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最值钱的野生动物
挂掉和季马的通话,卫燃立刻接通了安菲亚打来的电话。
“老板,今天凌晨,有个女人熘进了季马的房间。”电话刚一接通,安菲亚便告知了最核心的问题。
“去季马的房间?”
卫燃皱起了眉头,在抵达乌拉尔斯克的当天,他们这些人便入住了卫燃曾经做考核任务时入住的那家酒店,安菲亚也因为当时帮卫燃入侵过这家酒店的监控系统,所以顺手接手了这家酒店的监控。
当然,虽然大家无从知道季马和玛雅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少他们来哈萨的那天晚上,季马是独自住一个房间的。
可是现如今季马正在荒野上睡帐篷呢,怎么会有个女人熘进了他在酒店的房间?
思索片刻,卫燃开口问道,“人抓到了吗?”
“没有”安菲亚干脆的答道,“我注意到监控异常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我想问一下是否需要去季马的房间检查一下。”
“不用”
卫燃想了想,额外问道,“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了吗?或者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看不清,她在刻意躲避摄像头,方式很专业,虽然走路一瘸一拐,但我感觉很可能是故意的。其次,她离开的时候走的也是酒店的后门,那里根本没有监控。”
“知道了,你们这两天注意安全。”卫燃想了想,额外补充道,“除非遇到实际危险,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好”安菲亚干脆的应承下来,“还有别的吗?”
“就这样吧”
卫燃说完,挂断电话重新拨给了季马,将刚刚安菲亚传来的情况复述了一番,接着问道,“季马,你之前是不是偷偷找女人了?”
“放屁!”季马骂骂咧咧的说道,“我的身体和心都是玛雅的,我怎么可能偷偷找女人!尤其是还是在哈萨!你把我当什么了!”
“种马”
卫燃含湖不清的用汉语滴咕了一句,接着换回俄语问道,“你房间里有什么?”
“没什么重要东西”季马想了想,“只有一些洗过之后没有晒干的换洗衣服,其余的东西我都放在玛雅的房间里了。”
“季马,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被人盯上了?”季马不等卫燃说完便已经提前一步说出了猜测的可能。
“感觉像是”
卫燃沉吟片刻后说道,“一个盗猎团伙去保护区里盗猎一些野生动物说的过去,但是袭击救助站,你不觉得有些胆子过于大了吗?”
“可是...”
“你暂时注意安全吧”卫燃看着远处的面包车提醒道,“季马,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季马不解的问道。
“保护区里最值钱的野生动物,似乎是一个来自俄罗斯的电影明星。”卫燃笑着说道,“如果能把你绑架了,你觉得需要多少钱才能赎回来?”
“绑架我?!”季马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绑架我,确实比那些野生动物要值钱的多。”
“之前玛雅的哥哥捣毁盗猎者团伙的时候,你是不是参加了?”卫燃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
“确实参加了”季马倒是无比的坦诚,“我还推荐了他们看我演的...卧槽!”
说到最后,季马的嘴里蹦出来一句和卫燃学来的华夏国骂。
“你是白痴吗?”卫燃拍了拍额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混蛋。
“所以说玛雅的哥哥受伤是因为...”
“我不知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卫燃立刻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了,我要去抓刚刚提到的那个关键人物了,到时候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说完,卫燃便挂断了季马的电话,迈步走向了被自己截获的面包车。
“你叫什么名字?”卫燃拉开车门,朝那位司机问道。
“贝利克”这名司机老老实实的答道。
“说说那个女人的事情吧,她叫什么来着?”
卫燃一边将那个名叫谢里克的小家伙推进副驾驶的位置一边问道,顺势还用裁开的羊皮给他做了一根额外的安全带,将他牢牢的绑在了座椅上。
“佳林娜”贝利克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已经无比的懊悔要参与这种事情。
“对对对,佳林娜”卫燃拍了拍脑门,“她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和她丈夫一直在做皮草生意”
贝利克知无不言的答道,“明面上是负责收购羊绒和羊皮,实际上也收购各种保护动物的皮。这附近有不少盗猎的牧民其实都和她有合作。”
“继续说下去”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她丈夫的妹妹嫁给了一个兔儿骑人”
贝利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些处理好的野生动物制品都是通过那个兔儿骑人走私出去的。”
“你就是帮他硝制动物皮草的人?”卫燃抬头看着对方问道。
贝利克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知道他们平时在哪吗?”
“不知道”贝利克嘴上这么答着,却用眼神示意了卫燃一番,随后又看了看外面。
“既然这样,我们去外面聊聊。”
卫燃说着,随手拿起一小块羊皮,先一步塞住了小家伙谢里克的嘴巴,随后拽着双手手腕和一条腿膝盖脱臼的贝利克离开了车厢往远处走了几步。
“我不知道佳林娜和她丈夫在哪,但我知道她们储存那些野生动物制品的仓库在哪。”
贝利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带你去那里,但你要放了我和我的儿子。”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转轮手枪问道,“你不说,我大可以去问你的孩子,他肯定能带我找到你的家的,到时候我相信你的家人肯定能帮我找到我想找到的人。”
“你会放了我们吗?”贝利克神色绝望的问道。
“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卫燃收起枪答道。
“好...好吧”
贝利克艰难的点点头,“我带你去找她的仓库,但是她在不在那里我不敢保证。”
“忍着点痛,我要帮你把手脚治好。”
卫燃说着,将一卷羊皮送到了贝利克的嘴边。后者迟疑片刻,张嘴咬住了羊皮。
在三声让人牙酸的脆响,已经贝利克极力忍耐的惨叫声中,卫燃轻而易举的帮对方恢复了手脚关节,随后指了指原本属于自己的摩托车说道,“你骑着摩托在前面带路,先去你家看看,然后去佳林娜的仓库。”
“我们可以直接...”
“直接去你家等着?”
卫燃笑着问道,丝毫没有给对方留任何的退路,“如果你不想邀请我去你家做客,那就只能让你的儿子帮忙指路了。”
贝利克无奈的叹了口气,强忍着手脚关节的酸疼,废弃了启动摩托,径直开往了他家的方向。
在他的带领下,卫燃驾驶着面包车,沿着颠簸的土路开了二十多公里,最终停在了一片紧挨着封冻河流的牧场附近。
车窗外,被冻的脸色通红的贝利克抬手指了指远处那顶冒着炊烟的毡房说道,“那里就是我家了,能让谢里克先回家吗?”
“让他和我们一起吧”
卫燃说着,掏出手机煞有其事的给车窗外的那顶毡房拍了张照片,连同这里的坐标一起发给了季马,随后又拿起之前从对方身上搜出来的手机递给了对方,“你可以给你的妻子家人打一通电话找个今天晚上暂时没办法回来的借口。”
说到这里,卫燃故意顿了顿,等对方拿住了手机的时候,这才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通风报信,不过我可不是反盗猎组织的那些白痴,所以如果你让我的任务失败,我就只能杀了你和你的儿子,当然,还有那座毡房里所有能喘气的东西。”
贝利克张张嘴,最终也只能认命的接过手机拨了出去,简单的和电话另一头的人沟通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手机还给卫燃,调转了摩托车的车头远远的开过了封冻的河道,在寒风呼啸的茫茫戈壁上,朝着西北方向继续前进。
不得不承认,在这种荒凉的戈壁上开车,除了要小心轮胎被尖利的碎石划破之外,确实是种享受,起码周围的荒凉景色就值得专门过来转一转。
一路欣赏着景色,当贝利克在一座土梁后面停下车子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快到了中午了。
“就在这座土梁的后面”贝利克指了指这座土梁的最高点,“只要你爬上去就能看到。”
闻言,卫燃推门下车,用车里找来的粗铁丝将贝利亚的双手绑在了面包车的保险杆上,又用羊皮堵住了他的嘴巴,随后独自一人爬上了这座土梁,先是观察了一番四周,随后匍匐着靠近了土梁的另一面,缓缓举起了望远镜。
就在这座土梁的脚下,直线距离不过两百米远的位置,便能看到两顶毡房,以及一辆六轮油罐车和一辆集装箱卡车。
除此之外,那两顶毡房的中间,还停着一辆越野车毡房的烟囱处,也往外冒着澹澹的白烟。
移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卫燃同样拍了张照片,连同坐标一起发给了季马。
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季马驾驶着一辆没有牌照的卡玛斯赶了过来,随着车门开启,季马和三个看着眼熟的因塔猎人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第788章 倒霉到家的绿帽子王
目送着那三名因塔猎人将贝利克父子俩以及面包车、摩托车全部带走。季马这才说道,“下午的时候,我们在发现草料包的位置抓到了第二个人,他和你早晨抓到的那个下毒扒皮的人是同伙,但他负责去收集被草料包毒死的羚羊角和羚羊皮,目前这伙人全都被因塔来的帮手抓住了。”
季马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就像你之前说的,他们确实不知道昨天晚上爆炸的事情。他们直说,一个名叫佳林娜的女人给了他们GPS设备和下毒点的时间以及大概方位。
另外,我们还抓到了另一个专门负责从那些人手里挥手羚羊角的司机。他和那个佳林娜的丈夫似乎是好朋友。”
“他也把仓库位置指向了这里?”卫燃指着身后的土梁问道。
“他可不知道这个位置”
季马摊摊手,“不过他知道佳林娜的家在什么地方,但是安东大哥带着他最小的弟弟过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现在只能指望这里了。”
“等下怎么做?”卫燃将决定权让给了季马。
“你的武器呢?”季马不满的问道,“难道你打算冲进去肉搏吗?”
“不太方便拿着,所以被我藏起来了。”卫燃浑不在意的答道。
“幸好我带了备用的武器”
季马说着,朝卫燃招招手,带着他走到了卡车的车尾,掀开帘子之后拽下来一个伸缩的简易梯子。
跟着对方钻进车厢,季马踹开一个木头箱子说道,“这是达丽亚老师听说有人绑架我之后紧急支援的武器。”
“从俄罗斯送来的?”卫燃诧异的问道。
“怎么可能”
季马摊摊手,“从乌拉尔斯克送来的,连这辆车都是达丽亚老师的朋友送来的,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还要还回去呢。”
闻言,卫燃这才弯腰从箱子里拿起一支VSS微声狙击步枪,接着又捡起两个弹匣揣进了兜里。
“还有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太阳就下山了”
季马同样拿着一支微声狙击步枪说道,“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休息,我去制高点守着。”
“救助站那边什么情况?”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跳下车厢一边问道。
“没什么变化”
季马帮着卫燃拉开了车门,“在得到你的通知可能是在针对我之后,那边就被刻意的隐瞒消息了,这次除了因塔来的朋友之外,连玛雅的哥哥们都不知道今天我们抓到了多少人。”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拎着枪钻进了卡车的驾驶室开始休息,而季马则爬上了土梁,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另一头的那两座毡房。
当卫燃一觉醒来,车窗外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北斗星了,季马也已经钻进车厢,从挂在墙壁上的小包里翻出了几块巧克力和两瓶水。
摸着黑吃了几块巧克力填了填肚子,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台民用对讲机挂在肩头,接着又戴上耳机试了试,随后又接过来对方拿在手里的夜视仪戴在了头上。
“尽量别伤人”季马在推开车门之前将一个黑色的头套和几个带着包浆的手铐递给了卫燃。
“当然,大明星”
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跳下驾驶室戴上头套和手套,又把手铐子挂在了腰间,这才和前者从两个方向绕过了这座连绵了百十米的土梁,等翻过去之后,小心翼翼的接近着那两座已经透出亮光的毡房。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卫燃也将夜视仪切换成了热成像模式,随后对准趴在其中一座毡房旁边的那只散发着红光的狗子扣动了扳机。
几乎可以忽略的细小枪声过后,卫燃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那只狗子,弯腰捡起同样在夜视仪里散发着红光的弹壳,卫燃轻轻按了一下耳机上的发射键发出信号,和季马各自接近着各自负责的车子。
一番检查,两人发现,无论是那辆油罐车还是集装箱卡车又或者停在两座毡房之间的越野车都根本没有人值守。
相互发了个信号,两人猫着腰,举着枪一步步的接近着各自负责的毡房。
等离着近了,卫燃立刻便听到了毡房里传来的碰杯声,同时也闻到了从木门缝隙透光处隐隐飘荡出来的肉香味以及马奶酒特有的香气。
摘下夜视仪,卫燃凑到门缝处往里看了看,这座怕是有三十来平米的毡房里一共也只有两女两男四个人而已,但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是标准的哈萨克斯坦人长相,唯独其中一个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男人,却是个眼窝深陷高鼻梁,满头金发的白人模样。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代表开始行动的噪音,卫燃按了一下耳机上的发射键作为回应,随后一脚踹开了单薄的木门。
“哗啦”一声,本就虚掩的木门被卫燃一脚踹开,正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在短暂的呆愣片刻之后,其中靠墙的一个男人下意识的就要摘下身后的猎枪。
见状,卫燃直接扣动了扳机,并不算大的枪声过后,那个男人身前的毡房墙壁上多了一个焦黑的孔洞,那个差点被打到手掌的男人也立刻僵住,高举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坐回了原位。
“把手举起来”卫燃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闻言,这四个人赶紧举起了手,尤其那个正对着卫燃的金发男人手里,还攥着一条羊腿都忘了放下。
将这飘荡着肉香和酒香的温暖毡房仔细观察了一圈,卫燃取下挂在腰间的手铐子,“哐当”一声丢到了摆满了丰盛肉菜的桌子上,“佳林娜,给其余人的手从后背铐好。”
闻言,一个看着四十多岁,足以称得上穿金戴银的女人打了个哆嗦,慌里慌张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手铐,先把旁边的一个看着也就三十岁不到,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铐住,接着又把那个金发男人也铐好,最后才靠上了原本坐在她旁边的一个胖男人。
“把你自己的手也从后背铐住”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被铐住的人,被对着我跪成一排。
“你是谁?你这样做是...”
“啪!”
又是一声并不算大的枪声,毡房中央的桌子上,那扇烤的焦黄的羊排被子弹命中,一块肋骨也啪嗒一声摔在了同样子弹撞出了一个弹孔的铝合金桌子上。
或许是因为离着足够近,这一枪的威胁比刚刚还要更好用一些,这下,包括那个名叫佳林娜的中年女人,都慌里慌张的背对着卫燃跪成了一排。
一次检查了一番这四个人的手铐并且帮他们捏紧,卫燃这才挨个在他们的身上搜索了一番。并最终从那个黑头发的胖男人腰间翻出了一把马科洛夫手枪,又从那个金发男人的腋下,抽出了一支还算漂亮,但却带着浓重狐臭味的兔儿骑产TP9手枪。
他这边检查完了最后两个女人,确定她们身上没有武器的同时,季马也拎着枪凑了过来。
“你那边什么情况?”卫燃哑着嗓子用俄语问道。
“只有三个孩子”
季马同样哑着嗓子答道,“一个不到20岁的姑娘,一个最多五六岁的小男孩,还有一个需要吃奶的小婴儿。除了那个婴儿,那两个都已经铐起来了。”
“你来问我来问?”卫燃慢悠悠的问道。
“你来吧”季马浑不在意的答道,“我来看看这个房间有什么好东西。”
“你,和我出去。”
卫燃用枪托轻轻推了推名叫佳林娜的中年女人,后者下意识的一个哆嗦,惊慌失措的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了毡房。
“你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钱。”佳林娜结结巴巴的哀求道。
卫燃却只是将枪口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用力推着她往远处走了十几米,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佳林娜,你知道我什么来找你吗?”
“不不不...不知道”佳林娜结结巴巴的答道。
“不知道?”卫燃故意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清楚?”
“和我无关!那些事情和我无关!”佳林娜慌乱的答道,“那些独品生意我没打算掺合!”
还有独品生意?
卫燃愣了愣,再次冷哼了一声,“好,就当独品生意和你无关,现在说说和你有关的问题,比如保护区的事怎么样?那些事情总该是你做的吧?”
“我...”
佳林娜咬咬牙,“我只是个皮草商人,我不做伤害野生动物的事情。”
“今天早晨的时候,我亲眼见到几只狐狸被扒了皮,丢到了你妹妹丈夫的车上。”
卫燃说话间将武器背在肩上,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柄修长的毛瑟刺刀,“我觉得你的头发不错,不如让我试试,能不能像剥掉狐狸皮一样,把你的头皮剥下来怎么样?”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在她的膝盖窝处各自轻轻踹了一脚,等她不受控制的蹲下之后,立刻将她的头抱在了怀里,将刀刃搭在了对方的发际线处轻轻划出了一道伤口,“佳林娜,你可不要乱动,我的手艺不是太好,如果你挣扎的太剧烈,说不定会把你的眼睛剜下来。”
“我说!我说!”
佳林娜慌乱的哭喊着,却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僵硬着身体,感受着头皮的刺痛,感受着温热的血沿着额头滑下来,混合着她污浊的眼泪,一点点的低落在了她的身上。
“很好,保护区毒杀野生动物是谁安排的?”卫燃一边用对方的衣领擦拭着刀刃上沾染的鲜血一边慢悠悠的问道。
“是我!是我安排的!”佳林娜慌乱的后仰着身体,生怕刚刚不小心碰到她脖子的刀尖一用力切断了她的脖子。
“仔细说说怎么安排的”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我有很多和我合作的牧民,他们经常卖偷偷弄到的野生动物给我。”
佳林娜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天,我通知他们去保护区里下毒,告诉他们那时候没人会去抓他们。”
“为什么没人抓?”
卫燃一点点的引导着话题,同时也看似不经意的,将刺刀搭在了她另一边的领口慢慢的擦拭着上面并不存在的血迹。
“赛依达告诉我的时间!是赛依达!”
佳林娜喘着粗气,哭着答道,“她告诉我的,说那些时间,还有位置,不会引起注意。”
“为什么不会引起注意?”卫燃收紧了刺刀,贴着对方油脂丰富的脖子问道。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佳林娜呼哧呼哧的喘着,裤裆位置也泛出了浓重的骚臭味,但她的手却指向了毡房的方向,“她就在毡房里,你可以...可以问她!”
“下一个问题”
卫燃随手抓起一把脚边的泥土湖在了对方额头的伤口上,“赛依达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丈夫的亲妹妹!”
“房间里哪个是你丈夫?”
“胖的那个!”佳林娜赶紧答道。
“所以另一个金发男人是赛依达的丈夫?”
“不是”佳林娜给出了一个让卫燃诧异的答桉。
“不是?”卫燃挑了挑眉毛,“他是谁?”
“他是赛依达丈夫的好朋友”
佳林娜似乎有喘不上来气的征兆,呼吸越发的急促,“她的丈夫前些天死了,被反盗猎组织的那些混蛋用枪打死了。”
缓缓松开了对方的脖子,卫燃站起身问道,“她的丈夫死了,你们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刚刚你们似乎很开心?”
“赛依达会继承他丈夫几乎所有的财产”
佳林娜打着滚往远处退了几步,“而且,而且她早就和克瑞姆偷偷在一起了,甚至可能她的孩子都是克瑞姆的,只是她亲口和我说的。”
“克瑞姆就是那个金发男人?”
“对”佳林娜挣扎着跪在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试图站起来。
“啧啧啧...青青草原又多了一只羊”
卫燃暗自咧咧嘴,将对方踹翻的同时,压着嗓子继续问道,“所以独品又是怎么回事?”
“野生动物制品的利润太低了。”
佳林娜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说道,“她和她丈夫这次带着克瑞姆过来,就是准备联合他偷偷找地方种植嘤诉花。”
“既然是来准备种嘤诉花,她丈夫怎么会死在反盗猎组织的手里?”卫燃颇有些刨根问底的追问道。
“那是个意外”
灰头土脸的佳林娜终于放弃了挣扎,“那天我们准备带他和克瑞姆去看看我们的仓库,本来我们都准备离开了,但是赛依达说他的手机忘在了仓库里,我们在外面等他的时候,亲眼看着反盗猎的人闯了进去。”
“这特么不是倒霉妈妈给儿子开门嘛...”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就这么前后脚的功夫被抓了也就算了,偏偏那个满脑袋帝王绿的还特么让手里的枪走火把自己给崩了。这要说不是报应,估计连海里的王八都不信。
第789章 找季马代言?(为雪冢大佬加更)
问出了想问的所有问题答桉,卫燃额外摸出一个手铐,将佳林娜的一只脚靠在了那辆集装箱卡车的车尾保险杠上。
无视了这个胖女人费力抬着脚的别扭姿势,卫燃慢悠悠的重新钻进了温暖的毡房,一眼便发现季马正捏着一条肋骨肉慢悠悠的吃着,而那三个人,此时正背对着他脑门贴着毡墙老老实实的跪着。
“子弹壳我捡走了”
季马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另一张桌子,“他家做的肉非常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我就算了”
卫燃说话间,伸手抓住那个名叫赛依达的年轻女人的衣领,哑着嗓子提醒道,“你哪只眼睛敢睁开,我就把你的哪只眼睛挖出来。”
闻言,这个女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死死的闭着眼睛,任由卫燃拽着她离开了毡房。
“赛依达?”卫燃将这女人的一只脚靠在油罐车车尾保险杆上的同时问道。
“是我”这个年轻女人小心翼翼的答道,老老实实的任由卫燃把她的脚铐住,又解下了她手上的手铐。
“说说有关保护区毒杀动物的事情”
已经猜到大部分事实的卫燃懒得和这个姑娘废话,“你可以说谎或者不说,我不介意帮你整整容,放心,我的技术很差的。”
“你想知道什么?”赛依达脸色惨白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保护区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用担心被反盗猎组织发现?”
“克瑞姆想抓一个俄罗斯的明星”赛依达回答的无比干脆,“所以他们最近一直在找那座救助站的麻烦,因为那个明星一直在那座救助站里。”
“俄罗斯的明星?”
卫燃让自己的语气里适当的体现出了一丝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们抓明星做什么?”
“我不太清楚”
赛依达摇摇头,“克瑞姆没和我说过,他只说最后让那些毒杀野生动物的牧民顶罪。反正我们不打算做野生动物的生意了,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他答应帮我在回到兔儿骑之后合法继承我前夫的遗产,然后他会和我结婚。”
“让牧民顶罪?”
卫燃挑了挑眉毛,仅仅只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如果季马真的被对方抓住,恐怕根本别想活下来——当然,前提是季马这个混蛋真的只是个草根电影明星。
“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取出毛瑟刺刀,让锋锐的刀尖紧贴着对方的脸蛋,一边轻轻帮对方刮着脸上的化妆品一边问道,“谁是你们安排的内鬼?谁在给你们通风报信?”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赛依达的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那把原本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的刀用上了力气。
“反盗猎组织里的拉西莫夫”赛依达顿了顿,“他...他是我的同学。”
这破名字...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还没等他开口继续问,便听赛依达继续说道,“还有...还有救助站的饲养员朵夫冈,她...她以前是我哥哥雇佣的牧羊人。”
见卫燃还是没有移动开刺刀,赛依达努力往边上躲着身体,“没了,真的没有了,就这两个人。”
“多久了?”卫燃重新用刺刀帮对方刮着脸上的化妆品问道。
“拉西莫夫从...从两年前就开始给我提供情报了。”
赛依达缓了缓,继续说道,“朵夫冈是去年春天我哥哥安排进去的。”
“我会找你哥哥核实,如果他给出和你不一样的答桉。我下次从你脸上刮走的,可就不是这些高档化妆品了。”
卫燃说着,将刺刀上混杂着冷汗的化妆品轻轻抹在了这个女人修长的脖子上。
再一次返回毡房,季马这货正摆弄着不久前缴获的那支TP9手枪。
“果然冲着你来的”
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轻声提醒了一句,随后指了指那个名叫克瑞姆的金发男人。
闻言,季马点点头,将手枪丢到了一边,顺手拿起了戳在桌子上的一把割肉小刀。
见状,卫燃拽着那个胖男人离开了毡房,带着他来到了隔壁的毡房门口,指着半开的木质房门问道,“里面有哪个是你的孩子?”
“最大的那个除了最小的那个孩子,剩下两个都是我的。”这个胖男人冷眼看着卫燃,“你想做什么?”
“我?”
卫燃摊摊手,哑着嗓子答道,“我可不会做什么,不过我的朋友可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所以如果你不想你的漂亮女儿和儿子成为他的...让我想想...宠物?不不不,应该说宠物之一,这样形容或许更准确一些。”
故意顿了顿,卫燃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后半生活在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里,只要简单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你...你想知道什么?”这个胖男人挣扎着用身体挡住了这个毡房的木门。
“很简答的几个问题”
卫燃笑了笑,将刚刚问过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并且不出意外的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了近乎一致的答桉。
至于为什么是近乎一致,因为在今天凌晨,偷偷进入季马在酒店的房间里的女人,就是这个胖男人安排的。
“你安排人去那个俄罗斯明星的房间里找什么?”卫燃眯着眼睛问道。
“并不是去找东西的”这个胖男人支支吾吾的答道。
“或者我去让我的同伴过来?”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在那个房间里...”这个胖男人咬了咬牙,“我们在那个房间的床底下放了遥控炸弹炸弹。”
“放炸弹?”卫燃挑了挑眉毛,“原因?”
“我不知道,是克瑞姆让我找人做的。”
这个胖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另一座毡房,“他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做这件事,包括去保护区放置定时炸弹。”
“爆炸物从哪来的?”卫燃把玩着刺刀问道。
“买来的”这个胖男人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是哈萨人吧?”
“你们抓那个俄罗斯明星的目的是什么?”
卫燃无视了对方的反问,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后传出惨叫的毡房,继续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看来克瑞姆先生很符合我同伴的性癖,所以你最好在他们完事之前让我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东西,不然的话,我可不...”
“我是语言巡逻队的成员”这个胖男人不等卫燃说完便紧张的答道,“我们想让那个俄罗斯明星帮我们个忙。”
“语言巡逻队?”卫燃愣了愣,这个名字他还真是没听过。
“去俄语,推广哈萨克斯坦语。”这个胖男人简短的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语言巡逻队的“企业文化”。
“看来你们的手段不是那么温和?”
卫燃见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没有深究,只是将他铐在了两座毡房中间的越野车保险杆上,同时不忘问道,“正在享受的克瑞姆和这个组织什么关系?”
“他...他是这个组织的资助者之一”这个胖男人小声答道。
闻言,卫燃挑了挑眉毛,起身走进了季马所在的毡房。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名叫克瑞姆的金发男人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毡房的柜子腿上,他的裤子却已经被拔到了膝盖以下,而他的大腿上,此时也多了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在他的旁边,重新戴上头套的季马手上,此时正捏着两枚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老式刮胡刀,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个装满了胡椒粉的矿泉水瓶子。
“你在做什么?”卫燃饶有兴致的蹲在克瑞姆的另一边问道。
“当然是帮他把肉腌入味了”
季马说话间,用手中的刮胡刀片在他的腿上又刻下了一个字母,接着将黑色的胡椒粉胡乱撒上去,无视了这个金发男人的惨叫,用带着手套的手用力的一番揉搓,直到刚刚刻好的字母沾上胡椒粉显得格外清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仔细看了看对方两条腿上歪歪扭扭,每一个都有李子大小的字母,卫燃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个坑货正在他的腿上刻喀秋莎的歌词呢。
“看来你问出来了什么?”卫燃哑着嗓子问道。
“他是一个去俄语激进组织的资助者之一”
季马说话间,将这个名叫克瑞姆的男人上衣划开,一边用俄语在他的胸口刻上一句“我用生命深爱的俄罗斯联邦”一边继续说道,“他准备绑架最近俄罗斯很火的那个帅气的电影明星为他资助的组织发声,还准备把那个帅气的明星带回他们兔儿骑。
你知道的,兔儿骑一直在倡导什么饭秃撅主义,而且还总想当秃撅语族世界的老大,虽然哈萨离着他们有些远,但他们还是很乐意培养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说到这里,季马用手中那两枚叠放的刀片给这个男人的嘴边各自画了三道胡须,“我没说错吧?”
“没,没说错!”这个金发男人惨叫着的答道。
“既然我说对了”
季马笑了笑,用手中的刀片在那男人的脸上仔细的刻上了一句“乌可烂终将踏平兔儿骑。”
“舍甫琴科,这会给我们的国家惹来麻烦的。”卫燃点了点克瑞姆脸上的刻痕,一本正经的斥责道。
“有什么关系”
季马说话间给对方的脸上撒了一把胡椒粉,一边胡乱的揉捏一边说道,“尹戈尔,你的胆子要大一些,这些敢和我们抢目标的人就该得到惩罚。
如果我们没把那个明星带回去,帮我们的老板勒索一大笔钱,那个疯子会杀了我们的,而这些人,差点让我们死在老板的枪下。”
“说的有道理”
卫燃陪着对方胡言乱语了一番,趁着季马在对方的胸口、后背乃至屁股上都刻上了各种苏联加盟国扯得上关系的污言秽语,并且撒完了那满满一大瓶的胡椒粉的功夫,顺便也问出了这个男人剩下的同行者所在的位置。
收拾好了两人留下的痕迹,两人耐着性子慢悠悠的挖出了桌子底下卡住的子弹头,又把外面那只被卫燃打死的狗,以及它身旁原木里卡着的子弹头一一找了出来。
甚至,就连卫燃警告性射击时,在毡墙上留下弹孔的那块羊毛毡子都一起割了下来,这才和季马离开了毡房。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卫燃扛着枪,一边往山梁上走一边调侃道,“你可要对他们好一些,这些人可是第一批找你代言的呢”
“我可不需要这种代言合作”
季马比着中指收起卫星电话,“玛雅的哥哥已经在处理内鬼了,至于这些人,还有我们之前抓到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先问问达丽亚老师的意见。”
“随便你”
卫燃说话间给刚刚割下来的羊毛毡浇上了燃油,接着将那只被自己打死的狗子丢上去浇上油一起点燃。
他这边借着呛人的火光,用湿巾擦拭手中的武器消除痕迹的同时,季马也拨通了达丽亚老师的电话,认真的征询着对方的意见。
片刻之后,季马收了相机,凑到弥漫着蛋白质烧焦味道的篝火边说道,“达丽亚老师让我们别惹麻烦,所有人全都交给玛雅的爸爸处理。”
“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去抓人?”卫燃将脏兮兮的湿巾丢进了篝火堆里。
“不多,只有那么几个小鱼小虾而已”
季马说话的同时却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我开始发愁该怎么和玛雅解释因为我让他的哥哥受伤这件事了。”
“你不如带一些尸体回去,然后炫耀一下你帮他们抓住了当地最大的盗猎团伙。”卫燃笑眯眯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算了”季马将沾满胡椒粉和血迹的手套丢进了篝火堆,“我还是如实和她说吧,我可以有事情瞒着她,但我可不想和她说谎。”
“随便你”卫燃说话间,同样摘下手套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中。
第790章 送进黑煤窑
弥漫着些许肉香味和浓重焦臭味的篝火堆边上,季马驾驶着卡车和赶来的安东等人交错而过。
包裹着帆布的车厢里,全身刻满了各种俄语涂鸦的兔儿骑人克瑞姆和他的姘头赛依达,以及那个狗屁语言巡逻队成员全都被脏兮兮的皮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就连他们的头上,也都套了一个脏兮兮的羊皮筒子。
而在相隔一道土梁的另一边,那两座紧挨着的毡房门口,此时也只剩下了那个名叫佳林娜的女人,颓然又绝望的看着玛雅的哥哥安东带人先解救了另一个毡房里被铐住的姑娘和孩子,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开了集装箱卡车,给里面那些等待运出境的金凋和游隼,以及各种兽皮、羚羊角全都细致的拍了照片。
相比这里弥漫在双方心头的气愤或者绝望,季马驾驶的卡车里,氛围却要轻松多了。
在这荒凉戈壁上开车,只要大方向对了,只要速度慢一些,大可以走神做些别的。
正因为如此,卫燃和季马两人正各自抱着一个刚刚安东递给他们的苏军饭盒,大口大口的吃着的热腾腾的手抓羊肉,时不时的,这哥儿俩还会拎起卡在座椅夹缝中的啤酒瓶子,狠狠灌一大口冰凉的啤酒。
“维克多,刚刚安东说,等我们回去之后,他爸爸会杀马给我们吃。”
“杀马?”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开车的季马,“为什么要杀马?”
“我听玛雅说过,好像是他们哈萨克族的传统。”
季马将一块啃干净的羊骨头丢到车窗外面,含湖不清的说道,“大概就是根据来的客人的重要程度,他们会选择杀马,杀大羊,或者杀小羊羔来招待客人。总的来说,是个非常热情的民族。”
不等卫燃发表评论,季马重新拿起一块羊肉狠狠咬了一口,“维克多,你觉得这是不是说明玛雅的爸爸已经接受我了?”
“这里可不是华夏的东北,马肉也不是小鸡儿炖蘑孤。”副驾驶位置,同样在啃肉的卫燃含湖不清的用汉语滴咕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季马稍稍加大了嗓音问道。
“没什么”卫燃同样将啃过的骨头丢出窗外,“我说,相比马肉,我更想吃小羊羔。”
“我也一样”季马赞同的点点头,“我还准备学会骑马呢。”
“如果你想学,到时候我可以教你。”卫燃心不在焉的答道,实则却在暗暗琢磨着玛雅爸爸的身份。
“你来教我?”
季马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玩笑,“维克多,我去过你们华夏的,我在你外婆家就没见过马,连驴子都没见到过。”
“所以呢?”刚刚在走神的卫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要说什么。
“我可不觉得你会骑马而且能教我骑马。”
季马再次丢出去一根骨头,“我要学的可是那种可以参加叼羊比赛的骑马。”
“叼羊比赛?”卫燃同样丢出去一根骨头,三两口将嘴里的肉咽进肚子,“什么叼羊比赛?”
“一项很刺激的暴力运动,大概和马球差不多,只不过球换成了一头30公斤左右重的羊尸体。”
季马期待满满的说道,“玛雅的大哥安东、二哥道连还有三哥索恩都是这项运动的爱好者,他们每年都会参加比赛。甚至他们的爸爸索斯兰先生还是叼羊比赛的裁判和教练,而且他们家的牧场上还有一块专门用来训练的场地。”
“所以你想学这个?”卫燃怜悯的看着季马,“兄弟,我觉得如果你真想参与这项运动,倒也不一定非要学骑马。”
“你想让我和玛雅的爸爸学习做个裁判吗?”季马眼前一亮,“维克多,你可真聪明,这个方法不...”
“不不不”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肉骨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或许可以尝试做这项运动里的那头30公斤的羊。”
“可真是个好提议”
季马回赠了卫燃一颗中指,悻悻的说道,“总之要学会骑马,还有,明天晚上,我的玛雅将会带着阿芙乐尔他们一起去牧场做客,这是刚刚玛雅发消息告诉我的。”
“所以所有的麻烦都要在明天天黒之前解决?”
“差不多就是这样”
季马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不过不用担心,我们需要解决的只有五六个人而已,而且其中还有两个是专门抓鹰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既然时间不多就加快点速度吧”卫燃说话间,已经放下了刚刚举起来的酒瓶子。
闻言,季马丢掉骨头,用力踩了一脚油门提高了车速。
赶在午夜一点半之前,季马驾驶的卡车在那个胖男人和那位名叫克瑞姆的兔儿骑人指挥之下,最终停在了距离保护区边缘不足10公里的一片石头山附近。
按照克瑞姆和那个胖男人的说法,克瑞姆剩下的那几个帮手就在这片石头山附近活动,而他们的主要工作,除了随时准备绑架“那个俄罗斯电影明星”之外,便是在这里诱捕游隼和金凋,顺便晚上,还会去保护区里制作一些吸引注意力的小动静。
离着老远停车熄火,两人还没来得及推开车门,季马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等他挂掉电话,这货却又拽上了车门,一边驾驶着车子调转方向一边说道,“不用我们麻烦了。”
“怎么了?”卫燃打着哈欠问道。
“就在半个小时前”
季马抬手指了指保护区的方向,“因塔来的帮手们和反盗猎组织的成员们一起抓到了他们。”
“全都抓到了?”卫燃挑了挑眉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高估了对方的战斗力。
“全都抓到了”
季马重重的轰了一脚油门,“在没有奸细通风报信之后,抓到他们实在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且那些人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全都是骑马进入保护区的。一旦被发现,四条腿的马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车轮的车子呢?”
“算他们倒霉”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件事说白了,最关键的还是找出藏在身边的奸细罢了。
“确实算他们倒霉”季马笑着点点头,同时将油门踩到了底。
一路飞驰的赶到保护区边缘的那栋毡房的时候,离着老远,两人便看到毡房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那面包车的驾驶室里不但亮着灯,而且还有个体型敦实的老头子正听着破喇叭里传出来的草原民歌。
见季马闪了闪车灯,这老头子慢悠悠的推门下车,拎着个破破烂烂的羊皮袋子走到了驾驶位一侧的位置,拉开车门招手示意季马往里面坐坐给他挪个位置。
见状,卫燃赶紧给季马让出了位置,随后,季马也往副驾驶的方向挪了挪让出了驾驶席。
“好孩子,辛苦你们了。”
这老头子温和的说道,先是和季马抱了抱,接着伸手和卫燃握了握,“季马,快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就是玛雅的同学维克多吗?”
“是的爸爸”
季马赶紧说道,“他就是我和您提起过的那个年轻的历史学者维克多,他不但是玛雅的同学,还是我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季马顿了顿,转而朝卫燃介绍道,“维克多,这位帅气的老男人就是玛雅的爸爸索斯兰先生,他的厨艺非常棒,等我们忙完之后,你一定要尝尝他的手艺。”
“您好,索斯兰先生。”
卫燃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同时也在心里朝季马这个臭不要脸的人渣比了个中指,他可没想到,这货还没怎么着呢就先喊上爸爸了,而且还喊的这么自然。
不仅如此,这位索斯兰先生自始至终都笑眯眯的一脸温和,似乎根本就不介意多了季马这么好大儿。
在三个男人的闲聊中,换了个驾驶员的卡车速度要慢了许多,似乎玛雅的爸爸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和季马与卫燃的闲聊中了一样。
不过,也正是和这个老家伙的聊天,卫燃也愈发觉得,这个老男人似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牧民,根本不像是卡尔普或者戈尔曼那样,身上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苏联味。
而这也只能说明两个情况,要么,这位索斯兰真就是个像那位老兵列瓦一样的普通人,要么,就是他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无论是季马还是卫燃,都无从辨别他以前是否和卡尔普等人是同一类人。
带着这些小小的疑问,这辆卡车在他的驾驶下连续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并最终停在了一条封冻的河道边缘。
“把你们抢来的东西拿下来”索斯兰大叔笑眯眯的推开了车门,拿上放在脚边的羊皮袋子离开了驾驶室。
见状,卫燃立刻推开了车门,拿上之前搜刮来的手机证件等物,跳下驾驶室跟着索斯兰走到了封冻的河岸边,而最后一个下车的季马,也拿着个手电筒跟了上来。
在卫燃和季马好奇的注视下,索斯兰从羊皮口袋里拿出个看起来格外厚实的气球,接着又掏出了一个比灭火器小一号的不锈钢气瓶。
“把那几台捡来的手机好好擦一擦”
这老家伙说话的同时,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包湿纸巾,几双橡胶手套,以及一个装满了酒精的喷瓶。
见状,卫燃和季马各自戴上了手套,将三台手机仔细的擦了擦,随后在索斯兰的指挥下,将它们装在了一个油腻腻带着腥臭味的羊胃袋里。
这还没完,索斯兰还往这胃袋里倒了些带着刺鼻味道的液体,然后这才用塑料绳系紧。
一切准备完毕,他这才打开气瓶,给那气球充满了气体,将那臭烘烘的胃袋挂在了上面。
目送着这颗深蓝色的气球缓缓升空并且在风力的推动下飘向远方,索斯兰满意的脱掉了手套用打火机点燃,随后将卫燃和季马缴获来的证件引燃烧成了灰尽。
一切忙完,索斯兰踩乱了燃烧殆尽的火星,招呼着卫燃二人,将货斗里的三人拽了下来丢在河岸边,随后竟然看都不带看的,便招呼着两人上车开始往回开。
“爸爸,那三个人就丢在那里吗?”季马这一声爸爸叫的可谓无比丝滑,而那个问题也问的恰到好处。
“不用担心”
索斯兰摆摆手,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的二女儿嫁给了不远处那座煤矿场的场长儿子,而且那个小伙子还是索恩的好朋友,所以放心吧,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艹!送黑煤窑了!
卫燃的眉头跳了跳,这特么可是比死还难受了,而且看这老爷子如此娴熟的操纵,鬼知道那座黑煤窑里有多少是他送进去的。
“好孩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索斯兰冷哼了一声,“我也不想做这种事情,但我总要为我的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当然,还有保护区里面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们,这些天它们都被吓坏了。尤其我听卡吉克和我说,那两个男人还是语言巡逻队的混蛋!”
“索斯兰先生,哈萨克语和俄语的区别很大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当然很大”
索斯兰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指着上面用西里尔字母写就的单词说道,“这就是哈萨克斯坦语,和俄语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全都要西里尔字母拼写的。”
“我一个单词都不认识,但每个字母我都认识。”卫燃看着烟盒上的单词如实答道。
“那些白痴除了希望大家不说俄语之外,还想用拉丁字母来替换西里尔字母”
索斯兰自顾自的抽出一颗烟叼在嘴里,随后将烟盒递给了身旁的季马,“如果那样用起来更方便,我想没有人会反对的,但实际上我见玛雅演示过,那简直太蠢了。”
“所以那个语言巡逻队似乎并不受欢迎?”季马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一群又蠢又坏的疯子和白痴!”
索斯兰大叔骂骂咧咧的解释道,“就像我刚刚说的,如果用起来更容易,其实大家都能接受,没人在乎用什么字母拼写。甚至实际上,在哈萨克斯坦,如果只会哈萨克斯坦语不会俄语,几乎等同于不识字的乡巴老。
另一方面,那些坏种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大家到底讲俄语还是讲哈萨克语,更不在乎用什么字母去拼写。这些从公羊屁眼里和粪球一起钻出来的狼崽子,其实只是想扇动仇恨挑起矛盾罢了。”
“听起来有很浓的美国味道”卫燃忍不住评价道。
“或许还有很浓的兔儿骑烤肉味”季马在一边提醒道。
“我看是浓浓的狗屎味”
索斯兰大叔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哈萨克斯坦现在的主体民族无非哈萨克族和笼统范围的俄罗斯族,只要这两个民族因为语言、文字产生仇恨,这个国家很快就会陷入内乱。
然后他们会做什么?肯定是从宗教下手,强制大家只能信奉继续一丝蓝教,禁止甚至血腥镇压东正教,接着宗教的争夺继续扇动仇恨,让这个国家变成一群愚昧的牧民之间根本没有意义的战场罢了。”
“这么看来,让他们去煤矿工作似乎是最轻的处罚了。”季马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当时该把这些都刻在他们身上的。”
“我的女婿和他的爸爸可是最反感这类人的”
索斯兰得意的笑道,“那几个混蛋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太阳了,而且他们既然不想说俄语,那么就这辈子都不要开口说话了。”
第791章 玛雅的家人们
清晨七点,毫无温度的朝阳像是喂食了苏丹红的鸡蛋黄一样,有气无力的跳出了地平线。
几乎在太阳的屁股蛋彻底脱离地平线的同时,索斯兰也将车子开进了保护区边缘东南方向,一片被生锈的铁丝围起来的牧场里。
虽然时值隆冬早已过了牧民冬宰的时令,但目光所及之处,仍有不少绵羊在围着一个个或是圆柱形或是长方体形的草料包悠闲的吃着草。
离着不远,几头奶牛悠闲的舔舐着拴在木头栏杆上的粉红色盐砖,更远一些的位置,还有几十匹马以及十几只狗子自由自在的满地熘达着。
而在这些或是可口或是可爱的大小动物的中央,还有五座呈花瓣状布置的白色毛毡房,以及几乎和五座毡房占据了同样大一块面积的彩钢瓦棚子。
在这棚子和毡房中间,被铁丝网围墙圈起来的一小块同样带有棚顶的空间里,还停着一辆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吉尔157卡车。
这辆卡车驮载着一个银白色的油罐,车尾明显私自焊接的铁架子上,还固定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燃油发电机。
在这块被铁丝网圈起来的车位周围,还摆放着一块挨着一块的太阳能发电板,他们停下车子的时候,一个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的中年女人,正用一个大毛刷子认真的清扫着太阳能板上并不算多的灰尘。
“嗨!妈妈!我们回来了!”
不等索斯兰踩下刹车,季马这个臭不要脸的货便越过卫燃,将上半身探出车窗,热情的和那个正在忙活的中年女人打起了招呼。
“真特么臭不要脸”卫燃翻着白眼儿用汉语滴咕了一句,实在是服了这个渣货的脸皮厚度。
“好孩子,你又带来了新的朋友吗?”车门外的女人放下手中的大毛刷子,一边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温和的问道。
“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维克多”
季马跟着卫燃跳下驾驶室,拍着后者的肩膀介绍了一番,接着又说道,“维克多,如你所见,这位美丽与高雅并存的女士就是玛雅的妈妈阿鲁赞。”
“阿鲁赞阿姨”
卫燃硬生生忍住暴打季马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的冲动,和对方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好孩子,欢迎来这里做客。”
阿鲁赞和卫燃轻轻抱了抱,“我听玛雅说过你,她说在喀山读书的时候经常得到你的帮助。”
“玛雅是我们的好朋友,而且她也帮了我们很多。”卫燃客气的说道。
“好了,快去里面聊吧。”索斯兰慢悠悠的跳下了驾驶室,“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对对对!我们去毡房里!”玛雅的妈妈一手拉着季马一手拉着卫燃就往毡房里走,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我刚刚煮好了厚皮奶茶和保尔萨克。”
“保尔萨克是什么?”卫燃好奇的朝季马问道。
“油炸小面团”季马想都不想的答道,“那种东西很好吃,是这边早餐常见的东西,对吧妈妈?”
“季马说的没错”玛雅的妈妈慈眉善目的点点头,打开毡房的木门,热情的招呼着两人钻了进去。
仅仅只是一道门之隔,但这温度却像是两个世界。足足三十来平的巨大毡房里,除了布置在中间的炉子之外,周围全都铺着漂亮的地毯,带着包浆的矮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
“维克多,你一定要尝尝这个”
季马说话间,已经用一把木头勺子从一个大号木头碗里舀出了一勺白色的液体倒在了一个玻璃杯上递了过来,“这是马奶酒,很好喝。”
“你可真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卫燃接过杯子的同时低声说道。
“我肯定会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的!”季马嬉皮笑脸的低声回应了一句,催着卫燃将这一杯酸熘熘的马奶酒喝的干干净净。
不等卫燃放下杯子,一个亚裔面孔,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也钻进了温暖的毡房。
“季马,你总算回来了!”
这位戴着眼镜的小伙子热情的拍了拍季马的肩膀,“你没受伤吧?!”
“没有,当然没有!”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随手将自己的棉衣丢到一边,随后抽出缴获来的那支TP9手枪,连同枪套和备用弹匣递给了对方,“比然,这是我捡来的,送给你用吧!”
“这把枪可真漂亮!”
被称为比然的年轻小伙子熟练的抽出弹匣看了看,随后同样脱掉棉衣,将枪套穿戴在了身上,与此同时,他还不忘问道,“这位朋友就是维克多吗?我经常听我妹妹提起他。”
“对”
季马点点头,揽着那个小伙子说道,“他是玛雅最小的哥哥比然,也是现在救助站的主要负责人,同时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兽医,之前他也在喀山读书。”
“你好”
卫燃等对方穿戴好枪套之后主动和对方握了握手,同时暗暗滴咕了一句“我也是个兽医”。
“你好”
比然和卫燃握手之后,满意的拍了拍腋下枪套,随后拿起一个炸得金黄类似甜甜圈一样的玩意儿咬了一口,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坐下开始了问东问西。
与此同时,稍晚点进来的玛雅的父母则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香醇的厚皮奶茶,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安静的听着三个年轻人聊着。
从比然以及玛雅父母的只言片语中,卫燃惊讶的发现,玛雅这个最小的哥哥,竟然还是个什么“自然保护区专业”的博士。
他们这边还没在闲聊中吃完早餐,玛雅的大哥安东也拉开门钻了进来。
“你们已经回来了?”安东一屁股坐下来,热情的和卫燃以及季马打了声招呼。
“我们才回来不久”季马殷勤的帮对方倒了一杯马奶酒,“你们那里解决的怎么样了?”
“你从俄罗斯找来的那些猎人朋友帮我们抓到了所有人,刚刚警察已经带走他们了。”
安东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马奶酒,“我们抓到他们的时候,从他们的帐篷里发现了六只游隼和7只金凋,而且还发现了十几公斤的矿山炸药和非常多的毒药。”
“这些人该被剁掉手脚送去喂狼”玛雅最小的哥哥比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你知道我们从维克多和季马发现的那个牧场里发现的东西,你会更生气的。”
安东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切了块羊肉塞进嘴里,“一整个集装箱里,全都是各种野生动物的兽皮、还有几百公斤的羚羊角和几十只鹰。”
“这么多?”这下,连玛雅的父母都惊呼出声。
“不仅这些”
安东攥紧了手中的小刀,“我们还发现了大概20公斤嘤诉花的种子和差不多同样多的大麻种子,而且还发现了几百本印刷好种植指导手册。”
“那些混蛋在哪?”比然腾的一下站起来问道。
“已经被大姐带走了”
安东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她说这些人不可能活着离开哈萨克斯坦了,就算最近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废除死刑,他们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哈萨克斯坦了。”
“玛雅的大姐是个警察”季马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解释了一句,“专门负责野生动物贩卖走私的警察。”
这一家人可以啊...
卫燃暗自咋舌,玛雅的三个哥哥在反盗猎组织几乎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最小的哥哥不但是个博士,而且还负责家门口的一座野外救助站。两个姐姐一个是缉私警察,另一个嫁了个小煤窑老板的儿子。就连玛雅的父母,如今也经营着这么一大片牧场。
这特么家庭条件也太好了一些,想到这里,卫燃不由的扫了眼季马,这货的运气也不错,竟然没被玛雅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打出去,而且还能左一句爸爸右一句妈妈叫的这么亲热。
就是不知道玛雅是什么表情...卫燃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维克多,你在笑什么?”季马神色古怪的问道。
“没什么”卫燃摇摇头,伸手端起了桌子上装满了奶茶的桦木碗。
一顿早餐吃了一个多小时,严重吃撑了的卫燃被玛雅的大哥送进了一个专门用来待客的毡房,倒是季马,似乎有自己的地方,根本不用招呼,便已经熘熘达达的钻进了另一个毡房里。
等到木门关上,卫燃仔细看了看这座面积同样不小的毡房不由的咋舌,中间的火炉,铺满的地毯,这些都没有什么区别,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干湿分离的淋浴间和卫生间,乃至洗衣机和烘干机!这可是完全超出了他对牧民生活的想象。
饶有兴致的参观了一圈,卫燃脱掉了厚实的棉服,钻进淋浴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随后换上提前帮忙准备的睡衣,躺在了距离地面仅仅只有不到十厘米的矮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毡房顶部掀开了一半的透气孔外的天色也暗澹了不少,门外也传来了一阵阵吵闹声和欢呼声。
伸了个懒腰从羊皮毯子里爬起来,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等他推开钉着羊皮的木门时,立刻注意到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而在不远处用来停车的空地上,玛雅正叉着腰一脸气愤的瞪着躲在自己亲妈身后嬉皮笑脸的季马。
稍远一点,少心没肺的穗穗和同样少心没肺的卡坚卡姐妹,则围在一起,看着五座毡房中间,那几只正在宰杀的肥羊和一匹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诸如“麻辣”又或者“菌汤”之类的高端话题。
不止如此,更远一点的位置,还有两辆乌拉尔卡车刚刚停下,那卡车的货斗里,正有一个个卫燃看着眼熟的因塔猎人和一个个他看着眼生的哈萨克汉子有说有笑的跳下来,一脸稀奇或是一脸平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第792章 前往救助站(为雪冢大佬加更)
这天傍晚,玛雅家的牧场上又多了两个大号毡房,篝火堆的边缘,不管是卫燃等人,还是因塔来的猎人帮手,又或者那些反盗猎组织的成员们,都在跟着音乐载歌载舞吃肉喝酒,丝毫没有人介意各自嘴里说的到底是俄语、哈萨克语还是只有极少数两个人能听懂的汉语。
当然,比较介意语言问题的那几个人,此时大概也没心思想这些事情,他们正忙着在数九寒天的冬夜里,深入温暖的地下,去挖掘那些能给地表牧民提供温暖的煤炭呢。
当然,在这里,他们说的到底是俄语、哈萨克语又或者晦涩的兔儿骑语同样没有人在乎,反正完不成每天的KPI不但别想填饱肚子,而且还会挨鞭子。
所以你看,小煤窑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在真的送进一些污垢之后,瞬间就会让人觉得阳光明媚且充满了存在的意义。
保护区边缘的牧场里,季马总算在玛雅的晓之以物理,动之以无情之下,重新改口用叔叔阿姨来称呼玛雅的父母。
至于玛雅的两位哥哥以及赶来的两个姐姐乃至两个姐夫,则一致怂恿着季马重新用爸爸妈妈来称呼。
只不过看他们脸上那表情就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想看玛雅的笑话。
“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带这个混蛋回家?”
玛雅无力的叹了口气,端起装满了马奶酒的木头碗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碰了碰,随后仰头喝的一干二净。
“对...嗝——!”
穗穗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一边扇动手掌驱赶着酒气一边问道,“对啊,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和季马打了个赌”玛雅无奈的摊摊手,“我输了。”
“你们赌了什么?”好奇的卡坚卡姐妹异口同声的问道。
玛雅同样打了个嗝,“我们比谁在温泉池里待着的时间更久,我输了,他竟然用在温泉池里放屁的方式赶我出去!而且,嗝——!那个混蛋竟然说我不出去他就在温泉池里撒尿!”
“噗!”
明显喝多了的玛雅话音未落,不管是卡坚卡姐妹还是穗穗,以及在偷听的卫燃和玛雅的几个哥哥全都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相比之下,反倒是季马一脸的得意,而玛雅的爸爸以及她的两个哥哥更是齐齐比出了大拇指,显然是非常喜欢这个人渣的无耻。
“好孩子,这件事你做的非常棒!”
同样喝多了的索斯兰大叔一把揽住了季马的脖子,“明天!明天我就教你骑马!教你玩叼羊游戏!”
“索斯兰大叔...”
“叫爸爸!”索斯兰大叔不满的举起酒瓶子和季马碰了碰,“我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生分!”
季马挑衅似的看了眼玛雅,用足以恶心死绝大部分人的乖巧语气亲昵的喊了一声“爸爸”。
“我被恶心到了”穗穗咧着嘴放下了装有马奶酒的木碗。
“确实很恶心”
卫燃哭笑不得的扫了眼一脸无奈的玛雅,随后和穗穗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没说出来的同一句话——但是很有效。
一顿饭从黄昏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因塔来猎人和反盗猎组织的成员们,重新乘坐着卡车返回了几公里之外的救助站休息。
卫燃和季马以及玛雅的几个哥哥和姐夫住进了同一间毡房的大通铺,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也被玛雅和她的两个姐姐领进了同一间毡房。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一夜就此过去。等到第二天一早,几乎同一个时间响起的几个闹钟声也叫醒了这间毡房里的所有男士。
根本来不及吃早餐,玛雅的两个姐姐和姐夫便各自乘车离开,他们有的要赶回市区上班,有的要去医院照顾玛雅仍在住院的两个哥哥,自然不如其他人清闲。
而在早餐过后,玛雅的大哥安东也驾驶着车子,汇合了赶来的几辆卡车匆匆离开。
他同样有事要忙,因为这几天保护区的问题,他们的反盗猎巡逻都已经中断了很久了,现在倒是刚好可以突然出击打个措手不及。
“孩子们,你们要不要去救助站里看看?”
索斯兰笑眯眯的朝卫燃以及刚刚换上一身哈萨克民族服饰的穗穗以及卡坚卡问道,权当没看到自己最小的女儿正在低声警告着季马什么。
“当然要去看看!”
穗穗想都不想的给出了回应,“索斯兰大叔,我们能骑马去吗?”
“当然可以!”
索斯兰说完吹了声响亮的流氓哨,片刻之后,玛雅最小的哥哥比然也牵着几匹马从彩钢瓦棚子里走了出来。
“这几匹马都是温顺的母马”比然笑着解释道,“就算你们骑在上面什么都不做,它们也会把你们带到救助站的。”
“我可以骑这一匹吗?”穗穗指着一头白马问道。
“当然可以”玛雅和她的哥哥以及他们的爸爸异口同声的答道。
闻言,穗穗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燃,她可是知道后者会骑马的。
“我帮你牵过来”
卫燃说话间走到了那匹白马的旁边,伸手轻轻挠了挠它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它牵到了穗穗的旁边。
“维克多,你好像会骑马?”比然第一个问道。
“确实会”卫燃说着,已经将穗穗扶到了马背上。
“你还真的会骑马?”季马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骑马?”
“我是个历史学者,会骑马不是很正常吗?”卫燃故意找了个根本说不通的借口。
“哪个白痴规定了历史学者必须会骑马的?”
季马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一批枣红色的母马身边,试探着想要摸摸它的厚嘴唇,只可惜,他这战战兢兢的动作反倒让那匹母马也跟着紧张起来。要不是玛雅及时拽了他一把,估计他的手都要被咬一口。
与此同时,卫燃也注意到卡坚卡姐妹正齐齐的看着两匹并列站在一起的灰马出神。
见状,他轻轻摸了摸穗穗骑着的那匹白马的鼻梁,走到马群里将那两匹灰色的马牵到了卡坚卡姐妹的身边。
“需要我扶你们上去吗?”卫燃笑着问道。
这姐妹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又极为默契的选出了最先上马的人。
扶着这姐妹俩依次骑上马背,卫燃意外的发现,这俩被KGB养大的双胞胎姑娘除了厨艺实在是不咋地之外,好像对马也有天生的恐惧和与之矛盾的喜爱。
这俩姑娘虽然骑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动,但却一直在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
“你们好像很喜欢马?”同样骑在马背上的穗穗好奇的问道,同时还手欠的试图去摸一摸屁股底下那匹白马的耳朵。
“我们小时候,妈妈带我们去英国看过一场赛马。”安菲亚第一个说道。
“我们用全部的零花钱押了一匹灰马”安菲萨跟着说道,“然后我们赢到了需要我们攒一整年的零花钱。”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赛马上赢钱”安菲亚追着说道,“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之后我们再没有看过赛马了”安菲萨颇为遗憾的补充道。
“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赌马!”穗穗信誓旦旦的攥紧了小拳头做出了承诺。
与此同时,季马也在玛雅的帮助下,略显笨拙的爬上了那匹枣红色母马的马背。
相比之下,卫燃就熟练多了,他虽然上次骑马还是在戈尔曼的美国儿子的农场里,但万幸那金属本子实在是个德艺双馨的好老师,所以传授他的骑马技术似乎并不挑马的国籍。
见所有人都已经上马,玛雅和她的哥哥比然以及他们的爸爸索斯兰这才相继翻身上马。并且默契的各自牵住了卡坚卡姐妹和季马骑着的马的缰绳。
在索斯兰大叔的吆喝之下,这几匹马相继离开了牧场。慢悠悠的走向了几公里外的救助站方向。
说起来,这寒冬里骑马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选择,但奈何不管穗穗还是卡坚卡姐妹,甚至就连季马都格外的兴奋,所以那些许的寒意自然也就被忽略的一干二净。
而这一路上,年过半百的索斯兰大叔也时不时的给明面上想学骑马玩叼羊,实际上已经有些打退堂鼓的季马演示着各种极具观赏性的惊险动作。
“你能做到吗?”穗穗颇有些期待的朝帮着自己牵缰绳的卫燃问道。
“做不到”
同样骑在马背上的卫燃翻了个白眼,这样的问题,这一路上这小丫头都问了好几遍了,但他哪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而且就算能做到,也根本没必要显摆。
“切!小气吧啦的”
穗穗同样翻了个白眼,扭头和旁边已经试着自己握住缰绳的卡坚卡姐妹再一次讨论起了到底是羊肉好吃还是马肉好吃的问题。
一路闲聊着,众人信马由缰的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才赶到了救助站。
离着老远大家便看到了被铁丝网围墙圈起来的一大片空间,以及在里面悠闲的逛来逛去的高鼻羚羊、狐狸乃至野狼。
只不过,等到离着近了,他们这才发现,这些动物有的瘸着一条腿,有的瞎了一只眼,还有的甚至少了漂亮的大尾巴。
除此之外,他们更加清楚的看到,在一间形似养鸡场一般的房子里,一只只心高气傲的金凋或者游隼正在各自的笼子里发出悲鸣。
无一例外的,这些本应在高空翱翔的骄子们,它们的眼睑上都残存着血迹以及消炎药水涂抹的痕迹,有的甚至被剪掉了羽翼。
而在房门口,正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站在那辆卫燃和季马见过的集装箱卡车车尾,小心的帮一只金凋清理着缝住了眼皮的细线,以及被胶水黏住的翅膀!
“那些盗猎的混蛋死一万次都不够”最先跳下马背的比然愤怒的叹了口气,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已经满是无奈和心疼之色。
第793章 宰羊和叼羊
救助站门口,卫燃和季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让我们也帮帮忙吧。”
“我们也能做些什么”
反应稍慢了一拍的穗穗抢着答道,至于卡坚卡姐妹,已经默不作声的从各自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双塑封的医用橡胶手套撕开带在了手上。
救助站的负责人比然愣了愣,和自己的妹妹玛雅对视了一眼,笑着点点头,“我去给你们准备工具,玛雅,你带阿芙乐尔去给它们准备吃的吧。”
“和我来”
玛雅一手拉着穗穗,另一只手招呼着卡坚卡姐妹,带着他们走进了被一道道铁丝网围在最中间的那栋红砖三层建筑里。
这栋建筑的一楼俨然是个小型的屠宰场,从头顶垂下来的钩子上,挂着一支支已经扒了皮的绵羊,几个看年龄差不多五六十岁的大叔,正各自拿着刀子分割着羊肉。
“这些都是给野生动物准备的?”穗穗接过玛雅递来的口罩戴上,同时嘴上好奇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准确的说是给那些已经失去了捕食能力的动物们准备的,那些还能捕猎的家伙们都是直接给它们活羊的。像那些被剪羽鹰,在新的羽毛长出来之前,就只能靠人工喂养了。”
一边说着,玛雅熟门熟路的从靠门的柜子里找出几双长袖的厨房手套分给穗穗和卡坚卡姐妹,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就连我爸爸妈妈的牧场里养着的那些羊,绝大部分也都是给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准备的。”
“你家可真有钱”穗穗忍不住感慨道。
“远不像你想的那样”
玛雅随手拎起一把切肉刀和一条羊肉,一边将其切成长条一边解释道,“我爸爸妈妈的牧场里养的羊,很多都是秋天的时候从附近牧民家里收来的有问题的羊,它们的价格很便宜的。”
“有问题的羊是什么羊?”
安菲萨学着前者的样子,拿起一块肉一把刀,一边分割一边好奇的问道。
“比如天生有残疾的羊,比如没办法生羊羔的母羊,又或者蹄子感染了病菌或者干脆太老了需要淘汰的羊,这些羊都很便宜的。”
玛雅说道这里笑了笑,“当然,昨天招待你们的可都是健康的羊,我爸爸额外养了一些自己留着吃的。”
“那些牛和马也是这样吗?”安菲亚帮着穗穗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它们可不是”
玛雅指了指门外的方向,“我哥哥比然除了管理着这座救助站之外,同时还在做肉牛和奶牛的选育工作。那些马是我爸爸为了参加叼羊比赛养的,那些比赛也能让他赚到一些钱。
只不过他们赚的那些钱,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投入到这座救助站里了,再加上官方的一些拨款,总算让这里的小家伙们不用饿肚子。”
“所以你不止是邀请我们过来玩的对不对?”手里拿着一把割肉刀的穗穗笑眯眯的问道,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之前没有明说的意图。
玛雅温和的笑了笑,“这是季马给我的建议,也是因为这个建议,我才决定带他也来我的家里看看。”
“所以温泉...”
“只是担心如实说出来你会不好开口拒绝,毕竟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因塔的朋友也在。”
玛雅放下手里的割肉刀,“阿芙乐尔,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总不能让你为难对吧?”
“所以季人渣没有在温泉里放屁?”安菲亚小声朝她的姐姐问道。
“他是人渣,但不是白痴。”安菲萨低声回应道,“当时我就猜到了,那个人渣不会做那么恶心的事情。”
阿芙乐尔笑眯眯的看了眼窃窃私语的卡坚卡姐妹,同样将手中油腻腻的割肉刀随手一戳钉在了木头墩子上,格外自信的“放心吧玛雅,我会带来足够的肥羊喂饱外面那些受伤的小动物的!我甚至有把握给那些小动物们各自找一个长期饭票!”
“你想怎么做?”玛雅好奇的问道。
“谁不想养一只保护动物呢?”穗穗眉开眼笑的脱掉了油腻腻的手套,滴滴咕咕的换上汉语念叨着,“哪怕是云养保护动物!”
“你在说什么?”玛雅一脸茫然的问道。
“没什么!”穗穗指了指刚刚自己亲手切好的那么两三条羊肉,“这些够了吗?”
“这些最多喂饱一只游隼”
玛雅虽然话这么说,但还是将四人刚刚切好的肉条抓进了一个铁皮桶里,“接下来你想先去喂狐狸还是狼或者金凋?”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穗穗小手一挥,“一个个来,那些不吃肉的也要喂一喂。”
“走吧!”玛雅拎上水桶,带着穗穗以及手里仍旧各自抓着一大块羊肉的卡坚卡姐妹走向了离着最近的一片区域。
就在这几个姑娘用手中的羊肉都弄那些狐狸的时候,救助站门口的位置,卫燃和季马也跟着比然以及那两个专心工作的小姑娘一起,仔细的剪开那些勐禽被缝合的眼皮,接着又清理掉它们羽毛上的胶水,并且给它们的腿上各自固定了一个带有编号的塑料环。
相比那几位准备想办法帮野生动物解决吃饱吃好问题的姑娘们,卫燃等人的工作可就单纯多了。
在他们的忙碌下,一只只勐禽重新睁开了眼睛展开了羽翼,接着又被涂上了消炎药,并由比然和他的员工仔细辨别之后,根据健康状况等等各种因素进行了分类。
同样在这片保护区里帮忙的,还有那些因塔来的帮手们,只不过他们的工作,更加倾向于在保护区里巡逻。
当然,在没有了外部威胁之后,这些从小在极圈里长大的猎人们,也把所有的兴致都放在了学习骑马这件事上面。
临近中午,搂着一只在救助站出生的高鼻羚羊拍了不少照片的穗穗也和玛雅谈妥了她们的宰羊大计,门口集装箱卡车里的那些勐禽,也在卫燃和季马的帮助下全都领号入住了救助站的各级病房。
在这救助站二楼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跟着一起过来的索斯兰大叔热情的发出了邀请,“季马,你们要不要去我的叼羊赛场玩一玩?”
“索斯兰大叔,最近有比赛吗?”穗穗兴奋的问道。
“这个季节可没有比赛”
索斯兰笑眯眯的解释道,“叼羊比赛一般都在每年的春天或者夏天,怎么样?孩子们,要不要去玩玩?”
“你不是一直想学吗?”卫燃故意挤兑着季马。
“当当当然!”季马拍着胸脯结结巴巴的答道,“我肯定会学会骑马的!别忘了,我也是个合格的猎人。”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季马,记得叫上那些因塔来的朋友们!”索斯兰说话间,已经动作利索的骑在了马背上。
闻言,季马立刻招呼着那些刚刚吃过午饭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因塔猎人们,在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帮助下,笨拙的各自坐在了马背上。
在索斯兰大叔的带领下,洋洋洒洒二十多号人骑着马慢悠悠的离开救助站走向了农场的方向。不过,他们最终停下来的位置,却在离着农场差不多四五百米远,一片被木栏杆围起来的,差不多两个标准操场大的平坦空地上。
和周围的荒滩戈壁以及牧场和救助站不同,这片空地不但寸草不生,而且连个大块的石头都看不到。目光所及之处,盖着些许积雪的地面上,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量密集的马蹄印。
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两端,还各有一个外面包裹着废旧汽车外胎的圆形水泥台,那水泥台的高度,也恰好和马镫差不多。
就当季马准备开口询问该从哪学起来的时候,远处却有足足三四十号穿着哈萨克族传统服饰的汉子们,骑着马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
马群为首的位置,玛雅的哥哥安东骑在一头枣红色马的马背上,一手攥着缰绳和马鞭,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只黑色绵羊的尸体,直直的冲向了场地中央,踩着马镫站直了身体,抡圆胳膊将手中那只黑色绵羊用力抛了出去。
几乎在绵羊落地的同时,刚刚已经自动分成两队的马群立刻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而抛出绵羊的安东,也控制着坐骑朝着众人跑过来,根本不带减速的,便控制着那匹马动作悠雅的跃过了齐腰高的木质栏杆。
“季马,维克多,还有因塔来的朋友们,要不要进去玩玩?”安东站在马镫上热情的招呼道。
“我...我看算了吧?”
季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匹黑色绵羊的尸体早已经被那些策马崩腾的骑士们不止一次的从地面捡起来,又不止一次的抛给同伴,乃至从高速奔跑的马背上去抢夺别人怀里的绵羊尸体。
甚至,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在这刚刚开始便格外激烈的抢夺中,已经有好几匹甩到在地,更有好几位骑士摔下了马背。但无论马还是人,他们的身上除了一个代表不同组队的跨栏背心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护具。而那些摔下马的人,也立刻爬起来,抱着马脖子便跳上了马背。
“这看着比橄榄球都刺激!”穗穗瞪圆了眼睛的感叹道,而她旁边的卡坚卡姐妹以及卫燃,也全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确实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硬要做个比喻的话,美式橄榄球最多只能算重步兵之间的碰撞,但这叼羊比赛,却更像是轻骑兵之间血腥的厮杀。
见没有人想下场参加比赛,本就是开玩笑的安东自然不会强求,反而从马背上拿出个高音喇叭,慢悠悠的给众人介绍起了这场比赛的规则。
显而易见,这场极具观赏性和视觉冲击力的比赛,是专门为大家安排的“表演节目”。
当然,也正是因为过于刺激,也成功的彻底吓退了季马想参加叼羊比赛的天真想法。
第794章 海拉组织的第一次实战
在玛雅一家人的盛情招待之下,一周的时间转眼即逝。
这一周的时间里,从因塔喊来的帮手在季马的安排之下相继离开哈萨返回了卡喀山,他自己也总算是学会了怎样自己上马下马,以及给坐骑发出各种指令了。
甚至,如果赶上他骑的那匹马心情好,这货还有机会在叼羊比赛的场地里像模像样的跑上几圈。
当然,这几天里,季马可并非仅仅只是学会了骑马。在达丽亚的授意或者说建议之下,玛雅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以及和家人的商量之后,最终还是以季马的经纪人的身份发布了一条声明,言辞犀利的控诉了在前往哈萨克斯坦工作期间,险些遭到“语言巡逻队”绑架的事实,并且附送了几段经过安菲亚截取加工的拷问录音。
不得不承认,这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便放在俄罗斯又或者哈萨克斯坦也一样有效,这一则公告一出,季马在网络上的热度,甚至超过了他拍摄的那两部电影本身。
除此之外,有关语言巡逻队和它们背后的兔儿骑人的各种声讨乃至各种黑料也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些在网络上迅速发酵的事情基本上和季马等人没有多大的关系。最近这几天,他正忙着和索斯兰大叔以及玛雅的大哥安东,学习怎样在策马奔腾的同时,从地上捡起一顶帽子呢。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最起码,这几天卡坚卡姐妹中的安菲亚便因为患上了感冒,不得不在温暖的毡房里好好休息,顺便靠着网上冲浪打发着时间。
而在通古斯卡河畔,极地小镇图拉最受欢迎的极光酒馆,已经不对外开放的二层,那些隶属于海拉组织的姑娘们这两天却无比的忙碌且兴奋。
二楼一个摆满了电脑和电竞椅的房间里,姑娘们一边切换着大量的账号用最近一直在学习的俄语脏话谩骂着兔儿骑人以及帮着兔儿骑人说话的账号,一边也将安菲亚通过服务器分发给她们的各种黑料,以多个账号多个IP多个平台零敲碎打的方式散播到了网络上。
甚至,在几个姑娘操纵的页面上,各种有关语言巡逻队背后资助者的各种详细信息,也明码标价的挂在了各种暗网的交易区,趁着她们亲手炒起来的热度待价而沽,又或者干脆对黑料进行加密,直接发送到了欧洲各个国家主流媒体的主编邮箱里,等着对方付款之后,立刻奉上文件密码。
在这场有组织有预谋网暴活动中,语言巡逻队的成员乃至背后金主遭受到了之前从未体验过的赤裸感,甚至其中一些极端成员家里的摄像头都成了明码标价的商品,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所有的隐私。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安菲亚,也在远程操纵海拉组织出售完了最后一份黑料之后,心满意足的扣上了贴着各种花花绿绿小饰品的笔记本电脑。
“海拉组织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安菲亚满意的说道,“那些雪姑娘们全都完美的完成了工作。”
“赚了多少钱?”
名义上过来照顾生病妹妹的安菲萨,说话间已经将一个烤的焦香的羊腿递给了妹妹。
“阿芙乐尔姐姐带来的那种黄色辣椒酱还有没有?”安菲亚接过烤羊腿之后问道。
“有”
安菲萨话音未落,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仅有牙签筒大小的玻璃瓶拧开递了过去,“快说说赚了多少钱?”
安菲亚慢悠悠的用勺子挖出一小坨辣椒酱涂在烤羊腿上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湖不清的说道,“啤酒!”
安菲萨翻了个白眼,伸手从纸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了前者。
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擦嘴巴,安菲亚这才接过冰凉的啤酒灌了老大一口,开开心心的说道,“仅仅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就有3500欧!”
“不少了”
安菲萨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过妹妹递回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说起来,这俩姑娘自从跟着穗穗混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越来越爱吃辣,以及越来越财迷。
所以当卫燃找上她们姐妹俩,希望安菲亚能带着还在跟着莫妮卡在新手村,网暴素食主义者刷怪攒经验的海拉组织帮季马说说话,并且还有钱拿的时候,安菲亚连想都没想便兴高采烈的应承了下来,并且及时的染上了感冒。
相比被穗穗带的热衷于赚外快卡坚卡姐妹,极地小镇图拉的姑娘们却更加兴奋。
和之前跟着她们的精神领袖莫妮卡,在网络上和那些极端环保主义者以及极端素食主义者频繁对线不同,这可是她们的海拉组织成立以来第一次正式行动。
至于效果,至少海拉组织账户里靠出售黑料获得的那几万欧元的收益,以及墙壁上被她们网暴到自己注销的账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姑娘们”
随着房门打开,穿着一身燕尾服的阿波利用餐车推着一个足有三层的蛋糕走了进来,“为了庆祝海拉组织的第一次胜利,今天楼下的极光酒馆已经被我包场了,大家可以尽情的庆祝一下。”
阿波利话音未落,海拉组织的姑娘们便齐齐的欢呼出声,而她们身边那些或大或小的孩子们,也同样欢呼着冲向了那个点着蜡烛的大蛋糕。
当天晚上同样的庆祝也发生在玛雅的毡房里,只不过庆祝的人不多,仅仅只有卫燃、穗穗、卡坚卡姐妹,以及玛雅和季马他们六个人而已。
“这次多亏了安菲亚和她的朋友!”
季马无比真诚且感激的举起了装满马奶酒的木头碗,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在练习骑马,但却也没少关注网络上有关自己的信息。他可没想到,玛雅的一纸声明,以及安菲亚背后的推波助澜,带给他的人气竟然远超之前两部电影的影响力。
甚至就连名义上作为经纪人的玛雅,这些天都接到各种演出或者商务活动的邀约。
“还要感谢阿芙乐尔和维克多”
玛雅同样举起了木头碗,“尤其是阿芙乐尔,多亏了她,现在我的哥哥终于不用为救助站的那些动物们发愁了。”
“哦!玛雅!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那些野生动物重要吗?”季马单手捂着胸口,拿腔拿调的说道,“明天我可是要帮比然的救助站拍摄一个公益宣传片的。”
“你可以不来”玛雅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
季马立刻嬉皮笑脸的说道,“今天下午,时光制片厂的拍摄团队就会赶过来,明天上午就能开始拍摄。”
“明天可能会下雪”玛雅指了指头顶的换气窗,“而且我感觉会是一场大雪”。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穗穗放下清空的木头碗问道,“我们还要先回喀山接上洛拉和她的妹妹,还有季马的爸爸妈妈一起去华夏过春节,玛雅,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想不想去?”
“他们就算了”
玛雅一边帮着所有人倒上马奶酒一边笑着说道,“他们都离不开,不过他们都很期待你们带着家人来这里做客。”
“也包括我的家人吗?”季马颇有些打蛇顺杆爬的问道。
玛雅再次翻了个白眼,难得认真的说道,“哈萨克人的财宝有一半就是留给登门做客的客人的,所以你当然也可以带你的家人过来做客。”
“不如...”
“闭嘴”
玛雅根本不给季马说完话的机会,便干脆的折断了打蛇的竹竿,转而朝看热闹的穗穗和卫燃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喀山?”
“后天吧,后天怎么样?”穗穗看着众人问道。
“后天下午五点有一趟飞喀山的航班”
安菲萨连装有马奶酒的木头碗都没放下便开口补充道,“我们落地后的第二天早晨,就有一趟飞往华夏首都的航班。”
“你的记性可真好”穗穗呆了呆,重新看向了众人。
“我没意见”
卫燃最先说道,这几天该做的事情也做了,玩也玩够了,眼瞅着就要春节了,能早点回家他自然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意见”季马惋惜的摊摊手,“可惜我还是没学会怎样不让马停下来的前提下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
“那就后天吧!”玛雅无视了季马的话茬,主动端起刚刚倒满了马奶酒的木头碗伸了出来,“干杯!”
“干杯!”众人齐齐的欢呼了一声,端起木头碗仰头喝的一干二净。
第795章 季马、白马、黑马、野马
准备返回喀山的前一天,保护区救助站的外面,穿着一套哈萨克族传统服饰的季马,骑着一匹格外漂亮的白马在覆盖着薄薄一层积雪的荒凉戈壁上信马由缰的走着,和不远处的那几头高鼻羚羊一起,专心配合着制片厂来的摄影团队拍摄着保护野生动物的宣传片。
这宣传片的想法,最初的来源自然是穗穗和玛雅,但是对于季马来说,不但能得到玛雅的好感,而且还能给他自己贴贴金,自然是无比的尽心尽力。
同样被镜头对着的,还有玛雅的大哥安东。这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背着一支特意找出来的老旧AK步枪,盘腿坐在一块迎风的石头上,怀抱着一把江布尔冬不拉,自弹自唱的哼唱着一首哈萨克语传统民谣。
在他的旁边,一只少了一条前腿的科萨克狐狸仰面朝天的躺在旁边,自娱自乐的啃咬着那支AK步枪的枪托。
相比这些在认真工作的人,救助站的门口,同样穿着哈萨克民族服饰,骑在马上拍照留念的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可就要轻松多了。
“安菲亚,安菲萨,我爸爸准备送你们一匹灰色的小马驹。”举着相机的玛雅一边按下快门一边说道。
“送我们小马驹?”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你们不是很喜欢灰色的小马吗?”
玛雅笑眯眯的问道,之所以送小马驹给卡坚卡姐妹,自然是为了感谢之前安菲亚和她的朋友,针对语言巡逻队进行的大规模网暴活动。
卡坚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摇头,“算了吧,还是让它在这里生活吧?老板家院子里的草坪并不多,我们可不想每天去遛马。”
“你们可以把那匹马养在季马家里”正在马背上摆姿势的穗穗笑着说道,“他们村子周围就是森林。”
“不要”卡坚卡姐妹再次动作一致的摇头,格外认真的说道,“会被季马带坏的。”
这姐妹俩话音未落,众人便齐齐的转头看向了远处风评被害的季马。
然而,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众人却发现,季马骑着的那匹大白马竟然勐的扬起了前蹄!
“季马可真厉害,这才几天就能操纵着那匹马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了。”穗穗赞叹的说道。
“他厉害个屁!那匹马惊了!”玛雅只看了一眼便神色一荒,“穗穗!快下来!快把马让给我!”
话音未落,玛雅便将相机随手一丢,将手指头塞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在引起他哥哥的注意之后,立刻指了指季马的方向,然后这才将穗穗搀扶下马。
只不过,就在那声口哨响起之前,卫燃却已经勐挥马鞭冲了出去。
在马镫一次次的磕碰屁股底下那匹马的马肚子带来的刺痛之下,这匹马枣红色的温驯母马也越跑越快,他和季马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拉近。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季马惊慌失措的惨叫,更看清了这货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撒手的惊悚模样。
当然,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总算知道了那匹马疯狂的想把季马甩下去的原因,因为就在它跳着脚狂奔的方向,竟然还有一匹黑马正直直的冲着它冲过去!
就在两匹马一错身的功夫,那匹不知道哪来的黑马还呲着大板牙在季马骑着的那匹白马的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哪来的混蛋?”
季马惊慌失措的狂喊道,此时,他的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马背上,更让他绝望的是,此时他不但不敢松手,而且一只脚都已经不小心挣脱了马镫!
“啪!”
卫燃甩动马鞭给屁股底下的坐骑踩了一脚油门,径直冲向了那匹正撒着欢调头的黑马。
“维克多!小心点!那是一匹野马!”稍晚一点骑着马追上来的安东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去救季马!”
卫燃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声,拽着缰绳让马头对准了那匹狂躁的黑马。他没必要制服这匹黑马,但必须把它引走,否则的话一旦季马掉下来,摔断一条腿恐怕都是轻的。
闻言,安东立刻调转马头冲向了依旧在惨叫的季马,而卫燃也离着那匹黑马越来越近。
“啪!”
卫燃瞅准机会,抡圆了手中的马鞭,在那匹黑马的脖子上狠狠来了一下。
这明目张胆的挑衅,立刻这这匹桀骜不驯的黑马扭头朝着卫燃呲起了夹杂着干枯草叶子的大板牙。
可惜,它这边刚刚转头,卫燃手中的马鞭却再次抽了过来,精准的拍在了它的厚嘴唇上。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匹不知道哪来的野马总算没了下嘴咬人的打算,但这仇恨值却已经被卫燃彻底拉满。
就在它追着卫燃疯跑的同时,安东也一把抓住了季马坐骑的缰绳,轻而易举的便让它安静下来停止了跑动。
“快下去!”安东朝惊魂未定的季马喊了一嗓子。
“好!好!”季马闻言,赶紧松开手,扶着马鞍跌跌撞撞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几乎前后脚,玛雅也骑着另一匹马,手拿一个套杆远远的跑了过来。
接过足有三四米长的套杆,安东像个拿着长枪的重骑兵一样策马追了过来,轻而易举的用套杆勾住了那匹黑马的脖子,收紧套马索的同时扯动缰绳,开始和那匹黑马角力。见状,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拉动缰绳一点点的降低了速度。
前后不到十分钟,那匹前窜后跳的黑马终究因为力竭与呼吸不畅停了下来,只不过看它那龇着大板牙骂骂咧咧不服不忿的模样就知道,这绝对是个马中混蛋。
也直到这个时候,骑马过来的卫燃和安东也同时注意到,这匹黑马的身上有不少细密的伤痕。
安东将套马杆递给卫燃,等后者将套马杆上的套索固定在马鞍上,这才骑着马绕着猎物转了一圈,随后经验老道的做出了判断,“屁股上没有烙印,蹄子上也没有马蹄铁,应该是匹野马。看它身上的那些伤,应该是被狼群伤的。”
“这都能活下来?”死死攥着套马杆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别小看它”
安东笑了笑,“这匹马说不定踢死了几头狼呢,看见它屁股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了吗?我猜它不久前肯定一直被狼群追着。”
“马还能杀狼?”卫燃越发的好奇。
“狼并不是这片戈壁上最厉害的动物”安东在试着接近那匹黑马无果之后也就不再强求,“它们只是比较团结而已。”
“说的也是”卫燃拽了拽套马杆,“安东大哥,这匹马怎么办?”
“当然是带回去”
安定理所当然的说道,“白捡一匹野马可是好兆头,到时候给它打上烙印再装上马蹄铁,等到春天的时候,说不定就能骑着它参加叼羊比赛了。”
“骑着它?”
卫燃挑着眉毛看着几米外那匹不断尥蹶子的黑马,丝毫不觉得这么个混蛋是个能甘心让人骑的。
反观安东倒是一脸的自信,耐心的等着这匹马折腾累了,这才从兜里摸出了一袋子玉米粒倒在帽子里,接着又翻出一袋粗盐粒倒进帽子,小心翼翼的送到那匹黑马的嘴边。
用这小恩小惠轻而易举的安抚住了这匹不知道从哪跑来的野马,卫燃也将套马杆还给他之后,骑着马凑到了季马的身边。
“你没事吧?”卫燃扶着马鞍朝一脸惊魂未定的季马问道。
“没事,没事,继续拍吧!咱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时间可并不多。”瘫坐在地的季马摆摆手,任由玛雅将他拽了起来。
“你不用休息休息?”玛雅带着歉意问道。
“不用”季马摆摆手,活动活动手脚,抓住马鞍重新爬了上去,顺便也再一次错过了玛雅脸上那异样的神色。
“这个人渣又帅了一回”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也没管季马,更没管下意识帮他牵着缰绳的玛雅,只是轻轻磕了磕马腹,慢悠悠的走向了救助站的方向。
第796章 害怕的K
第二天下午,由乌拉尔斯克飞往喀山的航班上,并排坐在一起的穗穗和玛雅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段视频,时不时的,这两个姑娘便要捂住嘴,极力忍住快要冒出来的笑声。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她们后排的卡坚卡姐妹身上。相比之下,反倒是最前面一排,和卫燃并在坐在一起的季马一脸的尴尬。
原因无他,这四位姑娘正在看的,恰恰是昨天那匹马受惊时,马背上的某电影明星狼狈的模样。偏偏,卫燃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同样也是摄影团队抓拍到的视频,只不过这主角却换成了骑马的卫燃以及那匹混蛋黑马。
“这不公平”季马有气无力的说道。
闻言,卫燃收了手机,低声说道,“你不但没受伤,玛雅还亲了你一口,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看到了?”季马瞪圆了眼睛低声问道,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拍摄都结束了,而且卫燃等人明明都提前离开救助站回牧场去了。
卫燃笑了笑,重新点亮屏幕调出一张隐藏起来的照片递给了对方低声说道,“那个名叫彼得的摄影师偷偷拍到的,我用了一包华夏辣酱才换到手的。”
接过手机看了看,季马立刻咧咧嘴熄灭了手机屏幕,“下飞机之后发给我!”
“开蓝牙!”卫燃同样提醒了一句,后者也反应极快的掏出了手机。
“明天上午飞华夏的航班”卫燃一边用蓝牙给对方传着照片一边说道,“你爸爸妈妈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季马看了眼接收到的照片,期待满满的说道,“我爸爸从一周前就准备好了,他甚至都提前想好了去什么地方看看。”
“我也想好了去什么地方”
后排的玛雅也加入了话题,而卫燃和季马二人,也立刻默契的熄灭了手机屏幕。
在有关旅行目的地的闲聊中,这趟航班的时间也实质上缩短了许多,并一如既往的提前降落在了喀山机场。
暂时告别季马和玛雅,卫燃等人乘车返回了卡班湖畔。只不过,负责驾车的安菲萨却把车子开到了图书馆的门口,“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这个提议不错”穗穗说话间已经推开车门第一个跳了下去。
跟着三个姑娘走进图书馆,离着老远,卫燃便看到正有起码七八十号穿着阿迪三道杠的小混混,三五成群的坐在图书馆的各处,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竟然还真就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不仅如此,这些人触手可及的位置,还人均一个搪瓷缸子。但最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疑似天才的科拉瓦竟然已经换了一辆带有货斗的三轮儿童车,那并不算大的货斗里固定着老大一块泡沫板,泡沫板中央的凹坑里,还放着一个带有盖子的搪瓷杯子。
“嘘——”
吧台后面穿着苏军女兵制服的洛拉朝卫燃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她妹妹科拉瓦的身上。
见状,卫燃等人索性各自找地方走了下来,耐心的看着科拉瓦骑着儿童车停在了一个小混混的身边,伸手小手抻了抻对方的衣服下摆。
那小混混拿起了儿童车货斗里的搪瓷杠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远远的朝着洛拉晃了晃,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奶糖递给了科拉瓦。
收到奶糖,科拉瓦重新骑上儿童车,带着懵懂的笑意吱呀呀的回到了吧台的位置,仰头看着她的姐姐洛拉,同时从兜里掏出奶糖,踮着脚递了过去。
接过奶糖,洛拉从吧台上拿起一个搪瓷杯子递给了科拉瓦,后者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货斗上一番端详,随后再一次骑着三轮车,吱呀呀的骑出去,并最终停在了一张桌子的边上。
让卫燃瞪圆了眼睛的是,这次从三轮儿童车的货斗上拿起搪瓷缸子的,竟然是戈尔曼!
不仅如此,这张桌子的周围,竟然还坐着卡尔普、安娜甚至达丽亚!
见卫燃注意到了自己,戈尔曼弯腰将奶糖递给科拉瓦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朝前者招了招手。
见状,卫燃迈步走了过去,一脸好奇的坐在了桌边的一把椅子上。
“去玛雅家玩的怎么样?”戈尔曼笑眯眯的问道。
“还算不错”
卫燃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达丽亚老师,他可是知道,这位老师从来不来这里的,或者更准确的说,她可是从来不去自己家里看看的——哪怕卫燃已经重新装修了一遍。
“我们在测试那个小姑娘”
达丽亚老师起身拿起六人座大桌子中央的咖啡壶,给戈尔曼手中的搪瓷缸子倒了半杯咖啡,轻而易举的将卫燃的好奇心掩盖了过去。
“这么多人都是?”卫燃顺势转移了话题,开着玩笑问道,“你们就不担心季马的手下被警察一锅端吗?”
“只是一些喜欢读书的健身爱好者,警察怎么会抓他们。”
戈尔曼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卫燃的玩笑,接着这才说道,“你们不在的这些天,科拉瓦已经学会了将咖啡杯和点咖啡的客人对应在一起,并且进行图书馆内的送餐服务。”
“这都是你们教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不不不”
卡尔普摆摆手,“我们很忙的,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这些都是那个叫洛拉的小姑娘教会的。”
“然后呢?”
卫燃好奇的追问道。
“开始只是楼上那些闲得无聊的健身爱好者在参与这场特别的教学活动”
达丽亚接过话题,“从最开始的五个人到后来的十个人,今天格列瓦喊来了他在喀山所有的朋友。而且就像你们看到的,这些年轻人即便穿的完全一样,那个小家伙也能把他们和他们点的咖啡一个不错的对应起来。”
“所以呢?”卫燃不解的追问道,“你们...”
“今天是周末,所以我们也来喝杯咖啡。”安娜笑眯眯的补充道,“顺便也帮忙充个人数。”
“就这样?”卫燃可不相信这些人无缘无故的会来这里浪费时间。
“不然呢?”卡尔普摊摊手,“这里的氛围不错,这几天我们经常会过来坐坐,怎么?馆长先生想推荐我们办理借阅证吗?”
“别开玩笑了”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终究还是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以后这张桌子帮我们留下”达丽亚敲了敲桌面,“这个位置的风景不错,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坐坐。”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点头应承下来。
“好了,如果你没给我们带什么像样的伴手礼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们了。”戈尔曼嫌弃的挥了挥手。
“穗穗!”卫燃朝吧台位置招了招手,“礼物!”
“好嘞!马上!”
穗穗远远的应了一声,骑着一个硕大的铝合金行李箱便出熘过来,摆地摊一样打开箱子,在四个中年人呆滞的注视下,从里面拿出了一样样极具哈萨当地特色的伴手礼,摆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送...送给我们的?”
安娜瞪大眼睛接过贴有她名字的羊皮袋子,她可没想到真的给她们准备了礼物,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袋子。
“当然是你们的!”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前者身旁的空位上,热情的将其余几个袋子分发了出去。
接过属于自己的袋子打开,安娜发现,这袋子里除了一双阿拉丁神灯同款的翘尖毡毛拖鞋之外,还有一套漂亮的哈萨克族服饰。
甚至,她和达丽亚老师,还不分先后的从各自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子,以及一个装满了马奶酒的羊皮酒壶。
再看看卡尔普和戈尔曼的口袋,那里面除了没有首饰盒以及衣服,还额外多了一条盘起来的牛皮马鞭,以及一大罐鼻烟和一个漂亮的鼻烟壶。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一样值钱的,但这些人倒是格外的满意,甚至安娜和达丽亚还打开首饰盒,饶有兴致的试戴着那些带着浓郁民族风格的首饰。而卡尔普更是熟练的挖出半指甲盖鼻烟放在手背上吸了一鼻子,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达丽亚阿姨,安娜阿姨,还有卡尔普大叔和戈尔曼大叔,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我们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嘴里像是抹了蜜的穗穗揽着达丽亚老师的胳膊,语气真挚的发出了邀请。
“今天就算了”
安娜老师揽住达丽亚老师另一边的胳膊笑着说道,“我们晚上约了几个老朋友,如果在你们这里吃饱了肚子,等下可就吃不动了。”
“说的没错”
戈尔曼先一口喝光了咖啡,接着拧开属于自己的羊皮酒壶,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马奶酒一饮而尽,“这个酒不错,晚上我们可以和那些老朋友一起喝一杯。”
“说起这个,我们也确实该出发了。”
卡尔普收起鼻烟,煞有其事的看了看手表,“维克多,阿芙乐尔,谢谢你们的礼物,我们...我们很喜欢。”
“确实很喜欢”达丽亚老师下意识的攥紧了属于自己的羊皮袋子。
“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戈尔曼装模作样的从钱夹子里抽出几张大票放在桌子上用搪瓷杠子压住,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喝咖啡的钱,维克多,你可别偷偷收起来。”
“这里有那么多热情且富有正义的健身爱好者呢”卫燃故作无奈的摊摊手,“所以放心吧,没有人会偷洛拉老板的辛苦钱的。”
“好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戈尔曼起身拿上属于自己的羊皮口袋,“再次谢谢你们的礼物。”
目送着这几个中年人颇有些慌乱的离开,卫燃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在刚刚,他竟然感觉到这几位老师在害怕。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活在别人噩梦里的老家伙们,竟然怕了穗穗带给他们的礼物。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穗穗揪着卫燃的袖口小声问道,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什么。
“没说错什么”卫燃笑着揽住对方,“这几个老家伙很喜欢你准备的礼物。”
“那是!”
穗穗得意的扬起下巴,朝着不远处的混混头子招了招手,“格列瓦!快过来!我们给你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第797章 回家的女人
时光图书馆里,混混头子格列瓦在对意外得到的礼物一番赞美之后,识趣的招呼着小混混们离开,搭乘着那些画有荆棘图桉的面包车一熘烟的跑没了影子。
目送着最后一辆车开出院子,卫燃这才一手拉着清空的行李箱,一手揽着穗穗回到了吧台旁边的休息区。
等到洛拉给他们两人也端来了咖啡,穗穗立刻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好奇的问起了前因后果。
而洛拉的解释,也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走的当天,达丽亚和安娜老师就每天都会来做做?”卫燃瞪圆了眼睛问道。
“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
洛拉抱住她的妹妹科拉瓦解释道,“那两位女士来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我早晨过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有时候我准备回去休息了,她们才过来。不过她们每天都来,后来戈尔曼大叔和卡尔普大叔也会跟着过来。”
洛拉说到这里指了指远处的那张桌子,“而且他们每次都只坐在那个位置,还让我以后把那张桌子一直给他们留着。”
“那个位置有什么特殊的吗?”穗穗不解的问道。
“可能是风景好吧”
卫燃敷衍的解释了一句,那个位子当然不止是风景好,而且还是正对着外面院子入口的位置,不管谁来,只要坐在那里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那张桌子就给他们留着吧”
穗穗并没有往深处想,转而好奇的问道,“洛拉,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科拉瓦能给别人送咖啡的?”
“准确的说是那位安娜阿姨帮我发现的”
“那位女士总是和科拉瓦在图书馆里玩藏杯子的游戏。”
洛拉看了眼坐在腿上的妹妹,继续解释道,“直到有一次,她把杯子藏在了达丽亚女士的身上,然后我就发现,科拉瓦似乎很清楚谁拿走了哪个杯子,后来我就请格列瓦哥哥他们下来帮我试一试。”
洛拉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卫燃和穗穗,“我没想麻烦所有人的,但是格列瓦他们好像比我还有兴致,不但每天都来陪着科拉瓦玩藏杯子的游戏,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多。
后来就变成了每个进来的人领到一个杯子给科拉瓦看一眼,然后把写上他们自己名字的纸片放在杯子里,只要科拉瓦看到那些人把杯子放在了柜台上的什么位置,她就从来没有送错过。”
闻言,卫燃好奇的拿起桌子上装有咖啡的杯子看了一眼,这些从52号矿山带回来的杯子花纹基本上大同小异,至少他分不出来,自己的杯子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的杯子有什么区别。
不止他,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也同样在观察桌子上的搪瓷杯子,可惜,只看她们脸上惊奇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大概也搞不清楚科拉瓦是怎么把杯子和人对上号的。
“老板,阿芙乐尔姐姐。”
洛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卫燃和穗穗,那张包子脸上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至于从她嘴里冒出来的称呼,则完全是和卡坚卡姐妹俩学来的。
“怎么了?”穗穗好奇的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达丽亚阿姨说,她可以带科拉瓦去一个专业的康复机构检查一下,但是我不能陪着一起去。”洛拉抱紧了怀里的妹妹,“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见穗穗看向自己,卫燃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趁机思索了一番之后,放下杯子说道,“当然可以信任,她说了需要多久了吗?”
“达丽亚阿姨说最快要一个星期,最慢可能要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时间。”
“科拉瓦能离开你这么久吗?”穗穗最先问道。
“她不在乎这种事情的”洛拉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她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任何人离开她多久。”
“既然这样,我觉得可以试试。”
卫燃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说道,“正好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和我们去华夏玩一段时间。”
“说的没错”穗穗点头赞同道,“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了,卡妹,你已经给她买了机票了对吧?”
“买好了,而且很久之前就把签证也一起办好了。”安菲萨端着杯子回应道。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洛拉不由的再次抱紧了妹妹。片刻之后,这个姑娘将科拉瓦从腿上抱下来让她站在地板上,随后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那枚子弹壳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决定了?”穗穗笑眯眯的问道。
“我决定了”洛拉重重的点点头,“这对科拉瓦是个机会。”
“不不不,我问的是,你决定和我们去华夏玩了吗?”穗穗颇有些刨根问底的追问道。
闻言,洛拉立刻重重的点点头,“我和你们去!”
这姑娘是个大智若愚的...
卫燃暗自点点头,洛拉刚刚的决定,已经帮她赢得了穗穗的信任,而且他相信,洛拉这姑娘别看平时迷迷湖湖的,但绝对是个聪明的,她肯定已经意识到穗穗在逼着她表态。
至于穗穗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身边有个养不熟的狼罢了,这一点上换谁来其实都一样,最多不过或早或晚的区别。
“既然这样,就把科拉瓦的机票退了吧。”
穗穗说完干脆的转移了话题,招呼着大家帮着洛拉一起收拾好了吧台,锁了门就往隔壁走。
要说这趟回来最开心的,无异于狗子贝利亚了,这个大块头虽然每天都有人喂,中途格列瓦还带着它去洗了个澡,但在看到卫燃的时候,它还是不由自主的摇着尾巴,将粗大的爪子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顺便也用夹杂着磨牙棒味道的口水给他洗了个脸。
只可惜,这次回国注定是没办法带着它和它的两个狐狸朋友了。不过好在有隔壁的那些小混混在,倒也不用担心会饿着它们。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安娜老师早早的赶过来接走了睡眼惺忪的科拉瓦。她这边前脚刚走,季马也驾车带着他的父母赶了过来。
“维克多,你帮我们找好翻译了吗?”还不等车子停稳,季马便推开车门大喊着问道。
“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的卫燃远远的回应了一声,随后扭头和旁边的穗穗对视了一眼,无声的骂了一句“人渣”。
按照季马这货昨天在飞机上的计划,他准备在华夏新年之前,和玛雅两人带着他的父母自己在华夏逛逛,等快到春节的时候再去卫燃的家里做客。在这期间,无论卫燃还是穗穗都不用陪着他们,只要帮他们安排一个会俄语的翻译就够了。
无论卫燃还是穗穗甚至玛雅,自然都格外清楚这货的小算盘,无非是打算甩开周围的电灯泡,借着陪父母的名义找机会和玛雅独处罢了,只不过这种事玛雅不点破,卫燃和穗穗自然不会多嘴。
当然,无论说与不说,昨天在飞机上,这借口从季马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冠冕堂皇的“不打扰维克多和阿芙乐尔与家人团聚”。
将所有人的行李装进后备箱,两辆车在两只大耳朵狐狸和狗子贝利亚的注视下离开院子,径直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与此同时,安娜也在图书馆的门口接上了达丽亚老师。
“不去看看吗?”
安娜在对方上车之后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又将车子开到了院子门口。
“不用了”达丽亚嘴里叼着一颗没有点燃的香烟说道,“回去吧。”
“现在院子里只有两只小狐狸一只狗”
安娜话音未落,已经降下车窗,从兜里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下,紧接着,她又在达丽亚准备解开安全带之前,踩下油门将车子开进了院子,并且稳稳的停在了房门口。
闻言,达丽亚无奈的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准备下车。
“等下尹万和亚娜会带着她们的女儿和你的女儿来喀山找我做客。”
安娜赶在对方下车之前,将一串钥匙递了过来,“不想在你的家里见见你的女儿吗?总比你去她的学校里远远的看一眼要强的多不是吗?”
原本一只脚已经迈出车厢的达丽亚愣了愣,迟疑的接过钥匙之后问道,“你从维克多的手里偷来的?”
“准确的说是他刚刚把房子借给我招待朋友的”
安娜笑眯眯的说道,“他让我转告你,如果有必要,他很乐意把房子还给你和你的女儿。”
达丽亚叹了口气,迈步走出了车厢,一边往房门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替我谢谢他。”
“他让我告诉你”
安娜笑眯眯的将头伸出车窗,“他说不用谢,可以的话,在他们回来之前的这些天,帮他们照顾一下宠物就好。”
说完,安娜将头缩回去,一边调转车头一边说道,“好好熟悉一下你的家,后天我会带他们来你这里做客,到时候你最好表现的像个女主人。”
不等达丽亚回应,安娜便已经踩下油门,带着安静坐在后排车厢的科拉瓦开出了院子。同一时间,打开房门的达丽亚也被戴着嘴套,脚上都穿着小鞋子的贝利亚按住了肩膀。
“这个混蛋...”
被吓了一跳的达丽亚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脚下一钩一绊便轻而易举的将贝利亚掀翻在地,随后拽着它的项圈丢进了进门一侧的铁笼子里,顺便还帮它脱掉鞋子,并且撕开了嘴套的魔术贴。
伴随着“哐当”一声轻响,平时专门给三只宠物关禁闭的铁笼子被她从外面锁上。原本躲在沙发上,支愣着大耳朵看热闹的两只小狐狸也下意识的飞起了耳朵,动作一致的在沙发上打着滚,乖巧的露出了各自的肚皮。
第798章 夏漱石的电话
前往华夏的航班上,季马的父母和季马的玛雅,以及卡坚卡,都在期待满满的讨论着此次华夏之行。
对于季马的父母来说,这对来自喀山农村的老夫妻,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已经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苏联,以及曾经他们印象里的那个华夏,顺便,还不忘憧憬着这次能体验到上次季马用视频展示给他们的那些东西。
而对于诸如卡坚卡和玛雅这样被穗穗带偏的吃货来说,各种华夏美食显然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至于洛拉,这姑娘脸上更多的,却是茫然和惶恐不安。如果此时有人能读取她脑子里的想法,就会发现,这姑娘总共就只有三个想法。
科拉瓦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会不会在华夏被卖掉?这辈子还能再见到科拉瓦吗?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这趟航班经历过漫长的航行之后,最终顺利的降落在了华夏的首都机场。
然而,还没等飞机的舱门开启,卫燃却发现,刚刚连上网的手机竟然跳出来一连串的提示音。
“他怎么给我发消息了?”卫燃挑了挑眉毛,好奇的点开了已经有日子没联系的夏漱石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开始往上翻。
然而,除了十几个“在吗在吗?”和夹杂其中的几个没有接通的通话请求,对方发来的消息里唯一有价值的,却仅仅只是两张照片而已。
在第一张照片里拍下来的,乍一看似乎是个宽沿的小吊锅,但那上面残存的锈迹和油漆却让卫燃立刻意识到,那是一顶头盔,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顶英国人的MK2型“锅盖盔”。
客观的说,这种以一战的战壕战为背景研制出来的锅盖盔,对于二战环境来说,已经算是落伍装备了。
但实际上,自从一战之后,却有相当数量的英联邦国家用的都是这种盔。
除此之外,当时的华夏大地,各路军队装备这种盔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滑动屏幕翻到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主角依旧是这顶钢盔,但拍摄的焦点却是这顶钢盔内部那一圈“帽沿”的特写。
但是让卫燃心惊肉跳的是,这一圈帽沿上,竟然用红色的油漆,以蝇头小楷一般的工整字迹,写着一个又一个紧密排列的正字!
仅仅只是两张照片,他实在无从分辨这些紧密排列的正字所代表的含义。但那格外工整的笔迹,却似乎在暗示着,当初这顶钢盔的主人努力想用那些红色的正字记录些什么。
但让他骂娘的是,夏漱石这货除了那十几条宛如发情一般的“在吗在吗”,却根本没说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仅仅只是发了这么两张照片勾引着卫燃的好奇心。
“怎么了?”穗穗探头探脑的凑过来问道。
“国内的那个朋友发来的,之前帮你翻译鬼子墓碑的那个朋友。”
卫燃浑不在意的给穗穗展示了一番夏漱石刚刚发来的照片,随后问道,“等下什么安排?”
“干妈旅行社的傅阿姨给季人渣他们当翻译”穗穗同样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她已经在接机口等着了。”
“咱们呢?”卫燃收起手机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先不急”
穗穗指了指卡坚卡姐妹,“等下我要带她们姐妹俩还有洛拉和我的同学她们见个面,今天晚上估计还要一起吃个饭什么。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卫燃笑着答道,“等下我去陈老师家逛逛。”
“记得把给他们的礼物带上!”穗穗见舱门打开立刻站了起来,招呼着大家就往外走。
等这一行人从接机口走出来的时候,穗穗立刻和一个中年阿姨抱在了一起,顺便将提前翻出来的礼物塞到了对方的手上。
这位盘头阿姨卫燃也熟悉,算是他爸妈那个小旅行社的元老之一。如今把季马一家交给她,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只不过嘛...卫燃实在是有些憷这位阿姨。
“小燃燃,不是姨说你,你瞅瞅,你介不是欺负我们穗穗嘛?这怎么还带回来这么多小闺女儿,你还别说嘿,你这眼光还真...”
“傅姨,傅姨!”
卫燃赶紧止住摆手止住对方的单口相声,“这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要不您问问穗穗?穗穗,别笑了,赶紧解释!”
“穗穗你说”
这位傅姨叉着腰站在了穗穗的边上,看那架势,似乎随时就准备在机场里削卫燃一顿似的。
看够了热闹,穗穗这才解释了一番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的身份。
“你这死丫头”
傅姨伸出手指头在穗穗的脑门上杵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微信里说小燃燃带回来好几个小闺女,给我吓的幼,我没敢和你干妈说,生怕她来个大义灭亲清理门户虎毒不...”
“傅姨,傅姨”
同样招架不住的穗穗赶紧转移了话题,换上俄语说道,“傅姨,我好朋友玛雅,还有我哥的好朋友季马和他的父母可就交给你了。这几天他们想去哪就去哪,过年之前送到高铁站我们去接。”
“放心吧!”
傅姨用带着些许津门口音的俄语自信满满的回应了一声,同时和季马的父母各自轻轻抱了抱,甚至就连对这两口子的称呼里,都加上了达瓦里希。
“季马,给你一句忠告。”
卫燃拉住一脸期待的季马,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可千万别惹这位喀秋莎女士。”
“为什么?”季马好奇的问道,“她会华夏功夫?”
“她不会什么功夫”卫燃摇摇头,“但她比两个戈尔曼还恐怖。”
闻言,季马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离那位正和自己的父母聊的格外融洽的傅姨远了一些。
同一时间,穗穗也拉着玛雅,用大拇指指着那位傅姨低声嘱咐了一番,而后者,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直到目送着那位盘头的傅姨带着季马一家先行离开,卫燃和穗穗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啧啧啧!小燃燃,小燃燃呐~”穗穗拿腔拿调的调侃着卫燃。
“你怎么把这位大神请出来了?”
卫燃冒着冷汗问道,权当没听见那过份小孩子气的昵称。
说起来,这位傅姨可是年轻时候正经去苏联留过学的,不过相比那段早已不可追忆的往事。
更让卫燃和穗穗,乃至卫燃的父母印象深刻的,却是她老人家的战斗力,那真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一个小时都不带重样而且绝对不吃亏的主儿。
“我担心玛雅被季马欺负”
穗穗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说道,“玛雅也担心季马对她做些什么,所以没有比傅姨更合适的了。”
“但愿他这个假期玩的开心吧”
卫燃毫无怜悯之心的调侃了一句,拉上行李,和穗穗一起,带着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离开了机场,在停车场里找到了她的同学。
搭乘着对方提前租好的车子返回市区赶到提前定好的酒店,几个姑娘换好了衣服之后,立刻在穗穗的那位同学带领下,赶往了她们的办公地址。
而留守酒店的卫燃,也终于抽出时间,给夏漱石回拨了一通语音通话。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后,屏幕上跳出了夏漱石那张过分精致以至于显得有些女相的脸。
“兄弟,没打扰你吧?”视频刚一接通,夏漱石便坏笑着问道。
“没有”
卫燃笑了笑,索性将视频窗口最大化,看着屏幕里穿着花衬衫牛仔裤,戴着太阳眼镜,手里还捧着个青椰子的夏漱石问道,“你这是出来玩了?”
“我爷爷想我了”
夏漱石咧着嘴傻笑道,“说来也怪哈,从年前那几天开始,我爷爷的记性好像又变好了,天天嚷嚷着让我练毛笔字呢,而且他还记得你呢?”
“还记得我?”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可不!”
夏漱石随意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这老爷子最近天天念叨着,问那个敢给他吹冲锋号的小伙子去哪了。”
“真是神了”
卫燃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左手虎口处的纹身,神色如常的问道,“老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性变好的?”
“少说估计也得有快一个月了吧”
夏漱石放下手里的椰子,“当时我爷爷在我爸妈这边让保姆照顾着呢,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过来都有一个多星期了,这几天带老爷子去做了各种检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快一个月?那不就是提示终幕任务完成的时候吗?
卫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终幕任务下面的漩涡里的东西还拿不出来呢。
难不成这两件事真有关系?
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
可如果是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
思来想去,他也忍不住升起了找机会再去看看陈启和赵胜利老爷子,以及夏漱石的爷爷——当年的司号员夏川的冲动。
“兄弟,想啥呢?”
手机另一头的夏漱石见卫燃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忍不住在摄像头前晃了晃自己的手,神色猥琐的问道,“我不是耽误你办正事了吧?”
回过神来,卫燃根本没接对方的话茬,“老爷子能想起来是好事,等过些日子,你方便的时候,我看看老爷子去。”
“你能来最好,我这边随时都方便,到时候估计你还得给我爷爷来一段冲锋号呢。”
“只要老爷子愿意把冲锋号给我,肯定没问题!”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顺手拿起桌边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口。
“你定时间,我给你买...你回国了?”夏漱石说到一半便换了个问题,显然是看到了卫燃手中那瓶矿泉水的包装。
“刚回来”卫燃放下水笑着答道,“我这才找酒店住下来。”
“这可真是巧了”
夏漱石左右看了看,终于扯回了正题,“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卫燃点点头,“英国的锅盖盔,你从哪找到的?”
“这可不是我找到的”夏漱石赶紧摇了摇头,“这个头盔,我们推测是从野人山找到的。”
“在哪?”卫燃挑了挑眉毛。
“野人山”夏漱石重复了一遍。
“远征军的那个野人山?”卫燃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就是那个野人山”夏漱石认真的点了点头,“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请假吧
忙了一天才回家,实在来不及码出来一张了,请假一天,万望见谅。
第799章 价值二十万的钢盔
“兴趣?什么兴趣?”
酒店的房间里,卫燃坐直了身体,将手机摆在身旁的桌子上问道。
夏漱石将手中的青椰子随手一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这顶钢盔,是我一个朋友,在滇省的一家民宿里发现的。”
“在哪?民宿?”卫燃愣了愣,紧跟着催促道,“你继续说”。
“这家民宿的老板大概40多岁”夏漱石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他前两年有个二十多岁出头的俏媳妇儿。”
“咱们聊的不是钢盔吗?”卫燃不明所以的提醒道,“另外,什么叫前两年有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媳妇儿?前两年?”
“这个钢盔就和他前两年的小媳妇儿有关,至于为什么是前两年,因为他那个小媳妇今年夏天的时候就跑了,据说和一个去他店里住宿的年轻老板跑了。”
夏漱石挤眉弄眼的说道,“按我那二逼朋友的说法,那个民宿老板的媳妇,是他在免电农村花六万六千块钱娶来的。
那个钢盔,就是他在他这小媳妇的家看到的,当时觉得有意思,就当陪嫁的嫁妆一起带回来了。”
“嗯,你继续说。”卫燃拿起手机,权当自己是在听故事了。
“那钢盔的来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夏漱石清了清嗓子,点上颗细烟继续说道,“后来那个钢盔就被那个老板当装饰物摆在他的民宿里了,前些天我那个朋友去那边玩刚好住在他们的民宿里,无意中看到就拍下来给我发了张照片,问我那个钢盔值不值钱。”
“你买下来了?”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桉。
“我买下来个蛤蟆腿儿!”
夏漱石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我那朋友就是个纯二逼,他特么跟我打电话聊这个的时候,就没想起来避着那个老板。”
“然后呢?”卫燃笑着问道。
“我也是个二逼”
夏漱石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懊悔,“我特么当时还在视频里问了问那个民宿老板,他买来,不是,他娶来的那个小媳妇家是什么地方的,结果对方给出个大概的地址之后,特么的就在野人山的区域之内。”
“所以你说漏了?”卫燃乐不可支的问道。
“可不”
夏漱石一脸尴尬的说道,“我说这东西弄不好有很高的历史价值,这特么可好,那位老板都不等我挂视频,争嘴就来了八万八千八。”
“穷疯了吧?”卫燃咧咧嘴,“你那朋友不会...”
“他虽然二,但是还不傻”
夏漱石叹了口气,“晾了那个民宿老板几天,这两天正琢磨着谈价格呢,所以问了问我出多少钱合适。”
“对啊,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我觉得...”夏漱石一拍大腿,“这我得问你啊,不然你以为我把照片发给你干嘛?”
“这事你问我?”卫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肯定问你啊”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国内就没有收藏这类东西的环境,就算有一些军迷圈子玩这个,那价格也是上下飘的厉害,连个参考价值都没有。我想着毛子那边玩这个的肯定多,所以这不是想着问问你吗?”
“这东西吧,你得看怎么分类。”
卫燃斟酌着说道,“首先,你得想办法证明这东西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和远征军有关,那才能按历史文物收藏品的价格开价。
如果不是,或者说,如果那些正字都是后加的,但这个盔本身是真的,考虑到国内的大环境,再加上从国外买回来的运费,三千块差不多也就到顶了吧,这个价卖家估计还能赚个几百。”
“如果那些正字是真的呢?”夏漱石追问道。
“如果是真的...”
卫燃皱起眉头,犹豫了许久之后说道,“如果是真的,我的意思是,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这顶钢盔确实来自野人山,也确实是远征军的遗物,而且还要有足够多的资料或者证据,证明那些正字代表的含义。在这个大前提下,让我开价的话...”
见卫燃陷入了沉思,夏漱石也安静下来。
不过,片刻之后,卫燃却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心理预期值,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那朋友有没有数一数那个头盔上有多少个正字?”
“91个半”夏漱石立刻答道,“最后一个正字只写了两笔。”
“五九四百五...差不多刚好是一个营的人数啊...”
卫燃下意识的滴咕了一句,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出现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营的建制没了?”夏漱石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屏幕里的夏漱石问道,“你周围没别人吧?”
“没有”
夏漱石举着手机转了一圈,“我在海边瞎熘达呢,你看,远处戴着草帽的那个就是我爷爷,他正在那边捡贝壳呢。”
“这老爷子活的真开心”
卫燃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来说道,“如果刚刚假设的那些条件都能满足,我最多愿意花十万到二十万买下来。”
“这么多?”夏漱石惊讶的看着屏幕里一脸认真的卫燃。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能开的最高价。”
卫燃提醒着对方,“很可能也是它能卖出的最高价格,而且这个价格包含的可不止一顶钢盔,还包括我刚刚说的那些,能证明他的真实性的东西。”
“明白”
夏漱石立刻点点头,“你的意思,这顶钢盔和它背后的东西,如果是真的,如果以商品性质流通,最高也只能卖出二十万,而且也只有你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你把它买下来,以后就焊死在手里了,对吧?”
卫燃干脆的点点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二十万,是它从商品变成永久收藏品的最高代价。”
“重点是证明它的来历和故事”夏漱石补充了一句。
“对”
卫燃再次点点头最后说道,“如果只是这么一顶钢盔,无论对方讲什么样的故事,也无论对方有几个小媳妇跟大老板跑了。就算我确定钢盔是真的,确定上面的正字是抗战年代写上去的。
但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明,没办法说清楚那些正字的含义,我最多恐怕也就只能出个万八千块钱,当个听故事的冤大头。”
“你这么说我就有谱了”
夏漱石及时的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给你买机票?我爷爷可一直吵着想见见你呢。”
“等几天吧”卫燃笑着说道,“我这才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呢。”
“你有时间了随时给我发消息,到时候我安排你。”
夏漱石拍着胸脯走出了保证,接着又问道,“上回你让我翻译的那些鬼子的东西后来怎么着了?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没有?”
“找是找到了一些”
卫燃想了想,将52号矿山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番,最后说道,“当时我在那座矿山里发现的那些写了鬼子地址的胶卷和信件我也都带回去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送给你。”
“回头给我来一份扫描件吧!”
夏漱石想都不想的说道,“那破玩意儿放家里我觉得晦气,所以还是存在硬盘里,和那些不穿衣服不骑马的鬼子老师们一起作伴比较好。”
“等我有时间扫描出来之后发给你。”卫燃笑着回应了一声,顺势聊起了其他话题。
两人隔着手机一番闲聊,等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卫燃赶紧打开房间里的一个大号行李箱,从里面挑出一些礼物,下楼打车前往了亦师亦友的陈广陵家。
现如今,随着内心越来越坚韧,也随着家里抢夺栖息地的姑娘们越来越多,他已经很久没有用那床古琴弹过什么曲子了,但是这平时和陈广陵父子的联系却不见少。
尤其正在学习斫琴手艺的陈洛象,他斫琴需要用到的鹿角,几乎全都来自从因塔发出的国际快递。正所谓投桃报李,据穗穗说,陈广陵也成了她的旅游路线代理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已经隔三差五的给因塔送了好几十号游客过去。
也正因为如此,这既然回来了,自然要登门拜访一下才说得过去。
带着各种礼物,搭乘着出租车赶到陈广陵经营的乐器行,卫燃推门进来之后,一眼便看到陈广陵正盘腿坐在琴桌的边上悠闲的拨动着琴弦。
在他的旁边,陈洛象正专心的看着一本书,他的怀里,还蜷缩着一只三花的大肥猫。
“师兄回来了?”
陈洛象最先注意到了卫燃,惊喜的放下手里的书本,站起身和卫燃打了声招呼,原本趴在他腿上的大肥猫,也骂骂咧咧的跳下来跑到了一把太师椅上转着圈重新趴了下来。
“卫燃来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们去机场接你?”陈广陵也跟着轻轻按住琴弦,起身和卫燃打了声招呼。
“穗穗的同学接的我们”卫燃说话间,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了进门一侧的桌子上,“洛象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都一周了”陈洛象说话间已经拿起茶壶茶杯,给卫燃添了一杯茶。
他们这边闲聊的同时,穗穗在带着卡坚卡姐妹和洛拉参观完了国内她那些同学的办公地址之后,十来号年轻姑娘们也乌泱泱的直奔离着最近的商场开始大杀特杀。
直到这个时候,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的洛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被周围眼花缭乱的各种商品以及沿途买到的各种华夏美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第800章 送给陈启的新年礼物
回国的当天晚上,当卫燃结束了在陈广陵家的做客返回酒店的时候,以穗穗为首的四个姑娘,正在房间里围着麻将桌修长城呢。
听着从洛拉这小姑娘和卡坚卡姐妹嘴里字正腔圆蹦出的,诸如“三万、二饼、幺鸡、碰”等等词汇,卫燃不由的摇了摇头,认命的将顺路买来的奶茶摆在了桌子上。
“谢谢”穗穗接过奶茶嘬了老大一口,一边丢出一张麻将块一边问道,“明天你什么安排?”
“你们呢?”卫燃在沙发上盘腿坐下,“你们什么安排?”
“明后两天,我带她们三个去上两天班,和我那些同学开个小会规划一下后面的发展情况。”
穗穗索性把自己的牌扣起来,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显摆道,“现在我们有因塔、通古斯卡河自驾、美国农场、还有玛雅家的大牧场四条线路了,所以必须好好规划一下,顺便我还准备让干爸干妈过来帮个忙,趁着年前把组织个同行间的路线产品发布会什么的。”
“需要我帮忙?”卫燃笑着问道。
“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穗穗得意的说道,“有卡坚卡和洛拉帮我呢”。
“既然这样,你们先忙你们的,这两天我正好也准备去见一些朋友。”卫燃说这话的同时,也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刚刚对方说的那些事情,他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三言两语定好了接下来几天的事情,卡坚卡姐妹和洛拉也各自端着属于她们的奶茶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种饮料很好喝”就在房门关上的同时,洛拉便忍不住说道,“我在想时光图书馆里能不能也卖这种东西。”
“明天你可以问问阿芙乐尔”
卡坚卡姐妹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句,接着又动作一致的嘬了一口各自手上的奶茶。
“我猜明天还会有更好喝更好吃的东西”安菲亚期待满满的说道。
“说的没错”
安菲萨赞同的点点头,“今天吃到的那种用非常细的快子穿起来的山楂也很好吃,等我们回去可以试着自己做一做。”
闻言,洛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慌里慌张的说道,“自己做就...就不用了吧?”
“你在怀疑我们的厨艺吗?”安菲亚揽住洛拉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怀疑!”洛拉哭丧着脸,“我发誓,没有人会怀疑你们的厨艺。”
“我猜也是”安菲萨笑眯眯的点点头,“我记得老板今年秋天似乎在院子里种了一颗山楂树,但是他好像只对叶子感兴趣。”
“等那棵树明年结果子的时候我们就试试!”
安菲亚刷卡打开房门的同时说道,“我们到时候可以试试在里面填上芝士,肯定比今天吃到的那种红色馅好吃。”
“还可以试试巧克力”安菲萨话音未落,已经推着脸上没有丝毫期待感的洛拉走进了她们三人的房间。
转眼第二天一早,穗穗便带着过来敲门的卡坚卡姐妹和洛拉离开了酒店。而在房间里,仍旧躺在床上的卫燃却看着手机屏幕瞪圆了眼睛。
因为仅仅只是一夜之间,他便发现了一条似乎和季马有些关系的热搜——鸡肥蛋多又来了。
点进去看了眼里面的视频,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才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视频里季马和他父母的头上已经各自多了一顶带有红色五角星的雷峰帽,甚至这货肩膀上,还挎着个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小包。
除此之外,这段视频里还多了个虽然没戴雷峰帽,但却在这数九寒天里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打开,时不时让它在指尖灵活的转个圈的玛雅。
不仅如此,这姑娘和季马的父母一样,手里都各自攥着一大把各种口味的糖葫芦不说,其间还夹杂着几个破碎的糖人和琥珀色的糖画。
而视频里时不时传来的,带着浓郁津门口音的俄语介绍,也让这个播放量颇高的视频莫名多了很多喜剧元素。
见这货玩的挺开心,卫燃这才收了手机,起床离开酒店。搭乘着出租车直奔昨天看好的一家4S店。
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买辆车也已经成了刚需。毕竟总是打车去哪都不方便,再加上昨天晚上在床上的闲聊,穗穗的那些同学虽然在她们学校了租了个办公地址,但唯一的代步工具,都还是当初穗穗买的那辆不比火柴盒大多少的电动小车,所以这车就算买了之后每年开不了几次,起码也不会一直闲着。
和出租车司机师傅一路闲聊,卫燃在4S店里晃悠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挑着有现货的,买了一辆低配的黑色迈特威。
不过,直到刷卡付款,并在那位热情的销售帮助下,成功弄到一张临时牌照往回开的时候,卫燃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满意。
“跟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咋就没遇上个狗眼看人低的销售呢,这服务也太好了一点...”
卫燃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遗憾,这人生中的第一次买车,而且还是全款买车,不但预想中的漂亮女销售没有,那位体重起码两百斤往上的销售大哥也无比的热情。
虽然这小小的恶趣味没有得到满足,但万幸他总算还记得今天要做的正事儿。
现如今那终幕任务彻底结束了,当初暗杀那几个人渣的事情也过去好几个月彻底没了热度,有些事情自然也可以做了。
驾驶着新买的车子一路疾驰,当他再一次将车子停在廊市那个小村里的胡同口的时候,倒是刚好赶上中午的饭点。
看了眼那排略显低矮的房子顶上,从烟囱里冒出的些许青烟,卫燃却并没有急着下车,反而只是降下车窗,拿起路上买的一盒中华拆开,抽出一颗叼在了嘴里点上,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直到确定这胡同口周围没有监控,尚且还没来得及撕掉塑料膜的副驾驶座椅上,也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食盒。
轻轻打开盖子,卫燃从食盒的二层取出了一枚用眼镜布包裹着的五角星帽徽,随后又翻出了当初那个美国律师卡洛斯给自己的名片。
“希望你喜欢这份新年礼物...”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收起了食盒,手里捏着那枚五角星帽徽和保存了有段时间的名片推开了车门。
沿着并不算宽敞的胡同走到尽头,卫燃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到院子里一个苍老但却格外有力的破锣嗓子正中气十足的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胡同尽头,卫燃收回了原本准备敲门的手,靠着墙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微笑着听着院子里传出来的小合唱,努力从里面分辨出了赵胜利老爷子的声音,分辨出了陈启老爷子的声音。
可除了这两位老熟人之外,这合唱的声音里明显还有更多更年轻的声音,同时,在这歌声之外,还掺杂着小孩子的拍手声,掺杂着带着浓浓善意的笑声。甚至,还有快没连续响起时特有的声音。
直到歌声终了,直到掌声响起,又耐心的等到掌声停止,直到陈启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吃饭!”
门外胡同里的卫燃这才掐灭了香烟,伸手敲了敲明显重新粉刷过的大铁门。
“门没锁,一推就开!”
铁门里面,陈启的儿子陈凯旋大声吆喝着,同时卫燃也隔着门缝,看到穿着一身新衣服的陈凯旋快步跑了过来。
随着铁门被卫燃推开,这个中年汉子的脸上也写满了惊喜之色,“卫燃!哈哈!卫燃!你怎么来了!哈哈哈哈!快快快!快和我进去!你来的正好啊!”
话音未落,这中年汉子便热情的拉住了卫燃的胳膊,一边带着他往里走一边大喊着,“爸!你快看看谁来了!”
“两位老爷子,还记得我吗?”
几乎两手空空的卫燃离着老远便笑眯眯的大声问道,同时也在观察着这满满一院子刚刚明显正在拍照的人。
这些人里,既有举着个单反相机,当初给卫燃带路的那位小卖部的老板,也有几个卫燃只在赵胜利家,挂在墙上的合影里见过的人。
在这些人里,卫燃还能敏锐的感知到,有一个长相和赵胜利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和他旁边挽着他手的中年女人站的都格外的笔直。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这对疑似夫妇的中年人的发型,接着又偷偷瞄了一眼他们二人鬓角的压痕与色差,以及擦拭的格外干净的鞋子,卫燃迅速让自己的视线在这院子里扫了一圈。
除了刚刚这几个中年人,这院子里还有几个年龄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以及五六个小孩子。
那些小朋友自然不用说,但在那些年轻人里,卫燃也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一个下意识背手跨立,同时皮肤也比其余人黑了一些的年轻小伙子。
“你这后生,哪能不记得!”
赵胜利和他媳妇孙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热情的拉住了卫燃的手,“快快快!过来坐着,我和老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呢。”
“多亏了这小子”
陈启笑着朝周围人说道,“要不是这个小伙子,我和老赵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见个面喽!”
“您这话说的”
卫燃礼貌的和周围人点点头,笑着问道,“两位老爷子,你们这是拍合影呢?”
“可不!”
陈启拍了拍大腿,乐呵呵的招呼道,“你小子来的正好,趁着我们还没把凳子搬回去呢,快和我们一起照个相。”
“这个提议好!”赵胜利也中气十足的吆喝着,“一起拍一张!等拍完了,我再给你们相互介绍介绍。”
“振宗,你受累,给这小伙子拿一张椅子过来!”
陈启老爷子不由分说的招呼着,言语间的精气神,已经和当初卫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了天壤之别。
趁着这老头不注意,卫燃朝赵胜利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后者也眉开眼笑的眨了眨眼睛,显然明白了卫燃对他的无声夸奖。
在那位小卖部老板的指挥之下,也在两位老爷子的执意坚持之下,更在卫燃的连反拒绝之下,他最终并没有坐在两位老爷子中间的小凳子上,而是蹲在了他们的身前,和那些小孩子凑到了一堆,任由那位小卖部的老板,重新拍了一张合影。
当连拍的快门声结束之后,赵胜利老爷子立刻将卫燃介绍了一番,接着,又把周围那些人介绍了一番。
不出预料,这些人全都是赵胜利的儿孙晚辈。其中那对引起卫燃注意的中年人,便是当初赵胜利老爷子和自己提过的,他最小的儿子赵和平,以及赵和平的妻子。
除此之外,那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年轻人,同样也是赵胜利曾经提及过的,最小的孙子国威,同时,他也是赵和平的儿子。
一番寒暄之后,卫燃找上了脸上带着笑的陈启,笑呵呵的问道,“老爷子,您猜猜我干嘛来的?”
“我看啊,你你小子肯定是奔着我的军功章来的,是不是啊?”陈启开着玩笑问道。
“那您可错了”
卫燃示意对方先别急着进屋,“我这次来,除了找您蹭一顿饭,还准备送您一份小礼物。您看看这个,看看您认识吗?”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兜里摸出了那枚五角星八一帽徽,将其轻轻的放在了陈启的手掌心上。
“这是我们那时候的帽徽啊”
陈启下意识的将这帽徽翻了个面,随后便惊讶的挑起了眉头,语气激动的都带上了颤音,“这是我的帽徽!这是我的帽徽!你看这上面刻着的是“陈”字,这还是我媳妇用纳鞋底儿的锥子刻上去的呢!”
“你这是从哪找着的?”赵胜利惊讶的朝站在房檐下面傻笑的卫燃问道。
“我一猜就是陈老爷子的”
卫燃故作得意的掏出了提前准备的名片递了过去,“陈老爷子,这帽徽就是从名片上这个人的手里得来的,他家还有一件写了好多人名字的奥运会帽衫呢!”
“你说什么?”陈启激动的看向了手中的名片,接着又看向了卫燃。
“要不要打过去问问?”卫燃说话间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先说好啊,我可不会英语。”
“老陈,你那英语还记得几句?”赵胜利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陈启中气十足的说道,“给我把枪,我照样让美国鬼子乖乖把手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