”孟和冷声道。

    言澹这里不是给了钱,他可以让衙役在生活上给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他们说搬来床就过分到让人看不下去了。”孟家书童回想衙役对着钱露出一脸正气的模样怒道。

    “太过分了?对比他们所做的事情我们哪里过分了?”孟和意有所指看着坐在角落的时卿。

    时卿已经闭上了眼睛。

    对她来说眼不见心静。

    想引起她看着羡慕的眼神是不可能的。

    孟和眼神变得很不满看着时卿半响,开口道:“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时卿捂着耳朵装作没有听到。

    孟和走到时卿的身前蹲下,强制性把时卿双耳的手拿下,握住了手。

    手上暖暖的感觉传来,时卿看着孟和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眼神带着幽深的光。

    “你给我放开。”时卿道。

    孟和道:“我放开可以,不过你得把眼睛睁开,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下,不准再做出不听,不说话的举动了。”

    时卿好笑的看着孟和,道:“你就那么肯定现在的我对你做不了什么吗?”

    她喊道:“来人!”

    衙役站在门外只能看到孟和的背影,得到这一声叫喊,立即快步走了进来。

    孟和已经把手放开了。

    孟和道:“你可以说出来,只是你该想想你是谁,别人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时卿道:“向着谁已经不要紧了。”

    孟和不解。

    “沈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大人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衙役道。

    孟和眉一挑,道:“做主?他确实可以做主,说吧,不过你敢说吗?”

    时卿看着孟和,眼中幽深道:“你会后悔你今天的举动的。”

    孟和道:“我和你之间不早已经存在你死我活的结局吗?”

    时卿扬声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你不需要知道。”孟和沉声道。

    时卿眼眉一挑,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衙役带着新桌椅到对面的牢房,很快对面的牢房桌椅,瓜果点心都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

    孟和眼神不满的看着衙役,道:“言大人真是对自己的人够好,一点都不懂得避嫌。”

第一百五十三无耻

    时卿淡淡一瞥孟和,笑了笑道:“你羡慕啊!”

    孟和蹙着眉头,道:“倒不是羡慕,只是好奇他对你怎么那么好?”

    时卿沉默了半响,道:“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还是个陌生人。”

    “而有些人认识短短时间却能付出生命,成为生死之交。”孟和打断时卿的话道。

    时卿微笑道:“孟公子不信?”

    “我从来都不信会有这种事。”孟和冷声不屑道:“他对你必有所图。”

    时卿不答。

    衙役神色和善走到时卿面前,用着不满的眼神盯了一眼孟和,道:“孟公子今天的嘴巴不太好看,我等会找人托来镜子。”

    孟和脸上不好看,神情冷冷道:“多谢好意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孟家下人。

    孟家下人点点头,看了一眼神色淡然地和衙役交谈的时卿。

    衙役道:“沈姑娘还请去对面牢房稍微休息,你要是没有半点问题,大人一定能够替你讨回公道,让恶人有恶报。”

    他飞快瞟了一眼孟和,旋即孟家下人恰好脚步飞快走到他面前,时卿被旁边的孟和握起手腕,被他拉着后退了两步。

    啪啪的两声,时卿愣了一下,她看着孟家下人,抿嘴看着一脸含笑正在得意中的孟和。

    衙役脸上带着红肿的巴掌印,恶狠狠盯着孟家下人,道:“殴打朝廷衙役你不想活了。”

    “我是孟家的下人。”孟家下人道:“按律殴打你还不至于要没了命。”

    衙役脸上露出了不解。

    “你对孟大人不敬,你一个小小衙役对孟大人不敬可能按律罚的。”孟家下人道:“我身为孟家下人替主子出手教训你,最多入了三天牢。”

    衙役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时卿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明明是衙役的地盘,只要给其他衙役说好了,串供说没有对孟和不敬,完全是可以诬陷报仇成功的。

    就这样走了,拿着光明正大的法子是没有办法对付孟和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找到言澹直接对抗,可是言澹使用的法子从来都不是硬对硬。

    而且他为人也是秉公办理的人,衙役也是真的对孟和不敬,按这个国家的律法被责罚是正常。

    时卿想着目光不善看着孟和,道:“现在你可以放开手了吗?”

    孟和看了一眼握着时卿手腕的手,低沉着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你不请我到对面坐坐吗?”

    时卿眼中带着不悦直直盯着他半响,他神情很和善看着时卿,道:“你现在能奈我何?”

    时卿把目光放到奉命看着她与孟和的衙役们。

    两个衙役脸上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很快把目光移开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时卿咬了一下牙。

    因为前个衙役被打两巴掌的事,其他衙役看着也不敢出手对付他了。

    时卿道:“请吧。”

    孟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时卿走在他身后,目光幽幽的看着地板,狠狠踩着地板走着,已经把地板当做了他的脸了。

    孟和拿起酒壶到起一杯酒,嗅了嗅,一脸春风得意道:“好酒。”

    他把酒一口喝下。

    时卿嘴角带笑,语气不善道:“这酒滋味如何啊?”

    孟和眼中含笑道:“不错,你也喝一口。”

    “喝酒误事。”时卿扬眉道:“酒的烈度我尚不知道,所以是不会喝的。”

    孟和道:“你不喝,我强迫你喝就是了。”

    “咳咳。”衙役边咳嗽边倒在地上。

    时卿冲出门口替衙役把脉,发觉衙役除了有点小毛病以外并没有什么大毛病,眼中闪过不解的光。

    衙役低声又咳嗽了几声,另外一个衙役快步走到牢房门口把门上锁了。

    待在牢房里的孟和眼中闪过惊愣。

    孟家下人怒道:“你们快给我家公子开门啊!把我们家公子守在里面做什么?”

    说完,他走到牢房门前栅栏前要出手拍栅栏,却被衙役拿着一条棍子阻止了。

    孟家下人的手被棍子狠狠一打,吃痛的他握住了手,目光凶狠盯着衙役,看着在对面牢房呆愣不动的孟家小厮们,怒着声音要说什么时候,却被一声倒酒的叮咚声音阻止了。

    时卿站起身看着孟和倒酒的举动。

    “叮咚,叮咚…”

    两个杯子都被倒满了酒。

    孟和眼中带着笑容,道:“杯子成双成对,可惜酒中有毒,倒是影响言大人特地送来双杯表达成双成对的美意了。”

    时卿静静看着孟和半响,开口问道:“你现在身体可觉得有事?”

    孟和冷声问道:“我有事你会来救我?”

    时卿张口想要说救时,孟和不可置信的摇了一下头,冷声道:“你别说会救我,试图让我觉得你对我有恩,我就不应该出手伤你了。”

    时卿道:“我救你不算是有恩,毕竟是言大人害的。”

    她说着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衙役道:“开门。”

    衙役哦了一声。

    “说出去别人就会觉得是我忘恩负义。”孟和眼神透露着怨恨,道:“他们才不会觉得是心底善良,处事公正的言大人所为,是他害了我中了毒。”

    说完,他饮下了一杯酒,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最后摔了杯子,怒声道:“简直无耻。”

    时卿抿了下嘴。

    孟和像疯了一样喝酒,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我喝完伤透了身体,让你也没有办法治,我看言澹该怎么了解此事。”

    “那个。”衙役一开口道:“酒里没有毒。”

    孟和拿着酒壶悬倒喝酒的姿势突然像被泥塑一样呆在哪里一动不动。

    时卿挑眉看着衙役一。

    衙役一拿着钥匙晃了几圈,才慢悠悠道:“沈姑娘您的医术还有得学,喝了毒酒之后他怎么可能还能撑那么久,我们大人那是个下手很快的人,您们也得多了解了解我们大人。”

    时卿问道:“没有毒,你们怎么敢把人锁在里边。”

    衙役一道:“被锁在里边?他本来就应该被锁在里边啊,沈姑娘也应该被锁在里边,来吧,到对面的牢房被锁吧。”

    时卿眼神含着一丝丝笑意,道:“好。”

    孟家下人道:“那我呢?我不应该被关在里边,我应该被关在外…不,在外面。”

    “所有孟家下人妨碍官府办事都得被关。”衙役一道。

    孟和脸上带着不悦,道:“诬陷。”

    他说着,目光冰冷道:“想不到言大人也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

    衙役一道:“他们确实妨碍官府办事了,待在这里不走,按理说他们给的钱就够待在这里半盏茶的时间,可是他们不走又不给钱,现在就把他们留在这里,不给钱还把他们留在这里看好孟公子您…”

    他说到这里笑嘻嘻道:“是个好人了。”

    “我呸。”孟和忍不住气愤开口道。

    衙役一没有当回事,他把一群待在牢房里的孟家下人赶了出来,让时卿单独待在牢房里。

    时卿看了一眼桌子上新鲜的水果,拿起一个苹果坐在椅子上慢慢吃了起来。

    衙役一笑道:“沈姑娘就在此好好待着吧。”

    时卿点了下头。

    衙役一带着孟家小厮离开。

    孟和眼神冷冷盯着时卿,道:“坐着我的位置,吃着我家苹果,感觉滋味如何啊!?”

    时卿看了一眼对面摆着的瓜果,道:“你也可以吃的。”

    孟和不悦道:“我怕被毒死。”

    说完,他劳累地做在椅子上,眼神冷冷盯着时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和旁边的孟家下人低语了几句,孟家下人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重重点点头。

    时卿双眼直直的望着,眼中闪过不在意的光,趴在桌子干脆午休起来。

    响午刚过,小桃急匆匆地带着饭菜来到牢房门口。

    时卿走到牢房门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现在才来到看我?”

    小桃道:“听说城外山上有一大帮劫匪,虽然绑匪们都死了,但这件事一出来,所有的百姓都震惊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居然有劫匪的存在,圣上知道后大怒责罚了几个在城外离那座山近的官府大人。”

    “有劫匪,还有责罚官员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时卿道。

    “稀罕的是劫匪们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小桃道:“现在城中百姓都在说是谁做了这件好事,让他们少了忧患。”

    “现在圣上那边可有消息传出来是谁做的。”时卿问道。

    小桃摇摇头,“官府不贴告示,我们也不会知道圣上的意思,现在那帮劫匪是谁杀死的已经成了我们京城最感兴趣的话题了,所以姑娘您入狱的消息很晚才传到我耳里,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想马上来看你的,可是夏月说你待在牢里不知道吃得好不好,亲自下了厨做好了饭。”

    小桃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时卿道:“等劫匪一事有新结果后就来通知我。”

    小桃重重点点头,旋即瞪大眼睛道:“姑娘您还要在这里待啊!”

    “嗯。”时卿吃了一口饭,眼含笑意看了一眼对面的孟和。

    孟和双眼冷冷的看着自己,忽然得到她一个笑意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不好,开口道:“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

    时卿摇摇头,道:“我不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邀请你一块吃饭。”

    “果然是贫民出身连男女不同桌的规矩都不懂。”

    时卿淡淡道:“你懂的礼可真多,那为什么你刚刚握住了我的手。”

    “什么?”小桃跳了起来怒道:“他对姑娘你动了手。”

    “嗯。”时卿点了下头。

    小桃走到对面的牢房掐着腰,怒道:“你握住了我家姑娘的手,就必须得对我…家姑娘负责!”

    孟和惊讶的看着小桃,道:“你知道你家姑娘被我握住了手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一事吗?”

    “姑娘不敢,我敢。”小桃满脸怒气道。

    孟和脸上露出了不悦。

    时卿撑着下颌眼中含笑,带着些许得意凝望孟和。

    孟和深吸一口气,道:“我大度不跟你计较,识相点就赶紧我离开。”

    “我偏不。”小桃道。

    孟家下人得到了孟和一个眼神,孟家下人上前和小桃,道:“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

    “小桃我有件事要对你说。”时卿打断孟家下人的话,道。

    小桃怒盯一眼孟家下人,再盯一眼孟和,抬步走到时卿的身边。

    时卿低声跟她说了几句无聊的闲话,然后问道:“你明白吗?”

    小桃露出认真的表情,重重点点头,道:“我明白。”

    “那你去吧。”时卿说。

    小桃应了一声是,然后抬步离开。

    时卿吃完了饭,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衙役们,朝衙役一道:“我吃不了那么多的饭菜,你们也不能吃我的剩饭剩菜,不如就送去给昨天晚上被抓捕之人那里,给他们吃吧。”

    孟和一下子来劲,站起身疑惑满满问道:“你要是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那么好心送他们饭菜。”

    “我一直都是好心人。”时卿朗声道:“你不了解我就不要胡说。”

    孟和哽咽。

    衙役一道:“其实我们不介意姑娘的吃过的。”

    时卿道:“那你们都拿去吧。”

    衙役一笑嘻嘻道:“好。”

    时卿看了一眼满脸怀疑的孟和,道:“我要是和他们有关系,就应该不提他们,免得招你们怀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玩清者自清那套。”孟和一脸严肃道。

    时卿笑了笑,朝衙役一问道:“言大人现在在哪?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判好案,让我远离孟和。”

    衙役一道:“我现在就派人去问。”

    城外绑匪山寨——

    言澹站在竹屋前看着老人的尸体,凝眉许久道:“收了吧。”

    身边的宁古叹了口气,吞吞吐吐道:“本来见到老人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会有希望找到你想要的。”

    言澹目光平和望了一眼宁古,道:“你想说什么?”

    宁古抬着头看着言澹,脸上浮现出犹犹豫豫的表情。

    言澹神色柔和中带着一丝不解,“你我的交情什么时候让你说话都犹豫了?”

第一百五十四不能到牢里

    宁古道:“沈时卿就在牢里,只要大人您想知道您娘亲在哪里,完全是可以严刑拷打的。”

    言澹嘴角挂起一丝无奈的笑,道:“欲速则不达。”

    他说完转身走了几步进了竹屋查看了起来。

    有个衙役走了进来,对着言澹行了个礼,道:“大人,沈姑娘她让属下来问您找好证据了吗?她想远离孟和。”

    言澹眼眉一挑,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衙役行了一个礼,好奇地开口问道:“大人找到证据了?”

    言澹在被人关进牢里后就进招房查看一些卷宗,便自己来劫匪山上查看一番,让人去把劫匪一事禀告了圣上。

    所以根本没有找所谓的证据。

    言澹笑了笑,没有答,神情带着喜悦,道:“回去后得让沈姑娘请我们吃大餐。”

    衙役闻言重重点点头。

    言澹带着人回到了官府公堂之上,坐在位置上让人去把沈时卿与孟和带来公堂之上。

    时卿和孟和在牢房里相视不言几回,每次都是孟和败下场,然后孟和不甘心眼皮一挑,眼神凶狠把眼睛方向对准备时卿的眼睛。

    时卿微微笑着对着孟和的双眼,饶有兴致和他看了一会,衙役来到牢房门口,对着时卿行了个礼,道:“言大人来了。”

    孟和脸上闪过失落。

    “不行,你还不能走。”孟和不悦道:“我还没有赢。”

    时卿道:“想不到孟公子那么孩子气的。”

    “偶尔孩子气倒是能让彼此高兴,刚才你不高兴吗?”孟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是高兴的提醒道:“不能否认,刚刚可是很多人看着你笑着和我对视的。”

    时卿微微抿了下嘴,开口道:“现在我很不高兴。”

    说完,走出了牢房,眉飞色舞道:“孟公子你我就不会再见了,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不在了。”

    孟和眼中透露着不高兴,眼神深深看着时卿的双眼,道:“你刚刚对你的婢女说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时卿问道。

    孟和从容道:“你就不想多学一项技能?”

    时卿道:“确实想,告诉你,就得和见面,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见面。”

    她抬步留下一个先走一步的背影给孟和。

    孟和眼中冷冷盯着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思。

    衙役一等了一会,等到时卿的背影不见了便把门打开,道:“孟公子请和我走吧。”

    孟和眼神冷得像块冰对上衙役一,道:“方才我和你的事还没有个了结。”

    “难道孟公子真想在这里过夜吗?”衙役一无所畏惧道。

    孟和忍了一下,带着孟家下人离开了。

    时卿来到了公堂之上,看着坐在官位上一脸严肃像在思考些什么的言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是什么事让言大人为难了?能否说出来让我为你解忧解忧。”

    言澹眼中含着笑,道:“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解忧了。”

    时卿闻言抿了下嘴,故作不悦道:“那我得离言大人远一点。”

    言澹道:“你离我远点就不会有让我烦恼的事发生吗?”

    “那言大人想让我离开吗?我离开之后我所有的事都会和言大人无关了。”时卿道。

    言澹摇摇头,道:“我身在京城官府,你就一定有事上官府要我帮忙的。”

    时卿扬眉道:“有什么事?”

    “户籍。”言澹问道:“你会一辈子都想让你的户籍口只是平民吗?”

    时卿道:“也许等我过来办户籍的时候,言大人你升官了呢。”

    “借你吉言。”言澹淡淡回道,似乎对升官一事没有什么看法,要顺其自然的样子。

    时卿眼中闪过一道光,想要开口激励言澹上进一些,一阵脚步匆匆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卿凝眉看去是孟和。

    孟和眼中含着不悦,道:“我要一问言大人一个问题。”

    “与本案有关吗?”言澹问道。

    “我身为贵族出身为什么出牢的时间要比一个平民还要晚?”孟和说着很不悦道:“如果事事都是先平民后贵族,那么就这贵族的身份要来何用?”

    “我可以帮你摆脱贵族的身份,你愿意吗?”言澹神色冷清问道。

    孟和闭嘴不言,他看向时卿想要说些什么,时卿对着孟和行了一个礼,道:“孟公子安啊!”

    孟和嘴角挂起一丝勉强的笑容,道:“我是很安,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安。”

    时卿笑了笑,柔声开口道:“脸色不能代表一切,就比如现在。”

    孟和眼睛微眯了眯,道:“短短时间你们就商量好怎么对付我的办法了。”

    言澹道:“还请慎言。”

    孟和不屑的哼道:“慎言,我是不必慎言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时卿幽声道:“对付你需要商量吗?”

    她这突然出声让孟和脸色一青,言澹嘴角带着笑打断了孟和要张嘴说话的举动,“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说说本案。”

    孟和冷声道:“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言澹道:“按照我的人去寻找的证人,他们的证词都是对你不利,孟和,不是我想偏帮时卿,而是你真的容易激动,容易办错了事。”

    孟和凝眉冷眼看着言澹。

    言澹慢条斯理道:“此案你还得继续留在牢里等待澄清你确实没有诬陷时卿。”

    孟和冷声道:“你为什么不亲自查?”

    “我不需要对你说本官的安排。”言澹声音冷淡道。

    孟和指了指时卿,道:“那她呢?我诬陷她的罪名没有澄清,她诬陷我的罪名可能澄清。”

    时卿抿了下嘴,一脸乖巧的看着言澹,道:“言大人结果如何,您就快点说吧。”

    言澹道:“结果是你可以走了。”

    时卿嘴角勾起一抹笑。

    言澹同样一笑,眼神平和看向气鼓鼓的孟和。

    孟和深深呼吸一口气,道:“证据。”

    “掌柜和其他证人都证实了没有人和她进了屋子。”言澹道。

    “不可能!”孟和满脸自信道:“你一定是在做假证。”

    言澹幽幽叹了口气,道:“若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去信,你可以先到牢里先平复好你的心情。”

    话音一落,目光望向衙役。

    衙役抱拳一礼,对着孟和道:“孟公子也不想我们拉着你走吧?那样会不太好看的。”

    孟和怒笑道:“好,很好,今日的一切我都记住了。”

    言澹挥挥手。

    孟和在衙役伸手前,冷笑一声像一道急速的风转身就往牢里方向走。

    时卿看了一眼孟和急匆匆的背影,眨眼看向言澹。

    言澹神情平和地望着她,眸光带着思索,然后直直带着一股饶有趣味的意思凝视着时卿的双眼。

    时卿邹着眉头,不解道:“言大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还需要留在官府里住着。”言澹道。

    时卿脸上露出不悦,问道:“为什么?”

    “你被怀疑是同会之人了。”言澹拿起茶喝了一口,轻声道。

    时卿一脸惊讶,道:“我…同会之人?我是被谁怀疑的?”

    言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时卿。

    时卿弯了弯嘴角一脸忧思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会被怀疑是她们的人呢?她们难道为了报复我,所以已经说出我是她们的人了?”

    “你做事太出格了,不像一般女子所为。”言澹低沉道。

    时卿邹紧了眉头,道:“本性如此,很难更改。”

    “今日之事,孟和并没有诬陷你对吗?”言澹嗓音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时卿点了下头,脸上不悦道:“我就和她说几句话,就要被他抓个正着,还好我机灵提前要人跑了。”

    “哪有人夸自己的。”言澹说着道:“人去哪了?”

    “没有来得及问。”时卿摆摆手道。

    “为了避免怀疑你这几日还是要待在官府里不出去。”言澹说。

    时卿脸上露出笑意,问道:“我带言大人,或者让人陪着一块出去也不可以吗?”

    “是可以。”言澹点了下头,“如果是在下职的时候,找我带你出去就可以了,其他衙役他们下职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时卿哦了一声,道:“在言大人手底下谋差事待遇最好了。”

    言澹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问道:“你也要在我手底下谋差事吗?”

    时卿嘴角挂着笑容,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命令,合作对我来说是最好了,让我和大人你合作长久,我绝对能够让大人能得到你想要的。”

    言澹随意问道:“比如呢?”

    “比如你我初见的时候你要抓着我的手要找什么印记。”时卿道。

    言澹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惊喜,旋即想到什么,眼神冰雪般寒冷,道:“我突然有些害怕犹豫。”

    时卿眼中含着不解,道:“大人你在害怕犹豫什么?”

    言澹长长吸了一口气,看向宁古道:“你让人去厨房给我做点东西还有带壶酒,我想和时卿单独说一件事。”

    宁古对着言澹嗯了一声转身去往厨房。

    脚步声有些沉沉带着很不悦的情绪。

    时卿听着扬眉一挑。

    言澹道:“你跟我过来。”

    时卿点了下头,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公堂后面的石桌旁。

    时卿看了一眼被烧毁一大半的屋子,心中生出一丝愧疚,道:“我…”

    言澹道:“这次孟家下人探监没有出多少钱,我们得想想办法让孟家将公堂的所有的屋子重新翻盖。”

    时卿笑道:“言大人一定有了主意。”

    言澹点了下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时卿道:“我想言大人应该是需要我的绵薄之力。”

    言澹摇摇头,“我只是想和你这么一说,其余的事我会做的,你最近不能到牢里,避免和孟和起了冲突。”

    时卿握了下食指,低垂眼帘遮过眼中流露出的思索。

    她不去牢里怎么得知被抓捕的同会之人有多少?

    言澹此举是在防着她?

    他还是不信自己和同会有仇?

    时卿幽幽道:“我当然不会去牢里,我跟衙役说过了,我要离他远点,他在牢里我当然是不可能去牢里的。”

    言澹淡淡道:“你刚刚说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时卿不好意思笑了起来,道:“只是找到一些线索。”

    言澹问道:“是什么线索?”

    时卿道:“我在老人那竹屋发现了用水就可以浮现出的印记,可是可惜就一瞬间,既然真的有用水就可以浮现的印记,那么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

    她说着语气认真道:“毕竟这种在用水才能显示出印记的东西在市面上会流通很少。”

    言澹问道:“我今日去看了绑匪的竹屋,我并没有发现用水才可以浮现的印记,你是怎么发现的?具体的位置又是在何处?”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时卿一脸认真把胡编的谎言说了出来道:“我当时就拿水喝,突然不小心被一个新娘碰到,嘴里的水就到了左边角落的地上,地上就露出了一个印记,印记的样子我也描述不出,就是很奇特。”

    “你该学画画了。”言澹得出了一个结论,随后道:“今天我会让画师教你画画的。”

    时卿抿了下嘴道:“等我能画出来也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到时候还对你能有用处吗?”

    “有。”言澹声音淡淡道:“到时候你多了一个能生存本事,而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略微忧伤看着时卿,声音也忧伤道:“我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了。”

    时卿听后面容一正,道:“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去学会。”

    言澹闻言笑了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时卿道:“你也可以向同会之人打听打听,我看他们还挺神通广大的。”

    言澹眼神一沉,道:“这群人虽然少,但都是精英,经过昨天晚上的严刑拷打怎么会对我透露出我想要知道的呢?”

    说完,他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自从把人抓到牢里后,我至今都没有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话。”

    “他们…”时卿很认真的低头道。

    言澹眼神不解。

    时卿眼神静静地注视言澹双眼,问道:“他们被严刑拷打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啊啊的话吗?”

第一百五十五有帕子吗?

    时卿道:“那我先回去了。”

    言澹说道:“你就不想问问你解决完绑匪一事后,圣上对你的赏赐吗?”

    时卿挑眉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坐直了身子,眼睛含着明亮的光凝视言澹,道:“言大人,圣上赏赐了什么了?”

    言澹嘴角挂起一抹笑,道:“圣上说你这次做得很好…”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时卿扬眉,旋即邹起了眉头,感觉到一股不详的预感,摆摆手连声道:“先不要说,先不要说。”

    言澹安静的看着她,嘴角带着淡然的微笑。

    时卿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你说吧。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都能接受。”

    言澹轻咳嗽了两声,道:“是一个好消息加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你得到黄金五百两,坏消息就是你要去往李呈的府中替他治治不想活的病。”

    时卿道:“治病不是坏消息,治病本来就是我向圣上提的。”

    言澹一脸惊讶道:“你提这个做什么?”

    时卿笑道:“我提是因为我要对十皇子殿下进行报复,他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在他府中待着的日子里,让他对我的印象扭转。”

    言澹眼神深深怀疑地看着时卿,道:“你知道孟和他的关系很不错的,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你待的短短时日能比得上他们两个十几年玩到大的交情。”

    “比不上就硬比,总归得要试试的。”时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毕竟他是皇子,我除了和他交好以外,也不想和他继续有仇怨下去了,这样对我只会有害无益。”

    言澹道:“你在讨好他的同时…”

    “我不是讨好他,只是不想多那么多的仇敌。”

    时卿说着眼眉一挑,道:“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十皇子殿下的地位了吧,其中也包括我们的七皇子李善吧?”

    言澹点了下头。

    时卿起身行了一个礼,“我带着衙役去街上看看。”

    言澹道:“出门在外小心。”

    时卿看了一眼被烧毁的房屋,道:“说得这里已经像是我的家了。”

    言澹笑道:“你可以把官府当做你的家,只要你犯了点事,牢房是可以替你遮风挡雨的。”

    时卿抿了下嘴,道:“确实不错,还可以省了房钱。”

    说罢,她踏步离开一半,刚好遇到从远处走过来的宁古。

    宁古带着一群衙役端着饭菜走到他面前停下。

    他神情不好看,道:“就这样说完了?不留下尝尝官府里的大厨手艺。”

    “有机会一定要品尝大厨的手艺的。”时卿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宁古透过漂浮在空中的细微点点浮尘,看着远去的纤细背影,眼神幽深放大声音道:“一路小心,别再添乱了。”

    时卿没有听到,她已经走远了。

    她在公堂后面衙役值守的屋子挑了两名衙役陪着她去到大街上。

    她来到药铺抓了些药想制作一些防身的药的时候,一锭银子出现在掌柜的桌面上,语气不善道:“我旁边这位沈姑娘抓的药我全要了。”

    时卿扬眉一挑,神色含起古怪的笑意凝视着发出不善要找事预警的李呈。

    李呈脸色沉重看着时卿,道:“沈姑娘抱歉啊!我得拿走你的药了。”

    “十皇子殿下你的药需要我派小童帮你拿着吗?”药铺掌柜笑得一脸很和蔼可亲。

    时卿看了一眼脸上也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她看着李呈,一脸含笑不语。

    李呈拿过药包,脸色不好看,道:“药不用送到我府上,你的跑路小童也没有办法替你送药到别人的府上吧?”

    药铺掌柜闻言一脸抱歉对着时卿,弯腰道:“沈姑娘我们药铺已经没有你要找的药了,不能做沈姑娘您的生意了。”

    时卿神色淡淡看了一眼掌柜,露出理解的笑容,道:“我明白。”

    “既然这药铺中已经没有你想抓的药了,你是不是想要等在药铺中等着你的药。”李呈冷声道。

    “我到别家药铺买就好了。”时卿笑着回答。

    “别家药铺也不会有你想要抓的药。”李呈依旧冷着声音道。

    时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过身出了门,李呈坐上了马车跟着,每到一处地方时卿就点了名贵的药材,李呈听了之后邹着眉头让自家下人把药买下了。

    时卿连走三个药铺点药都被李呈用了银子买下了她所需要的药材,然后李呈邹着眉头一脸牙痛,掀开帘子对着走出药铺的时卿,道:“不如我送沈姑娘…”

    时卿在他没有说完话的时候,就微微点了下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踩着十皇子下人的背上了马车。

    时卿在车厢里端端正正坐好。

    李呈脸上带着忧郁的表情看着时卿,道:“你故意的吧?刚刚你所要的药材是你不想要的药材,只是想让我破费。”

    时卿道:“十皇子应该是一早就察觉到的了吧?”

    李呈冷笑了一声,脸上的忧郁变成了丝丝恶毒,道:“你该拿着你的银子买下我刚刚所买下的药材,而是还得出十倍的价钱。”

    “为什么?”时卿声音淡淡的问。

    李呈扬声道:“此刻你在我的马车里…”

    话音未落,簪子先行。

    李呈看着顶着自己脖子的玲花簪,道:“我说你也太着急了吧?”

    时卿道:“你不是想要威胁我吗?”

    李呈道:“你的胆子啊!我一向知道是很大的。”

    他说完,脸上挂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道:“我不怕,因为我本来就是想死的。”

    时卿扬起笑容看着李呈,“所以你打算诬陷我了?”

    李呈眼中闪过一丝忧思,道:“你怎么知道?”

    时卿眼中含着笑意,道:“十皇子殿下你的好兄弟还在牢里待着呢,按你的性格是会去救你的好兄弟,不会来找我要求找死的。”

    李呈眼中含着狡猾的光,道:“你说得没有错,我就是故意来诬陷你的,簪子你已经拿了出来了,簪子一旦沾了我的血你就会百口莫辩。”

    说完,他扬起脖子要往时卿手中的簪子顶头而去,时卿收回了手,李呈握住了时卿的手,时卿放开了簪子,簪子掉落在在马车的铺着的地毯上,发出一记轻闷声。

    时卿笑道:“我都已经放手了,你还不放手?”

    李呈拿起簪子往自己脖子划了一道,冷声吐槽道:“你蠢啊!”

    时卿冷笑了一声。

    李呈张了张嘴正要喊人进来,时卿把李呈打晕了在地。

    “打你就打你,伤你就伤你,我现在可是有圣旨在身要对你治病,现在所为也是为了治你的病。”

    时卿幽声眼中散出不赞同的目光,道:“出门前也不打听好情况,现在的我是你诬陷不了的。”

    说完,马车停下,马夫掀开帘子带着怒火盯着时卿。

    时卿笑道:“给我赶马车回十皇子府。”

    马夫闻言神色不善道:“我得等殿下醒来听他的命令。”

    “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法子让他晕倒的吗?”

    时卿一脸提醒道:“你就不怕因为你的不听命令而让你家殿下失去了生命。”

    马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放下帘子把马车驾回十皇子府。

    时卿下了车让十皇子府的下人们把李呈送进屋里休息,自己则转身让管家带着自己去挑屋子。

    马夫听到了她要去挑屋子的话,满脸怒火盯着时卿,道:“沈姑娘居然撒谎骗我一个马夫,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撒谎骗一个弱小的人。

    时卿淡淡的看着马夫,夸道:“是你的驾车技术太好了,让我现在还有时间挑屋子,等过了时间,你家殿下指不定醒不过来了。”

    马夫一愣。

    管家闻言冷笑一声,开口道:“你现在应该去治我们家殿下的伤口。”

    时卿摇摇头,道:“你这句话说得会让不知道我们关系的人误会的。我和你们是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永远都不可能。”

    说完,她邹着眉头道:“现在你们就带着我去挑屋子吧,等时间过去了,你家殿下的伤口处理得不好会让他…”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管家怒气冲冲拔出一把刀对着时卿的脖子,道:“你伤害殿下,我现在就让你死。”

    时卿道:“我居然敢来这里就有敢来这里的本事。”

    她拿出皇帝所给的令牌,管家看到令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李呈看到令牌还敢动手是因为他本来就有寻死的想法,但管家是一定不想死的。

    他握着刀的手颤抖着,眼中透露出恐惧看了时卿半响,然后收回了刀,用着一副虚弱害怕的模样深吸一口气。

    时卿道:“现在你应该命人好生招待我了。”

    管家一脸勉强坚定,道:“我来招待你就好了。”

    说罢,他让人去请大夫去看李呈,自己带着时卿去挑屋子。

    雅致的屋内一片安静,摆在紫檀桌上的香炉燃起笔直的烟气。

    时卿坐上了紫檀桌,双腿晃了几下,一脸调皮中含着危险的意味看着管家。

    管家一脸虚弱无力地站在她对面,眼神时不时打量她,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便开始垂头丧气。

    时卿扬声问道:“管家你叫什么名字?”

    管家深深呼吸一口气,道:“小人的名字就叫明换。”

    时卿道:“明换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殿下起的。”管家道。

    时卿眼神略微带着思索看着管家。

    管家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对着时卿行了一个跪拜礼,时卿让开了身子,管家呆呆看着紫檀桌。

    时卿站在紫檀桌远处打开窗户,道:“你不必跪我,也不必对我跪地道歉,我明白你们做下人的苦楚,从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管家松了一口气,正对着时卿跪着。

    时卿很是无奈开口道:“我说了不要跪了,起来。”

    管家犹豫地站起身。

    时卿道:“这间屋子给我留着,过几天我会来这间屋子的,对了,记得要给屋子上把锁,锁好门。”

    管家点点头,脸上虽然有不解但也没有问什么。

    时卿拿着十皇子出钱买的药,走出了十皇子慢悠悠走回官府门口。

    官府门口出现一个熟识的人影,时卿停下脚步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喊道:“站住。”

    进戌停下了脚步留在原地半响,才转过身脚步沉重走到时卿面前。

    时卿眼眸闪过一道沉稳的光,严肃的看着进戌,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好眼熟,你进来让我多瞧瞧,我要想起你是谁?”

    进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时卿。

    时卿无所谓笑了一下,问道:“你不敢?”

    进戌摇摇头。

    “进来吧,只要你不脑子有问题说错了话,或者干了什么得罪我的事情我一定会保你安全出来的。”时卿边进官府门口,边开口道。

    进戌犹犹豫豫走进了官府,跟着时卿充满欢快的脚步来到她暂住的屋子。

    时卿让跟着她的两个衙役去忙其他事后,就支着下颌,眼神略微带着些许思索凝视进戌。

    进戌看着时卿半响,见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指了自己的脑袋,道:“你脑子不会又有事了吧?”

    时卿摇摇头。

    进戌道:“我在官府门口见到你留下的印记,知道你要在官府暂住,也进不来这里,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只能在这里等着你。”

    时卿问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逃生的。”

    “昨天我得到你想要见我一面的消息后就待在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等你,等了一个晚上才回去,才发现出了事。”进戌说完狠握了一下拳头,深吸一口气道。

    时卿沉重道:“现在你安全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进戌愣了一下,小心翼翼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你不和我一起救师父和同伴吗?”

    时卿叹了口气,凝视着进戌充满疑惑的双眼,道:“我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失去了记忆,我和他们没有感情。”

    她说到这里用着抱歉的语气道:“既然没有感情,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去救他们。”

    进戌咬了一下牙,眼中含起了不解委屈的泪花,道:“师父可是将你从小养到大。”

    时卿看了一眼他眼中的泪花,道:“师兄你有帕子吗?”

第一百五十六犹豫

    “什么?”进戌不解。

    “我的帕子有迷香,你没有帕子又流泪了那就得要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和鼻涕了,要是遇到了注意细节的人,你我就都得不安全。”时卿认真道。

    “我不会哭。”进戌闻言同样用着很认真的表情开口道。

    时卿眼神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很多,我是不会笑你的,毕竟你对师父的感情是真的很深。”

    进戌一脸严肃看着时卿,道:“你说感情,没有记忆也真的不会有感情了吗?师父对你可是有养育之恩,你怎么可以弃她不顾呢?”

    时卿抿了下嘴很认真诚恳道:“我现如今总得要保护好我自己。”

    进戌深吸一口气,一脸忍着愤怒和不解,“你以为你不救就可以保护好你自己了吗?”

    时卿否认道:“我会有别的保护好我的方式,就算她们说我是她们的人,也得需要别人信才有用。”

    她说到这里很是无奈道:“别人不信她们的话,那么对我的安全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进戌又是气又是笑,双眼直直的凝视时卿,道:“看来你已经找到那个能做主保护你安全的人了。”

    时卿点了下头。

    进戌转过身欲走。

    时卿开口道:“等等。”

    进戌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有些期盼的看着时卿。

    时卿咬了一下红唇,一副难言的模样,她倒了一杯茶递给进戌。

    进戌不解地接过茶。

    时卿道:“师兄会去告诉别人,我和你们的关系吗?”

    进戌沉默了半响,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又是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去揭发你就是我们的人,你就会…就会…杀了我吗?”

    说完,他看了一眼碧绿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目光暗沉看着时卿。

    时卿一脸为难回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进戌冷笑了一声。

    时卿道:“我不会去揭发你就在这里,你也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好吗?”

    进戌冷声道:“无情无义。”

    “喝了这杯茶。”时卿道:“我也可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你一个小忙,不过你我得没有关系了。”

    进戌看了一眼茶,目光犹豫道:“我现在就是危险的时候。”

    时卿微微摇摇头,诚恳道:“师父和他们实在是太难救了。”

    进戌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悲凉,目光有些怨恨看着时卿,旋即又释然道:“我能怪你什么呢?你都失去了记忆了,现在你能自保也算是不错了。”

    说完,他一口喝完茶水,把空空的杯子口正对着时卿,道:“茶水喝完了,我不会来打扰你的,你答应我的事也忘了,师兄我不需要你救,你自保你自己就好了。”

    时卿道:“你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进戌道:“我在赌你不会。”

    时卿低垂眼眸,道:“我在茶里下了药。”

    进戌闻言眼中震惊的看着时卿,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心口一番愤怒叫嚣的气血涌来,他倒在了时卿的怀里。

    时卿看了一眼他眼部周围隐隐约约的黑眼圈,把他放在凳子上,让他趴着桌子睡了起来,她出去关上了门,找到人让人再安排一间屋子便回去自己的屋子。

    她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进戌,手指放在桌子上心神不宁的弹了起来。

    新娘二恰好此时拿着新鲜的五颜六色的花朵走了进来,她惊讶的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进戌,眼中含着不解看向时卿。

    时卿望了一眼新娘二,道:“我总觉得我在那里见过他。”

    新娘二问道:“现在姐姐想起来了吗?”

    时卿摇摇头,一脸无奈道:“还没有想起来。”

    “那姐姐就慢慢想吧。”新娘二有些笑意道:“我和姐姐一块想。”

    “你见过他?”时卿开口问道。

    新娘二摇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想要知道你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时卿笑了一下,道:“因为我…”

    新娘二身子站直,幂篱纹丝不动

    时卿幽幽笑了笑,道:“因为我无聊啊!”

    新娘二楞了一下,时卿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道:“你要喝茶吗?”

    新娘二道:“我要喝。”

    时卿再次问道:“你要喝茶吗?”

    新娘二摘下幂篱,露出一张不解的小脸望着时卿,迟疑道:“茶水还有迷药?”

    时卿嗯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茶水没有被换过。”

    新娘二道:“姐姐此举是何意?”

    时卿道:“因为无聊啊!”

    新娘二一脸无语。

    时卿道:“我在出门前在茶水里下了迷药,告诉你,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换,你听话地没有换走茶水,现在…”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新娘二认真地等待夸奖,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回答开口问道:“姐姐,现在怎么了?”

    “现在我们该去厨房换茶水了。”时卿道。

    新娘二脸上浮现出不高兴之色,道:“姐姐就爱开玩笑。”

    “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时卿问。

    新娘二摇摇头,她并不喜欢被人耍,现在被时卿耍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情愿道:“我留在这里替姐姐看人,不能让人给跑了。”

    时卿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好吧。”

    时卿拿起茶壶往厨房而去。

    厨房里有个大婶专门做官府的饭菜,其中也包括了犯人的饭菜。

    时卿走进厨房和大婶闲聊起来,得知了犯人平日里平均每个人要吃多少,因为昨天晚上抓捕的犯人要多加多少后,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顺便帮忙洗了菜后就告辞了。

    她提着茶壶看着在院子里拿着刀剑练武的衙役们,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注视了好久,几个衙役见她注视了良久,也停下练武的动作跑到她的面前行了个抱拳礼。

    时卿微微弯了下身子,点了下头行了个回礼。

    衙役一问道:“沈姑娘有事吗?”

    时卿道:“我在想你们练的武厉害还是我练的武厉害。”

    “当然是姑娘练的武功厉害。”衙役一道:“沈姑娘练的武可是魏…”

    他说到这里眉头一邹问了一下旁边的衙役,“在牢里最低沉那个人姓魏是谁来着?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都忘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他是谁?”衙役回答,“人走茶凉,更何况他都走多少年了。”

    衙役一看着时卿脸上挂着的微笑,拍了下衙役的手,对着时卿道:“虽然人已经不在朝廷上,但一身本领还在,能帮沈姑娘练就一身好武艺保护自己安全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严肃,道:“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免得惹上了祸,就好像昨天晚上我们抓捕的犯人…”

    时卿点了下头,打断道:“保护自己的安全是可以,可是人一多起来,双手也如何保护得了自己身边重要之人的安全呢?”

    衙役一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时卿道:“我要走了,以后也不要给我提起昨天晚上那群犯人,我就是因为她们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衙役不以为然点点头。

    时卿拿着茶壶要走,衙役一殷勤地帮她提过茶壶,要帮她拿回去,时卿没有拒绝,让他提到屋里后给了些许钱作为赏银让他收下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只有新娘二一个人的屋子。

    新娘二正坐在床边做刺绣,她无聊地看着一会,故意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个人呢?我突然想起我在那里见过他了。”

    “那个人被衙役们抬到远处的屋子了。”新娘二放下刺绣,道:“姐姐我知道他住的屋子在何处,我带你去吧。”

    她回想了一下衙役一看见自己的对话笑了笑,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新娘二带着时卿来到进戌所躺的屋子里。

    屋子多灰尘,一推开门就扬起了灰尘,灰尘被吸入鼻间,一种难受的感觉就往脑子袭来。

    新娘二挥挥了灰尘快步走出了屋子,道:“怎么突然那么多灰尘啊!明明已经打扫过了。”

    时卿扬眉。

    新娘二咳嗽了几声,很难受道:“姐姐你快点出来。”

    时卿把躺在屋里床上进戌背了起来,勉强地带着他离开了屋子。

    屋子幽静。

    时卿把进戌放在了自己屋里床上,新娘二蹙眉道:“公堂的屋子被烧毁了好几间,现在就只剩了两间,这间给了他,我和你该住在哪啊!?”

    时卿道:“你出去住。”

    新娘二脸上露出不悦,把幂篱摘掉道:“我不想出去住,想留在这里,在官府住安全。”

    “你怎么了?”时卿问道:“有人威胁你的安全?”

    新娘二捂了下红唇,脸上带着担忧。

    时卿认真看了她一眼,道:“说吧。”

    “容家小姐来找我了,她和我说你得罪我了,等你出了官府之后就等死吧。”

    她说着,眼中闪过焦急道:“我也不是怕她找人杀了我,也知道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可是她可以跟在我背后做我的倒霉蛋给我霉运。”

    时卿道:“你小心点,我会找她说的。结果也会处理好,只是最近你还是小心点。”

    “为什么?”新娘二开口问道。

    时卿道:“你现在和我在一块,我得罪的人够多了。”

    她挑眉一脸严肃的提醒道:“跟在我身边就一定会遭人所害,除非你现在就走。”

    “我才不走。”新娘二摇摇头。

    时卿知道她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好通过自己找到傅星汉,轻微邹了下眉头,道:“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新娘二脸上浮现出不解,想了想道:“赔本买卖我从来不做的。”

    时卿笑了一下,问道:“有帕子吗?”

    新娘二摇摇头,时卿让她去厨房叫人打盆水和送几条帕子过来,她站在床边叫醒了进戌。

    进戌一脸震惊地睁开眼睛,他震惊地看着时卿半响,时卿推了他的肩膀,道:“师兄不说话吗?”

    “你…”进戌开口道。

    “刚刚我在试探你。”时卿道。

    进戌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些气恼看着时卿,道:“你怀疑我。”

    “那么多人被抓,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实在不敢肯定你不会被别人说通,故意来引导我说出不该说出的话,去做不该去做的事,来个人赃俱获。”

    进戌沉默了一会,道:“你现在不怕吗?”

    时卿疑惑。

    进戌道:“也许我也会医术呢,能看出杯中有没有毒?”

    时卿愣了一下,笑道:“师兄如果会医术,那么知道失忆的我的时候就该给我治治了,会医术这种事师兄没有必要隐瞒。”

    她看得出来进戌对她的好是真心的,实在没有必要在得知她失忆后还要隐瞒会医术一事。

    进戌道:“我现在想要去救他们,你失忆了,为什么还要救呢?正如你所说你对师父以及同伴们没有记忆也就没有感情了。”

    时卿低头想了想,压下心中的那丝功利心,笑道:“我不能看着对我有恩的人死去,而且我也有办法一试,能把他们救出来。”

    进戌道:“现在有什么办法?”

    “抓捕的人并没有全部关在这里大牢。”时卿低声道。

    进戌一脸惊讶的看着时卿,道:“怎么可能?”

    时卿道:“他们对师父以及同伴们实在太过上心了,一群犯人如果真怕跑了,完全可以加人手守着,可是他们并没有做出这种举动,而是采取了分开关着。”

    她说着眼神略微带着些许疑惑,问道:“同会看起来很不简单。”

    进戌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同会之事,只是让她以妇人的身份去达成丞相的目标。

    进戌严肃道:“我也很奇怪,皇帝忌惮我们是因为我们挑战了他的权势,也让其他的权势减少。”

    “师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时卿认真道。

    进戌紧邹着眉头,道:“我…”

    他犹豫地看着时卿,像是在犹豫什么。

    时卿心中闪过一丝无奈,道:“现在你能做的事就是告诉我,告诉我皇帝为什么忌惮一群女子,是什么让他忌惮?我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既可以不用兵不用刀就靠一张嘴能让他把人放了。”

第一百五十七衣裙

    “一张嘴?”进戌一脸怀疑。

    时卿抿了下嘴很不解的看着他,道:“主要触动核心,一张嘴就足矣了。”

    进戌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时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进戌脸上又浮现了犹豫的神情,时卿蹙了一下眉头,旋即脸色从容的坐着等待。

    等了许久,等到新娘二让人把盆和帕子端进了屋子。

    时卿让新娘二去打赏端水过来的衙役,新娘二摇摇头,小声道:“姐姐我已经给过了。”

    时卿闻言看了一眼鲜花。

    衙役识趣的告退。

    “你的眼光好,去给我摘几朵好看的花,我要戴上去一个地方。”时卿道。

    新娘二点了下头,脚步欢快的去摘鲜花。

    时卿沉默了半响看了一眼还在迟疑的进戌。

    进戌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她开口让进戌用一张干净的帕子擦脸,然后自己将其他干净的帕子收了起来。

    进戌问道:“你要那么多帕子做什么?”

    时卿笑道:“我的武功不能快速进步,打不过别人,只能靠迷药保护好自己了。”

    进戌低沉的声音带着肯定道:“会好起来的。”

    时卿嗯了一声。

    进戌闷闷不乐看了一眼时卿,道:“你不信我吗?”

    “师兄信我吗?”时卿问道。

    进戌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那么忌惮我们。”

    时卿坐到凳子上,目光平静地凝视进戌,道:“师兄快点说吧,不说我们就得出去一趟了。”

    进戌犹犹豫豫的表情消失,道:“唯一敢肯定师父是有被忌惮的本事,这本事我确实不知道。”

    时卿闻言支着下颌,脸上露出忧思道:“所以我是不能用嘴炮杀人了?”

    “什么?嘴炮?”进戌脸上尽是迷惑不解,道:“我只听说过炮药,没有听说过靠一张嘴就杀人的,师妹你见过?”

    时卿摇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有一个人应该是可以做到,因为他有催眠…”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喜的开口:“师兄我似乎找到救师父和同伴们最好的办法了。”

    进戌立即问道:“是什么?”

    时卿幽幽一笑,眼神神秘道:“在路上我们边走边说,现在你跟我来。”

    说完,走上前去握住进戌的手腕,进戌笑道:“我还没有换鞋。”

    时卿闻言看了一眼他穿着正好的鞋,目光含着不解。

    进戌道:“我得换一双鞋子。”

    “为什么?”时卿问。

    进戌道:“我这一双鞋子和被抓之人是同样的。”

    时卿张了张嘴巴,也明白不能责怪他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行事胆大让他进官府。

    进戌道:“现在要换一双鞋是不可能的了,也不会那么巧有合适我的鞋。”

    时卿道:“把墨水涂上就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找来墨水。”

    她说完出门去往招房找墨水了。

    进戌安静待在屋里,容家小姐脚步沉重走进屋子。

    进戌目光不解的看着戴着幂篱的容家小姐,声音不解带着柔和有礼,“请问这位姑娘您是?”

    容家小姐白了一眼进戌,摘下幂篱眼中带着一丝丝笑意,道:“你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躺在美人的床上呢?”

    进戌目光不解,旋即眼神警惕看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容家小姐,容家小姐看了一眼放在床边桌子上的一盆水,再看一眼进戌,把那盆水往地上一倒。

    水蔓延在地上像一条条分岔的小河,容家小姐把幂篱往地上一扔,进戌危险地看着容家小姐,道:“姑娘要想清楚。”

    容家小姐双眼带着一丝丝魅惑和恨意,道:“我见不得她好了,我为什么也要被威胁,她凭什么也能威胁我?”

    说完,她把衣袖弄起褶子,然后把手放到衣襟上,正打算把衣襟拉开时,一个人影朝她而来。

    打斗声旋即起,容家小姐神色勉强的用拳头挥到进戌脸上,进戌把她的手腕一握,把她打晕了。

    他看着晕倒在地的容家小姐,看她脸上的得意,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水,还有盆,开始打扫起来了。

    时卿眼中含笑把手中的苹果抛在空中,双眼静静凝视刚递给自己一个苹果的言澹,“多谢,苹果一看就很好吃。”

    言澹道:“刚得一个苹果就送给你了。”

    时卿眼中闪过意味深长的意思,道:“我们言大人似乎话里有话,是有什么情要通过一个苹果来传达给我吗?”

    言澹愣了一下,耳根子有些红,道:“你别乱想。”

    “好的。”时卿道:“言大人说不要乱想,我就不会乱想。”

    “不应该这样。”言澹认真道:“有时候无关紧要的乱想还是可以的。”

    时卿道:“那我方才所想的事不是无关紧要的。”

    言澹微微颔首。

    “你现在可有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言澹沉默半响道。

    时卿说道:“言大人让我帮忙求之不得,怎么会没有空呢。”

    言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那走吧。”

    时卿扬眉道:“言大人是要我和你出门?”

    “官府是我的地盘,这里的事我还能解决,我不能解决的事是在官府外。”言澹说。

    时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言大人,知道女孩子出门是得上妆的吗?”

    言澹眼神含着迷惑的光看着时卿,道:“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时卿讪笑了。

    言澹认真道:“其实你没有空,对吗?”

    时卿摇摇头,道:“言大人你长得好看,我和你出门不上妆,容易被你夺去所有人的目光不说,还可能被人嫌弃丑呢。”

    言澹道:“你不是会贬低自己的人。”

    时卿叹了口气,道:“还是被言大人看出来。”

    “赶紧说是因为什么,要去上妆。”言澹道。

    时卿笑了笑,眼中含着清冽狡黠的光,道:“小女子我没有化妆品,又现在缺钱了,需要言大人出手帮忙。”

    言澹深深看着时卿,不明白道:“金叶子那么快就用完了?”

    “我花钱大方。”时卿道:“做朋友你应该很喜欢我这样子的。”

    “做朋友确实喜欢你这样的,等会你就请我吃饭。”言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

    “哦,那好吧,那我就留在店里帮掌柜干活抵饭钱了。”时卿垂头丧气道。

    言澹笑了一下,道:“你欠我就行了。”

    “走吧,去梳洗一下。”言澹说着往时卿所住的屋子走去,时卿邹了下眉头想起进戌还在屋子里,连忙想了想快步走到言澹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在屋子里金屋藏娇了。”时卿低声道。

    言澹愣了一下,眼神幽幽地看着时卿秀气的脸上露出的尴尬之色,微笑道:“金屋藏娇了?”

    时卿点了下头。

    “哦,那好吧。”言澹脸上浮现出他心情不错的表情,压下内心的一丝失落,语气淡淡。

    时卿笑了笑转身要走回了屋子。

    言澹看着时卿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沈时卿。”

    时卿不解的看着言澹,问:“大人有事吗?”

    “不要穿蓝色的衣裙,今晚应该有个善妒的人和你穿一样的颜色。”言澹道。

    时卿微微点点头,这次脚步飞快的走回了屋子。

    屋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长相漂亮的少女躺在地上。

    时卿眯眼瞧了一眼躺在地上许久的容家小姐,扫视一眼她身上的崭新粉色绣百合花衣裙。

    她见过她家里人了?

    如果见了就能传递出消息,让人来杀自己了。

    时卿想着,旁边进戌开口解释道:“此人多半脑子有病,一进来就想诬陷我强迫她。”

    他说着很不认同道:“师妹你比她漂亮多了,还有其他师妹也比她漂亮多了,我怎么会看得上她。况且,心有问题,更要不得了,所以我都得不急要把她打晕了。”

    时卿很不认同道:“师兄你考虑过把她打晕的后果吗?”

    进戌脸上露出惊愣的表情,道:“师妹你这话的意思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对吗?”

    时卿叹了口气,道:“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你把她打晕了必定会留下打晕的痕迹,她都已经打算豁出清白诬陷你了,又怎么会在乎事后让仵作替她认证她是否有被你欺负的痕迹?”

    进戌沉默了半响,道:“师父说得对,我不适合整日待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

    时卿笑了一下,道:“师兄现在你不适合也得适合了,现在也不适合你伤心的时候,因为…”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进戌脸上露出笑容,道:“因为什么?师妹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因为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时卿把包着墨水和毛笔的箱子给了进戌,道:“以后多听少说。”

    进戌打开箱子,拿起墨水幽幽苦笑道:“你漏了一个多学。”

    “我想让你多学也没有机会让你多学了。”时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道。

    进戌不解。

    “师兄我想救完他们后就离开了。”时卿低声道。

    进戌默言半响,把墨水和笔拿了出来,弯下腰开始涂画自己鞋子。

    夕阳的金辉色阳光从窗口照射了进来,时卿看到他的背上的阳光,他的影子长长的映照在地上。

    因为弯着腰,时卿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全身散发的失落气息。

    进戌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哀伤,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们能够救出来他们吗?”

    时卿郑重道:“这件事你信我,我一定能做得到。”

    进戌在鞋面上画上了山水画,对着时卿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块红玉石递向时卿。

    时卿脸上露出了不解,问道:“是送我的?”

    进戌认真嗯了一声,时卿拿过红玉石,对着阳光发着光的红玉石,来了句很不符合这时候悲伤气氛的话。

    “上次送我玉石的人现在已经被埋了。”

    进戌愣了愣,道:“被埋的那个人没有我幸运。”

    时卿不解。

    “你会好好对这块玉石的。”进戌肯定道。

    时卿笑了一下,道:“我会的。”

    进戌道:“这块玉石一直陪着我长大,你得好好对它。”

    时卿重重点点头。

    “祝福你能够走好你人生的路。”进戌再次道。

    时卿又再次重重点点头。

    进戌笑了笑,看了一眼容家小姐,道:“我们现在应该把她藏起来。”

    时卿认真道:“我们应该把她藏起来?”

    她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道:“她藏不起来。”

    进戌愣了一下,不解道:“不藏起来她会用我连累你的。”

    时卿道:“师兄,她不敢诬陷我,她只敢用这件事来威胁你,让你伤害我罢了。”

    “可是刚刚你说她能豁出去清白来诬陷我。”

    进戌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容家小姐,道:“等她醒来后就不会了吗?”

    “你人在她就会。”时卿把苹果留在了桌子上,道:“我们走吧。”

    进戌点了一下头。

    时卿带着进戌走出了官府。

    官府外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掀开,言澹看了一眼进戌邹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时卿。

    时卿笑道:“我和你去也得需要有一个人伺候吧。”

    言澹漠然道:“你的人靠谱吗?”

    时卿惊讶看了一眼进戌,道:“我突然觉得你很不靠谱,你先在公堂边上等我。”

    言澹满意的颔首。

    进戌邹了下眉头,做出一副念念不舍的模样道:“那你可得快点回来。”

    时卿无所谓道:“快进去。”

    进戌一步三回头进了官府。

    时卿上了马车,开口问道:“言大人我们去哪里?”

    “如意来客栈。”言澹道。

    时卿微微笑了一下,道:“名字倒是好,不过接下来我们去了就不知道好不好了。”

    “只是单纯和人吃顿饭,你得陪着我演场戏。”

    言澹双眼深深凝视时卿身上的衣裙,道:“你怎么没有换衣裙?”

    时卿道:“我屋里面没有别的衣裙。”

    言澹闻言把目光放到别处,道:“我是派人给你送了一套衣裙的。”

    时卿闻言笑了一下,问道:“言大人你送的衣裙是粉色绣百合花的?”

第一百五十八相亲

    “被容家小姐穿了。”时卿回忆道。

    言澹道:“容家小姐怎么回事?就这样穿了我派人送的衣裙?按理说不该怎么没有礼数。”

    时卿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见离官府还近,开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回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小事就不用回去了,等回来后再说吧。”言澹闭上眼睛淡淡道。

    时卿点了下头。

    两个人一起到如意来客栈。

    客栈掌柜迎了上来,飞快看了一眼时卿,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充满欢快,道:“二位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有人请我吃饭,定了梅间。”言澹淡淡说着看了一眼时卿。

    时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回看了一眼。

    掌柜低声咳嗽了两声,开口道:“二位请跟我来,订的房间在后院,不在楼上,进门的时候需要换一双干净的鞋子才行。”

    时卿道:“早知道就应该带他来了。”

    言澹不解看着时卿,时卿道:“那样我们穿上鞋子总不会还回去吧?他就可以白捡一双鞋子了。”

    “他是…”言澹开口问道。

    时卿扬眉笑道:“方才那个跟着我出官府的人啊。”

    言澹不解道:“你和他关系还挺好的。”

    “我觉得我和他特别投缘。”时卿柔声回答。

    言澹抿紧了嘴,跟上掌柜的脚步,道:“你从哪里见到他的?”

    “在一间屋子里。”时卿走在他身后,声音轻快的回。

    言澹停在去往后院的门口脚步,他站在门口竹帘前,看着竹帘掀起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时卿睁了睁眼睛,揉了一下眼睛看着脸上带着唱戏妆容,像极那日在萧清尘院子里要动手杀了自己的女子。

    女子挂着笑容看到时卿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愣愣的看着时卿,双手紧握,再看了一眼言澹,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低下头有礼的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头笑了一下,道:“言大人民女给您请安了。”

    言澹点了下头,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子。

    女子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让开身子不再挡住了进后院的道路。

    时卿瞄了一眼言澹。

    言澹还是没有动,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继续停留在女子的脸上。

    时卿看着心中生出了一丝紧张。

    女子是同会的人,哪怕她曾经想杀了自己,也确实害过原主,可是一旦被抓到了,把自己的事供出给言澹,自己得去死了。

    言澹眼神幽幽的看着,像在迟疑什么。

    女子双手紧握,紧张的开口道:“言大人我脸上的妆容是有什么问题吗?”

    言澹眼神闪过一道暗沉,道:“没有东西,不过你像一个人。”

    女子嘴角带着笑容,眼神有些害怕,依旧紧张开口道:“我像谁了?”

    言澹笑道:“跟着我进来我和你细说。”

    女子低下头,用眼神余光看了一眼时卿的手,道:“我知道言大人旁边的姑娘是谁,知道那位姑娘的手曾经受过伤,也知道她短短时日伤就好了,不知道我跟言大人进去,言大人能不能引荐这位神医给我认识,认识。”

    她说完,眼睛对上时卿的双眼,眼中含着一闪而过的希望,眼神紧张中有些讨好的看着时卿。

    话中意思是在暗示自己要救她?

    时卿抿了下嘴,有些不满看着女子的脸。

    女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所求是强人所难,可是眼神变得理直气壮了,她开口道:“神医应该都喜欢救人,我得了病需要神医救。”

    言澹道:“刚才还说需要我引荐,现在自己倒是和别人搭上话了。”

    “我是见姑娘对我没有恶意。”女子笑道,然后眼神警告一样看着时卿,问道:“是吗?姑娘。”

    时卿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也应该知道我的姓,不用姑娘姑娘的叫,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的下人。”

    “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以为你会高兴你这么叫你。”女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深以为意。”

    时卿眼神从容看着她。

    言澹开口道:“进来吧。”

    女子低声道:“是。”

    言澹走了进去,时卿站在原地看着女子。

    女子眼神含着冷笑进了门,在越过时卿的时候,她声音轻飘飘飘入时卿的耳里。

    “必须。”时卿念着女子跟自己低声说的话。

    跟在时卿后面的衙役一脸上露出不解,道:“什么必须?”

    时卿瞧了一眼衙役一,目光朗月清风笑道:“必须留菜,让你带回去和人分享。”

    衙役一笑着打起门上竹帘,道:“沈姑娘您真有心了。”

    时卿笑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时卿看着站在内院走廊上的言澹。

    言澹看了一眼时卿,道:“我们不用换鞋。”

    说完,他对衙役一,道:“你站好守好门。”

    他看向了站在内院廊下的女子。

    女子一脸怒意的盯着言澹。

    她看向时卿,道:“你还不快过来,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猪队友,不,反派角色!

    时卿盯了一眼女子,看向不说话只看着女子的言澹。

    沉默了半响,犹豫一闪而过,下定决心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女子道:“我在说些什么?要我拿出证据你才肯承认你的身份吗?”

    时卿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言澹眼中幽幽地看着女子,一直没有把目光投到时卿的脸上。

    言澹道:“束手就擒或者是逃赶紧选择。”

    女子冷笑一声,道:“逃,我能逃到哪去?在你面前我能逃得过。”

    话虽是这么说,她的脚步却轻轻的往后退了两步。

    言澹神情不自在的不认同,“你往后退做什么?我都说让你选择了。”

    “你说的是真的?”

    女子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开口道:“真让我逃?”

    “我就算让你逃,也能把你抓回来,只是和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言澹道:“正好我无聊,挺想玩这游戏的。”

    女子眼中闪过愤恨,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眼中带着狠意看着时卿,挑拨道:“猫抓老鼠,对你来说,你的游戏和他的游戏差不多。”

    时卿长吁一口气,挑了下眉道:“你别再胡说了。”

    女子转过身飞了起来,跳落在屋顶上,越过几道墙不见了身影。

    时卿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人家开门做生意肯定是不想有损失的。”言澹望了一眼怔怔的掌柜,道。

    掌柜沉默,陷进自己的思绪里。

    时卿重重咳了两声,掌柜还是没有反应。

    时卿再次咳了两声。

    掌柜听了后才反应过来,对着言澹语气感激道:“多谢言大人为我们着想,只是这女子是犯人,逃脱在外是否真能很容易抓捕回来?”

    他说着,语气诚恳道:“如果不行,草民愿意帮大人…不,是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言澹嘴角挂着一丝能看透人心的微笑,“我敢放了她,就一定能抓回来,此事就不劳你挂心,收好你的心。”

    他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表情,眼神惊讶,半响才压下惊讶,微微笑着对着言澹行了一个礼。

    言澹道:“鞋子给我们吧,我还要前去梅间。”

    掌柜惊慌道:“对的,鞋子。”

    他对身后端着干净的新鞋子的下人,道:“好好伺候大人换鞋。”

    下人对着言澹道:“还请大人跟我来换鞋的地方。”

    时卿嘴角带着笑,鞋子都在手里,如果换鞋需要去别处,那么新鞋子也应该在换鞋处那里才对,如今却在下人的手里,可见掌柜是有意刁难,只是出了女子要被抓一事他不好再刁难了。

    时卿跟上言澹的脚步,掌柜拦下时卿,道:“沈大夫听那名女子说你的医术高明,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空赶紧替我看一下,我保证,我一定会给出你满意的银子。”

    言澹回身看着时卿,道:“你就留在这里先替掌柜看看病。”

    时卿应了一声是,言澹的清俊飘逸的身影消失后,掌柜看向留在门口的衙役一,道:“你不跟着去?”

    “哦,言大人说了,此行我最重要的是保护沈姑娘。”衙役一回道。

    掌柜神色不悦。

    时卿低声道:“莫非你是有什么难言的症状要对我说?”

    被气得脑子一片空白的掌柜听了以后,眼睛闪过喜悦,道:“不亏是神医啊!”

    他看了一眼衙役一,衙役一脸上挂着不解的表情。

    “你方才没有听到沈大夫对我说了什么?”掌柜开口问道。

    衙役一脸上做出糊涂的表情,道:“我没有听到。”

    “可是他不信,我也不信。”时卿挑明道。

    衙役一深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明白的表情,“我现在就到听不到的地方。”

    衙役一走到走廊深处,眼睛直直的看着时卿,生怕她会出了什么事。

    时卿满脸疑惑道:“也不知道言大人为什么觉得我此行会出事?”

    掌柜低声道:“刚刚她来找我,跟我说主人被捕了。”

    时卿压低声音,微微跳了下眉道:“主人?”

    掌柜惊讶的看着时卿,旋即把目光放到衙役一脸上,见他一脸平静松了口气,道:“沈大夫你可不能不认人啊。”

    时卿目光从容看着掌柜,道:“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治病就闭嘴。”

    说完,她故意翻了个白眼,脚步欢快往言澹所去的方向走去。

    纱裙上娇艳的花朵随着风摇摆起来。

    掌柜深吸一口气。

    让人闭嘴。

    她也没有给人时间让人闭嘴啊。

    掌柜心中得意的想着,看了一眼衙役一,目光沉沉走到衙役一旁边,“大人你不跟着?”

    “钱,治病的钱。”衙役一认真道。

    掌柜沉默了半响,给了钱,衙役一掂了一下手中的五两银子,掌柜一脸反应过来的模样,把手中的荷包给了衙役一。

    衙役一微笑点头,道:“还请掌柜带我去找沈姑娘。”

    掌柜沉默着带着衙役一去找了时卿。

    时卿在屋子里换好了鞋子,她看着脚上所穿的千层鞋,鞋底很厚,走路不方便,打起来很不方便。

    她想着目光放在在门边等着她的言澹。

    言澹目光静思看着院内的一棵开得正好的桂花。

    桂花金灿灿的花朵洒落下来,形成一副梦幻的美景。

    时卿小心走到言澹身边,看着脚下的鞋子,道:“言大人,请你的人他的饭不好吃!”

    言澹笑了一下,他挥退了客栈的下人,“我认得梅间的路,我自己去就好了。”

    下人弯了一下腰,点头应道:“是”,快速瞄了一眼时卿然后才离开。

    言澹见下人不再见了身影,开口道:“不好吃也得吃。”

    时卿看了一眼言澹脚上的千层厚底鞋,抬头看着言澹脸上从容的表情,一看就是穿过这种鞋子,已经习惯了。

    她跟着言澹的脚步走到一间屋子前,言澹敲了下门,屋子被打开,言澹有些脚步沉重走到屋子里,时卿跟在后面细细打量他变得有些沉重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光。

    “见过言大人。”言家的下人行了一个礼。

    言澹回了一个礼,他坐下,招手让时卿坐到他旁边,时卿一脸古怪的坐着。

    “言大人,太老爷还要半盏茶的时间才能来到。”下人对着言澹恭敬道。

    “时间掐得正好,让我没有机会吃他一口饭。”言澹淡淡道。

    下人一脸紧张道:“言大人您不要误会,是太老爷有事耽误了。”

    言澹道:“你如果要闭嘴,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下人应道:“言大人说的是。”

    下人们都退出了屋子。

    时卿倒了一杯茶,问道:“你家下人?”

    言澹道:“他们叫我言大人,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家下人。”

    “他们的腰带上都绣着一个言字。”时卿道。

    言澹夸奖道:“观察力有进步。”

    时卿笑了笑,道:“你说的对。”

    言澹想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道:“我那乖孙子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他肯定是遭你孙女喜欢的。”

    时卿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用着询问的眼神凝视着言澹,言澹郑重道:“这次的忙是需要你来帮我劝退人。”

第一百五十九后患无穷

    “言大人足智多谋需要我来劝退人?”时卿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道。

    言澹叹了口气,道:“我这个祖父很会纠缠,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需要你来帮助,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生路。”

    “你说得好严重。”时卿严肃道。

    言澹脸上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他眼神含着真诚,道:“现在你不帮忙也得帮忙了。”

    “我当然会。”时卿笑了一下,道:“而且我来之前已经答应,现在言大人又说起,是在你心里面我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言澹笑了笑,门外的人都已经走了进来。

    先走进来的人年约六十多岁,微弯着腰,布满邹纹的脸上带着严肃的冷意。

    时卿看了一眼扫视一眼旁边扶着他的人。

    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

    时卿看着低眉站了起来对着两个人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言老爷子不满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道:“这里怎么会有别的女子在?”

    “是我亲自带过来的。”言澹淡淡的说。

    言老爷子很不满怒视着言澹,道:“还是那么有本事。”

    “你该坐了。”言澹道:“老了不不比当年,容易累。”

    言老爷子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老了是比不得上当年会吃苦,不过可以教训手底下的…”

    他说一顿,目光悠长带着一丝丝愤懑,道:“孙子。”

    言澹微笑面对。

    言老爷子坐下,招手让旁边的男人坐到了言澹身边。

    言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道:“沈时卿,我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位…”

    “介绍什么?我敢肯定一定不会深交,只会是一面之缘。”言老爷子道。

    言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看了一眼言老爷子,再看一眼时卿,道:“有句话叫做世事无常。”

    时卿扬眉点了下头。

    言老爷子恨盯着言澹要开口说些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声音,这次是少女如铃铛般的笑音。

    言澹站起身走到门前看着那个长发如墨的少女带着遮住一半面容的蓝面纱款款走来,向时卿一瞥,道:“过来看看。”

    时卿不解的站起身,言老爷子拍了下桌子,怒道:“言澹。”

    “我是为你好。”言澹淡淡道:“我身边这个大夫是会医术,你经常发脾气,我让身边的大夫看你发脾气的样子,让她找对病因给你治病。”

    “所以我还得要谢谢你了?”言老爷子一脸怒火满天道。

    言澹淡笑道:“我不喜欢口头谢谢,来点实际的。”

    言老爷子愣了一下,漠然无言反驳。

    时卿仔细看着少女的装扮。

    浓墨的头发,明眸流转潋滟生辉,行走优雅高贵,双手结白细腻,指甲淡白色很干净,拇指旁边有一道细微的小伤口。

    正看着少女已经来到了面前,对着言澹行了一个礼,道:“言大人久闻大名。”

    言澹眼神淡淡道:“我不曾听过你的名字。”

    少女一愣。

    言老爷子拍桌而起,道:“我不是说过她是谁吗?”

    言澹掀起她的面纱,仔细看着那张起了红晕像云团的小脸,“你不是苏家小姐。”

    苏家小姐脸上突然发白,惊愣得看着言澹。

    屋内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大喝道:“言澹你不要胡言乱语。”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心虚的表情,旋即满脸愤怒盯着言澹。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了看屋里面的人脸色,把目光放在言老爷子脸上半响。

    言老爷子脸色铁青却没有要被气得病死的可能性后就移开了目光,她抬眼迷惑地看着苏家小姐。

    苏家小姐脸上的惊愣已经不见了,她笑道:“言大人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今日和你相亲的苏家小姐又是谁。”

    “青楼女子。”言澹道:“苏家小姐何苦如此,既然不想相亲大可以来找我想办法,何必如此羞辱。”

    他脸上带着少有的严峻已经目光锐利。

    苏家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慌张样子。

    言澹让开身子让她通过门口看到在厅上站着,已经是脸色苍白也慌张的中年男人。

    苏家小姐眼神无助的看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深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她不是我的侄女?”

    言澹指了指她的手道:“近日来京中少女都喜欢蔻丹上画些精致的丹青,可是她没有,而且双手指甲太过长了。”

    他说着邹起眉头,眼神深深看着苏家小姐,道:“苏家小姐善弹琴,指甲太长了弹琴可就不好听了。”

    苏家小姐怒道:“就因为我的指甲太长了你就认定我是青楼女子,你未免太可笑了。”

    言澹道:“你耐心一点听我把话说完,这样对你以后假扮他人很有好处的,现在你打断了,将来不知道原因的你还是被人一眼就认出来是青楼女子,那么你的生意又要黄了。”

    “我以后怎么可能会假扮。”苏家小姐忍着怒气道:“言大人,我这次假扮是遭人威胁的,不是我自己想的,你不要怪罪我吧?”

    中年男人威严道:“你这么快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了,也不想想他会理你吗?你假扮的那一刻就是在羞辱他了。”

    言澹淡淡道:“我会公事公办的。”

    苏家小姐脸上带着笑容,道:“我就知道大人会公事公办的。”

    “二位都去交罚银,原因是因为犯了欺诈罪。”言澹看了一眼衙役一。

    衙役一行了一礼,对着中年男人,道:“还请苏大人和那位姑娘跟我来吧。”

    “你!”中年男人显然在乎衙役一把他和青楼女子一起说了,他怒道:“懂不懂规矩!”

    “你得想好现在谁是规矩。”言澹道:“我行的国律就是规矩,苏大人难道敢不从?”

    “言大人我…”青楼女子捂着心口向言澹扑去,柔弱的胳膊带起的衣袖飞起,言澹闪开了身子,时卿扶了一把要跌倒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看着青砖,带着害怕的表情愣了半响,然后站好走进屋内带着笑容,一脸真诚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时卿笑了一下,声音轻柔道:“你没事就到屋外面站好吧。”

    青楼女子不解,但是还是依言照做了。

    时卿眼神抱歉看了一眼青楼女子,对着衙役一低声说了句话,把帕子交到衙役一手上。

    衙役一沾湿了帕子把刚刚青楼女子所站的地方擦了好几遍。

    脸色铁青的言老爷子露出舒服的表情,哼了一声,看着时卿有些顺眼,道:“你跟着的人要是和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时卿看了一眼言澹。

    言澹神色淡淡,默然看着前方的桂花。

    时卿低着头,声音轻柔道:“因为爱屋及乌。”

    言老爷子愣了一下,目光深深看着时卿,再看了一眼言澹。

    言澹声音柔和道:“我现在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你可以安心回府了吧。”

    言老爷子气愤哼了一声。

    他走出了屋子。

    其他下人跟着他的脚步要一块离开了。

    中年男人见状也跟了上去,道:“言老爷子我扶着您。”

    言澹声音漫长道:“还是跟着衙役去交罚银吧,再闹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盯着言澹。

    言澹渡步回到屋内坐下。

    一身从容仿佛世事已经跟他无关了。

    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眼神带着怨恨的威胁,道:“言大人一点小钱我交得起,只是今日你带了一个女子来落了我们苏家的面子你也不妥。”

    “嗯。确实不妥,我这样的男人就该那些女人远离才对。”言澹眼神真挚的看着中年男子道:“还望苏大人帮忙散布一下。”

    中年男子挥手离开。

    青楼女子一脸痛苦的看了一眼时卿,道:“这位姑娘你就帮忙…”

    言澹看了一眼青楼女子,眼中带着洞察的目光,青楼女子怔在原地半响后,一脸顺从认命的模样跟着衙役的脚步去交罚钱了。

    时卿待在原地看着青楼女子远去的背影,目光有些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言老爷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廊下。

    时卿听到他的问话,让开被她挡住的门口对着他,道:“我在看她是怎么被看出来是青楼女子的。”

    “丫头,你应该低眉顺眼一些。”言老爷子有些不满道。

    随后走进了屋子,坐下了方道:“我家言澹自小就观察力极好,你跟着他好好学,他看人很准的。”

    “说起我了就各种赞美,是想让我被众人所妒忌。”

    言澹看了一眼时卿,目光淡淡道:“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言老爷子一脸不高兴,“我可是没有赞美,是实话实说。今日来这如意来客栈一定是因为有事要办,顺便把相亲一事办在这里,你的相亲一事已经黄了看起来兆头不好,要不你就把你今日的事情一并黄了。”

    言澹笑了笑,道:“黄不黄,不是我说的算,是天说的算,尽人事听天命。”

    言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道:“你这孩子真的不会说话做事,那像你带来的孩子一眼就看出我有洁癖,让人给我擦干净。”

    说完,他看向脸上露出谨慎表情的时卿,目光不解。

    时卿感觉到他的不解目光,脸上的谨慎转为笑容,声音含笑道:“言老爷子在夸我,让我受宠若惊。”

    “我可是听说过你沈时卿胆大妄为的名声,你会因为我几句话受宠若惊?”言老爷子脸上露出不可信的表情。

    “那是因为爱屋及乌。”时卿说。

    言老爷子露出明白的笑容,道:“你这句话我喜欢听。赶紧来坐吧。”

    时卿点了下头,故作神色从容走回屋内坐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了自己喝下,压下心中的不安。

    众人面对她这样的举动露出了不解。

    言老爷子道:“虽说你是贫民出身,可是也是在别的富贵人家待过几天的,他们没有教过你饮茶之道吗?”

    时卿眼中闪过了不解。

    “第一杯茶是不能喝的。”言老爷子严肃道。

    时卿笑了一下,道:“多谢言老爷子教导,我出去以后说起这个一定很有面子。”

    言老爷子脸上带笑道:“我会给你请一个教导嬷嬷教你规矩。”

    规矩?

    还要学规矩?

    时卿摇摇头,她此刻才不要再见教导嬷嬷学规矩。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怎么能不愿意?”言老爷子语气和蔼道:“你放心,我还挺喜欢你的,不会让人故意刁难你的。”

    时卿看了一眼言澹,见他神色淡淡没有要帮忙解围的意思,正打算自己开口拒绝。

    言澹抢在她开口笑道:“这几日还有事,不太得空,但我会想办法让她有空的。”

    “突然来讨好我这个老头子一定没有好心。”言老爷子道:“孩子你还需要等几天才能学规矩了。”

    时卿眼中含笑点了下头。

    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看了一眼言澹,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今日除了相亲还有别的事。

    事是什么?

    时卿邹了下眉头,不会又是来抓同会之人吧?

    时卿扬眉神情有些不在意,她已经想好计策了,到时候只是多救几个人的事。

    只是…

    时卿脑中闪过一道光,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心中闪过不安。

    言澹那么会看人,她所隐藏的秘密是不是早就被他看出来了?

    他是不是不说罢了?

    想着,她放下茶杯对着言澹道:“言大人我有个疑惑想要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答一下?”

    言澹诧异道:“你直说就是了。”

    言老爷子道:“在我面前你们两个就和平常一样就好了。”

    时卿闻言笑问:“今日你过来到底是为了办什么事?”

    “你玩过猫抓老鼠吗?”言澹问。

    时卿笑了一下,“玩过。”

    “我们真的是同路人。”言澹说。

    时卿声音清冷,“玩过一次后我觉得不好玩,只会给自己带来后患无穷。”

    那日女子假扮丫鬟进入她的院子杀她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直接抓起来,而不是放她在外面,让她有机会来威胁自己来救她。

第一百六十为什么

    言澹道:“无所谓,我玩一会就会收手,刚刚那名女子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在这里边吃边等。”

    时卿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道:“我其实心里很紧张。”

    言澹不解地看着时卿。

    言老爷子问道:“孩子你为什么紧张?”

    时卿道:“她人回来不一定不是毫无准备回来的。”

    言老爷子点了下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此事,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学好规矩就好了,反正以后也不用到外面抛头露面,那些危险的事就该让男人去做好。”

    时卿扬眉。

    这么快就到谈婚论嫁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女的不能到外面?

    时卿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门口压下心中的气愤,道:“言老太爷恕我直言我实在不喜欢。”

    言澹淡淡道:“我也不喜欢。”

    言老爷子脸上苦楚一片,“你们两个人一块欺负我这个老头子。”

    言澹闻言挑了下眉,道:“你可以找许多个来欺负我们。”

    言老爷子默然无语。

    时卿低着头看着素白的双手,眸子陷入了沉思。

    屋外的下人走了进来,请了安后开口道:“言大人有个戏子来找您。”

    言澹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

    时卿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下人,这么快就来了?

    还是自己来的。

    时卿心顿时跌入了谷底,生出了寒意。

    言澹挥挥手,道:“让她去别的屋子等着我。”

    下人行了个礼应道是就离开了。

    时卿微微弯了下眉,笑了起来,心中涌起要逃跑的想法,但想到逃跑需要掩护,还需要吃苦,她又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安安静静跟着言澹等人吃着饭,吃完饭后,言澹道:“你在这里和我太爷爷说话,聊会天。”

    时卿抿嘴把不悦收了起来,道:“你早去早回。”

    言澹点了下头。

    时卿看着言澹离开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在担忧什么。

    言老爷子不满道:“人都走远了。”

    时卿脸上露出像反应过来的表情,轻挽嘴角笑道:“我在担心他。”

    “你也是够直白。”言老爷子道:“你在担心他什么?”

    时卿邹着眉头,“要抓的人亲自回来找他,而且回来得太快了。”

    言老爷子挥挥手,道:“明日来我府邸见我,你现在可以偷偷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对他来说是惊吓吧?

    时卿站起身对着言老爷子行了个礼,问了一下屋外的下人言澹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以后便寻去了。

    时卿拐了下弯看了一眼左右方向,脸上陷入了迷惑,她邹着眉头叫道:“有人吗?来一下人。”

    言澹听到了声音折返回来,他双眼含着迷惑看着时卿。

    时卿笑道:“我想跟着言大人学习学习。”

    言澹笑了笑,道:“那就跟着来吧。”

    时卿带着喜悦重重点点头。

    言澹道:“这个人之前诬陷过你。”

    他说着便跟着下人的脚步去见女子。

    时卿跟在他后面,无所谓道:“言大人不信她,她无论怎么诬陷也是无济于事。”

    言澹低沉道:“可是有一天我信了呢?”

    时卿道:“等那一天到来,我再想办法。”

    “你可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为以后担忧。”言澹欣赏道:“洒脱啊!”

    时卿弯着嘴角沉着笑容不言。

    安静的屋子发出了摔杯子的声音。

    言澹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看着紧关着的门口。

    带着他的下人转过身看了一眼言澹,言澹道:“你进去看看。”

    下人应了一声是,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子。

    女子冷淡瞧了一眼,道:“那么快就来了,看来言大人也是心急了。”

    言澹笑了笑,道:“我可以站在门外去往别处,而你只能待在屋子里。”

    女子冷声道:“是我急了,不是言大人急了。”

    时卿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言澹向前走了几步,发觉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看着她的举动,邹着眉头不解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想在这里画地为牢。”时卿说。

    在屋子的女子眼神一变,带着浓厚戏装的脸抽搐着,眼神担忧恐惧慢慢走到门外看着时卿。

    时卿脸上含着笑对她点了一下头。

    “她怎么来了?”女子像见到鬼一样开口叫道。

    时卿看了一眼窗户。

    窗户透着淡淡的月光,时卿嘴角轻笑着,问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是觉得此刻该睡觉了吗?”

    她说着,语气意有所指道:“还是你早就盼望我早睡了。”

    “你本来就应该早睡了。”女子道。

    时卿看了一眼沉默的言澹。

    言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不妥,时卿对着言澹,道:“言大人我在屋外面等你。”

    言澹嗯了一声,走进了屋里。

    女子还停留在屋门口,神色恐惧担忧看着时卿。

    时卿道:“你要不进去,我帮你进去。”

    “你真的想让早点把我的证据摆出来,让你早死早超生?”女子问。

    时卿笑了笑,道:“你如果有证据也是你伪造的。”

    女子冷笑道:“事到临头你还能那么淡定,我佩服。”

    说完,关门声响起,重重的一声啪让还在屋外的下人捂起了耳朵。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毫无波澜看了一眼门口,靠着走廊边上的窗户漠然盯着对面的窗户。

    下人看了一眼时卿,低声道:“沈姑娘您等等,我现在就去找张椅子给您。”

    “不用了。”时卿道:“我觉得站着挺好的。你先下去休息,我在这里就好了。”

    下人感激的应了声是便抬起脚步要离开了,屋里的言澹道:“待在屋外不要离开。”

    下人又应了声是,站在门口等着言澹。

    时卿走到他对面低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下人回。

    屋里的香炉冒起了烟,言澹把刻着花的火折子用帕子包好收回了袖子里,把香炉烟空镂雕花的烟盖给盖回香炉上。

    笔直的香烟瞬间变成了无数条细细的小烟浮上半空。

    言澹做完这一切后,看向女子。

    他眼神透露着一股清明没有丝毫恶意。

    女子深深呼吸一口气,她道:“我什么都话跟你说了,那我最后会得到什么。”

    “平安。”言澹道。

    “我要的不止是平安。”女子道。

    “人不能贪心不足。”言澹说。

    女子站起身,冷声道:“那我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我答应别人的事就无论怎么样都一定会做到。”言澹道:“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就得你自己争取了。”

    女子若有所思地坐下。

    言澹道:“你说吧,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很认真道:“外面的沈时卿是同会的人。”

    言澹神色淡淡道:“证据。”

    “她一年前曾经到过清和镇一趟,你只要带她的画像到那里只要问过那里的乡下人,乡下人就一定能认出她,还能带着你去她所居住的屋子找到她曾经的字画。”女子说着凝视言澹低眸沉思的表情,道。

    言澹道:“就因为字画就认定她曾经是你同伴。”

    “如果她不是我的同伴,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女子着急解释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她曾经有字画留在那个屋子里。而且你也可以问问其他人,问问他们认不认识她。”

    说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早就问过了。”

    “问过了,他们没有说。”言澹淡淡说:“你是一个把你们事情说出来的人。”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羞耻的光,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旋即抬起头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言澹道:“你继续说。”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道:“我说了你会信。”

    “信不信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言澹回。

    女子沉默了一瞬,“我希望言大人真能公事公办。”

    言澹道:“继续说。”

    女子咬下口中的不甘继续说了起来。

    屋外走廊的灯有些弱了,正在和时卿聊着天的下人见状对着时卿行了一礼,便拿起放在角落的火夹子挑了下壁灯上的灯芯,微弱的火光明亮了起来。

    下人把火夹子放好,对着时卿道:“沈大夫所说的放的什么药材叫什么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时卿笑了笑,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时卿看了一眼,屋门被女子打开。

    女子眼神深深看着时卿,扬起眉道:“沈大夫你的手艺真多。”

    时卿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她身后的言澹。

    言澹神色平常,女子走了出来待在一旁,言澹从容走了出来,他看向时卿。

    时卿微笑了一下,在脚底画下了一个圈,道:“这圈多好看啊!可是有人不能再待在圈里了。”

    言澹道:“能待得住全看我。”

    时卿挑了下眉有些意味深长看着言澹。

    言澹道:“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他看向女子,道:“今晚你留在这里。”

    女子惊讶害怕,道:“我怎么能留在这里?”

    如意来客栈是同会的地方,如意来的人要是见到她在这里肯定是要杀了她的。

    “我说过我能保你平安。”言澹自信道。

    女子邹起眉头露出了信任。

    时卿扫了一眼女子,女子恶狠狠盯了一眼时卿,看着很不甘心。

    言澹走了。

    时卿见他没有留在这里挑明,嘴角挂起了笑容和他一起离开如意来客栈门口,上了他的马车。

    时卿挑起帘子担忧的看着客栈门口,问道:“今晚不动手吗?”

    言澹眼中带着笑,道:“我为什么要动手?”

    时卿一愣。

    “我不需要动手,你也不需要动手。”言澹说。

    时卿眼中闪过一道思索的光,脸色迟疑地问道:“言大人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用那么严肃。”言澹淡淡说。

    时卿道:“事情得让我严肃。”

    女子被留在了如意来客栈

    如意来客栈一派安静祥和。

    女子待在屋子里心中思绪不宁,她迈步走了出去,又走了进来,下人目光不解的看着女子。

    女子道:“言大人说过会保护我平安的,就你一个人能保护我…”

    一把约三寸的匕首插在了门板上,下人严肃道:“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女子眼中升起了笑意。

    马车的灯光昏幽。

    时卿看着眼中流露出思索。

    “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吗?”言澹问。

    “同伴不信任?”时卿一脸正经的回。

    女子逃出去后就那么早就回来了,她一定是遇到什么打击。

    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只能投靠言澹。

    言澹摇摇头。

    时卿邹了下眉头。

    言澹说:“我原本以为她回来那么早是因为受到同伴的不信任,可是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回答不是,她说她吃不了苦了。”

    时卿眼中若有所思,道:“她曾经吃过那么多苦,有人也让她少吃过苦而做过许多事,如果那个人知道她仅仅是因为觉得吃不了苦回不来,那该得多伤心啊。”

    言澹瞧着时卿毫不掩饰的担心,意味深长道:“无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吗?”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疑惑,她静静注视着言澹,问道:“为什么?”

    “这件事真的和你无关,你担心真的多余了。”言澹说道。

    时卿沉默。

    回到官府后,时卿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目光迟疑地看着案上的烛火,然后把目光放到正坐在床边笨拙刺绣的新娘二身上。

    新娘二把刺绣放到茶几上,道:“姐姐你回来了。”

    时卿望了一眼绣着歪斜的花朵,道:“还得继续努力。”

    新娘二郁闷道:“我不喜欢刺绣,可是我还是得学,真是羡慕姐姐。”

    时卿瞧了一眼新娘二,道:“不喜欢你可以去尝试争取。”

    “爹爹娘亲疼我,可还是让我学。”新娘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委屈道:“我当初还以刺伤眼睛来威胁他们,可是他们还是要我学,说女子就该做这些东西。”

    时卿眼神柔和有些怜悯的看着新娘二。

    新娘二还要说些什么,时卿很不合时宜开口道:“你该睡觉了。”

    新娘二哦了一声,乖巧上床睡觉了。

第一百六十一相互

    新娘二乖巧的回到床上躺着。

    时卿凝神看了一眼,脑子闪过她被人逼迫学刺绣,学规矩的画面,深深呼吸一口气试图把这些画面驱赶。

    可是画面还是留在脑海里无比情绪,带动她的心在剧烈跳动。

    新娘二开口道:“姐姐你没有事吧?”

    时卿摇摇头看着新娘二脸上的一丝担忧,心中升起一丝暖心,道:“没事。”

    新娘二很犹豫的开口道:“可是你看起来很有事情。”

    时卿勉强笑了一下,她走到桌边坐了起来。

    时卿沉默的看着窗口,窗口外夜色暗沉,如同她的心。

    她开口问道:“你不睡吗?”

    她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新娘二。

    新娘二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时卿问道:“你好好睡吧。”

    新娘二点了下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姐姐你带来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啊!我摘花回来之后就没有看到他了。”

    “你见到容家小姐了吗?”时卿问。

    新娘二摇摇头。

    时卿道:“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吗?”

    新娘二点了下头。

    “今天容家小姐企图诬陷那个男子玷污她清白。”时卿说。

    新娘二惊讶道:“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做出这种不知道羞耻的事?”

    时卿道:“你听完应该知道你得罪了她,她能对一个没有得罪她的陌生男子下手,那么就能对你下手。”

    新娘二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现在乖乖睡觉。”时卿严肃道:“答应我的事是得做到的,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的。”

    新娘二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闭上了眼睛。

    时卿等了一会,等到新娘二呼吸顺畅安稳后,站起身要出门,新娘二睁开眼睛喊了一声。

    时卿邹了下眉头,新娘二有些胆怯道:“我害怕,不过我不会阻止你去哪里,让你留下来保护我,我只是提醒你,夜里凉而且黑,你带上些衣服还有烛火照路。”

    她说着指了指放在床旁边的箱子,道:“这个箱子装的是你的衣服,是今日一个叫小桃的少女送过来的。”

    时卿把箱子打开拿起一件披风,道:“你好好休息。”

    新娘二道:“你小心。”

    时卿走出门外来到公堂上,她扫视了四周看了一眼公堂下的院墙。

    公堂下的墙壁暗沉沉的靠着一个人。

    时卿走到进戌对面,看着闭着眼睛的进戌,进戌睁开困惑的双眼看着时卿,道:“你回来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你。”

    “我们是从后门进来的。”时卿声音带着一丝抱歉,道:“你怎么不去和衙役说话?”

    “他们似乎不太喜欢我。”进戌纳闷道:“看着我和他们说话都是以沉默回答。”

    “明天我帮你说说他们。”时卿说。

    进戌笑了一下,道:“你要帮我这么说,我们才没有认识多久,你就帮我去得罪言大人的人?传出去了,他们该怀疑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的。”

    “我跟言大人说过我在我屋子里金屋藏娇。”时卿声音淡淡的说。

    进戌愣了一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么说不会引他吃醋?”

    “你胡说什么?”时卿有些不悦道。

    进戌收起了笑容,眼神闪过一道幽光静静的看着时卿半响,道:“我们所在的地方你得要清楚。”

    时卿不解。

    进戌低声道:“这些人上人怎么可能懂得真心,对他们来说真心是最不值得的东西。”

    时卿笑了一下,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付真心的。”

    进戌松了口气,他道:“那就好。”

    说完,他话锋一转道:“现在我们应该去做什么?”

    “去救人。”时卿道。

    进戌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道:“你现在真的如传闻那样胆大妄为了。”

    时卿道:“掩饰的性格不如以本性直接面对,至少还能让我想让去信任的人感受到真诚。”

    进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走吧,我们从前门走。”时卿道。

    进戌微微点了下头,“你在前面,我在后面。”

    时卿也点了下头,她打开了门。

    门发出的声音在幽静带着冷意的官府前门响起。

    进戌道:“你真不怕被人发现。”

    “他们不敢拦。”时卿声音含着笑说。

    “你们去哪?”有衙役拿着灯火从公堂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不悦的开口问道。

    时卿转过身看着衙役。

    衙役走近借着灯光一看,脸上很惊讶,他飞快看了一眼进戌,声音充满了不解问道:“我…”

    他迟疑着。

    时卿问道:“你想说什么?”

    衙役道:“姑娘不要为难小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出去。”

    时卿道:“可是我有圣上的令牌,我得出去你能拦得住吗?”

    衙役点点头。

    时卿惊讶了。

    是来打她的脸了。

    进戌不敢置信看着衙役,声音警告道:“圣上的令牌,见了令牌如见了圣上。”

    “小的听言大人吩咐。”衙役低声道。

    时卿道:“你这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里,你和言大人都得…”

    她说着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目光沉沉带着一丝威胁看着面色平静的衙役。

    衙役道回道:“那都是命。”

    时卿轻叹了口气。

    衙役道:“是命就得认命,正如我听到你们的开门声…”

    “开门声那么大声,你要是没有听到就得出钱找大夫治治了。”进戌说。

    “我就是大夫。”时卿道。

    衙役受宠若惊道:“你的诊费贵,我可不敢要您诊治。”

    “没关系。”时卿道:“算我打晕你给你的赔偿。”

    她看了一眼进戌,进戌动作利落把衙役打晕了。

    公堂后面有火光亮起,时卿看了一眼进戌,道:“走。”

    说完,她和进戌跑出了公堂。

    后面的衙役不见了他们的身影站在原地半响,分散衙役四处寻找,又点了一个衙役去禀告言澹。

    时卿背靠着墙,低声道:“我们翻墙闯入别人家是很不地道的。”

    进戌道:“可是我们已经翻了,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时卿眼睛直直盯着屋子,道:“叫醒,道歉。”

    进戌不敢置信盯着时卿,道:“你没有疯?”

    “我像疯了吗?”时卿问。

    进戌眸子闪过一丝诚恳之色,“我认为你疯了。”

    时卿笑道:“既然我疯了,屋子里藏着的人就出来吧,不要躲躲藏藏。”

    “你不也是在躲躲藏藏。”萧清尘目光不悦推开屋门道。

    时卿轻挽嘴角给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萧清尘冷声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沦落到躲躲藏藏的地步。”

    时卿摇摇头,道:“我躲躲藏藏只是一会,你躲躲藏藏可能是一辈子。”

    萧清尘目光冷冷盯看一眼时卿,走到时卿面前,道:“你是大夫不能医者自医,我可以帮你找个大夫。”

    时卿对着萧清尘伸出了手。

    萧清尘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你给我诊治钱就好了,我可以立刻让我可以和你正常对话。”

    “你的算盘打得真好。”

    萧清尘冷笑一声道:“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给钱治你的脑子。”

    “现在有关系了。”时卿说。

    萧清尘目光幽幽问道:“你的话似乎有点意思。”

    “我现在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时卿目光坚定自信道。

    萧清尘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萧容妃为何而死一案你一定很想知道。”时卿认真道。

    “你知道。”萧清尘说着目光迟疑,“可是你要是对我做出什么坏事来,你就可以拿这件事告诉圣上,让他来对付我。”

    “圣上下令要掩埋此案,如果我跑去跟圣上说,你把如何得知此事的事情和圣上一说,圣上怎么会饶了我?”时卿道。

    “你给了我把柄。”萧清尘幽幽道,眼神中带着不信任的光。

    时卿笑了一下,道:“我有事相求,当然得给你把柄,让你安心。”

    萧清尘道:“果然无利不来。”

    时卿说:“你不也是无利不来吗?”

    “我和你不一样。”萧清尘脸上有着清高的倨傲,道:“我是我家人,你呢?”

    “情对我而言也是利。”时卿道:“所以你的家人对我来说,也是你的利。”

    萧清尘深深呼吸一口气,“你想要的是什么?此事你告知了我,确定能隐瞒言澹是你泄的密吗?”

    言澹是负责萧容妃为何而死一案的官员,要是他知道消息外泄,是一定能追出来真相的。

    “你想让言澹知道此事?”时卿问道。

    “如果她是死因是由别人所害,无论那个人是谁,我们萧氏一族就算只剩下人也得帮她报了这仇。”萧清尘英俊的脸上带着坚毅的决心。

    院内沉默了一阵子,时卿看了一眼进戌。

    进戌眼神不解的看着时卿,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主动开口说话。

    萧清尘见她也不开口说话,轻咳了两声,时卿脸上带着淡淡的表情看着他,抿嘴似乎在迟疑什么。

    萧清尘再次咳了两声,问道:“你不是想反悔吧?”

    时卿道:“你们萧氏一族很记仇。”

    她给出一个结论。

    萧清尘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时卿笑了一下,道:“如此甚好。”

    萧清尘脸上带上满意的笑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时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萧清尘圆目狰狞盯着时卿,伸手就要把时卿的脖子握住狠狠掐断,进戌抬剑把他的举动打了下去。

    继而双方打斗了起来。

    时卿找了一面墙背靠着,抬头看着星星道:“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办到,难道萧公子是一位不讲信的人。”

    “你在地下等着我帮你办到。”萧清尘气息很弱停下和进戌打斗的身影,进戌把剑锋对准了萧清尘的脖子,道:“你再出口妄言,我可以立刻让你到地下。”

    时卿道:“萧公子你打不过人,也要在口头先说几句会害你之言,我有些后悔要和你合作了。”

    萧清尘抿着嘴,狠狠盯视时卿,道:“你怎么敢?”

    时卿道:“当时的情况,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换做你是我,你也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萧清尘无言以对。

    “再者我们的合作之前你可是说过,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管是你知道的还是你不知道的。”时卿说。

    萧清尘冷哼一声,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办的事是什么?”

    时卿道:“你有一本催眠术的书。”

    “你是那晚的少女。”萧清尘惊讶中又带上气愤的语气道。

    时卿点了下头。

    “你…”萧清尘深深吸一口气,道:“你最好不要再做害过我的事,否则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时卿道:“原来你之前你也没想过让我碎尸万段,你比我想象中大气多了。”

    萧清尘冷声道:“在你心里我居然那么狠,以后我会想办法如你所愿。”

    “我让你去帮忙催眠一个人。”时卿道。

    萧清尘问道:“谁?”

    “圣上。”时卿回。

    萧清尘不敢置信看着时卿,进戌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时卿。

    时卿道:“解决源头就可以安然无恙。”

    “你怎么敢的?那可是一国之君。”萧清尘道。

    时卿惊讶道:“原来萧氏一族是爱君一族,那么萧容妃的仇你们也不报了?”

    萧清尘恶狠狠盯着时卿不说话。

    时卿道:“现在你不说话了,可以到我说了。”

    萧清尘冷声道:“我想说就说,不需要你来给我下结果。”

    时卿笑了笑,声音也不恼还带着笑意,“你要想说我可以继续让你说下去。”

    萧清尘深吸一口气不再说了。

    他也知道早继续下去,天都要亮了。

    时卿道:“我要你催眠圣上你和萧氏一族都会平安无事。”

    “我拿什么相信你?”萧清尘道。

    “萧容妃是怎么死的一事不就是我给你透露的?你一旦说出来,圣上就算被你们催眠了,他的心腹也不会放过我的。”时卿道。

    萧清尘嘲讽笑道:“我一旦做了就是和你同一条船了,我们都可以相互威胁了。”

第一百六十二没有晕

    时卿道:“现在也是。”

    萧清尘冷笑一声,道:“你真的有那么好心?”

    “萧公子是打算不认账了?”时卿严肃开口。

    萧清尘沉默着,他开口道:“当然不是。”

    时卿看了一眼进戌,道:“你先把剑放下。”

    进戌把剑放下,眼神警惕的看着萧清尘。

    萧清尘脸上带着笑意,道:“这才算是有诚意。”

    时卿道:“你把人催眠之后该说什么话就让我来说就好了。”

    “不行,说话得由催眠之人来说才有用。”萧清尘拒绝着,脸上浮现出迟疑的表情,道:“我不容易进宫,进宫的事得由你来操办。”

    时卿点点头。

    她看了一眼进戌,转身要走。

    萧清尘叫住了她,时卿回过头不解的看着萧清尘,问:“萧公子是有什么烦恼吗?”

    萧清尘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时卿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道:“你的鞋印出卖了你。”

    “你观察过我鞋子底下的印子?”萧清尘恼怒道。

    时卿抿嘴笑了起来,道:“我就是觉得你的鞋印好看。”

    萧清尘道:“你倒是说话好听一些了。”

    “好好相处,我还可以嘴甜让你开心开心。”

    “我怕你口蜜腹剑,我在那一天就被你的嘴甜害死。”

    “以后的事少担忧,今日是敌人,来人说不定就是朋友了。”

    “我和你永远成不了朋友,我虽然不会替萧容妃娘娘报仇,但我会记得。”萧清尘一脸肯定道。

    时卿微微点点头,“愿你如你所愿。”

    说完,她看一眼进戌转身打开门离开。

    “你回去看看…”

    “我回去看看…”

    时卿看着进戌,进戌道:“我回去看看,我担心那家被他打晕的人。”

    “他不会动手的,这里临近官府他要是动手言澹势必要找到他这个打晕别人并且绑了别人的人。”时卿安慰道。

    “我也明白,可是他绑着人,那些人如果没有被及时发现,是得挨饿的。”进戌道。

    时卿说:“既然如此你去帮吧,还有随便替我把他的脚印记下来,回去后给我画出来。我在如意来客栈后门等你。”

    “好。”进戌点头。

    时卿道:“一定要小心。”

    进戌脸带笑意嗯了一声,时卿看了一眼四周脚步幽幽走向如意来客栈。

    如意来客栈后门一片安静。

    时卿在远处观察了一会,把一颗石头抛到客栈门口,门口发出了响声,暗处的人立马走了出来寻着时卿所在的方向走来。

    时卿站在原地看着暗处的人向她走来,是一个衙役。

    时卿淡淡笑了起来。

    衙役对着时卿拱手,道:“沈姑娘怎么过来了?”

    时卿笑道:“我奉言大人的命令来通知你们一句话,又担心暗处有人观察你们,故意扔了一块石头引起敌人的好奇心,让她事后能找我或者找你们探个明白。”

    衙役闻言道:“沈姑娘顾虑周全。”

    时卿道:“你们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衙役道:“两个时辰前守在这里的?”

    “客栈可有什么一丝不正常?”时卿又问。

    衙役回道:“没有,沈姑娘放心,我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衙役不会让犯人能够对里面的人有半点联系。”

    “那里面的人可以对犯人有联系了?”时卿问。

    衙役愣了一下,回答道:“当然不行了。”

    时卿听着蹙了下眉头,道:“那这样你们守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衙役犹豫了一下,道:“大人让我们守着就等人自投罗网。”

    时卿脑子闪过一道光。

    心中迟疑不解。

    言澹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同会的人了,为什么还不抓她,也没有叫手底下的人提防?

    她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难道真的是信任自己?还是在给自己机会回到他的身边,坦白一切关系,撇清和同会的关系。

    时卿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叹息,道:“终归是不同路。”

    衙役不解道:“沈姑娘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我进去一趟,等出来后再跟你们说言大人吩咐了什么事。”时卿道。

    衙役点点头。

    时卿进了如意来客栈。

    如意来客栈一间屋子里,女子心中不安起了床,她看了一眼在门上的人影,深深呼吸一口气,压着心中的不安,双手颤抖倒了一杯茶。

    时卿走到女子所在的屋门前看着下人。

    下人眼中流露出警惕,旋即眼神从容对着时卿行了一礼,道:“沈姑娘为什么半夜前来?”

    时卿笑了笑问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正是因为奇怪所以才问。”下人道。

    “自投罗网。”时卿道:“我和言大人要闹翻了。”

    下人眼中闪过不解看着时卿,道:“所以你来这里是想要我抓你吗?”

    “你的任务是保护里面的女子,不是对付,不是吗?”时卿淡淡道。

    下人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笑意,拍了一下心口道:“你的话我差点信了,我还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和言大人闹翻了,真来自投罗网。”

    时卿笑了一下,眼中含着笑意静静注视下人,道:“我说的是真的。”

    气氛一下子到了冰点。

    时卿眼眉一挑,很从容镇定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自己装晕,一个是和我开打,被我打死。”

    下人眼中含着不屑的怒意,道:“沈姑娘怎么能那么肯定呢?”

    他眼中有杀意浮现,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我能被你杀掉。”

    时卿眼中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的选择了,我们到屋子打,在走廊上打不舒畅。”

    下人道:“屋里有我想保护的人。”

    “我如果想杀了她,我就不会这么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时卿道:“只有我一个人前来。”

    说完,她警告道:“晚了,也不止我一个人了。”

    “让她进来。”屋里的女子大声中带着一丝丝讶异着的惊慌道。

    时卿看了一眼紧关着的屋门,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下人。

    下人推开了门看了一下屋子,见屋子的女子呆呆站在圆桌边,眼中有着恐慌。

    时卿走进了屋里,抬眼看到女子的面容呆了半响,心中有着一丝凉气上升,道:“你还会怕吗?”

    “我为什么不会怕?”落姑娘眼中带着惊讶问道。

    “你决定动手把我杀掉的那一天,你就应该做好你会被自己人发现的准备。”时卿声音幽幽道。

    落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我想过,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却已经做了。”时卿说。

    “你没死,而我做下的害你一事足矣让我去死。”落姑娘闪过一丝悲哀,道:“也足矣让我不被她们原谅。”

    时卿道:“你本来就不应该被原谅,其实我没有想过杀过你。”

    “你什么意思?”落姑娘不解道。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叹息,还有故意的同情,道:“我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他们,本来是打算我自己解决掉的。”

    落姑娘在脸上露出惊讶,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在看着时卿,眼神像在看什么笑话。

    时卿眼中含着一丝笑意,道:“你为什么不信呢?”

    “事到如今你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落姑娘一脸不屑道。

    “看来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存在。”时卿声音沉重又好似心中已经受伤了般开口道。

    落姑娘炙热仇恨的眼神放到时卿的眼睛上,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的眸子,她有些慌张笑了笑,道:“我不信你说的话。”

    时卿道:“现在你猜猜我来我干什么?”

    “有什么好猜的。”落姑娘道:“无非是来杀了我。”

    时卿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你的意思。”

    落姑娘眼神悠长看着时卿,背后的下人虎视眈眈盯着时卿。

    时卿走到圆桌旁坐下,道:“你的事情会有同会的人处理。”

    “你到底想做什么?!”落姑娘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声音语气很气愤。

    时卿道:“我想要的是把你交到他们手里,由他们选择来怎么处理你这个叛徒。”

    说完,她一身气定神闲倒了一杯茶。

    落姑娘把她的杯子摔了个粉碎。

    她怒道:“你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的?只要我一叫,他就会出手杀了你!”

    她看向门口的下人,道:“你不要信她的话,她已经忘记了许多东西,已经不会用武功了。”

    时卿诧异的看着落姑娘,道:“我不会武功我还来这里,我图个死?”

    落姑娘全身发抖,道:“你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时卿眼神很清澈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看穿落姑娘。

    落姑娘后退一两步,脸上有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道:“所以他们都知道了真相了?”

    时卿道:“你还是在乎他们知不知道真相的,其实你已经背叛了,你还在乎这件事会不会让他们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在他们心里你已经足够让他们讨厌了气愤了。”

    落姑娘眼眶红了起来,道:“不一样的。”

    时卿道:“有什么不一样。”

    “在他们眼中一个是为了保命,一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能一样吗?”落姑娘眼中浮着一层泪水。

    时卿认真的注视落姑娘,“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落姑娘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信我没有把你害了我沈时卿一事隐瞒下去。”时卿道:“我要是想说早就可以说了。”

    落姑娘道:“你欠我的。”

    时卿眼中含着不解,想起她在傅家所说的一切,问道:“为了一个男人?”

    “嗯。也许在你看来很让你气愤。”落姑娘道:“可是在我看来一切都是我想去求得的结果。”

    时卿叹了口气,又倒了一杯茶,茶香有一丝丝古怪,时卿把茶水泼在了落姑娘脸上。

    落姑娘脸上都是茶水,茶水从她美丽的容颜汇到她下颌,湿辘辘的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情。

    时卿道:“事到如今,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实话?”

    “实话?”落姑娘气愤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时卿笑了一下,知道她还是不信自己。

    不信自己真的恢复了记忆。

    时卿道:“你真的要等到人来了,才肯吐出一句实话了。”

    屋子顿时安静中带着肃杀。

    下人紧盯着时卿,身影一闪便到了落姑娘身前,“我也许打不过你,但我会拼尽全力。”

    时卿叹了口气,道:“何必呢?为了一个人把自己的生命都献出来。”

    “你不会懂。”下人道。

    “言澹养了一群对他忠心的人。”时卿声音佩服有些羡慕道。

    下人眼神定定的看着时卿,“你辜负了他。”

    “他不怀好意。”时卿倒了一杯茶,以手挡住了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沉重开口道。

    下人眼神闪现怒气冲了上来,时卿侧身躲开,捂着头像是头晕了。

    下人脸上惊讶一片,落姑娘见了要上前打晕时卿。

    时卿捂着头趴在桌子上,呼吸急促地闭上眼睛,而后呼吸平稳了起来。

    落姑娘松了口气。

    “你下毒了?”下人道。

    “兵不厌诈。”落姑娘道。

    “你算什么兵,一个女子罢了。”下人不屑道。

    落姑娘不满,深吸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走到时卿面前狠狠捏住了她的脸,道:“你不是医术很厉害吗?怎么没有看出我下毒啊!”

    时卿闭着眼睛任由她捏着,心底把她骂了个底朝天。

    落姑娘捏了好一会,深深叹了口气道:“废物就是废物。”

    话音一落,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要杀掉时卿,下人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举动。

    落姑娘恶狠狠盯着下人,道:“此人不除必留后患。”

    “一切都由大人做主。”下人神色淡淡道。

    落姑娘语气深深道:“言大人要是不杀,我敢肯定你我两个都会死在她手里。”

    下人道:“你不必说那么多。”

    落姑娘一脸愤怒道:“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下人把时卿背出屋子。

    他把时卿放在地上,眼中流露出思索的光,把屋门关上,时卿站起身,他转头时卿就给了他一拳。

    屋子的落姑娘大惊失色道:“你没有晕!”

    时卿推开了门,道:“让你失望了。”

第一百六十三白眼狼

    落姑娘紧紧闭上了眼睛,道:“我是失望了,但你也没有赢。”

    时卿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落姑娘低声道:“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时卿道:“我知道并且你付之行动了。”

    落姑娘笑了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卿眼中流露出了不解。

    落姑娘道:“我不止想杀掉你,还想杀掉其他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

    时卿诧异了。

    落姑娘倒了一杯茶,握紧茶杯道:“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用她仅有的资源培养一个优秀的人,而是用来分散培养,她所做的事情本来就需要孤注一掷,做什么把危险分散。”

    时卿道:“你真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当然会。”落姑娘毫不迟疑道。

    时卿无言。

    落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在众多姐妹里知道我为什么先挑你下手吗?”

    时卿脸上露出了一脸等待回答的表情。

    落姑娘道:“我看你想知道突然就不想说了。”

    时卿笑了一下,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落姑娘笑了一下沉默不语。

    时卿坐了下来,落姑娘看着距离自己十分近的时卿,道:“我打不过你,真是一件让我后悔遗憾的事。”

    时卿默默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落姑娘眼中闪现出了泪光,她转过头掩盖了她的泪水。

    时卿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毫无畏惧的留在这里吗?”

    “外面的人你都已经解决了,你当然可以…”

    落姑娘说到这里神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凝视着时卿淡漠的表情,有个震惊的疑惑从心底生了出来。

    落姑娘把疑惑问了出来,她的声音颤颤的:“你…难道没有把外面的人解决掉?”

    时卿点了一下头。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落姑娘震惊道。

    “知道为什么我能那么胆大包天吗?”时卿问道。

    落姑娘默然了好一会,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先挑你下手的原因。”

    时卿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落姑娘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无聊。”时卿支着下颌,洒脱道。

    落姑娘一脸无言以对。

    时卿给她倒了一杯茶,道:“睡吧,等到睡醒后你就可以面对你一直担忧的事。”

    “我才没有担忧。”落姑娘道。

    “你如果不担忧你就不会想过潜入傅家杀了我,掩埋你做下伤害同伴的事了。”

    落姑娘一脸不悦盯看时卿,把茶水一饮而尽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趴在桌子上晕睡过去。

    时卿替她把了一下脉,确定她真的已经晕了过去后,她叹了口气,言澹匆匆从走廊上走向屋子,他看到在走廊旁躺着晕睡的下人,吩咐跟着的人把人叫醒去找大夫看看后,便走进了屋子。

    时卿看到来人是言澹,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

    言澹道:“你在等我?”

    时卿点了一下头,肯定道:“我是在等你。”

    言澹笑了一下,如明媚的阳光照到人的心底,双眼潋滟生辉,一丝丝笑意中有着探究不解,“你等我做什么?”

    “孟和说你一定对我有所图。”时卿道:“那时候我不信,可是你的举动告诉我,你真的有所图。”

    没有人在别人欺骗他的情况下,还能淡然给机会把信任交付那个人。

    言澹道:“我有所图,可我又在你身上得到了什么呢?”

    “还没有到时候。”时卿道:“你和我的感情还没有到你可以向我要那件东西的时候。”

    言澹道:“我其实想过一开始就问你的。”

    时卿道:“你现在不装。”

    “你已经对我毫无信任了。”言澹道:“你有很重的警惕心,我不知道你的那么警惕心到底哪里来的。”

    “人心太险恶,我没有害人之心不代表别人对我没有。”时卿一脸劳累的说。

    言澹道:“你…”

    他迟疑了半响,开口道:“为什么在这里等着我。”

    “我欠你的。”时卿柔声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你做我的靠山,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得傅家人害死了。”

    言澹道:“你欠我的?可我不认为你欠我什么,你有在帮我做事。”

    时卿道:“言大人怎么会找不到人做事呢?”

    言澹道:“你做得很好,除了你我找不到一个比你的医术更好的人帮助我做事。”

    “所以我不欠你什么?”时卿道。

    言澹肯定点了下头。

    时卿道:“可是我人已经来到了,不管欠不欠你都不会放我离开了。”

    言澹道:“如果你想,我可以放你离开,只是你在离开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时卿挑眉道:“我要带落姑娘一块离开。”

    言澹摇摇头,道:“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平安。”

    时卿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道:“所以没有商量了?”

    言澹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现在我们关注的人不应该是她。”

    时卿闻言问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言澹说。

    “我知道,你曾经告诉过我。”时卿道。

    言澹眼中闪过一丝幽幽的光,用着遗憾的语气,道:“我找的那个人很难找到,你如果真心帮我找,我可以放你的同伴离开。”

    时卿眼中诧异,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你的同伴不是放了能吩咐你的主人。”言澹说:“放了你们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的话中似乎有瞧不起我和我同伴的意思。”时卿道。

    “你太洒脱了,你不会真的为了他们放弃你要的自由,或者你想要的权利,而他们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放了也没有什么关系。”言澹道。

    时卿嘲讽笑了一下,道:“我为了权利难道不能集合他们吗?”

    “你和他们一起长大,年纪差不多,想要命令他们你费的精力需要许多,还不如自己直接去创造只听命自己,不熟悉没有交情的队伍省事。”

    言澹道:“太过熟识太有交情,你真的不好命令,你也不喜欢去命令。”

    “你我不过相处短短时日还是不要装作太过了解我了。”时卿道。

    言澹说:“我了解你。”

    时卿冷冷笑了一声继续问道:“你还是赶紧说说你想要问的问题,我赶紧给答案,我们好聚好散,互不亏欠。”

    言澹道:“我找的人,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时卿道:“长得一模一样毫无关系的人都有,更何况只是眼睛一模一样。”

    言澹沉吟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得找到她。”

    时卿幽幽道:“你找到她还是为了一样东西?”

    “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一个人。”言澹双眼清明道。

    时卿脸上露出了诧异。

    言澹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时卿沉默了半响,脸上浮现抱歉的神色道。

    言澹有些遗憾,道:“果然又是条没有用的线索。”

    “你信我了?”时卿惊讶中有些期待问道。

    “你都以命来换一个不亏不欠,我没有理由不再信你。”言澹说。

    时卿迷茫了一会,道:“我还准备许多让你相信的举动,现在用不了啦。”

    言澹微微有些迷惑,道:“你好像有些失望。”

    “失望,我当然失望了。”时卿道:“我为让你信我做了没用功夫,浪费了我的精力,我在为我的劳动成果没有展示出来而失望。”

    “你可以让他们展现出来。”言澹沉思道。

    “不了,你承受不起。”时卿道。

    言澹脸色有些不好看。

    时卿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会记在心里的,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不会因为你的欺骗还有别的目的放弃的。”

    言澹不解问道:“为什么?”

    如果他之前是为了让她对自己感情深厚,不至于说谎应付自己而对她的撒谎视而不见,那么她对自己的欺骗试图利用又是抱着什么心态去视而不见,继续去为自己做事。

    “因为我喜欢。”时卿目光清冽含着喜欢的意味,道:“我还挺喜欢你的样貌的。”

    言澹一愣。

    时卿道:“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沦陷,我可以大大方方表现出我的喜欢了。”

    言澹眉心不停的跳动,心里有阵清冷的风灌了进来一样,只觉得全身冰凉凉的,进入了冰冷的湖底一样。

    时卿道:“千金难买我喜欢,言澹,我们还会后会有期的。”

    她看了一眼女子,道:“突然觉得一只蚂蚁留着就留着,也没有所谓。”

    她看了一眼门口,道:“我先走了。”

    “你当真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吗?”言澹问。

    不是说喜欢吗?

    时卿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道:“我有我的恩要报,你…看好你的人。”

    说完,她干脆利落的转过身,衣裙的一角在门槛上留下流利的弧度。

    门外的走廊的衙役以及护卫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她笑着离开了。

    言澹转过身看着衙役和护卫们,低声道:“把客栈的人都抓起来。”

    衙役们点头应道是。

    时卿走到如意来客栈,刚好遇到打斗的场面,客栈里面起了喧闹声,是抓人的声音。

    客栈外面的进戌和衙役们打了起来,打得让时卿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不过很快,进戌就把人解决了。

    衙役们都躺在地上,进戌看着时卿,道:“客栈里面出事了,我得去救,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先不要去。”时卿说。

    进戌不解。

    “置之死地而后生。”时卿道:“我们得让他们想明白一些事,是否应该再走这一条路。而且…”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隔墙有耳,闭嘴不言。

    进戌问道:“你什么意思?”

    时卿笑看一下,问道:“我们得走了。”

    进戌眼神犹豫,但还是跟着时卿离开了。

    他留在这里救不了几个人还可能搭上自己,护送时卿离开他还有可能把全部的人救出来。

    时卿道:“我们应该回到官府不远处居住。”

    进戌邹了下眉头,道:“你去哪里居住做什么?很危险的。”

    “危险也得去,你对京城熟识你给个建议。”时卿道。

    进戌闻言沉重点了下头,道:“我安排。”

    进戌找到的屋子正是被萧清尘绑住了的人家的屋子。

    他们感谢进戌帮自己解了绑,进戌给了钱让他们把屋子让给自己,他们也不说二话拿着钱连夜搬离。

    时卿坐在台阶上,进戌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时卿道:“师兄你坐坐。”

    “不了,我把地扫干净。”进戌一脸认真道:“天也快亮了,等我扫完地后我就做早点给你吃。”

    “到街上去买。”时卿道。

    进戌把扫帚放好坐下道:“你说卖屋子给我们的那家人信得过吗?”

    他脸上有着不信任的表情。

    他刚开始是没有打算放人的,可是在他出钱买下屋子后,时卿就让他沉默不言,自己开口让屋主搬走。

    而屋主也是连夜搬走,不敢有停留。

    “一个是好官,一个是大半夜拿着钱来买屋子帮助过自己的恩人,你会选择谁?”时卿道。

    进戌认真道:“我会选择恩人。”

    时卿笑了一下。

    进戌道:“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谁?”

    “我觉得我不知道。”时卿说。

    进戌邹了下眉头。

    “你进去睡觉养好精力。”时卿说。

    进戌道:“那你呢?”

    “我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时卿轻快道。

    “你还有闲情看星星看月亮。”进戌有些不敢置信道。

    “我还没有被逼急,你看样子像是已经被逼急了。”时卿道。

    进戌叹了口气,道:“我进去睡了。”

    时卿看着深蓝色天空上的朦胧月亮,幽幽叹了口气,把挂在门口的灯笼拿了下来走到街道一旁,抓紧了一个全身发抖的小女孩的手腕,道:“你也进来坐坐。”

    小女孩震惊的看着时卿,用力的挣脱她的手,对着她的手要下口,她见了把手放开,小女孩转身就跑了。

    白眼狼。

    时卿在心底生气道。

第一百六十四我等着

    落姑娘紧紧闭上了眼睛,道:“我是失望了,但你也没有赢。”

    时卿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落姑娘低声道:“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时卿道:“我知道并且你付之行动了。”

    落姑娘笑了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卿眼中流露出了不解。

    落姑娘道:“我不止想杀掉你,还想杀掉其他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

    时卿诧异了。

    落姑娘倒了一杯茶,握紧茶杯道:“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用她仅有的资源培养一个优秀的人,而是用来分散培养,她所做的事情本来就需要孤注一掷,做什么把危险分散。”

    时卿道:“你真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当然会。”落姑娘毫不迟疑道。

    时卿无言。

    落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在众多姐妹里知道我为什么先挑你下手吗?”

    时卿脸上露出了一脸等待回答的表情。

    落姑娘道:“我看你想知道突然就不想说了。”

    时卿笑了一下,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落姑娘笑了一下沉默不语。

    时卿坐了下来,落姑娘看着距离自己十分近的时卿,道:“我打不过你,真是一件让我后悔遗憾的事。”

    时卿默默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落姑娘眼中闪现出了泪光,她转过头掩盖了她的泪水。

    时卿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毫无畏惧的留在这里吗?”

    “外面的人你都已经解决了,你当然可以…”

    落姑娘说到这里神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凝视着时卿淡漠的表情,有个震惊的疑惑从心底生了出来。

    落姑娘把疑惑问了出来,她的声音颤颤的:“你…难道没有把外面的人解决掉?”

    时卿点了一下头。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落姑娘震惊道。

    “知道为什么我能那么胆大包天吗?”时卿问道。

    落姑娘默然了好一会,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先挑你下手的原因。”

    时卿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落姑娘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无聊。”时卿支着下颌,洒脱道。

    落姑娘一脸无言以对。

    时卿给她倒了一杯茶,道:“睡吧,等到睡醒后你就可以面对你一直担忧的事。”

    “我才没有担忧。”落姑娘道。

    “你如果不担忧你就不会想过潜入傅家杀了我,掩埋你做下伤害同伴的事了。”

    落姑娘一脸不悦盯看时卿,把茶水一饮而尽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趴在桌子上晕睡过去。

    时卿替她把了一下脉,确定她真的已经晕了过去后,她叹了口气,言澹匆匆从走廊上走向屋子,他看到在走廊旁躺着晕睡的下人,吩咐跟着的人把人叫醒去找大夫看看后,便走进了屋子。

    时卿看到来人是言澹,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

    言澹道:“你在等我?”

    时卿点了一下头,肯定道:“我是在等你。”

    言澹笑了一下,如明媚的阳光照到人的心底,双眼潋滟生辉,一丝丝笑意中有着探究不解,“你等我做什么?”

    “孟和说你一定对我有所图。”时卿道:“那时候我不信,可是你的举动告诉我,你真的有所图。”

    没有人在别人欺骗他的情况下,还能淡然给机会把信任交付那个人。

    言澹道:“我有所图,可我又在你身上得到了什么呢?”

    “还没有到时候。”时卿道:“你和我的感情还没有到你可以向我要那件东西的时候。”

    言澹道:“我其实想过一开始就问你的。”

    时卿道:“你现在不装。”

    “你已经对我毫无信任了。”言澹道:“你有很重的警惕心,我不知道你的那么警惕心到底哪里来的。”

    “人心太险恶,我没有害人之心不代表别人对我没有。”时卿一脸劳累的说。

    言澹道:“你…”

    他迟疑了半响,开口道:“为什么在这里等着我。”

    “我欠你的。”时卿柔声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你做我的靠山,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得傅家人害死了。”

    言澹道:“你欠我的?可我不认为你欠我什么,你有在帮我做事。”

    时卿道:“言大人怎么会找不到人做事呢?”

    言澹道:“你做得很好,除了你我找不到一个比你的医术更好的人帮助我做事。”

    “所以我不欠你什么?”时卿道。

    言澹肯定点了下头。

    时卿道:“可是我人已经来到了,不管欠不欠你都不会放我离开了。”

    言澹道:“如果你想,我可以放你离开,只是你在离开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时卿挑眉道:“我要带落姑娘一块离开。”

    言澹摇摇头,道:“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平安。”

    时卿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道:“所以没有商量了?”

    言澹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现在我们关注的人不应该是她。”

    时卿闻言问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言澹说。

    “我知道,你曾经告诉过我。”时卿道。

    言澹眼中闪过一丝幽幽的光,用着遗憾的语气,道:“我找的那个人很难找到,你如果真心帮我找,我可以放你的同伴离开。”

    时卿眼中诧异,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你的同伴不是放了能吩咐你的主人。”言澹说:“放了你们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的话中似乎有瞧不起我和我同伴的意思。”时卿道。

    “你太洒脱了,你不会真的为了他们放弃你要的自由,或者你想要的权利,而他们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放了也没有什么关系。”言澹道。

    时卿嘲讽笑了一下,道:“我为了权利难道不能集合他们吗?”

    “你和他们一起长大,年纪差不多,想要命令他们你费的精力需要许多,还不如自己直接去创造只听命自己,不熟悉没有交情的队伍省事。”

    言澹道:“太过熟识太有交情,你真的不好命令,你也不喜欢去命令。”

    “你我不过相处短短时日还是不要装作太过了解我了。”时卿道。

    言澹说:“我了解你。”

    时卿冷冷笑了一声继续问道:“你还是赶紧说说你想要问的问题,我赶紧给答案,我们好聚好散,互不亏欠。”

    言澹道:“我找的人,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时卿道:“长得一模一样毫无关系的人都有,更何况只是眼睛一模一样。”

    言澹沉吟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得找到她。”

    时卿幽幽道:“你找到她还是为了一样东西?”

    “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一个人。”言澹双眼清明道。

    时卿脸上露出了诧异。

    言澹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时卿沉默了半响,脸上浮现抱歉的神色道。

    言澹有些遗憾,道:“果然又是条没有用的线索。”

    “你信我了?”时卿惊讶中有些期待问道。

    “你都以命来换一个不亏不欠,我没有理由不再信你。”言澹说。

    时卿迷茫了一会,道:“我还准备许多让你相信的举动,现在用不了啦。”

    言澹微微有些迷惑,道:“你好像有些失望。”

    “失望,我当然失望了。”时卿道:“我为让你信我做了没用功夫,浪费了我的精力,我在为我的劳动成果没有展示出来而失望。”

    “你可以让他们展现出来。”言澹沉思道。

    “不了,你承受不起。”时卿道。

    言澹脸色有些不好看。

    时卿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会记在心里的,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不会因为你的欺骗还有别的目的放弃的。”

    言澹不解问道:“为什么?”

    如果他之前是为了让她对自己感情深厚,不至于说谎应付自己而对她的撒谎视而不见,那么她对自己的欺骗试图利用又是抱着什么心态去视而不见,继续去为自己做事。

    “因为我喜欢。”时卿目光清冽含着喜欢的意味,道:“我还挺喜欢你的样貌的。”

    言澹一愣。

    时卿道:“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沦陷,我可以大大方方表现出我的喜欢了。”

    言澹眉心不停的跳动,心里有阵清冷的风灌了进来一样,只觉得全身冰凉凉的,进入了冰冷的湖底一样。

    时卿道:“千金难买我喜欢,言澹,我们还会后会有期的。”

    她看了一眼女子,道:“突然觉得一只蚂蚁留着就留着,也没有所谓。”

    她看了一眼门口,道:“我先走了。”

    “你当真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吗?”言澹问。

    不是说喜欢吗?

    时卿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道:“我有我的恩要报,你…看好你的人。”

    说完,她干脆利落的转过身,衣裙的一角在门槛上留下流利的弧度。

    门外的走廊的衙役以及护卫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她笑着离开了。

    言澹转过身看着衙役和护卫们,低声道:“把客栈的人都抓起来。”

    衙役们点头应道是。

    时卿走到如意来客栈,刚好遇到打斗的场面,客栈里面起了喧闹声,是抓人的声音。

    客栈外面的进戌和衙役们打了起来,打得让时卿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不过很快,进戌就把人解决了。

    衙役们都躺在地上,进戌看着时卿,道:“客栈里面出事了,我得去救,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先不要去。”时卿说。

    进戌不解。

    “置之死地而后生。”时卿道:“我们得让他们想明白一些事,是否应该再走这一条路。而且…”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隔墙有耳,闭嘴不言。

    进戌问道:“你什么意思?”

    时卿笑看一下,问道:“我们得走了。”

    进戌眼神犹豫,但还是跟着时卿离开了。

    他留在这里救不了几个人还可能搭上自己,护送时卿离开他还有可能把全部的人救出来。

    时卿道:“我们应该回到官府不远处居住。”

    进戌邹了下眉头,道:“你去哪里居住做什么?很危险的。”

    “危险也得去,你对京城熟识你给个建议。”时卿道。

    进戌闻言沉重点了下头,道:“我安排。”

    进戌找到的屋子正是被萧清尘绑住了的人家的屋子。

    他们感谢进戌帮自己解了绑,进戌给了钱让他们把屋子让给自己,他们也不说二话拿着钱连夜搬离。

    时卿坐在台阶上,进戌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时卿道:“师兄你坐坐。”

    “不了,我把地扫干净。”进戌一脸认真道:“天也快亮了,等我扫完地后我就做早点给你吃。”

    “到街上去买。”时卿道。

    进戌把扫帚放好坐下道:“你说卖屋子给我们的那家人信得过吗?”

    他脸上有着不信任的表情。

    他刚开始是没有打算放人的,可是在他出钱买下屋子后,时卿就让他沉默不言,自己开口让屋主搬走。

    而屋主也是连夜搬走,不敢有停留。

    “一个是好官,一个是大半夜拿着钱来买屋子帮助过自己的恩人,你会选择谁?”时卿道。

    进戌认真道:“我会选择恩人。”

    时卿笑了一下。

    进戌道:“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谁?”

    “我觉得我不知道。”时卿说。

    进戌邹了下眉头。

    “你进去睡觉养好精力。”时卿说。

    进戌道:“那你呢?”

    “我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时卿轻快道。

    “你还有闲情看星星看月亮。”进戌有些不敢置信道。

    “我还没有被逼急,你看样子像是已经被逼急了。”时卿道。

    进戌叹了口气,道:“我进去睡了。”

    时卿看着深蓝色天空上的朦胧月亮,幽幽叹了口气,把挂在门口的灯笼拿了下来走到街道一旁,抓紧了一个全身发抖的小女孩的手腕,道:“你也进来坐坐。”

    小女孩震惊的看着时卿,用力的挣脱她的手,对着她的手要下口,她见了把手放开,小女孩转身就跑了。

    白眼狼。

    时卿在心底生气道。

第一百六十五信

    时卿道:“你等不了啦。”

    萧清尘眼中带着笑意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等不了啦?”

    时卿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萧清尘。

    萧清尘满脸疑惑地拿着手帕,手帕传来的清淡香味让他心旷神怡,下一瞬头脑又开始晕眩。

    时卿漠然看着他,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你.无耻。”萧清尘留下这句话栽倒在地。

    留在暗处的暗卫都冲了出来包围了时卿,时卿拿出一个刻着花的紫檀鼻烟壶给晕倒的进戌闻了闻。

    进戌幽幽转醒。

    “人醒了也没有办法救你。”暗卫一不屑道。

    进戌把手里的剑鞘拔开,剑光如雪,眼神凌厉间,一群人带着血扑通的倒地了。

    时卿道:“你没事吧?”

    进戌用一副不解的表情,道:“你问错人了吧?”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脸不解等待时卿的回答。

    时卿道:“我没有问错人。”

    “我被吓晕到的…事情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回发生过。”进戌支支吾吾道。

    时卿点了下头,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进戌笑了一下。

    时卿道:“现在我们该把人拖走了。”

    进戌闻言把萧清尘抱上,时卿看了一个暗卫道:“得把他们中的一个叫醒,我们的萧公子怎么可以没有随从。”

    言罢,她伸手把暗卫叫醒,道:“你得跟着我们来,乖乖听话,不然你们家公子会被我们吃掉的。”

    只有二十岁的暗卫一脸怀疑的看着时卿。

    时卿很认真的看着暗卫,暗卫开始将信将疑道:“我会听话的。”

    时卿满意点了下头,让他去找马车。

    “你就这样放他离开了?”进戌有些害怕担忧道。

    “我有信心保证我们的安全。”时卿说。

    进戌闻言笑道:“就算把命栽倒你头上我也不会后悔。”

    时卿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问道:“一条命,条条命都如此呢?”

    进戌无言以对。

    暗卫安排好了萧家院子的马车。

    马车外表很华丽,看起来就很宽敞,时卿等人坐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达宫门口。

    宫门口的侍卫见到了令牌便放行了。

    时卿掀起马车帘子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

    宫女正拿着布擦着地,见到时卿第一眼就到她眼前露出很不服气的模样,然后行了跪拜礼。

    时卿道:“你起来,我不是什么主子。”

    她讶异宫女为什么还能在这里,按理说言澹应该会因为萧容妃一事能够找到她。

    宫女道:“你虽然不是主子,但已经和主子差不多了。”

    “你话中的意味是想和我对着干啊。”时卿说。

    宫女站起身道:“我无心和您对着干,只是有一件事很不明白想问问沈大夫。”

    “我还要面圣。”时卿说。

    “奴婢可以跟着你的脚步,在您去的路上细说。”宫女说道。

    时卿道:“语气不容我拒绝。”

    宫女道:“是你说的,你不是什么主子。”

    “我当然不是主子,你应该也不想成为奴才。”时卿低声道。

    宫女眼中闪过一道亮色,旋即黯然道:“成不成为已经不重要。”

    “你想不想才是最重要的。”时卿语重心长道。

    宫女若有所思。

    “上马车吧。”时卿下了马车道。

    “沈大夫,马车一进宫门你们就必须下车。”在不远处的侍卫听到时卿的话,赶紧扬声道。

    说完跑到时卿面前恭敬一礼,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沈大夫不要为难。”

    时卿眼中流露出叹息,道:“我们跟着马车到马房里。”

    侍卫闻言松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忍不住的笑意。

    宫女把擦地的布交到另外一个宫女手上,她打开车门见到晕倒在车上的萧清尘,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旋即收好惊讶装作没有事上了马车。

    时卿看了一眼车厢里的进戌,道:“走吧。”

    进戌轻点了下头,道:“赶车。”

    马夫闻言把马车赶去了马房,在车厢里的宫女想起身做些什么,进戌伸手拦住了她,道:“姑娘还望不要做傻事。”

    “你们想做什么?”宫女问。

    进戌沉默以对。

    宫女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是外面那位沈大夫先提议要和我合作的。”

    “她的事不应该现在来说。”进戌道。

    宫女不解。

    进戌低沉道:“我们进宫有别的事要办,你如果识相,你们的合作不会止步于此,如果不识相,一切都会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有你想要得到的。”

    宫女道:“既然你给出了诚意,我也不好再闹了。”

    进戌道:“你现在能信的只要我们。”

    宫女脸上闪过不信的表情。

    进戌道:“如果不是我们还有心,你现在不应该在这个天地存活了。”

    说完,他眼神意味深长看着宫女的表情。

    宫女一脸惊愣,旋即恍然大悟,默然垂下脸,道:“你说得对。”

    马车被赶去了马房。

    远处有一群宫妃走来。

    时卿整了整衣袖,慢慢渡步到一处阴影下,阴影下有凉风袭来,头顶的太阳热烈。

    时卿对着路过的宫妃们行了跪拜礼,见宫妃离开后起身要离开时,宫妃中有一个人叫住了自己。

    “沈大夫。”一个身穿紫罗兰宫裙的妃子笑吟吟走到时卿面前,道:“你是要见圣上吧?正巧,我也要去见圣上,一起吧。”

    时卿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凝望着宫妃,道:“好,一起。”

    宫妃带着一群宫女和时卿一起走着。

    时卿眼中沉静望着前方,宫妃问道:“沈大夫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娘娘您想说自然会说。”时卿淡淡的回。

    宫妃停下了脚步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是李呈的姨母。”

    时卿微眯了双眼看着宫妃的背影。

    宫妃转过身,一脸严肃看着时卿。

    在时卿身后的宫女把她们两个围了起来,宫妃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时卿把皇帝给的令牌拿了出来。

    宫妃愣了一下,时卿道:“你还有事吗?”

    宫妃气得咬牙道:“好,我没事了。”

    时卿看着包围住她的宫女们,宫妃道:“都给散开,让她走。”

    时卿不在意的越过她,继续往前走,身后有人跟着,时卿转头看了一眼跟着的小宫女,当着她的面把宫妃放到自己袖子里的东西扔了出来。

    一封信轻飘飘落在白砖上,小宫女惊讶害怕的看着时卿。

    时卿不当回事走了。

    她没有看信中的内容,但也知道信中的内容是对她有害的。

    小宫女上前把信捡起来,回身跑到宫妃旁边对着她禀告了此事。

    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宫妃握着信咬牙道:“诬陷一定得成功,我现在又去。”

    小宫女道:“这件事还是禀告一下殿下好些吧。”

    “您来教我做事?”宫妃怒声道。

    小宫女连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宫妃哼了一声,道:“惊喜之所以叫做惊喜,是因为事先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他了,还有什么惊喜可言,现在就跟着我去把信藏到她身上。”

    ……

    时卿站在宫殿前等着进戌等人,一个小太监端着茶水急急忙忙从她背后撞了上来,时卿感受到背后似乎有危险,身影一闪。

    茶水连带托盘掉落在地。

    看门的太监总管上前怒斥了把茶水洒落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脸委屈的听着。

    时卿柔声道:“公公您就别太发火了,你因为训了人伤了身体才是大事。”

    太监总管一听连忙把脾气收好了,笑着问道:“也不知道改日是否有幸让沈大夫出手给我治治。”

    “当然了。”时卿说:“只要你不嫌弃我烦,我日日把脉都可以。”

    “沈大夫这话我可不敢接,日日把脉我承受不起。”太监总管道:“你现在可是专门替皇帝瞧着病,我可不敢日日让你把脉,不然我成什么了?”

    他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卿笑了一下,道:“公公是大人物。”

    太监总管笑容满面摇摇头,脸上露出认同之色,回身对着小太监一脸不耐烦道:“还不快滚。”

    “是是……”小太监松了口气,对着时卿欠身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时卿柔和浅笑了一下。

    小太监收拾好地上的茶水,时卿帮忙捡起碎了一地的碎片后,他就离开了。

    时卿对着红色的宫瓦,脸上一副静默之色。

    时卿等了好一会,见到了萧清尘皮笑肉v笑带着进戌缓缓走来。

    时卿从容的走到萧清尘面前,道:“笑容太假了,需要镜子吗?”

    萧清尘朗声道:“你也不像带镜子的人。”

    时卿看了一眼御前侍卫的刀。

    萧清尘一脸挂不住笑容的表情,问道:“你要用刀照我?”

    时卿笑了一下,道:“你想要用刀吗?”

    “是我问你。”萧清尘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想拿刀威胁我吗?这里可是皇宫?”

    “是啊!皇宫。”时卿道。

    萧清尘脸上露出怒笑,他刚刚的低声是完全没有用处。

    时卿柔声道:“我们可以去喝杯茶再面圣。”

    她解释道:“皇上正在里面召见大臣商量事,没有空见我们。”

    “难怪你会在门口等着。”萧清尘神色轻蔑看着时卿的双眼道。

    时卿丝毫没有生气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清尘带着时卿来到茶房。

    茶房充斥着各种茶香。

    萧清尘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时卿观察了一下四周,萧清尘道:“有什么好看的?再怎么看你也看不出危险来。”

    时卿脸上露出了不解。

    “不会有人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来茶房的。”萧清尘道。

    时卿说:“飞来横祸也是可能的。”

    “可能。”萧清尘扬眉想到了什么,一脸正经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时卿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萧清尘看了看留在茶房里等着伺候人的小宫女,道:“你真的让我说出来吗?”

    “你敢吗?”时卿问。

    一个小宫女脸色很不好看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时卿淡淡一瞥,小宫女对着时卿行了一礼,道:“有人托我将这封信交给沈大夫。”

    时卿接过信,小宫女一溜烟跑了。

    时卿打开信,信上一个字都没有写,白得比她脸还要干净,时卿顺手把信和信封都给了萧清尘。

    萧清尘收起一脸好奇的表情,道:“算你识相。”

    时卿笑了笑,道:“等会我让你更识相。”

    “没意思。”萧清尘望了一眼时卿,又望了望信,道。

    时卿道:“没有意思就赶快起来。”

    “你真的要去吗?”萧清尘靠近时卿低声到近乎无声问道。

    “我不去来这里做什么?”时卿说。

    萧清尘不解的看着时卿,低声问道:“你如何保证我的安全,圣上下了令之后,别人一旦得知圣上是中了催眠术,到时候我们就难逃。”

    “我一定能让你在这件事里被摘得一干二净。”时卿说着语气柔和道:“而且现在能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呈的姨母想害我,我要是被她所害了,我的人,还有你都会活不了。”时卿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萧清尘问道。

    “谁让我们此刻是在一起的呢。”时卿说。

    “被李呈这个疯子的人缠上之后也真的不会有什么好事。”萧清尘把信留在茶桌上。

    外面有个小太监掀起了帘子,道:“圣上令沈时卿即刻觐见。”

    时卿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圣上说了,他有些事要单独和您说。”小太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回。

    时卿看了一眼萧清尘,道:“你暂时留在茶房里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说完,她看了一眼进戌,道:“师兄就在殿门等着我。”

    萧清尘含笑道:“你不怕我跑了?”

    时卿淡淡一瞥萧清尘,神情不在意掀起帘子走出了茶房。

    跟在她后面的进戌开口很认真道“你跑不了。”

    萧清尘不信道:“我跑不跑得了,心意全在我。”

    进戌掀开帘子快步跟上了时卿。

    “他真的不会跑吗?”进戌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时卿顿了下脚步,轻声回答。

第一百六十六下毒

    时卿走进了宫殿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立即打了个哈欠。

    皇帝坐在上头看到了她打了哈欠,招招手让她走过来。

    时卿一脸不解走了过去。

    “坐下。”皇帝很严肃道。

    时卿邹了一下眉头,在他对面坐着。

    皇帝打量着端端正正的坐着的时卿,开口道:“你闻到那股香味了吗?”

    时卿笑了一下。

    那么刺鼻的香味她怎么可能闻不到。

    “圣上说的香味我确实闻到了。”时卿说。

    皇帝道:“味道很刺鼻,我刚开始闻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

    时卿眼中闪过一丝惊愣。

    “圣上您用我?”时卿不可思议道。

    “怎么?”皇帝眼中寒气十足,道:“我不可以用我吗?”

    时卿眼中流露出笑容,“圣上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整个天下都是圣上您的,民女只会顺从不会违背。”

    皇帝道:“你说的好听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说着扬了扬右手。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有一个御前侍卫左手握住了的剑出鞘了,出鞘声在安静的殿中显得十分冷寂危险。

    时卿背脊冒出一些不自在,眼中笑意勉强不变,道:“圣上不信,我就做到圣上信的那一天。”

    “我什么都知道了。”皇帝幽幽的说。

    时卿脸色一下子变白。

    她一瞬间想着如何逃出生天的办法,眼睛直直地看着皇帝,不解的深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圣上的话中意思,民女听不懂。”

    皇帝道:“我的人去抓捕一群犯人的时候,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扬声道:“你恰好遇到了。”

    “是恰好遇到了。”时卿道:“如果我早那么一点离开的话,我就不会遇到那种倒霉的事了。”

    皇帝道:“寡人也认为如此,你如果早一点离开的话,你就不会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了。”

    时卿松了口气,道:“圣上也认为是倒霉的事情,我能不能顺便求一个恩典?”

    “寡人方才可是说了,寡人什么都知道了。”皇帝严肃道。

    时卿长吁一口气,道:“圣上知道什么事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圣上认为我有害并且留我的话,那么就给个痛快话吧。”

    皇帝严肃看着时卿,问道:“那天为什么要扔帕子要划痕?”

    时卿微微一笑,“圣上问的这件事我无法回答。”

    皇帝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沈时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时卿胆子本来就大,如果不是因为不怕没了性命,我就不会在圣上面前了。”时卿抬起头看着端正坐着,面露盯视如同一只要扑上来的老虎一般的皇帝。

    “你…”皇帝笑了一下,道:“你自己从实招来。寡人可以让你有个全尸。”

    “圣上想杀就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一个天子的权利,时卿没有办法指责,这是一个作为你的子民没有办法的事。”时卿道。

    “你想指责寡人。”皇帝一脸不敢信的表情道。

    坐在皇位几十年了,想直接指责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因为都被他送走了。

    时卿道:“我就是想指责圣上,反正都要死,全尸我不稀罕。”

    皇帝道:“好。”

    时卿站起身道:“圣上多保重龙体。”

    她用余光扫视一眼四周,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皇帝眼中流露出疑惑,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妥。”

    “圣上会大大方方对着害死自己的人给予帮助吗?”时卿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不屑道。

    “寡人不会,但你不是寡人,不能如此形容。”皇帝道。

    时卿深深笑了一下,笑容如花,眼睛明亮如灿星,道:“我可以告诉圣上,作为条件圣上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要圣上赐我死?”

    “你敢跟寡人谈条件。”皇帝冷笑一下,道:“坐下。”

    时卿坐下。

    皇帝道:“你和那帮人是一伙的。”

    他的双眼直直盯着时卿,眼中含着警惕,时卿飞快看了一眼,笑道:“那帮人是同会之人?”

    皇帝点了下头,道:“寡人不是在说他们,还能说谁?”

    时卿从容道:“一伙的?圣上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有证据。”皇帝幽幽道。

    “敢问圣上能不能让时卿死个明白,证据是什么,直接说出来可好。”

    “做人不可以急性子。”皇帝轻轻的给出一个结论。

    “我急,我也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找出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证据。”时卿道。

    “看出来你很急了。”皇帝道:“寡人其实没有证据。”

    时卿道:“圣上的话就是可以当做证据了。”

    皇帝道:“可是你又该指责寡人了。”

    说完,他严肃道:“我刚刚和你逗着玩,不要往心上去。”

    时卿道:“时卿铭记。”

    皇帝扬眉不悦道:“铭记?”

    “铭记圣上方才那句话。”时卿道。

    皇帝满意笑了一下,道:“你做得很好,那群绑匪你全杀了。”

    “借刀杀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时卿有些遗憾道。

    皇帝道:“可是你还是做成功了。”

    时卿道:“圣上给的。”

    皇帝道:“就这么把功劳给了寡人了?”

    “没有圣上就不会有我这一次机会。”时卿道。

    “好奇同会是做什么吗?”皇帝冷声开口道。

    时卿笑了一下,“圣上想让我好奇我就好奇,圣上不想我好奇,我就不好奇。”

    “说人话。”皇帝不悦道。

    “不好奇。”时卿道。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道:“不好奇是好事,可是这群女子越来越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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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道:“她们居然想让女子和男子一样掌权。”

    “圣上不应该跟时卿说这些事。”时卿道:“让时卿给你看看身体是否安好吧。”

    神经病。

    时卿在心里骂道。

    “寡人没病了。”皇帝道:“你说的是上天给寡人的历练。”

    时卿道:“圣上对时卿的话那么记得,真是让时卿受宠若惊。”

    “你还会惊怕?”皇帝道。

    “当然。”时卿道:“没缘由的宠爱必然是有所图。”

    “你的命是寡人的。”皇帝锐利的看着时卿,认真道。

    时卿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认同。

    皇帝走到偏殿的美人椅上躺下,时卿替他按摩额头上的穴位。

    皇帝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时卿眼眸半垂,自问道:“有话吗?”

    皇帝笑了笑,偏殿的小太监传来一个消息,言语间似乎很在意时卿在场。

    皇帝挥挥手:“寡人让你说。”

    小太监道:“他有句话想跟圣上说。”

    “什么人?”皇帝问道。

    小太监道:“萧公子。”

    皇帝道:“也让他进来吧。”

    萧清尘从容地走进偏殿,看到时卿的瞬间笑容明亮中带着十足的不怀好意。

    时卿不在意撇撇嘴,继续按摩着皇帝的额头。

    皇帝问道:“清尘啊!你有什么话要说?”

    “清尘想借沈时卿一用。”萧清尘道。

    皇帝看了一眼时卿,道:“时卿你和萧公子什么时候有的交道,让他当着寡人的面借你?”

    时卿不明所以道:“圣上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皇帝不悦。

    时卿轻轻叹了口气。

    皇帝道:“你不想去?”

    时卿点了下头,“我确实不想去。”

    萧清尘上前两步,道:“我有句话想和圣上您说,圣上您听了一定会把她借给我的。”

    皇帝挥挥手让时卿退了下去。

    时卿退到走廊外,看着清澈的蓝天白云,眼中带着镇定。

    进戌见状道:“我刚刚见他进去了,他没有跑,而是进去了。”

    “他做了选择。”时卿淡淡的说。

    进戌咬了咬牙,低着声音有着几分孩子气,道:“他说话不算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时卿幽幽一笑,“见招拆招,别自己害了自己,镇定就是了,没有证据他就不会杀了我。”

    进戌不明白。

    “他现在需要我帮他帮一件事。”时卿轻声说道。

    偏殿里传来茶杯摔得粉碎的声音。

    时卿低声道:“只要我们不乱,没有什么能让我们乱的。”

    最后,她低沉着声音道:“信我。”

    进戌重重点点头,轻声道:“我信你,无非一死罢了。”

    时卿眼中浮现如春日明媚的笑意,皇帝让人叫她进了偏殿。

    刚到偏殿,一个青花瓷茶盏就迎面摔来,时卿赶紧跪拜,茶杯飞到她身后落下,又是摔了个粉碎的声音。

    “你怕吗?”皇帝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问道。

    时卿道:“还请圣上让我死个明白。”

    “你事到如今就别不承认了。”萧清尘道:“我的人可是在你住的院子里头找出一本书。”

    说着,他目光寒冷道:“那本书你一定很有印象。”

    时卿问道:“是什么书?”

    “幻术,能将人催眠听自己的话。”萧清尘冷声道。

    “萧公子那么清楚,是知道这本书所有内容了?”时卿道。

    “只是听人说过。”萧清尘把自己撇干净道。

    时卿道:“你的人找出来了,可别私藏啊!”

    说完,她严正道:“圣上你一定要派人查清他有没有可能知道这本书,并且会这本书的能力,避免他将来害了你。”

    皇帝道:“寡人都要杀了你,你还要关心寡人。”

    “圣上想杀我就杀吧。”时卿说。

    “你那么镇定是肯定寡人不敢杀了你。”皇帝道。

    时卿笑了笑,“难道我慌张了,圣上你就不会杀了我了吗?”

    “寡人其实不想杀你。”皇帝道。

    “圣上她可是想要利用你帮她做事。”萧清尘不敢置信道。

    皇帝脸上不悦,道:“此事寡人清楚。”

    萧清尘深深呼吸一口气,不解中含着怨气看着皇帝。

    皇帝道:“你为什么想要用幻术害寡人?”

    “萧清尘一面之词。”时卿很认真道:“圣上您该问的人是他。”

    “你的话把自己摘干净,可是你摘得干净吗?”萧清尘道:“李呈可是找来人说你是同会之人了。”

    “李呈?”时卿不解道:“萧公子能不能把来龙去脉告知清楚。”

    “寡人的皇儿现在在抓捕你,说你就是同会之人。”皇帝道。

    “一面之词。”时卿淡淡的说。

    “你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萧清尘满脸都似乎写着气愤二字。

    时卿笑了笑,真诚道:“你长得好看,生气起来也好看,不知道你真心笑起来会不会更好看呢?”

    萧清尘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调戏自己。

    他收好气愤的表情,道:“沈时卿你生气起来也会很好看。”

    “谢谢夸奖,可是我不会生气,容易变老。”时卿道:“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我生气时候的模样了。”

    萧清尘道:“来日方长。”

    皇帝道:“清尘你先退下。”

    时卿眼神一扫萧清尘,道:“萧公子现在轮得到我和圣上说悄悄话了。”

    萧清尘脸上犹豫,道:“我不做亏心事不怕被敲门。”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时卿扫了一眼站在偏门的小太监,道:“圣上我渴了,不如您让人送杯茶进来吧。”

    皇帝吩咐小太监,小太监送来了茶,时卿喝了一口,拿出帕子擦了一下嘴,皇帝闻着马上警觉,但也是为时已晚,他一头栽在案上。

    小太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脸慌张想叫人来,时卿淡淡开口道:“荣华富贵。”

    小太监把叫喊声生生咽了下去。

    时卿道:“我的命现在在你手中,如果我平安我必报你荣华富贵一辈子。”

    小太监大着胆子走到时卿面前跪下道:“奴婢愿意追随。”

    时卿看了一眼皇帝,道:“一生自信不带多些人是件不好的事。”

    说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加了一些迷幻的药到茶水里让皇帝喝下。

    “记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叫萧清尘进来。”时卿道。

    小太监应了是便匆忙找萧清尘。

    萧清尘脚步沉重走了进来,看着被毒死的皇帝眼中露出了震惊,震惊过后瞪着时卿默然不说话。

    “人死了。”时卿道:“考虑合作吗?不然你我都得死。”

    “沈…”他要大声训斥。

    “你要是把人叫过来了,我敢保证你也会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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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互坑的乱世——
今日一句善言他日却能成为一句早已挖好等人跳下去坑,且处处都是等她跳的坑,是谁在暗处安排的坑,一心期盼她在创业途中死去?是害死的原主的人吗?沈时卿合上她穿越后所在陌生皇朝的史记,看着眼前发光的发亮的一箱珠宝叹了一口气…卿相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卿相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卿相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