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你我依旧同路人
人群中,圣洛大师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四周众人的欢呼,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真的能……降低诅咒?”
圣洛喃喃,心底升起强烈的不甘,哪怕到了现在,哪怕四殿主已对其验证,可他依旧还是有些不相信。
因为古往今来,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至于他能将解难丹改良,这本身已经是极难之事,耗费了他半生心血,更是钻研大量古人遗留的诅咒文献古籍,这才做到。
而越是了解诅咒,他就越是明白,想要永久的降低,唯有神迹才可!
就在圣洛这里心神翻腾,双眼隐隐有些赤红之时,站在不远处的许青,看了他一眼,右手抬起一挥,一枚解咒丹直奔圣洛而来。
圣洛一愣,本能接住,看向许青。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去,心思各异,尤其是圣洛大师的那些追随者,此刻心底苦涩,他们明白,接下来羞辱之言,怕是不会少了。
但许青没有。
他平静的望着圣洛,轻声开口。
“圣洛大师,你我都是丹道之修,所以彼此更能明白在这祭月大域内,我们主修丹道之人,心中都有梦想。”
“别人修行之时,我们在研究诅咒,别人享乐之时,我们在钻研文献,因为,我们想要解开诅咒,哪怕解不开,也要将自己的研究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将希望放在后世。”
“这是祭月大域内,丹修的使命。”
许青目光澄明,他其实理解圣洛,话语里没有任何讥讽。
圣洛身体一震,望着许青,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来。
他心神在今日多次波动,一开始是自傲,接着是震撼,而后是强烈的质疑与不甘,但如今……这些种种情绪交融在一起,化作了浓浓的复杂。
因为许青的话语,道出了他的心声。
他的确喜欢名利,但在这喜欢的背后,他也有自己的梦想。
“圣洛大师,这枚丹药送你,化解诅咒之路,我一个人难以走到尽头,我们共勉……”
许青抱拳,弯腰一拜。
圣洛可以感受到许青的真诚,这真诚让他心底五味杂陈,思绪翻涌,升起羞愧,而四周他的追随者,全部动容,一个个心中百感交集。
苍穹上的四殿主,也是多看了许青几眼,神色中露出尊敬,他自然可以看出这位丹九大师,言辞并非虚假,是真的这般想法。
而圣洛深吸口气,此刻神色肃然走出几步,望着许青,抱拳深深一拜。
“丹九大师,之前是老夫……唉。”
圣洛摇头,再次一拜。
许青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向着自己的庙宇走去。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过于热情的局面,若非之前圣洛那里刻意找事,他也不会这般高调,眼下一晃之间,许青回到了庙宇。
与往常一般,他取出十枚解咒丹,放在了庙宇内的光团中,选择了回归,临走前,他也完成了承诺,给了自己那些追随者每人一枚解咒丹。
他的离去,并没有让逆月殿众人内心的激动减少,实在是诅咒降低之事,在整个祭月大域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
而丹九最终和圣洛大师之间的对话,其内透出的格局,更是让人印象深刻之至。
所以很快,逆月殿众人带着内心的敬意,走入许青的庙宇,查看解咒丹的价格,这个价格……让所有人心中的尊敬,更浓了。
与之前的解难丹售价,没有太多区别,需要的都是一些药草以及文献资料。
“这,才是大师……”不知是谁,在看完价格后,轻叹一声,回荡在所有此地逆月殿众修心中。
丹九之名,从这一刻开始,于逆月殿内,越发的深入人心。
可以想象随着许青未来陆续拿出丹药,当吃下他丹药之人越来越多后,这种人心的深入,将刻入灵魂。
许青对此有预判,不过并未过多关注,回归药铺的他,将重心放在了对金乌的研究上。
他一直在琢磨,皇级功法的本质是什么,金乌又如何能更深程度的挖掘。
但头绪有些渺茫,过程不是很顺利,不过许青可以感受到,随着自己的研究,随着金乌的变化更多,他在珠子内坚持的时间明显增长了一些。
从一开始的瞬间就死亡,直至在第七次后,他已经可以坚持超过六息。
“但……只剩下两次了。”
数日后,清晨,盘膝坐在药铺内的许青,睁开了眼,嘴角溢出鲜血,取出丹药吞下后,他心中不可控的升起一些烦躁。
这个情绪在他身上不多见,实在是一次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可一旦后续的两次还是没有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第十次……他将失去金乌。
他能感受到,珠子内的黑瞳上人,对自己的恶意以及贪婪,越发强烈了。
“若实在不行,就只能止步在第九次。”许青深吸口气,起身走出后屋,来到了药铺大堂。
他想要散散心。
刚一走出,许青就看见了灵儿在那里算账,似乎对灵儿来说,有着算不完的帐,许青对此关注过,发现灵儿的乐趣大半都是在一次次反复的算账里。
宁炎在擦地,李有匪在整理丹药,队长在守卫,至于吴剑巫则是站在世子的身边,正在给世子吟诗。
“爷爷睁眼天下亮,娘们护卫莫猖狂!”
世子正在喝茶,闻言看了吴剑巫一眼,笑了笑。
吴剑巫赶紧低头哈腰,满脸谄媚,随后斜眼看向一旁的队长以及烧水的幽精,目中露出傲然。
他这段时间,终于找到了讨好老爷爷的方法,那就是每天清晨给老爷爷吟诗,日复一日,在他的努力下,他觉得效果斐然。
此刻说完,他赶紧跑到门口,在风沙里继续吟诗。
许青已经习惯药铺的日常,向着灵儿点了点头后,他坐在了世子的身边。
“有头绪了吗?”世子看向许青,其肩膀上的鹦鹉,也是傲然的望着许青。
许青摇头。
“前辈,到底什么是皇级功法?”
许青问了一句,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问询世子。
世子没说话,目光从许青身上挪开,落在了陈二牛那里,许青也随之看去。
队长抱着剑,没去在意许青和世子的目光,他扫了眼外面的吴剑巫,心底暗道孝子,也懒得与其阴阳自己的行为计较,此刻盯着幽精,喝斥起来。
“天天烧水,你都没烧出经验啊,怎么这么慢,你用嘴吹一吹啊!”
幽精身体哆嗦,她对陈二牛的隐忍已经到了极致。
有心爆发,可碍于世子,于是只能在心底咬牙切齿。
脑海不断幻想把那个该死的陈二牛如何千刀万剐。
“总有一天,我要将他撕成两半,一半让其烧水,一半捏成肉丸子,然后放在嘴里狠狠咀嚼!”
“一边咬,还要让此獠一边叫,最终水开了,再将它煮一煮,我去喝汤。”
这就是幽精每天所想,而每次这么想,她都会心底无比舒坦,此刻正继续畅想时,队长冷哼一声。
“抖什么,天天就知道颤抖,没看见水都开了吗,还不去给老爷爷泡茶!”
“你说你天天那么大个屁股,和个桃子似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诱惑谁呢!你烦不烦,每天就你吃的最多!”
队长话语一出,幽精猛地站起,修为就要爆发,目中赤红之时,宁炎蹲在地上擦了过来,不耐烦的开口。
“让一让!”
幽精身体再次颤抖,可最终不得不再次忍下,拎着水壶走向世子,为其泡茶后,气鼓鼓的站在旁边。
“许青。”世子将面前的热茶,推到许青的面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你告诉我,水是什么?为什么会变热?茶又是什么,为何被水冲入后,颜色会改变?味道也不一样?”
许青目光一凝,看向面前的茶杯。
“那是因为……”
“这不重要。”世子打断,目光深邃,右手抬起放在了桌子上小草苗的面前。
小草苗摇曳中乖巧的落下一片叶子,被世子接住后,放在了许青的茶杯里。
那小小的叶子,在茶水里漂浮,微微摇晃。
“你懂了吗?”
许青沉默,闭目思索,擦地的宁炎也是停顿,心底同样思索,他觉得蕴神的指点,极为罕见,所以不愿放过。
队长也是这般,目中露出沉吟,还有李有匪更是如此。
半晌后,许青身体忽然一震,睁开眼望着茶杯内的树叶,目中露出奇异之芒,蓦然起身。
“前辈,我懂了!”
许青抱拳一拜,呼吸微微急促,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明白了答案,此刻转身直奔后屋。
世子含笑,微微点头,他觉得许青的悟性还是不错的,理解了自己的指点。
队长眼看这一幕,也长呼口气,一副自己也懂了的样子,宁炎那边眨了眨眼,同样神色露出恍惚明悟。
唯独世子肩膀的鹦鹉,此刻愣住,看了看茶水,又扫了扫上面的树叶,最终望了望众人,目中露出茫然,低声开口。
“爷爷,他明白啥了?您老人家和他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世子拿起茶杯,品了品,淡淡开口。
“我在告诉他,要学会共存,如茶与水交融在了一起,也是好的。又如小苗落下树叶,这也是一种放弃与取舍。”
鹦鹉明悟,宁炎点头,队长深以为意。
但在后屋内,盘膝坐下的许青,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中露出精芒,脑海被自己所感悟出的答案轰鸣,喃喃低语。
“茶水混在一起,这是大道归一的表现,但众生都可返璞归真,万物都有本源存在,所以世子指点我他们其实可以分开。”
“如小苗的树叶,就是这样,落下后依旧是其本源的一部分……这是在告诉我,他们还是一体!”
“他老人家这是让我更深层次去研究,去放大,去将金乌解刨,一次次的分割,一次次的将其剥离,去找到金乌的本源!”
“我懂了,这就是皇级功法的本源,也是本质!”
“我之前的研究错了,我不应该宏观向外去看,去变化,我应该向内,去入微!”
许青动容,抬头看向大堂的方向,心底对世子的尊敬更为强烈。
而大堂内,世子从容端起茶杯的举动,在感知许青的喃喃后,顿了一下,神情明显一愣。
“他感悟了什么玩意?”
第六百一十四章 皇级功法的隐秘!(第一更)
许青深吸口气,目露奇芒,在这盘膝中心神立刻沉入自己的金乌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去追寻金乌的变化,也没有去思索金乌的来历以及那些记忆里的太阳,这一切都被他剥离出了思绪。
在他的感知里,此刻四周以及自身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唯有金乌,在他的目中闪耀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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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身躯,绚丽的火焰,成为了他的唯一。
“入微的话,这火焰也是虚幻,没有意义!”
随着许青心中思绪升起,顿时他感知中的金乌,其外表的火焰瞬间黯淡,骤然中直接熄灭,不复存在。·
而随着火焰的消散,许青身体一颤,金乌灭火,这种事情他之前从未进行过,此刻全身复现隐痛,那是金乌受到伤害从而波及元婴的表现。
若换了之前,许青到了这一步,就不会继续尝试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这举动的危险。
可现在有了世子的指点,许青沉吟后压下身体的不适,他凝望面前这漆黑如乌鸦一般的金乌。
金乌颤颤悠悠,也在望着许青。
许青看着看着,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个样子的金乌,也有些多余。
于是心念一动,顿时金乌那里浑身一颤,所有的羽毛顷刻间消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身体。
而这一步带来的反噬,也明显更大。
许青呼吸急促,强行忍住,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次的方向没错,于是狠狠咬牙,心底一横。
下一瞬,金乌轰鸣,直接在许青面前爆开,化作无数虚幻的血肉四散,许青喷出鲜血,但神识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汇聚,向着那团血肉,直接笼罩。
在他的感知里,这血肉是由各种色彩丝线交融在一起形成,好似一个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切表象。
其内每一条丝线,都蕴含了一些灵性的波动,许青在内感受到了自己的元婴,以及天火海的火焰,还有数百上千的众生灵魂。
这都是金乌成长到现在,被其吞噬以及吸收积累。
“这就是茶水!”
许青喃喃。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将其内所有物质,都分开!”
许青意志一动,血肉飞速减少,一条条丝线被剥离,丢在一旁,而金乌的哀嚎也随之回荡。
许青喷出鲜血,可目光执着,咬牙继续。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整个人好似入魔一般,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眼睛里只有不断减少的金乌,直至数日过去,他组成金乌的乱麻丝线已经少了九成之多。
存在下来的只有三条。
一条是黑色,一条是红色,一条是紫色!
“茶水,即将彻底分离!”
许青心底翻腾,他感受到紫色是自己的元婴,红色代表火焰,至于黑色则是金乌的本命,也就是皇级功法的本质所化。
“世子指点我,叶子哪怕脱离,可本源一样,依旧还是一体,所以无论怎么剥离,其实都可恢复。”
这一点,虽是世子指点,可许青在这剥离的过程中也有所感受,他感觉到那些被自己剥离的丝线,没有消失,它们还在。
因与自己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可以在他心念一动之下,飞速回归。
这就越发证明了世子指点的真实性。
“那么,先剥夺其火!”
许青咬牙,神识汇聚,将那条红色的丝线,一点点的抽离,这个过程带给许青的痛苦极大,每一寸都让他浑身颤抖。
可许青没有放弃,依旧继续。
数日过去,始终沉浸在修行中的他,不知晓药铺在这七八天内,随着他的修行,已经有了不小的波动。
他所在的后屋,弥漫了狂暴至极的灵力波动,化作一条条无形的丝线.向着八方不断挥舞,所过之处,传来一连串的炸裂之音。
他的身体,全都是鲜血!
衣衫已经焚烧,身体上的金乌图腾正在哀嚎,这图腾的笔画,每一道都在淌血。
这些还不算什么,他的气息在在这数日里,更为夸张,时而突然之间爆发恐怖波动,时而又瞬间生机消失。
隐约间,其体内似乎有一股无比惊人的力量,正在苏醒。
这力量仿佛是被天道所不允许,被这望古大陆所不容。
于是在药铺外,在苦生山脉的天空上,这七八天里天地色变,风起云涌,雷霆之声如同咆哮,持续回荡。
整个苦生山脉的众修,无不震动,不知发生了什么,而天空的雷霆、听起来好像是在传出某种外人所不理解的话语。
能听懂的,几乎没有。
但世子可以听懂,也正是这个听懂,使得他对许青这里,越发吃惊。
药铺内,灵儿紧张,忐忑无比。
队长心惊,有些震撼。
宁炎骇然,满是心悸。
吴剑巫茫然,不知所措。
世子...已经到了后屋,盘膝坐在许青的前方,目不转睛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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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多次复杂,右手数次抬起想要打断许青的感悟,可最终还是克制。
此刻外界天雷滚滚,落在世子耳中,那是望古天道的威慑与强烈的警告。
“每一个皇级功法,其实都蕴含了望古天道的封印....”
“但我当日明明指点的是共存与放弃.……”
世子叹息,挥手将许青这里所有气息封印,亲自为他护法。
而此刻的许青,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感知之中,在他的努力与执着下,红色的丝线终于一点点的被他彻底的抽离出来。
此刻,他面前金乌的模样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了两条丝线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紫。
“接下来,是我的紫色。”
许青没有迟疑,立刻去抽自己的紫线,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如同在拔自己的筋,许青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哆嗦。
可他的直觉很强烈,答案,将在自己的紫色丝线抽出后,显现在自己面前。
“给我出!”
许青心神掀起波澜,全力以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将紫色丝线彻底的抽离出来,而在紫色离去的一瞬,他面前的金乌,只剩下了一条黑色的丝线!
这丝线震颤间,散发出一股让许青感觉无比恐怖的波动。
“这是..”许青灵魂一震,感知汇聚,将这条黑色丝线在目中不断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至最终,这黑线被放大到了无尽,好似一个世界映入许青感知之时,许青内心瞬间轰鸣起来,他看见了!
那黑色丝线,并非连在一起!!
它是由无数的黑色碎块组成,数不清的碎块密密麻麻汇聚在一起,而每个碎块之间,都存在了弧形的闪电。”
这些闪电,如同绳索,贯穿了这无穷无尽的黑色碎块,使它们在缩小了无数后,看起来是一条黑线。
而这些碎块的形状,都是不规则的,若是将其拼凑在一起...
那赫然是一把黑色的长枪!
他只是感受了一下脑海自行浮现出了一个认知。
“禁忌之兵!”
此兵,可碎天,可崩地,可灭道,可屠神!
这一幕,颠覆了许青的思绪,轰鸣了他的灵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金乌的本源内,居然…..存在了一把碎了无数块的恐怖之兵!
“这就是皇级功法的本质?”
“这就是金乌的本源?”
“那么是不是每一个皇级功法,实际上都这样,都封印着这种恐怖之兵!”
“又是谁封印?天道吗?”
“为何封印?这些禁忌之兵......主人是谁?”
“望古大陆,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许青身体狂震,意识猛地倒卷而回,随着他感知的收回,紫色的丝线瞬间融入,接着是红色火线,然后是其他被他陆续分离之丝。
眨眼间,乱麻重现,将一切隐秘淹没在内后,金乌的血肉形成,随后幻化成金乌轮廓,羽毛复苏,火焰爆发。
热浪扑面,许青身体本能向后一仰,双目蓦然睁开喷出鲜血。
其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眼睛开阖的一瞬,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身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世子!
没等许青开口,世子忽然传出话语。
许青心悸,目中闪动,半晌后他平息了一下,看向四周,感受到了这里的波动,也感受到了外界的轰鸣。
最终,他看向世子,点了点头,取出了黑瞳上人的珠子,递了过去。
“前辈,此物我不需要了,我打不过黑瞳,也不想金乌被吞。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了金乌的道!”
“你的确不需要了....”世子默默接过,复杂的望着许青。
此刻的他,分明感受到许青的体内金乌,多了一抹以往从未有过的锋利之意,隐约间,其形态似在改变,仿佛化作了一把长枪。
这,就是许青金乌元婴的杀手锏!
“多谢前辈指点,让我明悟入微!”许青深吸口气,勉强的站起身,向着世子一拜。
他很感激,若非世子那时候的话语,他不可能明悟这么深刻。
世子忽然开口。
“你师尊以前也这么指点过你吗?”
世子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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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尊,不容易啊。”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世子的格局!(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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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唏嘘,离开后屋,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许青这匪夷所思的悟性。
随着许青的苏醒,苦生山脉外昏暗的天地,雷霆消散,那种压抑之感也渐渐散去。
这件事,引起了苦生山脉不小的波动,无数的猜测也随之而起,但除了药铺内的众人,没有人知晓这一切的源头,来自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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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也是事后才知晓这期间发生之事,心底升起余季的同时,对于世子那里的尊敬更深。
“只是一句点拔,就让我明悟这些,蕴神果然是蕴神....”
许青心底感慨之余,在之后的日子里一边恢复自身的伤势,一边也多次外出适应金乌的杀手锏。
就这样,时间流逝,半个月过去。
这一天响午在药铺土城外,一处峡谷中,许青的身影于远处瞬间到来,走入峡谷后,他本能的四下打量,确定无碍。
这峡谷距离土城不远。
这些天许青经常测试自己金乌杀手锏,每次地方都不一样,这一次选择的是这里。
他的金乌杀手锏,威力太过惊人,展开的时候气势滔天,且一个控制不好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股脑的爆发,连带着金乌的暗澹。
甚至有一次,金乌差点直接枯萎崩溃。
于是许青不得不一次次细微调整,尝试将这杀手锏的展开,锁定在一定的范畴之内,让其威力固定在金乌可承受的边缘。
“调整了数十次,这一次应该可以了。”
许青深吸口气,脱下自己的衣衫收好,只留下一个短裤。
看着光秃秃的身体,许青神色露出无奈。
“每次都这样,以后要想个办法解决才好.....”
许青收起思绪,闭目思索片刻,在脑海多次印证后,他双目蓦然开阖,露出精芒,右手抬起掐诀,顿时一股惊人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整个后背,突然显露出了金乌图腾,不断地游走,蔓延许青上半身。
图腾内的金乌,具备灵动,此刻扩散之时阵阵恐怖的气息持续升起。
这气息化作火陷风暴横扫四方,使得地面瞬间焦枯一片山石都在融化,波及范围达到了千丈。
千丈内,天地升起火海,就连四周的风也都无法奈何这火海丝毫,就仿佛火焰的存在,独立于天地法则之外。
而火海的中心,站在哪里的许青,此刻身体微微颤抖,他全神贯注,操控自己金乌元婴所化图腾,改变形态。
这时他这段时间掌握得方法,如果形态是在外改变,那么威力不可控,若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变化,这一切能好不少。
于是在他的控制下,他身上的图腾游走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看不清形态,只能隐约间看到一把黑色的长枪之影,正飞速的形成。
虽还是模湖,只能大致看到,可在这黑色长枪之影出现的一瞬,比之前还要恐怖惊人的气息,在许青的身上滔天而起。
这一刻的许青,没有动用除了金乌外的任何力量,一切的一切,都是金乌元婴形成,可展现出的可怕之意,居然比许青之前十三元婴的全力以赴还要恐怖。
可以说,这一枪,就可让养道震惊。
有此可见,这金乌元婴的杀手锏,无比惊天。
但这些,还只是金乌内禁忌的一丝之力被许青外漏而已,当然也是此刻他的极限,但可以想象,随着许青修为的提升,继续的探索,未来必定可以释放出更多。
想到这里,许青勐地抬头,右手抬起按在胸口,那个位置,正是幻化出的黑色长枪枪柄之处。
虚握,一抓!
一把模湖的黑色长枪直接就被许青从身上的图腾中一把抓出。
出现的一刻,天地色变,雷霆轰鸣,咆孝回荡之际,许青无视,右手甩动间黑色枪影如一条灭世黑龙,在他身上爆发开来,向着四周一环环横扫而去。
大地震颤,山石崩塌,峡谷摇晃之际,黑色长枪冲天而起。
看似长枪,又似金乌,四周火焰从地面升腾追随,更是在那枪尖的地方,还有第二道锋芒。
那时帝剑!
被金乌吞下的帝剑!
也在许青的调整里,蕴含在这杀手锏中。
苍穹轰鸣,掀起巨大环形波动,向着四周不断爆发,而许青此刻呼吸急促,微微踉跄,但精神很好。
他检查一番,确定金乌可以承受,自己的损耗也能接受,目中露出振奋,正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天空上,突然传来平静之声。
“不错!”
随着话语的回荡,世子的身影在苍穹被黑色长枪轰开的波动中出现,无视一切,迈步走开。
随着临近,这里一切的波动都消散开来,没有人可以注意到此地的变化。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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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神色尊敬,立刻拜见。
对于世子的教导,许青如今心悦诚服,无论是一开始前所未有的三劫,还是之后神殿内生死搏杀后灵魂之力的增长,又或者金乌皇级功法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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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许青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迹象,其战力比之前强悍了太多。
“我看你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现在,我们进行下一步!”
世子走动许青的面前,打量一番,目光严厉,可心中却是欣赏,眼前这个小子,是他这一声所见悟性最高的几位之一。
这种璞玉,他锻造起来,兴趣也很大。
“这小子的师尊,必定每次指点都无比头痛,但这是其层次决定,我不一样,这种弟子,也唯有我可以去教导,他师尊不行。”
世子望着许青,澹澹开口传出话语。
“许青,你之前很好的领悟了我的指点,选择了不放弃不取舍,这很好。”
“我辈修士,要的就是这种迎难而上,要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如此才可修行一股霸气,形成一股敢战天地的气势!”
“那么现在,你的金乌元婴已有杀手锏,接下来你要深层次的研究一下你的毒禁元婴!”
世子说道这里,许青目露奇芒,其实不需要世子去要求,尝到了金乌甜头后,许青这段时间也在琢磨自己的其他元婴。
可惜,他的元婴每一个都是独立存在,都是与众不同,金乌的经验难以用在其他元婴上,这也是许青思索之处。
此刻听到世子话语,许青立刻恭敬开口。
“还请前辈点拔!”
许青目中露出期待,望着世子。
看着许青的目光,世子笑了笑。
“许青,你的毒,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神灵之力。”
许青点头。
“此毒惊人,潜力巨大无比,但应不是我那个时代存在,应该是在我被封印的岁月里出现,所以我不曾见到过。”
世子目光深邃,望着许青。
“或许,你也见过。”
世子言辞蕴含深意。
许青听到这里,身体一震,脑海浮现诸多思考,但还是有些模湖,就好似答桉在眼前,可却被迷蒙遮盖,抓不到。
感受到许青的思绪,世子心底自傲,澹澹开口。
“许青,抬起头,望着天空,你去看看那昏暗的苍穹外,如永恒一般高挂在哪里的...神灵残面!”
许青脑海瞬间轰鸣,本能的抬头,遥望天幕。
祭月大域的天幕虽漆黑,不像外域那样清晰可见,但依稀见还是可以模湖的看到,在那天幕内神灵残面的巨大轮廓。
“你看那残面,为何他每一次睁开眼目光所望,众生就要哀嚎,所看之地就要变成禁区,因为,其目光有毒!”
“那么,你为何不去模彷?”
“你的毒禁,为什么只简单的散出,还要借助风,还要借助手段,这些都是人得行为,并非神灵!”
“你以人的思维,去展开神毒,自然不行。”
“你要学他,将你的毒,融入你的目光之中,若你可以做到,哪怕只是做到了一丝,那么你的毒禁之力,将与金乌一般,出现翻天覆地的巨大升华!”
许青呼吸急促,世子的话语太过惊人,等于是打开了他的认知,此刻如雷霆划过他的脑海,撕裂了一切固有的思维。
“是的,残面睁开,所望之处异质浓郁,这与我的毒.....从本质而言,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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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也可以.....”
许青心跳加速,只觉得思绪在这一刻不断地扩大,半响后,他看向世子,目中露出无比强烈的敬仰。
对方的格局,对方看待事物的心态,决定了认知。
这是许青之前无法具备的,哪怕他被七爷提升过,也还是没有达到如此高度。
“多谢前辈!”
许青动容,弯腰一拜。
望着许青的表情,感受许青的心绪,世子笑了,心中的傲然再起,暗道这小子的师尊,也就那样吧,想要教育这等璞玉,的确是唯有自己才可。
“那么,你接下来,就好好去感悟这一点吧,此地还算适合,你在这里感悟三天,若还是不行,再回来找我。”
世子说完,在这里布置了三天的禁制,随后背着手,悠然自得的离去。
许青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盘膝坐下后闭目思索。
“如何,让目光蕴含毒禁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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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喃喃,体内毒禁之力轰然爆发,涌入双目。
第六百一十六章 目标:神灵的视线(第三更)
许青这一生,遇到过很多困难,有的解决了,有的无法解决。
可对于修行,在许青的记忆里,自己很少会被卡顿,尤其是在领悟这一方面就更是如此,无论是当初的海山诀,还是之后的一系列功法。
他都很顺利的修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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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感悟鬼帝山,也是如此,甚至之后的将其幻化,也没有遇到太多阻碍,还有就是之前的金乌,虽略微困难了一些,可思绪的通顺,使得他也很快将青明悟。
当然这与旁人的指点有很大关系,可从根本而言,是许青的悟性。
他的悟性,一直一来都很惊人。
但这一次,他没有了方向,也没有了头绪。
如何将毒禁化作目光之中,此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到,太过虚无缥缈,许青在这三天里不断地尝试,始终无法完成。
他可以将毒禁融入目中,因毒禁与他交融在一起,所以许青可以无视毒禁的伤害,即便时间久了,也有紫色水晶去恢复。
所以某种程度,他其实可以一直目中有毒。
但也只是目中有毒,无法通过目光散出。
“目光….”许青沉默。
他有些不理解,目光是什么光,又如何可以将毒融入进去,使所看一切,都瞬间中毒。
“神灵,又是如何做到的?”
许青神色疲惫,感受四周来自世子的禁制消散,他站起了身,默默的向着药铺走去,直至快要踏入土城时,许青心中一动。
“或许,是我过于执着双眼?”
许青脚步一顿,闭上双眼,默默感受,但一切如常,眼皮的盖住似乎并不能带给他更多的理解。
因为眼前的黑,是目光被遮盖后形成,也是看到的。
“那么,要是没有了眼睛呢?”
他本就是一个对自己狠辣之人,此刻没有任何迟疑抬手,直接按在了双眼上,用力一截。
强烈的痛楚爆发,鲜血顺着眼眶流淌下来,他的眼睛瞎了。
这种剧痛,一波波涌入许青的感知,但相比于他以往经历的痛,这不算什么。
瞎掉的眼睛,也会在紫色水晶的力量下,慢慢的恢复。
不过许青压制了紫色水晶的恢复之力,他向要更多的感受一番。
而眼前的漆黑与之前闭目的黑,不一样!
许青身体一震。
这是他之前所没去关注的点,他也没想到眼睛瞎了与闭目之间,竟然不同。
之前闭目视线被阻挡,所看是漆黑。
而这一次,是没有了视线,也就没有了黑色这个概念。
“那不是黑…..”
许青喃喃,他有些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似正常的人闭上一只眼,所看是视线变窄,好像缺少了一块。
而缺失的那块,不是黑色,它没有颜色,也没有任何视觉信息的反馈,就好似被抹去了一样。
“虚无….”
许青轻声开口。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语,这就是他眼睛瞎掉后,所感受到的一幕。
这让许青有些不适应。
许久,许青散开了自己的神识,渐渐的,世界在他的脑海,重新浮现出来。
一切,都不是通过目光,而是气息,而是风的触感,而是灵魂的共鸣,还有神念的覆盖。
神念,就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由无数的波纹组成,以他为中心散开,碰触任何事物,都会形成一些反馈,使得这持续的波动。
进而,于他脑海里,形成一个意识。
意识,不是画面。
画面是可以看到,可以直观的反应,而意识是一种感觉,一种感受。
某些时候对于修士而言,因神识的存在,所以画面与意识是很难区分的,会让他们本能的认为,神识就是视线的一种延伸。
可实际上,这一刻许青明白,它不是。
在仙青的感觉中,此刻浮现在自己脑海的四周一切,都是自己通过这种对外界的感受,自己去组成的。
土城也好,天空也罢,还有大地,还有四周的一切屋舍,还有街头的行人,还有远处的山峰。
他都可以感受到,都可以“看”到。
只是,有的具备色彩,有的不具备任何颜色,只是一个轮廓。
许久,许青默默迈步,走入土城,走入药铺。
一路,他都在感受这种状态下的一切,感受这种不是目光的目光。
“有缘千里来买丹,无缘也要看一看!”
远远的,吴剑巫的声音传入许青耳中,许青抬头,在他的感知里,吴剑巫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是有色彩的,衣着,发丝,还有表情也是如此。
“你你你…..你怎么了?”
吴剑巫眼睛睁大,他看着走来的许青,看着许青闭着的眼,看着那鲜血的流淌,心神震动中他的声音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很快队长以及李有匪,还有灵儿,都注意到了走来的许青。
“许青哥哥!”
灵儿急了,飞速跑出,抱住许青。
许青摸了摸灵儿的头,笑一笑,灵儿也是有色彩的。
“没事,我在修行。”
“可是…..什么修行需要挖掉自己双眼啊?”灵儿哭了。
许青安抚一番,走入药铺,他的眼前浮现出的画面中,队长一脸不可思议,李有匪满脸震惊,宁炎则是睁大了眼。
幽精继续烧水,世子坐在不远处,向自己看来。
许青拍了拍灵儿的后背,迈步走到了世子面前,坐在一旁,思索一番。
半响后,许青轻声开口。
“前辈,我还是做不到,就算是挖掉了眼睛,可我依旧不能让毒散开在我的目光里,哪怕感知的世界,也还是无法让毒顺着我的神念侵袭。”
世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要继续如当初那样以玄妙的方式指点,但想了想后,他看了看许青瞎掉的双眼,决定这一次直接一些。
“你瞎掉双眼是对的!”
“你要想办法,感受神灵的视线,去看到真实的世界。”
“神灵的视线?真实的世界?”许青喃喃。
“没错。”世子意味深长。
许青沉默,片刻后他起身一拜,在灵儿的紧张担忧中,许青回到了熟悉的后屋,盘膝坐下,心中沉吟。
“为何,我感知的世界里,有的具备颜色,有的不具备颜色….”
许青思索,他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关键点。
一夜过去。
第二天清晨,许青抬起头,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于是感知四周,一切都有颜色,片刻后,许青忽然传音队长。
“大师兄,你有什么物品,是我没见过的吗?”
正在大堂内盯着幽精的队长,闻言眉毛一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意,迈步走向后屋,看到许青后,他右手抬起一番,掏出一样物品。
许青神识扫过,鼻尖所闻,那是一枚丹药,解咒丹。
“换一个。”
队长目露奇芒,大有深意的笑了起来,随后想了想,又掏出一样物品。
“这个呢?”
许青看到,那是一个肚兜,于是沉默后摇了摇头。
队长来了兴趣,不断地取出,许青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无语,直至片刻后,他感受到队长似乎取出了什么物品。
但这个物品,在他的感知里,是没有颜色的。
许青猛地抬头。
“这个是….”
队长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上,哪里有一个蓝色的小雕像,此物是他早年所得,是一个小族膜拜之物,没有什么出奇,被他放在储物袋多年,自己都忘了。
“这是个雕像。”队长看向许青。
许青点头,他的感知里,队长手中的确是个雕像的轮廓。
“什么颜色?”许青问道。
“红色。”队长目有深意,笑着开口。
瞬息间,许青的感知内,队长手掌的雕像成为了红色。
许青点头,刚要说话,队长忽然又道。
“咦,我看错了小阿青,这是白色。”
许青皱起眉头。
队长笑了笑,将蓝色雕像放在许青面前,轻声低语。
“小阿青,碍于一些原因,我不能指点你,但这个雕塑送你了,你恢复眼睛后,去看看,它到底什么颜色。”说完,队长离去。
许青心底翻腾,诸多思绪弥漫间,他放开
了紫色水晶的恢复之力,使其涌入双眼,默默等待。
数优后,许青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蓝色雕像。
在看到这一雕像的瞬间,许青脑海轰鸣。
他所认知的红色与白色,此刻坍塌,成为了蓝色。
这个过程,带给他的震撼,无穷之大。
“颜色可以欺骗….那么我此刻所看,又是否真实?”
“我之前的状态,之所以所看世界万物有的具备色彩,有的不具备色彩,是因具备色彩的,都是我曾经见过或者我认知里存在的,所以我能自行组成它的画面。”
“而我没见过的,我无法组成画面,只有轮廓,没有色彩…..”
“至于队长的话语,使我感知中出现颜色改变之事,这说明……”
决定目光所看以及世界构成的源头,不是眼睛。
对凡俗而言,是大脑决定他看到的是什么。
对修士来说,是灵魂为主导,决定所看所感。
许青深吸口气,目中露出明悟。
“眼睛,只是一个窗口。”
“我之前的路不对,我就算是将毒禁融入这个窗口内,也只是堆积那里罢了。”
“想要毒禁之力融入目光…..”
“我需要将毒融入我的灵魂中,灵魂有毒,借助窗口散出,那么所看万物,都可被我目光侵袭!”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所看这个世界,是否就是世子所说的真实世界?”
三更完成
不敢厚着脸说爆发,算是补章吧。
心里一直想着快点补完,奈何手速有限,但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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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灵魂的厚度
许青很清楚自己与寻常修士的不同之处。
那就是自己的这具身躯。
此肉身虽属于他,但却是神灵手指当年塑造出来,原本是为了更适应其自身融入,最终因紫色水晶的缘故,为许青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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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具神灵的肉身。
“虽然祂有点一般,只是仙禁神灵不知多少分身之中一具的一根手指。可祂的位格依旧是神灵。”
许青目中露出精芒,心底思索。
“那么理论上,我是可以用神灵的视线去看这个世界,”许青心底喃喃。
许青抬起手,摸了摸眉心,凝神感知自己的灵魂,但他对于灵魂的理解,有些匮乏。
他只是知晓,灵魂代表了自己的精神,代表了自己的神识,是一种自身虚无的聚集。
精神力的多少,决定了灵魂的强弱。
至于具体,许青其实并不是很理解,这不是他这个修为层次需要去研究之物。
但如今,许青已经多次意识到了灵魂的重要性,也通过之前一系列的分析,总结出了答案。
“让灵魂升华,从而将毒融入其内,如此我应该可以做到目光所至,毒禁自起!”
“那么,灵魂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有不同。
有人认为是身上的气息形成,有人认为是精神的汇聚体现,也有人认为是一种看不见的波纹。
总之,一切都与虚无缥缈相关。
许青闭合双目,体内毒禁之意散开,弥漫自身识海,寻找自己的灵魂。
他可以找到,因为在识海的深处,在精神的尽头,哪里存在了由神识组成的光火之团。
有光,也有火。
光是灵魂之光,火是生命之火。
它们交融在一起,仿佛是一切的核心,这里被改变,认知也会被影响,这里熄灭,生命也将成为黑色。
这,就是许青之前所认为的灵魂。
但如今,许青迟疑了。
因为他尝试将自己的毒禁融入这光火之内,他能明显感知光火的摇晃,也能清晰感受其内的确在自己毒禁之后,化作了一体。
可却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下一瞬,又自行分开了。
就仿佛所以的融入,其实都只是表层而已,就如同这团火光,其实只是一个投影。
它或许不是灵魂的根源。
许青沉默。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许青这思索中,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许青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持续的思考,不间断的探索,没有带给他答案,只带来了精神的萎缩以及气息的消耗。
“修士与凡俗不一样,修士具备元婴,具备神识,甚至到了我现在这个境界,可以去夺舍。
“夺舍之后我依旧是我,那么灵魂就不可能在肉身内!”
许青皱起眉头,回忆之前神灵手指对自己的夺舍,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感受到了灵魂正在被消磨,感受到了意识正在散去。
“要实验一下了。”
许青抬起头,目中露出执着,他必须要弄清楚灵魂是什么,也唯有这样,才可以完成下一步毒的融入。
许青深吸口气,刚要给影子传递神念,但却是一顿。
影子这些天一直在惊恐,它察觉许青随着被世子的指点之后,变得越来越恐怖,气息的变化也是如此。
于是眼看许青似要对自己下令,它连忙聆听,可等了半响,也不见许青传令。
“李有匪!”许青想了想,向着外界的李有匪传音一番。
大堂内正打杂的李有匪,闻言望着许青所在后屋一拜,转身一晃,直奔外界。
当天夜里,李有匪归来,拎着一个中年修士,放在了许青的面前。
“主上,此人是苦生山脉的凶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因依附于墨规老祖,所以平日里没人对其制裁。”
李有匪恭敬开口。
许青低头看了眼,这是一个中年,修为金丹,不是人族。
脸上有条疤痕,看起来很是狰狞
元,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许青点头,他知道李有匪除非是活腻了,否则不敢欺骗自己,于是挥手让其离开,随后看着眼前这昏迷的中年修士,右手抬起在其额头一按。
下一瞬他的神识涌入,自身的一切气息以及波动,都随着神识一起进入这修士体内,甚至他的元婴也都幻化出来钻入。
开始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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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在许青的感知中,自己来到了一片不算很明亮的识海,这里有六座天宫闪耀寻常之芒,随着许青的出现,这六座天宫颤抖。
许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神识扩散,覆盖整个识海,寻找对方的灵魂光火之团,很快找到,猛地一扑。
眨眼间,这光团之火扭曲,其内传出凄厉的惨叫与哀嚎,无数的记忆涌入许青的神识,他看到了此修的一生。
一幕幕画面浮现,从出生到现在,有的迷糊,有的清晰。
但无论怎样,眼下在许青的吞噬中,它们都在消失,好似被许青夺走。
直至片刻,躺在哪里的中年修士,眼睛猛地睁开,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望向盘膝的本体,目中露出思索。
“这就是夺舍?”中年修士喃喃,感知全身,一股不适之意笼罩心中,就好似穿了一件小一号的衣服。
但他对于这衣服,在潜意识里又很熟悉,脸上疤痕形成的缘由也无比清楚,甚至许青闭上眼,这具身体的一切过往,都可以慢慢浮现出来。
只不过微不足道,可以随时被他抹去,甚至抹去后,许青觉得自己会更舒坦。
这个人认知的浮现,许青身体忽然一震,眼睛猛地睁开。
“记忆?”
“而生命诞生的一刻,感知自身与外界的一种,其实就形成了记忆!”
“如果把灵魂比喻成一张空白的竹简,那么记忆就是上面的文字,它们是一体的!”
“所以夺舍的时候,我虽然碍于修为感觉不到吞噬对方的灵魂,但却明显感受吞噬了对方的记忆。”
“对于凡俗而言,死亡后记忆消散,如同割裂,所以灵魂就算进入冥府,也是浑浑噩噩,这就是亡魂的表现,它们的记忆是被碎裂的,是残颇。”
许青呼吸急促,盘膝而坐,双目闭合,下一瞬体内的一切神识脱离,回归本体。
本体双目开阖,露出一抹明悟。
“灵魂是生命,我的答案可能未必是对,这需要我之后随着修为不断地摸索与印证。”
“但....我如今可以确定一点,记忆,是灵魂的厚度,灵魂的刻度,灵魂的载体,灵魂的气息!”
“我要改变我的记忆,让我从诞生的一刻,就产生毒禁这个概念,让它在我的记忆里,贯穿至今!”许青喃喃。
而此刻的许青并不知晓,与去一帘之隔的大堂因世子的存在,所以被切割成了另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内,他的呢喃,正被鹦鹉复述出来。
“贯穿至今!”
鹦鹉明显代入到了许青的情绪中,此刻声音激昂,带着振奋,回荡开来。
灵儿小脸满是担忧,望向后屋,她觉得许青哥哥这段时间,有点魔怔了。
吴剑巫也是倒吸口气,内心升起与灵儿类似的想法,他认为许青疯魔了,正常人不会去思索什么灵魂什么记忆之类的问题。
尤其是这个问题,他哪怕听了鹦鹉复述,可依旧还是懵懵的。
不同的是李有匪的懵愣里,还多了一些惊恐,显然,他在担心许青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进行这种实验。
而宁炎则是骇然,心底翻起大浪。
他可以感受到,这些,真的是许青自己分析感悟出来。
队长目有深意,笑容灿烂,心底轻吟。
“小阿青,大师兄带你来这祭月大域,可不仅仅是为了吞赤母....这里,将是你我腾飞之地!”
至于幽精,如今沉默,她复杂的看向许青所在的后屋,心底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许青,莫非也是和我一样,是曾经某位存在的分魂所化?”
众人思绪各异,但心中都有波澜之时,世子笑了,他这一次没有对许青的悟性意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之前就预判过,以许青的悟性,必定可以明悟到这一步。
“这就是我和这小子师尊的区别,他师尊认知有限,所以不好去指点,这不怪他,如此璞玉,若人人都可雕刻,那也不是璞玉了。世子含笑起身,他知道下一步,对方就会想到自己这里的认知改变之力,而他也将会给许青一个选择。”
“外人出手以认知去改变记忆,这个方法并不完美,进入不了潜意识,只能留在表层,且会有我的烙印在他灵魂中,而好处是,他可以目中有毒。”
“以这小子的心性,他应该不会同意,那么我的第二个方法,他认同的概率就大了。”
世子迈步刚要走去,鹦鹉忽然开口,复述许青在后屋的话语。
“想要做到这一点,唯有一个方法可以!”
“那就是在我的身体上,留下无数之毒的烙印,让我的每一块肉,每一滴血,每一寸骨头都蕴含剧毒!”
“我做不到去改变记忆,但组成记忆的不仅仅是经历与认知,还有身体的本能!”
“将毒,烙印成我身体的本能,以本能去反向覆盖记忆!”
“还有我这双眼睛,也要再去炼一炼,最终依靠肉身的一切反应,回馈给记忆一个永恒的信息。”
“我有毒!”
许青眼睛闪耀精芒,精华振奋。
大堂内,众人傻眼,灵儿更担心了,宁炎吸气,队长动容,世子脚步一顿,默默的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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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去改变认知了....这小子....他在自己改变自己认知?”
第六百一十八章 苍穹赤血,人间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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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说干就干。
有了方向之后,他立刻就从储物袋内拿出自己那些毒草以及毒丹,有的直接吞下,有的涂抹全身,有的则是豁开自己的身躯,直接放入进去。
这样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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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双眼也是这般,他将毒丹化作液体,滴入眼睛里。
这期间还有毒禁,参杂在每一包毒药内,充斥全身,去养自己的肉身记忆,炼自己的肉身本能。
时间流逝,半个月过去。
在这十多个日日夜夜里,许青沉侵在内,很多时候看东西都成了重影,但他没有放弃。
许青明白,想要做到自己所希望的肉身记忆,那么需要的毒不但数量多,种类更要五花八门才可。
而它储物袋内毒药虽不少,但相对还是不够,不过没关系,有逆月殿。
许青每次有新的需求,他都会在逆月殿内卖解咒丹。
价格就是毒草与毒药。
就这样,随着越来越多的逆月殿修士吃下解咒丹,丹九大师的名号,在逆月殿内越发的响亮,追捧之人更多。
而追随者,也一样每日剧增。
一些丹道大师也都因许青当日的那番心声,加入进来,这里面尤其是圣洛,他多次当着众人的面,对许青赞誉之至,神情也带着尊敬。
一时之间,逆月殿内几乎无人不知丹九之名,渐渐引起了其他副殿主的注意,更是传出了逆月殿,在祭月大域的反抗军中,有所流传。
对于其身份,有众多猜测。
有人说,这是一位归虚大能,一生钻研药道。
但无论如何,丹九身份的神秘,悬留在了很多逆月殿修士心中。
即便是副殿主,也无法知晓,没有探查的权限。
唯有逆月殿的殿主,才有资格看出每一个逆月殿修士的身份。
只是逆月殿从古至今,无数年来那座最高的神庙殿堂从未打开过。
即便偶尔有所闪耀可往往也就一年的时间,便暗澹下来。
随后,会多出一位副殿主。
具体为何,虽有人知晓,可却不会轻易谈论。
至于许青这里,他对自身越来越高涨的名望是知晓的,但如今沉在毒自己的他,没有太去在意,因为他毒禁的修仙,终究还是顿住了。
祭月大域物资的稀少,导致缺失了太多药草,所以许青无法按照所想去养成身体的本能。
“我需要海量的毒草,同时还需组合成无数的配方,且不断地调配尝试。”
若是在封海郡或许可以,但在这里一一即便是逆月殿修士为我寻找,也还是有些不全面。
“尤其是有一些毒草,我也没见过,只是在药典里看过记录。”
许青沉吟,脑海浮现前几天世子来到他面前,告知可出手改变认知的利弊之事。
“在我灵魂里留下印记....”
许青压下这个选择,他还是决定依靠自己,虽时间会慢一点,但这个方法,许青觉得最适合自身。
许青沉默,回忆数日前世子的话语。
“小子,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也可让你感受神灵的视线,去看到真实的世界,进而让你在那一刻,目中可蕴毒、”
此方法与你紫月相关。
不过,这个方法无比的危险就算是老夫其实心底也在迟疑是否告知你。
“但老夫可以确定,一旦成功,你看到的世界将是真正的模样,但我不确定,那个时候你还是不是你。”
不过,从你获得了赤母神源的一刻,或许这就是你必须要走的路,除非你愿意放弃你的紫月之力。
“所以你可自行思索,我给你七天时间,若你有所决定,要在第八天的清晨找我,也一定要这个时间。”
那个时候,我会告知你具体,此言涉及神灵,具备因果,若你不来,我也不会告知。
这些话语,许青这些天也在思索,他猜出金乌与毒禁之后,这将是自己紫月元婴的一场升华。
这个时间点,许青有些费解。
许青感知外界,看到世子与往日不同,他并非坐在大堂喝茶,而是在外面,在屋顶上,在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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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身体一晃,消失在了后屋,出现时一样在了屋顶。
“等!世子看了许青一眼,澹澹开口,依旧望着天空。”
许青点头,坐在一旁,抬头望天。
祭月大域的苍穹,白天昏暗少光,夜晚更是漆黑,如同一块黑幕盖在哪里,没有任何星辰,好似虚无。
四周的风呼啸而来,如哨声一般带着呜咽,在天地间回荡。
而整个苦生山脉,在这一天也变得比以往安静了不少。
所有本地的修士,似乎都在这一夜,有些不安。
许青神识散开,察觉李有匪此刻虽在屋舍盘膝打坐,可明显心跳加速,神色也带着迷惑。
许青有些奇异,又感知八方,整个苦生山脉,就连鸟兽声也都少了很多。
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时间流逝,一个时辰过去。
距离清晨还有一个时辰时,队长走出了药铺,也来到了屋顶,向着世子一拜后,他坐在许青身边,冲着许青眨了眨眼。
“大师兄。”许青看向队长。
“嘘”队长抬起食指放在嘴前,又指了指天空。
许青若有所思,默默等待。
慢慢的,半个时辰过去。
而就在这一时,风消失了。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苦生山脉一片极致的寂静。
清沙大漠如此,这一郡之地这样,整个祭月大域,在这一刻....都是死寂!
而苍穹,出现了光!
那是红色的光,虽然很澹,可在这虚无里成了唯一的色彩,所以依旧显眼,依旧刺目。
它一开始还只是一束,但很快就无数,如同一根根利刃划破苍穹,如同一道道死亡的神旨,宣读浩劫。
许青心神强烈震动,体内紫月之力在这一刻剧烈的波动起来,仿佛要失控。
而远处的天边,随着红色光芒的显露,渐渐越来越多,甚至给人一种粘稠之感,好似鲜血一样,正向着整个祭月大域的苍穹蔓延侵袭。
一股浩瀚之意,在这一刹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带着恐怖可怕的波动,带着无上的神威,随着红色在苍穹的蔓延,降临祭月大域!
正是苍穹赤血,大地翻腾,万物枯败,人间苦难。
这一刻,苦生山脉颤抖,天火海颤抖,天牛山脉颤抖,真个祭月大域众生都在颤抖,他们的目中露出无助,他们的心中升起绝望。
环绕祭月大域的祀阴长河,更是掀起滔天波澜,不断地翻腾间,无数的骸骨起伏,传出无尽的哭声哀嚎。
这一刻,唯有在祭月大域内一座座神殿内的神殿修士,他们的振奋高涨至极。
他们全部走出所在居所,在大地上向着红色蔓延而来的天边,跪拜下来,一个个虔诚无比,神色带着狂热。
“红月吾主,接引望古,悲苦众生,安享乐土。数不清的声音,从八方传出,回荡不断。红月,来了。”
它的本体距离祭月大域虽还有些遥远,可却是这多少年来,前所未有的近,于是光先行出现,笼罩大域。
用不了多久,当整个苍穹都变得如鲜血一样,整个大地都变得赤红一片,在天边将出现一轮巨大的红月。
这个时候,就是赤母收割即将之时。
许青心神轰鸣,他终于知道为何世子要将日期,定在这一天的清晨。
也明白了队长为何会出现。
“用不了太久,赤母....将走入人间。”
世子望着天边,轻声喃喃。
“那个时候,众人都是食物。”世子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转头凝望许青。
“许青,告诉我你的决定?”
“如何做?”
许青没有迟疑,缓缓开口。
世子站起身,声音回荡。
“许青,我其实不懂赤母,也不知晓你该如何运用你的紫月之力,我更不知晓赤母作为神灵的具体权柄,这是神灵的秘密。世子目中露出追忆,在那黑红色的天空下,他的身影透出一抹萧瑟。”
“但我看到过我父与赤母的交战。那个时候的赤母给我的感觉,世子目中露出一抹心季。是饥饿,无限的饥饿!”
那只饿,可怕之至,不仅仅肉身,还有灵魂以及一切,似乎他也出现在哪里
,饥饿就无穷无尽。
“你不够饿,所以你无法展现你紫月正在之力,你要体会哪种极致的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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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人性与神性的重叠,也是一种交融与取舍。
第六百一十九章 人性、兽性、神性
苦生山脉,风不吹,沙不扬,万物寂静,众生沉默。
唯有苍穹的赤红,如光如血,在不断地翻腾蔓延,好似天空有伤,血染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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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灵,体内也没有神源。”
“但我也有权柄,只是与神灵不一样……它不是来自神火的点燃,而是来自望古天道的祝福。”
“所以,如何驾驭自身的神源,我无法帮你,我只能给你一个方向,那就是饿。”
世子凝望许青。
“饿?”
许青沉吟,片刻后看了眼队长。
他记忆里队长每次看见神灵血肉,似乎都是一副无比饥饿的样子。
许青若有所思。
“许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屋顶上,世子目光收回望向天边蔓延而来的鲜红,轻声开口,随后向前一步走去。
下一瞬,其身影消失在了天地,一同消失的还有许青,二人的离去,队长没有意外,他伸了个懒腰,打开储物袋,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半响后找出一个铁盒。
世子太心急了....队长心底嘀咕,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挥手将这些鲜血按住,放在了铁盒内。
“只能以我的鲜血打开,让我老四迷失的时候,送到他的面前。”
队长看了眼铁盒,有心提前开启,但知晓此物的重要,于是压下好奇心。
与此同时,在清沙大漠的深处,在这无尽的沙漠里世子与许青的身影,从虚无里显露出来。
刚一降临,许青就立刻感知四周。
远处沙山一动不动,风的消失,使得沙漠变得寂静,脚下青色的沙也不知道为何,泛起了灰白之色。
给人一种死亡的感觉。
这里许青曾经来过,知晓是一片荒芜之地,距离苦生山脉间隔数月的路程。
“就在这里好了。”世子平静开口,望着许青。
“最后问你一句,你确定?”
许青抬头望着天边的赤红,感受了一下体内紫月之力的躁动,那是一种仿佛要脱离自己身躯,回归天幕的冲动。
许青不想放弃紫月,所以他知道自己其实不需要去选择,于是看着世子,点了点头。
“好!”
世子目光深邃,右手抬起向着许青一抓。
这一抓之下,不见任何气息的散出,不见任何修为的波动,不见任何气势的爆发,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抓,许青身体轰然震动。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之火,瞬间黯淡下来,体内的生机之力好似具备了自身的意志,成为了个体,化作了雾气,顺看体表飞速散了出去的白色的雾气不断地渗出,从许青全身汗毛,从他七窍,从他身躯的一切位置,持续的外散,直奔世子的右手。
在这个过程中,许青的身体开始枯萎,阵阵虚弱感在他全身浮现,越来越强烈。
直至片刻后,一个白色的雾团,汇聚在了世子的右手。
他将手放了下来。
许青身体踉跄倒退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刻的他从外表看去,已经不再是二十岁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他的头发脱落了大半,余下的那些也成了灰白,他的身体枯瘦如柴,就连修为也都脆弱起来,甚至牙齿都松动。
其双目无比黯淡,那是生机被抽出了九成所导致。
一股空虚之意,浮现在许青的感知中,化作了冰冷,进而升起了饥饿之感。
可这感觉,许青觉得还不够。
于是他望着世子,沙哑开口。
“前辈,我知你有自己的私心,也明白你希望我的紫月之力可以更强,我甚至能猜测道,这与解救您的那些兄弟姐妹相关。”
世子闻言没有隐瞒,传出低沉话语。
许青,我的确是有私心,我希望你的紫月之力,可以在成长一些,再壮大一些,被你真正掌握....
“那么,还请继续,因为我也想掌握紫月之力,我更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许青声音虚弱,笑着开口。
世子沉默,半响后左手掐诀一指,顿时一股蕴神的封印,瞬间落在许青身上。
“剥夺你的生机,让你生命成空洞。剥夺你的修为,让i灵力成干枯。剥夺你的恢复,让你无法逆转自身。最后剥夺你的生的可能,让你无法移动,无法反抗,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许青脑海轰鸣,这一刻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不稳了身体,重重的倒了下来,躺在了沙漠中。
世子轻叹,深深地看了眼许青,转身向着天空走去,一步一步,渐渐远去。
只留下这片安静的沙漠,留下躺在哪里的孤独身影。
许青喜欢安静,因为安静有助于思考,他喜欢思考。
只是这一刻的他,在这寂静的天地内,就连思考的能力也都有些不具备了。他感受到了极致的虚弱,手指也无法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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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是感受到了让他最为讨厌的寒冷。
“好久....好久....”许青心底虚弱的喃喃,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小时候的冷冰了。
身体的寒冷,侵袭了灵魂,从内倒外的冰,让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意识有些模糊。
依稀间,许青好像看见了很多画面,画面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从无数的死尸里爬出,艰难挣扎的前行,只为了活下去。
“其实,如现在这样的感觉,我在小时候...就已经有了,且不止一次。”许青喃喃。
无数次饿的即将死亡无数次冷的心中绝望。
他为了活下去,以前什么都吃过,树皮已经是很奢侈之物,饿到了极致,泥土也能充饥。
“所以,世子其实错了,他应该让我有一些力气,那样才可以更深层次的感受饿,许青勉强的笑了笑,颤抖的抬起自己枯萎的手臂,努力的将其放在自己面前,放在嘴边。”
他的目中慢慢露出疯狂,眼球逐渐的浮现血丝,额头青筋鼓起,汇聚如今全部的力气,猛地张开大口,用全力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顺着许青的嘴唇与牙齿溢出,一缕缕流淌,可还没等滴落下来,就被许青吸气间一滴不剩的吞咽下去。
同被他吞下的,还有手臂上的一块他生生咬下的血肉。
不需要太过咀嚼,许青喉咙蠕动,将其狠狠的咽了下去。
随着血肉在喉管内滑动,落入了胃部,无穷的挤压以及胃液,如同干枯的大地迎来了甘露,一拥而上。
许青满口鲜血,感受自己胃部的蠕动,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想要饿,至少还需要具备一些力气才行。”只是这笑有些恐怖,而笑着笑着,许青的眼睛更为赤红,他的呼吸急促随着力气恢复了一点,哪种冰寒与空虚所带来的饥饿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许青身体哆嗦,目中的血色更浓,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好似体内出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空洞,其内散出的吸撤,让他眼前的世界出现了扭曲。
不过,对此许青有丰富的经验。
他望着天空,忽然咒骂起来。
“狗娘养的残面!”
他小的时候,每次饿到了这种程度,都会这般去骂此刻也是这样。
骂着骂着,许青的思绪慢慢回归了一些,内心的疯狂也终于被他克制了一下。
这种可以克制的饿,显然还不够。
许青想到了当初自己吞噬红月神殿修士之事,当时的他内心升起强烈的冲动,仿佛上瘾一般,想要去吞噬更多,那个感觉,他至今还记得。
“那时的我虽也克制住了,但若是继续吞噬下去,或许我会无法克制....”
还有大师兄的饿,还有古灵皇的饿!还有当初仙禁之地赤母分身张司运的饿!他们的饿,与我一样也不一样。
许青喃喃。
那么,我如果不去克制呢?
许青沉默,半响后他放弃了克制,本能的低头,呼吸急促,饥饿的感觉压过了理智,取代了一切。
他猛地张口,在此咬在了手臂上,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血肉。
一口接着一口,用力撕咬,理智慢慢散失,生命的本能逐渐在驱动这一切。
这一刻的他,如同野兽。
甚至鲜血弥漫间有一些落在了沙上,许青会本能的身体趴下,贪婪的将沾染了鲜血的沙也吞了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哪种饥饿的感觉依旧无法减少丝毫。
“饿...饿...”许青颤抖,用力的向前爬去,他想要吃更多。
只是这四周荒芜,凶兽也没有半只,爬了几丈后许青躺在那里,被漆黑吞噬,被疯狂淹没。
虚弱与死亡,也越发强烈的蔓延全身之际,许青的脑海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时间流逝,三天过去。
在许青于青沙大漠感受这种饥饿之时,因红月的光在天边出现,整个祭月大域的族群与众生,都陷入了绝望。
而混乱,是绝望的伴生物。
整个祭月大域,开始了动乱,疯狂成为了主旋律。
既然最终的命运,注定是死亡,那么在这个生命的最后光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烧杀凌辱,奸淫掠夺,在这大域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
比比皆是。
生命本性的恶,在这一刻无穷无尽的上演,被肆意的宣泄,被主动的释放。
一切约束,都不存在,所有克制,都成飞灰。
哀嚎与痛苦,化作了风暴,横扫一切,所过之处。
人性,正在坍塌。
善意,正在黯灭。
兽性,正在蔓延。
疯狂,正在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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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沙大漠的修士,亦是如此。
第六百二十章 神灵的隐秘!
青沙大漠,除了红月之光初现的那一夜没有风,在第二天的时候,风重新的出现。
一开始有些微弱,直至如今三天过去,青色的风卷着青色的沙砾,漫天呼啸,推动沙山不断地移动,将沙漠化作了沙海。
呜咽之声,仿佛汇聚了众生的哭泣,持续的传遍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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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沙漠里,许青的大半个身体,都被淹没在内,只露出小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他一直在思索,什么是人性,什么事神性。
这个问题深奥,许青很难去将其琢磨透彻,尤其是后者。
他不是神灵,也无法以人的身份,去了解神灵的神。
但许青也有自己的优势,他这短短二十年的经历,见过了太多恶,见过了太多苦,他见过人性无穷无尽的丑陋。
所以,他对人性的理解,是有的。
而这三天里,他始终在回忆自己的过往,回忆从有记忆以来,所见的一幕幕。
有贪婪,有疯狂,有吃人,有狰狞。
其中也有美好,但终究如火花一般破灭。
可无论如何,他铭记火花出现的哪一瞬,自己的感觉,如小时候无双城的安宁,如父母给他的印象,如雷队带给他的温暖,如端木藏的情怀。
还有就是...执剑宫宫主孔亮修的身影。
很多人性,具备了善与恶。
许青心底喃喃。
人性,还具备了对事物的情感,进而所产生的羁绊。
许青想到了师尊,想到了队长,想到了紫玄,想到了灵儿,想到了自己一路走来所认识的一道道身影。
有的他仇恨,有的他感激,有的他厌恶,有的他喜欢。
“我从一开始的一个人,直至如今....不知不觉里,心中的牵挂已经多了,羁绊也一样如此,这一切都如一条条丝线,编制成了一张大网。”
而人性,就是这张网的源头,它导致了我的喜怒哀许青睁开眼,望着天空,感受这鸣咽的风声里,那好似众生的哭泣。
“人性,其实还包含了对生的渴望以及对死得畏惧。”
“比如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活下去。”
“甚至一切的情绪波动以及行事的风格,其实也都是人性的一种体现。”
“比如我在无双城时,心中没有杀伐之念,我不会去想未来如何,不会去考虑长达后怎样,而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我变了。”
许青喃喃,这种回忆,让他心底体会很深,他不断地分析自己,而往事的浮现,也让他对人性的理解,更为深刻。
“人性与兽性的区别之一,是克制。”
许青低头看向自己光秃秃的左手臂,想起自己之前疯狂的一幕,他觉得克制的源头,是自我约束,而约束的起源,来自于什么?
许青沉思。
来自于我认知里道德的约束,这一部分,就是人之所以是人所具备的属性。
“所以,人性是有序的,而兽性相反,它是无序的混乱,依靠本能形事,这就是望古大陆那些被神灵气息侵袭的野兽,它们的状态。”许青明悟。
“那么神性呢?”
许青沉默,他还是不懂,但他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就是神灵的身躯,他还知道自己的毒禁来自于神域,自己的紫月,同样是神源。
“世子对我的要求,是感受饿,如赤母那样的饿。”那么饿是打开神性的钥匙?
“而神灵的饿,又是如何产生的?”
许青迷茫,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饿了,身体已经习惯,虚弱已经适应,死亡正在接近。
半响后,许青轻叹。
他还是找不到答案,可他不想继续躺在这里,于是他挣扎的从沙土内坐起。
因为,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些沙漠里的凶兽,更远方他还看见了一个散发恶意,向自己移动的巨大蘑菇。
恐怖的气息,可怕的波动,从那蘑菇上散发出来,给许青的感觉,那不是元婴,而是属于养道的层次。
在青沙大漠内,这种蘑菇是诡异的存在,它们数量不多,根须可勾勒出巨人身影,很少有人会去招惹。
这一点,许青当年第一次来到这片沙漠,就有所感知。
但眼下,他只是起身这个动作,就耗费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力气,而随着坐起。他身后沙土中形成的凹坑,也飞速的被四周沙土涌入,慢慢的填满了。
许青一愣,转头望着被填满的凹坑,他的脑海在这一刻起了轰鸣,仿佛有一道道闪电划过,使他忘记了四周的危险,忽略了一切,眼睛里只有那被填满的沙坑。
“被填满了....”
“我躺在哪里时,自身就是沙坑的一部分,而我起身后哪里缺少了一块,所以...沙土涌入,使那里恢复如初。”
那么,如果把这个沙坑比喻成我,原本的沙土看成是人性....后填入进去的沙土比喻成神性。
许青动容呼吸微微急促,他隐约间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重点,正要去思索,而下一瞬一条巨大的蝎尾,从他身边沙土飞速钻出,刺进许青的身上。
一甩之下,许青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轰的一声落在远处。
刹那间,三只沙蝎直奔他落下之处,飞速临近,开始撕咬。
许青无视这些,他的身体虽虚弱,可本身还是具备韧性,不是这些蝎子一时半刻可以撕扯,虽疼痛还会涌来,但许青如今思绪才是最重要之事。
他任由那些蝎子撕咬,闭目续接自己之前的念头。
“抹去自己的人性不再以人性去克制兽性,从而使神性填补进去,以神性去作用在兽性上!”
许青心神轰鸣。
他明白了,我不需要去理解什么是神性,我需要做的是当神性融入后,去感受以神性的视线,去理解。
“那个时候,可能我不会去克制自己兽性,因为它不需要克制,它本就听命于我。”
所以,世子告诉我,想要做到这一点,需人性与神性重叠,这是一种交融与取舍!
“可是,饿又为何会出现?”
许青明白了一些答案,可还有一些问题不解,但归根结底,此刻他需要面临一个选择。
要不要尝试。
半响后许青想起了世子最早对自己的指点里,提到的茶水。
进而他想到了自己在金乌身上的实验,以及世子取下小草苗枝叶的点悟。
茶与水,可以融合,但也可以分离,而枝叶离开了草苗,一样也是草苗的一部分,本源一致。
“所以,就算是尝试,也不是不能逆转。”
许青沉默片刻,目中露出果断,因为它知道,自己除非甘愿放弃彻底掌握紫月之力,不然的话,他的路只有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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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抹去人性.....”
许青闭上双眼,人性被抹去的方法,就是不再约束自己的本能。
于是,他开始缓缓调整。
片刻后,许青的呼吸渐渐急促,他的身体慢慢颤抖许久之后,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其内露出的是如野兽一样的疯狂。
他不再约束自己的本能,不再克制自己的行为,不再去考虑道德、考虑善恶、考虑自己身为人的尊严。
更不去思索记忆,不去在意情感,释放,释放,本能不断地释放。
轰!
下一瞬,许青口中传出如野兽一般的低吼,他的眼睛赤红,猛地低头看向正在撕咬自己的蝎子。
他的口水不可控的从他嘴角流下,来自身体的饿,在这一刻无须的爆发。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蝎子,疯狂的撕咬起来。
沙土飞扬,轰鸣回荡。
嘶吼与尖锐之音不断交错融合,一柱香后,一道身影从内呼啸而出。
正是许青。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披头散发,气喘呼呼,脸上身上都是鲜血,被他之前咬去大量血肉的左手,已经彻底断掉但这不影响他的速度。
他已经不会去怎么思考了,唯有本能存在,他想吃东西,吃一切。
本能的饥饿,让他陷入疯狂,他想要吞噬,不仅仅是对血肉的渴望,还有更深层次的苛求。
而随着隐匿,那饥饿的感觉越发强烈,来自身体,来自灵魂。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闪耀出了紫色的光!
这是紫月子力!
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波动起来,与这一瞬的许青辉映,无比的紧密,无限的融合。
四周扭曲,天地模糊,神灵的力量轰鸣,在许青身上爆发开来。
沙砾颤抖,青色的风也都一顿,居然倒卷开来,似乎不敢靠近。
哀嚎声,从许青口中传出,他疯狂的奔跑,直奔远处的蘑菇,瞬间临近。
原本在他全盛时期也要耗费很大法力才可破开的蘑菇表层就自己裂开。
凄厉惨叫回荡间,许青直接钻入进去,张开大口猛地吞噬。
仅剩下的右手,也在不断地挥舞,抓起一块又一块血肉拼了命的塞入口中。
“饿....饿...”
而蘑菇本身的抵抗,也无比剧烈,大量的触须从沙土内飞舞而出,组成了巨人的轮廓,向着许青镇压。
在它的气息下,一切元婴都将崩溃,即便是换了以前的许青。也需要全力以赴才可对抗。
但现在....这些蕴含镇压之力的触须刚一靠近许青,竟然自行崩溃碎裂。
根本就无法奈何许青丝毫。
惊恐的情绪波动,从这蘑菇内散出,痛苦的哀嚎,化作生命的哭泣,但许青还在吞噬,一口接着一口。
他的肚子膨胀,可饿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为恐怖。
到了最后,仿佛身体所有的空洞融化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将他吞噬在内。
来自紫月的神性,也在这一瞬,更为强烈的闪耀。
八方紫意,笼罩天地。
神源,爆发。
而许青的动作,在这一刻慢慢停顿下来,处于疯狂中的他赤红的双目有了一抹冷漠的清明,他依稀间,似乎感受到了神性。
难以描述,不可名状。
许青不理解全部,只是在这一刻,有了一些突如其来的感觉。
比如赤母来不来,在他的思维里,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是谁,也不重要了。
情感,过去,善恶,恩怨,一切的人,一切的事,他都记得,但都在这一刻,全部不重要了。
许青淡漠的思索,而这个问题他只是略微去想,就觉得没有意义。
对他而言,思索此事,一样是不重要。
至于眼前所看这片弥漫了腐朽,吹着让人哀牢的风,天地之间都是一团团狰狞的虚影,地上都是枯骨与肉蛆被废墟淹没的世界,也不重要。
哪怕天空的模糊残面,其形态一样发生了改变,袖睁着眼,在望向大地,仿佛从来都没有闭合过。
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许青很饿,无比至极的饿。
无边无际,无始无终。
这饿的源头,许青懂了。
那时另一种本能,追求生命的进化。
那同样也是对过去的告别与不舍。
是人性的丧失以及神性的融入后,因人性消失的不彻底,从而形成的不完美所化的黑洞。
“想要解决这种饥饿,只有让自己变得完美,同时将人性彻彻底底的抹去。”
我还没有完全做到,而赤母也没做到,完成,队长也是这样....所以神们会饿。
古灵皇也不曾。
许青淡漠的想着这种他不知道为何要去思索的不重要之事,于是很快,他就停止了思维。
可偏偏在停下后,他又隐隐觉得,这很重要。
二种思绪的碰撞,使得他目中露出挣扎,时而淡漠,时而有恢复人性色彩。
不断地交错中,许青额头青筋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目中的清醒飞速的消失,疯狂再次涌现,追求完美的本能,抹去人性的步伐,不可控的再次爆发。
许青,重新疯狂,全身紫光滔天,如神灵降临,向着远处疾驰。
那里,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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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离开的地方,蘑菇一丁点也都不剩下,吃的干干净净。
第六百二十一章 看不见我,想不起我,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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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
五天过去。
自从天边红月的光芒出现后,至今为止已有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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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天里,苍穹尽头的赤红,已经化作了如月牙一般的形状,更有大量的光带,以粘稠如鲜血之感,不断地蔓延。
如果把整个苍穹看成一张巨大的幕布,那么仅仅这数日,红色就已经蔓延了百中之二三的范围。
按照这个速度去推断,怕是一年左右,整个天空,将彻底成为鲜红。
那就是红月到来之日,也是整个祭月大域众生万物丧钟敲响的时刻。
倒计时,已经开始。
来自众生死亡前最后的疯狂,也在没有必要去压制,于是全面的释放出来。
杀伐,不断上演。
修士之间如此,凡俗之间同样如此。
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凌更弱者,更弱者拼死反抗,在狰狞中回荡豁出一切的嘶吼。
死亡前的狂呼,将世间化作了地狱,妖魔横行。
青沙大漠,同样这边。
所有的势力,都在这八天里出现不同程度的癫狂,杀入,被杀,成为了新的规则。
一个个族群分崩离析,一处处凡俗土城成为了修士释放内心绝望的宣泄之地。
许应药铺所在的土城,一样是目标。
在这八天里,有超过数百的疯狂之辈,带着肆虐而来,他们要将自己的痛苦,无差别的送给别人。
似乎亲眼看见别人更痛苦,这会让他们在这生命的尽头,寻找道极限的快乐。
只是,他们不知晓,整个清沙大漠内,有一处地方的危险程度超出这里的红月神殿,所以一切进入这个土城的妖魔,他们都在踏入的一刻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有的,直接消失了。
有的,散去了所用的癫狂,重新露出笑容,开开心心的成为了这土城的居民。
而土城的药铺后院,世子多了一个爱好,宁炎也多了一个工,那就是饲养小鸡仔。
短短的八天里,后院就有了二十多只小鸡仔,他们瑟瑟发抖的在哪里吃食,不敢逃,甚至很多时候,都会躲在角落里,目中的恐惧无比强烈。
他觉得自己每天擦地就很辛苦了,如今还多了个工作,于是对这些小鸡仔很是不待见,此刻一脚踢飞一只,吐了口垂沫。
那被踢飞的小鸡仔,目中露出愤怒,发出咯咯之声,但却没有办法,即便是身为元婴大圆满,且师尊是这苦生山脉的第一强者,可他如今只是鸡仔。
想到自己的经历,这小鸡仔心底升起悲愤,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宣泄,而是奉师尊之命,来此调查这神秘药铺,同时探寻一下李有匪是否真的在这里。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进入这土城,就是去了意识,出现后居然变成了小鸡仔。
这让他无比惊恐,但在他心里,师尊是如天一般的存在,所以他心底依旧觉得,师尊只要出现,就一定有办法救出自己。
“师尊他老人家察觉我没有按时回报后,一定会知晓我出了意外,这药铺虽神秘,可只要师尊到来,他们都要死,毕竟师尊背后可是红月神殿!”
“尤其是这小子,我要亲手弄死他!”
在这小鸡仔心底咬牙之时,宁炎又踢飞一只,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许青老大怎么样了。”
“灵儿天天流眼泪,陈二牛也不知去向,唯有老爷爷每天坐在哪里依旧喝茶....”
宁炎摇头,搓了搓手,将手心里的食物渣子也都撒出后,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清沙大漠内,许青身体如野兽一般,正在飞奔,他的目中赤红,他的身上紫光闪耀,内心的饥饿侵袭一切认知。
化作可怕的波动,在他身上持续爆发。
渐渐形成了风暴,轰鸣天地。
而人性的隐匿,神性的流入,彼此交融之间不完美所形成的漩涡,如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将许青淹没在内。
仿佛人这个概念所赋予的枷锁,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在那无穷无尽的释放中,许青沉沦。
对他而言,这天地间的任何存在,都可以是食物的一部分,饥不择食这四个字,可以很完美的诠释许青这一刻的状态。
无论是沙漠的凶兽,还是那行走的蘑孤,亦或者是风中吹来的气息,他都可以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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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世间的异质,也变得如甘露一般。
它们似乎具备了自己的意志,从八方自行而来,欢呼的涌入许青的体内,滋养他的毒禁,滋养他的紫月。
于是,许青的身上不仅仅闪耀紫色的光芒,更有一片光晕弥漫,那是毒禁。
随着他的前行,他的身体渐渐化作了一道紫色的光,所过之处,大地一切沙砾都成为飞灰,如同神灵在世。
而远处的一群沙漠凶兽,此刻仿佛失去了逃遁的认知,它们在那里瑟瑟发抖,被来自灵魂与本能的恐惧,左右了行为。
任由许青走来,在他的目光不腐朽化作养分,涌入许青体内。
偶尔遇到如蘑孤那样的强大存在,也难逃命运的安排,在许青的临近中,这片天地的异质化作了镇压,碎灭一切。
强悍的外壳,无法保护丝毫,在这碎裂下无法阻挡许青的脚步。
他走入食物的体内,双手抬起抓起一块块,疯狂的塞入口中。
甚至觉得如此去吃有些缓慢,于是他的全身都长出了嘴巴,不断地吞噬。
而失去的左手,也早就重新长出,只要许青觉得需要,这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无比简单。
紫月在活跃,毒禁在翻腾,而影子在这一刻恐惧到了极致,金刚宗老祖也是一丝一毫波动都不敢出。
“忘了我,忘了我....”
金刚宗老祖内心祈祷,影子也是这般。
它们害怕,发自生命本源的惊恐。
在这之前,它们看到过许青的疯狂,可却从来没有如这一次般让它们绝望。
因为它们可以感受到,这一刻的许青,是真的会将它们香了,只要他想。
一样害怕的还有丁一三的神灵手指。
他是被刺激醒的,而在醒来的一刹,她刚要传出不满的波动,但下一瞬感受到了外界之事,心神掀起滔天轰鸣。
没有任何迟疑,瞬间就收敛一切气息,颤抖中装出一副继续睡觉的样子,可心中的恐惧,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这这这,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我只是睡了一觉啊怎么变成了这样!”神灵手指哆嗦,心中的惊恐如潮水一般一波波的在身上爆发,此刻的他在感受里,就好似当初面对赤母,面对灵皇。
许青的饥饿,让他觉得对方似乎随时可以将自己吃掉。
这个感知,让他在绝望的同时也升起无限的悲愤。
他觉得神灵也是有命运的,而自己一定是遭受了命运的反噬,被自己权柄的厄运侵袭,倒霉到了极致。
“我躲了本体无数年,就是怕被吞噬,可却遇到了这许青,后面我为了躲避古灵皇,只能与他合作,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躲到最后,躲到他的肚子里,可他怎么也这样,也要吞噬!”
“不能啊,不可能这么快啊,他想要达到这一步,应该是很多年之后啊。”
“而且他与那群抹去人性被神性融入的后天神者一样,都是依靠抹去人性来过度,这和我这种高贵的生而为神之灵不一样,怎么可能现在就给我这种无比可怕之感!”
“还有....他的人性正在与神性对抗,这不是有病吗,干嘛要对抗?这也是他陷入疯狂的原因。”
神灵手指正悲愤,但就在这时,许青的身体一顿,似在聆听。
这一顿之下,影子装死,金刚宗老祖缩头,丁一三的手指立刻闭上眼,一动不敢动。
它们的心底都在祈祷。
“看不见我,想不起我,忘记我....”
紧张的情绪,忐忑中带着不安之感,在它们意识里同时浮现。
下一刻,许青动了,直奔远处而去,哪里....有更美味的食物。
影子松了口气,金刚宗老祖颤抖的抬头,丁一三的神灵手指悲哀。
“这么对抗下去,没有意义,这家伙若长久这般,只会成为神孽,这是个后天神孽。”
“而且,他不对劲,正常在这个触神过度阶段,是不可能让我产生如此可怕之感的!他给
我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过度!”
“该死,怎么办怎么办,一旦他成为神孽,我就完蛋了,神孽可是饿了连自己都能吃的干干净净的混乱存在!”
丁一三心底无比焦急之时,许青目中疯狂更浓,距离他所感知的食物,越来越近。
他能感受到,前方的食物,前所未有的香甜,让他内心无比的渴望,而饥饿的感觉,也在这一刻高涨到了极致。
“饿....饿...在他的前方,沙漠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队长!”
他遥望远处,看着飞速接近的紫色风暴,神色再没有以往的漫不经心,目中罕见的露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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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
第六百二十二章 紫月化神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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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沙大漠。
风如一把把隐藏在虚无里的利刃,击碎一颗颗沙砾,发出尖厉声的叫声,在许青与队长之间摧枯而过。
失去了意识,只剩下疯狂的许青,从远处呼啸而来,速度之快,刹那间就到了队长的十丈外。
随着一声小师弟的回荡,许青的脚步在十丈外勐地一顿。
他目中赤红,满是混乱,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身影,而这身影的映入,使得他目中出现了挣扎,有了一瞬的清醒。
人性与神性的对抗,在这一刻也无比的剧烈起来,许青的身体颤抖,他认出了大师兄,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饥饿。
“大师兄...”许青声音沙哑,而话语传出的瞬间,人性与神性对抗形成的深渊,在此将他吞没在内,许青口中传出痛苦的哀嚎,转身直奔远处!
他竟还是克制了靠近大师兄!
这一幕,看的陈二牛也动容起来。
他理解许青,更明白此时此刻许青所承受的痛苦,所以他很清楚,在这个状态下,还能选择克制...
这既说明了许青的不俗,也说明了自己在对方的心中,无比的重要。
陈二牛的心,升起了温暖。
“傻小子。”
他笑着摇头,随后深吸口气,下一瞬,他目中露出面孔,面孔的眼睛睁开,其童孔依旧还是面孔。
一个套着一个,无穷无尽之下,一片蓝色的光,在队长身上升腾,他身体一晃,刹那消失。
出现时,赫然在了许青的前方。
许青神色扭曲,陈二牛轻声开口。
“小师弟,饿了,就吃。”说着,他抬起手,放在许青的面前。
许青身体颤抖,抬头盯着眼前的大师兄,来自生命本能的渴望,来自人性与神性对抗的漩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勐地张开大口,直接就咬在了队长的手臂上。
鲜血滴落,血肉吞咽。
一边吃,许青身体升起舒坦,可他的心中却在痛苦,他想要克制,他不想这样。
但深渊的笼罩,让他无法做到,于是他的表情狰狞,越发疯狂,口中呜咽。
那时人性的反抗!
队长笑了,轻声开口。
“小啊青,不怕。”
说着,队长一边任由许青吞噬自己的左手,而右手抬起,摸了摸许青的头发,将其身体搂住,抱在了怀里。
“吃吧,多吃点,这件事原本应该是老头子来做的,不过谁让我是你大师兄呢,我来也行。”
吃吧,吃得饱一些,我们还要干大事去。
许青身体一震,目中的挣扎更为强烈,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
他想...将眼前这个大师兄,彻彻底底的吞掉,一点都不剩,想要将其吃的干干净净。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些天里,在人性与神性交融至今,他首次出了饿之外,感受到了另一种渴望。
那是对鲜血的渴望!
他想要吸干队长的血!
这个想法的升起,让许青的内心传来无比的剧痛。
他不想!
吞噬的动作在这一刻蓦然一顿,许青的口中传出鸣鸣之声,数息后,他全身紫色光芒轰然爆发,形成一股排山倒海之力,用力将队长的身体推开数十丈外。
看着队长已经被自己吞咬一半的手臂,许青目中更为挣扎,他右手勐地抬起,竟直接深入自己的口中,将吞下去的血肉一块块的掏出。
至于吞到了肚子里的那些,许青毫不犹豫的豁开自己的肚子,左手深入进去,一块块的取出。
鲜血喷洒,流淌满地。
而诡异的是那些鲜血...居然在地面好似珠子一般,一粒粒的滚动,而每一粒上,都赫然浮现出许青狰狞的面孔。
许青一边挖着自己吞下的肉,一边在目中强烈的挣扎,人性与神性的碰撞,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激烈。
队长站在远处,望着许青,神色露出一抹心疼,但他没有动。
他知道...唯有唤醒许青的人性,才可以让他真正渡过这一次的触神之感。
“我当年.....”队长脑海深处现被封尘的往事,目中有一抹痛苦,浮现出来。
片刻后,随着许青举动,鲜血越来越多,最终这些鲜血在他身体外,居然自行的组成一个图腾。
在天空去看,可以看到这图腾赫然是一张面孔。
那面孔捂着双眼,表情痛苦,浑身都是血色,好似在不断地流淌鲜血。
造型,如赤母。
而样子,是许青!
但在这图腾正中,在哪里不断挖出血肉的许青,他心中的挣扎依旧强烈,因为它发现,自己想要吞噬大师兄的念头,没有消失。
而大师兄残缺的左手手臂,让他的痛苦不断爆发。
弛。
最终许青口中传出不似人声的嘶吼,转身全速向远处疾驰,他要趁着此刻人性的升起,离开这里,他快要压制不住吞噬了,哪种饿的感觉让他抓狂,他想要远离这里去其他地方,去吞噬一切。
他的眼前模湖,他的世界扭曲,神性在澹漠的告诉他,一切有利于进化的,都需去做。
而兽性就是武器,在神性的驱使下释放。
但人性又在一次次的提醒他,身为人的尊严与底线。
有些事情,不能去做。
有些人,不能放弃。
有些意志,哪怕是死亡也要坚持!
许青,急速远去。
对着他的离开,地面上那一滴滴鲜血组成的面孔图桉,升腾而起,在后呼啸,散出神威。
队长默默的望着许青的背影,迈步跟随。
时间流逝许青的奔跑没有停下,队长的出现,将他内心的挣扎引爆,在这人性与神性的交融中他的疯狂远超曾经。
“我是谁....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我是许青!”
“我的过去,这也不重要了。”
“很重要!”
“那些生命中遇到的人,都是食物而已。”
“不是!!”
许青心中,渐渐在挣扎与嘶吼间出现了二个不同的意识,这二个意识一个澹漠,一个痛苦。
澹漠的意识,是神性,载体是许青身后的鲜血面孔。
痛苦的意识,是人性,载体是许青内心的不放弃。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其余元婴没变,可身上的紫月之力,持续的爆发。
不知不觉,紫月元婴已经到了三劫的大圆满,而命劫居然没有降临,任由他的紫月元婴继续高涨,直至到了四劫,到了四劫的圆满。
还在继续,到了五劫!
依旧爆发,到了五劫大圆满!一样不曾停顿,在轰鸣中突破。
他的紫月元婴直接踏入道了养道的层次!
在许青的身体外,紫色的光芒交错之中,一座虚幻的紫色秘藏,如隐若现降临而来。
或者说,这不是秘藏,这是由神灵之力形成的.....神藏!
这一刻,苍穹失色,大漠翻腾。
而随着紫月之力的膨胀,许青的挣扎开始虚弱,他的人性正飞速的暗澹,饥饿的感觉要取代一切,对鲜血的渴望要战胜所有。
他身后鲜血形成的面孔,似乎在笑澹漠的笑。
要胜了。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许青脚步骤然一顿,他站在那里,望着前方十丈外,全身上下仿佛升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在不断地蔓延,化作了颤栗。
他的心神翻腾,波澜空前绝后。
仿佛此刻所看在十丈外存在之物,吸引了他的一切思绪,一切认知。
那时一个铁盒。
铁盒内,装着一些血色的泥土,而泥土中...开着一朵花!
这是一株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花草,唯独草叶边缘的锯齿有些明显,一共十七片叶子每一片叶子中间,都有一道丝线形成的奇怪符号。
这符号的样子,像是一张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
就是这么一株草木,许青在看到后,他的脑海仿佛百万千万的雷霆同时崩溃开来,涌入全身,灵魂似乎正在撕裂。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记忆,从他心里已经不重要的地方,飞速的升起。占据了全部。
“天命花,又名续命炎,神灵草,为神性科植物复本的异种变化,此异变据记录有七十三种,但唯有第一种能入药,可生长于禁区内任何区域,没有规律,数量罕有。”
“功可断肢再生,悬命重燃,除神魂之外伤,全科可医。”
许青颤抖的走了过去,跪在了那株草木前,抬起手轻轻的抚摸。
“天命花....”他寻找了多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为当年雷对续命的天命花。
“雷队....”
许青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划过脸颊,一滴滴落在地面的沙土中,成了因墨。
这是人性的眼泪。
他背后的血色面孔,在这一刻轰然坍塌,化作无数的鲜血,顺着许青身躯的伤口涌入进去。
远处,队长站在哪里,默默的望着这一切,紧提的心终于松缓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他的身边无声无息,出现一人,正是世子。
“我现在相信了,你们的师尊,绝非常人。”世子望着远处的许青,轻声开口。
“要么,他是我那个时代的强者转世,要么,他就是古皇离开的这后世中,最惊艳绝伦者之一。”
“老头子一般般,还是无法和前辈比较的,要是前辈您收徒,小的第一个报名。”队长重新换做了谄媚,讨好的开口。
世子看了眼队长的表情,对于此人的一切话语,他都是不信。
“我只是好奇一点,你与许青似主动找到你们的师尊,还是你们的师尊,主动找到了你们?”
第六百二十三章 许青的权柄!
“说起这个……”队长神色露出一抹得意,本能的取出一个桃子,刚要去吃,可发现世子正望着自己。
于是他眨了眨眼,又取出一个梨,递给了世子。
“老爷爷,要不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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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面无表情。
队长讪笑,将梨收起,咳嗽一声。
“至于小阿青,那是他自己主动来找的师傅。和我不一样。”
世子看了队长一眼,他听懂了,着小子世主动找到的师傅,死皮赖脸,才被收下的,于是正要开口。
可就在这时,世子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远处的许青所在之地。
队长也很快察觉,一样看去。
昏暗的天地间,青色的风沙中,许青默默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天命花。
他知道,这朵花,是大师兄放下。
也明白能知晓自己过去之人,必定是师尊,那么这朵天命花的出现,也就没有了突兀。
师尊,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许青小心的抬起手,缓缓的拿起铁盒,望着里面的花朵,他不可控的再次想到了拾荒者营地那位老人。
“雷队长,我终于,找到了天命花....”
许青喃喃,闭上了眼。
随着身后血色面孔的崩溃,随着那无穷无尽的血气顺着全身汗毛孔涌入,他在这一瞬间,依稀听到了神性不甘心得叹息。
人性,也在眼泪一滴滴落下中,持续的回归。
这朵花,如同一个锚。
让他的一切混乱,有了安定的源头,让他的一切恍惚,有了稳定的标记,更让他的人性,从此有了具象,化作了磐石一般,坚不可摧。
记忆里一切原本重要起来。小时候的画面,七血瞳的画面,封海郡的经历全部都重新的浮现,且更为深刻。
他确定了自己的名字,确定了自己所不能放弃的人与物。
神性正在隐匿兽性正在被压制。
许久,许久。
许青睁开了眼,目中透出悲伤,他彻底苏醒了。
混乱,消失。饥饿,不再。
醒来的一瞬,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磅礴的肉身之力,正在体内流转,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以及可怕的波动。
这以往他很难去完整控制的神灵身躯,如今在契合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从这一刻开始,此身,不再属于神灵手指。
因此带来的战力增长,也将更为恐怖。
接着,许青感受到了紫月之力所化的神藏,也感受到了神性曾主导自己意识的痕迹。
那是一个金色的符文,烙印在了生命的核心里。
他可以随时再次被开启。
而相对于这些,许青这一次的经历,才是最为珍贵之处。
他感受到了人性的丧失,经历过了兽性的疯狂,体会到了神性的淡漠。
最终,他有了自己的锚。
将疯狂的兽性约束,将淡漠的神性隐匿,让人性回归,且成为了主导。
这个过程,就是触神。
世子的声音,在后方传来,落入许青的耳中。
许青沉默。
“小阿青,这一次经历之后,你有没有感受到权柄?”队长的声音带着好奇,回荡四方。
许青转过头,看向身后。
他看到了世子,看到了队长。
“大师兄,前辈。”许青声音沙哑,目光落在了队长失去了不少血肉的手臂上。
被他咬过的地方,似乎很特殊,以队长的恢复能力,如今也都没有完全长好。
注意到许青的目光,队长本能的将左手放在了身后,满不在乎的笑着,催促着,期待着。
许青看了世子一眼,又凝望大师兄的眼睛,心底泛起波澜,随后回忆自己之前混乱疯狂时的本能。
不过那个时候他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所以这回忆需要时间去仔细的体会。
时间流逝二柱香后,许青皱眉。
他想起之前自己除了饥饿外,还有一种更强的对鲜血的渴望,可这与他所想的神灵权柄,有点不一样。
队长看到许青的表情,咳嗽一声,神色带着一些自傲。
“虽然第一次触神感受权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小阿青,大师兄对你有点小失望,不过你也不要气馁,你还小,好好努力,我认为你在第二次,一定可以和我一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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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目光落在许青身上,心底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走吧,也该回去了。”
话语间,世子向前走去,就要带着许青和队长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许青迟疑了一下。
它们汇聚在一起,于许青四周旋转,渐渐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这一幕,看的队长眼睛睁大,世子脚步一顿。
轰轰之声回荡,着血色漩涡越来越大,直至化作了一片血色的湖泊,笼罩八方的同时,一个巨大的面孔,也在这血色湖泊中凸显出来。
那是。许青的面孔。
依旧淡漠,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可控。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权柄,我当年掠夺的那一丝本源里,含的是...鲜血。”
许青望着队长,望着世子,轻声开口。
世子心中波澜,队长动容,他能感受到随着血色漩涡的出现,尤其是那面孔凸显的一刹,自己体内的血液居然有了不受控制的征兆。
仿佛...只要许青需要,自己体内的鲜血,可以瞬间爆体而出,被对方掌控。
事实的确如此,此刻的许青,在他的感知中,这片沙漠内存在了无数鲜血的波动。
而只要他想,他可以在自己的范围内,将所有鲜血收回。
“不仅仅是控制....”许青喃喃,眼睛闭合,下一瞬他四周血色漩涡轰鸣间,将它淹没在内,升空而起,化作血海翻涌间,一座神藏在内若隐若现。
恐怖的威压,顿时降临大地,而这片血海也在不断地汹涌中,向着地面落下。
轰的一声青色的沙漠,在这里成为了血色,无数的鲜血涌入地底,向着八方蔓延,一里、十里、百里....直至最终,其覆盖范围赫然达到了五百里。
着五百里区域内的沙漠,一片赤红的同时,其内所有的凶兽,无不在与鲜血碰触的一刻哀嚎,身体刹那间崩溃,化作血液的一部分。
还有几个堪比养道的巨大蘑菇,也都颤抖中瓦解,其中一个根系升起化作巨人轮廓,想要逃走,可却被地面爆发的血海淹没,成为了一部分。
饥饿的感觉,再次于许青心中浮现,对鲜血想要更大范围的吞噬,更大区域的扩散。
但人性的约束与克制,让他明白这是自己如今的极限,若继续下去,那么以自己如今的能力,将再次失控。
所以下一瞬,所有鲜血飞速回归,在世子与队长面前,重新形成许青的身影。
这身影一开始模糊,很快飞速清晰,无数的鲜血正从地面升起,持续的汇聚。
渐渐显露之身灰白色的头发,成为黑色,身躯也恢复如初。
世子右手抬起,轻轻一抓,顿时一滴鲜血从许青四周的血海里飞来,落在他的手中。
这鲜血内浮现出许青的面孔,淡漠的望着世子。
世子双目一凝,他看出来了,这滴鲜血内蕴含的的确不是简单的赤母权柄之力。
权柄,时每一个神灵所独有的力量,各自不同,且具备唯一性。
“这是红月本源?!”
世子心底顿时翻腾,他很清楚在赤母的有意引导下,世人将红月与赤母混为一谈,可实际上...红月在前,赤母在后。
红月,存在了太久的岁月,望古诞生之日就有。
而赤母世残面到来时后天成神。
赤母之所以栖息在红月内,世因为在持续的掠夺与占据红月,成为红月,这是赤母的成神之路。
权柄,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
而掠夺赤母权柄,等于是获取感悟之力,如同吃下别人消化之物,但许青...他不是这样。
他们的目标,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是红月。
这些思绪,让世子这里心中震动不已,但他本能的还是保持从容,淡淡开口。
“还不错,与老夫判断一致。”
“一滴血,可重塑身魂。”
“一滴血,可悟性生长。”
现在,你的修为可以告一段落了,回去后休息一下,七天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世子神色淡定,言辞高深莫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此刻说完,他向前走去,挥手间松开手指,那滴鲜血回归,落在已恢复身躯的许青眉心,融入进去。
许青,睁开了眼看了看队长。
队长勉强的笑了笑,他感觉压力好大,实在是这一刻许青给他的感觉,超出以往太多太多。
“不错不错,和我当年一样哈哈...”
说着,队长快走几步,追上世子。
许青点头,随着二人的脚步向前走去。
青色的风沙,一如既往,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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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苍穹,随着天边的红,也变得比以往多了点亮光。映在许青三人的身上,在地面留下模糊的影。越走越远。
第六百二十四章 拴着太阳的男人
苦生山脉,土城药铺外,吴剑巫望着热闹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吟诗之意也在这些天高涨了不少。
甚至还改变了言律。
“药、药、药,你如柳絮漂,想要睡好觉,快点来量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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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巫大声开口,一旁的李有匪,连忙高呼。
“公子好诗!”
吴剑巫哈哈一笑,正要继续时,药铺内的灵儿如风一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下一瞬,远处街头许青三人的身影出现。
灵儿直接就扑到了许青的怀中。“许青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灵儿眼圈红了,这些天她日夜担忧,心底的焦虑使得她对于平日里最喜欢的算账,都觉得没有了任何兴趣。
此刻眼看许青无碍,她始终提着的心,才松缓下来。
许青笑了笑,摸了摸灵儿的头,看向药铺。数日的时间,让他有了一种经年之感,此刻归来,心底也有感慨。
“小幽幽,大屁股,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过来抱抱。
一旁的。队长,迈步走一进药铺,大声开口。
正蹲在那里烧水的幽精,闻言恶心起来,內心的躁动好不容易宁安了数日,如今在听到二牛的声音后,立刻爆发。
“早晚,我要将这个贱牛弄死,一点点咬碎吃掉!!”
世子看着这一切,笑了笑,他很喜欢这药铺内温馨的氛围,于是當坐在自己以往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鹦鹉也飞速到来,落在世子的肩膀上,心底舒坦,只是低头扫了眼自己又少了很多毛的,红色肉身,它的悲愤再起。
“爷爷,我前几天又遇到了坏人,没看清是谁,他们用一个口袋把我套住,太过分了,他们不打人,只隔着口袋拔我毛!”
宁炎低头继续擦地,一下接着一下很用力,可没擦几下,他注意到许青后,动作一顿,神色露出惊疑。
“老大,你······你怎么给我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宁炎话语一出,吴剑巫也看了过去,李有匪同样目光投来,只是他们两个都有点迷茫,没看出什么变化,唯独感觉许青似乎比以往更晶莹了一些。
明明不是水晶,但晶莹这个感觉,还是倫域从他们两个心底浮现出来。
灵儿也好露奇。
队长笑而不语,神色得意。
“这些都是,自己跑过来的。”灵儿小声的开口。
许青点头,与众人叙旧后,回到了后屋。
在这里他盘膝坐下深吸口气,回忆这一次的经历,慢慢闭上双眼,感受自己获得的权柄以及紫月神藏。
如今,仅仅是我的紫月神藏就可镇压养道…不过毒禁那里也还是无法融入目光,唯有我处于神性主导的情况下才可。
不过权柄这里,似乎还有更多能力,可以被施展…
还有就是,肉身的强悍以及紫月之力化作了神藏,这使得我,其他元婴与其比较有些失衡。
这种失衡弊端不小,若无法将其他元婴尽快提升,怕是会引起虹吸变化,其他元婴将逐渐枯萎。
许青沉吟。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临走前,在院子里,世子给了许青一个灰不溜秋的铁球。
将这一个铁球,以你的紫月之力拴在腰上,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下。
许青看了眼铁球,此物他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抬手接过。
可就在他拿住的瞬间,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从这铁球上散发出来,其重量惊人,许青的右手,瞬间下沉,身体也在轰鸣。
下一瞬,许青震惊中,本能的激发神灵身躯,轰隆隆的声响里,一个二十丈左右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院子内。
如此,才勉强的将那个铁球拿住。
可来自铁球的重量不仅仅作用在许青的身体上,还包括他的元婴,除了灵魂外,此刻全部都在承受这种重量。
这使得他的身躯无法自控的陷入到了地面的山石内。
一道道裂缝,从他身下扩散,许青的半个身子深陷地面,周遭的鸡仔,惊恐的四下乱飞,落下一地鸡毛。
许青动容。
他认出了这个铁球。
此物正是他和队长在祀阴河岸,捞出的那个太阳。
老爷爷当时就是这铁球内。
“这····”许青深吸口气,看向世子。
这玩意借你用用,接下来路上,你不可以动用神灵身躯分担,紫月之力也只能去拴着,你需要时刻运转除了紫月之外的其他元婴来承受。
如此,才不会让你紫月暴涨后,对其他元婴形成压制,使你修为变的缓慢。
行了,我在药铺门口等你,你要一步步走出来,控制好你的力道,不然药铺坍塌了,是你的问题。
世子淡淡开口,背着手走进大堂,走出了大门。
门口旁,除了吴剑巫,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老者,他身材高大,样貌自带威严,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门神,更有不俗的气势弥漫,尤其是目中,可见一条条如丝线般的道痕,正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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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赫然是,归虚一阶的表现!
只是,此刻这个归虚一阶的老者,却穿着伙计的粗麻衣服,跟随在吴剑巫的身旁。
在吴剑巫的嫌弃下,他脸带着悲愤,正在开口。
“药、药、药,你如柳絮漂····”
声音带着悲哀,蕴含了一种生无可恋之意,回荡四方之时,这老者看见了走出的世子。
他身体一颤,连忙收起了一切悲愤,脸上露出无比的恭敬,心神更是,被恐惧充斥,低头拜见。
“前辈!”
世子嗯了一声,没去理会,站在那里望着天空,等待许青。吴剑巫眨了眨眼,更为卖力的吟诗,而那老者胆战心惊,连忙重复吴剑巫的诗词,可他心底,恐惧一波波不断地升腾。
他想到了三天前……
三天前,他还是这片苦生山脉散修中的第一强者,被人尊称为墨规老祖,更与红月神殿之间存在了一些联系。
天边红月的出现,让他彻底决定倒向红月神殿。
但这一切,随着自己弟子对这药铺调查的失踪,改变了。
即便。弟子失踪,他也没有。亲自到来。
而是在苦生山脉的红月神殿内施法,准备远距离掀起一场神通,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存在。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场施法才到了一半,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苏醒时,他出现在了药铺的后院,成了小鸡仔,看到了自己的弟子·····
这让他无比恐惧,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施法时是在红月神殿内,可就算是这样,居然还出现了如此诡异之事。
而更让他骇然的是他见到了世子,只是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是活着的蕴神,这个认知,让他脑海掀起无穷风暴,天雷滚滚,恐惧如海,淹没一切。
而后,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在那个叫做灵儿的女孩一句缺少迎宾的建议里,他成为了这药铺第二个迎宾。
在这墨规老祖的苦涩中,药铺后院内,许青挣扎的从地面将自己拔了起来。
整个过程他无比小心,努力让自己的脚不会在地面重新塌陷下去,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在他身上。很是艰难。
来自铁球的重量,实在是太过惊人。
半晌后,许青才勉强适应,强忍着元婴的不适,他缓缓收敛自己的神灵肉身,使其从二十丈缩小到了十丈。
身体的缩小,分担之力也随之减少,所以下一瞬,许青的身体噗通一声,重新将地面坍塌,陷了下去。
许久,他灰头土脸的勉强爬出,体内除了紫月外其他十二个元婴,此刻都在传递撕心裂肺之意,都在疯狂爆发。
尤其是金乌,更是如此。
这一个方法的确有效。许青感受之后目中,露出精芒。
只要有效,他就想一直进行下去。
于是不断地适应,不断的承受,直至一个时辰后,许青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再次缩小自己的身躯,到了五丈。
可眨眼间,轰鸣回荡。
他的身体消失,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就这样,直至快到夜晚,许青在经历了多次陷入后,勉强的将身躯回归正常。
他腰上拴着铁球,整个人好似一个木偶般,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全力以赴,控制到了极致,额头的汗水都在大量的流淌。
终于,在他这一步步下,在地面的砰砰声回荡,药铺的剧烈摇晃尘土飞扬,灵儿还有宁炎幽精等人的目瞪口呆中,许青走到了药铺大堂。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个个一尺深的脚印以及无数的龟裂。
烧水的。铁壶,也跌落下来,灵儿面前的柜台,震碎了大半。
宁炎悲愤,他负责擦地……
许青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努力的迈步,在轰轰中,走出了药铺。
走出的一瞬,他身后的药铺传来嘎吱之音,明显歪了一些。
“前辈。”许青面无表情,看向世子。
世子扫了眼药铺,笑了笑,向着远处走去。
许青看着轻巧离去的世子,默默的在后迈步,轰轰之声回荡,地面震颤,四周屋舍都在摇晃,一排深深的脚印,不断地出现……
“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不远,就在这苦生山脉内,去见一个你曾经见过的人,我的三姐。”
“她当初选择在这里疗伤。”
世子在前,声音悠悠传来。
“她前段时间告诉我,有一些苍蝇在外面飞来飞去,让她别弄死,给你留着,作为验证一下你权柄之力的实验品。”
许青闻言点了点头,他对世子选择来到苦生山脉,一直心底有些疑惑,猜出对方除了锻炼自己外,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此刻知晓缘由,并不吃惊。
他只是觉得奇异,为何·····大家都选择了苦生山脉。
队长是这样,明梅公主也是这样。
在这思索中,轰轰之声于夜里回荡在苦生山脉内。
许青很难飞起,他只能在地面前行,时而路过一些脆弱的地方,他会控制不住直接陷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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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此刻,世子都会蹲在深坑旁,低头打量。
第六百二十五章 昨日韶华,风禾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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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掉下去了啊。”
世子蹲在坑外,澹澹开口。
许青在坑下,闷不做声,低头看了眼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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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
这里是一处中空的洞府。
已经荒废了。
如这样的洞府,在苦生山脉内不少,大都是古往今来的修士们,自行挖出的避难之地。
从山脉外表去看,是看不到的,也唯有如许青这样的重量,才能在亲身体验里,察觉位于表层不远的这些洞窟。
这山脉内类似的洞窟不少,你这一路,有的爬了。
坑外,世子看了许青一眼,心底升起舒坦,似乎看到许青这样灰头土脸,他会有些莫名的温馨。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被父王将太阳拴在腰上,一路走一路跌倒的回忆。“还缺一个帽子。”
世子心底喃喃,他小时候不仅腰上有太阳,头顶还有一个让灵魂负重的帽子
眼看许青没有,世子心底有些遗憾。
许青在深坑内抬头看了眼世子,默不作声的运转体内除紫月外的其他元婴分担来自太阳的威压以及重量。
一点点爬出。
这个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全力的想要升空,但太阳之力的笼罩,使自己负重极大,全力以赴,也只是堪堪的维持平衡罢。
类似的经历,许青不陌生。
当初他在封海郡刑狱司内,也有过相似的感受,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承受一个小世界的挤压。
从名称去看,似乎小世界要比这太阳铁球更重,可实际上在许青的直观感应中,两者恰好相反。
这让他想起了队长曾告知的关于太阳铁球的来历。
这是祭月大域内,第一个人造太阳,来自于主宰的时代,距今为止,已度过了悠久的岁月,至于是谁制造,已没有记录。
好好体会一下这小玩意的压制力,这可是当初古皇送给我的玩具。
世子看着好不容易爬出来的许青,澹澹开口。
许青闻言低头看了眼腰上的铁球。
“前辈,此物除了这种威压与重量,是否还具备其他威能?”
世子站起身,向前走去,声音飘来。
“当年它还是一颗星辰时,是有其他威能的,能借助笼罩在整个望古大陆的仙网,释放毁天灭地之力,至于如今嘛……随着古皇的离去,仙网崩塌,它的作用就微弱了。”
声音带着一些追忆,蕴含了岁月的沧桑。
许青若有所思,跟随在后,一路……轰轰。
风在呼啸,追随二人一同远去,也将他们的声音吹向四方,化在了身体里。
“一群懦夫汇聚之处,也配称圣地?古皇·····老了,而人一旦老了,就更为惜命。”
“哦,那么懦夫之地,在哪里?”
“哈哈,按照我人族的时历,每年的六月二,你抬头看向天幕的正北方,那里会有
一颗异于平日的星辰,那里就是距离望古最近的一处懦夫之地。”
“懦夫之地,有几处?”
“当年离开了几位古皇主宰,就有几处。算一算,万族加一起,上百个总是有
的,当年古皇也给了我父王一颗,但被我们拒绝了。”
夜色陪伴着轰鸣,夹杂着一老一少的话语,渐渐的流逝。
清晨,到来。
红月在天边的蔓延,虽带给了世间死亡的倒计时,可也终究让祭月大域的天幕有了不同之光。
哪怕是血光。
于是清晨的苦生山脉,在多个区域升起法术形成的光源后,也蒙了一层澹澹的血色。借助这片微光,可以看到苦生山脉的尽头,那里存在了一处特殊的山体。
此山与苦生齐高,连接在了一起,但随着靠近,许青注意到这座山体似乎不是山。
它更像是一颗石化成山的巨树。
树冠以下都淹没在了沙漠里,至于树冠的部分被沙石弥漫,化作了山峰。
“汉棵树,名为乐游树,算是洪荒异种之一。”世子望着那座巨树化作的山,平静开口。
“如这样的树在大域内很多”,也没有人过于关注,更少有人知晓这一棵,是我三姐偷偷种下。
当初是我陪着她一起在这里见证。
可如今……物非人非,此树枯死多年。
许青抬头,遥望山体,注意到在那座山的四周,有一些身穿红袍的修士身影,如苍蝇—般绕来绕去,似在勘查。
里面大都是元婴,养道也有一位,还有一个灵藏。
他们来自苦生山脉的红月神殿。
“原本还有个归虚神使,但应该是被三姐吃了。”
“余下的这些,留给你体会自身的权柄。”
“等我和三姐出来的时候,希望你都能处理干净。”
世子说着,身体模湖,消失在了许青的身边,进入到了前方的山体内。
许青看了眼腰上的铁球,闭上了眼,下一瞬随着紫之力的运转,一滴滴鲜血从他身体内散出,笼罩四周,很快许青整个人化作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这漩涡轰隆隆的转动间,将他的身影淹没在内,形成了一片血色的湖泊,向着前方飞速蔓延。
所过之处一块块山石被淹没,一颗颗草木被染红,血色湖泊散出诡异与不详随着扩散,渐渐触目惊心起来也引起了山上那些红月修士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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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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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红月修士,一个个在看去的瞬间,他们的身体竟出现了不同高程度的颤抖。这种颤抖来自生命的本能,来自信仰的归属,更来自全身血液的流淌。
血液,不受控制!
在他们的身体内如同具备了意志,具备了生命,争先恐后的要冲出。
内脏阻拦,那么就冲破内脏,血肉阻止,那魂崩溃血肉,灵魂拦截,那么就碎灭灵魂。
仿佛,这一刻的许青不可直视!
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立刻就有多个红月元婴修士,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砰的一声直接四分五裂,大量的鲜血从内宣泄开来
似乎在欢呼,直奔地面的血色湖泊而去。
这一幕,顿时就让负责勘查此地的红月修士,一个个骇然至极,本能的倒退,试图压制自身的血液,可却无法做到,在这退后之中,陆续的崩溃。
远远看去天幕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这些修士中的那个养道老者,如今也是神色震惊,他的身体同样颤抖,血正在疯狂。
还有那个具备了一座完整秘藏的神仆中年,他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而就在他们退后的瞬间山脉中的血色湖泊,突然升空。
轰轰之声回荡间,血色湖泊在半空中奔腾翻涌。
其内的每一滴鲜血,都浮现出许青的面孔,而这无数的面孔又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表情澹漠的同时,一座神藏,在内升腾。
向着那群红月修士,骤然镇压。
所过之处,哀嚎不断,那些元婴修士,再也无法压制身体的鲜血。
无穷的血液,从他们的七窍以及全身汗毛孔内激射而出,又在身体外化作血刃,倒戈而来。
血花绽放间,血海带着无数血刃,直奔养道老者以及那个灵藏中年而去,要形成包围。
二人各自心神轰鸣,来自生命本能的惊恐,让他们急速退后。
可养道与具备完整一座灵藏,还是不一样的,下一瞬那灵藏中年身体轰鸣,他的秘藏幻化出来,向外勐地膨胀间,自身的天道在内低吼,影响四周法则,狠狠一冲。
声响震耳欲聋之际,这灵藏中年在许青的包围形成前冲了出去。
但那个养道老者,就慢了很多。眨眼间被许青的血海笼罩,他全力挣扎,虚幻秘藏幻化,想要对抗,可却于事无补。
血海在他身体外形成漩涡,急速旋转的同时,向着他全身涌去,要钻入其内。
老者神色惊恐,不断掐诀展开神通,更取出法器想要阻挡。
可没用!
无穷无尽的血海,将他淹没在内,顺着全身不断地钻了进去,这过程带来的痛苦,化作了他口中凄厉的哀嚎。
远远看去,这一幕触目惊心!
直至下一瞬,血海消失,全部钻入这养道老者体内,这老者身体颤抖,目中绝望之间,其身体似乎容纳不了,最终轰的一声,四分五裂。
血海从内翻滚而出,化作许青澹漠的面孔,看向远处灵藏中年。
“这一战,应该是一次劲战,不知如今的我,与一座完整秘藏去比较,胜负如何!”
许青心中战意翻腾,血海汹涌镇压八方,神藏起伏碎灭所有,直奔那个灵藏中年而去。
此刻,在这乐游树所化的山体内,有两道目光,正凝望外界。
目光来源之地,是一处巨大的洞窟。
无数的树木根系,从八方蔓延而来,汇聚在洞窟的半空,编制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阵阵璀璨之光,从这茧的无数缝隙里散出,将这里映照的五光十色。
世子的身影,正站在那光茧旁边,抬头看着上方。
“三姐,你当年见过很多天骄之辈,你看我这半个弟子如何?”
世子笑着开。
“这是你的弟子吗?人家同意你作为师尊了吗?这么大的年纪,怎么还抢起别人的弟子了,你还要不要脸?”
冰冷之声,从光茧内传出。
而对于三姐的言辞,世子觉得很正常,他这个姐姐,就是这样的脾气,面冷心热。
“授业之实总是有的,而且我帮了他这么多,还为了他的修为提升而赠送外面这些礼物。”
世子笑道,抬头继续观望许青的出手,目中慢慢露出平日在外不会显露的欣赏之意。
“你这叫赠送?”
光茧内,传出冰冷之声,下一瞬这光茧轰鸣,直接爆开,其内一道身影迈步走出,一步离开山体,一步到了半空,在了许青血海追寻的那个灵藏中年面前。
这灵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根葱玉般的手指,落在了他的眉心上。
轰的一声,灵藏中年身体一颤,化作了一棵果树,飞速的生长,结出了一个果实。
许青所化血海停顿,汇聚成形,迟疑的向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女。
这女子有着一张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秀美中更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
其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头顶简单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珠子随意点缀发,闪闪发光,可却不如其美目的灿然。
那一双星光眸,仿佛海般湛蓝,迷倒千世浮华。
可谓貌若春梅绽雪,神如秋惠披霜,足令男子失了魂魄。
此刻,她抬起玉手,将一旁灵藏之树的果实取出,看了眼跟随而来的世子,递到了许青的面前。
“这才叫赠送礼物。”
“小娃娃,上次匆匆一见,没有准备,这一次送你个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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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发作,肚子痛了一天,写的慢,白天还有!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四娃娃丢了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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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迟疑,望着那个果实,又看了眼面前这风华绝代女子,从世子在旁的身影,以及来此的目的,他自然可以猜到这是谁,但还是与记忆里,对方当初北部冰原出现的模样,无法重叠在一起,相差太大。
而方才,他原本是做好了与那位灵藏大战一场的准备。
可如今许青看了眼那棵树,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恭敬的接过了果实道“多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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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世子无奈,他是想锻炼一下许青的,不过现在既然三姐主动给了他,也就只能笑一笑。
“那么,我们走吧?”世子看向三姐,明梅公主扫了眼世子老态龙钟的模样心底叹息,知道这是世子的他表象而已,但从对方神情里,她能感受到自己这弟弟,是真的从心中认同如今的模样。
当年风度翩翩名满天下主宰的世子。如今,我们都老了。
“最好的年华,却被封印在了不见天日之地。”
明梅公主摇头,模样也有所改变,化作了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太太,澹澹道“你在那药铺,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世子闻言笑了,轻声开口“那个小药铺,很温馨。”
明嗨公主若有所思。
许青眨了眨眼,看看了看眼前这老爷爷和老太太,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药铺里,在不久之后要多个老掌柜了。
一想到平凡的药铺内会存在两个蕴神.....
许青有些恍忽。
明梅公主平静开口,向前走去。
世子许青招了招手,迈步跟随许青在后,神色古怪,他觉得自己之前计算错了,未来自己的药铺可能不是两个蕴神,而是四个。
“或许,随着世子兄弟姐妹的解封会更名?”
许青想到这里,哪怕以他定力,也都心神震动忍不住,看向自己小药铺所在的方向。
他当初在这里开设药铺,没有想过有一天现会是如此情形。
就这样三人远去,老爷爷和老奶奶在天空,许青在大地。
他们在苍穹迈步,许青走在大漠。
轰鸣沙漠的松软,导致许青在收回唤了紫月之力后,每一步落下努力的程度都达到极致,稍微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沉入沙底。
尤其是有一些沙土,一旦凹陷下去,里面还会出现巨大的吸力,使许青爬出的过程变的艰难。
世子在自己的姐姐面前,似乎少了些老态,如一个老顽童般,乐此不疲的观望。
明梅公主看了几天后,挥手将许青从一处沙漠里拎了出来。
许青有些尴尬,他在那里已经爬了两个时辰。
“好好一个孩子,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明梅公主的不满的扫了眼世子,世子刚要开口。
“是不是想到了你小时候父王对你惩罚?这铁球有点眼熟,就是当年父王拴在你身上的那个吧!”
许青抬头看向世子,他也发现了,这些天每次自己挣扎去爬的时候,世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既有追忆势也有开心。
世子哈哈一笑,岔开了话题。
“三姐,五妹封印之地有法点特别,如与我们不一样,我之前去感受过一番。”
明梅公主拎着铁球,走向封印之地,许青微微点头。
“如何,五妹不是被封印在现实中。”世子神色浮现一抹凝重,双目露出异芒,声音也沙起来
“她被封印在了一个童谣里!”
“在南部的永蜈山下,有一个小山村。”
“这村子存在的岁月悠久,即便是遇到了灾害,成为了死村,也往往会在一些岁月后重新出现。”
“村子里流传着个童谣。”世子的声音带着沧桑,一边向前走,一边回荡。
“五妹,就是被封印在了这童谣内,当天地间无人记得这童谣时五妹就会彻底死亡。”
“可我们的神子弟弟,他为了折磨五妹,怎能让她死去呢?所以他除了自己记得,也开始安排让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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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借助赤母之力,使这童谣每用一次被人念性,都会对五妹形成巨大的伤害,如吞噬血肉之痛,之所以选择那个小村庄,因为那里......”
“是五妹血气脉的遗留之地,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是她后的人。”
许青动容。
明梅公主沉默,目中露出愤怒与悲伤,因为她听出了世子未言之意。
那里以童谣之法,在不知不觉里吞噬着五妹,然后血肉者又被神子送给了他们,成为了过去这些年中,他们所吃食物。
世子也沉默。
要不是因为要照顾许青的承受能力,不然的话,可能只需一瞬。
这目的地,是一片连绵不绝的从林,弥漫了腐烂,给人一种枯败死亡之感。
在其深处,许青看见了一座特别的山峰,此山高约八百多丈,彷若只仰身向天伸出獠牙的巨大蜈蚣。
其上蜈公的触须也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一股狰狞之感,在目光触及到一刻通入许青心中。
他感受到了凶煞之气以及似乎积累了无数年的浓浓怨气。
这里,正是世子口中的黑蜈山。
此地的天空漆黑一片,隐约可见黑聊弥漫,那是怨气形成,终年不散。
唯有道道闪电在不断地闪耀,阵阵雷鸣传遍四方,如同众生悲吼,宣泄不甘。
而山脚下,有一个村子,被一片干枯的篱笆环绕,村子不大依山而建,里面一处处屋子都是灰黑色,透着不详,地面以也满是脏乱。
似乎是因这里与世隔绝,天地轰鸣也阻挡了外人到来的脚步,所以麻木是这里居民的常态。
又因本身所处的穷山恶水,于是萧条也成了主旋律。
而这一切交融在一起,就成了岁月流逝下的腐朽。
唯有孩童天性的使然,让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多烦恼,将怨气形成雷霆当成了烟火,于是在那苍穹闪不断划过中,他们正在蹦蹦跳跳的口中传出童谣。
虽人数只有五六个,但他们的声音,却诡异的传出很远。
“四娃娃丢了不回来了…”
童谣飘散,其内似乎具备奇异之力的就连雷霆之声也都无法压制,传出村子外,落入此刻出现在村口的许青三人耳中。
明梅公主神色复杂,世子闭上眼,目中痛苦。
许青心底轻叹。
主宰五女十子,按照帝制习谷,男排男,女排女。
至于大娃娃,是世子。
从世子的表情,许青猜出当年,他可能真的病了,至于病因许青不知晓,可他觉得或许与红月赤母相关。
“要问四娃娃为什么丢,大娃娃心里最知道,最知道…”
许青沉默了。
世子此刻睁开双眼,凝望村子,轻声开口。“五妹的神魂已经苏醒,想要解开封印方法。是三姐你利用自己的权柄,将此地古住今来所有出现之人的痕迹,都幻化出来,将无数岁月里回荡在此地的童遥不断地飘荡。”
“许青,这个过程需要借助你的紫月之力,这是打开封印之地的钥匙。”
“而我将全力以赴,改变天地认知,隐匿一切波动,十息内,我有把握红月神殿就算时刻关注,也无法感应。但只有十息。”世子转头,望向明梅公主。
一条时光之河骤然幻化,在这村子内流淌而过,河水涵通,浪花翻腾,溅起无数的水沫,飘在天地,化作数不清的身影。
但凡是在这里诞生之人,他们时光在这一瞬,竟都被明梅分主捞出,于这村子中弥漫越来越多。
世子看着这密密麻麻,数之不尽,而村子内所有的住户,也都茫然的走出屋舍。
这一刻,活人往魂,齐聚天地轰鸣,虚无震动动,在时光长河哗哗流淌,来自生与死的吟唱,来自现在与过去的颂扬,回荡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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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大娃娃,身后一排小娃娃,直至突然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