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四章 跑个屁，都给我去死！
鲜血从五官渗出，即使以虫信徒们的生命力，这一下依旧是不活了。
疯狂、急速、攻势爆裂凌厉，原本为机械战兵准备的《速杀区域》此时反倒先在纪成手中绽放了光彩。
“好恐怖的家伙……”
“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凌厉？要说绝对速度，其实并没有和我们拉开多大的差距，但是在那么快的高速运动下，怎么能连续作出这么标准的攻击动作，那么轻松，每次都是行云流水那么自然！”
苍老的狂蜂主教惊呆了，喉咙颤抖了一会竟说不出话来，一辈子西躲东藏，哪见过这种世面！
不管是《进攻协议》还是《速杀区域》，说它粗陋简单那是站在纪成的立场和角度而言的，他穿越前见多了几百年后那些演算得极为完善的作战模组。
但是实际上对于目前宇宙中的大多数人而言，长久的安定导致实战数据反馈极度缺乏，已经算是不错的产品了，更何况作战模组这种东西本就是上等人玩的，没有数据以太体的辅助，是很难进行学习和掌握的。
这些虫信徒们虽然身体素质爆炸，但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战斗时还是主要依靠半人半虫的恐怖肉身进行碾压，在动作细节的准确精微上，与纪成差距极大。
尤其是《速杀区域》本就是针对虫族研发的作战模组，更是擅长在高速运动下维持身体的平衡，发动攻击——这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相得益彰。
“太恐怖了，我们不是对手。”
“跟他比我们哪还算什么怪物……”
如果说纪成通过尖啸震死那两个低级别的虫信徒，带给他们的是惊讶的话，现在就完全是震撼和恐慌了。
“跑！”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剩下的五六个虫信徒竟然没有一个人犹豫，一人选定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这些原本凶残恐怖的家伙，被纪成孤身吓得不敢应战。
“跑个屁，都给我去死！”纪成大吼一声，立马追了上去。
他现在绝地翻盘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不由又想起自己糟糕的未来，心里窝火得要命。
本来规划得好好的，保住帝国的现状，安稳发育，等待时机即可。可这一剂虫族基因原体几乎彻底毁了他的计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
虫族基因原体是‘不进则死’的玩意，他目前身体还没有崩溃，也许下一秒人就没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可以匹配的六阶虫族基因原体来注射，利用强大的恢复力来暂时稳住局面，至于排异反应，以及后续的发展潜力他已经顾不上了。
而且就算注射了六阶虫族基因原体，也不代表后面就没事了，这依然是一场与死亡的竞速比赛。
看你的进阶速度快还是身体细胞的崩溃速度快。
所以纪成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
…………
在距离这里大约七八公里外的入口处，容孝、巴孟启以及方圆还有五个神情僵硬冷漠，身着某种制服的人，已经悄然进入这片地磁管网。
只见他们乘坐在一架X-02行星登陆艇上，无声无息又快速地穿过这片地下空间，破败甚至于有些坍塌的废弃管网间，还有不少凝固鲜血的遗留痕迹。
“万江那混子没搞错，果然是这里。”身量较高，戴着耳环的小侯爷容孝坐在最前面，手指拨弄着一些开关，由他的数据以太体操控着这架弹头形状的登陆艇。
这是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艘属于皇家科学院的星舰上卸下来的，每个部件仪器都使用了三级知识来构建，防御力拉满。
因为这次不仅仅是测试，同样也是一份任务，上面自然不敢懈怠，听说已经找到对方老巢，连忙就把这艘登陆艇支援了过来，要不是那些研究员们没什么战斗力，只怕都要亲自下场帮忙了，不过即使如此依然将飞船的仿生机器人守卫派来支援了。
X-02登陆艇绕着障碍物前行，实在避不开的就利用坚硬的头部直接冲撞碾压，要是这东西有油门，那一定是轰到了底的。
他们很快就遇到几只拦路的幼虫，这里都是硬化路面，在略微的颠簸间，他们三人不知道听到多少噗噗的沉闷爆响，大家都清楚这是那些还没有发育的幼虫在舰底被碾压破裂的声音。
人类和虫族是有大仇的，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类被这些嗜血疯狂的家伙吞吃过，可以说宇宙中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就是与虫族的对抗战争史，所以他们对这些幼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不说兴高采烈，至少也有一些报复的快感和种族大义在里面。
终于，他们见到了一座黑沉沉的地下据点。金属的墙壁，四处流淌的粘稠液体，以及不时从内部传来的恐怖尖啸，无一不说明了里面是怎样的地方。
“小侯爷，周围情况比较复杂，你们还是徒步进去吧，免得惊动太多虫子，就算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幼虫，也终归是一份危险。”
陈倩通过语音频道直接对容孝建议道。
“也是，那我把门撞开就停。”
X-02登陆艇的方向一转，直直向大门冲去，这种登陆艇前面的子弹头撞角极为粗厚，就是为了撞击而设计，虫信徒据点的金属防护门哐的一声被撞击挤压得展向两边，登陆艇一个急刹横甩在门口，将门死死卡住。
“走，快点，越快越好！时间就是生命，现在的汇率可尤其高。”
在容孝看来，每早一秒到达，救出纪成和张三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是什么！”
原本沉默寡言的方圆，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容孝和秃子巴孟启顺着方圆的眼光望去，在他们数百米开外，闪出一位速度奇快的恐怖人影。
因为是废弃的地磁管网，外面没有什么照明设施，据点内也是黑漆漆一片，但是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很容易就通过各种仪器和手段看清了对方的轮廓。
关节处尖锐的骨刺，长满倒刺的脸，胸腹部的金属甲胄，浑身都是鲜血，仿佛一只嗜血的恶鬼。
这正是被纪成追杀得走投无路，玩命逃跑的狂蜂主教。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虫族又长了个人脸！”容孝惊呼，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
如果是独自面对这种家伙，又没有心理准备的话，恐怕交战的勇气都很难提起，但是此时人数占优……
咻！
一个身着制服，神情僵硬的仿生机器人通过镭射肩炮开火了，肩炮特有的火力节奏显示出其射击频率并没有其他武器那么高，但是作为单兵武器的最剽悍的成员之一，威力是一等一的。
可如此霸道的镭射束，轰击在对方胸膛却只是声如灯灭，嗡的一下就消失了。
这些仿生机器人按照分类来说属于是机器守卫，并不像机械战兵那么专司战斗，所以动态捕捉系统的设计并没有那么完善。
还没有作出下一步反应，狂蜂主教的爪子就从它的斜侧面横扫而至，来不及开火，它启动腿部的加速推进器，全力向侧面腾起，同时能量护盾发生器也激活了起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能量盾碎裂，金属身躯被抓透。
“谁挡我谁死！都给我让开！”
出乎容孝等人意料的，这个恐怖家伙秒杀那名仿生机器人之后，并没有恋战，却颇为惊恐地朝黑漆漆的后方望了一眼，拔腿就往外冲去。
“他是在逃跑？”
“什么情况？”
第两百八十五章 是纪成！
狂蜂主教像疯了一般向容孝、巴孟启和方圆身边掠来，他们不约而同都退了几步，各自激活能量护盾，全身紧绷。
猜测归猜测，谁也不敢赌人家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恋战，要知道以对方刚才展现出的可怕实力，根本不是他们能阻挡的！
容孝的左手则背在后面，掌心向上抬了抬。
个中含义其余两人立马读懂了，是让他们准备好也许会到来的袭击。
与此同时，透过他们械衣此时统一开启的拍摄和转录功能，实时监控着一切的智囊团们以及分析小组，都给他们发出了警告。
“请务必提高警惕，小心有诈！”
巴孟启摸上自己大腿外侧的一条武装带，握住了一枚万江给他的电浆手雷，但现在他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因为那样做很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
就在方圆也准备拿出什么东西时，面容苍老而神情惊恐的狂蜂主教竟直接从他们之间飞速穿过！
“为了节省时间，竟然完全不顾我们有可能发起攻击的可能性吗？”
小侯爷容孝愣住了。这个恐怖的家伙得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宁愿把后背的空当露给我们，也要以最快速度拼命往外赶啊？
狂蜂主教的冲刺目标对准了容孝几人进来的大门防护闸，就是完全沿着直线前进的。
咔。
就在几人以为这个危险人物即将离开的刹那，一声轻响传来，一名仿生机器人的战斗系统识别出了对方露出的后背空当——那里甚至连护甲片都没有。
嗡嗡声中，仿生机器人的胸膛破开，露出轮转式枪管，动能枪械特有的射击声开始响彻整个空间，尽管光线不好，依然能清晰看到瓢泼的特种爆裂弹连成的死亡之线。
狂风暴雨般的扫射中，那名仿生机器人还不忘喷出一道捕网，试图将对方控制起来。
“我的妈呀，这东西怎么这么坑！”巴孟启吓得差点尿崩，本来相安无事，人家都准备走了，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多好，打又打不过！
可现在仿生机器人在战斗系统的控制下开火了，事情只怕是没法收场了，他们几人很可能都会因此被害死。
咻！咻！咻！
一枚枚特种爆裂弹瞬间穿过空气，足足六条旋转的死亡之线咆哮着前进，精准命中了狂蜂主教的后背。
而他仅仅一颤，仿佛被牙签扎了一下，没有停顿继续往门口冲去。
“这都不回头干我们？他到底……”容孝话还没说完，突然嗯了一声，看向黑暗的更深处。
“看那边！”巴孟启大吃一惊。
只见远处一道肉眼难以分辨的黑影像是黑色闪电般直冲而来，身体带起的强烈音爆将整个周围空间的地面都炸得碎裂，那个正在开火的仿生机器人直接被掀翻滚到了角落去。
几人连忙通过械衣的扫描识别装置进行画面抓捕，补帧，慢放，这才认清了那个冲来的人影。
黑色短发，笔挺的鼻梁，黑亮冷冽的眼眸，飞挑的剑眉，清晰而如刀刻的面部轮廓，以及那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追杀猎物的猎豹。
身上更是沾满了鲜血，平添一份杀气。
“是纪成……”方圆语气惊喜。
“这么快就追来了？”狂蜂主教不敢再跑，转过身在胸前的护甲板上按了几下，一层薄薄的黑色皮膜从上延伸，覆盖到了肩膀的位置。
“你一定要赶尽杀绝不成？反正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不如加入我们算了，以你展现出的虫语天赋，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就能爬到很高的位置上去！”
狂蜂主教吼了一嗓子，同时猛地撞向了堵住门口大门的X-02登陆艇。
在他看来，纪成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学习虫语的人，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哈卡准备了这么久，最后竟然在竞争中失败了。
所以他说的其实也是实话，他们自称虫信徒，自然不只是注射虫族基因原体那么简单，虫族也是他们的信仰和精神动力。
他们诞生的这几十年来，一直在试图寻找和培养能够真正熟练掌握虫语的天才，可惜人类的声带实际上是没办法发出真正的虫语的，而他们并不知情。
“少废话！”纪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脑子只想撕了这个家伙，至于呆立一旁的容孝几人，他现在没工夫搭理。
轰隆！
纪成扑杀的速度之快，根本不容狂蜂主教躲闪，众人眨眼间他就已经一拳轰在对方身上。
一股不可思议的可怕力量透过半覆盖式的可穿戴机械，传递到狂蜂主教的身上，即使有那种虫壳与合金组成的护板抵消冲击力，剩下的力道依旧大得吓人。
正经的尖啸螳螂是可以和人类军队刚正面，撕开战舰装甲的，而纪成虽然只是接受了部分基因改造，那些与虫族类似的肌肉细胞爆发出的力量也达到了数千万公斤的级别。
在高速冲刺的惯性加持下，实际杀伤力更是比冰冷的数字来得更为猛烈！
亏得对方也是注射了虫族基因原体的，并且与纪成处在同一阶级，只是同化度没有完成了‘求偶法’的纪成高而已。
换成真正的人类，哪怕注射了七阶基因原体的侯爵，完全没有任何防御，不依靠各种机械装置的情况下，硬抗百万公斤级的冲击力都是个死字。
而狂蜂主教承受的力量达到了上千万公斤。
“噗！”
被轰得撞破墙壁的狂蜂主教脸色涨成了锅底色，口中腥臭的鲜血像开闸一样狂涌而出，淋在地面上顿时发出一片嗞嗞腐蚀声。
“完全不是对手！”他心中狂呼，“同样都是五阶虫族基因原体，但是哪怕排除掉同化度和战斗经验的区别，尖啸螳螂也比我注射的腐蛛虫厉害多了……”
狂蜂主教转过身，徒手扒在那艘三级知识制造的X-02行星登陆艇上，哐当几声就撕开半人宽的裂口。
“该死，早知道就直接该弄死他，而不是拿来当哈卡的‘竞争者’，妈的！”
…………
通过容孝等人的械衣，观察着战况的分析小组以及皇家研究员们，早就全都惊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人类。
“快点，智能分析系统呢，立刻给我分析！那个人的脸上的倒刺，还有关节上的骨刺！为什么他和纪成的身体强度会达到这种程度！”
那位金属脸在飞船内不顾风度地大喊大叫着。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人类的身体结构注定了肉身的发展是有局限的，怎么可能爆发出这种级别的力量！算出来了吗？刚才纪成那一次攻击的速度以及能级？”
第两百八十六章 把他控制起来
“报告！根据传回的画面和图像分析，纪成刚才的攻击大约有6589万公斤的力量，具体的数据还要更清晰的影像资料才能得出。”
“报告！”另一个研究员喊道，“我这边的智能分析系统得出，那个身上长着骨刺的人，与虫族中一种名为腐蛛虫的生物有许多相似之处。”
飞船的中枢智能通过语音识别，自动打开了腐蛛虫的资料。
全息投影中，一只外形像是蜘蛛但仅有四肢的虫子身影出现，它每一肢的关节处都有一根骨刺，长着复眼的头部遍布倒刺般的绒毛，其余部位都是黑亮的甲壳，在众人眼中泛着一圈圈油腻的瓷光。
“在骨刺的外形特征上相似度达到78%，但是结合身体比例的话，相似度则超过91%……至于脸上的倒刺，实际上是一种硬化和粗大化的汗毛，考虑到人和虫的毛发本就有区别，所以这一点的相似度其实要比骨刺更高……”
“你直接说结论！”金属脸怒道。
“结论就是……这个人和腐蛛虫存在某种联系，也许是进行了靶向基因改造……就像之前晨昏行星那些土著一样，但是这个概率比较小。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注射了由虫族基因制作的基因原体！”
“这不可能，虫族的基因根本没办法制作出基因原体！”金属脸研究员呼的吐气，身体猛然前倾，死死抓住前面的桌板，额头更是暴起了根根青筋。
能够制作可供人类使用的基因原体，有一个巨大的前提，那就是这种生物至少要存在芯基因。
也就是必须有一小段非常核心，决定生物体大部分性状的钥匙。
而虫族是没有的。
如果说人类以及大部分生物的基因都是带着锁芯的门锁，那么虫族基因更像是一条无限延伸的拉链。
虫族的基因是没有端粒的，基因链的两头都是散乱的碱基对，甚至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基因都在不断改变和优化。
就像尖啸螳螂在成年时，会有不同的进化选项，其本质就源于虫族基因的无限延伸性。
“可是……这不是我个人的猜测，这个结论是智能分析系统得出的，我只是转述而已……”之前开口的研究员一副委屈的样子，指着他身前的屏幕，其上确实清晰地写着：
【疑似注射由虫族基因制作的基因原体。概率：58.41%】
“通知……通知上面，就现在，立刻！还有让容孝他们几个试着和纪成交流一下，看现在还能不能正常沟通！他从露在外面的身体来看没有出现什么虫族的结构。”
“要是能正常沟通，就把他控制起来。”
…………
万江领着警卫们还在进行准备工作，那些家伙一个个磨洋工，都不愿意钻进这个废弃的地磁管网中当炮灰。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他们都各种理由磨蹭着，不少警卫甚至往后在缩，天上的悬浮艇探照灯下，清晰地将这里的情况直观反应了出来。
轰隆！
仿佛一发高烈度炸弹在远处爆炸，一道残影狠狠砸在一座悬空石山上，大量石块崩飞炸裂，几里外的这里都能看得清楚。
那附近的悬浮艇阵型一阵惊乱，更远处封锁线外的居民也吓得惊叫起来，而有人则开始拍照。
市区的不少车辆因为巨大的爆鸣声而停下，道路变得拥堵，甚至有一些小石块越过老远的距离飞到了道路上。
“怎么回事？”万江看着发出巨响的方向，心跳加速。按照约定，容孝他们几人就是从那里进入的。
…………
几里外。
狂蜂主教艰难从石山中拔出身体，摔在地面后，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团脏器。
涕泪横流，任凭污物粘在自己身上，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过了两三秒，吐得没得吐了，他开始大口呼吸空气，身上的汗此时才唰唰地下来了，湿透了大半个脊背。
他还没来得及再缓缓，就见到纪成又高速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
似乎是被揍得太狠，这位苍老的狂蜂主教终于忍耐不住，狂吼一声，逆着朝纪成对冲了过去，速度、势头竟然有种丝毫不落下风的感觉。
“小子，我弄死你！”
可惜实战并不是比谁力量大、速度快的游戏。
纪成在接触之前就轻跃了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踏步都像经过完美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经久打磨而精准致命，迅速的三步，一步靠近，一步错身，最后一步如同重复过上千次那样，坚定踏下，指尖在对方肋部深深划过，深入其中。
来紫环星之前，他就在《速杀区域》的模拟训练场中重复过无数次高速运动下的攻势，此时他指尖掠过，随后以同样的频率迈出第四步，手从狂蜂主教的体内抽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
这位主教大人死了，死得很没面子。
…………
重新回到地磁管网，虫信徒的据点中，纪成用尴尬的笑容回应着几个小伙伴的询问。
“我确实玩脱了这次，别嘲讽了好吗……”
他一边带着大家去找张三，顺便指点警卫们清理里面的惨烈现场。
“你这也叫玩脱？我羡慕死你了好吧，这么恐怖的身体力量，到底怎么来的啊？”万江推着一个手推车，里面放的全都是各种仪器设备，同时好奇问道。
除了入口处，据点内一片漆黑，显然很多机关进入了休眠状态。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纪成摇了摇头，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衣服遮挡之下，膝部和肘部那些长出来的虫壳，恐怕眼前就是另一幅景象了，不过他知道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甚至有可能上面已经知道了。
出紫环星的时候必定会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他只是看着像个人，身体的很多构造都和虫子变得类似，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蒙混过关的，只是此事从未有过先例，他也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理。
要是实在不行只能上盖亚网络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这个月一直被监控着，都没法上线，估计小皇女他们几个也都等急了……
纪成胡思乱想着，带着大家来到了孵化场，找到了昏迷过去的张三。
当看到更多被纪成所击杀的虫信徒尸体时，他们免不了又受到一次冲击和惊吓。
尤其是石棺中死得老惨的哈卡，他比狂蜂主教的外观更为接近虫族，死状也悲惨得多。
接着他又从这个据点的中央数据处理室中找到了自己的魔眼械衣，夏娜和安蝉从魔眼中出来，哭唧唧地死死抱住了纪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大诉委屈。
据夏娜和安蝉所说，这些虫信徒们把魔眼上面的不少辅助装置都拆卸了下来，拿去用于当做他们中央计算机的性能挂件，魔眼的本体则被仍在脏兮兮的角落里。
纪成顿时气得又想把那个狂蜂主教拉过来鞭尸一顿，这事就相当于自己平时打游戏都不舍得开高画质的宝贝显卡，被人偷去挖矿！
他一边把那些辅助装置重新安装回去，测试着有没有过载损坏，一边又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诶不对，从他们之前那个窃取警情数据的计算机病毒来看，科技知识水准应该不低啊……怎么连我这些一级知识产物的辅助装置都看得上？”
纪成正疑惑着，突然发现几个小伙伴们全都愣住了，不约而同有一个本能抬手去按耳朵的动作，很明显是听到了某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第两百八十七章 金属脸的态度转变
“纪成……”万江欲言又止，把他打量了一遍，咽了咽口水。
“什么？”纪成问。
旁边的容孝颤颤巍巍地在裤兜里摸了半天，最后只拿出一颗糖，塞到纪成手里：“大佬吃颗糖，冷静一下。”
巴孟启看了看天上，小心翼翼道：“纪成大佬，上面说你现在的状态可能有问题，可能会非常……危险。”
容孝也挤出笑脸，唯恐触动了纪成的神经，按照上面那些研究员的说法，纪成随时有可能会暴走，陷入疯狂。
不管是从情感还是理智上，他肯定都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江紧张地看着纪成，他不知道上面所说的危险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级别，具体有多大的危险，但他知道决定权其实更多在纪成手里。
暗暗地，他在脑海中让他的数据以太体帮忙新拉了一个聊天群。
【万江：现在怎么说，他会不会真的和虫族产生了什么联系？】
哪怕皇家研究员并没有说得太清楚，而纪成露在外面的肢体也没有任何虫族化的表现，但之前纪成击杀那位仁兄可是很直观的半人半虫的样子。
纪成能在身体力量上压他一筹，并且对方还明确说了一句：你都这个样子了，不如加入我们。
这话隐含的内容，加上对方的外表，很难不让万江等人做出一点猜测。
【容孝：你觉得呢？】
【万江：我想说……要不是他，在晨昏行星上面对一个叫莫泰的家伙时，我就已经死了。】
【容孝：那不就得了，纪成大佬的为人是怎样的，大家都清楚，承他帮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反正我们也打不过他，不如想办法放个水，让他跑吧。】
【方圆：附近有飞船。】
【巴孟启：对，之前那个家伙一直想往外跑，应该是这群人在附近留有飞船的，趁现在游骑兵巡逻部队还没到，能溜就溜吧，要是最后纪成大佬被抓去切片了，我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就在几人暗中商量时，纪成同样也在思索。
危险？
那他们恐怕已经判断出了部分真相，对我提起警惕了……
这事纪成没法怪别人，主要是虫信徒目前还从未在明面上出现过，任谁第一次接触都会提起十二分的小心的。
那我是想办法跑……还是怎么说？
方圆把昏迷的张三放在地上，突然关掉了他械衣的拍摄转录功能，又将研究员们埋在他胸口的探测器用一块小刀片剜了出来，深呼吸了几口，脸色通红。
容孝几人也有样学样，顿时周围洒落了大片鲜血。
至于埋在纪成和张三的胸口的探测器，早就在被抓的时候就被虫信徒们处理掉了。
拍摄功能被关闭，探测器被挖出，加上这个据点本就具备的反扫描功能，此时等于说来自皇家研究院的监视彻底被屏蔽了。
“他们要我们把你暂时控制起来……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合理。”巴孟启顿了顿，挠着他的秃瓢苦笑道，“你现在这实力，真出问题了谁拦得住……”
万江用他的那台械衣喷出一道光屏，上面是详细的地图和一个标红的位置，尬笑道：“这里应该是刚才那人停放飞船的地方，一分钟之前正好被附近清场的警卫发现了，我已经让他们撤离，你懂的。”
容孝直言道：“你跑吧。”
“只是控制起来吗？”
与他们的慌乱和紧张不同，作为当事人的纪成反而松了口气。
他很清楚，人族和虫族的仇恨是无数年来根深蒂固的，如果上面真的是把自己当做虫族来看，哪怕再具有研究价值，也不会是轻飘飘一句控制起来就算了。
这句话反而证明了在上面眼里，自己仍然算是人类，只是比较危险而已。
纪成看了看几人，笑道：“我不跑。”
…………
紫环星外，皇家研究院所属的星舰上。
一艘摆渡艇不过三五分钟就把纪成等人送了过来。
“纪成。”金属脸研究员就在星舰的舱门处等待着，见他们到来，立即拿出一份清单念念有词，“平民，白山星居民，白山星所有者，秩序之眼探员，皇家研究院见习研究员。”
“是这么回事。”纪成笑道。
对方念的每一个名词都是纪成目前的身份之一，至于皇家研究院见习研究员这个身份他此前一直不知道，不过也许和他加入机械组的事情有关，也许是黎臻帮他申请的来着。毕竟机械组的人都有个研究员身份。
金属脸研究员也回以微笑：“纪成，这里是紫环星，是巨龙行省，是我们银河帝国的疆土范围，你是我们银河帝国的公民，现在是，以后同样也是。”
“哦？”
“在紫环星上有太多的监控仪器，但是你是秩序之眼的人，应该知道这方面你们部门的权限有多大。”金属脸研究员依然站在门口，“而且游骑兵巡逻部队暂时还没到。”
他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把万江几人说得晕头转向，但是纪成倒听懂了。
“那些居民没看到吗？”
“至少没看清，就算有，些许谣言也证明不了什么。”
金属脸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愿意让纪成删除紫环星上的各种监控记录和数据，来隐瞒他拥有超过人类生理极限的肉体力量。
“你械衣的信号塔装置要是有损坏，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新的。”金属脸早有准备似地递过一个拇指大小的装置。
纪成接过，将它塞进魔眼后部的挂载处，顺利地重新连接到附近的网络。
“我虽然是高级研究员，但是没有执法权，你自己请便吧。”金属脸笑了笑，转过身。
之所以他如此配合，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主要是因为之前与上面联系时，得到的指令。
…………
银冕行省，秩序之眼总部。
都府，全称直驾都巡府，也是秦指挥使的办公场所。
大厅的投影仪下，正在播放一段加密后发送来的视频。
内容正是纪成狂暴的攻势下，狂蜂主教节节败退的一幕。
神情和蔼，眼梢布满皱纹的秦指挥使微微点头：“杨老，事情确实有点超出我们的预料。”
白衣胜雪的杨玄珪院长饮了一口茶水，反倒是笑得自在：“查嘛，你们秩序之眼不是就擅长查案的吗？谁泄露出去的，必须死罪，株连九族。”
笑呵呵的声音里，带着的是严酷的冰冷杀意。
第两百八十八章 你们研发的？
“原本以为仅仅是南地六国的一次小花招，没想到他们倒也是舍得。我们其实还额外小赚了一笔，不是吗？”秦指挥使沉默了一下，展颜笑道。
“哦？你早有预料？”杨玄珪哐的一声把茶杯搁在桌上，饶有兴致地问。
茶香顿时弥漫在了整个厅内。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秦指挥使指着桌上显示出的星际地图，一字一句道：“你看，从炎方行省的前线绕进来，一直到银冕行省，都是没有什么警戒部队的，只要把那只游骑兵巡逻部队想办法调走，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杨玄珪紧紧盯着秦指挥使的幽深双眸，有些意外秦指挥使的说法。
在他看来，秩序之眼应该一切以保护陛下和帝都的安危为要，其他都应该往后稍稍。
他郑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故意掉进这个陷阱？之前派董文瀚去查，也是你故意的？你不知道游骑兵巡逻部队现在已经被他们调走了吗？”
“杨老，做研究是你在行，但是兵家争锋，尔虞我诈方面，你人家似乎就不太行了。”秦指挥使笑得很高兴，连眼梢的皱纹看起来都多了许多。
“那我就且看你怎么个尔虞我诈吧。”杨玄珪院长闻言放下了心，也不气恼，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那纪成的事怎么说？我可是入了股的，你别把人给我搞没了。”
“放心吧，虽然事情有一点变数，但总体而言他也不算没救，倒是杨老你还得再出点血。”秦指挥使终于图穷匕见，用闲聊般的语气说着敲竹杠的话。
“你又要干嘛？”杨玄珪本能地捂住裤兜。
“两个方面的事。”秦指挥使用指尖在桌上划着道，“首先纪成越阶注射了，他原本是三阶，看他展现出的力量，至少也是五阶虫族基因原体的水准。这个问题很严重，处理不好的话真有可能没命。”
“第二，他之前注射的基因原体-宏病毒并没有彻底同化完成，还差了百分之三，我给他的那些微型计算机里埋有暗手，这一点信息应该是很准确的。”
杨玄珪满脸肉疼，不情不愿道：“这些问题难道都要我这个老头子来解决吗？你才是他领导吧？”
秦指挥使看都不看他，盯着窗外淡然道：“在我这边，还有其他选项……而他是你数据飞升计划的第一候选人，恐怕你来出这个血更合理一点吧。”
“要不是看在你对陛下还算忠心耿耿，老头子我才不会让你占这些便宜。”
“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
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只剩下间歇的饮茶声。
“那我现在联系纪成了？”秦指挥使再次当先开口。
“联系吧，但是你得给他强调我出了大血，明白吗？”杨玄珪院长站起身，“我先回了，研究院还有事呢，得在他们回来之前把数据飞升的最后准备工作完成，牧辅国说陛下已经等不及要看结果了。”
“行，杨老慢走。”
…………
紫环星上，随着游骑兵巡逻部队的先遣兵抵达，皇家科学院的星舰直接朝银冕行省驶去。
游骑兵巡逻队开始了对紫环星全方位的排查搜索，以找寻任何漏网之鱼和错过的线索，尤其是那处地下管网中的据点，更是进行了重点搜索。
大量被收集的物证直接原封不动地送往帝都，整个据点区域更是进行了数字建模，转化为数据形式整体地发送了过去。
附近星系的记者们蜂拥而至，却全都被挡了回去，并被冷冰冰的用一句“无可奉告”作为回复。
星舰之中，纪成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分开，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就算再怎么说，他毕竟现在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四周都是强化过的金属舱壁，不过装潢还算是到位。
训练室，娱乐室，盥洗室应有尽有，更附带了一个大型的虚拟实景系统。
此时纪成斜躺在一张椅子上，洛娆和陈倩则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研究着他膝肘关节上的虫壳。
“老板，好硬哦。”
陈倩轻轻敲击着，虫壳发出吭吭吭的声音。
“我觉得这些虫壳好酷，能不能给我也弄上？”洛娆整个娇躯都压在纪成的左臂上，俏脸嫣然。
“姐姐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纪成不动声色地感受着胳膊上的触感，“一点都不酷，而且你也长这种东西的话就不漂亮了。”
“啧啧，漂亮有什么用，再漂亮阿成也不用一用我。”洛娆笑嘻嘻地舔了下纪成的脖子，“你以为那天你和陈倩的事我不知道呢？”
“我，这……”
纪成尴尬得要死，正想着怎么辩解，就看到陈倩举手道：“我证明，那天洛娆一直在观战。”
观战？
纪成感觉自己形象全毁了。
滴——滴——
魔眼及时地弹出了消息，给他解了围。
纪成连忙点开信息，竟然是一条红得发紫的提示。
“秦指挥使找我？”
舱内，纪成以工作为名，赶走了洛娆二人，收拾好周围的杂物，让环境看起来整洁一点，毕竟要见领导的。
“开启虚拟实景系统。”魔眼和房间的大型虚拟实景装置连接，顿时大片光幕喷薄而出，四周骤然变得昏暗，又重新亮起。
在他眼中，一片火苗状的光晕逐渐蔓延开来，仿佛要把这些墙壁都烧掉，火焰之后，露出了纪成曾经见过的那处厅室。
通体是灰黑色矿石铸就，排列着机械和舰艇的雕刻，高大的落地悬门。
直发垂肩，头发略有些花白的秦指挥使坐在房间正中央，温和打量着纪成。
一方桌上摆着两盏饮残了的茶，显然不久前这里还有过客人。
“秦指挥使。”纪成恭敬抱拳。
秦指挥使微笑点头：“事情我都知道，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没想到虫族基因原体的制作技术竟然泄露出去了。”
泄露？！
我去，这玩意原来是你们研发出来的？
纪成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暴击。
他一直以为虫族基因原体的制作是那些虫信徒的原创，没想到源头竟然是银河帝国自己研究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算理解了。
毕竟帝国拥有目前宇宙中最顶尖的科技水准，相比虫信徒这种突然出现的势力，帝国确实有更大的能力和底蕴研制出虫族基因原体。
而且‘基因原体-宏病毒’这种有些违反他常识的基因原体都能生产出来，研制出虫族基因原体确实不奇怪。
只是……目的呢？
为什么会研发这种东西。
纪成沉默地看着秦指挥使，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解释。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不朽路径
虚拟实景模拟出的厅堂内，足足一分多钟没有发出声音，即使因为有着不断闪烁的光晕作为点缀，气氛依然沉闷至极。
“我想先问问你对虫族的看法。”秦指挥使突然开口道，把话题引向了另一边。
“虫族吗……”纪成再次把视线移动到桌上的茶盏上，“虫族是银河帝国的死敌，是全人类的死敌，是所有向往和平的智慧生命的死敌……”
“停。”
眼眸微灰的秦指挥使打断道，“别念法律条文，也别说官面话，我想听你的真实想法。”
“属下说的是真话。”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纪成脑子有些卡壳，嘴里顺着之前的口风说出了一句极其缺乏水准的话。
“你到目前为止最不该说的话就是这一句。”秦指挥使道。
纪成刚准备开口，猛然发现眼前的秦指挥使变得如此陌生。
曾经总是带着温和微笑的嘴角，此时出现了毫不掩饰的严肃，眼神锐利如刀。
纪成知道自己确实犯错了。这样明显是场面话的说辞，领导都已经提醒了，自己还死咬着说是真话……这样是放在前世混职场的时候，说不得就是一顿批。
“说真话！”秦指挥使凛然道。
哪怕隔着拟真度远不如盖亚网络的虚拟实景，纪成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甚至升起了面临暴风雨的错觉。
纪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即使因为他不是什么嫌疑人，按法律不能对他用测谎仪，但他依然有种一旦回答不能让秦指挥使满意，后果将不堪设想的感觉。
纪成深吸一口气垂下头，作出思考状，背上冷汗已经一颗一颗渗了出来。
我注射虫族基因原体的事情秦指挥使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更在意我对虫族的态度……
难道秦指挥使实际上是虫信徒的一员？是打入帝国内部的奸细？
纪成刚升起这种想法就立马将其屏退扔出脑海。
不，不可能，作为秩序之眼的指挥使，他一定是全帝国对皇帝姬夏最忠诚的人之一……
那么我的回答要怎样才能让他满意？
纪成思绪急转，大声道：“指挥使大人可知道属下来自一颗名为白山星的星球？”
秦指挥使面无表情，如挂冰霜。
“在属下的家乡，六十年来出现了无数的畸化动物，让居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只能瑟缩在一座座基地式的城市里苟延残喘。”
纪成干脆直接用魔眼调出白山星的一些影像资料，播放了出来。
视频中，展示着南港城居民曾经的日常生活。
随时能听到的枪弹声，夜色中畸化动物磨牙吮血之声……
没有原体相性的青壮年随时会被强制拉上前线，妻子与丈夫分离，孩子与父亲分离，前仆后继，抵死以抗。
“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城市，它叫南港。”纪成缓缓道，“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有些死于畸化动物的袭击，有些死于烟弹的并发症……。”
纪成没有去解释什么是烟弹，而是调整自己的状态，继续说着。
“不是一两个，是无数个，有婴孩，有少年，也有成人和老人，有男有女，他们不像帝都里那些居民们过得那样幸福安宁，他们与帝国失联的六十年来从未享受过真正的和平，他们有的只有无休止的危机，无时无刻的生存危机，以及对未来的恐慌。”
纪成越说，越带入到身体原主的情绪中，竟真有种声泪俱下之感。
这是任何一个白山星居民都会存在的感受。
能力者们拼着被辐射伤害致死的风险，被畸化动物吞吃的风险，深入矿区采集能晶矿，以维持城市防护罩的运作。
基因原体注射者们，拼命学习矿区知识，只为了能给能力者帮到忙，带回更多能晶。
还有那些纪成曾经给洛娆讲过，在辐射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那些驻扎补给点的人。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而奋斗。
这种感受对于纪成而言是无比真实的，就像记忆里和洛娆一起长大的点滴，就像记忆里从小训练，背书，记忆那些矿区的知识点一样真实。
也许这些记忆来自原主，但就像刻在他血肉骨髓里那么深刻。
“我的亲生父母应该早就死在畸化动物之手，是一对善良的夫妇收养了我，在白山星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
纪成痛苦地低声呢喃着，“我不了解虫族，但是我了解白山星上那些畸化动物，我能理解当初帝国还未强大之时，人类还未强大之时，面对疯狂入侵的虫族，是怎样的生存状态，是怎样的筚路蓝缕……”
“要说对虫族的痛恨，属下确实说不上，毕竟从未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属下肯定是对那个时代最为感同身受的人之一。”
秦指挥使看着纪成闪烁的泪花，语气松缓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白山星的畸化动物，确实和当初虫族入侵时很像。”
这种像，不是外观或者实力上相像，而是对人类的威胁，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改变。
秦指挥使似乎有些触动，喟然长叹道：
“经历过混乱，才知道安定的可贵，你很好。”
看到秦指挥使的神情细微变化，纪成暗捏了一把冷汗，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幸亏原主确实对畸化动物恨得深沉，并且白山星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否则很难有这么真情流露的表现。
要是刚才纪成大谈对虫族有多么痛恨，是绝对过不了秦指挥使这一关的，没有经历，哪有真正的感受？反而是他讲述的对畸化动物看法，让秦指挥使真正放下心来，有这样成长历程的人，是不可能和虫族同流合污的。
“你注射的这种虫族基因原体，确实是帝国研发的，而且很多很多年以前就已经研发完成了。”
哐当一声，长桌对面的秦指挥使突然挥手将面前的茶杯拨到一旁，双手按桌站了起来。
“目的和你想的任何原因都不同。”
“那是？”纪成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
也许是心理作祟，纪成感觉这个时候的秦指挥使尤其的放松，就像一个正常的老人面对自家子侄那样，仿佛卸下了很多负担和面具。
“目的是为了达成一种特殊的路径，不朽路径。”
“不朽路径？”纪成疑惑道，一边茫然抬起手，一边看向秦指挥使突然展示给他的一副画面。
第两百九十章 勋贵
画面中，是一段呈螺旋状的DNA模型，这个模型似乎没有进行渲染，完全是黑白的颜色。
尽管没有任何描述，也没有任何来自秦指挥使的解释，纪成依然感觉到这个DNA模型的古老感。
画面开始鲜活，无数神秘如同咒语的基因密码不断被写入，仿佛是作为装饰，又仿佛是这段基因的组成部分。
一个个向内层凹陷的碱基对在基因链条上形成大大小小无数的性状集群，每个集群则代表了生物体的某种外在性状。
“这是最原始的、宇宙时代初期的人类基因。”秦指挥使伸出手指，在DNA模型上按动，就像按黑白的琴键那样，只是没有音乐响起。
“从行星文明时期开始，人类其实就基本上停止了进化的步伐。”
纪成点点头，这是常识，他自然清楚。生物学上的进化需要落后性状的携带者被淘汰，而生产力的进步让绝大部分人类都能够顺利活下来，哪怕他的基因不那么优秀。
基因原体的研发也是出于这个目的，用科技手段来辅助人类的进化。
“你注射的每一阶基因原体，都代表了一个进化的脚印，而这些脚印连接起来，就是路径。”
秦指挥使声音平静，“但是基因原体在某个方面存在重大缺陷，你有注意到吗？”
“缺陷？您是说身体强度？”纪成脱口而出。
“不是。有各自机械武器的辅助，肉身的强弱并不算什么，即使你注射的虫族基因原体，也不算什么。要是论身体强度，你甚至超过于我，但是以我掌握的知识等级，拥有的科技水准，可以轻松让你消失在宇宙中。”
这话纪成非常认同，面对秦指挥使这样的人物，真不是这点肉体强度就能翻起浪的，就算是真正的虫族，不也被帝国的军队赶到边境外去了吗？
“正如我刚才所言，我们缺乏的……是不朽，所以才穷尽人力物力，试图研究出一条不朽路径。”
“不朽……您的意思是？”
“永生不死。”秦指挥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每个字之间好像用尺子量过。
“任何一条不朽路径达到七阶之后，都能获得无穷的寿命，而我们总共研究出四条。”
纪成心里突突直跳，感到一阵唇干舌燥。
竟然真有永生不死的存在？
原主的尊名叫做‘不死械国’，洛娆注射的一阶原体更叫做不死鸟，都带有不死两个字，但他从未想过竟然真的存在可以永生不死的人类。
永生……
这样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
什么活个七八十就够了之类的话，纪成自问说不出来，事实上大多数说这种话的人，也是考虑到身体机能的退化才有这样的觉悟，并且死到临头也许又是另一种表现。
“即使注射了基因原体，正常的强者也就三四百年的寿命，其中最后几十年还是身体素质的衰退期。”
“只有能够永生的强者，才是帝国最宝贵的财富，才能作为帝国的真正底蕴，是王朝永远的守护神。”
“哪怕你只有那么零点零几的概率能成就不朽，也是我愿意砸资源砸时间培养的。”
秦指挥使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却牢牢抓住了纪成的心神。
原来帝国在下这么一盘大棋……
这是前世剧情里从未提到的信息，要是再给银河帝国多一些时间，真正培养出一些在寿命上不受生理限制的强者，历史的进程一定会改写的！
“那您的意思是……研究虫族基因原体，就是为了实现不朽路径？”
“不错。”秦指挥使说着将画面中的DNA螺旋转了一圈，把其中一端凑到了纪成的视线内。
“人类的基因链的两端，存在着一种名为端粒的东西，每一次细胞分裂，端粒的长度都会缩短，它决定了人类的极限寿命。而虫族的基因，是没有端粒的，它们的寿命不受生理限制，虫族是我们的死敌，但在这方面，也是我们的老师。”
纪成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实在是没想到帝国的科学家们竟然这么敢做敢想。
秦指挥使继续道：
“当然，拥有类似情况的也不只是虫族，需要用到虫族基因原体的只是四条不朽路径中的其中两条而已。本来我为你设计的路线，你应该先通过三阶基因原体宏病毒来初步让基因转为半游离态，然后从四阶开始注射虫族基因原体，逐渐消除端粒。”
“不过你现在直接跳到了五阶，倒有些超出我的计划，但你放心，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秦指挥使目光温和，仔细看了看纪成。
这句话，这个态度，说明他已经确实把纪成当自己人了。
只是不知道是纪成声泪俱下的独白打动了他，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纪成又问道：“那指挥使大人，如果说注射‘基因原体-鬼藤’是走这条不朽路径的条件……那为什么要封禁它？这不等于自废武功吗？”
“你自己都已经猜到了，还用问我？”秦指挥使摇头笑道，“一个能与母巢进行语言沟通的人，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确认你对虫族态度的原因。”
“你注射了基因原体-鬼藤并不可怕，当初注射的人并不少，但当你了解到你自己获得的那种强制之音天赋，其实是虫语时，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去，刚才真没反应过来。
纪成这时候乍然升起一股汗毛倒竖的后怕感。
原来秦指挥使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如此严肃，还以为是因为他注射了尖啸螳螂基因原体的缘故呢。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答好，恐怕真不是废掉或者降职那么简单。
当初很有可能就是某个注射了基因原体-鬼藤的人，在意外之中了解到了真相，当了人类的叛徒，才导致876年虫族入侵战争的爆发……
这尼玛没答好绝对是要死人的啊！
纪成庆幸无比。
接着，他又想起另一件事。
“指挥使大人，我想问一句，就是知道不朽路径这件事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少部分贵族知情，毕竟其涉及到一些较高层次的知识。”
“那，那，那属下我，现在知道了这个事，会有什么危害吗？我只是个平民。”纪成结结巴巴地问。
“不会有事的，这次算你破了紫环星案，加上之前的北门尉案，已经足够你的职级往上动一动了。”
秦指挥使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跟纪成聊了，一挥手，纪成周围的虚拟实景中断，光晕开始消退。
同时最后一句话传了过来。
“另外我会帮你稍微炒作一下知名度，就当是我考虑不周给你的补偿吧。”
这是准备给我弄个勋贵的身份了？
你就是我爸爸啊！
第两百九十一章 纪大爷，消消气
把虚拟实景系统关掉，纪成长长吐出一口气，知道这次的危机暂时算过去了，并且还有了额外的收获。
其实相对于秦指挥使的信任，其他的都是附带品，毕竟想要往上爬，抱住一根粗大腿是最正确的选择，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不二的真理。
除此之外，不朽的可能性也让纪成有些怦然心动，悄然把它放在了计划表的首页，别的不说，光是想着也许能有永生不死的那一天，心里就充满了干劲。
“只是不知道秦指挥使所谓的会帮我想办法，大概是个什么时候，别到时候贵人事忙给忘了……我这越阶注射并且还是虫族基因原体，可等不起啊……”
纪成拉了拉袖子，把膝肘位置长出的虫壳给挡住。
洛娆和陈倩这两个彻底的自己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在其他人面前，纪成还是不想把这种明显的虫族特征露出来，毕竟人类和虫族的互相伤害持续多年，仇恨值基本上已经永固了。
尤其是几个一起参加测试的小伙伴，好几个都有贵族身份，估计也知道一点关于不朽路径的皮毛消息，但是肯定不清楚会注射虫族基因原体的事情。
当然，纪成此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招来魔眼，关掉了任务模式，顿时一大片未读信息弹了出来。
在紫环星的这段时间，因为处于任务中，大部分时间也被监控着，纪成就调成了任务模式，除了工作群的消息，其他都被暂时屏蔽了。
【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27条未读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成，你到底在总部里张贴了多少小广告，你的15号维修车间已经被订单堆满了！】
【你已经走了一周了，有很多很多工作需要汇报。】
【还有多久才回来啊？为什么不回消息，有这么忙吗？】
……
【我给你发这么多消息绝对不是因为我想你了，完全是作为领导对下属的关心！】
……
【你消失了一个月，你死定了纪成，你至少得汇报半斤的工作！】
纪成颤抖着关掉了黎臻督查的私聊信息，根本不敢回。
半斤？我就是头驴也没那么多好不好！
不过我现在好像属于半人半虫的状态……会不会有什么加成的说法？
纪成接着又打开了其他消息浏览了一遍。
自己包的飞船已经把张家姐妹还有苏衣等人都送到了帝都，只不过因为帝国给她们发的生活补贴在帝都这种高消费地方，购买力实在太低，已经沦落到纪成刚来时那样在廉价酒店艰难度日，多人挤一间房。
她们几个给自己的私聊都快打爆了。
最后则是白山星一些老哥们的日常问候，以及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周泽，他曾经作为南港城邦的代言人，与其他城邦关系还算不错，这次听闻有几个城邦的领导人，准备带着一部分人脱离白山星，加入由帝国直接管辖的殖民星球。
“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只能说没这个缘分吧……”
纪成咧开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揶揄笑着。
实际上因为获得贵族身份的进度比他预料的要快上好几年，所以纪成是打算更改一下计划的，原本正准备在白山星投资一下，把白山星打造成一个机械生产基地，以满足夏娜和安蝉两个榨金魔女对于高等级知识的学习和实践需要。
顺便也准备正式着手开始培养白山星的嫡系们，毕竟现在上靠秦指挥使，又能给黎臻这个督查兼皇家研究员的领导吹枕边风要资源，在秩序之眼内部也结识了一些人，更即将获得贵族身份。
可以说他目前的根基已经扎下，第一批原始资本已经积累起来，后面只需要稳扎稳打慢慢发展就好，这种情况下培养白山星的天才们就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方式。
“眼看着准备带你们发财了，结果你们这时候跑路了，哎，这可怪不得我。”
纪成手一抬，身前的空气顿时一阵荡漾，魔眼打开了一个视频对话窗。
“替我接通少府那位研令使宁飞羽。”
对话窗内，很快出现了一个面带苦笑的男人。
他穿着收腰的、袍子一般的紧身高领皮衣，颜色是深灰色，非常整洁。中间竖着的一排黑色金属扣看上去非常醒目，尤其是每一颗都有一条细缝，仿佛某种机械装置的开关。
宁飞羽似乎在室外，他看到纪成，举起手将手中的文件展现在屏幕内。
“我忙着呢，你要是想去喝花酒，就自己去，老板娘不会收你钱的。”
“那你先忙吧，我找别人就是了，没关系宁大人。”纪成微笑着准备关掉通讯，“数据以太体应该很好卖来着。”
“哎！等等！我现在有……”
吧唧，对话窗被纪成无情地关闭了。
做生意嘛，还是得有点谋略的。
情分归情分，交易是交易，数据以太体这种东西一出手可不是小数目，这次纪成准备咬牙再卖两个，怕宁飞羽杀价太狠，必须晾一晾他，让他冷静冷静。
帝都内，正在盘点库存的宁飞羽着急忙慌地对着对话窗喊了半天，才发现纪成早已断开连接。
挂这么快？
你要是早说是准备出手数据以太体，那天大的事我也得放一边去啊！
宁飞羽正准备找个干净的地方好好给纪成回个电话，就被人叫住了。
“宁大人，您去哪里？库房的清点您得在场监督的。”
“滚蛋吧，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大人我现在临时有重要的任务。”宁飞羽严肃回头，安排了几句，匆匆就转身走了。
【宁飞羽：纪成，消消气，我刚才真在忙，给个机会呗。】
【宁飞羽：咱们以前合作得多愉快！】
【宁飞羽：纪大哥，纪大爷，回个话啊……你可千万别卖给别人啊！我这就去筹钱，等我！】
他关心则乱，一边不断发着消息轰炸，一边想办法开始凑钱。
主要是现在局势不明朗，又刚刚和南地六国开战，北面的情况似乎也不乐观，货币不见得保值，只有数据以太体这种硬通货拿在手里才是最安稳的。
但近年产量下滑，市场更是紧俏缺货，所以只要纪成愿意卖，哪怕溢价很多，他也愿意拿下。
实际上如果不是太缺钱，白山星急需发展，纪成根本就不会出售这种战略物资。
第两百九十二章 想静静
“喂，王哥，在干嘛呢，吃了吗，哎兄弟最近手上有点紧，想借点钱……”
“李姐李姐，哎哎，我小宁，你手下的部门听说最近效益不错……是这么回事，我最近看上个项目，想投一笔，手里缺点资金，你看能不能……哦好好，谢谢李姐！”
宁飞羽连续打了好几个通讯，最后马不停蹄地联系上了纪成。
【宁飞羽：亲祖宗，求你了，我真想要。】
【纪成：那你出个价。】
宁飞羽沉默了，这是最难搞的情况。
原本他是少府的官员，而少府专门就是负责钱袋子的，他相信纪成对数据以太体的目前的真实市场价格肯定没自己了解得深，但纪成让他出价就很烦了。
出高了亏，出低了人家可能直接就不和你做生意了。
“该死，秩序之眼的董文瀚似乎跟他关系也挺好，要是价格不满意，他跑去找董文瀚出售可就全完了。”
宁飞羽咬了咬牙，再次拨通了纪成的视频通话。
…………
皇家科学院的运输舰抵达了银冕行省，这次没有纪成这个内鬼跑去新闻社出卖消息，自然也没有记者蹲点。
金属脸研究员不知道是接到了谁的指令，此时对纪成颇有些暧昧，不仅让人推过来一个大集装箱子，还额外关照说替纪成加了点料。
打开一看，原来是留在警卫署的两个机械战兵，纪成自己都差点忘了，没想到倒是被人替他收纳了起来。并且从关节还有胸口等容易受击的位置上看，似乎被他们加了层护板。
与其他几人暂时告别，纪成利用秩序之眼的身份唤来一辆免费的悬浮艇，离开了这个航空港。
集装箱被挂载在悬浮艇后面，纪成三人则坐在舱室内，这种悬浮艇的内部空间相当不小，坐十多个人都不成问题，所以纪成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接在定位点输入了最底层银环的一个连锁酒店。
“阿成要带我们去开房吗？”
洛娆打趣道，“选个好点的酒店嘛，你不是最在乎仪式感了吗？”
“我是去接张菱菲、张静娥还有苏衣几人，她们到帝都有几天了。”纪成躺在洛娆白皙柔软的大腿上，陈倩则在另一边替他处理一些维修订单上的纠纷——最惨的一位老哥下了加急单，结果硬生生等了一个月没见着人。
“姐你要是再不努力一点，没准同化度都被人家给超过了，据说她们可是一直很努力的。”
“我的二阶原体的同化度也快满了呀。”洛娆一脸委屈道。
“这么快……”纪成缩了缩脖子，这么算起来，这些人的三阶原体又是一笔开销。
“哎，当家难啊，刚入手一笔银子，这又得去一截……我只想静静。”
“咦？那阿成到底是想静静还是想入菲菲啊？就算她俩鸾前伺驾也得讲究一个顺序的吧？”
纪成差点没呛出一口老血来：“姐姐……”
洛娆笑颜如花：“怎么啦小可爱~”
纪成盯着她，神情严肃：“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老司机的女人！”
“姐姐现在还是女孩，不是女人呢，不信你自己撩起来看。”
二人嬉闹间，悬浮艇已经接近了最底下的第十九层银环，因为航空港的水平位置一般都和这一层银环齐平，再加上这种悬浮艇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所以总共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远处出现了第十九层银环的轮廓，纪成第一眼就看到了密集的建筑群。
这种地方的房屋基本都是统一修建对称排列的，街道拥挤人山人海，对于无数试图来银冕行省混个好出身的人来说，十九层银环的街道修得再宽阔也是不够的。
这艘悬浮艇的出现，立马引起了一番骚动，无论是艇上的秩序之眼徽记，还是高规格的形制，都是在这种堪称帝都贫民窟的地方极难见到的。
“我去，好高级的悬浮艇，这什么大人物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上面的那个标志是什么意思？”
“这是秩序之眼的徽记啊哥们，第十九层银环怎么会出现这种级别的人物，难道有逃犯吗？”
“看起来不像啊，周围都没被封锁来着。”
廉价酒店内，张菱菲和张静娥联网正在玩星际战牌，只是因为太穷，都用的最基础的免费卡组。
苏衣刚洗完澡，换了身纱裙，准备看她们打牌来着，就听到了门铃。
“三位客人，请来大堂一趟。”机械化的电子合成语音响起。
“知道了。”
三人对视一眼，感觉非常无奈，她们已经欠了两天房费，经理在昨晚就表示再不补上欠款就要赶她们出去，而纪成根本就联系不上。
“看来真的要被赶出去了。”留着一头大波浪，身材非常火爆的张菱菲从床上懒洋洋地翻下来，但是动作却很敏捷。她是白山星上天赋最好的一批人，目前已经接近二阶满同化度的层次了。
短发清纯一副学生样的张静娥默默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被子角也整理叠平。
苏衣则走到一个大行李箱前面，蹲下来敲了敲，拖着往外走。
三人大包小包地来到酒店大堂，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坐在大堂正中间的沙发上，慢悠悠喝着茶水，酒店经理在一旁点头哈腰，手里还递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本官只是日常巡检，不用这么紧张。”
“应该的应该的。”
交谈声传了过来。
“纪成，你竟然还活着？”张菱菲冲过来就拧住他腰间的软肉扭了一圈，结果自然是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自己的手指变得眼泪汪汪。
“你怎么那么硬？”
纪成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揣进兜里，挥手让经理走开，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夸奖。”
“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我们消息，我们差点被赶出去。”张菱菲依然有些气鼓鼓的，摇得很厉害。
“哎。”纪成做作地叹了口气，“为了给你们铺路，我可是持续地在拼命工作，之前一直关在维修车间里修机械，后来又被派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差点把命都丢了。”
在说到修机械时，他很明显地听见脑海中安蝉的冷哼。
“啊……这么危险啊？”
正应了当初在蜂巢实验室内纪成对张菱菲的评价，听说他差点把命丢了，张菱菲半点都没怀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纪成大言不惭道。
第两百九十三章 安蝉的实验结论
“好了走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家之后再细说。”
纪成对苏衣还有张静娥都点了点头，带着她们直接往大堂门外违章停泊的悬浮艇走去，而那里正站着两个手足无措的交通管理人员。
停在这种地方按理说是应该贴个罚单才对，但是那个硕大的秩序之眼徽记明晃晃印在那里，谁敢给秩序之眼贴罚单啊？
整个街道和大堂内，除了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人吭声。
安安静静地目送他们坐上悬浮艇，悠然离开。
“呼！”
“我认识他，刚那个人是纪成，我在星际战牌里用过他的卡！”
“当时册封大典时，就是他第一个迎接的望舒殿下，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来最底层银环？”
“幸好没找我们麻烦……”满头大汗酒店经理用袖子擦了把脸。
…………
第十层银环的水下住宅内，柔和的灯光透过灯罩布满了整个大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漂浮在水中或大或小、底部都是棱角凸起的晶石，星罗棋布的样子像极了星空。
苏衣三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了下来，每人面前都被陈倩摆了一盏热茶。
“这次叫你们来主要有几个目的。”纪成看向张静娥，她的杏眼清澈明亮，害羞地回望过来，“首先是静娥，你不是一直对机械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吗？”
张静娥啄了啄脑袋，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她确实从小就喜欢这方面的东西，当初主动愿意去蜂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机械知识，听纪成这话，倒觉得似乎有希望？
“我打点一下，看能不能安排你加入秩序之眼的机械组，和我一个部门……忘了说了，我名下有一个相当高规格的维修车间，到时候可以划出一部分交给你来使用。”
纪成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不过脑海中连夏娜都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个吸血鬼又想拉人打白工了。
其实纪成考虑过要不要直接给她们一人一个数据以太体，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稳一手，那玩意价值太高，现在就轻易给出去了，以后她们要是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奖励的时候，其他东西哪还拿得出手？
对人才的培养和驯化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来……毕竟很少有人能像陈倩和洛娆这样无脑死忠……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一向比较娴雅的张静娥暗暗握拳，心情激动之下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裙裾飞扬。
因为纪成的缘故，实际上整个白山星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对秩序之眼这个神秘部门非常向往。
不过张菱菲有点羡慕了，鼓了鼓腮。
“那你也来秩序之眼吧，机械组欢迎你。”纪成微笑着看向她。
“啊，我不。”她羡慕的可不是在车间里打螺丝这种事情，真让她关在维修车间里那不如要了她的命。
“试试吧，也不会很累。”
“饶了我吧，我才不会想去那种地方上班，肯定闷死了。”
张菱菲瘫在沙发上，愁眉苦脸道，这回倒有七八分是真愁，“我需要更少的工作，更多的摸鱼。”
“那我想办法给你弄个闲职吧，不过你得保证不闯祸。”
“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不会闯祸。”张菱菲舒舒服服躺靠着，眼睛微闭，那语气宛如看透了一切的老僧。
纪成和张菱菲唱戏般的一唱一和调侃，一席高开叉纱裙的苏衣却在旁边安静听着，坐姿优雅。
“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一点都不好奇？”纪成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相对于纪成认识的其他女生，苏衣恐怕是举止最优雅的一位，不过只要作出任何表情，都有股天然的内媚。
“我有什么好好奇的嘛……只是个血包咯。”她眨了眨眼。
“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纪成摸了下苏衣乌黑的长发，安慰道，“你应该立志成为一个大血库。”
苏衣看着落地窗外波光漾动的湖底，心里刚浮起的一丝感动瞬间被湮灭，一脸委屈地扭了扭腰肢，自闭了。
“说起来安蝉已经在催我了。”纪成变戏法似的从桌底下抽出一个大号针筒，黄鼠狼似的看向苏衣，“这是最后一次抽你的血。”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苏衣眼里有泪光闪动。
“我保证。”
洛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吃吃笑道：“阿成每次只要说‘我保证’三个字，那可信度就得降低200%。”
“姐姐你到底站哪边的？”纪成无奈道。
苏衣这时候却破天荒地主动伸出胳膊：“你抽吧，但是我想买条新裙子。”
“没毛病。”纪成把针头扎进了血管。
…………
当晚。
住宅里灯光沉寂，大部分人已经入睡，只有纪成的房间还一片明亮。
房间里依旧堆着山丘般的微型计算机，纪成端了张凳子坐在角落里，一脸疲倦的陈倩靠在旁边继续充当客服帮他处理维修订单的问题。
离他们不远处，房间最后的一小片没有被杂物掩埋的净土上，安蝉忙得热火朝天，夏娜也从旁辅助着。
一整套生物实验器材堆在那里，这是他下午的时候按照安蝉的要求购买的。
生化培养箱、加热板、分析天平、移液器、电泳仪、流式细胞仪、DNA测序仪、色谱高压工作台等等，全都是一体化数控，非常适合数据以太体来使用。
“呼~。”
纪成脑袋一点一点的，半梦半醒状态。
夏娜她们自然没工夫关注这边，而陈倩很快注意到了这点，左右打量一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偷偷亲了纪成一下，然后连忙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工作。
“唔……”纪成晃了晃头，眯缝着眼，给了陈倩一个脑瓜崩，朝前面问道，“小安蝉，你不是说只要有更多的血液样本就能拿出一份实验结论了吗？人我都带来了，你怎么还弄不出来结果来。”
纪成一直心心念念着安蝉的实验结果，毕竟苏衣是概率引擎老哥制造的怪物，在战斗等方面又没有展现出什么特殊天赋，那么她的这种可以自我分裂增殖的血细胞就非常值得期待了。
概率引擎出品，必属精品，这是经过多次认证的可靠结论。
“谁说的，我已经有初步的实验结果了，只不过详细的数据表单以及可视化模型的整理需要一定的时间。”
第两百九十四章 蝴蝶效应哪儿去了？！
“哦？那需要多久？”纪成来了精神。
“几分钟，等下你用魔眼连接这台呈像仪，我把具体的成果用虚拟全息影像的方式展现给你……总之挺不错的，至少我学到的知识里面从未涉及到这样的情况。”
安蝉疲惫地叹了口气，“另外我需要一个拥抱，不然就动不了了。”
很快，全息影像出现在周围，四周变得鲜红，悬浮着许多双凹圆盘型的物质。
“嗯？”纪成默默环视，陈倩则继续专心抱着电脑工作。
“这是模拟的苏衣的血细胞。”五官深邃立体，神情冷艳高傲的安蝉款步走到他身边，“根据你从晨昏行星带回来的那种细菌，还有她的血细胞，我发现了一条比较不一样的变强的方式。”
安蝉这话说得很拗口，但是纪成勉强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既然我尝试了那么多次用能力者的血液怎么都无法和苏衣的血液相融，我就想着能不能换成普通人的。”
说到这里，安蝉一如既往地扒住纪成的肩膀，骑到他脖子上，声音还是那么冷傲，“换成普通人的血液之后，确实能够与苏衣的血细胞产生反应。”
“我打断了一下，就算普通人能完美利用她的血细胞，也没什么意义啊，本身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在纪成的认知中，苏衣的血细胞应该更类似于生物武器，需要本身身体素质足够强大，才能发挥出效果。
安蝉在他上面冷笑道：“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你想不到我的我也能想到，因为我是专业的。”
“比如？”
“比如晨昏行星那些土著的靶向基因剪裁技术，就是一种既不算注射基因原体的能力者，又远比普通人强大的发展路线。”
纪成愣了，他确实一直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还是嘴硬道：“我早就想到了，不然给你那些细菌干嘛。”
安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我没有这种技术的具体知识，所以无法真正进行测试，但根据那些原生细菌的表征来看，进行靶向基因剪裁的人一定不会和苏衣的血细胞产生排斥。”
“小安蝉你可真是太棒了！”纪成嘴都咧到了耳根，“没事，我马上就要有贵族身份了，到时候想办法搞到这个靶向基因剪裁技术，应该不困难。”
根据法律，贵族最多可以学习三级知识，而晨昏行星那些土著的靶向基因剪裁技术，在效果上是等价于三级生物基因类知识的，必须有贵族身份才能学习获取。
“那最终成果呢？两者用怎样的方式叠加？效果会在什么程度上？”纪成抓住安蝉在自己胸前微微晃荡的脚，兴致勃勃地问道。
“两者的叠加方式……我选择的是用苏衣的血细胞代替各种动物细胞，来培养那些原生细菌，进行靶向基因剪裁。”
安蝉似乎很受用，舒服地哼了哼，操作全息呈像仪放出一段画面，“效果你自己看吧。”
画面中是两个没有任何细节的纯黑人影，两个黑影用各自不同的方式互相进攻交战着。
其中一个的作战方式纪成很熟，不断操作着各种机械臂、浮空炮塔、点阵等武器进行攻击，正是银河帝国目前最上层阶级中流行的正统机械流。
另一个黑影则有点类似于机械改造流的作战方式，以机械外骨骼等装置辅助下的近战肉搏为主。
两个黑影的战斗很快分出了高下，正统机械流的那个黑影获得了理所应当的胜利。
接着，又是两个黑影出现，开始战斗模拟。
安蝉介绍道：“一般来讲对身体的机械改造是比较受限制的，因为基因原体对身体的改造是全面而均衡的……机械改造很容易打破这种平衡，所以就像是一台马力不足的引擎，不敢挂载太多装置。”
“而利用靶向基因剪裁技术的话，对身体的改造本就是不平衡的，相当于一个本来就长短不一的木桶，正好用各种外附机械装置来补全短板。”
“靶向基因剪裁技术相当于帝国三级知识效果，那些土著中最厉害的人单轮身体素质是可以和正常六阶能力者相比的，只是缺陷太明显，又不能延长寿命反而会缩短寿命，这才没人走这条路。”
“但用苏衣那种可以自我分裂繁殖的血细胞培养的原生细菌，是没有这种短板的。”
安蝉邀功似地道：“相当于只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成本和技术成本，就可以在相对短的时间内，人造出一些实力相当不错的强者。”
“并且要是把靶向基因剪裁技术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还有更多提升空间。”
安蝉研究出的这种手段，可以说是一种战略级技术——暴兵技术。
画面不断变幻，除了面对正统机械流获得了胜利，其他战斗流派的黑影都败下阵来。
“这玩意怎么越看越眼熟……”
纪成有点纳闷，思索了一会，猛然站了起来。
要是这种战斗方式，这种特点，配合上具备定位索敌功能的器械，手里的武器也换成类似于光剑或者粒子光矛这样的东西……那不就是《大银河》第三次版本大更新时发布的那个新职业吗！
“械武者……”纪成在心里默念出这三个字。
械武者是一种很强力的战斗流派，毕竟任何游戏里新职业都是亲儿子，而械武者的战斗力是可以吊住正统机械流的尾巴的——这不是贬低，而是彻彻底底的夸奖。
要知道正统机械流是用海量资金砸出来的，不仅需要数据以太体还得购买大量知识，还需要昂贵的机械武器，这些全都是越往上走，价格越是指数级增长的玩意。
实际上银河帝国内真正走正统机械流的是少数中的少数，这是最上层圈子内的玩法。
别看万江、张三、容孝这些人都是走的正统机械流，但是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身份，什么天赋……人家都是能被选来参加数据飞升实验了，各方面自然都是顶尖的级别。
要是换成更能理解的语言，正统机械流就相当于某些游戏中的英雄角色，而其他肉体流、机械改造流还有各种不太常见的流派都属于是小兵角色。
械武者相当于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
而且是比较速成的，方便选择新职业的玩家能够快速赶上老玩家的步伐。
不过此时，纪成无暇兴奋，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将他包围了起来。
曾经他以为即将开演的这一幕大剧中，导演、编剧、主角，都是他自己，他是掌握剧本的人。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械武者竟然在我手里诞生了？”
“这算什么事？蝴蝶效应哪儿去了？”
当初获得与‘不死械国’一模一样的魔眼械衣时，他就已经感觉不对了，现在更觉得太他妈不对了。
蝴蝶效应哪儿去了？！免费阅读。
第两百九十五章 全身打码的人
纪成清楚，现实和游戏是不同的，游戏里要是出现一个BUG，就算找不出半点原因，人们大概率也就是一笑了之，不会太较真。
但是这不是游戏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这种本应该在很多年之后被研究出来的技术，竟然现在就在自己……或者说安蝉手中诞生，那就必须有一个严谨的逻辑解释。
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任何离谱事件的背后都代表着有很多信息被忽视和漏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成看了看身边陈倩的侧脸，她仍旧沉浸在工作中，专心致志。
无比真实，百分之百的活人。
既然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蝴蝶效应会这么拉胯？
一般来说只要一点小细节被改动，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不对，也不能说蝴蝶效应拉胯，至今为止遇到的大多数事情都是符合这个规律的……”
纪成陷入了沉思。
“比如我让白山星提前接触到帝国，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再比如说我拉进盖亚网络里的小皇女姬茹月，前世游戏里她应该是没有受到册封的，至少望舒殿下这个名号是曾经从未听说过的。”
“还有数据飞升计划，同样也被我改变了问世的时间。”
纪成感觉这事完全无法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事情能产生蝴蝶效应，有些事情却似乎根本无法改变，像魔眼，还有械武者……
要是用概率引擎的运作来解释，同样没法自圆其说。概率引擎的作用条件是让‘超重物’汇聚，而自己现在和那束火炬的火焰算作一体，显然魔眼械衣以及械武者技术的级别，根本没办法与现在的自己等重。
“先暂停一下，我有些事情。”
纪成叫停了安蝉，示意她从自己身上下来，然后拍了拍陈倩套着薄薄黑丝的大腿。
陈倩先有点茫然，随后恍然大悟，嘶啦一声就把腿根的丝袜扯了个破洞，用修剪精致的指甲勾着，柔柔一笑：“老板，要我陪您打牌吗？”
“不是……”纪成苦笑着，刚准备解释说是想让陈倩出去一下，她的误会倒让纪成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
纪成本就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就算现在情况复杂又纠结，但至少这一世人生的大部分体验是非常良好的，尤其是这种方面上。
“好吧，那你先出个六到九的顺子，我琢磨一下怎么接。”
纪成瞅了瞅她挑在脚尖的性感细高跟，把凳子往后一推，选择了躺平。
与此同时，他在脑海中对夏娜和安蝉道：“我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分析一下。”
“恶心的人类。”安蝉一脸冷傲，眼中充满了鄙视。
夏娜倒是轻柔地跪坐在纪成身边，巧笑道：“安蝉是嫉妒了。”
“娜裱你什么时候才能闭嘴！”
“好了好了，我真有事。”纪成一边和陈倩玩耍，一边和二女交流着，“假如我现在穿越回一年前，你们说会发生蝴蝶效应吗？”
“当然会呢，现在的您和一年前的您并不一样，穿越回去自然会引起很大的蝴蝶效应。”夏娜毫不犹豫道。
“那如果我只带着记忆，不带着任何能力或者物品呢？”
“也会。”安蝉言简意赅，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陈倩的方向瞄，“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我们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真愚蠢。”
“那如果我发现，蝴蝶效应没有发生呢？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纪成挪了挪身子，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是不可能的，用任何分析方式都会是同样的结果，如果你穿越回去，并且带着记忆，那么一定会全方位的改变这个世界的微观状态。”
“那如果一些蝴蝶效应发生了，另一些蝴蝶效应没有发生，存在这个可能性吗？”
“从宏观角度来讲，存在。”
安蝉喉咙动了动，继续解释道，“但是从微观角度来讲，不存在。”
“你穿越回去的某天，假如你曾经吃的是青椒炒肉丝，那么也许你这次还吃青椒炒肉丝，但绝对没法炒出和当初那一份完全相同的青椒肉丝。”
也就是说有可能看起来一样，实际上蝴蝶效应还是发生了对吧……纪成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可能魔眼只是外观比较接近，而械武者技术则可能是纯粹的意外，或许有些技术参数发生了变化，活血和前世游戏中的械武者有许多区别。
纪成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开朗了起来，他顿时又回忆起一个关于械武者的细节。
《大银河》中械武者这一流派的天花板正好是原主“不死械国”的手下得力干将，双花红棍那种级别的一个女打手，尊名为“毒刺花萼”。
游戏中这位女好汉的全身每一寸骨骼都替换成了先进的机械动力骨，用数十万纳米机器人代替体液，肌肉也更换成高强度记忆纤维，内脏的功能也由一系列超模量机械提供，可以说除了身上的皮肤，其他所有部件都换成了人造物。
她是最强的一位械武者，也是被玩家戏称为全身打码的女人。
“啊我真是个天才。”纪成兴奋地一拍大腿坐了起来，“我知道怎么该怎么做了。”
“咳咳咳咳~”
陈倩被他突然坐起来这动作弄得呛咳了好几下，瞬间回忆起洛娆平时整吞冰棍的高超技术，心中暗暗坚定了从明天开始也要努力练习的决心。
纪成连忙拍了拍陈倩的香肩，想表示道歉，不过陈倩温热的身子立马就贴了上来。
安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发什么癫啊？什么知道怎么做了？”
“没什么。”纪成嘿嘿一笑。
这位“毒刺花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或者说会不会出现，但总之，既然自己现在就已经研究出了械武者的技术，那么将来最强的械武者肯定不会是那位“毒刺花萼”。
而应该是现在自己手底下的某个人……比如陈倩这样又死忠又没有原体相性的，就很适合走械武者路线，纪成也舍得给她砸钱。
“这样说来，就完全可以推断出蝴蝶效应还是发生了的，我能研发出械武者技术完全是意外，嗯，就是这样！”
笃笃笃，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第两百九十六章 行李箱，礼物
“都这时候了谁找我？”纪成吓了一个激灵，连忙穿戴整齐，才对着房门道，“开门。”
洛娆是有他房间的开门权限的，所以这时候来找他的肯定是张家姐妹或者苏衣。
房间门的声控系统自然能识别纪成的声纹，语音命令刚一下达，大门就打开了，露出门后一身单薄睡裙、拖着巨大行李箱的苏衣。
几缕发丝搭在娇美的脸蛋上，眼神纯稚，但是长相和气质又很媚，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刚出道的狐狸精，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偏就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风情万种。
纪成随意扫了她一眼，微笑道：“血……哦不，苏小姐有事吗？”
都这个时间点了，却没卸妆，看来是早就打算好要来找我的。
苏衣认真点了点头，把行李箱往前拖了拖：“给你送……嗯，送礼物。”
“这么客气干什么，都住一个屋了那就是一家人。”纪成笑呵呵道。
其实下午一见面时，纪成就觉得苏衣拖的这个行李箱子很奇怪，她好像一直很紧张这个箱子，时不时都会看几眼。
不过这事属于人家女孩子的隐私，她不主动说，纪成也不方便问，更不可能用魔眼去扫描偷窥，那肯定会被安蝉鄙视得鼻青脸肿。
此时苏衣表示是给他的礼物，他就更好奇了。
纪成拉过行李箱，发现竟然相当沉，至少是五厘米厚度的合金钢制作的。
他忍住好奇，把箱子往墙角一靠，道：“别介意啊，我房间有点乱，都是工作需要。”
“没事，环境再糟糕也不会有白山星以前那么差。”苏衣的紧张有些缓解，露出了天然妩媚的笑容，这时才注意到了纪成身后的陈倩，“陈小姐也在啊，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抱歉啊……”
“没关系。”陈倩抬头一笑，她对苏衣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次对话上。
当时苏衣被抽了血，虚弱地从纪成办公室出来，她问苏衣纪成是不是很厉害，苏衣答了个是。
这个误会一直持续到今天都没有解开。
纪成推了一张凳子给她，温声询问了几句白山星的情况作为开场白。
而苏衣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小心相陪的女人，相反她其实相当博闻强记，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此时更是很有技巧地故意在纪成面前展露自己的优势。
从白山星的舆论导向，到占地上千里、外形独特的新居住地，再到最近白山星上很火的星际战牌。从民众的观念变化、到纪成的人气、再到一些建设性意见。
她把白山星一些很难从报表和大数据中观察到的变化娓娓道来，连纪成也不得不承认苏衣确实提到了很多他过去忽略的细节。
二人聊了有二十多分钟，纪成终于还是问道：“对了，这箱子里是什么啊？”
“你自己打开看吧，我说不出口。”苏衣捂着嘴，一副说出来嘴里就会长疮的表情。
“神神秘秘。”纪成啪的一下就掰断了行李箱的锁，将其直接暴力打开。
“这……”
他彻底愣住了。
灯光雪亮的房间内，可以清楚目视到落地窗外被光线刺穿的湖底和恰好游过的一溜鱼群，但纪成此时根本没有兴趣关注那亮晶晶的美景，他抓着大腿，目光停滞在打开的行李箱上。
一个戴着镶金面具的纤瘦女人以古怪的姿势镶嵌在行李箱内，从小腿到脖颈都被硬质橡皮带捆扎着，几乎绑成了一个粽子。
“这不是那个黑岛组织的成员吗？是叫荆棘来着吧？”
她是当初周泽让纪成卧底黑岛时的领路人，后来纪成重回新城时，连带着苏衣一起救出来的，后来找寻黑岛总部时立了功，就被纪成放了，不过纪成也听苏衣提过这女人一直表示想当自己的手下。
但她只是个没有原体相性的普通人，如果不是现在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纪成面前，差点都把她给忘了。
“是的。”苏衣点点头，赧然道，“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她解释了一通，表示荆棘一直和她住在一起，纪成联系她要接她来帝都时，荆棘正好在旁边。
“……然后荆棘就死活都要让我把她带过来送给你。”苏衣很惭愧道，“我想你反正是包机接我们的，多带一个人也应该没事，就自作主张把她带上了，很抱歉。”
“没事，这事应该不怪你。”
纪成此时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木然答道。
那位“毒刺花萼”是个不喜欢穿衣服的人，同时也是个心理不太正常的人。
和荆棘不是一模一样吗？
纪成完全懵了，大脑处于半宕机状态。
“这些橡皮带是她指导我捆上去的，但现在好像解不开了，得你亲自动手拆……拆礼物。”苏衣道。
纪成僵硬地蹲下，僵硬地抬起手把橡皮带扯断，一言不发。
戴着金色面具的荆棘保持着姿势好几分钟，然后才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无声地从行李箱中慢慢钻出来，然后用更慢的动作缓缓靠近纪成。
作为一个天体爱好者，她依然是之前那样什么也没穿的。
纪成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到她下颌边，就像炸金花开牌的时候，先掀一个牌角那样的动作和心情，一点点扯掉了她的面具。
“艹。”
纪成颓然坐倒。
真是她。
镶金面具之后，露出了一张纪成前世还算熟悉的脸。
皮肤有些病态的白，翘挺的鼻梁，细密的睫毛，右边脸颊靠近耳垂的位置，翠绿的花茎及两片叶子之上，赫然纹着一朵花瓣残缺但十分娇艳的血玫瑰。
正是那位“毒刺花萼”本尊。
“这算什么？玩我呢？”
纪成捂着头，非常苦恼。
这等于是宣布自己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巧合。
剧情在某些方面可以被改动，但是似乎有些方面又具有某种奇特的‘惯性’，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目前发现的至少有魔眼械衣，械武者技术，还有这个游戏剧情里原主的红棍打手……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到底漏掉了什么信息？忽视了什么细节？
啊啊啊啊啊！
猪脑过载了……想不通……
算了，先不管了，本来就是白捡一条命，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
“纪成议长，我想当你的狗腿子。”荆棘摸了摸脸蛋，声音幽幽地说道。
抬眼看了看她，纪成叹气道：
“理由。”
第两百九十七章 那条路
“你救了我，又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我很崇拜你。”
“仅仅是这样？”
“当然……那你同意吗？点点头就可以获得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吧，随便。”
作为《大银河》中最强械武者，“毒刺花萼”的名头其实很响亮，对于一些走反派路线的械武者玩家而言，更是职业导师那样的存在。
她外号有很多，不死械国的忠犬，全身打码的女人等等，她的传言更是丰富，有不少玩家甚至表示“毒刺花萼”是一个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
但无论如何，她是公认的有着严重心理疾病的人。
纪成对这一点目前是深有体会，正常人显然不会是她这样的。
至少不会这么死皮赖脸贴上来。
…………
苏衣走了，陈倩也回了卧室，反倒是荆棘被留了下来。
纪成望着她，陷入了沉思。
这种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的感觉并不爽，或者说这种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对于任何一个善于谋划的人来说都不是个爽快的事。
他有一种掉进陷阱，两边墙壁还不断挤压合拢的无力感。
要是自己能够推得动墙壁，能够靠自己的努力作出一点反抗，那么至少还存有希望和动力。
可“毒刺花萼”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自己面前，就说明或许有些东西就是没法更改的……
“特么的到底是为什么啊！”纪成头发都快被揪掉了。
刚刚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从这个发展趋势看下去，难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终究还是会走向原剧情中的那样，在几百年后成为举世皆敌的大反派？
别吧……好不容易从秦指挥使那里看到了一点永生的希望，我不想早死啊。
这大反派谁爱当谁当去，劳资只想好好活着！
纪成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心情又开始有些焦躁。
朋友多多，敌人少少才是发展正道，但是如果这种未知原因的情况继续发生，让自己真的倒向“不死械国”那条路去……就是真正的对抗全宇宙啊！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洗个澡。”
纪成眼不见心不烦，丢下荆棘，自己跑去了浴室，放了一池冰水，躺进浴缸里。
闭上眼睛，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我得尽量找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些事情。”
“第二，还是得尝试着做点什么，我可不相信命运之类的东西，造成这一切的肯定是某种客观存在的因素，既然如此，也许不是没有找到漏洞的机会。”
“第三，要是事不可为，最终仍旧不免走上那条道路……那么至少要变得比原剧情中的不死械国还要强大才行。”
纪成把头埋进水中，冰冷刺骨的水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
“原剧情中，不死械国虽然强大，且手底下拥有庞大的势力，但是帝国分裂之后群雄并起的时代中，强者数量可不是现在能比的……即使以不死械国的强大也没法对抗那么多势力。”
帝国分崩离析之后，没有了《银河帝国科技研究法案》的约束，知识不再与阶级挂钩，强者数量是爆发式增长的。
“那么我现在最具有可行性的计划，就是必须不惜手段的变强，这样就算真的被迫踏上那条路，也有实力作为底气和资本。”
哗啦！纪成从浴缸里走出，擦了擦水，回到自己的房间。
荆棘依然一丝不挂趴在地上。
“过几天可能需要拿你做一下实验，对你进行一些基因剪裁和机械化改造，成功率不清楚。”纪成居高临下。
反正纪成已经打算好了，发展势力与提高实力是紧要之事，那么这个剧情中本就是原主手下得力干将的荆棘，索性也就利用起来。
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以曾经在游戏的了解，“毒刺花萼”虽然非常变态，还不喜欢穿衣服，但肯定是“不死械国”的死忠之一。从经验主义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可以稍微信任的，更何况纪成实实在在救过她的命。
“我很愿意。”荆棘扬起头，睫毛底下晶晶亮亮，“基因剪裁……机械化改造……纪成主人是想把我做成玩具？”
她从小在白山星黑岛组织内长大，无父无母，甚至连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在那种实力说话、遵循丛林法则的地方，对于强者的崇拜是自然而然的，但荆棘没有原体相性，无法注射基因原体，在她自己的认知中，是永远也没有机会成为强者的。
因为没有机会，没有希望，所以她对强者的崇拜变得更加强烈和病态。
这一情绪在纪成把她从南港新城的黑岛分部中救出来时，到达了顶点。
荆棘对纪成的感官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比荷尔蒙更为奇妙的释放，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到处找纪成的资料和照片、影像，每天不由自主地盯着看，从清晨到夜晚。
然后越看越觉得崇敬，如同凝望山岳，从震撼到颤栗，颤栗到不自觉地痛哭流涕、想要膜拜、想要挖心挖肺地向其表达感激和敬意。
“不不不，你太平了，不是我的菜。我是想把你做成一种人形兵器，应该会很强，能接受吗？”纪成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问了问对方的意见，即使按照他的记忆，这位在《大银河》里是对机械改造乐此不疲的。
“人形兵器？”荆棘面容一怔，重复了一遍。
“对。”
“可以让我变强吗？”荆棘惊喜地问道。
“当然可以，能让你比很多能力者还要强大。”
纪成瞥了她一眼，暂时还是有些不适应，要不是她实在太过于飞机场，恐怕更难适应。
“真的？”
荆棘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呼吸急促起来。
“真的。”
纪成再次点头，“你没什么值得我骗的。”
“纪成主人，荆棘愿意！”
此时的一句话，让她心中乍然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野心。
我也能成为能力者们那样的强者？
我也能有这样的机会？
经历过窒息的人才知道空气的可贵，经历过贫穷的人在挣钱时也会尤其拼命。
而荆棘这样从未有过成为强者希望的人突然得到希望，那种渴望变强的狠劲也是白山星其他人少有的，更别说帝国内那些生长在优渥环境中的人了。
“愿意就好，回去睡觉，等我通知吧。”
荆棘走后，纪成想了想，锁上门，开始连接盖亚网络。
第两百九十八章 你韧带真好
回到帝都已经是第四天了。
秩序之眼总部，机械组，督查办公室。
淋淋的水声中，馥郁的茶汤注入了杯中。
比起弥散的茶叶香气，长腿比例极好的黎臻倒茶时的玲珑曲线，倒是更为吸引纪成的目光一点。
“谢谢领导。”
纪成点头致谢，很绅士的那种，同时正了正自己的衣领。
“你从迈进我的办公室到现在，已经三次拉你的领子了，是怕我看不见你的新肩章吗？”黎臻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纪成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升官了嘛，炫耀炫耀，而且我可是刚办完升职手续就来你这里报道了。”
“嗯……非常感谢，但是根据你说话时的瞳孔收缩情况和心跳变化，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确认你是在说谎。”黎臻剜了他一眼，充满鄙夷，“尤其是我十分钟前才听李屏儿说你跑到她们那边逛了一大圈。”
“那不是进行日常的安全巡逻嘛，作为一名光荣的秩序之眼探长，这都是我应该做……”
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压在了纪成肩上，生生把他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领导你的韧带真好。”纪成坐在沙发上，勉强笑道。
黎臻的鼻唇离他不到两厘米，呼吸之间，咻咻热气喷在他脸上。
“你真正应该做的是汇报工作。”黎臻督查像个霸道总裁那样说着。
“等下还有事，我约了少府的研令使宁飞羽谈生意。”纪成伸了伸手，想去够桌上的杯子。
他在黎臻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即使是他即将获得贵族身份，又官升一级，在面对黎臻这个督查时，还是不太放得开。
这也没办法，你的顶头上司老是让你在办公室汇报工作，还经常性的不关门，走廊时常能听到其他同事的脚步声，你能泰然自若没一点心理障碍吗？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喝茶啊？”黎臻反手就从桌上抢先一步把杯子抓走，直接就倒在自己大腿上。
纪成是坐着的，而黎臻本来长得就高，又是站着，茶水沿着她搁在纪成肩膀上的白皙长腿流了过来。
“消失了一个月，还有脸喝我的茶，要喝就这么喝。”黎臻说翻脸就翻脸。
滴——滴——
纪成的魔眼忽然发出了消息提示。
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纪成打开对话窗，上面显示是宁飞羽的通讯。
“上午好。”他脸上带着微笑，送钱的来了。
“钱和物资我都准备好了。”宁飞羽的声音底气十足，“银河币的部分到时候直接划给你账上，你要的那些物资建材之类的，我理了一个清单列表出来，你现在在哪里？咱碰个头吧。”
纪成笑道：“行，我在秩序之眼总部，你直接过来吧，我安排人接你进来。到时候还是按之前那样，你自己去提货，我给你授权。”
那些崭新的数据以太体依然存放在帝国的仓库中，这些东西价值太高，放自己手里反而不安全。
“好好，那我马上过来。”宁飞羽笑得像个猪仔，“现在就过来！”
纪成随即挂掉通讯。
“对了，黎督查，我有个事求你，我们白山星有几个好苗子，你看能不能帮忙担保……”
“没门。”黎臻轻哼一声，打断了纪成的话。
“那就别怪我以下克上了。”
“不行，我要在上面。”
…………
狠狠地汇报完工作后，纪成回到属于他的15号维修车间。
“我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的建材和大型生产线资源全都列在这里面了，你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挑选，然后这张芯片我得带走。”
宁飞羽站在旁边，递过一张指头大小的芯片，反复提醒着。
“你该不会以权谋私了吧？”纪成伏着身从角落里拉出一台没有联网的光子计算机，熟练地开机。
“废……咳，怎么可能。”
滴——
宁飞羽插入芯片后，大量条目在屏幕上刷新出来，很短时间内就填满了一页，接着又是一页。
这次交易因为涉及的金额比较大，宁飞羽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纪成心想反正自己要砸钱建设白山星，干脆就同意他用物资建材以及大型生产线等等东西来抵价，这倒省得他又跑一趟去买。
而且这样还能避免买到假冒伪劣产品。
“话说，咱们交易归交易，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
宁飞羽犹豫了下，还是对纪成劝道，“说真的最近朝堂上争得厉害，好几个老贵族闹着要取消行省制，厉王白昀也支持这一政见，你们秩序之眼那位秦指挥使倒……哎，我说这些干嘛，总之现在局势很不明朗，尽量多留点硬通货在手里。”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纪成倒是注意到这个取消行省制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帝国后期确实通过了这一法案，取消了持续数百年的行省制度，把地方大权几乎全交给王侯们，以此来笼络人心。
但这也成为了帝国崩盘的导火索之一，为日后乱战局面埋下了祸根和隐患。
当然，这事暂时还影响不到纪成，他级别还差得远，只是心中的紧迫感又增了一分。
“我这不是穷嘛，要是有钱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卖数据以太体。”纪成笑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能稳则稳，实在缺钱可以找我借，最好别再卖这东西了。”宁飞羽语重心长。
“这么好？那先借我十万。”
“好说，九出十三归。”
“你可以闭嘴了。”
纪成坐在计算机前，大致浏览了一下。
不得不说少府不愧是管理钱袋子的部门，连列个清单都很专业，每一个条目后面都有三维模型演示，介绍这个东西的用途和材质，更列出了市场均价，最近成交价等数据。
“修老巢还是用好点的材料，也省得以后反复更换淘汰了……”
纪成滑动屏幕，开始挑选起来，宁飞羽则好奇地走到一旁参观他的维修车间。
“安蝉，你来挑一下剩下的，不用心疼钱，可着好的、合适的挑，标准就按照边境行星的防御等级来。”纪成看了一会，心中对安蝉道。
夏娜学的都是偏向战斗方面的知识，而安蝉学习的是偏辅助类的知识，其中就包括了工业发展类知识。
工业发展类知识原本是八大类知识体系中非常冷门的一个类别，一般很少有人会给数据以太体购买这种类型的知识，但是纪成知道未来的大势走向，自然是给安蝉买了的。
甚至他已经打算好，一旦获得贵族身份，就直接砸钱把安蝉的工业发展类知识冲到二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