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孝与不孝(上)
行凶过程被别人看见怎么办?当然是杀人灭口!
我想菲菲肯定是这么想,她紧握仍滴着鲜血的判官笔,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腾腾杀气令人窒息。
“你比我想像中要聪明得多,四舅恐怕得再添一条杀警罪。”她的语气老练而冰冷,跟之前的乖巧懂事判若两人。
我缓缓往后退,镇定自若地问道:“高财都已经被你杀了,还怎能替你顶罪呢?”虽然高财还没死,但我可不认为菲菲有送他到医院的打算,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绝对过不了今晚。
“那还不容易吗?嘻嘻……”她发出跟她年纪极不相符的冰冷笑声,随即又道:“待会把你解决之后,我就把四舅丢到地道去。到了明天,路过的村民会发现这里只有你跟余新的尸体,而四舅却不知所踪。再加上这把附有四舅指纹的砍刀,谁也会认为你是被四舅杀死的。
“你不怕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高财的尸体吗?”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背靠紫蝶隐藏的荔枝树了,虽然这里光线昏暗,但她的枪口就在头顶,应该能保证我的安全。
菲菲见我已经退无可退,也不再进逼,冷声笑道:“那里平时根本没有人会去,要不是外婆自己跑了出来被你们发现,你们也不可能找到那里去。况且地道里四通八达,不熟识情况的人进去后,很可能出不了来。”
她既然能说出这话,足以证明她对地道里的情况十分熟识,这从侧面证明了:“四婆是被你藏到地道里的!”
“没错,外婆是我藏起来的,大舅他们也是我杀的……”她说着猛然向我扑过来,与此同时枪声响起,一切皆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
余新因为失血多过死了,高财比他好一点,虽然还躺在医院,但总算死不了。菲菲右手中枪,经过两天的医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这对她来说,或许并非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离开医院后等待她的便是审讯。
把菲菲从附近城区的医院押回兴阳县派出所后,我跟紫蝶就立即对其问话,要求她详细讲述事情的始末。她意图谋杀高财乃我们亲眼所见,也曾承认杀害高强等人,此刻已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便向我们一一道出此案的来龙去脉——
收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妈妈本想亲自回千汶村奔丧。但是可能因为太过伤心,妈妈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到医院里检查后发现,肝脏的肿瘤出现恶化迹象。医生说必须尽快做肝移植手术,不然恐怕会危及生命。虽然我能把部分肝脏捐给妈妈,但面对不少于二十万的手术费,我们却是有心无力。
妈妈患上肝病已经好几年了,为了治这个病,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而且还欠了别人不少钱。现在别说二十万,就连二万块我们也拿不出来。爸爸对此已经无计可施,我只好借这次回来为外婆奔丧的机会,跟大舅他们借钱,但他们竟然说妈妈的死活跟他们无关,叫我自己想办法。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钱呢?
我来到这里时,是外婆诈尸的第二天。因为外婆莫名其妙地诈尸,并且不知所踪,而我又没能跟他们借到钱,所以就打算回去照顾妈妈,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在村子外面发现了外婆。
当时,外婆虽然像一头毫无理性的野兽一样,但她听见我的声音后竟然还能认出我。我想她现在弄成这个模样,要是把她带回村子里,肯定会被那些没人性的家伙活活烧死,一定要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才行。
我突然想起荔枝园附近的地道,小时候外公经常带我钻进地道里面玩,他当时还说曾外公也带过他进去玩,里面说不定还有宝贝呢!不过我在里面可没找到他说的宝贝,反而有一次差点被里面的机关弄伤。因为知道这个地道的人并不多,所以我决定先把外婆藏在那里,之后再作打算。
我把外婆带到地道里后,每天都有带东西给她吃。她的食量很大,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而且很喜欢吃肉,尤其是血淋淋的生肉。她一旦饿了就会发疯,要是那天我来晚了,她就会跑到外面自己找东西吃。那晚我离开荔枝园时,本来准备带东西去给她吃,可是你们突然出现,我只好晚一些再去找她,没想到她早就觉得饿了,还在半路上袭击我们。
在照顾外婆期间,我想起外公曾说过在荔枝园里藏下宝物,如果能得到这些宝物,妈妈的手术费就有希望了。所以我就用尽所有方法向外婆套话,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宝物埋藏的具体位置。虽然她吃饱后会很安静,可是她的意识很混乱,而且几乎不能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叫声。我试过在夜里带她到荔枝园里寻找,但她只是围着那些竹子转,并没能告诉我确实位置。
虽然并不知道准确位置,但总算知道宝物就在这堆竹子里面,只要把这些竹子全部砍掉总会能找到。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肯定会惊大舅他们。虽然他们不见得会反对我这么做,但是也不见得会让我得到宝物,他们肯定会说妈妈是外嫁女,没有继承宝物的权利,想方设法把宝物独吞。
为了能得到宝物以换取妈妈的手术费,我打算利用外婆这次不可思议的诈尸,把大舅他们全都杀掉。反正他们都对外婆不好,而且又不肯帮妈妈,全都死不足惜!
我的计划就在外婆头七那天开始,当晚我主动走到门外烧香烛冥镪,他们因为外婆诈尸的事情而深感惊惶不安,完全没注意到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跑到地道里找来外婆,趁着天黑把她带回村子,再让她从窗外走过,然后就让她躲在附近的草丛里。因为之前我已经让她吃了很多东西,她吃饱后便会像个洋娃娃般任由我摆布,所以这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第十五章 孝与不孝(下)
大舅他们看见外婆在窗外出现后,都坐不着了,没过多久就想各自回家。他们离开时,我趁其他人没注意就跟三舅说,小时候经常听见外公喃喃自语地说“潜龙勿用”,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三舅虽然性格懦弱,但一点也不笨,有了这个提示,很容易就能想到宝物应该是藏在丛生竹所在的乾位上。
果然,当晚深夜三舅独自去到荔枝园,打算独吞外公留下来的宝物。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便用我手中的判官笔把他送到地府去。
外婆二七那晚,姨妈跟我一起清理外婆的遗物,我趁她没注意把一张写有“见龙在田”的纸条放在杂物之中。她发现纸条后,也像三舅那样急不及待地想到荔枝园寻找宝物,借口要回家一趟,还为此跟大舅吵起来。为免被别人怀疑,我主动提出跟她一起回家,她当然是立刻拒绝了。要是我跟她同行,她还怎能到荔枝园找宝物呢?
她从外婆家到她自己家走个来回只要几分钟,过了十来分钟也没见她回来,我就装作非常担忧地跟大舅和四舅说,她可能出意外了。大舅可能是被三舅的死吓怕了,叫我留下来继续给外婆守灵,自己却跑到治安队去了。四舅也是贪生怕死的人,打了个电话叫上余新,也跑到治安队去了。
他们走开后,我就立刻跑到荔枝园,把还在分辨那边才是乾位的姨妈杀掉,再立刻跑回外婆家里。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很清楚。本来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杀掉大舅跟四舅,而是想等到外婆三七及尾七才杀掉他们,这样大家就更加相信他们都是被外婆杀死的。可是,你们的出现,使我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因为你们不但发现了外婆,还从梅婆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而且我发觉慕警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尽快把他们杀掉。
当晚大舅突然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跟你们出去后又走回来,除了问我跟你们说过些什么之外,还问我跟姨妈清理杂物时有没有发现些特别的东西。我跟他说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条,并走到房间里立刻拿了张纸条写上“终日乾乾”四字,然后拿出来交给他。
他大概是财迷心窍吧,竟然连纸条上的墨水还没干透也没注意到。我知道他肯定会去荔枝园,所以你们走后,我打算就到荔枝园等他。不过,虽然你们还没有怀疑我,但我也得给自己准备好不在场证据,恰巧当时梅婆就坐在家门口,所以我就故意让她看着我返回姨妈家休息。
其实,我进了姨妈家后,马上就从窗口跳出,跑到荔枝园等待大舅过来送死。
第二天,我和四舅在火葬场办完外婆的后事回到村子时,梅婆跟我们说,你们已经知道宝物藏在那里,还说明天就会带人去找出来。我知道四舅一定会抢在你们之前去找宝物,所以我就打算先把他杀了。反正,我知道宝物是藏在竹子里,而不是埋在地下,就算让你们找到也不能收归国有。只要我把四舅杀了,就不要再有人跟我争这宝物。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埋伏在荔枝园里……
菲菲在告诉我们真相之后,一再要求我们把宝物归还她的父母,以及准许她把部分肝脏捐给母亲。这两件事似乎都超越了我们的职权范围,所以我只能跟她说尽力而为。
把菲菲送进看守所后,紫蝶便问我那晚怎么会知道菲菲一定会出现,为何不让她阻止高财跟余新的打斗?我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扬了扬,笑道:“一切玄妙就在那天下午雪晴给我打来的电话里。”
那天早上雪晴告诉我调查高财的情况后,我只是顺便让她再去调查一下菲菲的母亲高顺,没想到她竟然查出一些奇怪的事来。
原来菲菲的父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武术教练,还赢过不少武术比赛,而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所擅长的武器是极为罕见的判官笔。作为他的女儿,菲菲不但自幼习武,还经常帮忙教他的弟子习武,当然也能灵活地运用判官笔。
高强等三人的致命伤都像是被手指戳出来的,但正常人不可能单用手指就能把人的头骨戳穿。不过,如果凶器是判官笔,那就容易得多了。所以,我就怀疑真正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菲菲。
菲菲虽然连杀了三人,但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母亲筹集手术费,足以见其是个孝义之人。而高强等人,在四婆生前对其不闻不问,其死后亦只是一心想着宝物的事情。
孝与不孝,在此已得到鲜明的对比。
尾声一
(家里的古董电脑这几天跟我闹别扭,好不容易才修好,更新来迟还请大家见谅!)
盘问完小菁之后,我跟蓁蓁就打算到医院探望见华,顺便把惹来满城风雨的断剑仁孝和一些其它案件的证物送到技术队检验。
之前的六名死者,在被仁孝划破皮肤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便被瞬间抽干,几乎是见血即死。可是,柔弱的见华在挨了一剑后竟然能奇迹般活下来,仁孝的“吸血”能力对她似乎不起作用。当然,光是这一剑也够她受的,看见她背后的伤口,我就觉得心疼。
见华的身体虽然虚弱了一些,但医生说并没什么大碍,不过在医院里呆上十天半月是免不了的。悦桐在病房里,当着众人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半天,说我不但没有照顾好见华,反而让她受伤。要不是见华帮腔,她肯定还会一直骂下去。本来还想直接把证物交给她,免得又要到技术队跑一趟,但现在看来还是跑一趟比较好。
在前往技术队途中,我给沐阁璋师傅打了个电话,问了他两个问题。一是小菁为何无缘无故走到小山坡上,这个连她本人也没能说清楚;二是仁孝为何没有要见华的命。第一个问题,他想也没想就给我答案:“那是因为‘物以类聚’!”随后,他详细地给我解释——
其实,这是念力的另一种表现。不过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给你说一下堕胎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堕胎等同谋杀,不管是施行手术的医者,还是胎儿的父母都是杀人犯。
医者,收受钱财为他人堕胎,良心泯灭,与杀手无异,自有天谴。
父母者,不管有何因由、有何难处,也不管是否自愿,凡未能让胎儿平安降生,皆为罪过,必招厄运。
其实,那怕胎儿是为凶徒**所得,胎儿本身亦无半点罪过,若其母自愿堕胎,必定招来婴怨纠缠。若其父母是为自身原因而堕胎,那更是罪加一等。
若堕胎是不得已而为之,亦不见就能心安理得。不管是被迫,还是外力所致,凡没能让胎儿平安降临人世皆属罪过。保护子嗣乃父母天职,只求享乐而妄顾后果,导致子嗣死于非命即为罪过。
也许我说这么多道理,可能会把你弄糊涂,或者我能说得简单一点。如果你是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那么你肯定十分渴望能降生人世,但最终你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没能看过一眼就被人杀死了,你又有何想法?答应是肯定的,那就是怨恨!
胎儿虽然非常脆弱,但毕竟也是生命,也拥有某程度上的念力。他们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没能顺利地出世,只要是胎死腹中,他们就会感到怨恨,恨他们的父母,恨施行手术的医生。
胎儿的念力虽然相对弱小,但因为他们心中毫无杂念,唯一的念头就只有降临人世。倘若死于非命,无法降临人世,便会产生非常强大的念力,是为婴怨。婴怨比世人所谓的“鬼”更可怕,往往会让胎儿的父母及施行手术的医生吃尽苦头。
好了,说完婴怨,现在让我告诉你小菁为何会无缘无故走到小山坡上,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物以类聚”。
小山坡上有吴宇埋藏的宝塔,宝塔内有数之不尽的胎儿残骸,这些残骸都是婴怨。虽然有仁孝把这些婴怨镇压住,但当其附近出现其它婴怨,前者是会把后者吸引过来,是为物以类聚。
小菁做了人流,自身就有婴怨跟随,而且她当时还为情所困,思绪相当混乱,被宝塔里的婴怨引到小山坡上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完沐师傅的解释,我开始明白当年叶真大师为何要让吴宇把宝塔埋在偏僻的地方,原来就是怕会把附近的婴怨招来。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吴宇当年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埋藏宝塔的偏僻之地竟然会被建成学院,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来到这里念书。
对于第二个问题,沐师傅没有立刻给我答案,反而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见华是那个民族的?”
“当然是汉族了!”
“那就奇怪了,想不通,想不通……”他一直在电话里喃喃自语,直到挂线的时候也没能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挂掉电话时,我们已经来到技术队,走进办公室时郞平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见华出事后,他应该没少挨悦桐的训话,但这也不能怪我啊!虽然这不是我的错,不过他那眼神可让我受不了,于是便叫蓁蓁快点把证物交给他,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蓁蓁打开装着证物的袋子,把证物一件一件地取出放在桌面上,然而她取出几件后就突然惊叫起来:“啊!怎么不见了?”
我问她什么不见了,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探手到袋子里翻了好一会儿,随后更干脆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逐一点算。
“仁孝不见了!”她不说,我也发现仁孝不见了。可是奇怪的是,其它证物一件不少,唯独是这把断剑不知所踪。
我是亲眼看见蓁蓁用牛皮纸把仁孝包好,再封上胶纸,然后才放进袋子里。而现在不见了,那么肯定是在路上弄掉了,所以我就让她仔细回想一路上发生过些什么特别的事。她想了一会后,便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离开医院时有个男人碰了我一下,我想应该就是那时候让他偷了!”
印象中,离开医院时的确是有个男人碰了她一下,不过当时我正跟沐师傅通电话,所以并没多加留意,甚至连那男人身材相貌也没看清楚。于是,我便叫她描述一下对方的外貌。
她稍微想了想就说:“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高,身形中等偏瘦,肤色比较白,长相挺帅气的,不过帅气中又带一点忧郁……”
“你说的人怎么那么像队长以前的男朋友啊!”郞平突然插话。
“不是像,我想那人就是小相。”虽然我极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小相的确有这个本事,能在碰撞的瞬间就把对方的东西弄到手。虽然一些手法高明的扒手也能做到,但一般的扒手又怎么会打这把破烂的断剑主意?
小相为何要把仁孝偷走?难道两年不知所踪的坤阖也在他手上?他要这两把古剑干嘛呢?会不会跟他的失踪有关?一连串问题让我的思绪极其混乱,也只有在找到小相后才能得到答案。
尾声二
“许菁已经承认了所有指控,一共六条人命,死刑是免不了的。才十九岁的小妮子,下手竟然会这么狠,还想嫁祸给自己的朋友。”梁政把一份档案递给厅长。
厅长接过档案后并没有打开翻阅,静默片刻后才开口:“案中的凶器还没找回来吗?”
梁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双眼显现不安的神色:“还没找到,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的意思是指许菁已经认罪了,有没有凶器也没关系,还是指你认为偷走凶器的人不会用它来杀人?”厅长以凌厉的眼神盯着梁政,后者沉默不语,良久他换上稍为轻松的语气:“阿政,这里只有我们两兄弟,我就有话直说了。据我所知,你们怀疑偷走凶器的人,就是你那个已经失踪两年的旧部属相溪望。”
“是阿慕告诉你的?”梁政眼中闪现一丝怒意,不过马上就消失了,并喃喃自语:“不可能,他比我还紧张小相的事,绝对不会跟你说这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怀疑自己的下属是当上级的大忌。你就不用怀疑你的下属了,他们都对你很忠心,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办法。”厅长狡黠一笑。
梁政点头不语,但心想:还敢跟我说用人不疑,我才不相信你没有在我那里安插亲信。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呢?除了阿慕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
两人沉默不语,皆在猜测对方的心思,似乎都在享受这种兄弟之间,不带恶意的勾心斗角。良久,厅长首先打破沉默:“好了,这事我相信你懂得如何处理,只要不再出类似的命案,我就不会再过问。我们还是说说另外一宗案子吧……”
“刑侦那边又有奇怪的案要转交给我们处理了?”梁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厅长微笑道:“这次不是刑侦有案子转给你们而是老花又要跟你借兵了。”
梁政略显疑惑地皱了下眉头:“老花?他那小县城那来这么多的奇怪案件发生啊,他不会是仍然死心不息,还想招阿慕做女婿吧!”
“呵呵,可能是吧!”厅长笑了笑,但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其实这次并不是老花要跟你借兵,而是他的女儿紫蝶,他只是替女儿跟我讨个人情而已。说起这闺女可真能干啊,她现在调到另一个县区的派出所当副所长了。不过,她新上任就遇到一宗奇怪的案子,所以才会找你帮忙。”
“原来是紫蝶那丫头,没问题,我想阿慕会很乐意去帮她。这臭小子最近老是想着小相的事情,我也想找个机会让他冷静一下。”梁政顿了顿又说:“对了,那是宗怎么样的案子,紫蝶这丫头向来都很要强,应该不会随便向别人求助。”
“老花在电话并没有说清楚,只是说他闺女上任的县区里有一只猫脸妖怪出没,还闹出命案,就像那些吓唬小孩的传说那样。要不是他很认真地跟我说这事,我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而已。”厅长对此似乎也将信将疑。
“猫脸妖怪……”梁政思索片刻后便露出好胜的笑容:“这宗案子一定很有意思!”
灵异档案 守灵夜的诈尸
这次的故事原型是由史博非MM提供,大家是不是觉得史MM的名字很诡异呢?某求觉得挺诡异的,不过她本人才是真正的诡异,是传说中的灵异体质,隔三差五就会见鬼,经常会遇到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猫脸婆婆的事情发生在史MM的家乡——一条位于黑龙江境内的偏僻小村庄,此事虽然至今未经任何媒体报道,但当地人基本上都知道。
跟故事里描述的一样,史MM的家乡有一个风俗,老人去世后要在家中停尸三日,之后才能殓葬。有很多当儿女的,父母健在时不孝顺,但到了这个时候都装作孝子贤孙,为父母彻夜守灵。
根据当地的风俗,在守灵的三天里儿女必须不眠不休地看守尸体,以防止猫、狐等具有灵性的动物接触尸体。以科学的说法解释,动物身上的皮毛所产生的静电会使尸体诈尸,情况跟心脏电击除颤术有些相似。不过,当地人则坚信,有灵性的动物会借此机会把自己的灵气渡给尸体,以此达到操控尸体的目的。
话说猫脸婆婆生活在一条偏僻的小村庄里,她的儿女虽然对她不孝顺,但是她去世时,儿女还是要依照俗例为她守灵。不过,儿女们所谓的守灵,其实只是围在一起打麻将,根本没有人认真看守尸体。
正当儿女们在四方城内拼杀时,一只黑色的山猫悄然跳到婆婆的尸体上,而且还“给尸体渡了半口气”(引号内为史MM亲述)。这情境恰好被邻居看见,在其惊呼下虽然把山猫吓跑,可惜为时已晚。
婆婆虽然只被山猫传了半口气,但左边脸马上就变得像猫脸一样,而且还跳起来,见人就又抓又咬。她那几个正在打麻将的儿女,当场就被她咬死了。邻居因为当时身处房外,得以及时逃走,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邻居跑掉后,便找来其他村民帮忙,打算把婆婆抓住。可是婆婆的动作非常快,大伙追不上,结果被她跑掉了。
之后,坊间有很多关于婆婆的传闻,譬如有人说她为了修炼成仙,必须吃属鼠的小孩子;也有人说,她只要是孩子就会吃。一时间闹得家家自危,家长们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晚上在外溜达。后来又有人说,婆婆害怕红色的丝线,这种丝线当即就脱销了,几乎每个孩子身上都有几条。
当然,这些传闻的可信并不高,但婆婆诈尸并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女却是事实。
至于婆婆后来的情况如何,坊间有很多种说法,比较可信说法是,山猫只给她渡了半口灵气,所以她没活多久又死掉了 。
引子一
夜幕下的大学城,宁静而安逸。
躺于平静湖面上的新月,默默凝视着天上的姐妹,仿佛在怀疑对方是否真实存在,或只不过是自己的倒影。湖边茂密的树林里,偶尔传来难以压抑的呻吟,循声而觅定能发现受欲火支配的男女,藏匿于树影之下偷尝禁果。
黑暗中,难以确定有多少痴男怨女于林中偷欢,但是只需闭目聆听,定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呻吟。或许另一对野鸳鸯就在身旁,但亚当夏娃们皆心照不宣,只管享受肉体上快感,甚至因为有他人在旁而更感刺激。
靠近湖边的槐树旁,有一对青年男女正于黑暗中热吻。女生背贴槐树,柔软嫩滑的纤手伸进对方的禁忌之地,温柔地抚慰欲望的根源。在她娴熟的挑逗下,尚未得尝禁果滋味的男生如发狂的野兽,贪婪地亲吻柔软的樱唇,双手更在软玉温香的娇躯上穿梭,抚摸任何一寸能燃点性欲的地方。
焚身的欲火使男生急切盼望能进入生命之起点,粗暴地退下对方下体的束缚后,便提枪欲攻城门。然而,未经战场洗礼的初生之犊,虽有无惧猛虎之勇,但却无驰骋沙场之能。金枪未见城门,子弹便已虚发,二亿大军未战先降,落在灵巧的纤手、白皙的大腿以及洁净的衣衫之上。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女生不悦慎道。
“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次好吗?”兵败如山倒的尴尬,并未能熄灭男生旺盛的欲火。
“粘乎乎的,还那有意思啊!”女生厌恶地把对方落在其玉手中的子弟兵抹杀于树皮之上。
“再来一次吧,就一次。”男生语气焦急,几欲向对方下脆磕头,在欲望的支配下,所谓的尊严一文不值。
“不如我们去开个房间,先洗个澡再说吧!”女生似乎对眷恋在其身上的子弟兵十分在意,小心翼翼地整理衣服。
“开房……”男生摸着口袋里干瘪的钱包,脸上略现犹豫之色。
“去嘛,洗完澡,我陪你玩到天亮。”女生的纤手于对方的金枪上轻抚了一下,枪杆立刻再度朝天而立,并激昂地抖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撒尽还复来。为求春宵一度,撒尽千金又如何!下半身已为男生作出决定,立刻提起裤子,像怕对方反悔似的,拉起嫩滑的纤手快步离开呻吟声不绝的野合之地。
进到简陋但尚算整洁的宾馆房间,男生急不及待地退去全身的衣物,如饿虎扑食般把女生扑倒在床,但随即便被对方推来。女生温柔地爱抚一柱擎天的金枪,娇媚道:“这么焦急干嘛,你先去洗个澡吧,待会等我也洗完了再跟你慢慢玩。”
“一起洗吧!”恋恋不舍的男生,一手隔着衣服**酥软的丰乳,一手下探神秘的花园,寻觅能浇灭欲火的甘露。
“你先去洗吧,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反正人家今夜只属于你,也不差那一会儿。”女生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便再次催促其到浴室洗澡。
男生沐浴之后,女生给他捧来一杯暖开水,脸露浪荡之色:“要多喝水哦,不然会口干的。”接着在他耳边吹了口暖气,又道:“待会要帮我舔哦!”说罢便走进浴室,并把门锁上。
男生赤裸地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把杯中的暖开水一口喝尽。淫秽的画面于脑海中飞闪,一想到今夜之后便能与伴随自己二十载的处男身份告别,嘴角不由上翘。多年来从**电影中学习到的“性知识”,今夜终于有用武之地,只要等对方沐浴完毕,所有技巧都能付诸实践。
然而,正当他为稍后的翻云覆雨而感到兴奋不已之时,一阵倦意突然袭来,眼皮无比沉重,浴火瞬即熄灭。他使劲地甩了一下头,但倦意丝毫无减,灼热的躯体渐感寒意,电视屏幕上的影像已模糊不清,疲惫的双眼最终还是合上了。
衣着整齐的女生从浴室走出来,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生瞥了一眼,脸露厌恶之色喃喃自语:“上辈子也没见过女人似的,色中饿鬼说的就是你这种青头鬼!”接着,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货已经准备好了,过来收货吧,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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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二
夜幕下的火葬场,宁静而诡秘。
冷傲的新月高挂于漆黑的夜空之中,犹如死神的镰刀,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一辆旧面包车在引擎的哀嚎声中奔向火葬场,于大门前停下,一胖一壮两名男子立刻迎上前。
一名脸上有一道显眼刀疤的高大男子从面包车里下来,随即转身拉开侧门,伸手往车里拉出一个用防水雨布做的黑色袋子,袋子很大,也很沉重,并且隐约能看见有白色的气体冒出。然而,他却没花多大力气就把袋子拉出来,像丢垃圾似的丢在地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对肥胖的男人说:“老规矩,十万,把货烧掉。”
胖子的双手微微颤抖,并没有接过对方递上的信封,欲言,又止。壮健男人见状,立刻上前接过信封,恭敬道:“老板放心,我们做事向来都是干手净脚,绝对不会给老板添麻烦。”
“赶紧把货烧掉,我不想夜长梦多。”刀疤男说罢便关上侧门,随即钻进驾驶座,面包车再次发出哀嚎之声,片刻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面包车离开后,壮汉便从信封中掏出两扎钞票放进口袋,然后把整个信封塞给胖子,边扛起地上的袋子边说:“别再发呆了,赶紧把货烧掉吧!”
两人并行于昏暗的道通上,来到火化室门前,胖子忽然止步,忐忑不安道:“我、我不想干了。”
“你不是吧,现在才说不干。”壮汉极为焦急,急道:“他们可不善男信女,要是我们不干,他们肯定会把我们……”他用手在脖子上使了个刎颈的动作,并发出“咔嚓”怪声。
“我知道他们不好惹,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最近老是做恶梦,梦见被我烧掉的……”胖子瞥了一眼壮汉扛着的黑色袋子,身体微微颤抖,“梦见被我烧掉的货,回来找我算账,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有报应。”
从黑色袋子里冒出的冰冷气息,使壮汉强健的躯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他立刻就昂首挺胸:“怨有头,债有主。把他们害死的又不是我们,就算有报应也不会报到我们身上。”
“可是……可是他们连申冤的机会都被我们剥夺了,他们不能找债主报仇,自不然就会迁怒到我们的头上。”胖子越说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肥胖的脸颊更略现抽搐之象。
“不、不会吧,我们明天去寺庙多烧点香,求菩萨保佑保佑不就行了。”壮汉突然觉得扛在肩上的袋子越来越冰冷,也越来越沉重。而且,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使然,他好像觉得袋子里面的“货”微微动了一下。
“我实在不敢再做下去了。”胖子使劲地抹了一下脸,“我们去自首吧!杀人的不是我们,应该不算很严重的罪名。”
“要是条子抓不到他们,拿我们当替死鬼怎么办?屈打成招的事情,报纸上也看过不少,谁知道我们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壮汉所言,亦非不无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胖子心里没底,眼中尽是彷徨之色。
“再干几次,等钱赚够了,我就带你回我老家避避风头。他们虽然心狠手辣,但也只是为了求财,应该不会找到我老家去。”贪婪使壮汉战胜了恐惧。
“我、我真的不想再干了,我把这次的钱全都给你,你就饶了我吧!”胖子露出乞求般的目光,把厚实的信封递上。
壮汉咽了把口水,迟疑片刻便把信得收下:“好,我们以后再也不干种阴损的事情,但这次的货总不能丢到大街上。再干一次,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干完我就带你回家避上一阵子。”
“我真的不想干了……”胖子再度乞求。
“就一次,最后一次!反正都已经干了十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壮汉的态度十分强硬,胖子只好无奈点头。壮汉又道:“你把货扛进去,我去开总电源。”说罢便把袋子扛到对方肩上。然而,在袋子即将脱离肩膀那一刻,他仿佛再次感觉到里面的“货”微微动了一下。
壮汉离开后,胖子独自于火化室内解开袋子,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袋口涌出,他随即便哆嗦不止。他之所以浑身颤抖,并非只因为寒冷,更主要的原因是袋子里的“货”。掀开袋子,首先入目的是一层干冰,冰冷的气息便是由它们散发出来。稍为把干冰拨开,便能看见一张安详的青年男性面孔。
袋子里的男生双眼闭合,表情平静,仿佛正在安睡,可是他已经没有呼吸。火化炉的指示灯亮起时,胖子已把男生冰冷的躯体从袋子里拉出来,并放在火化炉前的架子上,正重复着他每天都会做的动作。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跟平时截然不同,起码平时绝对不会感到惊恐不安。
胖子按下开关,让传送带把男生冰冷躯体送入火化炉内,便立刻关上炉盖。他不想多看对方一眼,或者说他不想让对方多看他一眼,他怕会被对方记住自己相貌,怕对方会阴魂不散,回来找他报仇。关上炉盖后,一切都如平时一样,只要按下点火键,用不着一小时对方就会化成灰烬,同时一切证据也随之消失。没有人会知道他已遭毒手,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如何死于非命,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给亲友留下悲伤及疑惑之余,也给胖子留下一份无法磨灭的罪孽。
胖子的手指就停留在点火键之上,犹豫再三。“最后一次,这次是最后一次……”他于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终于下定了决心,按下了点火键。然而,可怕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撕心裂肺的惨叫于火化炉内传出,犹如来自炼狱深渊魔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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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夜怪谈(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的传世之作《水调歌头》,在表达中秋佳节对亲人的思念之情的同时,带出浓厚的哲学意味。其意境之高,古今中外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诗词,虽不能说没有,但也寥寥无几。
中秋节是中国人四大传统节日之一,其意义不亚于春节。虽然近年随着社会风气的转变,中秋节已几乎成了“送礼节”,但不少独自于异乡谋生的“异客”依旧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在中秋节与家人团聚,共赏一轮明月,是广大离乡异客的心愿,但并不是每一人都有享受家庭温暖的能力和条件。
于异乡独自度过佳节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件,倘若此时再遇到一些令人畏惧的怪事,那就更加不幸了。又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慕申羽,是一名刑警,任职于专门处理诡异案件的诡案组,这次我所调查的案件就始于中秋佳节……
诡案组的办公室里来一名年轻的小伙子,虽然中秋节刚过,气温还不至于寒冷,但他却双手捧着热茶,身体哆嗦不止。他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心里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好,在我快要失去耐性时,他终于都开口了:“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这个是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难处在于虽然我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刑警的身份却不允许我说出中心的答案,只好借用沐师傅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并随即作出补充:“‘鬼’是存在的,但跟人们想像中的不一样。”
我本以为这一个官腔式的回答能敷衍他,但他似乎曲解了我意思,激动地站起来抓住我的双手,像遇到知音般说:“你也想信世上有鬼,你也想信……”
我试图让他恢复平静,但收效甚微。既然不能让他平静下来,那就只好让他继续激动好了,反正我的目的是让他把事情始末说出来,与沉默不语相比,现在情况要好得多。他也没有令我失望,话盒子一开就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所遇到的可怕遭遇——
我叫石磊,是博济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在实习结束之后,我本想到医院里工作,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医院愿意聘请我,后来经朋友介绍就进了洛克公司。
说起来也挺笑话的,当初我上医科大学时,一心想着毕业后要做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我千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跟杀猪的一个德性。或许,比杀猪的更加糟糕。
洛克公司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公司,我不知道其它地方是否还有这种公司,但省内肯定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因为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生物塑化!
“生物塑化”是个专业名词,说简单一点就是把生物做成标本,说直接一点就是把人的尸体做成艺术标本。而我在公司里的工作,便是解剖那些从灌满福尔马林的金属箱子里取出来的尸体,将尸体肌肉组织里容易腐烂的脂肪等组织一一剔除。
做这种屠夫般的工作,虽然跟我理想大相径庭,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我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在找到愿意聘请我的医院之前,我必须解决自己的生活来源。本来我只是打算骑牛找马,要是有医院愿意雇用我,我就会马上辞职。但是,不知不觉间我就在公司里呆了近一年,要不是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也许我还会继续呆下去。
事情发生在中秋节晚上,当晚大家都去玩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上网。因为第二天早上不用上班,所以我打算通宵上网。平时我也经常会通宵上网,可是那晚到凌晨时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困,连电脑也没关就上床睡觉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敲打声。那声音很轻,很缥缈,我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听见,还是只不过是做梦而已,所以我并没有理会,继续睡觉。可是我快要睡着时,敲打声又再响起,这次我听得要清楚一点,知道声音是来由床边的窗户。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望向窗户,看见窗外有一个人影。当晚窗外的月色十分明亮,虽然对方就在眼前,但我也只能看见他的身影。他的脸容隐藏于黑暗之中,犹如一名来自阴间的使者,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现在回想起来,那情景很诡异,也很恐惧。但是,当时我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有的只是被吵醒后的愤怒。
虽然我心里有一股想揍他的冲动,但在此刻却有心无力。因为我实在太困了,困得连把手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所以我没有理他,想躺下来继续睡觉。可是正当我想躺下时,他却忽然开口问我:“请问,您有看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草绿色工作服的人经过吗?”
我已经困得眼皮也快睁不开,当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他的问题,随便说了声“没有”,就躺下来继续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又听见敲打窗户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竟然又看见刚才那个人站在窗外,于是便恼火地问他又想干嘛?谁知道他还是问我同样的问题:“请问,您有看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草绿色工作服的人经过吗?”
本来我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这时却被他气得醒过来了,气愤地冲他大吼:“你神经病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没有,没有,除了你,我谁也没见过!”
第一章 月夜怪谈(下)
把他骂走后,我就用被子把头蒙上继续睡觉。但是刚合上眼,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想怎么会有人敲这窗户,之前好像从来也没遇过这种事。突然,我一个激灵就完全醒过来了,因为我想起自己住的是五楼,窗外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敲窗呢?
我连忙爬起来,把头探出窗外。
窗外只有明亮的圆月和微凉的夜风,别说人影,就连鬼影也没有。我突然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什么也不敢想,再次用被子蒙头继续睡觉。刚才我还困得要命,可这时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些与鬼怪有关的事情。
我知道强迫自己不想东西是不可能的,只能换个法子想些别的东西,想网络游戏、想以前的女朋友、想工作的事情……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人说要找一个觉得穿草绿色工作服的人,我们公司的车间主任不都是穿这种工作服吗?难道他要找的是某位车间主任?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我脑海中出现——他或许是某具被制成标本的尸体!
虽然主任说公司的尸源都是由外国的志愿者捐赠的,但谁知道当中是否有猫腻,如果他是并不是自愿被制标本,如果他生前是被人用欺骗的手段签下死后捐赠尸体的文件,甚至是被人杀死后偷偷运到车间里……我越想越害怕,卷缩于被窝之内不住地颤抖。
虽然我尽量想些别的东西,以抹去这些可怕的念头,但那神秘而诡异的身影却始终于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管想什么,最终还是联想到那个鬼魅般的身影。我在被窝里颤抖了近半小时,心里很清楚要忘记那可怕的身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好自我安慰。安慰自己刚才只是做梦而已,其实窗外并没什么身影,一切都只是梦境。有了这个想法,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
刚放松下来,我就感到有些尿意,虽然不是很急,但却让我难以入睡,只好下床上厕所。掀开被子时,我心惊胆战地往窗外瞥了一眼,幸亏窗外什么也没有,要不然我说不定会吓得尿裤子。虽然没看见窗外有奇怪的东西,不过我还是像做贼一样慢慢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可是,我刚下床走了没几步,那如催命曲般敲窗声突然又再响起。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刺在我背上,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脊椎骨的末端开始,瞬间延伸头顶,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或许,晕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可惜我并没有晕倒。下体传来的微温让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得尿出来,多么可笑的事情啊,不过这反而使我感到一份轻松,仿佛恐惧都随着尿液排出体外。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被吓疯了,还是已经麻木了,竟然不再觉得害怕,反而感到十分好奇。心想就算对方要抓我去当替死鬼,我起码也得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于是,我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向窗户。
当我转过来看到窗外的景象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害怕,就跟之前那两次一样,窗外有一个男人用手轻轻地敲打窗户,如果不是意识到窗外并没有能让他站立的地方,那根本就不会让人感到害怕。他看见我转过身来就再三问同样的问题:“请问,您有看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草绿色工作服的人经过吗?”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只要回答“没有”,他就会马上离开,那么我就安全了……或许,他根本没有加害我的意思,但他的存在却让我感到害怕,只有让他离开,我才能感到心安。然而,正当我想开口时,却发现他身上所穿的不就是浅绿色的工作服吗?
之前因为睡得迷迷糊糊,而且坐在床上看他,月亮刚好就在他的头顶照下来,使我没能看清楚他的相貌。而现在所站的位置却能看见他的脸容,虽然看得还是不太清楚,但仍能看到他长着国字脸,而且浓眉大眼,就跟他要找的人一样,难道……
我知道他要找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于是就跟他说:“有!”
他又问:“那你知道他走那个方向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朝你来的方向走了。”
“谢谢!”他很有礼貌地向我道谢,然后,然后,然后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不一会就消失了……
“他消失了,就在我眼前消失了……”石磊把中秋夜的诡异经历说完之后,就不断地重复着类似的话,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况是否出现问题。
但是,既然我已经接手这宗案子,不管他的脑子是否有问题,也不能马虎了事,要不然老大可不能放过我。当然我的调查方向并非他的宿舍是否闹鬼,而是事实是否真的如他所言,所以我便说:“石先生,你刚才也说了,中秋节当晚只你一个人在宿舍,你的可怕经历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你所见的就是事实……”
“相信我,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撒谎!”他又再站起来,激动地抓住我的双手:“我知道他一定是枉死的,这是一宗凶杀案!他的尸体可能杀害他的人做了手脚,使他不能入土为安,所以他才会到处寻找自己。”
“石先生,你先别激动,安静听我说。”我让他坐下来,又道:“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警察办事不能单凭你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你所说的事情。你说是凶杀案,那只是你的猜测,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我还没把话完,他就露出兴奋的表情:“有,我有证据!”他不停地翻自己的口袋,不一会儿就翻出一个U盘递给我:“这就是证据!”
“这能证明什么?”我看着手中的U盘不解地问。
他解释道:“那晚我的电脑整夜都没关,而且摄像头也启动了,把当时的情况都拍了下来。”
难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见鬼了?
或许,看过U盘里的视频之后,这一切便会有答案。
第二章 灵异视频(上)
我把石磊的u盘交给伟哥让他在电脑上播放然后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将会出现的诡异画面。其他人似乎也对这段视频很感兴趣都围在电脑前观看喵喵更是抱着一大零食坐在我身旁还问我要不要吃感觉就像看电影似的。
然而这部恐怖大片的前半部分并没有任何惊艳之处甚至令人觉得极其无聊因为我们只能从屏幕上看到一个睡姿欠佳的男人。这个男主角当然就是站我们身后忐忑不安的石磊。
我们都紧盯着屏幕期待下一刻会出现震撼心灵的画面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屏幕上依旧是只能看正在睡觉的石磊。我想他所说的神秘人应该没这么快出现吧于是就让伟哥把进度条往后拉以节省时间。
把进度条的时间后拉一个多小时画面生了变化石磊不再摆出欠佳的睡姿而是坐在床上。为免错过精彩画面我让伟哥把进度条前拉少许退回石磊还没坐起来的时候然后再让他加快播放度到石磊有动静时才调回正常播放度。
画面中的石磊缓缓坐起就像一个赖床的学生母亲的训斥下才极不愿意地爬来。然而慵懒过后他所表现出来的便是愤怒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视频虽然有声音但他的位置显然跟麦克风有着不短的距离纵使把音箱的音量调至最大还是没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伟哥这次挺主动的不用我开口就立刻处理视频。虽然没看懂他如何操作但我想应该是用扩音软件把视频的声音放大。
伟哥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视频处理好虽然在播放过程中有不少杂音但总算能听清楚石磊爬起床时有略带怒意的声音:“谁啊!”
此时应该就是石磊第一次被敲窗声弄的时候但期待中的诡异画面并没有出现视频的画面仅限于他的床铺及床头柜窗户并没出现于画面之内。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自称曾与那名神秘男子对话只要在视频里能听见另一把声音那么他所说事情就有可能是真的。
围在电脑前的众人皆屏息凝神准备聆听也许是来自冥府炼狱的声音然而我们等来的却是石磊的一句“没有”。画面内的他说完就躺下来继续睡觉而画面外的我们则面面相觑为他的举动而感到疑惑。
不过这种疑惑瞬间即逝因为事实已经非常明显石磊所谓的可怕经历根本就没生过。或许我该带他到小娜那里给他的精神状况做一次评估而不是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所以我没好气地对他说:“石先生视频我们已经看过了你所说的神秘人不但没有出现在画面里甚至连声音也没有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你们继续看下去就会知道!”他还在坚持自己信念。
反正都跟他耗了一个早上也不在乎多浪费十来分钟于是我便叫伟哥再次调整视频的进度条快观看后面的内容。
后半部分也没有给我们带来一丝惊喜内容就跟他所说的一样只不过缺少一名对手而已。整个视频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做独角戏他所说的神秘人压根儿没出现过不但没能看见人甚至连影子、声音等所有能证明其曾经出现的证据都没有。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但石磊还是坚称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一句谎话也没说。这回我可已经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了便给蓁蓁使了个眼色一同把他揪到一旁按在椅子上。
我翻开档案夹查阅他之前做的笔录以冷漠的语气说:“石先生根据你之前在刑侦局所做的笔录你昨天辞去了洛克公司的工作。你工作期间是否曾经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又或者公司做了些对你不公平的事?”
他大概是被我们吓倒了一个劲地摆手摇头:“没有没有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虽然我在工作上不太如意但公司的待遇并不差如果不是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我没必要主动丢掉这个饭碗。你们应该知道的现在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人都担心饭碗不保如果不是遇到重大问题又有谁会主动辞职呢?也许他的确是碰到一个足以令他放弃工作的问题但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问题绝对不是他所说的“见鬼”。看来要处理这宗案子就得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当然我所指的突破口是如何才能让他承认自己撒谎。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逼他从实招来时办公里突然来了位稀客。
“唷原来你们都呆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都忙着所以才把尸检报告拿过来早知道先打个电话过来好了。”来人是法医流年他走过来把一份报告递给我。
我捏鼻子接过报告厌恶地说:“谁让你拿报告过来的我可不记得手头上有那宗案子需要劳烦你这千年尸妖。”说着还把报告当扇子用扇走他身上那股长年不散的尸臭味喵喵更直接拿空气清新剂往他身上喷。
“是你们老大说要的。”他并没有躲避只是无奈地补充一句:“用得着这样对我吗?我也有自尊心的。”
“反正你也习惯了就跟你闻不到自己身上那股恶臭一样。”我白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他随意地翻阅报告的内容让他自己招呼自己。
这是一位名叫杨忠的死者的尸检报告虽然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特别的印象但只是看了几眼就被这报告吸引住原因是他的死得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死得很有趣。报告上对死者的死因判断是遇溺这倒是很平时的事奇则奇在他的肺部、气管及口鼻都检验出福尔马林。也就是说他是被福尔马林淹死的。更有奇怪的是死者身上除了腰间有碰撞的痕迹外并无其它外力造成的伤痕。以此推断他极有可能是自己一头栽倒在装福尔马林的容器里自杀。
第二章 灵异视频(下)
很难想像会有人用福尔马林来自杀先别说那气味有多恶心单是要找到足够把人淹死份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面盆的液体是不可能让人以淹死的自杀因为当大脑处于缺氧边缘时求生的本能会让他竭尽所能恢复呼吸如果没有受到外力影响不可能就此淹死这跟掐自己的脖子类似。然而从报告上所说的种种迹象显示死者的确是自己栽倒在装福尔马林的容器里淹死的这不禁让人感到疑惑。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得到消除但同时亦给我带的新的疑惑因为我现这名死者的工作单位竟然就是洛克公司事现场就是该公司的储藏车间时间为国庆节前一晚。
石磊曾提及洛克公司里用于存放尸体的是注满福尔马林里的金属箱子我想杨忠大概就是淹死于这些箱子里。他死于国庆节前夜而石磊则自称于三天之后的中秋节见鬼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呢?
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关联我暂时还不能作出判断。不过能肯定的是老大一定认为两者有着莫大的关联要不然也不会让流年把尸检报告送过来。
“原来你也是博医毕业的那我可是你师兄哦!”不知道是否因为“臭味相投”流年来了才一会儿就已经跟素未谋面的石磊投契地侃起大山来。
也许因为他乡遇故知的缘故原来像只斗败公鸡般的石磊突然活跃起来跟流年侃个没完。在向流年讲述他的可怕经历后他们两人的话题就转换到校园里从饭堂里像猪吃般的饭菜到系里硕果仅存的美女无所不谈。
“宿舍是否还像以前那样遍地都是蟑螂吗?”流年越聊越起劲。
“多得海里去陈教授还叫我们闲来没事就抓蟑螂去做解剖呢?”此时兴致勃勃的石磊跟刚才判若两人。
“是陈煜教授吗?我也是他的学生呢!”流年高兴得张开双臂拥抱对方。
石磊竟然没有介怀他身上那股尸臭味跟他热情相拥并笑道:“看来我们是真是有缘啊你上学的时候应该没少吃陈教授的苦头吧?”
“那当然了他可是出了名虐待狂!”流年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大概被这位陈教授**得很惨不过他马上又笑道:“他有你抓去守冷库没?我刚上他的课就被他抓去守了三天。”
“才守三天已经算你走运了我可被他关了一个星期呢!有个胆小的哥们还被他关了半个月差点没被吓疯掉之后就不敢再上他的课了马上申请转到精神系去。”
“没想到陈教授现在下手比过去还要狠!”流年略显惊讶又再问道:“那他有叫你去挖材料做标本吗?”
石磊无奈地说:“他可把挖材料当成作业一样让我们做我还记得那天是七月半他要我们每人至少要挖一块材料回来第二天要是谁没能交上就别想毕业。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先别说见鬼或者会有报应要是被人现了说不定会被当场打死我能熬到毕业已经是祖先积下的德了。”
“这老头子真是越来越疯狂了……”流年惊凝片刻随即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他突然走到我身旁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相信他没有撒谎。”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师弟?”虽然流年表面上让人觉得粗枝大叶但内里却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我不以为他会单纯因为石磊是他的师弟就完全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他这么说必定有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然而他的回答却让我大感意外:“没错就是因为他是陈教授的学生。”他似乎知道我心中的疑惑马上加以解释:“你怀疑石磊捕风捉影是正常的想法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陈教授的厉害。你知道我们刚才说的守冷库和挖材料是什么意思吗?”
“愿闻其详。”我给他了根烟并为他点上。
他吐着烟圈徐徐道来:“陈教授是人体解剖学系的专家他收学生很严格不过他对学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胆量!人体解剖学的基础就是解剖尸体没有胆量根本学不了所以他经常会用一些奇怪的方法来锻炼学生胆量。我刚才说的守冷库就是把学生单独关在存放尸体的冷库里过夜而挖材料则是到学校附近的荒山野岭上挖坟并把从坟里挖出人骨带回学校做成骨架标本。”
“这陈教授是个疯子吧!”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更加疯狂的事情他也能做出来我能对着尸体吃饭这本事就是被他锻炼出来的。”他苦笑一下又道:“初上解剖课时很多人都会吃不下饭我就是其中一个。他为了让我们能克服这个问题竟然要求我们打饭到解剖室边吃边看他做解剖而且还指定要打蕃茄炒牛肉之类的恶心饭菜。虽然刚开始时谁也吃不下就算吃了也会吐出来但时间长了大家都习惯了也就不再觉得恶心了。”
听完他的求学经历后一滴冷汗从我的额角划落不由惊叹道:“原来你的变态不是天生的!”
“靠你这算是人话吗!”他瞪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心里觉得不妙可惜已经太迟了他猛然张开双臂扑过来抱着我。长生天啊今晚又得找洗米水除尸臭。
就在我思量着怎样才能把流年从窗户扔出去时仍在电脑前观看那段无聊视频的伟哥和喵喵先是窃窃私语继而一同惊叫起来。
“你们叫那么大声干嘛!”蓁蓁边骂边走到电脑前伟哥跟喵喵都没有回答她只是指着电脑屏幕让她看。她不明就里地瞥了一眼随即惊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想他们大概是有所现于是便走过去问他们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伟哥总算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指着屏幕让我看。屏幕所显示的是石磊第三次“见鬼”时的画面他站在床边面向窗户音箱正传出他的自言自语单从表面上看并无异常之处。不过当我对伟哥所指的位置稍加注意马上就现问题了。
伟哥让我看的是床头柜上那面斜对着窗户的镜子在石磊自言自语的时候隐约能看见镜中有一个倒影但当他说完“他朝你来的方向走了”后镜面就渐渐变得光亮倒影当然就随之消失。
我让伟哥把进度退回倒影还没消失的时候并把画面定格然后问他能不能把镜子的部分放大?他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你不觉得问我这种问题是对黑客的一种侮辱吗?这种事情毫无技术含量手指头动几下就能搞定。不过视频的解像度不高放大后画面失真的情况会很严重。好了搞定!”只是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已经把镜子的部分放大了。
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围拢于电脑前的众人不由一同惊叫起来因为经过放大的镜子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形的影子!而根据镜子摆放的位置判断这个影子的主人理应是站在窗外。
难道石磊真的见鬼了?
第三章 画师异能(上)
“竟然会有这种事?我还以为只是报案人神经过敏而已。”老大随意地翻阅石磊的笔录。
我把流年送来的尸检报告抛给他并白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你!”
他狡黠地笑着拿起尸检翻阅片刻便问:“有调查过这名死者的资料吗?”
我点了根烟悠悠地抽了一口才回答:“粗略调查了一下他有妻有儿、收入稳定而且死前并没有留下遗书单从表面上看不像是自杀。”
“你这叫调查吗?根本就是刑侦局提供是资料!”老大睁着他那双小眼睛瞪着我。
我耸肩道:“可他们把这宗案子当作自杀处理。”
老大突然运起狮子吼冲我咆哮:“要是他们能处理好我们还用得着接手吗?还不快去洛克公司调查!”
“别那么大声我的耳朵没问题。”我被他吼得烟也掉了差点烫到大腿狼狈地把烟头和身上的烟灰处理好后才没好气地说:“洛克公司我早晚也会去不过我想先带石磊去见一下心理医生。”
“视频不是已经证明了他并非捕风捉影吗?还带他去见你的旧相好干嘛?”老大露出一脸暧昧的坏笑。
“什么旧相好啊别说得这么难听!”我白了他一眼又道:“虽然视频能证他所说的是真有其事但是他一直都无法清楚地描述出神秘人的相貌给他做拼图的伙计已经快要崩溃了。”
“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表达能力不至于这么差吧!”老大略显疑惑。
我无奈的耸耸肩:“或许并非表达能力的问题他当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而且又受到极大的惊吓现在要他准确地描述对方的相貌难免会有些困难。”
“那你这趟就去得光明正大了。”老大那张贱肉丛生的笑脸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冲口叫道:“我得强调一下我这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见旧相好!”
“鬼拍后尾枕快去干活!”这回真的给老大打败了。
(“鬼拍后尾枕”乃粤语方言意为做亏心后不小心说漏嘴。
离开老大的房间后我便跟蓁蓁带着石磊来到小娜上班的医院找她帮忙希望能利用催眠术诱导石磊描述出那个于窗外的出现的神秘人的相貌。因为不知道对方底细调查根本无法进行。
因为事前已经跟小娜通了电话我们到步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为石磊施展催眠术。虽然她跟蓁蓁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总觉得她们走在一起时有些别扭虽然表面上她们还能有说有笑。
小娜请石磊进入她的诊室后让我们在门外等候一会。她每次施展催眠术都是这样从不让第三者旁观纵使我曾经跟她一起度过了近四年光阴也没见过她是怎样把人催眠的。她的催眠术在我心中总是如此神秘亏我还是因为接受她的催眠治疗才认识她。
每次在等待小娜施展催眠术时我都会不自觉地回忆当初她是如何催眠我可是每次我都记不起来仿佛我从来也没有接受过她的催眠。
“在回味以往的风花雪月吗?”蓁蓁突然不无醋意地问把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我微微笑道:“你不会是介意吧?”
她白了我一眼撇嘴道:“谁会在乎你的事情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正想回赠蓁蓁两句时小娜跟石磊便从诊室里走出来从她牵强的笑容判断她对石磊的催眠似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果然她走到我们身前便略带歉意地说:“虽然他对那晚所生的一切记忆犹新甚至对那位神秘人的体型、衣饰等细节都能一一细数可就是无法清晰地描述出对方的相貌。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他的回答都只是‘国字脸、浓眉大眼’。”
石磊不好意思低下头:“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放松点别在意。”虽然我嘴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犯愁。洛克公司所做的是“死人活”不久前更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人现在他又碰到这种可怕的怪事若说当中没有任何关联似乎太不负责了。可是他无法清楚地描述出当晚所见的神秘人长相如何要把此事弄清楚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如我们找沐师傅帮忙吧他说不定会有办法。”蓁蓁提议道。
既然连小娜的催眠术也不能让石磊记起神秘人的相貌也就只好向沐师傅求助了毕竟他对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有研究说不定真的会有办法。
跟小娜道别后我就给伟哥打电话让他与沐阁璋师傅联系请教对方是否有能为我们解决当下难题的办法。虽然认识沐师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至今我仍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他这人很奇怪虽然我们每次找他帮忙他都不会推托但每当我向他索要联系方式时他总是说:“你让小韦找我就行了。”所以每次我都必须经过伟哥才能找到他。
伟哥没过多久就给我回电话:“我已经把情况告诉沐师傅了他说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这人名叫廉潇宇是个插画师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你们去……”他告诉我一个地址然后又说:“沐师傅似乎对这件事挺兴趣他说要是我们再遇到其它困难随时能找他帮忙。”
挂掉电话后我们就按照伟哥所说地址去找这位叫廉潇宇的插画师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这事件上能帮上什么忙。因为不管他的画功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单任一句“国字脸、浓眉大眼”就把石磊所说的神秘人画出来。不过我想沐师傅应该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
第三章 画师异能(下)
廉画师住在一个安静的住宅小区里我们在他家门前并没有找到门铃只好直接敲门。我往那钢制大门敲了好一会儿连手都敲疼了门内还没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他应该是外出了。然而正当我们打算离开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名三十出头身形略为肥胖的男人站在门内恶狠狠地盯着我低声咆哮:“你们是什么人敲我的门干嘛?”
我想这胖子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看他现在这副想杀人的模样要他帮忙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先向对方道明来意:“廉先生您好我们是警察是沐阁璋师傅介绍我们……”
我刚说出沐师傅的名字他那张杀人脸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善的笑容:“原来你们是沐师傅的朋友请进、请进进来再说。”说着就请我们进屋。
他请我们到客厅坐下并给我们解释他刚才正在构思一幅插画给我们一吵灵感就跑光了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我略带歉意地说:“真抱歉打扰到你的工作了。”
他笑道:“没关系长命工夫长命做反正这幅插画也不急。沐师傅是我的恩人你们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又岂能怠慢朋友呢!哎哟我忘了给你们倒茶了请稍等一下。”说罢他就起身倒茶去了。
我趁机他倒茶的空档稍微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客厅的布局简洁明亮而且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像大部从事创作的人那样家里乱得像狗窝似的。不过我很快就现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功劳因为我现茶几下放有几本女性杂志我想他应该是跟女朋友同住。
我之所以认为他是跟女朋友同住而不是已婚之人是因为挂满客厅的墙壁的图画。这些图画有油彩也有扫描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像当中以一名英姿勃勃的女生画像居多半数以上的图画都是绘画她的我想她应该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然而客厅内虽然挂满图画但却没有一幅婚纱照由此可见他们还没结婚。
“让你们久等了……”廉画师给我们奉上热茶后又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蓁蓁把我们的来意道明希望他能画出石磊所遇见的神秘人的相貌。
石磊尴尬地说:“我只记得对方是国字脸、浓眉大眼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印象了。”
“没关系!”廉画师安慰般对石磊笑了笑随即站起来把客厅的窗帘都拉上。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但这里是他家我当然不便多言。客厅的窗帘很厚颜色也很深一拉上整个客厅立刻就暗下来虽然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客厅里的事物。他拉上窗帘后就坐到石磊身前语气柔和地说:“别紧张放松点把眼睛闭上尽量回忆那人的模样。”
石磊按他的意思闭上眼睛后他就把双手轻轻地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并闭上双眼又再柔声道:“很好再努力回忆一下对就是这样再想想再想想……”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石磊突然睁开双目随即歉意万分地双手抱头。
看见石磊这个模样我本以为这回又是白跑一趟但廉画师竟然笑道:“没事你做得很好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我还没弄明白他所说的“看”是怎么回事他便随手在茶几下抽出一本画簿放在茶几上并不知道从那个口袋掏出一支炭笔先在画簿上画了个十字然后就聚精会神地绘画起来。右手笔走龙蛇左手也没闲下来五指并用或点或抹每一动作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他所画的是潜藏心底多年的画面不一会儿眼睛、眉毛、鼻子、嘴唇、脸形便逐一呈现于画簿上。
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已经把扫描画好虽然用时不多但却画得栩栩如生。此时展现于我们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半身画像国字脸、浓眉大眼面目和善嘴角泛笑身穿整齐的工作服。我实在有点不相信他单凭一句“国字脸、浓眉大眼”就能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画像正欲开口询问时蓁蓁突然惊叫道:“咦我们刚才好像没说过那人是穿着工作服的!”我这才想起刚才我们谁也没有提及“工作服”三字他又怎么知道石磊看见的神秘人是穿着工作服呢?
“是他我当晚看见的就是他!”石磊双手颤抖地拿着刚画好的扫描画像面露惊疑之色。
“你确定?”我也为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惊诧。
石磊连连点头:“之前我一直记不起来但现在看见这张画像原来在记忆中模糊的脸容立刻就清晰起来了我能肯定这就是他的样子!”
“太神奇了单凭一句话就能画出连当事人也记不清楚的画像!”我对廉画师说出衷心赞叹。
“其实我不是凭他那句简单的形容画的而是凭他身上那一丝残念把画像画出来的。”廉画师谦逊地笑着在我们疑惑的眼光下给我们作出解释——
既然你们沐师傅的朋友那么肯定听他说过有关念力的一套解说吧我所说的“残念”也是源自他这套解说。
人死后有可能留下念力而念力是能量的一种形态既然是能量就会有消耗。所谓的灵魂就像我手中的炭笔一样不管在何处留下痕迹都会消耗自己的能量消耗殆尽时也就会魂飞魄散。不过虽然灵魂的主体总会有消散的一天但所留下痕迹却不会轻易磨灭而这些痕迹便是我所说的“残念”!
我自幼就受到残念的困扰只要触摸某件物件或者与陌生人擦肩而过脑海中就会各种各样奇怪的画面。有时是面目慈祥的老人安躺于床上微微地笑着但有时却是面目狰狞的恶徒举刀欲砍有时甚至是鲜血横流的车祸现场。这些突如其来的画面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撞邪了直到我遇到沐师傅才知道这原来是上天赐予我的天赋。
沐师傅说我的体质很特别很容易受到念力影响在脑海中形成相应的画面。用科学的角度解释就是我的磁场有别于常人很容易接收外来的脑电波并令这些脑电波在自己脑海中转换成画面。
他说上天既然赐予我这种能力我就应该好好地运用尽量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因为我是学美术的画功还不错所以他经常会介绍一些亲人已经去世但却没有其相片的人来找我让我帮他们给去世的亲人画遗像……
“你确认这人已经死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肯定地点头:“之前曾经有人找我画一名失踪多时的亲人的画像可是不管我怎样集中精神脑海里也没有出现那人的相貌只好让对方失望而回。不过后来他们给我打来电话说失踪的亲人原来还活着并且已经跟家人取得联系。”
那么说画中人肯定已经死了而且他的“灵魂”正在不断地寻找自己……难道真的如石磊所想他是死于非命且尸体不能入土为安?看来我必需到洛克公司走一趟。
第四章 离职员工(上)
洛克生物塑化有限公司还真是一间“神秘”的公司之所以说其神秘是因为我跟蓁蓁驾车在科技园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家该死的公司。实在很难想像一间占地过一万平方米的大型公司除了门前那个小得可怜的牌匾外竟然就再没有任何相关的标示。我想这大概跟其从事尸体加工有关吧毕竟这种产业并不容易让大众接受。
“这家公司该不会是欠了人家很多钱吧?”与我同行的蓁蓁看着车窗外那个只有电脑屏幕那么大的牌匾露出一脸疑惑之色。
“我可不这么认为了你看那保安抽的是什么烟。”我往门卫室指了指示意她留意那个正在点烟的保安。
她瞥了一眼就说:“我又不抽烟知道他抽的是什么。”
我笑道:“他抽的是玉溪一包要二十多块钱。我猜他大概遇到什么好事又或者他们公司刚了奖金要不然很难想像一个普通的保安能抽得不起这种香烟。”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办正事。”她说罢便下车走向门卫室我耸耸肩亦紧跟其后。
门卫室里有两名保安其中一名正悠闲地吞云吐雾品味着手中的玉溪香烟另一名看见我们走近就隔着窗户厉声询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从他们的胸卡得知问话的保安名叫朱光正在抽烟的叫郭运。我向他们出示警员证并表明来意:“你们公司有一位离职员工报案说在宿舍里遇到怪事所以我们特意过来了解一下。”
郭运突然露出欣喜的笑容得意地向朱光扬眉后者没好气地掏出钱包并从中取出一张一百元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略带怒意地对他说:“靠还真让你蒙对了拿去买药吃!”
郭运一脸笑容慢条斯理地把钱收进口袋然后才跟我们说:“报案的是石磊那小子吧!”
“你怎么知道?”蓁蓁惊奇地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神经!”朱光大概因为刚输了钱所以语气带有三分怒意骂骂咧咧地说:“这小子自以为是个大学生就很了不起说自己读的是名牌大学教他的教授都是牛气冲天的名人说得天花乱坠就差没说华陀是他徒弟。我靠在车间里工作的有那个不是医科大学毕业的!”
朱光的心情不太好要从他口中得到中肯的评价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便对郭运问道:“他很惹人讨厌吗?”
郭运惬意地抽着烟微微笑道:“那也不至于他只不过是有点自大不太合群而已。”
不管石磊的为人如何他遇到怪异的事情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有必要到他之前所住的宿舍调查一下。然而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对方却面露难色郭运皱眉道:“石磊应该跟你们说过公司的情况吧我们这里平时都是不让外人参观的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去我得先跟厂长请示一下。”
他们只是这里的保安很多事情都不能作主这个我能理解。可是蓁蓁却不是这么想杏眼圆睁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冲对方大吼:“为什么要先请示你们的厂长是不是你们公司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这一吼可把对方吓了一跳两人都呆了好一会儿朱光先反应过来紧张地说:“你可别乱说话呀我们这儿是做合法生意的公司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因为公司做的产品比较特殊工商跟海关都盯着特别紧所以总经理他们做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错漏。”
“工商跟海关过来检查也得先通知领导吗?”我轻描淡写地问。
他们两人一时语塞片刻后郭运尴尬地说:“两位警官我们只是打工的别为难我们好不好?”
“我没打算为难你们但也不希望你们给我出难题。这样好了你先带我们去宿舍而你的同事则去请示领导。”我说着往大门瞥了一眼示意他们让我们进去。
郭运与同僚对视了一眼后便把大门打开并带领我们前往宿舍。我们刚迈出脚步朱光就已经拿起电话通知领导。
进门后才现这里的环境挺不错的绿化做得很到位鸟语花香。要不是那栋七层高的办公楼我还以为这里是个公园呢!看来这家公司的经济状况相当好没想到原来“卖死尸”也能赚这么多钱。
宿舍在办公楼后面为免让公司的领导捷足先登我不断催促郭运加快脚步他很合作带领我们往宿舍一路小跑。宿舍楼高五层跟一般的工厂宿舍类似底层为食堂及娱乐厅二楼以上才是给员工居住的房间。据石磊说他之前所住的房间位于五楼走廊的末端一路小跑再爬上五层楼梯有够我受的到达五楼时我差点没背过气来。幸好在我们走到房间门前时公司的领导还没出现。
然而当时我想进入间房间时却现房门上锁了于是便问郭运是否有钥匙。他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有钥匙要不然住这里的家伙掉了东西不就全都算到我头上?”
“这房间不是闹鬼了吗怎么还会有人住?”蓁蓁疑惑地问。
郭运摆手笑道:“这世上那会有鬼啊!在公司里除了石磊这小子没有一个人相信世上有鬼要不然还怎能在这里混下去。”他据说也不无道理在这里工作的人见尸体的时间或许比见活人还要多要是怕鬼的话根本没法留下来。
“那要到那里找钥匙?”蓁蓁又问。
郭运答道:“除了住这房间的家伙就只有行政部才有要么我现在就过去拿?”
第四章 离职员工(下)
“不必了……”反正领导早晚会过来等他们来了自然就会有钥匙不过有他们在场我能收集到的消息大概也只有些模棱两可的官腔话。与其浪费时间去找钥匙还不如趁他们还没到来之前抓紧时间向郭运套话因为我在房间门前现了一个可疑之处:“我怎么觉得这层楼的窗户好像其它楼层要崭新一些?”虽然我们还没有进房间但每道房门旁边都有一个推拉式的铝合金窗户。铝合金使用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老化颜色会起些微变化以此判断就得出这层楼的窗户要比其它楼层崭新的结论。
郭运略显惊讶地说:“警察就是不一样这也能注意到。这些窗户其实是去年才装上的。”
“之前那些窗户全都破了?”蓁蓁惊疑问道。
因为郭运说的是“装上”而不是“换上”所以我向蓁蓁摆了下手示意她少说话免得丢人现眼。然后跟郭运说:“为什么去年才装上之前没有人住吗?”
他点了下头:“是啊之前公司的员工没现在这么多下面那三层也没有住满所以这一层一直都是空着的窗户也就没装上了。”
“石磊是去年才到这里工作他到来后这房间是才开始使用吗?”我又问。
他稍微想了一下便说:“我记起了当时公司增加了几个车间所以招来了一些新工人那小子应该就是那时候进来的而这层楼也是为了安排他们住宿才进行装修。”
“也是说在石磊之前没有其他住这间房间?”我似乎想到些事情但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到的感觉。
他摇头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房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还有两个家伙跟他一起住呢!不过也就只他说房间里有鬼其他人连鬼影也没见过。”
“你知道的事还蛮多的应该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吧!”我随意问道。
他自豪地说:“差不多五年了除了厂长、经理他们我算是在这里干的时间最长的。”
我突然想起廉画师画的画像既然他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会见过画中人。于是便把画像取出给他看并问他对画中人是否有印象他只看了一眼就说:“他不就是吴主任吗?这画像画得还挺像的。”
“你认识他?”我立刻追问。
他轻轻点头:“认识他之前是定型车间的主任……”
“小郭!”从楼梯口传来的一声洪亮的怒喝打断了郭运的话语循声觅去现一壮一瘦两名中年男子向我们走过来其中健壮男子正对郭运怒目而视。
郭运看见对方连忙低头哈腰地迎上去以敬畏的语气说:“李经理、梁厂长。”
健壮男子瞪了他一眼责问道:“谁让你带人上来的?”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低着头不敢回话。
幸好消瘦男子立刻为他解围笑道:“老梁你就别为难小郭了总不能让他把两位警官凉在门外吧!反正我们公司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此男子随即上前跟我握手并友善地说:“两位警官你们好我是这里经理李希……”他指着健壮男子又说:“他是厂长梁雄请别见怪他其实并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只是他的脾气本来就这样。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他身为厂长要是太过和善就管不住手下的员工了。”
“没关系!”我回以礼貌的微笑并向他展示画像:“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他稍现惊诧之色但随即就回复笑容:“我想起来他叫吴越之前在这里做过车间主任不过大概在三年前就辞职了。”
“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又问。
他摇头笑道:“我虽然是这里的经理但也不可能知道员工离职后的情况吧!”
“他在职时有住过这房间吗?”我往石磊遭遇怪事的房间瞥了一眼。
他再次摇头:“没有当时这层楼还没有装修整层都楼没有人住。”
“他因为什么原因辞职的?”蓁蓁突然插话。
“个人原因。”李希耸耸肩又说:“他突然跑到办公室跟我们说要辞职问他怎么回事他又不肯说我们想留也留不住。”
“那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我问。
他皱眉道:“资料室里应该有他的资料上面会有他的手机号码。不过他已经离开了三年而且他又不是本地人要是他到别的地方工作肯定更换号码。”他所言并非不无道理看来要核实吴越的生死得花点功夫或许伟哥能帮得上忙。于是便我向他索要吴越的资料他并没有推辞说我们随时也能提供给我们还说了一大堆警民合作的门面话并询问我是否现在就去拿。
他对我们的态度虽然十分友善不像梁雄那样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敌意但笑里藏刀的人最不好对付。他之所以愿意给我们提供吴越的资料说不定是另有意图而他的目的很可能是阻止我们进入眼前这间房间。所以我便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急既然我们都已经来到门口了不如先进房间里看看我可不想再爬五层楼梯。”
果然他虽然从口袋掏出一大串钥匙但却眉头略皱道:“钥匙已经我带来了不过我虽然是这里的经理但随便进入员工的房间似乎也不太好。”
他越不想让我进去我就越要进去因为里面很可能有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私密所以我便说:“那能否请住这房间的员工过来一趟陪我们一起进去?”
“这个嘛……”我本以为他还会藉词推搪阻碍我们进入房间但他只是稍微迟疑便点头答应并对郭运说:“小郭你去车间把住这房间的工人找来吧!动作快了别让两位警官久等。”
郭运刚走他就对梁雄说:“老梁有我招呼两位警官就行了你先回去办公室忙别的事情吧!”
李希果然是笑脸虎他表面上虽然十分配合我们但我现他给梁雄使个眼色。或许他的本意并非阻止我们进入房间而是志在吴越的资料。我当然不能让他奸计得逞于是马上叫住梁雄:“梁厂长请稍等一下!”随即又道:“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太长时间。这样吧反正梁厂长要回办公室不如顺道带我的同事去拿吴越的资料。”
梁雄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李希等待他的表态。李希也呆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笑道:“这样也有能节省大家的时间。”说着向梁雄点了下头。
他的爽快让我大感意外不禁觉得他已经另有盘算。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调查眼前的房间以及要取得吴越的资料所以我就让蓁蓁先跟梁雄到办公室走一趟而我则跟他留下来等住这房间的员工。
蓁蓁走后没过多久郭运就带来两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并告知他们便是住这房间的员工。而李希此时也没再做任何小动作用他那串钥匙打开眼前这道神秘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