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遇风雨便成龙(下)
本来以为会被系统踢出梵天,结果他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选择和机遇的大厅。
难道我死了?
查看自己的腕表,上面显示了一排字:触发任务“菩提老祖的认同2”。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权力?荣耀?还是别人的认同?”名为菩提的老道指着人间那面墙,“告诉我,我给你力量。”
“其实我只想快乐的活着,听玡的笑声,看他露出邪笑,我只想他活过来。所以,我会不择手段。”
“值得吗?你真的足够坚定吗?活死人这句话你真的相信吗?”
值得吗?
经过了几次大阵仗,他的心到是坚定多了。
“即使错了又如何?我认为是对就可以了。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
于是,腕表闪出红光,触发任务“菩提老祖的徒弟”。
老道点点头,拿出了两本书来。
“我这里有两个功法,一个修的是道,可以尽得我的真传,但是你的两个帐号会合二为一,并且恢复你的女儿身。另一个修的是帝王心术,修习后你可以直接获得非玩家的好感,后期甚至可以得到他们永久的忠诚。”
摇摇头,他已经发现女儿身在梵天里的弱势,世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也一并带入了梵天,或许梵天里拥有着女王,女人也可以成为圣骑士,但是在玩家的眼里,女人就是女人。他进入梵天不能脱离自己根深蒂固的固定思维,别人也不一定能。
统一四洲的任务很艰巨,他不想给自己的道路上设下障碍。
而且,修了道会清心寡欲吧,他不想在很久之后忘记自己的初衷,甚至,忘记璃玡。
至于帝王心术,那不是他想要的,毕竟梵天里真正的主宰是玩家,NPC再怎么样也是NPC,再怎么样也不能和玩家相比:他们会死,玩家不会。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老道收起了两本书。“还有一个,你会永久失去获得力量的机会,但是你会得到一个禁魔领域。”
“我选择第三个。”他很清楚,这是个怎样的决定,有得必有失,相信这个代价很高的禁魔领域不会让他失望。
拿出一根金针渡进了数个穴位,他甚至能感到身体内部的膨胀和纠结。
如果此时有人旁观的话,就会看到有很多白色烟雾和彩色的颗粒飞进顾惜朝的身体,然后沁出许多黑色的物质。
能量浓厚到了一定境界也会饱和,所以到最后他体内的能量自发的排斥空气中剩余的能量,达到了他周身三寸没有任何能量的境界。
“好了。”
听到老道的话,顾惜朝缓缓睁开了眼睛,睁眼的那一瞬,他整个人像不稳定的信号一样扭曲了一下。
感到自己不一样了,他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老道,却发现菩提神情复杂。
“罢了罢了,以后休要和人提我收你为徒的事情,你走吧,禁魔领域已经是封魔结界了,以后你仍能修炼轻身功夫和治疗术,你走吧。”
又是那个从希望到失望的眼神,顾惜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改变了老道对他的欣赏,机会就是这样,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在被老道轰出大厅的时候,他看了眼腕表,终于明白了原因。
玩家璃玡精神波动异常,强行恢复导致禁魔领域变异封魔结界,附带效果,邪魅之眼,触发隐藏阵营系统,进入邪恶阵营,光明阵营伤害效果加倍治疗效果减半,自动获得邪恶阵营NPC的初级好感,招募光明阵营NPC难度加倍。“菩提老祖的徒弟”任务失败。
系统公告:玩家00159732触发隐藏阵营系统,阵营系统开启。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总算有了自保的力量了,算是脱离了梵天凡人的桎梏。
他已经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不是?
回到梵天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了,李成昀并没有在马车里,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几层被子垫好的褥子上,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了一个白衣的女人。
发现他醒了,女人脸上的惊喜不是假的,忙递过来杯水和一些饼子。
盯着女人看了一会,顾惜朝总觉得这个美丽妩媚的女人十分面善,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月氏?到大唐的路上?仰或是现实里?
这个女人是谁的人,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做什么?
他默默吃着东西,心中轻叹,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这么多疑的?
“您的眼睛很漂亮,但请不要用他忧伤。”女人收敛神情,目光流转,“因为看到您眼睛的人,都会禁不住跟着悲伤。”
仍是静静的看着她,顾惜朝依旧保持着沉默。
“我叫祁月,一个因为您忧伤的眼神而禁不住想要追随您脚步的卑微女人。”她跪坐着,微微欠身,“因为我曾经的身份,李殿下没有拒绝我的跟随,而且因为觉醒力量而让有能量的人无法接近的您,需要一个服侍的仆人。”
顾惜朝想起了她,混乱之城高台之上那个心碎的女人,醉风楼的花魁。
轻轻挑起祁月的下巴,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就因为他的诗词傻傻的舍弃一切跑来。“为什么?”
她俯下身亲吻了下他的脸颊:“我很好奇,有着如此澄澈眸光的美丽男人会有一番什么作为。”
“或者说,我被您的眼神吸引了,过去是沉溺在您琥珀色的眸光里,现在是醉在您绛紫的眼中。”
祁月抬起头直视着他,那眼神和当初白鹭那般坚定:“请让我做您的剑,为您扫清您所有的敌人。”
“你这样会快乐吗?我亲爱的玩家。”顾惜朝没有陶醉在如此动人的效忠誓言上,冷冷的点出了她的身份。
没有任何惊讶的,祁月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您给我您的温柔的话,我会。”
点点头,顾惜朝闭目养神起来。
“我是顾惜朝,月氏国三皇子,一个玩家。”
第十三章 争风吃醋(上)
因为改造的原因感到有些疲惫,顾惜朝叮嘱了祁月一声,加了好友退出了梵天。
糖醋丸子的味道?
错觉吧,璃玥汗,她多久没吃饭了?
“小月月什么时候出来呀,人家想吃丸子……”
这声音……
“姗姗?”
一个有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的女孩蹦跳过来一把抱住她:“小月月你可出来,人家终于能吃丸子了~”
(璃玥:我还没丸子魅力大吗?你到我家到底干嘛来了?)
“吃你自己不就好了。”边走边拖着和八脚章鱼一样巴着她的姗姗,璃玥走到客厅偷偷捏了一个丸子吃掉,惹得姗姗哇啦哇啦乱叫。
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尹天,他们这四个人里只有玡和小天会做饭。
正想着,尹天端出了水饺,看到眼巴巴望着他的璃玥,无奈的把盘子推过去,利落的剥了几个肉馅出来:“小心烫,丸子去把毛血旺端出来,回来让你吃糖醋丸子。”
“你们怎么过来了?”璃玥吃着肉馅目光一通乱扫,看到了门口堆着的一蓝一黄两个虚拟头盔,“长住?”
点点头,尹天继续给她剥饺子皮:“嗯,毕竟现在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姗姗可以帮你,就带过来了。那丫头在家总是哭,所以想让她换个环境。”
“还是忘不了吗?”他们都知道姗姗喜欢璃玡的事情,可是当时璃玡的眼里只是拿她当妹妹,现在璃玡这么去了,小丫头心里的苦自然可以理解。
“放心,到梵天里看到你后就会好的。”心里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尹天剥完饺子皮,拿面巾纸擦了擦手,盛了三碗米饭,将其中一碗推过来,“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惊喜?谁有惊喜给姗姗?”姗姗端着毛血旺出来,一屁股做到璃玥边上,“小月月,天哥哥现在可厉害了哦,他刚到南赡部洲就被一个剑圣看中了,现在学习斗气呢。”
“斗气,斗气耶,你说我怎么就生在东胜神州呢,要是也生在南赡部洲不就可以学习魔法啊斗气什么的啊,那些招式五颜六色的耍帅最好啦~”
姗姗拿筷子叉了一个丸子(你戳自己不痛吗?),继续兴高采烈的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不过还是东胜神州好些,早上看到论坛里面那个视频,月氏国的三皇子还真是美型呢,要是改天我见到一定要培养成姗姗专用小受受……”
璃玥几乎被米饭噎死,抬头怒瞪着尹天。
被看的心虚的尹天只好忍住笑,一本正经的“教育”姗姗:“丸子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
“哼,反正美男就要来大唐了,我谅他也跑不了。”
璃玥:……
饭后帮着姗姗和尹天在家里安顿下来,姗姗住到璃玥原来的房间,尹天被迫睡客厅,不过鉴于他用头盔会比较累,璃玥批准了在她进入梵天的时候尹天可以到璃玡的床上躺着使用虚拟头盔。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三个人相视一笑,一起进入了梵天。
按照老习惯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信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尹天发来的一个大大的笑脸。
“您来了。我们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大唐的国都了。”祁月看到顾惜朝有了动作,知道他回来了。
“以后叫我惜朝吧,我不喜欢那样虚假的称呼,你也不需要对我那么毕恭毕敬。”看到祁月点点头,“我去马车外坐坐,看看风景。”
大唐不愧为东胜神州土地最辽阔的国家,因为国都的位置偏南方,顾惜朝看到了成片的绿茵和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桂花(虽然桂花是晚上开的,但是白天也会有香气,只是并不浓郁),官道边上时不时有个茶棚客栈,另一边是顺着官道的一条运河。
辽阔的视野让他的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仿佛那些阴谋暗算一下子离他远去。
攀着车辕上到了车顶,引起了整个车队的注意也毫不在意,顾惜朝兴致勃勃的躺到上面,翘起二郎腿,引吭高歌。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听到歌声的李成昀慢慢靠近了马车,仰头看着那个在车顶惬意的身影,眼神痴迷。
这个迷一样美丽而倔强的男人,真的是NPC吗?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意我肯弯腰
醉中仙好汉一条
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在今朝)……”
在马车里的祁月听到歌声静静的笑了,跟着这个人的脚步,她的人生不会无聊呢。
一个如此潇洒却又矜持的人。
他在现实里又是怎样的呢?她在脑子里幻想起来,吃吃的笑着。
不只是他们两人,随行的护卫队也被那歌中的洒脱吸引,在脑中想着自己纵横江湖的气概。
更甚者,有个护卫越距上前,动作鬼祟。如果是玩家就会知道那是正在拍摄的动作。
事后又有顾惜朝高歌的视频被放到了论坛里,即使是点击一次收费一元,也仍是有不少人趋之若素。甚至还成立了稀饭的粉丝团。
待到顾惜朝一举成名,成为梵天宣传MV的主角之后,有人如此评价他。
孤傲狂艳绝世,情爱痴久无双。
惊才艳绝顾、惜、朝。
第十四章 争风吃醋(中)
停停走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唐的国都,出乎意料的,大唐皇帝并没有接见来自月氏的三殿下,只是将他们安排到了一个临界于达官贵族和平民区域交界的荒废宅院里便再无声息,甚至连仆役和护卫乃至生活用品都没有送来。
不过好在月氏的老皇帝似乎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给顾惜朝带来了两箱的生活用品。
废弃的宅院并不大,是贵族常用的回廊小池东西厢房的规格,不过屋子虽然没有布满恐怖的蛛网,却也相差无几。
在一旁看着顾惜朝将长衣的下摆掖到腰带上,弯腰到井旁打上两桶井水,拎到屋里开始大扫除。
“我来吧。”赌气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抹布,祁月仍有些忿忿不平,“您难道都不会生气的吗?”
明明是一国皇子,却受到这样的待遇。想起那些将他们送到这里的官员那毫不遮掩的不屑,祁月就一肚子的气。
没有介意她的措辞,转身将另一桶水泼到地上开始擦洗,“聪明如你,会不知道为什么吗?”
“可我还是会生气啊。”扭头看到半蹲在地上的顾惜朝,她几乎尖叫,“我亲爱的殿下,您难道不知道地面要留到最后擦才不会被弄脏吗?”
闻言一愣。顾惜朝怯怯的停手,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祁月调笑的目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我还真不知道。”
“您还是先到院子里玩吧,一会我就收拾好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祁月推着他的背将顾惜朝轰出了屋子,看到他无奈的站在原地,脸上还有一抹刚刚摸鼻子留下的灰尘,不由又笑了起来,走上前用手指帮他抹去。
“这些活应该由女人来做的。”看着顾惜朝脸上腾起的红晕,祁月娇笑着跑回屋子。
目光追随着那个精灵般雀跃带着银铃笑声的少女,他的心里感到十分的平静安逸,令他不自觉的升起想保护起这份美好的心情。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玩家在梵天里成为了平民也玩的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简单,干净。
低头看着自己虚张的双手,他感到自己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咦?变换了心情的顾惜朝发现眼前的空间里飘散着一丝一丝乳白色的光带,伸手想去触摸,却在靠近后被光带闪了过去,追上去继续抓,却见那光带跳的远远的。
发现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光带,他了然。
这就是禁魔领域?
成心想试探下领域的情况,他开始追逐起院子里的光带来。上前一步,光带退后一寸,再上前一步,光带一个三连跳跑的远远的,追上去一抓,四周的光带纷纷闪避。顾惜朝追逐着跳跃着,玩的不亦乐乎。
祁月将屋子打扫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心里一暖,她默默的到门口把两口箱子拖了进来,没有惊动顾惜朝,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继续整理:挂帘子,加桌布,铺床单,套被罩,摆放茶具。
感到有些累了,祁月直起了身子,左右转了转腰。
“很辛苦吧,看你都出汗了。”顾惜朝不知什么时候“饶”过了那些可怜的灵气,站到了祁月的身后,用袖子轻轻给她擦着额上的汗。
发现她炽烈的目光,顾惜朝在心里呐喊:表爱上我,我只是内疚让你一个人干这么多活而已,毕竟我其实也是个女人……(自作多情?)
心虚的低下头,正好看到箱子边上尹天离开前偷偷递过来的包袱,他忙岔开话题。
“对了,这里还有个小包袱,来看看是什么吧。”
点点头,祁月温顺的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看着他检查包袱里的物品,十分满足。
这就是她一直追寻的生活吧,平和温馨。
因为先前心情不好的缘故,顾惜朝一直没有查看这个包袱,现在拿到手里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玩家专用的类似网游里面的新手物品栏,里面有十个小格,并不大,但足以逆天。
物品名:旅行用的小包,可装非生命物品,同类可无限量不计负重叠加,十格。
点击打开,里面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五十两的碎银,五百个铜板,一套带有不沾尘属性的长衫以及一张字条,上面是尹天的笔记。
“省着点用,不要乱花。小天。”
不愧是以细心著称的尹天呢(在你眼里的细心吧?),顾惜朝用乞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祁月,扬了扬手里的包袱。
“我们出去逛街吧,好不容易有钱了还没人限制。”
不知怎么想起自家里的那只小猫,祁月笑着点点头,虽然清扫工作并没有完成,但她不忍心拒绝。
提议被赞成的顾惜朝高兴的抱住了祁月,然后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性别,慌忙放开她,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她眼中的失落,拎起小包袱带头出了门。
顾惜朝没有想到,在他刚出门没多久,一支豪华奢侈的仪仗停在了他的宅子前,发现里面没人后,轿子里的人气的下令砸掉里面所有的东西,气呼呼的走了。
“顾惜朝!你给本公主等着!不把你弄成本公主的专用小受受,本宫就不姓李!”(其实你本来就不姓李的……)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论是贵族还是百姓,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蹲着,生怕引起仪仗主人的注意,可见轿子里的人积威已久。
可怜的月氏三殿下,所有人在心底默默的为那个未曾谋面的下一个受害者默哀。
第十五章 争风吃醋(下)
尚不知自己的家已经被一位公主给暴力摧毁的顾惜朝,正溜达着向远处密集的人群走过去,丝毫不管正对着驴打滚和炸guan肠“奋斗”的祁月会不会因为被人挤而让自己被牙签扎死。
没办法,好奇心太旺盛的人,永远会生活的无比“刺激”。
就像现在。
已经凑到人群里听着七嘴八舌的讨论,他已经明白的了大半,前方那个名为“朝为先”的客栈老板赶走了一个没有钱付账的客人,一个“好心”的贵族看到受窘的是名枪客,便出钱替他解围,结果枪客没有领情,反而大骂贵族的卑鄙,妄图用小小的恩惠就要买去他的效忠,说不定他的钱袋被偷也是贵族指使的。
于是贵族大人恼羞成怒,因为枪客的功力不能拿下他,便索性站到了客栈掌柜的一边,双方对峙起来。
好狗血的剧情啊……顾惜朝心里叹息。
“贵族了不起吗?只要推开权力的大门就可以得到,老子我可是触发隐藏剧情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成为你的爪牙?”枪客坐在地上,因为刚刚的纠纷衣衫基本布上了灰尘,隐约还能看到上面打着的深色补丁。
“你……”贵族气的直哆嗦。
“你什么你,老子来梵天的目的和你们这些只知道权力和金钱的庸俗人物不一样,你们费尽心机得不来享受,因为永远有比你地位高的贵族。老子要跟随的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要跟随一个可以统一四洲的大人物!”
“为什么东胜神州没有池耀阳那般优秀的帝王?我现下学了武穆遗书又有何用?不过沦为打手罢了。”枪客忽然有些伤感。
池耀阳?武穆遗书?统一四洲?
“你,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所以你痛苦。”顾惜朝静静的站在人群中,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和往昔一样,平淡清雅,却冷。
“我给不了你一个帝王,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有心统一四洲的主持者,和绝对的信任。”
枪客抬头,目光停留在顾惜朝身上良久。
“你凭什么?”
“凭我是月氏三皇子,顾惜朝。”淡然一笑,艳惊四座,“凭我可以答应你,当你找到你心目中的帝王,可以随时离开。”
“殿下。”枪客心动了,却并没有折服,只是躬身一礼。
上下打量了枪客,顾惜朝点点头,转身离开。
“先去吃个饭,再去买身衣服。”
尾随的枪客微微一震,心中一暖。
走了两步,发现尾随的人群,顾惜朝不敢直接回府,只好找了一家老旧却十分干净的客栈,走了进去。
客栈的名字叫采薇,用诗经里的故事命名,颇为风雅。
看到衣着怪异的三人组,掌柜并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小二给带了个清静的座,上了一壶桂花茶。
这个老板定然是在现实中有经营类似产业的经验,顾惜朝轻轻一笑,拿出五十两银子:“麻烦上些能填饿的菜,大块的肉,来壶烧酒,顺便给这位枪客一身好些的武士服,剩下的就是给你的赏银。”
祁月看到对座枪客眼中对于这些细节的感动,心里得意,她祁月追随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环扫了一下周围吃饭的客人,顾惜朝心里有了个大概,这里是一群平民文人的聚集地,墙上的题诗和对子都不是诗词赏鉴里的,有的甚至平仄不全,但确实是自创的,看来都是玩家。
祁月忽然歪过头轻轻指着门口跟进来的那些人,娇笑:“他们把殿下当作NPC了。”
摇摇头没有理会,顾惜朝安静的啜着桂花茶,看着枪客吃饭。从刚刚的对话里他已经知道这个枪客是个玩家,看他的样子,饥饿度应该很高了。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一名粗布长衫的斯文男子走过来。
“有事?”他并没有应允。
“我只是好奇,三殿下身为前往大唐的质子,有什么信心和凭借统一四洲?还是你只是在诓这个枪客做你在这个危险国都的护身符?”男子咄咄逼人,每多说一句那名枪客的面色就变一分,最后甚至怒视着顾惜朝。
放下茶杯:“你来说这番话又为了什么呢?我来猜猜。”顾惜朝冷笑连连,眯着眼睛看着那名男子,“郁郁不得志的玩家,在寻找出头之日吗?”
“不用试探了,我是玩家,不是NPC,不会对你笑颜相向把你当作郭嘉管仲一样恭请你。”
男子一愣,转身就走。
“一个靠着美貌愚弄世人的玩家而已,我展少昂还不屑与之为伍。”
好犀利的言语,顾惜朝勾起嘴角。
“您为什么不生气呢,我的殿下?”祁月并没有着急,她要做的只是相信他。
“寒山曾经问舍得:人家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骂我、骗我时如何处治?你知他如何回答?”顾惜朝瞥了一眼停住脚步的身影,“舍得说,只可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看到那身影一震,快步离去,他又转头对枪客说:“我不问你的名字,是在等你自己告诉我,现在你能因为他人的一席话而对我怒目相向,是因为你根本不能相信我,你走吧。这是一百两,足够你维持生活的了。”而后起身就走,祁月随后跟上。
如果再来一次,顾惜朝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走出采薇客栈,因为,他在客栈门口碰到了一个华丽的仪仗。
长平公主的仪仗。
“前面的顾惜朝,你给我站住!”一声娇喝,顾惜朝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一个满身贵气一脸骄横的丫头。
微微眯起眼,顾惜朝勾起一抹冷笑。回过头继续走。祁月靠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顾惜朝,你给本公主站住!今天本公主不把你调教成专用小受受,人家颜面何在!”(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闻言,顾惜朝猛然回过头来,盯着长平公主良久,笑了起来。
“我可爱的小丸子,小天难道没有告诉你,如果坚持你的想法,你会后悔终生吗?”
“啊?”长平等着大眼“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殿下?”揽着他胳膊的祁月疑惑的抬头。
“没事。”拍了拍她的手,顾惜朝安慰到。
“十五天上月牙弯……”长平浑身颤抖。
“小丸子叉腰把月摘。”顾惜朝轻笑。
“呜哇……”长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顺路还拔开了挽着他胳膊的祁月。
祁月瞪着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公主,愤恨又无可奈何。
“哼。”看到她的妒忌,长平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在顾惜朝注意前把眼泪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好了,有什么回我那再说。”拍了拍长平的小脸蛋,他微笑。
“啊?”
她可不可以说不?
长平一脸苦涩。
她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
第十六章 信我者得永生(上)
“啊什么,走,带你看看我收拾了一上午的家。”(那是你收拾的吗?)顾惜朝拉了一把仍旧在自怨自艾的长平,带头往回走。
啊,惨了惨了,长平苦着个小脸,悻悻地跟着,那小模样惹得仪仗里的侍卫面面相觑。
看见长平一脸“做错了事等挨骂”的表情,乖乖的跟着顾惜朝,祁月开始好奇起来。
他们明显在现实里认识,而且感觉还像是很久没见的样子。
能把跋扈的小霸王吓成这样,看来他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挖出来呢。趁着长平七上八下的空,祁月把手挽到了顾惜朝的臂弯里。
并非没有察觉两人的小动作,顾惜朝只想赶快回家看看,以他对小丸子的了解,她绝对在他家里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心虚,就算是把他当作了玡,也绝对不会乖成这个样子。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猜错。
看到回廊上的砍痕,地面上残缺的桌腿椅背,顾惜朝已经不敢进屋去看里面的样子了。祁月已经惊呆了,傻傻的张着嘴眼睛水汪汪的。
“小丸子。”微微眯起眼,他定定的看着长平。
“那个,我可以赔……”长平躲在侍卫长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赔笑。
“赔?”挑眉,火山濒临爆发。
“赔最好的,最好最好的……”长平“咕咚”咽了一口吐沫。
“你以为赔最好的就完事了?”嘴角勾了起来。
长平拔腿就跑。
“回来。”笑眯眯的看着跑到门口的长平,“过来。”
猛摇头。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丸子。”完了,连小字都去掉了,真的生气了,长平一步一挪的靠近。
坐到石阶上,顾惜朝指了指自己的腿:“趴下。”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可不可以不趴下?”
“当然可以,长平公主殿下。”
好吧好吧,她认输了,长平认命的耷拉着脑袋,趴到了顾惜朝的腿上,静默,看到一堆人看着她,怒吼:“看什么看,没看过被人打屁股啊!都给本宫出去!”
真没看过你被打屁股。侍卫们心道,可是没人敢说,乖乖的退了出去。
“呜哇~人家错了啦~”
“哇哇~人家都承认错误了啦~”
“呜呜呜~人家人家给你收拾买新的最好的还不行吗?”
“你讨厌~你欺负人家~人家不干啦~”
“……”
众人:……
许久,长平一拐一拐的走出来,看到眼睛瞪圆的侍卫们,绽起盈盈笑意:“看什么呢?”
侍卫们集体打了个寒颤,看鸟的看鸟,看蚂蚁的看蚂蚁,没得看的就看自己的脚。
满意的点点头:“惜朝哥哥~我现在去准备家具,保证明天都弄好,弄不好就罚他们不准吃饭。”
众侍卫: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别太过分,现在我可是大唐的质子。”顾惜朝漫步而出,冲着担心的看着他的祁月点点头。
“不就是质子嘛,包在我身上了,惜朝哥哥,明天见~”一蹦一跳的长平走了,远远却还能听见她叱责那些个侍卫,“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到,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嘿嘿……”
宠溺的笑笑,他拿着小包袱带着祁月住进了采薇客栈。
不过,由于目击者实在太多,月氏三殿下和长平公主的故事已经在顾惜朝吃晚饭的时候传出了7个版本。
最离谱的一个版本就是长平公主看上了三皇子,所以才特地准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邂逅。
更离谱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宫里带来了大唐皇帝要求他晚上入宫觐见的口谕。
于是,最离谱的版本便成了最可信的版本,甚至谣言三殿下去宫里就是为了和长平公主的婚礼。
头痛的抚着太阳穴,顾惜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初见丸子,震惊过后他放松了心情,竟然在大唐的地界上打人家大唐长公主的屁股。
并没有回院子的他仍旧住在采薇客栈,因为长平真的在履行“一切都赔最好”的原则,所以进度十分缓慢。
“殿下。”祁月柔柔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陪祁月出去走走好吗。”
点点头,顾惜朝拿了小包袱拉起她的手出了采薇。
习惯和女孩子们一起出门拉着手逛街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不妥。
路过一间名为琉璃坊的珍宝店,顾惜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好奇之下他也跟了进去。(你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原来是那天的刻薄书生展少昂,祁月看到他就生气,拽拽顾惜朝的袖子想叫他离开,结果他却走了上去。
展少昂卖的是他进入游戏前触发的任务奖励,现下生活已经窘迫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投靠了大人物后没几天就被碾了出来,现在他除了卖这根带着仙灵气息的簪子来填饱肚子外再无他法,否则明日便会出现大唐玩家饿死街头的新闻了。
只是这个老板实在小人(你就不小人吗?)竟将如此宝物压价压到1两银子,吃定了他走投无路。
焦急间,他见到了昨日被他羞辱却被反将一军的顾惜朝,面上有些不好看。
“五百两银子,我收。”点了点自己小包袱里的银子,顾惜朝冲着展少昂微微一笑。
那老板刚要喊人将打扰他生意的人轰走,却发现他是这两天大出风头的月氏三皇子,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敢惹连长平公主屁股都敢打的人物,于是乐呵呵的把簪子递了过去,讨好道:“不用了不用了,五百两我琉璃坊收了,既然三殿下喜欢这簪子,想来是与之有缘,我就做主送您了。”
没有推辞的接过了簪子,对老板点点头,看都没看展少昂一眼就离开了。
被忽视的展少昂一路追了出来,拦住了顾惜朝的去路。
“为什么?”
第十七章 信我者得永生(中)
“璞玉即使深埋在原石里,也仍旧是璞玉。”把簪子放到他的手里,顾惜朝摆摆手转身离去。
祁月看看展少昂,又看看顾惜朝,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跨住他的胳膊。
“等一下。”
顾惜朝停下,并没有转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要想好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是施展才华的机会,被人的赏识,还是想要一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都看不起我,远远的排斥我,那个女人的孩子总是能得到父亲的称赞和微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父亲夸他聪明,我就要比他更聪明,为什么,得了全校第一的我仍旧没有被称赞也没有人对我微笑?
为什么他辍学了也能得到夸奖和美誉?为什么他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被夸赞被承认,我想要展示我的才华,我想拥有朋友,而不是总仰望着他的影子。
“我……”展少昂踌躇了一下,顾惜朝回过头来等待,“我都想要,我想要我的舞台!我想要朋友!”
“欢迎回家,我的兄弟。”顾惜朝伸出右手,笑容温柔甜美。
“我,可以吗?”
重重的握住他的手,顾惜朝举起另一只手:“信我者,得永生。”
祁月歪着头看着展少昂,没有挖苦他,因为她发现,她当初也是这样追随了那个如天使般的男人,他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救赎了破碎的灵魂。
“你好,我是祁月,玩家。”祁月对着展少昂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我是展少昂,玩家。”他笑了起来,天真的如同一个孩子。
互相加了好友,顾惜朝看着他认真的说:“少昂,我的梦想是统一四洲,你,能帮助我吗?”
统一四洲,真是很宏大的梦想呢,不愧是他展少昂的兄弟。
“是的,我的殿下。”展少昂半跪在地上,声音坚定。
为了你的梦想,我愿意让我的灵魂堕落,只为了报答你,伸出的那双手。
真的,好暖……
梵天历101年夏,邪帝旗下的魔鬼军师立下了他的誓言,这个誓言,一直持续到他死亡,也未曾改变。
……
晚饭后,顾惜朝奉命进入皇宫,留下展少昂和祁月在采薇客栈。
两人对视良久,祁月笑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以承受。”
“你是混乱之城的花魁。”展少昂用了肯定句,“古往今来,青楼和客栈是最为理想的情报场所。”
“我明白了。”祁月恬淡的笑了,“这段时间我很幸福,殿下是很温柔的人,我会永远记住这些日子的。”
展少昂眼前充满魅惑气息的妩媚女子竟在这一笑之间,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那么,回去吧。为了殿下。”
点点头,祁月仍旧在笑,只是脸上流出了泪。
“殿下交给你照顾了。”
“我死了他才会死。”展少昂拿出那跟簪子给祁月,“带上,好好加油。”
一切为了殿下的梦想。
两人相视一笑。
同年,邪帝座下第一个情报组织,醉风楼建立。
……
进宫面圣的顾惜朝还不知道采薇客栈发生的一切,如果他知道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止,或许展少昂正式窥出了这一点,才背着他做的吧。
“这就是气势吗,难怪。”
大唐的皇宫原型就是紫禁城,顾惜朝看着熟悉又沉重的宫殿感叹。
偏殿里,皇帝观察着站在他面前的顾惜朝,同样顾惜朝也在观察他。
皇帝不过三十来岁,眼睛有神,有上位者的气息,但是并没有月氏的老皇帝那样给他太大的压迫感。
“顾惜朝?醉月舞剑、马上长歌的顾惜朝?”
“你是玩家?”顾惜朝敏锐的抓住皇帝问话中的深意。
没有否认,皇帝轻轻一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顺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淡定的看着皇帝。既然是玩家,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说吧,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你。”
皇帝眨眨眼,好奇万分:“请问有没有你不知道的?”
“我猜的,梵天不会便宜每一个玩家,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所以我才猜你这个皇帝当的很是辛苦,否则你绝不会派李成昀去求和。”
点点头,皇帝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我被架空了。”
可怜的皇帝,顾惜朝心里为他默哀。
“做驸马吧,我给你做后盾。”皇帝笑眯眯的望着他。
“你想要什么?”他眯起了眼睛。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迷人吗?”
顾惜朝没有理会话中的调侃,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好啦好啦,我只要等你在得到大唐后给我一片领地。”死皮赖脸的拉住他的衣摆,皇帝说什么也不撒手。
“为什么是我?”
“你叫顾惜朝呀。”皇帝说的理所当然。
“逆水寒里的顾惜朝无所不能,所以,你也会无所不能。”
顾惜朝失笑,他从没听过这样的歪理,不过,他喜欢这个理由。
“相信我,你一定会得到一块领地,很大很大。”
皇帝拿出圣旨和玉玺,准备按下那份早就写好的诏书。“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不然以后我不好写自传。”
顾惜朝抬头望着星光,天上有一个月牙。
“信我者,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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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选择了邪帝,那么,就是那句飘渺却让我深信不疑的话,信我者,得永生。邪帝顾惜朝,他有那份出人意表的自信。
——邪帝靡下东胜神州领主,原大唐皇帝自传序。
第十八章 信我者得永生(下)
上一章过渡的过快主要是为了剧情的紧凑,如果主角再没有自己的班底就会被三振出局了。
解说完毕,顺便求PP。
两个算是基本建立了盟约的男人头碰头的窃窃私语。
“现在说一下大唐的基本情况吧,我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帮助。”
“不多,但正是你所需。一个扬名的机会,一个公主。”
“说重点。”
“就我所知架空我的重臣都是NPC,还是很忠君爱国的那种。”
“就是说晓以大义?让我?”
“月氏的三皇子当然不行,但是大唐长公主驸马可以!”
“……我讨厌用女人做砝码。”
“公主的命运是早就决定好的不是?即使驸马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再附送你一个消息,所有的玩家不管什么身份进来的,都没有实权。”
“但是丸、长平的事情,容我再想想。”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击掌三声,从屏风后走出了小脸通红的长平公主,小丸子。
“软弱的决策者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你要是没有准备好就继续回去做你安分守己的质子。三殿下。”对于顾惜朝的顾虑他不是不知道,也算是他的私心,想让身边这个丫头得到她最好的归宿。
从昨天晚上她回来的表现他就知道了,不然绝不会和顾惜朝合作,同池耀阳相比,他还差的太远。
除了仁慈和惊人的黠慧,他没有具备的东西太多太多。
“给你现实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放弃了那么我们之前的约定则取消。”
很多时候,才能,是被逼出来的。
逆境塑人。
……
从皇宫里出来的顾惜朝,心情不是很好,今日羞做攀附,明日得势成龙。
他讨厌被威胁。十分讨厌。
因为他顾虑的太多,很容易被威胁成功。
之前李成昀的一张他同尹沧羌的对话簿就让他差点被侮辱,现在,丸子在梵天的快乐将成为他的绊脚石。
可他能把丸子当作筹码来助他成功吗?
他不能,从一开始他就不能接受。然而拒绝的后果就是他要在大唐当一个真真正正的质子。
他同样不能接受。
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
回到采薇,顾惜朝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在大厅里要了一壶好酒。
满耳灌来的都是他和长平公主的事情,甚至还能听到他依靠色相的流言。
他不想反驳,也无力反驳,他现在好累。
“你就是顾惜朝?”他抬头,看到三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有一名是白色道袍的女道士,点点头。
喝醉的他早已经忘记菩提老祖因为他的变异已经放弃他的事情了。
道士,属于光明阵营。
三个道士互相示意,骤然发动。
东首的女道士首先祭出一张定身咒,另两名道士准备法术攻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中级咒法的定身咒符到了顾惜朝身前三寸的时候忽然和普通的黄纸一样软趴趴的落到了地上,顾不得惊讶,另两名道士发动了两人的法术合击,单体灵魂攻击,冰火炼魂。
同样是身前三寸,红蓝两色的法术呈太极状相抵消失。
与此同时,女道士早已抽出的飞剑已经划到了顾惜朝的面前,这次,没有祭出能量的她毫无障碍的在顾惜朝的脸上划出了痕迹,却也仅仅是划出了一道痕迹。
因为,飞剑上架着一杆银亮的长枪。
女道士呆呆的保持着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
“师妹?”两名道士面对突然出现虎视眈眈的枪客,担心起来。
女道士收起了长剑,神色复杂:“师兄,我们走吧,回去把这个任务放弃。”
两名道士面面相觑,但是没有反对他们师妹的话。
走出老远,两名道士听到自己师妹震惊的声音。
“刚刚系统提示我攻击同门,成为邪恶阵营的一员。”
“什么?!”他们大惊失色。
而另一边,因为枪客出手而免去穿颅之死的顾惜朝仍旧保持着当时的姿势,双眼无神。
系统提示:你被同门攻击,邪魅之眼发动,同化,将同门光明阵营转为邪恶阵营。
看着似乎是吓呆了的顾惜朝,枪客心里刚刚的决定又开始动摇起来。
这样软弱的人,有资格被他追随吗?
“殿下,你怎么了?”听到楼下异乎寻常的喧嚣,展少昂下楼查看,结果看到了脸上流着血呆坐的顾惜朝,还有他身边举着银枪思索的枪客。
“你这个心智不坚的枪客,怎么还有脸来这里伤害我的殿下!再没有比恩将仇报更卑鄙的作为了,我展少昂鄙视你!”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抓。
“不是,我……”枪客被噎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好不容易做了件好事还被人侮辱,他的嘴真是恶毒。
“少昂,是他救了我。”因为争吵回神的顾惜朝挥了挥手,展少昂才明白了原委,却也没有道歉。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智不坚的枪客,傻子都看出来他这是想投奔,结果到头来又动摇。
“谢谢你救了我,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后会有期。”起身上楼,干净利落。
轻轻哼了一声,展少昂追了上去,他还没来得及说祁月的事情,看殿下心情不大好,还是晚点说吧,不然一会说不定会死人的。
“为什么你会跟随他?你不是不屑他的吗?”展少昂身后传来询问。
头都不回,他站在楼梯口,声音沉静。
“因为他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而我,也相信他。”
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清晨,那个美丽如同嫡仙一般的人物笑着对他说。
“信我者,得永生。”
第十九章 知音还是宿敌?初见(上)
上了楼躺在床上的顾惜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头枕着胳膊,他望着床上的碎花帷帐发呆。
祁月在宅子里的时候还给他做了一套银色绣花的帷帐,当时他还嘲笑她怎么想起给自己这个大男人的帷帐绣花的。
对了,祁月呢?
终于明白少了什么,那个每每他回到屋里都会给他准备好一壶热茶和热水,淡淡微笑着说着“你回来了。”的祁月不见了。
正巧展少昂路过门口,顾惜朝叫住他,询问祁月的下落。
“祁月回去了。”展少昂知道这件事早晚要和他说,只是赶上他心情不好会多挨些骂就是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展少昂也能感到顾惜朝温柔的内心,虽然这样可以让他拥有很多,但是如果想要为帝为王,只是仁慈是成不了大业的。
所以,殿下需要扮演一个恶人的角色好来衬托那人的温柔,而他,愿意成为那个恶魔。
只要顾惜朝还需要他。
果然,看到顾惜朝静默在那里发信息,展少昂微微叹息。
他不知道殿下去了趟皇宫发生了什么,也能感到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顾惜朝:给我回来!
祁月:殿下,是该祁月为殿下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顾惜朝:我叫你回来!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祁月:殿下,祁月这些天很快乐,但祁月知道这快乐是必须建立在力量之上才能成为永恒的。祁月当时就说过,愿意成为殿下的剑。现在,祁月会成为殿下的耳朵,为您倾听梵天里一切讯息。
顾惜朝:你又是何苦?
祁月:殿下,答应祁月,让祁月不成为您的负担。少昂给了祁月那根碧玉簪,我可以凭借它得到整个醉风楼,然后让醉风楼遍布梵天!现在这就是祁月的梦想。
祁月:殿下,不会不让祁月实现自己的梦想吧?
“殿下,祁月是我让回去的,如果不高兴,您尽管骂我吧。”看到紫色眸子里的哀伤,展少昂的心一跳,走上前去。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顾惜朝无力的靠在床沿,“为什么我明明想保护好每一个人,最后都会被你们保护?”
“殿下,因为我们爱您。”展少昂静静的微笑,脸上分毫没有初见时刻薄的神情,“看得出,祁月和我一样是个丢了心的人,您给了我们一颗充满温情的心,所以我们想守护这份温暖。”
“或许您会怨恨少昂,但是帝王心术里,敢于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我知道您会不忍,我不会逼迫您,但是还会有人逼迫您,知道如果您继续把祁月留在身边会发生什么吗?”
展少昂打开窗子,让月光透进来。
“祁月致命的美丽,会有人用您来要挟她,以便得到她的身体。”
顾惜朝浑身一震。
如果留下我想保护的人,反而会害了她吗?
“殿下,或许现在祁月会受些委屈,但是当她把醉风楼作为情报组织遍布梵天的时候,谁还敢把她当作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展少昂抬头,“那时他们会说,那是顾惜朝陛下的大将,祁月。”
可我还是不想利用身边的人啊……
看出顾惜朝的不情愿,展少昂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殿下如果担心会失去我们,那就请您快快变得强大起来,让我们为您骄傲。”
强大,变强大,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才不会需要他们利用自己来帮助他。
点点头,绛紫的眸子变得犀利起来。
呼,搞定。展少昂在心里比了个V字,安下心来,追问:“殿下在皇宫里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
“皇帝想联姻。”
“大唐皇帝是玩家?”不愧是鬼才,展少昂从顾惜朝短短五个字里就推测出了最可能的真相,“没有实权的大唐皇帝,难怪了。”
(顾惜朝:555为什么他比我还聪明~~~)
“您在矛盾,是因为联姻的对象长平公主是您现实的朋友吧。”
(顾惜朝:555为什么这都能猜出来?)
将头靠在床栏,顾惜朝半闭着眼:“她爱的是我的同胞弟弟,可是,弟弟已经去世了。”
他担心他的应允会让丸子越陷越深,他却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答应吧,给她一个梦。”展少昂想了想,“每次回到现实她都会明白这是泡影,即使你们再相像也不能替代他,既然这样长平公主仍然没有反对,可见她需要一个玻璃梦来抚平自己的创伤。”
是呀,自己都不能摆脱无所不能的璃玡,那个深深爱着弟弟的丸子又怎么会忘记?想起她在梵天里吟出那句“天上月牙弯,小丸子叉腰把月摘”,想起她扑过来的激动,顾惜朝万分惭愧。
那天,他为何没有看出来呢?为何没有看出来那灿烂笑容下的伤痛?
牙子哥哥,小月姐姐,你们看丸子作的诗哦。天上月牙弯,小丸子叉腰把月摘,里面有小天哥哥,牙子哥哥,小月姐姐还有小丸子哦……
小丸子想摘的是玡不是玥吧?
讨厌,臭小天,欺负小丸子~
……
叹了口气,顾惜朝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少昂。”
“你开心就好。”展少昂退出了房间。
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生怕打扰了顾惜朝的思索,展少昂回头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他的背后。
“嘘,是我。”刚要叫,展少昂听出是那名枪客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
“我,我想追随他。”枪客面色发红,显然知道自己的过分,“他很善良,也不是善良的迂腐,是聪明人的善良。他会是一个好的王者。”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冷哼一声,展少昂没有给枪客好脸色。
“我知道,我会相信他,坚定不移的相信,即使他下令斩杀我,我也会相信他不会害我。”
“你前后变化甚大,我怀疑你是奸细。”展少昂发现门里的动静,知道顾惜朝在听他们的对话,索性把话挑开了。
“我……”
“你走吧,我怕殿下收下你,第一个会死在你的枪下。你太善变了。”
对不起,殿下,这个枪客需要好好的磨砺才能重用。
玩家,在虚拟世界里很难真正的相信。
不是谁都像您一样,敢把背后留给追随您的人。
犹豫了一会,枪客跺了一下脚。
“我还会再来的。”枪客撂下话,闪身离开。
第二十章 知音还是宿敌?初见(中)
“爷,这东胜神州的混乱之城果然名不虚传。”一名骑士装扮的高大男人在街道上左顾右盼,十分兴奋。
“等找到几个道士收编后就带你去醉风楼。”另一名清俊刚毅的男人好笑的敲了下骑士的头盔,“现在给我精神点,别丢了我西牛贺州的脸。”
骑士收起了猥琐的表情,可眼睛仍旧四下乱瞟。
“爷,前面有三个道士。”看见踏着飞剑降落到一家客栈门口的三名道士,骑士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太好了,收了他们就能去醉风楼看美女啦。
三名道士,两男一女,男的着青色道袍,女的则穿了一身浅色的长衣,脸色苦闷。
天助我也。男子向骑士打了个眼色,尾随进了客栈。
“师兄,现在我该怎么办?成为邪恶阵营后被逐出师门,我再学不到道法了。”女道士又恼又恨,“也不知道那个顾惜朝到底是什么人,哼,下次见了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两名道士相视苦笑:“放心吧,我们怎么说都是一起来的,之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现下先找个势力投靠,反正不管怎么说梵天都是游戏,我们可以寻找技能书的。”
“好了,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别太难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浅衣少女终于破涕为笑。
“你说的对,我忘了这是个游戏了,梵天太真实了。”
“请问,你们是玩家吗?”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明显非东胜神州装扮的人,一名穿着锃亮的骑士铠甲,另一名从始至终都似笑非笑,眼神中不时透出精光。
三人点头。
“那么,正式邀请三位加入我们,不知意下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刚刚还在商量找个势力投靠,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年长的道士思索了一阵,反问。
“我可以给你们一举成名的机会,一个让整个梵天的人都记住你们名字的机会,还有道家至宝《清风诀》。”男子面色沉静,淡淡的笑意给人亲近又疏远的感觉,“而我需要你们助我打下这天下。”
“你是说,清风诀?道家至宝清风诀?”三人大惊失色。
“谁能想到梵天会把各个大洲的绝顶功法拆分到各个大洲呢?”男子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戒子。
他很佩服梵天的策划者,几乎逆天的修炼功法在统一大陆之前是修炼不全的,而他也只是有清风诀的半阙而已。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对方很快平静下来,盯着那个明显是领头者的男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可怕。
“池耀阳。”他运气全身斗气,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银色光芒,“西牛贺州光明圣骑士长,池耀阳。”
“成交。”
※※※
安排好已经投靠了自己的三名道士,池耀阳履行约定带身边的骑士去醉风楼见识一下。没办法,这个骑士虽然忠心和强力,却也倔得像头牛,要是违约一次,说不定他就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了。
这时的醉风楼已经被祁月掌控了,为了悄无声息的收集情报,祁月还训练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小丫头,甚至每月初一十五自己也会亲自上阵表演,以便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很幸运,池耀阳赶上了十五月圆日。
高台之上,蝶舞翩翩的祁月仍旧是那支《霓裳羽衣曲》。
如果说之前顾惜朝看到的是“虞姬虞姬奈若何”伤情版的霓裳羽衣曲,那么池耀阳看到的便是“贵妃醉酒”版的霓裳羽衣曲。
有了希望和目标的祁月,媚眼如丝,散发着雍容的高贵气息,让人仰望,迷恋,却又生不起亵du的念头。
莫说是那个死心眼的骑士,就是池耀阳也看得有些痴了。
红叶舞翩跹,落霞绮染长河。
这样极致的女人,他池耀阳决不放过!
看出了池耀阳的想法,骑士很聪明的丢给台下的管事一锭五十两的金子:“我家爷要见台子上的姑娘。”
管事的推回了金子:“您是刚来混乱之城的吧,台子上的祁月大家一般是不见外人的,不过她放过话,如果有人能带来她感兴趣的物品或者故事,她会添酒焚香以待。”
摸着手上的戒子,池耀阳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一个聪明的女人,把醉风楼当作情报组织的妩媚女人。
如果拿下她,必然也能得到醉风楼的情报。
“就和她说,西牛贺州池耀阳求见。”
管事一震,仔细打量了一下池耀阳,神情恭敬:“您请在里面稍待。”
“不必了,让他上来吧。”柔美清雅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已经舞毕的祁月对着台下的人甜甜一笑,转身步进了阁楼。
“请。”管事在前引路,一路上都是羡慕嫉妒的眼光。
“西牛贺州的圣殿骑士大驾光临,醉风楼真是蓬荜生辉呢。”祁月倚在雕花栏上,啜着一杯香茗,媚态横生,“不过祁月很好奇,圣殿骑士大人到东胜神州来做什么。”
“哈哈,姑娘既然想知道,耀阳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来就是来招募勇士的。”池耀阳声音充满了自信和雄霸天下的野心,“现在,我又多了一个目的。带走你。”
“骑士大人想带走的是醉风楼的情报吧?”祁月半眯着的眼猛的睁开,再无先前的媚态。
“不过要让大人失望了,任何人都带不走祁月,也带不走醉风楼的一切!”
毫不畏惧的,祁月迎上了那冷傲的目光。
“话不要说的太满,我美丽的姑娘。”池耀阳勾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吻了下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祁月眼神迷离起来,后退了一步。
“比不了的,你比不了他的。这个世上,我只爱他。只肯为他付出一切。”
“为什么?我难道不够强大,不够优秀吗?”池耀阳眼中充满了怒火。
“是的,您很强大,很优秀。但是您没有心。我祁月,不会爱上没有心的男人。”祁月淡淡的笑,“没有人比的上他,即使是您也不能。”
“是谁?”
祁月笑的灿烂。
“月氏三皇子,顾惜朝。”
没有任何顾虑的,祁月说出了他的名字。
因为她知道,她瞒不过池耀阳。
因为整个东胜神州里,只有他有资格和池耀阳较量。
祁月的天,顾惜朝。
第二十一章 知音还是宿敌?初见(下)
“叮”玩家信息:
祁月:池耀阳来东胜神州了,你小心。
正在订婚宴席上的顾惜朝眉角跳了跳,不露声色的在长平耳边叮嘱了下,抽身出来找到展少昂。
“池耀阳来大唐了。”展少昂正好也在找他,神情严肃,“有人在大街上看到了西方骑士装束的两人,还有三名道士。”
“他来招募?”听到还有道士跟随,顾惜朝心下微酸,自己是东胜神州的人,不仅还没有什么班底,甚至还被东胜神州的道士追杀过,而那个人竟然已经可以把手伸了这么远。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殿下,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绝不能让池耀阳染指东胜神州。”展少昂内心焦急,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顾惜朝尚不能适应他那天说的准则,还没有下决心利用周围的一切,可是,时间要来不及了。
是了是了,这个梵天里立志统一四洲的人不止他一个,他放掉一个能人对方就能捞到一个能者。
顾惜朝心下了然,点点头。
“你和丸子商量下尽快提前婚期,我出去透透气。”
说实话,顾惜朝的性子其实很独,大多数时间他都喜欢独处,并非是冷漠,只是很多时候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仅仅是用他自己的方法来对待他在意的一切。
细腻的人自然可以感觉到,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细腻的。
就好比那天的枪客,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却也并非那么执着,想来还是并不坚定。
让一个人支持自己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用钱买,可以用美色诱惑,可以用软肋要挟,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他顾惜朝不喜欢,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感动别人,让别人自己来追随他。
他不愿意主动,也不愿意留下心中没有他的人。
所以他身边只有祁月和展少昂。
想着心事,顾惜朝慢悠悠的走进了平民区。
狭长的胡同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婴儿哇哇的哭声,还有悠长的“磨剪子勒~镪菜刀~”的声音,简单安逸。
猛的被人一撞,一个穿着上面有着七八个补丁明显过大衣衫的少年飞奔而过,转进了巷子里。
“为什么想安静会都不成呢?”顾惜朝苦笑的向那孩子跑过的方向追去。
没错,这孩子是个偷儿。
偷了他的空间小包袱。
孩子并没有跑多远,只是在拐角边的房檐下蹲着,给坐在那里的小女孩展示自己拿到的包袱。
“还回去!”虚弱的女孩却严厉的呵斥,“即使饿死了也绝不能用这样的手段。”
“可是,那是个贵族,贵族都是卑鄙肮脏的,他们的钱不花白不花。”少年倔强的摇头,“姐姐,你需要看病。”
“都说了是诅咒了,诅咒是治不好的。不要白费力气了。”女孩摇头,“别丢了我们的尊严。”
“是我给他的。不要斥责他了。”顾惜朝想到了自己和玡在一起的时光,走上前去轻轻抱住满身泥泞的女孩,“不要这样对待亲人,不然等到失去的时候,会非常非常的悔恨。”
在他抱着的女孩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氤氲着从女孩的身体冒出,迅速远离顾惜朝,消散在空气里。
少年惊讶的看着姐姐的脸色瞬间变的红润,身上的疮口也飞速的愈合,看向顾惜朝的目光复杂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愣了一下,明白是自己的禁魔领域驱逐了女孩体内的诅咒力量,再看到少年的谨慎,顾惜朝若有所悟。
“别紧张,我这就离开。”
“请等等。”女孩站起身拉住他的衣服,“你可以收留我们吗?我们没有地方去了。”
看了女孩很久,顾惜朝点了点头。
“等等,我去谢谢里面的王伯伯。”少年没有忤逆女孩的决定,只是固执的要进屋道谢。
“应该的,这几天多亏他的照顾我们才没有死去。”女孩看顾惜朝眼里没有不耐,却也害怕他误解他们得寸进尺,安静的解释。
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小屋,顾惜朝可以想象到里面佝偻的身影,慈祥的眼神,他也走了进去。
“老人家,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的弟弟妹妹,这些请收下。”看到跪在地上对着那个干瘦老人磕头的少年,他神情恭敬。
“我还饿不死。”老人很刻薄的拒绝。
“那也请收下,为了所有被遗弃的孩子。”看到老人疑惑的目光,顾惜朝将银票塞在他的手里,“这样所有人才会接济那些孩子,即使是为了得到钱财。”
闻言,老人看了他良久。“你和他们不一样。这钱老头收下了。”
点点头,顾惜朝抱着女孩,牵着少年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胡同的时候,顾惜朝和两个人擦身而过,他抱着的女孩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错身过去的两人,那一身锃亮的铠甲,是什么装束?
“爷?”骑士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阴霾的主上。
“顾惜朝。”池耀阳***着戒子,面目狰狞,“我绝不能留你。走!”
老头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佝偻的身影挺直,几个纵身便没了身影,只留下他深深的叹息。
“霸者得权,仁者得天下。要变天了……”
第二十二章 嬉笑怒骂顾惜朝(上)
“你真的要将他们留下?”展少昂皱着眉看着两个孩子,他们身上的气质绝对不是孤儿这么简单,更像是大家族落魄后流浪的子弟。
这样的孩子留下只会是祸患,不仅会惹来他们的敌人,也会被他们利用。
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哪个不是阴狠伐谋的?
“我坚持。”顾惜朝不再废话,带着他们进屋去梳洗。
“殿下……”展少昂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惜朝打断。
“你逾距了。”
唉,我的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狠心起来。心软,现在是你的死穴啊。
“怎么,挨骂了?”长平一身红色劲装,背着手笑嘻嘻的调笑着一脸颓丧的展少昂,“驸马哥哥是最厉害的,你就放心吧。为了你不继续挨骂,我去说群英会的事情。”
苦笑的看着一蹦一跳的长平,展少昂转身回房,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
“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
“驸马哥哥,今天你有请帖哦~还是特别邀请呢,是群英会发来的。”兴高采烈推开门,长平扑进了顾惜朝的怀里,小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两个在屏风后换衣服的孩子动作一滞,屏住了呼吸。
“群英会?”他结果烫金的请帖,打开来念,“月氏国三殿下敬启,近日欲拟东胜神州名人榜,恰闻殿下惊才艳绝之风采,不知有幸能请殿下否?江湖百晓生。什么意思?”
“就是邀请你去参加群英会然后给你进行名人榜的排名啦,笨笨。”长平抢回请帖,嘎嘎的奸笑,“上面说可以携带女眷哦~知道驸马哥哥最好最好啦~~最疼人家啦~~~”
被长平拽着胳膊左右摇摆个不停,顾惜朝不得不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带你,带你去。”
“哦耶~”得逞的小丫头洋洋得意的跳起来欢呼。
刮了下长平的小鼻子,顾惜朝溺爱的笑笑,看着长平捂着鼻子一脸“你把人家鼻子戳歪了”的埋怨表情,又呵呵笑了起来。
“今晚我要和你睡。”小丫头开始得寸进尺,浑然忘记眼前的美人是她的大克星这一事实。
果然,脸一板。“胡闹,回宫去。”
眼看要坏菜,赶忙跑过去露出自认为最甜美最天真最可爱的笑。“就一次嘛~最后一次~”
“男女授受不亲。”开始将大道理。
“色诱”不行,改耍赖,小丫头干脆坐到地上撒起泼来。“不管,人家不管嘛~”
有效果,冰块脸有融化的迹象,于是更加卖力的在地上打着滚。
“乖,听话,回去。”瞥过头不看已经披头散发的长平,他继续坚持。
还不行?使绝招!
“呜哇~驸马哥哥不喜欢长平了~长平好可怜啊~被驸马哥哥吃干抹净就不要人家了~呜呜呜……”
一声轻微的叹息。“我的房间在隔壁。”
趴在地上装哭的长平一个骨碌爬起来,掸掸土高高兴兴的走出门去,回头还不忘打了个鬼脸。
忽然想起屋里还有刚刚捡来的姐弟俩,顾惜朝回头一看,姐弟俩保持着相同的造型和表情。
姐弟俩:囧……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们休息吧。”
姐弟俩:囧囧……(没从打击中恢复)
失策啊失策,一世英名全毁了。顾惜朝拍着脑袋悔恨交加。赶紧跑了出去。
屋里。
“姐姐,这个人真的行吗?”
“嗯,应该吧……至少他是个皇子,应该能保住我们。”
“弟弟。”
“嗯?”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刚才那样的女孩?”
“姐姐想变成那样?”
“虽然不习惯,但是这样筹码会更重些,他是个重情的人。”
“姐姐决定吧。”
在门口偷听的展少昂眼中的杀机更重。
同时,顾惜朝屋。
“驸马哥哥,过来,过来嘛……”
“咦,驸马哥哥喜欢穿着衣服睡觉吗?书上说裸睡有益身体健康。”
“呼呼,驸马哥哥的皮肤好光滑哦~”
“……给我睡觉!”顾惜朝气急败坏的声音。
在门口偷听的展少昂不断的在墙角画圈。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
次日清晨,东胜神州各地颇有名望的公子文人启程前往百晓山庄,大唐部分老臣受邀参与评审,而顾惜朝同长平公主也在前往百晓山庄的路上。
与此同时,下了梵天休息的尹天,在电视里看到了一条预告。
“梵天运营以来第一次实况转播,请于二十分钟后准时收看,百晓山庄群英会。直播预告:想看惊才艳绝的顾惜朝能否再次艳惊四座吗?想看霸气冲天的池耀阳是否能力破群英得到东胜神州文人骚客的支持吗?想看天竺四绝公子同他们的较量吗?马上呈现给你,一场惊心动魄的饕餮盛宴,请不要走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第二十三章 嬉笑怒骂顾惜朝(中)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池耀阳坐在宴席上,默默看着柱子上的句子,兴趣盎然。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顾惜朝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竟抬没了半条魂。
今日不同往日,顾惜朝没有再穿月白长衫,而是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衣,长衣无袖,露出里面白色的云锦,头发半散着,用一根带子松松垮垮的束着,腰间是一条玳瑁腰带,上面系了一个精巧的镂空雕龙的金色铃铛,轻轻发出叮咚的响声。
众人一片哗然,这身华丽丽的衣服,他顾惜朝是来显摆自己的吗?
然而随后出现的人物打消了一干人的不满。
长平公主穿着红色秀金凤的连身裙,无袖,也是露出白色云锦,白嫩嫩的小腿上套着一双红色的靴子,同样也在腰带上系了一支和顾惜朝一模一样的铃铛。
原来是情侣装,所有人哑然。
“能看到圣殿骑士是我的荣幸。”顾惜朝看到座位上穿着骑士铠甲的男人,走上前去。
“很遗憾,我感不到丝毫的荣幸。”池耀阳头都不抬,挑衅,“我只对活人慷慨我的荣幸。”
微微挑起眉:“您可以学我呀。”顾惜朝冷笑连连,“说谎是很容易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两位大神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看来这场宴会不会无聊喽。
各自归位,百晓生走出来打了圆场。
“各位都是千里挑一在当颇有名望的玩家,我是百晓生,为了谱写梵天名人榜而召集了大家。还请每人准备一个节目。”百晓生步到众人中间,“当然,各位助我百晓生谱写名人榜,我自是要有所回报的,所以名人榜的前十位,百晓生会赠给他们每人一名梵天顶级暗杀盟出身的、可以保证绝对忠心的NPC影卫。”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甚至池耀阳也惊讶起百晓生的大手笔。
“那么,在各位准备的时候,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吧。各位请。”
此时,一名着武将装束的青年站起身来,对着顾惜朝行礼:“月氏国威武大将军二子尹琪见过三殿下。”
顾惜朝点头。
“父亲在家中常称赞殿下的仁者之心,接风宴上的醉酒舞剑更是让人心折不已。”尹琪直视着他,“尹琪斗胆,想问殿下眼中,何为善,何为恶?”
眯着眼,顾惜朝有些疑惑,难道朝中有了变故,为什么尹沧羌的之子会对我发难?
胳膊传来的剧痛拉回了神游太虚的他,看着对着他呲牙的长平,顾惜朝揉了揉她的头发,理了理思路,笑问。
“我想先问尹公子,盗窃和欺骗是善行还是恶行?”
“恶行。”尹琪回答,感到自己被人肘了一下,没有理会。
“难道欺骗敌人也是罪行吗?”顾惜朝自然也看到那个小动作,观察起那个肘人的少年,剑眉星目,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典型的江湖儿郎。
没想到被如此反问的尹琪没有慌张:“欺骗敌人是善行,不过我说的是朋友。”
挑眉,顾惜朝勾起了嘴角:“哦?照你说,对朋友盗窃是恶行,但如果你的朋友打算自杀,你盗窃了他准备用以自杀的工具,这也是恶行吗?”
“是,是善行。”尹琪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欺骗朋友是恶行,可是在战争中,将领为了鼓舞士气,对士兵说:“援军就要来到。”但实际上并没有援军,你说这种欺骗是恶行吗?”
尹琪终于哑然,再说不出话来,退了回去。
那江湖公子却又站了出来,责问:“三殿下诘问别人,却也没有回答问题,还是请您正面回答。”
顾惜朝站起身来,他有些不耐,这些人仿佛串通好的一样,对池耀阳不闻不问,反倒对自己穷追猛打,难道池耀阳给了他们好处?
回头看了看似笑非笑摸着戒子的池耀阳,顾惜朝深吸了一口气。
“这世间没有善恶,没有正邪,没有对错。因为所有的善良、正派都是胜利者的解释。胜利者既是善,是正,是对。”
“惜朝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针对我,或许梵天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游戏,或许圣殿骑士大人的魅力无法阻挡,或许,你们是特地来难为惜朝。”他茕茕孑立,身形孤傲,“惜朝并不在乎能否上得名人榜,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百晓生的好评,惜朝只是想用自己的双手守护对自己重要的人,只想默默凭吊一个已经逝去亲人,让那些爱我的人不受伤害。”
“所以,谁要是阻挡了惜朝的路,惜朝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池耀阳站了起来,目光炯炯。
是错觉吗,他刚刚感到了一丝王者的霸气。
看着身边僵硬的骑士,池耀阳又饶有兴趣的望着那妙人,这家伙,竟和他当初收服圣殿骑士队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顾惜朝,我们都是在为了守护自己的最爱而努力吗?
“大胆!竟敢在我们眼皮子下说如此大不逆的言论,信不信老夫诛你九族!”被请来评审的大唐元老怒气冲冲的站起。
他不是玩家,不会把自己的国家当作玩笑,面对这样嚣张的人物,他气愤异常。
“你方才说要抄斩我的九族,我将来能抄斩你的十族。我没时间和你高风亮节、黎明圣贤、先礼后兵!你不要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开的是一言堂,做的是霸王生意,你这里天地人和,转眼间可以拆的灰飞湮灭,看你大唐元老有多神气多威风。我说的就会做到,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就是这样,顾惜朝华丽无双的甩甩袖子,抑扬顿挫的口音,一脸不正常的坏笑……还要再多形容么?
鸦雀无声。
“啪啪啪”,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的鼓起掌来。
第二十四章 嬉笑怒骂顾惜朝(下)
“驸马哥哥你当流氓当得这么有水平!这么有气势的!多有文化的黑老大~~~太帅了!”长平笑盈盈的拉着顾惜朝的袖子,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你,你欺人太甚!”老头从没被人这么呵斥过,一时之间血气上涌,站立不稳。
“而且,你大概忘了,我是月氏国三皇子,我的九族里有月氏国皇帝,我的姐姐凤阳公主,也是你大唐的淑妃娘娘。”顾惜朝上前几步,咄咄逼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大人你想杀的是我月氏的皇帝,来挑起大唐和月氏的战争?想杀淑妃娘娘,来达成谋朝篡位的目的?”
“你……”老头噗的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帅!”小丫头旁若无人的伸出大拇指。
“休对大人无礼!”一道火符瞬间飞向顾惜朝,结果他连眼都不眨,就那么勾着嘴角半眯着眼看着那说话的人。
“噗”的一声,火符在顾惜朝身前三寸化为灰飞。
池耀阳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那名发了火符的年轻道士忽然面色惊恐,神色戚戚,指着顾惜朝连连向后退。
显然,系统已经提示他攻击同门,成为邪恶阵营,被逐出师门的消息了。
可怜的道士本是想讨好那位大唐元老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结果却因为鲁莽行事让自己被逐出师门,可以想见他此时的表情可以用“吃了大便”这四个字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看到完好无损的顾惜朝,池耀阳习惯性的摩挲手上的戒子,他没有想到顾惜朝会拥有武技,看来他的情报收集的还是不够。给身旁的骑士打了个“计划取消”的手势,骑士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生性谨慎的池耀阳永远也不会想到,顾惜朝会的并非是武技,而是一个可以屏蔽所有能量的禁魔领域,只要一把普通的铁剑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世事往往都是如此,明明最简单的方法可以解决,却从没有人去想到。
看了看周围呆若木鸡的人群,长平眨了眨眼,坐到桌子上咯咯的笑着:“不愧是长平的驸马哥哥,琴棋书画无所不能骑射技击无所不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贤比管仲的顾惜朝。嘻嘻……”
刚要继续说话的顾惜朝,突然收到展少昂的消息。
展少昂:电视台在现场转播你参加的群英会,我刚刚下线看到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一旦扬名,就会有人自动来投靠你,你的目标实现的机会就越大。现在你基本上得罪了所有人,就继续嚣张下去,他们每个人的资料祁月正在汇总,一会就会给你发过去,祝好运。
顿了一下,顾惜朝面向百晓生:“招呼打完了,是不是可以开始表演了?惜朝拭目以待呢。”
木讷的点点头,百晓生还没有从震撼里回过神来。
“哼。庸俗。”一声若有似无的轻蔑,是刚刚那个肘尹琪的江湖少年。
祁月:哼你的那个男人叫黄朗,是东胜四公子里的剑公子,月氏国一个小小县丞的私生子,是个剑术天才,但是半个月前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思雪散尽千金,却最终被抛弃,醉酒之后功力全失。
顾惜朝在心底赞了声祁月详细的情报,勾起嘴角邪邪的笑了:“剑公子黄朗似乎对惜朝颇为不屑呢,难道说黄公子为了思雪的所为才称得上是不庸俗吗?”右手拇指抹了一下鼻子,“上天从不会为一个天才制造幸福,如果有时候真的赐给了幸福,其目的也往往是为了毁坏。我说的对吗,已经无法拿起剑的剑公子?”
黄朗脸色一下变得雪白,踉跄几步,兀的跑出了院子。
“堂堂月氏三殿下,就是这么奚落别人的吗?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另一名蓝衫公子,持着纸扇替黄朗出头。
祁月:这个男人也是东胜四公子之一,诗绝公子纳兰清疏,他的诗词都是自己所做,折服了不少文官史吏,为人颇为圆滑,不过同他青梅竹马的女友进入梵天后成为了天竺皇帝的嫔妃,他曾经借助宫里做法事偷偷潜入过一回,并且同他的女友见面了,他女友送了他一支簪子后与他分了手,说是爱上了天竺的皇帝。
“纳兰公子想来是懂得什么叫做规矩喽?”顾惜朝脸上的笑很冷,“想要一诉离愁,却只能拔下玉簪在回廊轻叩,回廊九曲,心思九转。玉簪相与,再不相见。纳兰公子好厉害的家教。”
没有人能侮辱他的双亲,即使他们抛弃了自己和弟弟也一样没有人能侮辱!
“天竺皇宫里的嫔妃很漂亮吧?”顾惜朝眼中汇聚着浓浓的杀意,连站在他旁边的百晓生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悄悄挪离了几步。
一黑一白两名男子忙把几乎要扑上去咬人的纳兰清疏拽了回来,黑衣男子甚至把纳兰清疏一个手刀砍晕,然后对着顾惜朝一礼:“离殇佩服。”一人一边架着纳兰清疏准备离开。
祁月:黑衣的是四公子中的琴公子曲离殇,为人冷淡,虽然贵为四公子之一却被剑公子和诗绝公子所鄙,四人里面唯一的平民出身,时常外出演琴,并无知音。白衣的是四公子中的金玉公子秦倦,为人锱铢必较,雁过拔毛,却同曲离殇形影不离,二人似乎是好朋友。
“曲公子,秦公子且慢。”顾惜朝想了下,叫住了二人。
这两人并没有对他不善,看了祁月的信息让他有了想收服二人的冲动,于是叫住了他们。
两人也确实停下了脚步,白衣的秦倦皱了眉头,显然是以为顾惜朝不打算放过他们。
略微一思量,顾惜朝心中有了打算:“二位等惜朝表演完了再走不迟。”之后走到长平身边,压低声音:“丸子,还记得那首惘然吗?你舞我和。”
长平的眼睛里写满了兴奋,刚刚看了他精彩的“表演”,现在还叫上了自己,小身子里的表现***哗哗的燃烧起来,点头如捣蒜。
“我需要一架琴。”顾惜朝对着百晓生要求。
百晓生命人取出了一架碧色长琴,整个琴身仿若碧玉所做,晶莹润泽。
“这是一件仙器级别的琴,是家父多年的收藏,应该不会辱没了三殿下的才华。”
接过琴,顾惜朝带着长平边走边说:“请大家到水榭。”
众人面面相对,想到了官网上的视频,一下子火热起来,巴巴的跟了过去。
而池耀阳则若有所思,叫来了骑士吩咐了什么,才跟了上去。
水榭,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四面环水的水中庭院,一般皇亲家中的府邸里都会建上这么一座。
众人带着好奇随着顾惜朝来到了水榭之中,看着顾惜朝架好了琴,长平站在水塘边的木质栏杆上脱下了小靴子。
“准备好了吗?”顾惜朝温柔一笑,问正在给光着的脚丫套脚环的长平。
长平点点头,轻轻一跃,跳到了水塘的荷叶上,荷叶竟然只是微微下沉了少许,水只没到了小丫头的小腿肚。
闭上眼,顾惜朝弹起琴来。
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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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弹弦,发音清脆,音质干净。
长平以右脚为轴,左脚点打水面,脚上和腰上的铃铛配着琴声叮当作响。
不论是托、劈、勾、剔、抹、挑,还是撮、轮、摇,顾惜朝的手法极快,琴音仿佛从绵绵细雨转向了瓢泼大雨,正是应了那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随着琴声的加速,在水面上的长平也随着顾惜朝手上的动作变换着,俯、仰、冲、拧、扭、踢、“云手”、“穿掌”、“凤凰三点头”、“风摆柳”,一个比一个难,一个比一个急,即便如此,长平也没有失足踏翻荷叶跌落水中。
曲离殇看的呆了。
忽然嗡的一声,琴音渐渐平和,以情人低语的调子奏了起来。
长平紧接一个“卧鱼”,动作柔和。
“红楼灯息,东篱菊凋。想侧帽来时,俱成憔悴。”顾惜朝低低的吟起诗来,“请多转薄,得几分杜郎俊赏;酒醒心醉,谁道是竹山歌楼?”
秦倦和曲离殇对视一眼,神情诧异。
长平的额上已经沁出汗水,虽说她体重甚轻,但是用这样特定的方法让自己踏水而舞,却也格外疲惫,抬头看看水榭上痴迷的人群,含着鼓励的妖冶紫眸,她咬牙将“探海”“射燕”这类动作一连串做了出来。
从昏迷中醒来的纳兰清疏,水中心那个月下曼舞的倩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里。
“金马空门,念家中谁教鹦鹉;谢桥流水,待秋潮寄我双鱼。空言解佩,何处闻琴?饮水辞工,心期独得言外;草堂梦好,燕钗莫遗凡间。”
弦断,指破。
碧色的长琴发出柔和的光芒,血液沿着弦丝滴落在琴上。
本无任何雕刻的碧色琴面,忽然出现了几朵君子兰,而后出现一排小篆。
“名指扎桩四指悬,
勾摇剔套轻弄弦,
须知左手无别法,
按颤推揉自悠然。”
之后碧琴竟在众人面前慢慢变小,最后顺着顾惜朝手上的伤口游进了他的身体。
目瞪口呆。
“认主?”曲离殇分外震惊,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和他一样,用自己的曲子、心意让琴认己为主。
百晓生就更加震惊加郁闷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件仙器,结果却莫名其妙认了别人为主。
仙器认主啊……他哭的心都有了。
顾惜朝不再言语,抱起跳回栏杆上的长平,离开了水榭。
“花间何憾,人生若只如初见。”
没有等评选,也不需要评选,因为没有必要。
公元2010年12月15日,所有人都在电视上认识顾惜朝,惊才艳绝的顾惜朝。
电视前,一个老头从《六韬》中抬起头,看着电视上,满意的笑了。
“老杜,计划可以开始了。他,长大了。”
另一边,一栋豪华宅院里,英俊的青年正暴怒的将前清的花瓶摔在地上:“查!给我查!我要知道是谁,是谁能掩盖我的锋芒!”
※※※
回到大唐的两位元老,带着满腔的怨恨,召集起了一帮他们的门生,密谋起来。
而我们的主角顾惜朝和可爱的小丸子却坐在百晓生家里对着十个暗卫挑挑拣拣。
“这个不行,太胖了轻功一定不好,不能带我咻咻的飞来飞去。”
“这个也不行,长得太丑了影响市容,看久了会影响我的审美观。”
“这个嘛……不行,穿得太没品位了,不要不要。”
众人:……
甭说百晓生了,就是这十个经受无数训练的影卫都隐隐有把面前的小丫头抓住打一顿的冲动,是挑暗卫耶,又不是挑老公,至于连高矮胖瘦长相品位都要挑吗?
宠溺的揉了揉小丸子的头发,指着那个一直被挑挑拣拣面色却从没变过的影卫。
“就是他了。”
至少心理素质很好,是个冷静的人。
百晓生冲着被指到的暗卫点点头,其他九人瞬间消失。
“给他取个名字,他就会永远只忠于你。”
顾惜朝看着这个面相普通的男人,走上前去。
“从今天起,你叫做暗,只属于我的影子。”
暗点头,仍旧面无表情:“是,主人。”
“很好,第一个命令,划花你自己的脸。”顾惜朝仔细的看着暗,只要他有一丝迟疑,就能证明这些影卫是有心人派来的眼线。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没有任何犹豫,暗拿出匕首飞快的在脸上划出一道自右边眉角到左边耳后的血痕。
“自己止血。”看到冲着他龇牙准备咬他的小丸子,顾惜朝瞥了眼她的屁股就让她彻底安静下来,“第二个命令,杀了百晓生。”
仍旧没有任何犹豫的,暗锁定了百晓生,握着匕首冲了过去。
“停。”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匕首几乎抹了百晓生的脖子。
顾惜朝挑着眉凝视着百晓生,一双幽紫的眸子诡异的闪着寒光,直到百晓生冷汗直流几乎要尿裤子才作罢,招呼了一声,抱起小丫头走了。
好可怕的眼神,这个梵天的GM真他吗不是人当的。百晓生骂骂咧咧的关上门,下线发泄去了。
可怜的百晓生却不知道,从刚刚他的眼神中,顾惜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一个为了提高梵天知名度,而以奖励为诱饵,奉命召开群英会的GM。
江湖百晓生。
第二十六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中)
建康城外,两匹马并辔而行。马上的两个人都是将军打扮,左边的那位,年纪大约五十岁光景,长须虎目,黑红脸膛,身高体壮,腹大如鼓。他就是官拜中领军的萧道成。右边的那位,是他的长史、族弟萧顺之。此人面目清秀,身材颀长,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从军,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萧顺之对萧道成忠心耿耿,曾多次救过萧道成的命,所以被萧道成视为心腹,有事都愿和他商量。
萧家出身寒门,祖先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到萧道成的曾祖父萧俊时才当了个小小的县令。在发迹之前,萧家的姑娘做了皇帝的贵妃,萧家也因此成了外戚。萧道成也因此而沾光。他起初是一员小将,后来因为作战勇敢,履立战功,官职不断升迁。在大唐国库空虚后,由好友褚渊引荐,萧道成被任命为右卫将军,兼卫尉,参与朝廷机要。在大唐诸党派的斗争中表现了卓越的胆识和才干,于是被军党一拍升任中领军,留守京师,同袁粲、褚渊、刘秉轮流入朝值日,决断大事,人称“四贵”。
萧道成官运亨通,位居显要,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但是,这些天来他却是忧心忡忡,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他就是邀萧顺之出城散心,顺便交换一下对时局的看法的。
此时的萧道成尚不知道萧顺之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族弟了,现在他身体里的是一个历史系的大学生。不过既然还在梵天里,我们尚且称呼他为萧顺之。
“顺之,你看这大唐如何?”沉默少许,萧道成有意试探。
可怜的萧道成不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被身边的人听进去,萧顺之即使再次进入了梵天,魂却仍旧沉浸在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那场精彩绝伦的群英会。
此时听到萧道成的问话,他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正好想起群英会上的一件事,顺口就说了出来:“族兄,萧长老是不是参加了一场江湖上的聚会?”
“怎么想起问这个,前些天确实听长老提过,说是请他老人家去当见证人的,顺便也可以给我们拉拢些人才。”有些诧异今天萧顺之的反常,他还是告诉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那族兄知道吗?群英会上,月氏国的三皇子污蔑长老有不臣之心,长老心头淤血昏迷。”萧顺之眼角扫到萧道成变得难看的脸色,没有在意,“而长平公主在公众场合称呼他为驸马哥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道成以为萧顺之给他暗示了什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心中豁然开朗。
“今日多谢提醒,愚兄先告辞了。”说罢,策马狂奔而去,留下呆愣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萧顺之。
恐怕这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到死也不会知道,梵天里赫赫有名的长平政变是他点燃的导火索吧。
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
……
与此同时,回到了采薇客栈的顾惜朝笑吟吟的拍着展少昂的肩膀,不停的夸赞他,可是展少昂却一脸心虚的表情,低着头时不时瞥上那么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殿下,别在夸了,等我把事情汇报完您再做决定不迟。”
“怎么?”吃着长平给他剥的葡萄,顾惜朝微微眯着眼。
思量了一下措辞,展少昂跪到了地上:“对不起,殿下,少昂违背了您的意愿。您带回来的那对姐弟,我除掉了一个。”
经过短暂的震惊,顾惜朝愤怒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带回来要照顾的孩子会被眼前的人杀掉。
他一直以为展少昂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他错了,眼前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顾惜朝瞎了眼!
二话没说上去一脚把展少昂踹倒,就要跑过去和他豁命。
也怪展少昂,他并不清楚顾惜朝把那对姐弟当成了他自己和璃玡的化身,猛然间听见这个消息让他根本不能接受。
剥葡萄的长平歪着头观赏抱头蜷缩的展少昂,上前扯了扯顾惜朝的衣角。
知道长平在求情,顾惜朝又坐了回去,声音冷漠:“说吧,理由。”
没有抬眼,展少昂没有答话。
就在顾惜朝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叫祁月查过了,那对姐弟是天竺国的公主和太子,他们正在被天竺现在的掌权者追杀。”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来免除后患?”顾惜朝冷笑。
“不,我杀了那个姐姐。”展少昂仍旧没有抬头,“祁月查到天竺公主中的根本不是诅咒,而是将灵魂卖给恶魔后的显兆。”
“我不能想象一个12岁为了保护弟弟而出卖灵魂的女孩会在殿下身边作出什么,但是很明显她在利用殿下的仁慈来让殿下守护他们。”
顾惜朝用右手指甲来回蹭着唇,似乎在思考。
“一旦殿下留下他们,而那个公主得到了您的信任之后,您就会成为他们的挡箭牌,而最终会在您羽翼丰满之前挑起天竺对您的不满,最终会导致您腹背受敌。这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承受的。”
“所以你杀掉了富有主见的公主,留下了太子将来好能控制天竺?”顾惜朝叹了口气,“难为你了,这些本该是我需要想到的。”
“殿下最吸引人的就是您的仁慈,少昂不会无故去抹杀的。”
扶起了展少昂,顾惜朝紫眸闪烁,他知道,自己必须改变了。
计谋有五层境界,“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谋”己。作为一个谋士,若连自己的生命都保全不了,何来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运用自己的谋略,让自己活下来、并且活得有价值是成为一个谋士最基本的条件。
“谋”人。学会了为自己谋,还要学会为别人谋,若是一个谋士不能为别人出谋划策,他能称为什么谋士?如果不能为别人谋划的谋士又有什么使用价值?
“谋”兵。会谋己、谋人都只能保全少数的几个人,而作为一个谋士,他必须具有“谋”成千上万人生命的能力。这就是“谋”的第三层境界——谋兵。兵者,国之大事;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因此一切以政治斗争为最终目标而展开的种种智谋较量,在现实中最最集中体现的就是兵争攻伐。
而他,顾惜朝现在要学会的是,谋国。
比起“谋国”来,为一人谋、为千人谋都是很浅的层次。一个人要是能做到“谋国”(国代指诸侯势力),必须具备远大的眼光和超人的洞察能力,这些都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是故,谋士的第四层境界是“谋”国。谋国是建立在上述三个境界的基础上的,但是仅仅拥有了上述三个境界还是不够的,因为这样的谋士所策划的计策实在不能称之为谋略,因为仅有谋己、谋人和谋兵三层能力的谋士所作的策划实在太狭隘了,并不能达到战略的境界。而谋国是建立在对于国家资源、国际关系和战术优劣对比基础上,对于国家命运的把握,这是需要具有大眼界和大智慧才能完成的“不可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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