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人圆桌会议（中）
没有理会池耀阳，顾惜朝落座后便装作闭目养神。这样棘手的情况还是交给璃玡来解决好了。
“玡，你在吗？”
“在。不过这次我只提点你，不帮你出主意。”温吞吞的声音传来，璃玡懒洋洋的回答，“好好想想被拽来人的身份，人数，目的。”
暗暗嘀咕了一声小气，顾惜朝想起了那个圆桌，三把椅子已经被自己和池耀阳占了一位，剩下那一个位子是给谁留的？
自己的竞争者除了池耀阳还又一个吗？
“砰”的一声后，顾惜朝听到了对面响起的脚步声，显然第三人也到来了。那人同样没有说话，静静拉过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没了动静。
顾惜朝仍旧没有睁开眼，虽然他不知道目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池耀阳和自己都来了，第三个人必然也是可以和他们分庭抗礼的人物。
那么这事情就奇怪，且不说幕后的人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和池耀阳拉过来的，就那第三个人便能让顾惜朝忌惮。
既然这第三个人被拉进来，就代表他的地位和能力被幕后的人承认，那么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这说明什么？
这第三人掩藏的很深很深啊……
三个人各怀鬼胎，静默的坐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他们都在等。
等待那个迫不及待的人出现。
“阳光。”右边最后来的那个人开口，声音有些稚嫩。
顾惜朝大大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开口很不明智，尤其他还告知对方的名字，不像一个将自己雪藏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池耀阳。”更奇怪的是池耀阳居然回答了。
顾不得继续装睡，顾惜朝睁开了眼睛看向右侧那名后来的人。
金棕发色，幽碧的眸子，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五官平和，像极邻家男孩。
这是一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人。如是想着，顾惜朝的身体却紧绷起来。两人的出乎意料，是否会代表他们已经用交换名字来联合了？不论幕后者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会联合在一起，那自己不就危险了？
微微眯起了紫眸，顾惜朝勾起了嘴角。很快，他看到了那名叫阳光的少年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诧异。但是他的心却一下沉到了谷底。
猜对了。
“玡……”
“我说过，我不会管。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做到，为什么我回来后你就如此依赖我？如果你自己不能变强，等到那人发现我把我封印在你身体沉睡的话，你又该怎么办？你无法变强又怎么能帮我得到一具身体？笨姐姐，你必须开始面对这些。”
虽然很残忍，但只有这样你才会活的更久。
“你又想做什么？”璃玡的口气很熟悉，很像当初他离开自己独自承受苦难时的口气。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该长大了。”
“玡！”
“我不会承认一个比不上我的姐姐哦。”说完最后一句，璃玡便再也不肯开口了。
觉得，我太差劲了吗？
那我就做给你看！
拿出了那枚交换之戒，顾惜朝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斜眼看着池耀阳的脸色渐渐变得灰白。
对这枚戒子很忌惮吧，可以把强大如兽神的人封印。如此，你还敢和那个人合纵联合吗？池耀阳。
顾惜朝的笑容越扩越大，带着邪魅冷傲，静静的注视着那名自我介绍为阳光的男孩。
“叩。叩。叩”他正一手托腮一手百无聊赖的敲着桌面，一声接一声，一声又一声，一点点的变快。
顾惜朝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跟着阳光敲击的节奏跳动，随着那节奏一点点变快，开始因为心脏负荷不了而隐隐作痛。
另一边的池耀阳也同样不好过。习惯性的开始摩挲手上黝黑的戒子。
这是什么？怎么能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
“叩叩叩”节奏变得更快了，顾惜朝和池耀阳一直咬牙硬撑着没有在面上表露出丝毫的痛苦。但是两人的身体却慢慢的沁出血丝。
很明显，微血管承受不住压力爆裂了。
而阳光却没有停下的趋势。
如此下去，他们俩人都会死。死的如此冤屈。
池顾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把椅子往对方的方向搬了三寸，相邻而坐，相互联手抵抗那诡异的节奏。
2V1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也就是为什么都是三足鼎立、三国并立，甚至买银龙鱼都必须买奇数的原因。
因为总会有一个人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总会担心被对方联合打压。当顾惜朝池耀阳二人发现敌人不是只有对方的时候，那个奇异的天平，便已经开始倾斜了。
“哈哈，三位不愧是梵天里拥有可以统一四洲潜力的人。”圆桌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力鼓掌的男人，穿着整齐的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
池耀阳顿时惊的站立起来：“百晓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惜朝却隐隐明白了什么，因为这些人里只有他一开始就知道百晓生是GM。
GM的出现证明了，是游戏公司找来的他们。那么，瞬间将自己等人拉到这个莫名空间的力量不是正常玩家所拥有的了。
顾惜朝松了口气。
而紧接着出现的人却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白色的长袍，空明哀伤寂寞的眼睛，还有那不屑蝼蚁一般的表情。
“真真是卑微渺小的人类啊……”
第十四章 三人圆桌会议（下）
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坐在椅子上的三人瞬间抱做一团，用眼神定了合作协议。
“邀请别人来到你的地方，怎么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第一个说话的是阳光，他脸上笑得格外灿烂，但是口气却十分的不客气。
请不如激吗？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梵天科技总公司的直隶特权GM，百晓生。”淡淡一笑，百晓生没有因为阳光的口气奇怪，“我来是因为梵天公司想给各位一个机会，至于得不得的到，就要看各位的造化了。”
“哦？”池耀阳挑了下眉，斜眼看了眼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是噙着冷笑的白衣人。
顾惜朝正忙着和那人对视，根本没有注意到百晓生的话。
“机会？机会是用强迫的方法给的吗？不知道今日梵天公司的作为，算不算强制干涉玩家呢？”阳光的笑容更加灿烂，说话越发的不客气。
发现了阳光的目的，池耀阳习惯性的摸着手上的戒子，扮起红脸：“不知道阁下要给我们什么机会？”
被阳光摆了一道的百晓生自然不敢继续卖关子，毕竟他今日的作为确实违反了条例，如果被拍下来传到网上，公司一定会为了名誉而开除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梵天的宣传MV想必你们也见过了，但凡上了MV的人物几乎都会家喻户晓。”看了眼把目光转向自己的顾惜朝，百晓生挤出一丝笑意，“下一部宣传MV，以及梵天两周年特别资料版的海报广告，不知道几位是否有意愿？”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继续敲起了桌面，阳光眨了眨眼问道。
这话一问出来，池耀阳便皱了眉头。阳光的问话方式貌似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那就要看三位给的代价哪个更高了。”说完，百晓生不再说话，抬手一挥，凭空变出一把老板椅，坐了上去。
没有门和窗户的会议室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拍卖广告位置吗？
池耀阳抬头看了眼敲着桌子的阳光，感觉像是个诱惑自己的陷阱。
付出梵天里的东西来换得全球的知名度，一个如此诱人的陷阱，自己跳是不跳？
一直都没有开口，顾惜朝思考的方向同池耀阳不同，他早就知道百晓生的身份，GM真的能代表梵天总公司吗？显然不，那么就是梵天公司的意思了。
但是梵天公司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能从自己三人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既然是梵天公司的问题，为什么会让兽神前来？难道说他也是梵天公司的GM？不对，如果是如此的话，他不会那样厌世。而且百晓生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兽神到底是谁？又以什么身份来旁听的呢？
顾惜朝似乎陷入了死结。
而敲桌子的阳光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不停的提高敲桌子的频率，让池耀阳和顾惜朝越来越焦急。
以为让我焦急就可以发现不了漏洞了吗？池耀阳因为激进的阳光，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或许，我应该问，梵天公司准备给我们什么代价吧？”身子向后一仰，池耀阳把两只脚放到了圆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冒冷汗的百晓生，“用我们的形象做广告，是要给肖像使用费用的哦。”
“我可以不用你的，只不过你自己会错过宣传自己的最好机会罢了。”以退为进，百晓生立刻启用加洛斯给予自己的第二计划。
“是吗？”池耀阳冷笑，没有接话，百晓生最后一句是个坑，不论怎么说都会回到自己要付出代价的原点。
“告诉我，他为什么在这里。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使用我的肖像。”顾惜朝忽然指着面带不屑的兽神，对着百晓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然你们要先偿还第二次宣传MV时对我肖像的侵犯费用。”
“很抱歉，他的事情我无法说明，除非他自己告诉你。”百晓生因为兽神被插了进来而让步，“这样如何，我们无条件的帮你宣传你的正面形象，你则接受我们的MV拍摄。”
被指着的兽神轻笑出声，眼神清晰的表达着厌恶。
“果然是，违心至极的生物啊……”
那四个人，每个人都口不对心，做戏吗？自己明明白白的看到他们心中所想，便更加感到恶心。
只是，那个顾惜朝的心更清澈点吧。但也还是庸俗的人类。
“你们心中所定的底线都一样，直接答应了就可以，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吗？哼。”冷哼一声，兽神将身上的威压释放出来，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百晓生直接被威压掀翻在地，被老板椅扣在地上。
“我代他答应了，梵天免费宣传你们，同时你们也将不计代价得到知名度。就这样了。”大手一挥，强行拍板，末了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了眼下面四个傻掉的人，“怎么，你们有意见？”
四个人整齐的摇摇头。
“那么，签字。”一式四份，早就拟定好的条件，四人一起交换签字。在签好自己名字的刹那，池耀阳、顾惜朝、阳光便瞬间消失在密闭的会议室里。
“你……真是！”收好合同，百晓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谈判不是这样谈的。”
“没时间看你们虚与委蛇。”兽神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完事了你也可以滚了。”
“你！”话未说完，百晓生变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叮”你被系统强制T下线。
面无表情的看着空了的圆桌会议室，兽神脸上竟然泛起一丝人性化的笑容。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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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场比拼脑力的谈判会啊……为什么我一些某兽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捏……挠头……
第十五章 自惭形秽的美人鱼（上）
“殿下您回来了。”看到顾惜朝的身影出现，早已经等在餐厅里的加洛斯恭敬的奉上桂花茶，其余的人之前已经被遣散了。
“你知道？”加洛斯的问话方式俨然是在暗示什么，顾惜朝勾起了嘴角，“加洛斯是梵天公司的人？”
“确切的说我是宣传部部长的儿子。”挠了挠脑袋，加洛斯后退了两步，他已经感觉到顾惜朝蓬勃燃烧的怒火。
“兽神也是梵天公司的人？”跟上去两步，顾惜朝笑得愈发邪恶。
如果他敢说是，一定要掐死他。正因为自己和璃玡都以为兽神是特权NPC而从来没有想过要控诉梵天公司游戏的不公正。
出乎意料的是，加洛斯反而比顾惜朝还吃惊：“兽神也在？他是NPC啊。”瞬间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加洛斯要求顾惜朝把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一遍。
说道阳光敲击桌面而控制心脏跳动的时候，加洛斯皱起了眉，而讲到阳光开口第一句话是“我们要付出什么”的时候，加洛斯更是陷入了沉思。
“你有阳光的资料吗？”顾惜朝讲完经过后，终于忍不住询问那个笑容灿烂如阳光，给人的感觉却很阴暗的男孩。
那个人，同自己和池耀阳都不同。
如果说池耀阳是依靠霸气和能力上位的，自己是依靠人格魅力凝聚的，那么那个孩子又是因为什么而拥有了那种气质呢？
“阳光吗？他重生在北俱芦洲，之前是西牛贺州的文职教徒。”听到阳光使用出了改变人体频率暗杀的能力，加洛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似乎是白子杀人艺术中唯一不见血的招数，阳光和白子走到了一起吗？”
“而且，开口第一句那样问出来，不就等于将自己的主导权拱手让人了吗？”加洛斯越来越不明白。
白子？
顾惜朝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看来祁月必须重操旧业了，自己的消息来源太过闭塞了。
两人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感到天地一阵摇晃，手边的桂花茶坠落在地，隐隐还有带着蛊惑的歌声。
那歌声，很沉重很遥远，听了之后便会想起深埋内心里沉重而哀伤的事情，顾惜朝想起了当时父亲留下遗嘱时的情景，还有收拾东西抛下姐弟二人母亲决绝的背影，以及国航公司送来璃玡的意外保险金的时候，自己努力挣扎在梵天里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如此勉强自己？为什么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我双手会沾满同类的鲜血？
顾惜朝的紫眸有些迷惘。
“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关键时刻，璃玡无悲无喜的声音震荡在顾惜朝的脑海之中，如醍醐灌顶。
清醒之后迅速唤出仙琴，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弹了一曲笑捻菩提曲，打断了那连绵的歌声。
“阁下何人，为何干扰人鱼一族的事务。”铮铮两声，顾惜朝的菩提曲被刚刚唱歌的那个清脆女声打断。
人鱼一族？不会吧，刚刚猜测副本任务，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阁下攻击我的船，难道还不许人反击了？”冷笑一阵，顾惜朝收掉琴走到甲板上。
甲板上并没有他想象那般热闹，祁月轻尘都不在这里，只有活蹦乱跳的娜美和不知所措神情呆滞的精灵魔弓手在。
“到底怎么回事？”赶到甲板上，顾惜朝询问兴奋的不得了的娜美。
“人鱼，美人鱼啊！！”娜美又蹦又跳，仿佛现在被人鱼堵住性命攸关的不是自己一般，是该夸她勇敢，还是该敲她粗神经呢。
“祁月他们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惜朝其实并没抱多大期望。
娜美指了指船下的暗礁，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两尊石像。
“怎么，真的没有人类敢来和我们比试了吗？果然我们人鱼是神眷一族，没有任何种族可以和我们媲美。那么，你们就都消失吧。”
暗礁边上身形绝美的海蓝色人鱼，高傲的举起了手中的水晶球。
“难道人鱼一族只会自大吗？”森然一笑，顾惜朝走到了船首的撞角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海中站立的一群人鱼。
银色的发丝飞扬，紫眸清澈，嘴角似笑非笑，五官精致，配上狼纹玄衣，就连那托着水晶球的人鱼首领都比不过的绝色。
“你……”
“我可是记得，人鱼都是在海里用歌声诱惑人类跳入海中，但是一旦见到比自恃美貌的人鱼更美丽的人出现，人鱼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尊严而战。”顾惜朝伸手指着那拖着水晶球的人鱼，挑衅道：“怎么，你害怕了？”
“笨姐姐，你能不能少看点安徒生童话……”璃玡无奈的声音传来，“梵天设计者不一定会这么设定啊……”
“不会的，不然知道内情的加洛斯不会这么放心我出来的。毕竟他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顾惜朝格外的自信。
“哼，我们是神眷一族的人鱼，怎么会被肮脏的兽人比下去！”（顾惜朝头上仍旧有小耳朵）人鱼首领高举水晶球，一道水柱将她托起到和顾惜朝同样的高度，平视着他。
“那么，有着肮脏血统的兽人，敢不敢和我们比上一场水中舞歌。”
哼哼，就算你长得再怎么绝色，一个男人也不可能能歌善舞，甚至可以在水中舞出优美的姿势。更何况，评判的人，可是人鱼一族占着数量上的优势呢，到时候好还是不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怜的人鱼首领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往顾惜朝的枪口上撞，还撞得洋洋得意。
“好。”
顾惜朝淡然一笑，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十六章 自惭形秽的美人鱼（下）
水中舞歌，顾名思义，即是在水中载歌载舞。
人鱼首领捧着水晶球带着得意的笑容准备看顾惜朝的笑话，她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兽族可以在水中自由行动，并且可以顺畅舞动。
“顾顾加油~~你一定能胜利的！”无比熟悉的口气，还有那唯恐天下不乱表情，顾惜朝看到娜美再次掏出一袋乐事薯片后瞬间感到无比头大。
她就不能老实会吗？
“不敢下水吗？只要你奉我为主，可以饶你不死哦。”人鱼首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乎已经可以看到眼前绝美的男人在自己脚下卑躬屈膝的样子了。
淡淡的勾起嘴角，顾惜朝邪邪的笑了起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呢。”
温吞吞的整理了一下身上墨色纹银狼的长衫，顾惜朝再度欣赏了一下莫邪大娘赋予这件衣服的属性，轻巧的从撞角跳了下去。
莫邪的祝福（传说级）：增加幸运，永不磨损，纤尘不染，水火双免。
“齐文襄之子恭，封兰陵王。与周师战……击周师金墉城下，勇冠三军。武士共歌谣之，曰《兰陵王入阵曲》。”
玄衣银纹，狼首森然，顾惜朝启动了变身戒在脸上幻化出一副月牙银面具，右手斜持飞剑，傲然立在海中。
人鱼首领看着顾惜朝脚下旋转的海流，带着氤氲蒸汽，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一时间竟呆滞起来。
有如此能力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兽族吗？她已经不敢肯定了。
不过，就算不是普通兽族又如何？自己可是被兽神大人亲自赐予灵智的种族。
“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声音悠扬，传唱着千年前的歌谣。兰陵王，北齐皇子，虽贵为帝胄皇孙，却因母不详而境遇悲惨。那年轻绝色的面容终于被狰狞的面具取代，征战沙场。
许是想到兰陵王同自己在梵天里的境遇相似，顾惜朝渐渐将自己带入了那个千年前寂寞的身体里。玄色衣衫猎猎作响，银发飞扬，顾惜朝脚下的海水开始沸腾，所有的人鱼都齐齐向后游退半里。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忧思、伤情、凄切神伤，顾惜朝紫眸含哀，提着飞剑，静静的望着神情高傲的人鱼首领。
娜美手中的薯片已经掉落在地，她却丝毫没有发现，仍旧机械性的将手放到嘴边，做着咀嚼的动作。脚下的云母耷拉着耳朵，默默的望着氤氲蒸汽里的男人，目光复杂。
只是两句歌，一个表情，竟然可以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他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仿佛可以透过他看到千年前那个高傲孤寂的身影，被迫带上了面具，苦苦挣扎。
在没有人注意的礁石上，祁月的石像慢慢从眼角溢出了泪水。或许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的诺言。
“殿下，请不要哀伤，因为看到你眸子的人，也会禁不住跟着哀伤……”
“殿下，让祁月作为你的剑，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
可是如今，自己当初的誓言，又实现了多少？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唱罢，顾惜朝舞剑翻飞，一直被压抑着凤凰之体的力量瞬间被解放，强大的威压如同冲击波一样呈圆形散射出去，红色的水波掀起无数海中的生物，哗啦啦落到的甲板上，翻着肚皮。
由静到动，由哀到势，飚起的杀气让人鱼首领手里的水晶球瞬间化为碎片，在空气中折射着太阳的光辉，五彩斑斓。
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什么，那纤细的身体里蕴藏着如此复杂的情感……
红纹威压过后，祁月瞬间恢复，却也被随后而来的杀气压在地上，没有丝毫站起的勇气。而身旁轻尘的石像却是慢慢龟裂，化为粉尘。
“兰陵王的结局，是悲惨的死去呢……”轻尘慢慢的蹲下身子，琥珀眸子静静看着神情震惊的祁月，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顾惜朝的结局，是否也是如此呢？”
平淡无波的眸子，静静的审视着海中杀气狂飙的绝美身影，看着他因为爆发过后的虚弱而坠入海中，渐渐被淹没。
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想活下去吗？不然又为何，露出如此坦然的神情呢。
此时的顾惜朝再没有丝毫气力，从他开始融入兰陵王心情的那一刻起，就感到自己似乎不是自己，那哀戚、痛苦、挣扎的是自己，那不论如何努力都会成为棋子的命运，还有那悲惨死去的结局，是否也将是自己的？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
渐渐在水中感到窒息，顾惜朝没有挣扎，挂着恬淡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下沉，下沉，下沉……
忽然感到眼前一片光芒，顾惜朝缓缓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自嘲询问着：“我，还没死吗？”
人鱼首领虚托着顾惜朝，看着他浑身湿透却更显娇柔的五官，那银色发丝贴在白皙颈项间的妩媚，那紫色眸子中蕴含的通透哀伤，那坚毅的抿着的薄唇。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美丽吧，不止是样貌，更是气质和心灵的升华。
美丽的，让人心疼的生命。
顾惜朝。
“你赢了。”人鱼首领小心翼翼的将顾惜朝放到了甲板上，在海中遥遥行了一个匍匐大礼，一个甩尾，带着众人鱼消失在水蓝的海中。
很多时候，不需要评判，便能清晰的分出胜负。
显然，顾惜朝就有着如此的力量。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轻尘看着躺在甲板上勾着邪笑的人，有些生气的丢过去一条被子，忽而又恶作剧一般的大叫一声扑到了他的身上。
“顾惜朝，在我赢了你之前，绝不让你寻死！”
被蒙在被子里的顾惜朝淡淡笑了起来，近而变成癫狂的大笑。
似乎，他想通了……
“原来，你的心里，是如此想的吗？”璃玡因为顾惜朝不稳定的情绪意外读到了他深埋内心的想法，一时间也沉默下去。
姐姐，原来，我没有我想的那般了解你……
第十七章 对面相逢不相识
南赡部洲，格兰达码头。
“先休息一下，我们再去码头询问殿下的下落。”穿着普通布衣的展少昂一行风尘仆仆，终于在顾惜朝开船后的第三天赶到了格兰达码头，赶路期间发生的无数事件导致展少昂根本就提不起兴趣来提防小鱼。
因为……
“我说了我不是替代品！我……我不是璃玥的替身……我不要做替身……”被尹天抱在怀里的小鱼适时的嘟囔着，小脑袋蹭了蹭，继续埋头大睡。
因为，小鱼会说梦话……
展少昂和尹天相对苦笑，现在是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对待这个丫头了。明明是来做卧底的，但是一睡觉就把计划毫无保留的说出来的丫头，还真让两人起不了警惕和恼恨之心。
“我带她去找旅馆，我记得三天前还可以和殿下联络，他们应该走了不出三天。（战乱期间不能隔洲通讯）”抱着怀里跟小猫咪一样的小鱼，尹天轻手轻脚的离开。
就算明知道是假的，却也不自觉的将她当作小玥。因为真的太像了。
那偶尔的迷糊，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惰，时不时透露出的可爱，还有清醒时萧瑟无依却又执着的身影。尤其是，那淡雅恬静的笑容。
“请问您是否是尹天少爷？”刚走进旅馆，一个看似掌柜的肥胖中年拦住尹天的去路，看到他眼一瞪，赶忙挤出自认最和蔼灿烂的笑容：“我们老板给你们留了房间，并且订好了出航的船。”
“你们老板？”尹天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要去哪里？”
“我们老板是加洛斯，三天前跟着顾惜朝一起去东胜神州了，走前吩咐我们每天都要准备房间和出航的船只。”满脸堆笑的解释，掌柜引着尹天上了二楼，在一间A级套房门口停下，“这是我们这里的情侣间，请放心，床绝对够大。”
看着掌柜那充满YD的笑容，尹天嘴角抽搐。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那种关系了？！不过，低头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小鱼，尹天无奈。
“换两个单间，一会还有人来。”
“尹天少爷，很抱歉，我们只剩下这两间房间了。”掌柜抹着额间淌下来的汗水，对着青筋暴跳的尹天赔笑连连。
怎么办？自己自然不可能同小鱼住在情侣套间，又无法同展少昂一起挤到单间去，毕竟只有躺在床上自己才可以下线的。
自然，自己更不能同展少昂住到情侣套间去……
尹天犯难了。
“掌柜，把套间同我们的两间房换一下吧，不要为难他们了。”尹天身后的另一间A级单间里弹出了一个顶着乱蓬蓬棕红头发的男孩，拥有着少见的碧色眸子，冲着尹天淡淡一笑，“姗姗！”
隔壁的另一间房门闻声打开，走出了一个娇小玲珑的黑暗精灵：“怎么了，阳光？”
姗姗？尹天听到阳光叫出那个敏感的名字后盯着那个小精灵看了良久，才转过头对着阳光道谢：“麻烦你了。”
应该不是，如果是姗姗的话，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看我的。尹天如是想。
“感谢客人的谅解，我给你们的房间打个八折，这是明天的早餐券。”对于老板的朋友，他自然不敢招惹，此时面对帮助自己解除危机的两名少年男女，掌柜用自己的方法表示了感谢。
“嗯，不客气。”冲着抱着小鱼的尹天点点头，阳光拉着姗姗走进了那件充满粉色的情侣套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姗姗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啜泣出声。
“明明很想相认，为什么不去呢？”阳光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听着床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果然是虚拟的真实啊，还真有点老牌席梦思的感觉。”
没有回答阳光的问题，姗姗哭泣了一会径自擦了眼泪，站到了床边。
“放心吧，我不会要顾惜朝的性命的。毕竟我只是被老爸拉来帮忙的。”阳光看到眼神悲戚的姗姗有些无语，自己明明不是坏人，为什么都要把自己当成腹黑阳光少年呢，“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法不让外人统一四洲而已。”
毕竟，那个愿望太过宏大，以老爸的能力还不一定能不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呢，万一要是实现不了岂不是自扇巴掌？。
不过说到那个人，能引起某神的兴趣，想来也有着其过人之处，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付出，顾惜朝，你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阳光眯起了眼睛，隐去了其中闪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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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美同学编纂的姐弟小语录
所谓君子
小丸子：小天~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为君子？
尹天（认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信守诺言的人才是君子。
小丸子：伢子~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为君子？
璃玡：君子远庖厨。不下厨房的男人就是君子。（估计是被压榨的怕了）
小丸子：小玥~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为君子？
璃玥：君子动口不动手。（抓过小丸子的手狠狠咬下）看，这就是君子。
***
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尹天：伢子，为什么你是哥哥却成了弟弟？
璃玡：这叫苦我心智。
尹天：伢子，为什么所有家务都是你做？
璃玡：这叫劳我筋骨。
尹天：伢子，为什么吃饺子小玥吃馅你吃皮？
璃玡：这叫饿我体肤。
尹天：伢子，为什么你的零花钱从来都没有小玥多？
璃玡：这叫空乏我身。
尹天：伢子，为什么小玥总是给你添麻烦？
璃玡：这叫行拂乱我所为。
尹天：伢子，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甘愿沉沦了。
璃玡：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我也。
第十八章 盛大的欢迎礼
已经可以隐隐看到陆地了，轻尘坐在正吃着黄瓜味乐事薯片的娜美身边，默默的看着站在甲板上吹风的顾惜朝。
三天了。
自从人鱼事件之后，他就一直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明明是应该想通了才会大笑的吧，为什么现在连他的颓废都感觉不到了呢？明明是站在那里的，眼睛里明明看到了的，但是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起风了，殿下，当心着凉。”祁月温柔一如往昔，但是轻尘可以看到她琥珀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是自己当时的话，还是顾惜朝那时无助的神情改变了她，轻尘不知道，但是现在她似乎可以体会到一点另一个自己当初的想法了。
顾惜朝，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人。
没有伸手去接祁月递来的披风，顾惜朝只是凝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地，幽幽叹息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来，不能再逃避了呢。
“轻尘，备战吧。”
正在思考人生的轻尘明显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跳了起来吹起了精灵一族用于一级备战的海螺。之后不过数秒，从甲板下，船舱里，甚至瞭望台处出现的精灵魔弓手们便集结完毕，整齐的站好。
“要开战了吗？”女孩子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着，难掩其中的兴奋。
毕竟是长久处于和平状态的精灵，想来她们也没有真正的战斗过吧。或许唯一的一次还是她们一起围攻兽神分身的时候。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证明自己吧。
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呢。顾惜朝淡淡一笑。
“殿下？”祁月有些不明所以，顺着顾惜朝的目光望去，只见东胜神州的码头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再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人身上的颜色是大月氏士兵服的色彩。
夹道欢迎？
祁月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那些用枪尖指着自己的士兵绝对不会是站在自己一方的人。可是那些老头明明是希望顾惜朝回来的啊，那又为什么要摆这个阵仗？
难道他们只是在骗自己？好让自己把顾惜朝带回来？
祁月有些心慌。
“啊，终于看到陆地了~~东胜神州特色的菜肴啊~~我来啦~~~”娜美一如既往的为着食物大发感慨，嫣红的身影如火焰一般，迅速融化了祁月的担心。
时间渐渐流逝，海船已经到达了靠岸的标准，此时的顾惜朝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兵士身上的索环鳞甲的接缝，那站在一干兵士前面的蓝袍文士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是文士，也仅仅是从他穿着蓝布长袍判断的，或者说，从他那和自己一样不分男女的样貌上感觉的。这个人五官极为细腻，自有一番风liu气质，虽不是天资绝色，但是穿上女装也绝对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面对着如此压力，顾惜朝忽然YY起来，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呢？
“敢问船上可是顾惜朝陛下？”蓝袍文士说话不卑不吭，目光炯炯，毫不顾忌的直视顾惜朝。
有趣。微微挑眉，顾惜朝颔首。
这样的气质，貌似不是女人能拥有的呢。看来是男人了。
“既然知道是陛下，为何直呼名讳？”加洛斯上前一步，站到了顾惜朝的左下首。
顾惜朝没有说话，是在为自己造势。而加洛斯开口则是为了让自己反被动为主动。不过效果似乎不怎么好。
毕竟对方才是准备充分的那一方啊。
蓝袍文士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你们，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持着枪的士兵将海船团团围住，后面还有大队的弓箭手，就连船后的海面也被制式战船堵住，进退不得。
只是为了确认身份才开口的吗？
顾惜朝淡淡瞥了一眼那名文士，看来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不愿意错杀呢。
不过可惜了，这种时候如果你宁肯错杀一百也决不放过的话，或许我真的无法翻盘了。但是现在嘛……
“比弓箭还没有人能胜过我们精灵的，殿下，让我们开出一条路来！”轻尘不屑的哼了一声，抬手一挥，所有的魔弓精灵都举起了自己的魔法弓，对准了那个嚣张的蓝袍文士。
自己已经准备充分，谁能奈我何？
船首玄衣银发纷飞，顾惜朝嗤笑一声，伸手指着那名蓝袍文士，缓缓摇了摇食指。
轻尘复又看了一眼那文士，没有再说话。
现在的顾惜朝给她的感觉，已经完全是一个作为属下而无法揣摩的帝王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名字。”冷冷淡淡的一个词，顾惜朝挂着几分慵懒的笑容凝视着蓝袍文士。
被敌人问及名字，按理是不会有人回答的，可是那蓝袍文士却洒然一笑，回答了他：“月亮的影子，月影。”
同他的人一样，如此中性暧mei不明的名字。
月亮的影子。
是否也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第十九章 顾惜朝的理念
嗯，考完试了，赶忙码了一章上来，这章就是你们大家看到的简介里那个理念的成熟版本了，也将是顾惜朝今后一直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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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顾惜朝一动不动，蓝袍文士有些好奇：“顾惜朝陛下既知已是死局，为何无所作为？”
已经被自己带来的兵士包围了，不论是进攻远攻，甚至连退路都没有给他留下，可是他为什么一点害怕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或者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好像自己根本不能对他起到任何威胁一样。
难道他有恃无恐？那么他又凭什么如此自信？
如果说是仅仅依靠着他是东胜神教那个老不死的徒弟的话，已经被划归到邪恶阵营的他，那个老不死不会当面承认吧，那他还有什么凭仗？
那只进入他身体的火凤凰吗？
抬头看到正在吃薯片的娜美，月影有些无奈，这个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吃，就不能演演戏装作害怕，让自己得意一下吗？
“因为你不打算杀我。”顾惜朝温婉的笑笑，刚刚的肃杀之气尽消，余下的只是那泰然的出尘。
没有杀气的人和士兵，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
更何况，回头瞥了眼仍旧在吃薯片的娜美，还有那脸上明显掩饰着惊喜的轻尘，顾惜朝再不明白，简直就是白活了。
这三人是旧识呢。而且很有可能是现实里的朋友。所以娜美才会如此镇定，而轻尘也只是说说，并没有抢攻。
“娜美和轻尘的故人，感谢你的亲自迎接。”
“我同娜美轻尘的性子完全不同，为何你会认为我同她们是故人？要知道她们都是诞生在南赡部洲的。”蓝袍文士，或者说是月影有些惊奇，自己刚刚演的很好，也没有冲着娜美和轻尘打招呼，顾惜朝却看出了端倪，仅凭娜美轻尘二人细微的表现吗？
那要多么细腻的感觉才能发现？
“故人，可以是现实的故人。”顾惜朝淡淡一笑，拎起一脸不满的云母，回头对众人道，“我们下去吧。”
一行人稀稀落落的下了船，终于踏上了东胜神州的土地。
这就是故土的感觉吗……
顾惜朝恍如隔世。不过一年而已，自己却感觉仿佛过了一辈子。东胜神州的一切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已经让自己几乎忘却了。
但是自己是否真的忘记了那些被迫委曲求全，甚至任人ling辱欺压，当作可随时丢弃棋子的那些日子呢？
是的，自己已经变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自己，而违逆自己的人，只有死。
或许自己已经变得冷酷，但是，他不在乎了。
看到同娜美轻尘抱做一团的月影，顾惜朝小小诧异了一下，如此肆无忌惮吗？“你是女人？”
月影从娜美站着薯片沫的手中抬头，微微一笑，默认。
竟然真的是女人。
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真的很让人佩服。不过想了想顾惜朝又释然，自己身边聚集的女人，不都是没有依靠男人而成功的吗？
再度瞥了眼娜美，顾惜朝自动忽略掉她身边站着抱着10袋薯片的战士老爸。
原来这个世界上，奇女子也是如此之多呢。
而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想到这里，顾惜朝不禁笑了起来，很是开怀。可是那笑容在月影看来是对于她身为女性的侮辱，心下好感一收，颇为蛮横的质问：“怎么，我就不能是女人吗？还是说，你看不起女人？认为女人不过是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男人的附属品，仅仅是向对方炫耀的战利品？或者，根本就是如同衣服一样穿过便不再新鲜的物品？”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但是确实又是事实。这个世界上，一个成功的男人从来都会把女人当作是筹码，不论是女儿还是未婚妻，只要对自己有利便可以利用甚至出卖。而这种现象在梵天更甚，尤其是复古的东胜神州。
在他们看来，玩游戏不找一个老婆那就不叫游戏，而玩网游变得牛*不找很多个老婆，看她们对自己撒娇后要装备要钱压低姿态更是一种享受。
可是，曾经那种男人可以随便开人妖号的网游时代已经过去，梵天里真的会有如此多看轻自己的女人吗？
“不，女人可以站在巅峰顶端的，一个性别而已，并不是衡量资格的标准。”顾惜朝神情空灵，带着一股子洒脱出尘的味道，口中说着几乎是所有男人就算明知道也都不会承认的事实。
或许，将要成为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争霸天下的。”自己也可以。顾惜朝在心中补充。
谁说女子仅仅是半边天的？顾惜朝勾起那抹祁月十分熟悉的邪笑：“月影，带我们去见师傅吧。”
被点到的月影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释然道：“听娜美说你是名奇男子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你真真是二十一世纪里的奇特男人。”
“我可以理解是对我的赞赏吗？”顾惜朝笑，他不知道月影指的是自己发现她是东胜神教的人还是指的自己对她一届女流统领千军的毫不诧异。
拿出一枚玉符，月影嫣然一笑：“当然。”
随后，捏碎。
眼前的景色一阵模糊，再清晰时，已经是顾惜朝所熟悉的那间邋遢却充斥仙灵气息的房间了。
破旧的丹炉仍旧慢慢的煅烧着不知名的丹药，那仙风道骨菩提正提着酒葫芦仰面倒在桌子上哼哼哈嘿的哼着熟悉的流行调子，实在是不伦不类。
“死火鸟，你终于回来啦，害的我这个老不死的为你担心这担心那的，你还真好意思！”微微抬眼，菩提看到站在其中的顾惜朝，毫不顾忌的把脚丫搬到面前，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嚣张的抠着脚丫。
这个，真的是自己登陆是曾经见到的那个仙风道骨，颇有大家风范的菩提老祖吗？
第二十章 前进还是后退，抉择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是我回来了，死老头。”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顾惜朝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家中一样，可以极为不淑女的踢掉高跟鞋，甚至盘腿坐着，或者挖挖耳朵。总之就是在公共场所所不敢做的事情，在家里，是可以毫无顾忌一样。
顾惜朝，已经开始把菩提的小屋当作了拥有安全感的家了。
是因为几次人生的大转折都在这里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死老头”有着长辈一般的关怀？
“咦？死火鸟呢？”菩提发现现在占据身体的居然是弱势一方的顾惜朝，赶忙把身子一正，企图挽回自己刚刚损失的形象。
不过，已经晚了。一同被传送仙符带进来的众人除了早就见怪不怪的月影外，其余的全部僵硬成雕塑。
菩提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仙风道骨、法力高超、神通广大、兼容三教九流（此处乃褒义词），拥有绝似人间的高士、大隐。只是平凡的穿着一身凌乱却干净衣衫的平凡老头，当他抬头说话的时候才能隐隐看到几分精光。
“就是为了他的事情来找你的，我需要一具傀儡身给他。”绛紫的眸子闪烁着平日没有的犀利光芒，菩提看得出来，面前的孩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固执同时却又让人心疼的少年了。
可是这少年拥有了帝王所具备的气质后，自己为什么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更加的担心他呢？
想不通，菩提便放下了，他就是这般洒脱的人，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羁绊住他的脚步，在这点上，如果璃玡没有了璃玥这层牵连，或许会是同菩提一样的人物吧。
仔细探查了一下顾惜朝的身体，发现他当初所赋予他的能力已经全数瓦解了，同时当初那能力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也消失了，顾惜朝回归中立阵营，等待修习功法后便可以重新成为光明阵营里东胜神教老祖之徒了。而他脑海里寄存的那团火焰，想来便是璃玡那个臭小子了吧。
“死火鸟的事情交给我了，不过你要等到他的傀儡身完全锻造好再走吗？”菩提用白玉瓶将顾惜朝脑海里的火焰收了进去，没有给顾惜朝一丝一毫同璃玡道别的时间，“老头必须告诉你，现在东胜神州内乱不断，正好赶上去年那场天竺守卫战引起的天谴，大月氏南方大部分地区长时间干旱洪涝，却在此时你二哥顾惜毅却暗渡陈仓走了所有的粮草。现在基本上南方已经没有玩家了，剩下的都是些苟延残喘的NPC，还有一些爱上NPC的痴情人苦苦支撑。”
顾惜朝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还边走边玩耽误了不少时间，当下有些自责，仔细一想又不对，就算祁月跟了自己来，她的情报工作也没有耽误过，这次找到自己后似乎就再没有给自己提供过情报了……
看到顾惜朝的目光扫到了祁月，菩提点点头，继续道：“下面我要说的就是你的醉风楼的事情，半年前被一位极为妖冶的红衣男子占去了你的醉风楼，同时更名红楼（我前面有提到这件事情，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与此同时大月氏大部分繁华城镇都有红楼的分店。”
祁月的面色也白了。
“现在大月氏群龙无首，群魔乱舞，群雄争霸，狼烟四起，你，还要在这里坚持等待他拥有身体吗？”抬了抬手中的白玉瓶，菩提似乎有意在考验顾惜朝，竟将一个两难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为了自己刚刚定下的目标做一回人上人，颠覆整个女人的历史，还是留下来陪伴璃玡，这个她一直最为珍惜在乎的弟弟？
顾惜朝犹豫了。
看了他的表情，菩提略微失望的摇摇头，一个拥有如此明显软肋的帝王，将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帝王。一旦触及到他的逆鳞，他便不复理智，难道他顾惜朝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会放弃自己的至交好友不管吗？
一直恭敬垂手站在一旁的月影悄悄抬起头打量着顾惜朝，看到他面上难决的犹豫神色有些好奇，那白玉瓶中的灵魂对于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偷偷和娜美还有轻尘打了眼色，三人悄悄退了出去。
“影子，怎么样，我新傍上的大款。”此时娜美手里竟然没有拿着薯片，而是双手环着月影的腰，似是撒娇一般炫耀，“虽然是个帝王，却没有那份狠毒和嚣张，甚至可以体会到我的心情而安慰我，偶尔也会陪我一起恶作剧。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男人啊……”
捏了捏娜美有些肉嘟嘟的小脸，月影十分宠溺她：“怎么，看上他了？我们的娜美也会动心啊……”忽而又把脸一板，“我听叔叔说你在游戏仓里呆了一星期了也没下去吃饭？”
“吃什么饭啊，特级厨师做的再好我也不过是味同嚼蜡，这里就算是吃薯片，我也万分满足。反正有营养液我也死不了。”眼神稍稍黯淡了些许，娜美复又兴致高昂起来。
没有再责备娜美的任性，三人心知肚明娜美身体的缺憾，所以便岔开了话题。
“轻尘，那个你呢？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同你分裂开了？”
被点到名的轻尘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嗯，我也成功和他谈妥了条件，在现实里他不会轻易趁我休息的时候动用我的身体的。不过说来，明明是同样的阅历和知识，我却及不上他一分半点。”
“唉，咱们黄金铁三角还真是可怜，现实都不正常也就罢了，梵天里也一样都不正常……”月影似是叹息，嘴角却高高的扬起，“不过也就是这样，我们才能一直如此要好呢。”
三个人再度紧紧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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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现实都有什么缺憾，你们猜到了吗？
第二十一章 生如夏花
“我想和他谈谈。”在其他人都知趣的退出去后，顾惜朝深吸了一口气提出了他的要求，“就算你说我软弱也好，说我不能决断也罢，我进入梵天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见到他，所以我不能让自己被权力和力量蒙蔽，而遗失我最初的美好。”
“顾惜朝，你……”菩提不知怎么劝说才好，在他看来，不让他们二人谈话是最好的，这样顾惜朝才能真正的剔除唯一的软肋。但是，正如他所说，当初他的坚持都是为了璃玡，失去了璃玡，他还会努力的去做一位帝王吗？
“女人就是女人。”顾惜朝的身后忽然响起了戏谑的声音，回头一看，兽神正倚着八仙桌半眯着眼，表情嘲讽，“头发长见识短。”
被戳到了另一个痛处，顾惜朝几乎有些气急败坏。长时间用男人的眼光看世界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是不会接受一个女人作为统治者的，但是，不代表一个本质是女人的“男人”不可以。世界不接受无非就是男人不接受而已，只要混淆他们的视听，等到真正站到了巅峰，是男是女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但是现在，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女人。或许，这又是他的另一个执念。
一旦得到，便会害怕失去。
“害怕了？无法面对自己，还指望可以站到和我同等的高度？你连那玩具的高度都不及一半。”兽神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下雨了”一般，“顾惜朝，你不配。”
璃玡、菩提、兽神，三个已经站到或者曾经站到过巅峰的人都反对着他，甚至告诉他一定要如何如何，只有这般这般才对。
一再被人干扰自己的决断，顾惜朝有些恼怒，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直视并肩站立的两个男人：“我顾惜朝，有我自己的路。”
我是璃玥，亦是顾惜朝。我不是菩提，不是兽神，不会走你们的路。
我顾惜朝，有我自己的路！
“愚蠢。”菩提十分不满，当初收下他是因为他的倔强还有璃玡的关系，现在关心他也是为了他和璃玡的未来好，为什么他要如此不领情？一个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的晚辈，几乎被几个老头一路下棋利用下来的棋子，不停的相信别人再不停的被背叛，为何你还要坚持自己的路？你真的不会迷失吗？
兽神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了顾惜朝心里的话。
“老头，按你的路走下去，我会成为大月氏的王，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王，无数人会崇敬我膜拜我，女人看到我会尖叫。而我也将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是老头，高处不胜寒，你现在快乐吗？你真的不会在乎吗？”顾惜朝淡淡的笑，身上的犀利气质渐渐消散，再次凝聚起来的，仍旧是那最初的出尘脱俗。
是的，一年前那个干净纯洁的顾惜朝，又回来了。兜兜转转，他再度选择了那条路。
一条就算拥有血腥，却绝不残忍的路。
菩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自己劝说不了他了。
“富翁曾经问在沙滩上的渔夫，为何不努力挣钱，辛辛苦苦打鱼，这样才能拥有美酒、女人和财富，才可以惬意的休闲，惬意的晒着日光浴，看着美女。渔夫摘下了遮着头的草帽反问，那你看我在做什么？”紫眸缓缓闭上，顾惜朝神情淡雅，朱唇轻启，“尊敬，我有，信任，我也有，现在女人看到我也会尖叫，至于膜拜和崇敬，菩提，那是别人的事情，不是我的。他们如何我也不会损失什么，为什么要去在乎？”
震撼。
这一刻，菩提才真正感受到顾惜朝那独有的魅力。
那埋藏在深深固执倔强坚强下的，感性而纯白的内心。那即便看着世界黑暗也仍旧坚信黑暗的对立拥有更强光明的少年。
或者说，少女。
“你赢了。”菩提拔出白玉瓶的塞子，默念了一句启灵咒，一缕墨色的青烟淡淡飘出，拼凑为一个人形。
璃玡。
纯净如同剔透紫水晶一般的眸子默默注视着他，璃玡感到了顾惜朝的不同，仔细分辨那气质，竟让他有一种仰望之的感觉。那凌驾于霸气之上、包容万物的气质。
这才是他璃玡真正的姐姐吗？脱离了自己保护，显露真正性格的姐姐。
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过渡的保护，是在扼杀。
“玡，我们打个赌吧。”顾惜朝淡淡的笑了，仿佛一朵粉白的莲花绽放，露出内里的一抹清淡的绿，“等你拥有了身体，去找那些个老狐狸，拿走属于你的权力，然后看着我，如何拥有与你平起平坐的权力，如何，站到你的高度，甚至，站的比你更高！”
璃玡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接受姐姐即将惊世骇俗的言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姐姐竟然要还给他国家给他的力量。甚至扬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攀登巅峰。
不止是他，菩提和兽神都傻了。
他们呆呆的看着那平静淡雅如雪莲一般的人物，静静的吐纳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迷醉了吧？
嗯，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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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求票求收藏……（顶锅盖飘走）
第二十二章 若比伤春意未多
我非蓬蒿人，仗剑弹秋风。鼾卧云深处，古寺燃孤灯。独登泰山巅，斜晖忆黄昏。身在天地外，水流东更东。
就是如此飘然飒爽，如不羁的风，谁也抓不住，留不下。
他在任何人的身边，却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干净又充满灵动的紫眸下，掩藏着一颗如琉璃般剔透的心。
顾惜朝噙着淡笑走出了菩提的小屋，面对门口的月影一抬头便看到了焕发独特风采的顾惜朝，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亮芒。
这个男人，好像漩涡，一旦沾染便再也离不开，甚至会愈陷愈深。
“我要走了，你们是随我一起，还是留下？”注意到月影眼中的神采，顾惜朝洒然一笑，“如果留下的话我会尽快让加洛斯把答应了你们的东西送来的。”
被那嫡仙般的气质炫了一下，娜美习惯性的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起了加洛斯承若过的满汉全席，口中却拒绝道：“以后时间长着呢，我不着急。”
言下之意便是：我还会留在你身边，不急一时。
见娜美表了态，月影和轻尘互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黄金铁三角永远都会不分开！”
没有理会三个女孩子眼神中掩藏的暗示，顾惜朝只是点点头，转身去找祁月。听到了醉风楼湮灭的消息，付出了那么多的她恐怕会很失落吧。心血在一瞬间崩塌，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在一名玩家女道士冒着星星眼的指引下，顾惜朝找到了站在瀑布边的祁月。
碧色的山，靛青的水，蔚蓝的天，瀑布前激起水珠折射出的七彩光芒，祁月长身而立，带着与世隔绝的孤独。
氤氲弥漫的雾气浸透了她乌黑的发，细腻的毛孔上挂坠着晶莹的水珠，那凝望潭水却没有焦点的琥珀眸子却深深的出卖了她，告诉了来人她内心的彷徨无措。
微微蹙眉，顾惜朝没有想到醉风楼会让祁月变得如此颓废，转念又想了想，自己丢给她的担子似乎也太重了，心下有些歉然。于是上前几步，同祁月并肩而立，默默陪着她望着池中一圈圈漾起的水纹。
很多时候，劝慰不是在耳边呢喃，也不是摆大道理讲空理想，而是默默守护在身边，一起高兴一起伤心，一起哭泣。
快乐着你的快乐，伤心着你的伤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炽烈的日头已经化为金色的夕晕，染遍了半边苍穹的云彩。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就那么静静伫立着，仿佛成为了两尊相连的石像。
“……”祁月忽然转过身来望着顾惜朝，似乎在表达什么，但是她吐出的字节全部被瀑布隆隆的响声吞没，仅仅能看到嘴巴在一张一合。
“什么？”顾惜朝有些懊恼瀑布的声响，却没来得及再次询问，便被祁月猛然覆上的朱唇吓得几乎仰过身去。
失神的抚着留有余温的唇瓣，顾惜朝望着跑远的祁月，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吻了？！居然被偷吻了？！
他的初吻啊……
顾惜朝蹲在瀑布边的大石下，欲哭无泪。
不过，祁月刚刚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作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一向沉稳的她，究竟怎么了？
耷拉着毛茸茸的白色小耳朵，顾惜朝带着些许失意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吩咐他们等候的前厅里。此时菩提已经再次踏剑云游而去，留下童子送来了几本道家法诀以及一把新的青玉飞剑。
“师祖让我转告师叔，门既已踏出，便不要回头，回头多踌躇。”
接过法诀书和飞剑，顾惜朝看了眼厅里准备好的加洛斯和月影三人，还有在娜美胸前狂蹭的云母（色猫！）。祁月，没有在呢。
“人齐了，我们走吧。”
古怪的瞥了眼门后露出的白色衣角，顾惜朝轻叹一口气，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小声叮嘱：“如果累了，就回来吧。”
既然决定不再和我同行，那么，我也不会强留你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牵绊和绳索。我只是想做避风的港湾。
苦笑着摇摇头，顾惜朝发现自己的思想愈来愈倾向男人了。
一行五人加上一只猫又，身后跟着一群绝色精灵魔弓队，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向着南方开动了。
而此刻，祁月站在了曾经属于醉风楼的辉煌，现在却挂着妖娆牌子的红楼前。
不甘心吗？是啊，怎么能甘心呢。
“死丫头一边去，这里不是女人来玩的地方！”门口应该被称为龟公丑陋男人驱赶苍蝇一般驱赶着祁月，满脸的不耐烦。
“我要卖身。”
龟公停下动作仔细打量了面前不自量力的女人，嘲讽的大笑：“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算你身材再好，那张脸毁了就是毁了，还妄想凭借你脸上的那两道蜈蚣当花魁吗？”
此时的祁月，仍旧是那身白衣，只是那绝世妖娆的脸蛋上，被两条交错纵横指肚粗细的粉色疤痕割裂，变得恐怖至极。
“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祁月带上若隐若现的面纱，遮住了自己脸上的疤痕，扬起了娇媚的笑声，让路边听到笑声的人都不由自主酥麻了身子骨，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仅仅是一阵笑声，便可以魅惑男人至如此地步吗？龟公已经呆滞了。
“既然如此，姑娘请进吧。”听闻风声赶到门口的老鸨摇动着肥硕得身子缓步走来，勾起了祁月的下巴，忽而笑了起来，“眼儿媚，如此极品却被人毁了容颜，想是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结果吧？来了红楼也好，至少不用再仰仗男人的鼻息。”
没有理会老鸨那明显自相矛盾的话，祁月率先迈进了那曾经缀满自己光彩的门槛。
要重操旧业了呢。
殿下，要等祁月哦，等祁月重新开起醉风楼，才能再有资格站到你的身边。
忽而想起瀑布下偷吻顾惜朝时他那傻傻可爱的表情，祁月再次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上）
梵天，东胜神州，大月氏。
南方诸城在三个月前因为干旱颗粒无收，路有饿殍，尸横遍野，最终在有心人的鼓动下万民暴动，杀进了建在长河上游的粮库，抵抗了官兵的拼命镇压，眼见就可以在白花花的大米中游泳了，却在打开仓门的瞬间僵硬了身体，倒地捂面痛哭。
南方最大的三十二座巨型粮仓里，连一颗米粒都没有。
这下慌神的不止是平民百姓，南方的富贾也开始心慌意乱。粮仓的忽然空无一物让敏感的商人嗅到了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味道，能举家迁移的便通通躲到了北方草原边缘，就算迁移不了的也开始大量囤积所有可以入口的食物。
古语有云，大旱之后，必是大涝。
梵天竟然将这样的自然规律也引了进来，本就遭受打击的民众在洪涝下继续死伤无数，所有居住此地的玩家纷纷下线躲避，宁愿重生一回也不肯去感受那无助无望的悲戚。
然而噩运并没有结束，所有尸体经过水泡曝晒之后渐渐变异，终于，瘟疫爆发了。与此同时，打着反月复竺旗号的叛军开始一片一片的接收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土地和民众。
当顾惜朝带着加洛斯和月影三人以及一干人等到达南方最外沿的城镇后，看到的便是破败不堪的房屋，屋顶上晒成干的死鱼，垂挂在屋檐上的水草，以及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而活着的人，大多穿着天竺特色服饰，大月氏的文化在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是伺机而动，还是根本就是策划者？答案不言而喻。
天竺，果然够狠。
已经明白灾害背后的真相，顾惜朝本就幽邃的紫眸更加阴暗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场面的加洛斯早已面色苍白，强忍着不让自己将早饭呕吐出来，同时古怪的偷看面色如常的月影。
这个女人，真的是女人吗……呕……
战士老爸一把揽过捂着嘴的娜美，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不让她再看那些惨绝人寰的场面，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神情复杂。
这里，真的是梵天游戏，而不是真实世界吗？为什么，一个为了开心休闲的游戏里会有这样的一面。顾惜朝，如此残酷的东胜神州真的能孕育出你这样的人吗？
在黑暗的黑暗里，你真的可以坚持自己的光明毫不动摇吗？
不远处墙角蹲着的几个孩子看到了衣着光鲜的顾惜朝一行，相互看了看，忽然一窝蜂冲了上来。
“哥哥姐姐，丫丫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求求您行行好吧……”
“我们不要钱，给个饼子就可以了……”
“……”
被沾着泥巴的手揪扯着衣衫，月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直接拿出一袋干肉条和一包馒头，还没说话，就被孩子们哄抢了去。个子最高大的那个更是抓住那袋肉条，管也不管旁人，紧紧抱着纸袋扭头就跑。
其他的孩子眼见大个子抱着吃得跑了，也蜂拥而去，一起跟着拐进了一条小巷。
“影子，下次不要给他们吃的。”顾惜朝瞥了一眼月影，眼中带有淡淡的责备，“你给他们再多他们也吃不到的，反而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看到自然要帮的，难道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吗？”月影还没有说话，轻尘就站出来对着顾惜朝猛翻白眼，“冷血的男人！”
没有任何反驳，顾惜朝带着这些从没见过这样事情的少爷小姐们顺着那些孩子跑掉的方向走进了那条小巷，里面乱哄哄的，夹杂着哭喊和嚎叫，还有浓郁的恶臭和血腥味。
那十几个孩子被一群衣衫破烂的男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而那些孩子被打了还不忘把食物抱的更紧，更有的还在捡掉落到地上沾着雨水泥泞的馒头往嘴里塞。那个子最大的男孩更是被那些男人单揪出来用棍子猛夯，就为了夺到他手里的肉干袋。可是那孩子却死心眼的团住身子，将肉干紧紧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松手。
怒吼了一声，带头的男人直接掏出一把生锈的菜刀，对着孩子砍了过去。
“你干什么！松手！”轻尘看不下去，搭弓准备射死那个要杀掉孩子的男人，却被顾惜朝拽住了手臂，顿时愤怒的挣扎起来。
“那孩子是被你们的同情心害死的，孩子是难民，那男人就不是了吗？”挡在几人身前的顾惜朝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领头男人生生砍死那个高个子男孩，汩汩鲜血顺着脖子流进了他怀中的纸袋里。
男人拽了拽纸袋，发现拿不出来，咬咬牙，将男孩的胳膊砍下来，一起拖走。
大人们撤退后，剩下的孩子们吞咽着地上没有被发现的碎屑，没有一个人去顾及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简直是天竺守卫战的翻版！不同的是，天竺守卫战展现的是人类坚定和众志成城，而这里显示的是人性的自私和贪婪。
“很可怕吧，这就是卑微渺小的人类……”那个已经死了，少了一条手臂的大个子男孩忽然站了起来，拖拉着仅剩一条的胳膊，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冷冷的抬起头来，盯着顾惜朝。
这就是人类啊，自私贪婪卑微渺小的人类。顾惜朝，你看到了吗？
这样的人类真的值得你去守护去努力，甚至不惜与你最在乎的人为敌吗？
没有说话，顾惜朝淡淡的看着那个男孩。、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药可救的人。”同样，也没有完美的神。
潇洒的转身，离去。
巷子里那浑身是血的男孩摇身一变，恢复了那身白衣冷漠。
最后那一句心里的话，你是特地，在说给我听吗？
“即便如此，也不会对人类失去希望吗？顾惜朝……”兽神望着那个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酸痛，闭上了眼睛，“这么多人了，已经足够白发挥他的艺术了。这里，也该结束了。”
“殿下，刚刚那人……”走了不过几百步，加洛斯就忍不住开口了。
明显顾惜朝认识那个人，或者说认识“死而复生”的那个。
“那是兽神。认定人类是卑微渺小贪婪自私生物的兽神。”制止了加洛斯接下来的问话，顾惜朝直接开口吩咐，“加洛斯，把你身上带的所有的钱拿出来，我们去买东西。”
“殿下？”灾害期间，会有人傻到不顾自己死活贩卖生活必须品吗？
“记得菩提说的吗？粮仓一开始就是空的。”那么，粮食都去哪里了？看着不远处挂上天竺国战旗的总督府，顾惜朝冷冷的笑了。
“天竺余党的力量很强大。现在的你，真的可以做到吗？”上下打量着顾惜朝，月影并不认同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力量的他，直面那些势力无异于羊入虎口。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站到总督府门口，顾惜朝负手而立，紫眸中无悲无喜，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将他恬淡寡欲的面庞勾勒出了三分邪魅。
好强大的自信。月影暗暗叹息。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吧，并非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拥有着无与伦比坚定的信仰。只要自己坚信，便可以做到。顾惜朝，你就是这样的人吧。
“我和你一起去。”月影走了过去，站在了顾惜朝的身后，没有同他并排。
这应该算是一种承认，承认顾惜朝的能力，同样也承认了他的首领地位。
“谈生意的事情又怎么少得了我呢。”加洛斯脸上挂着商人招牌式样的奸笑，和月影并排而立。
“这种时候你们可不能把我们丢下哦！”祁月娜美嫣然一笑，携手走了上去。
不过几分钟，黑色身影的后面，一个不少的站满了随同而来的所有人。
仰头望着总督府的牌匾，顾惜朝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谢谢。”
明知踏入的是龙潭虎穴，却也坚持固执的跟随着，只要是自己坚信的他们也将坚信，自己执着的他们也会执着。如果说自己是走在黑暗中的一豆微光，他们便是可以将微光折射的更加明亮的镜子吧。
所谓朋友，也许是为了此刻而存在的。队友、亲人、朋友。
第二十四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下）
总督府偏厅。
月影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掀开盖子盯着里面零散飘落着的茶叶末，歪着头斜了一眼坐在正南位置翘着二郎腿却笑的温文尔雅青年，放下茶杯，也翘起了二郎腿。
东边座椅上懒洋洋靠着椅背的顾惜朝正啜着总督大人提供的“香茗”，同样笑得温文儒雅。
总督府很奇怪。
虽然有些气愤总督会在偏厅而不是正厅接待自己等人，但是走进偏厅却让天生敏感的加洛斯小小吃了一惊。并非是因为厅堂里富丽堂皇，相反，厅堂里只是分别在正东正西正南三个方位各摆放着茶桌，两侧放了两张红木单椅，还有正梁上挂着的“清正廉明”牌匾，此外，空无一物。
没有名人字画，没有羊绒地毯，没有青釉彩陶装饰，就连那翘着二郎腿的总督身上也不过穿着略微发旧甚至散发着汗酸味的褪色官服。
一切表象都在证明主人的清正廉明。加洛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偷运走所有粮草的罪魁祸首。
“陛下大驾光临，下官真是蓬荜生辉啊。”眼见顾惜朝大大方方喝下了茶末沏出来的茶，总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慌不忙的开口，“陛下在学习《康熙微服私访记》吗？”
穿着绸制玄衣，走到这里还能纤毫不染，想来一路上换了不少衣服了吧。抬眼看了看喝下茶末也没有皱眉头的顾惜朝，总督又觉得自己的判断很矛盾。
一口气把茶喝光，顾惜朝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将嘴里的茶末捻出来，轻轻弹了出去：“本来我以为是你勾结天竺叛军变相协助他们吞并南方富庶的土地。毕竟梵天是游戏，灾难过后很快可以重建，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就可以平步青云，何乐而不为？”
总督没有说话，他知道顾惜朝还有下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末，蹙眉。
这么难喝的东西他竟然喝的面不改色，真的是变得更加强大了呢。
“可是既然是你的话，我反而不相信偏厅里的一切是你特意布置的表象呢。”指肚轻抚着身前纹绣的银狼，顾惜朝笑得很安静又很危险，“你的眼神一如那日，带着迷惘和仇恨，却又夹杂着淡淡的慈悲。”
是的，慈悲。不是同情不是怜悯不是可怜，而是淡淡的慈悲。
总督的身体微微一震，那温文尔雅的面庞露出苦涩的笑：“你还是看出来了啊，殿下。”
注意到总督称呼上轻微的变化，月影挑了挑眉，看向了轻尘，带着一丝询问。而轻尘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对着加洛斯的方向努了努嘴。
此时的加洛斯将左腿叠到右腿上，左手拖着自己的下颌，手肘支着左腿根部，摆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样，但是月影还是看出来了——加洛斯在发信息。
悄悄发了一个好友请求过去，月影继续倾听顾惜朝和总督两人满含暗示的对话。
“五千万黄金够不够？”顾惜朝恢复刚才慵懒的样子，歪歪的靠着椅背，右手食指不停的旋转着自己的一绺银色发丝，“我手里只有这么多了。”
苦笑一番，总督有些无语：“不是钱的问题，这里有钱的富豪多了，但是却只能买到很少的东西。套句话说，现在的供求关系极不稳定。”
“那就只有上门讨要了？”得知带来的金钱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顾惜朝站起身来甩了一下头发，“他们就在附近吧？三十二仓的粮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运走。”
“话是如此，不过殿下有一点搞错了。”总督也站起身来，身体微微欠了一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率先挑开蓝花蜡染的门帘走了进去，“偷运粮食和吞并土地的是两拨人。”
两拨？微微一愣，顾惜朝赶忙跟了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个总督的身份。”月影带着轻尘娜美将加洛斯围了起来，脸上挂着奸笑，“现在殿下可看不到你。”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加洛斯满脸无奈：“我只是恰巧发现，经殿下那句话的点播想起了他说的那双眼睛，刚刚请在东胜神州的朋友下线看了一眼。”抬头又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你再卖关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娜美，加洛斯吞了口吐沫，“你们应该也看到过，一年前的那个免费视频，长平政变。反叛萧家，萧顺之。”
那个明明是玩家却被当时氛围所感染而听命自裁的男人，萧顺之。
……
与总督府相隔不远的密室里，一个红衣妖媚的男人捻着兰花指整理着手下送来的各地消息报告，挑选其中比较重要准备呈给自己的主子。
“咦？他已经来了？”勾魂的媚眼停留在一张消息报告上，妖媚的男人掩嘴轻笑，“没有回国都而直接来这里了吗？是该夸他为民鞠躬尽瘁呢，还是该骂他笨呢。”
灾害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你难道不知道吗，顾惜朝。居然就这么傻傻的单枪匹马前来，你能拯救这里的人吗？没有救济款，没有赈灾粮，也没有国家安抚诏书，你真的以为仅凭自己就可以拯救那些已经绝望的百姓？
正冷笑着，有一名手下递交上最新的情况报告。
“顾惜朝散尽千金购置粮食衣物救济难民，并亲自动手带领难民重建房舍。灾民感念其恩，褪天竺衣，高呼陛下万岁。同时南方各地没有投奔天竺的官商皆拿出钱财支持顾惜朝，此次赈灾重建总共花费梵天金票一亿三千万。”
在天竺大棒没有胡萝卜自视甚高的压迫下，所有骨头硬的人都偏向了顾惜朝，这是否就是红衣男人自负的后果？
皮筋的弹性再大，到了极限也是会断裂的。而断裂皮筋的反弹力，是会伤害到拉伸它的那支手的。
“砰”地一拍桌子，红衣男人愤怒的大喊：“来人！给我开仓放粮！”
“顾惜朝，我就不信，你的魅力可以当饭吃！”
……
大月氏国都。
“殿下，天竺叛党那边已经因为顾惜朝的介入，按捺不住开仓放粮了。”
摇摇椅上躺着看《三国演义》的顾惜毅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抿着唇笑了：“那么，开始散布谣言吧，告诉那些愚昧的百姓，天竺余党就是偷走粮仓里所有粮食，害得大月氏没粮救济他们的罪魁祸首。”
想来此时的开仓放粮，正好坐实了他们的罪名，就让亲爱的弟弟和天竺的人斗去吧，不论谁输谁赢，我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天下，是我顾惜毅的！
第二十五章 决裂
此时已经距顾惜朝收服大月氏南方大半民众的时候过了三日，天竺余孽的“野心计划”也被有心人传了出来，渐渐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今日，几乎南方所有城郭都再次回归到顾惜朝的手里。
南方不是没有聪明人，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天竺如此明显的做派是否是被诬陷。但是同儒雅淡然的顾惜朝相比，天竺余孽强硬的做派激起了这些人的血性，放开那些本就豪迈的NPC不说，光是重新上线的玩家一时也为着两方的态度而热血上涌。自然，还有一层更重要的事情，是梵天总公司出的海报还有精品宣传写真集。
海报是顾惜朝、池耀阳、阳光三人圆桌会议的图片，加了艺术处理以及PS，让三个人的不同性格特质展现的淋漓尽致，而精品宣传写真集更是公开了大部分三人的资料，虽然没有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是国籍身高血型爱好通通详细的罗列在上，附加上几张梵天里夺目的照片，限量版的写真集也让梵天公司小小的赚了一笔。
而就是那本限量写真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顾惜朝，男，中国人，身高178cm，血型B，最爱猪肉大葱陷，最讨厌被束缚。
东胜神州什么人最多？答案当然是中国人！
中国人能不力挺中国人吗？尤其是写真集里的尾页上也罗列了其余一些有能力但是不可以和顾惜朝三人媲美的人物清单和国籍，天竺皇子南宫的国籍也清楚的在上面写着英国两字。而中国人最不缺乏的便是热血青年，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愤青多不胜数
面对妄想染指东胜神州的外国人，愤青会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南宫那边是彻底的栽了。拳拳爱国之心，可不是挑拨离间就可以泯灭的。
这样一来，顾惜朝凭着自己的个人魅力以及梵天公司“恰巧”刊发的写真集轻巧的收复了南方，此时正同加洛斯研究南方灾后的重建问题。
然而顾惜朝的胜利引起了大月氏皇宫里坐镇的几个老狐狸的注意，他们不是不知道顾惜毅和南宫手下的计谋，只是他们再折腾也成不了气候，一个NPC，一个不是中国人，想在东胜神州翻起大风大浪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这里可不是美国代理服务器的南赡部洲，那里是强者为尊的世界，不分种族国籍样貌，只要是强大的人就可以受到尊敬（自然这也是顾惜朝能在南赡部洲没有受到种族国籍抵制的原因）但是这里是东胜神州，顾惜朝的国籍美貌气质是绝对占了上风的。不过如此一来，一旦顾惜朝坐大之后，他们几个老头就无法将他绝对的掌控在手里了。
这样的风险到底要不要冒？
如果不冒，他们上哪里去找一个足够堪当大任的傀儡？而且，四个老头面面相觑，他们谁都舍不得毁了顾惜朝那个孩子。
但是如果任用了他，将守护东胜神州的任务交给他，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因为绝对的权力而产生依赖，甚至被高高在上的地位腐蚀掉内心的美好？
究竟要不要赌一把？在四个老狐狸头疼的时候，尹天和展少昂来到了他们休憩的正和殿里。
“我来，是同四位谈笔交易。”展少昂青衫白衬，虽是连夜赶路至此，眉宇间显露疲态，神情却仍旧不卑不吭。
“谈生意？生意是什么，你可知道？”杨应雄是第一次见到展少昂本人，之前他只是听弟弟说过他阴狠绝辣还有对顾惜朝的耿耿忠心。此时贸然见到这个年轻人，发现他身上竟然有着大智慧者才有的运筹帷幄的大气，心下不禁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各取所需。”顿了一下，注意到尹天面对他父亲不自然的神色，展少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口气，以至于不让尹天父子太过尴尬，“东胜神州要守，你们不能直接出面，代理人里只有顾惜朝能当大任，并且此时梵天公司也在给他造势，总的来说我们殿下上位掌握实权的机会是最大的。就算你们真的有心阻拦，殿下得东胜也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能保证顾惜朝不会被高高在上的权力蒙蔽了双眼吗？”杜授田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似乎在责怪他将如此莽撞而傲气的青年带进来，却又忍不住讲出了四人内心最深处的担忧。
毕竟他们四个都承认顾惜朝是个难得的好孩子，除了心软些外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以四位对殿下的了解，还会担心殿下恃宠而骄不成？”这话说的有些过分，用词也并不妥当，明显可以感觉到展少昂被四个老狐狸的态度激怒了。或许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但是对于顾惜朝，那个曾经在当铺前笑着对自己说“信我者得永生”的绝色少年，任何人都不能也不允许诽谤他！
“人心隔肚皮。”仍旧因为自己女儿姗姗的事情对顾惜朝耿耿于怀的杨应雄幽幽的吐出五个字，也就是这五个字彻底让展少昂放弃了直接得到四人认同的想法。
“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们只相信自己。”冷冷丢下了一句话，展少昂不再理会尹天左右为难的表情，拂袖而去。
殿下，你放心，就算用上不光彩的手段，我也要让那些小觑你的人大吃一惊！
辱殿下，便如辱我亲。
到底是年轻，展少昂就这么被激了出去，留下四个老狐狸相视而笑。
看来，展少昂也是有逆鳞的。
此时愤怒的展少昂并不知道，顾惜朝早就放弃同这四个老狐狸纠缠，直接将那个位子的问题丢给了璃玡处理，如果知道，展少昂少不得又要啰嗦一阵顾惜朝的傻吧。
回到了暂住的客栈，展少昂没有等尹天，想来他也不会再随自己出来。毕竟那身份实在尴尬，如果放尹天跟来自己还可能不会相信他呢。毕竟，自打知道祁月现实身份后，展少昂就再没真正信任过她了。何况曾经弃顾惜朝于不顾的尹天。
于是他只拉上了不明所以的小鱼，背了个包裹一路南下去了。
第二十六章 清风一剑知
梵天，东胜神州，大月氏南渭水畔。
夕阳的余辉淡淡洒下，将堤坝上持着书卷诵读的玄衣少年身边镶上一层金红的轮廓，渲染的如同闪闪发光的神抵一般，充斥着宁静安逸、散发着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带着希望和未来。
“谓骐骥兮安归？谓凤皇兮安栖？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骐骥伏匿而不见兮，凤皇高飞而不下。鸟兽犹知怀德兮，何云贤士之不处？”
玄衣少年的下首坐了一排孩子，有男有女，穷富各异，后面更是有村妇老妪甚至宝钗珠黛的主母，奇怪的是相互间没有丝毫争执鄙视，都托着腮凝望着以渭水为背景的绝美少年。
在波光粼粼的渭水衬托下，少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出尘绝世。
同样在坝下结束一天辛苦重建的壮丁们聚集在一起，也听起自己孩子上课的墙角来。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陛下大人是个好人。（或许这是没有文化的村夫对于自己尊敬的人的尊称？）半个月来，陛下大人同他们一起劳作，直到弄伤了身子才被强行按到了妇孺那里休息，可是没个半天，他们便又在堤坝上看到那倔强的身影，不过这回明显因为身体原因改成为各家的妇孺们教授文化。
没有去想他们是否真的能理解，也不去在乎他们不过是NPC，甚至一束电子流。顾惜朝将他们当作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真正人类，同他们一起劳作笑闹。
同样的，真心的付出换来了真心的回报。这里所有人见到他都会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露出一口白牙，恭敬的喊上一声：陛下大人。
“陛下大人，春生没有懂。”一个流着鼻涕身上穿着明显是改小的粗布衣服的小男孩举起手，眼中充满着求知欲望，“骐骥是马吗？那为什么要按照肥瘦来分呢？马不是要看牙齿和血统来看好坏吗？”
顾惜朝哑然失笑，这些个穷苦孩子尚不能明白借古讽今的意思，更不能理解何为借物喻人。当下也不懊恼，只是左手持着书卷，右手背到身后，细细的解释：“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说，骏马的归宿在哪里？凤凰何处把身栖？古风变易世道衰，如今相马看肥婆。骏马隐藏不愿见，凤凰高飞不落地。鸟兽都知怀恩感德，怎怪贤士远别离？”
“陛下，我明白了，虽然表面上是在说相马不是只看马的肥瘦来评判好坏。这是告诉我们不要光凭外表判断一个人。”孩子群中衣着最为华丽的小女孩忽闪忽闪了那浓密的睫毛，有些小得意，那灵动的眸子里隐隐闪烁着崇拜迷恋的光芒。如果不是明知道她是NPC，恐怕谁都会将如此机灵可爱的小丫头当作真人玩家。
不知怎的，顾惜朝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还有呢？”他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带着些许鼓励。
“我们要礼贤下士！”另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孩歪着头想了想，高高举起了沾着泥土的右手。
很聪明的男孩子，虽然回答的问题深度明显高于旁人，也没有沾沾自喜，没有鄙薄旁人，是个好苗子呢。
“鸿鹄不坠青云之志，不要因为自己的贫困而自卑，亦不要因为自己的富有而自傲，动物评判好坏的标准不在于肥瘦，而良才的评判是没有标准的，只要适合自己的就是最优秀的。”身后渭水反射出的金色光芒将少年映射的极为恢宏，加上他淡然自若的气质，平静温和的言论，一时间让地上的孩子，甚至不远处听墙角的壮丁都陷入了沉醉。
也不知是为那话中的气势，还是为那恬淡的声调所迷醉。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顾惜朝看到远远走来的月影，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刚刚说的要点，迎着她走去，“不要看轻自己，下课吧。”
月影怎么会过来？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顾惜朝散了孩子们准备和她谈谈。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琥珀眸子竟然让自己觉得和兽神那双冷漠的眼有些微相似。
自己这是怎么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顾惜朝不禁无语。看来最近神经紧绷，弄得自己疑神疑鬼了。
“师傅陛下，影姐姐是我们的师母吗？”一个俏皮的孩子在顾惜朝喊了下课后跳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泥土，一边冲着不远处的月影挤眉弄眼，而后拔腿便跑。
师傅陛下。这个称呼是否代表在这些孩子眼中顾惜朝是师傅更甚于陛下呢？而在古代，师傅更是父亲，而陛下不过是要给之缴税的人罢了。或许，顾惜朝已经得到了百姓们如同尊敬兄长、父兄一般的尊敬了。
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哦~~哦~~~师母师母……”余下的孩子也起哄着奔下堤坝，回到各自新建的小家里帮父母准备晚饭。留下坝下跟着一起抚胸狂笑的壮丁们。
“这群孩子调皮惯了。”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顾惜朝不自然的侧过头，没有直视月影带着探询的犀利目光。
“没关系，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你不可能爱上女人的不是吗？”无所谓的耸耸肩，月影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望着顾惜朝。
“为什么这么问？”对月影的问话方式感到奇怪，顾惜朝直觉到她察觉了什么，有些警惕的望着她。
没有理会佯作淡定的顾惜朝，月影望着吹皱的春水，静静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不要否认，我也不会去确认。我只是在给我一个不要被你迷惑的理由。”
不愧是被称为罂粟的男人，让人明明知道靠近后会永久的沉溺，却又不由自主的追随，渐渐再也无法离开，直到脑海里都充满了那绝色淡然的身影，永远挥斥不去。
一个很容易被爱上的人。
“我没有打算否认。”注意到了月影复杂的神色，顾惜朝大概明白了原委，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来，“不过，就算确定了这点，你还能走出来吗？”
似乎已经爱上我顾惜朝的月影，就算明明发现我是女人，你还能放下我吗？
清风一剑知，王孙自可留。
（起点网独家首发）
第二十七章 春宵苦短，推倒
“你就不能好奇一下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小小翻了一下白眼，月影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再没有刚刚的迷离，反而带上了一丝戏弄不成功的无趣。
早就注意到她眼底的戏谑，顾惜朝没有理会月影的“调戏”，只是看着远处拼命冲自己这边挥手的娜美，忽而一笑：“该吃晚饭了，娜美等不及你了呢。”
那忽然绽出的笑容仿佛是黑白世界里的一抹嫣红，月影轻咳了两声，不停的在心底提示自己眼前的绝色美男是女人的事实，然后头也不回的冲着娜美挥手的方向离去。
这个丫头，晚吃一会儿会死啊，净给她捣乱，晚上一定要和轻尘一起大型伺候！
“月影，你到底在试探什么呢？或者，你在考虑如何替代我吗？”望着渐渐远去的靛蓝背影，顾惜朝有些无趣的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因为打哈欠从眼角挤出的泪水。
刚刚月影虽然把话说得像是表白一样，但是顾惜朝敏感的听出了里面蕴含的意味——她在告诉自己，虽然都打扮的如同男人，但是女人就是女人，一旦被揭穿性别，不论得到了多少尊敬崇拜都会在瞬间失去。而她，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弱点。
不明白这是否是要挟，或者只是来提示自己她拥有了自己的把柄。顾惜朝也懒得去想，至少月影并不清楚自己登陆的这个帐号从内到外都是合法注册并且身份证连照片一起都是绝对正版的男性。所以就算她想要揭穿自己，恐怕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只是此时俩人都因为繁忙而没有下过线，否则看到顾惜朝写真集的月影便不会如此鲁莽的暴露自己的目的了。
没错，月影也想做人上人，甚至想代替顾惜朝站到梵天的巅峰去。
一个很伟大的理想，不是吗？顾惜朝一瓣一瓣揪着顺着堤坝长出来的雏黄野菊，笑容带着一丝邪魅妖冶。
“殿下，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如此魅力惊人啊。”柳树后走出的人风尘仆仆却仍旧精神奕奕，展少昂难得因为心情极好，调侃起了自己的主子。
他刚刚带着小鱼赶到南方灾害城市的边缘，便已经被民众以讹传讹越穿越神，将自己家殿下奉为神明的消息震撼。在他表明自己的身份——顾惜朝的幕僚后，居然被这里的百姓以凯旋礼仪一路护送到堤坝前，小鱼更是被无数大爷大妈塞了一怀抱的鸡蛋白菜。
要知道在物资如此短缺的情况下，那些鸡蛋白菜可是比鲍鱼燕窝要珍贵的多，也因此更能感受到民众真心的爱戴和拥护，这绝不是为民众办一件两件事情就可以得到的崇敬，展少昂难以想象自己的殿下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让这些人爱至如此。
面对这样的爱戴拥护，即便是刚刚和皇城里的老狐狸撕破脸，展少昂也不禁高兴的找不着北。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亲人得到了很高成就，自己脸上也沾光一样的自豪。所以走上来打算和顾惜朝打个招呼的他，在看到月影的“表白”后，兴起了调侃的念头。
“回来了？”有些意外于展少昂用兴奋难以掩盖的憔悴，顾惜朝的表情更加柔和了，“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殿下，少昂做错了一件事。”佯装没有听懂顾惜朝让自己离开的暗示，展少昂死皮赖脸的上前两步，一脸“我并不是认错”的表情，同时微微偏着头观察顾惜朝的反应，“回到东胜神州后我先去了一趟皇宫。”
像小孩子告状一样，展少昂将那四只老狐狸描绘成头上有角背后有翅膀PP上有倒三角尾巴甚至会残忍压榨每个人最后一滴血的恶魔，其目的不过是想让顾惜朝了解到那些人的恐怖，并让他彻底下决定同他们撕破脸。
毕竟，他其实已经代表顾惜朝和老狐狸们撕破脸了。不过展少昂才不会傻到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去了趟皇宫？看了眼偷偷瞥自己脸色的展少昂，顾惜朝稍微想想便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四个老狐狸开出的什么过分条件也可以揣测出一二，虽然有些奇怪平日一向冷静的展少昂会自己同他们翻脸，顾惜朝却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觉得十分有趣。想来，这也是他跟了自己之后第一次吃瘪吧。（呃，此句有些暧昧……）当下轻笑出声：“无妨，我本就打算同他们决裂的，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殿下？”被看出用意的展少昂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顾惜朝最后一句话的用意。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看了眼堤坝下方忽然出现的影子，顾惜朝神秘的笑笑，将手上的书卷了卷，走进了不远处的民房。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黄金铁三角在夜里讨论展少昂是温柔智慧受的事情，想来，他也该谈个恋爱了不是？
自动忽略掉黄金铁三角在当夜同样讨论他是绝色YY受的话，顾惜朝笑吟吟的进了农舍蹭饭。没多久，正端着大碗很没形象扒饭的顾惜朝就听到娜美嚣张的大吼，顿时将嘴里的炒菠菜喷了出去。
“展少昂，别给我跑，今天你当定老娘的暖床了！老爸，上，把他给我按住！”
同时在饭桌上的轻尘嘴角抽筋，似乎在强忍着爆笑，不过紧接着这家小男孩天真的问话终于让她破功，同顾惜朝一样把饭喷了出去。
“爹，暖床是什么？需要按住吗？”
……
“丫丫的，我让你跑！你跑啊！跑啊！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在夕阳的衬托下，堤坝上一上一下交叠的两个身影清晰可见，骑在上面的人影一边挥手一边发出惊天狮吼。
“咳咳”月影面色古怪的放下碗，走进了里屋。紧接着就是里屋传出来的捶地大笑。
这三个人，还真是活宝呀。无奈的摇摇头，顾惜朝又望了望堤坝上的身影，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厢房。
算了，今天就让少昂“好好休息”吧，他发誓自己不是想看热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