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报名
最终，史高治还是决定，选择向摩根银行贷款的方式，这虽然带了了还贷压力，但是也保持了企业的独立性，而这一点，在史高治看来是极其重要的。只不过，史高治觉得贷款的抵押条件还需要细细的再谈谈，因为史高治认为，旋转锁闭机构的专利被严重低估了。史高治知道，在历史上，著名的斯潘塞就曾经为一个并不完善的锁闭结构专利付出过八万美元，史高治知道，现在的局面下，这类专利不可能像战争已经迫在眉睫的时候那样值钱，但是自己的设计要比那个设计要成熟得多，史高治觉得，专利加上工厂，怎么着也该再多抵押一点出来。不过摩根银行坚持着不肯让步，所以，史高治最后也只能屈服了。
签完了借款的合同，史高治并没有立刻回克里夫兰，而是又在纽约呆了几天。过了几天，他甚至还从克里夫兰又找来了几个人手。
……
这一天的早晨，刚刚失业了的鲍勃，还是和往常一样，花了一个美分，买了一份纽约论坛报，在上面细细的找有没有招工启事之类的东西，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工作，家里就要断粮了。纽约论坛报在当时已发行量而论是纽约排名第三的报纸，但要论影响力，却绝对是纽约第一。它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美国的界限，直接能影响到欧洲。比如著名的卡尔马克思，就一直是纽约论坛报的撰稿人。
对于广告，相对于销售量更大的太阳报和纽约先驱报，纽约论坛报也要相对严肃一些，那些明显胡吹乱侃的，什么芒硝治癌症之类的东西，即使给钱，纽约论坛报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拒之门外。这种做法不但没有影响到报纸的收益，反而使得愿意在这家报纸上刊登广告的人络绎不绝。在这家报纸上做广告的骗子少，这是鲍勃直接的印象。上次他看了太阳报上的一个招工广告，跑去应征，结果，不但没找到工作，还被人骗走了5美元的报名费。从那以后，鲍勃就再也信不过向太阳报和纽约先驱报这类报纸的节操了。
在这份报子上，也有一些招工的广告，但是很明显，鲍勃和人家的要求都有差距，嗯，鲍勃没读过什么书，虽然能跟着一位令人尊敬的浸信会的牧师学会了如何读写，勉强不算文盲了，但是报纸上提到的那几个文书之类的工作，也不是他干的了的。
就在他准备失望的丢掉报纸的时候，一则消息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将出资举办一场奖金丰厚的射击比赛，欢迎射击爱好者踊跃报名参加……”
这个消息引起了鲍勃的注意，以前服兵役的时候，他就是个好枪手，在对印第安人和墨西哥人的战斗中，他都有过出色的表现，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摸过枪了，但是，他相信，只要给他一把好枪，以及一段时间用于训练，他很快就能再次成为一位神枪手的。只是，鲍勃明白，一直好枪要钱，而一段时间的训练更是花钱。所以，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鲍勃虽然一时有些心动，但仔细想想之后，却只能发出一声长叹了。
不过后面的一段文字很快映入眼帘，又重新给了他希望：
“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也将自行组队参赛，现在正在寻找有意加盟的枪手。有意者可在八月十二日到西郊索克斯伐木场应聘……一旦通过选拔，成为正式队员，公司将为他们提供枪支，以及训练所需的弹药，并在训练和比赛期间免费提供食宿及每月工资10元……比赛中获得的奖金将全部归枪手个人……”
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嘛，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鲍勃又认真的看了看地点和日期，嗯，明天就是八月十二日了。
回到家，鲍勃将报纸读给妻子听。妻子说：“亲爱的，这正是你所擅长的呀，这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们虔诚的祷告才给了我们这样的一个机会。”第二天一早，妻子给鲍勃做好了早饭，又给她准备好了两块黑面包当午饭。鲍勃吃完了早饭，戴上那两个黑面包，和一小瓶水就出发了。
报名点距离鲍勃所在的地方还很有些远，几乎要横穿大半个纽约，虽然那个时代的纽约远没有现在这么大，但也是一个有着近八十万人口的城市了。步行横穿城市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鲍勃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如果动作快点，还能赶得及回家吃午饭。
步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鲍勃终于赶到了报名地点。一到这里，他不由得大吃一惊等着应招的人排出来的长队，这个队伍看上去足足有半英里长。
“见鬼！世界上有这么多好射手吗？”鲍勃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他知道，这里面大部分的人估计都是来凑热闹的，嗯，报名不需要手续费，还有机会开上两枪玩，这样的事情，总会有一些无聊的家伙跑来乱凑热闹的。
队伍移动得很慢，看来前面的基本测试还是很认真的。不少不安分的家伙想要插队，好在叛变居然还有警察大爷维持秩序，二话不说，上去一顿警棍，嗯，就都老实了看了看漫长的的队列，鲍勃一度认为今天晚上估计要睡在这里了。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不少凑热闹的不愿意真的排队，干脆纷纷离开，所以到了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鲍勃终于到了队列的最前头。要说一些做买卖的人还真有心思，中午时分，
初试的方式很简单，在距离鲍勃大约四米左右的墙上挂着一张白纸，上面从大到小画满了一些大些的字母e，只是这些字母e并不都是正放着的，有的仰卧着，有的倒立着，有的干脆来了个向后转。白纸最上面一层的字母最大，越到下面越小。一个测试人员，要求鲍勃闭上左眼，然后用一根棍子指着那些大大小小的e字，让他指出开口的方向。
这对鲍勃不是什么问题，他的眼睛从小就比一般人好，所以，哪怕只能用右眼，他也能看清楚最底下一排的小e。所以他很轻松地就听过了这一关，而排在他前面的家伙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就被淘汰了。
过了这一关，接着的一次测试就是端起一支空步枪瞄准远方的枪靶。鲍勃看到，很多人刚一举起枪，那个坐在那里的负责人样子的中年人立刻就皱了皱眉毛，然后示着人立刻就被淘汰了，而有些人举了一阵子枪之后也还是被淘汰掉了。
作为一个老兵，鲍勃一下子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那些负责人瞟一眼就直接淘汰的，都是属于拿枪的姿势都不对的，而那些举了会儿枪之后就被淘汰的大多都是手上的力量不足，稍微端端枪，手就开始发抖了的人，只有这样的臂力的人，枪法绝对好不起来。
在前两轮的测试中，大部分的人都被淘汰了，不过靠着从军的经验，鲍勃还是顺利的通过了，第三轮的测试则是实弹射击，在前几轮中通过了的二十来个人，被集中在一起参加这个测试。鲍勃依照规则，用一只前装线膛枪发射了10发子弹，成绩远不如几年前还在军中服役的时候，在所有的二十人中，他的成绩不算好，但也不坏。
原本鲍勃以为到这一步，就算是结束了，谁知道，最后，人家又拿出了一套稀奇古怪的试卷，里面都是一些对生活中的情景的选择。鲍勃满心疑惑的做完了题目，等交卷的时候，他乘机看了看别人的答案，似乎和他的区别很大。自己的回答到底对不对，他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稀里糊涂的交了卷，看看太阳，也已经偏西了。
等鲍勃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鲍勃和妻子谈起今天的测试，虽然他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他还是努力地做出很自信的样子，告诉妻子，他肯定能通过。
就像她期待的那样，在两天之后一个邮递员找到了他家里，将一封信件交给了他。邮递员将信件给了他，然后让他在自己的本子上签完了字就转身离开了。
“孩子他爸，这是哪里的信？”正在洗衣服的妻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鲍勃又将信件封皮上的发信人这一栏认真的看了几遍，然后强压着心中的欣喜说：“是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发来的信件。”
“啊，亲爱的，快打开看看上面说啥。”妻子忙丢把手里的衣服又丢回到木盆里，把守在围裙上抹了一抹，跑了过来。
“嗯，拆开看看，应该是好消息。”鲍勃说，事实上，如果不是好消息，人家也根本没有必要给他信件不是？鲍勃小心的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上面用漂亮的斜体字写着：
“鲍勃先生您好：
麦柯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射击队恭敬的向您发出邀请。我们诚挚的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射击队，与我们共同迎接挑战。相信先生的加盟必然能为我们双方带来双赢的结果……相声如果有意，请于8月17日之前，前往索克斯伐木场集合。
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射击队敬上”
鲍勃将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妻子等不及了，问道：“孩子他爸？这上面说啥？你多给我听听呀。”
“没啥，我被录用了！”鲍勃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尽可能平静的包这个消息告诉妻子，但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高兴得大叫了起来：“亲爱的，我们又有钱了！”
第30章，一边倒的比赛
一个月后，第一届“麦克唐纳杯”射击比赛在纽约皇家玫瑰赛马场举行。
鲍勃坐在椅子上，等着上场比赛，在他不远的地方的看台上，满是前来观看比赛的观众。
“鲍勃，怎么人这么多？”他的队友艾弗森问道。
鲍勃也觉得很奇怪，射击比赛这种东西，大部分的项目事实上并不适合大批观众观看，因为靶子距离远，选手到底击中了几环，观众除非自备了望远镜，要不然绝对是看不清楚的。他们最多也就是看到一阵白烟冒起来，听到一阵阵枪声而已。相比赛马之类的项目，这种比赛的观赏性要差得多，所以论理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观众的呀。
“因为这些观众都是拿着赠票入场的。”旁边一个人说。鲍勃扭头一看，认出这是他们的领队罗布森上尉。
罗伯森上尉原本在当骑术教练，只是危机到来后，骑术俱乐部的生意立刻就差了一大截，结果，罗伯森才干了一个月，就遭遇裁员，于是，他也成了失业大军中的一员。这个时候，史高治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出任这支射击队的领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了，而且，这件事也很适合他，这不就和带一群新兵差不多吗？
“赠票？”鲍勃问。
“是的，你们也应该清楚，老板举办这个比赛根本就不是为了门票钱，他只是在做广告而已。”罗布森上尉说，“不过要说，咱们这枪还真是好枪，比我用过的任何一把都强。”
说到自己使用的步枪，鲍勃也忍不住赞叹道：“这话没错，这枪比起我在和墨西哥人打仗的那会儿用的斯普林菲尔德1816，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1816这样的滑膛枪就不说了，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一点可比性都没有。我在国民警卫队里服役，和印第安人打仗的时候，用过的斯普林菲尔德1855这可是现在军队里最好的枪，但要论性能，那也是也远远不如我现在手里的这把。我觉得，用这把枪去参赛简直就像是在作弊，那些家伙们肯定会傻了眼的。”说话的是鲍勃的队友梅森。他是个酷爱射击的疯子，到了麦克唐纳射击队，见到了麦克唐纳1857型步枪之后，他就狂热地爱上了这支步枪，甚至于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它抱在怀里。
“先别忙着吹牛，今天风不小，子弹容易乱飘，你可别打出个脱靶出来，让人笑掉大牙。”罗布森上尉笑了。
“上尉，梅森不会脱靶的，他只会一不小心打到别人的靶子上面去了。”又有一个叫做麦克尔的队员插话说，于是下面笑成了一团。
“这次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好枪手不会犯两次想听的错误！”梅森满脸通红的辩解说，显然，在训练的时候，梅森肯定犯下过这样的错误。
这个时候，观众都已经坐好了，裁判组的人（大多都是又自愿者担任的）开始让参赛人员抽号决定上场秩序。首先进行的是步枪精确射击的比赛，在跑道的一端里这几个靶子，而射击位置则在距离靶子100米的地方。在第一轮的比赛中，共有5组选手参加比赛，每个选手将发射十发子弹，然后根据成绩淘汰掉一大半的选手，只剩下成绩最好的使命选手进入最后的决赛。
鲍勃抽到了在第一组出场，麦克唐纳射击队总共有五位选手参加这个项目的比赛，他们将分别被分配到每个小组中，史高治希望他们能拿下所有的小组第一。
罗布森上尉在鲍勃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好好表现，看你的了！”鲍勃没说话，只是望着罗布森上尉点了点头，然后他提起自己的麦克唐纳1857步枪走了出去。
鲍勃在射击位置上站定了，在他的身边是一位拿着望远镜的报靶员。这些人都是史高治临时雇佣过来的，虽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训练，专业素质却还是未必可靠。所以如果选手对他们报出来的成绩有异议的话，也可以暂停比赛上前去查看靶子。
看到所有的选手都已经进入了比赛位置并做好了准备，裁判长宣布比赛开始。
“砰！”裁判的命令刚下，就有人沉不住气，开了一枪。其他的几个选手手到他的影响，也纷纷开枪，枪声顿时响成一片，射击点上以蒙上了一片白色的烟雾。
鲍勃并没有立刻打出这一枪，他还在端枪瞄准，同时小心的调节着呼吸的节奏。等过了一会儿，在这种比赛中，不需要比拼射速，他可以让人和枪协调得更好的时候再开枪。
“砰！”等其他人射击带来的硝烟慢慢散去之后，鲍勃才射出了他的子弹。不等报靶员报出环数，他就坐下来调整自己的状态了。
“10环！”报靶员报出了鲍勃的成绩。
这个成绩在鲍勃的预料之内，一百米的距离上，不限制射速的情况下，打那么大的一个靶子，打不出十环那才是出乎预料呢。不过他身边的其他选手可就不这么看了，他们虽然使用的都是采用米尼弹的线膛枪，但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保证每一枪都上靶都不容易。如今，有人居然一枪打出十环，大家不由得都感叹他的好运气了。
然而，紧接着大家就傻了眼，因为鲍勃又连续的打出了5个十环。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舞弊！”旁边的一个选手愤怒了，“在这样的距离上，怎么可能枪枪都是十环呢？我要检查枪靶！”
“就是！就是！”旁边的选手也一起起哄，就连看台上的观众也跟着乱喊了起来。
“好的。”裁判长并不反对。于是大家一起跑到鲍勃的靶子前去查验。
靶心上有一个清晰的弹孔，鲍勃的这一枪是十环已经毫无问题了。
“他前面的几枪呢，我们也要看看！”那个最开始提出质疑的枪手不甘心的喊叫道。
在此前，每开一枪，都会有服务员换一张靶纸，以方便报靶员报靶。于是工作人员又手忙脚乱的把鲍勃前几枪的靶纸拿出来给大家看的确，每一枪都是十环。
“这……这……这些一定是假的！你们换掉了真的靶纸，你们掉了包！”
“如果你不服气，我后面的几枪，你可以来做报靶员。”鲍勃看到那个家伙歇斯底里的闹，不但不气恼，反而有些同情这个家伙，嗯，如果她以前没有接触过麦克唐纳1857步枪，估计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好！我今天就不打了，也要看清楚到底怎么回子事！”
“不用，我会在你之后开枪的，你来得及拿望远镜。”鲍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
……显然，这番变故打乱了那个家伙的节奏，后面的几枪他甚至连续出现了脱靶的现象。而鲍勃真的每次都等他开完了枪，端起了望远镜，才有悠然的开枪射击，然后一一命中靶心。
十发子弹打完了，除了一发因为突起的大风，偏到了九环之外，其余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十环之内！
“你的枪一定有问题！”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说对手舞弊了，但那个首先闹起来的家伙还是不服气，“一定是你的枪比我的好了太多。”
“比赛中使用的枪支都是自备的，这是合法的。”鲍勃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枪“有问题”，事实上老板花钱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来为的不就是给这支枪做广告吗？
是的，只是完全合法的。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个家伙越发的沮丧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能告诉我这支枪的名字吗？我也要买一把！”
“麦克唐纳1857型步枪。”鲍勃回答说。
五轮的预赛很快就结束了，十位选手进入了决赛，其中有五位使用的都是麦克唐纳1857型步枪。
决赛开始了，现在站在鲍勃身边的选手又换成了一个胖子。他拿着一支非常古怪的步枪，那支步枪的枪口居然是六边形的。
鲍勃不知道，这种步枪叫做惠特沃斯步枪，是英国著名的工程师与企业家约瑟夫.惠特沃斯爵士杰作，在当时，米尼弹有一个较大的缺陷，即由于需要弹尾迅速膨胀封闭枪膛，而必须使用速燃火药，其结果是子弹在枪膛内作用时间较短，无法获得匀加速，这影响步枪的彻穿力与精度。基于这一问题，惠特沃斯爵士进行了一番研究并开创性的设计了一种新式膛线枪管，这种膛线并非传统的圆形来复线，而是呈斜线布置的六角形，并使用专用的六角形弹，子弹射击时紧贴平面匀速旋转，保证了飞行稳定性，这大大提升了子弹的精度与射程。
特殊的膛线，使得这种步枪有着惊人的精度，在精度上，相比原本十多年后才会出现的栓动步枪也是毫不逊色。然而，这种枪却并未得到推广，因为它有很多致命的缺陷。
首先，它的可靠性与生产性太差了，六角形膛线与专用子弹的加工非常困难与昂贵，它的成本与售价高出恩菲尔德4倍以上，1860年销往美国的惠特沃斯步枪平均价格高达100美元，而一支恩菲尔德1853式步枪外售价格不过25美元左右。
由于特殊的膛线，这种子弹的装填比较困难，它必须将子弹对角塞入弹膛，然后缓缓用探条压实，射速很低，在当时面对面的排射战术下这种缺陷是毁灭性的。更重要的是惠特沃斯步枪必须时刻进行保养，每次射击后都需要清理火药残渣，而由于膛线的特殊性，清理起来又异常困难。
这一系列的问题决定了惠特沃斯步枪不是一支适合装备一支军队的军用步枪。但在今天的比赛规则之下，这种枪所有的缺陷都不存在了。在原来的历史上，这支枪在1857年面世后并没有马上来到美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蝴蝶翅膀的影响，在史高治这里，它却提前出现在北美大陆上。现在，史高治的麦克唐纳1857开始面临真正的挑战。
第31章，谁的靶子
乔伊斯刚刚从英国回来，他在英国的时候，见到了一支很特别的，使用六边形截面的子弹的枪支。虽然这个枪有些贵，差不多都要100美元一把了，但是喜欢射击，加上又不缺钱的乔伊斯还是掏钱买了一支，打算带回美国来向朋友们炫耀一下。
他乘的船在纽约靠了岸，原本他只打算在纽约呆一个晚上，就坐火车回南方去。但是一份报纸上有关射击比赛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手去拿个冠军玩玩也好。”虽然出身于南方大庄园主的乔伊斯并不在乎区区2000美元的冠军奖金，但是在北方最大的城市里，击败他们最好的枪手，拿一个冠军回南方去，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而且，乔伊斯相信，凭着自己的技术，再加上这把天下无双的惠特沃斯步枪，在规则如此适合它发挥性能的步枪精确射击大赛中，他简直就没有不拿冠军的可能。
然而，在预赛中，他却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同组中有一个用着一把奇怪的的后装步枪的家伙的成绩一点都不比他差，每一次射击，当他打出了一个十环，还没高兴多一会儿，那个北佬就也会同样的打出一个十环。就这样，一直到预赛结束，他都没能压倒那个对手。
接着他又发现，其他的小组中也都有一个使用那种奇怪的后装步枪的选手，他们也都以压倒性的优势进入了决赛。现在乔伊斯完全明白了，这些家伙肯定都是来自同一支队伍，他们参赛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手中的步枪做广告。而且从前面的情况看，这些家伙手里的枪一点都不比他手里的差。
这个时候，乔伊斯对这支奇怪的步枪的兴趣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对比赛冠军的兴趣。他决定，比赛一结束，就去买一支这样的步枪来玩玩。
决赛的十发子弹打完之后，一个问题出现了，居然有4个人的成绩不相上下，10枪下来全是10环。怎么办？办法当然是有的，而且很简单，再来一轮，而且把靶子移远50米。再来一轮。
这个距离也还在乔伊斯的精确射击的射程内，虽然现在，乔伊斯对冠军的渴望不算那样强烈，但是能够获胜还是更好，所以乔伊斯打起了精神，继续比赛。
150米的射击并没有让他们分出胜负，于是把子又被移到了200米外，这一次，想要再打出十环的成绩就真的有难度了，乔伊斯连续打出了四个7环，而其他的三个家伙却基本上都能保证每一枪都在八环以内，依照规则，只有前三名才有奖金，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轮了，而他和前三名的成绩已经被渐渐地拉开了，甚至于，嗯，第一名只要最后一枪不脱吧，无论如何成绩都会被他好了。乔伊斯摇了摇头，看来奖金已经和他无缘了，不过结束比赛后去买一把和他们手中一样的枪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了。
梅森把最后的一发子弹装好，他已经领先第二名的鲍勃整整两环了，最后的一枪，鲍勃必须超过他两环以上才有翻盘的可能，但是，就算他打出个8环，难道鲍勃还能打出11环出来？最多也不过是再比一轮而已。
这个时候，鲍勃开火了，接着报靶员立刻报出了成绩：“9环。”9环是个不错的成绩，但在这个时候，几乎就意味着他要与冠军无缘了，除非梅森的最后一枪打出一个七环出来。可是，整场比赛当中，梅森还没打出过这么烂的一枪呢。
“砰！”暂列第三的萨奇也打出了一枪，成绩是10环，不过这个10环也已经改变不了大局了。梅森端起了枪开始瞄准了靶子……
“砰！”“砰！”梅森和乔伊斯几乎是同时开了枪。
“0环！脱靶！”梅森身边的报靶员报出了一个让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的成绩。
“这怎么可能？”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我不能确定是几环，这位先生的靶子上有两个弹孔，一个是7环，一个是10环！”乔伊斯身边的报靶员大喊了起来。
“天呀！梅森这个笨蛋，他又打错靶子了！”射击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反应过来了。
“肯定是这么回事，这个家伙在优势的时候得意忘形的老毛病就改不了了吗？真该死，他一枪打飞了2000美元！这头猪！”领队罗布森恶狠狠地把毛巾摔到地上。如果能包揽前三名，他也能得到一笔奖金的，而现在，这头猪，一枪不但打飞了自己的2000美元的冠军奖金，更是一枪把罗布森的200美元的奖金也打飞了，这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不过在看台上举着望远镜看戏的史高治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觉得格外的开心。这不仅仅是因为史高治的恶趣味，更是因为，这样的峰回路转的故事在各种报纸看来，肯定都是喜闻乐见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拿出好版面来报道这个故事的。而在他们的报道中一定会极力的渲染最后一枪之前梅森的压倒性优势，这样一来，麦克唐纳1857步枪一定也会有非常高的曝光率的。同样，那个因此进入了前三名得到了奖金的幸运儿也会成为关注点，他在一群麦克唐纳1857的包围中幸运的获得第三的故事一样会突出麦克唐纳1857步枪在性能上的压倒优势。
“我打出的是7环，那个10环是那位先生打出来的，他应该是冠军。”乔伊斯对着前来了解情况的裁判说，“那个10环应该算到那位先生的成绩当中。”
乔伊斯总喜欢用骑士风度来自诩，再加上在他看来，一个第三名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他干脆摆出高姿态，表示不愿意占便宜。不过裁判却受命严格的按照规矩来，结果乔伊斯还是成了第三名。
第三名的奖金只有200美元而已。这点奖金乔伊斯没放在眼里，他又一次提出，能不能直接发一支麦克唐纳1857步枪给他。这个要求倒是迅速的得到了答复。主办方表示，可以替他用他的奖金购买这种步枪。并且，主办方还问他，打算买几把？
“打算买几把？”这个问题倒是略微有点出乎乔伊斯的预料，他手中的这支惠特沃斯步枪就花了他接近一百美元。而这种步枪，精度比惠特沃斯步枪还好（乔伊斯可不认为有哪个北佬的枪法真的比自己好），而且射速也高得多。嗯，刚刚的比赛的确不是高速射击比赛，但是，站在旁边的对手怎样在一眨眼时间里就装好了子弹他还是看得到的。这样的一支枪怎么着也该要一百多美元呀，怎么问打算买几支？
“一支多少钱？”乔伊斯问。
“现在是50美元，以后产量高了也许还会更便宜一点，但是，无论如何，肯定会比比斯普林菲尔德1855来得贵的。”一个负责人员这样回答他。
“嗯，那当然。其实我觉得50美元已经够便宜了，要是在枪上高点装饰，弄得漂亮一点，300美元一把都不是不可接受。嗯，就要四支吧，正好拿回去送人。”反正乔伊斯不缺钱。
于是，一个更让史高治高兴的场面出现了，作为第三名的乔伊斯在领奖的时候，背着四支麦克唐纳1857型步枪登上了领奖台。这幅画面，简直就是为史高治的步枪做了一个免费的广告。
紧接着的步枪速射比赛则更是麦克唐纳1857的天下了，虽然也有一些自费选手使用了一些早期型的后膛枪，比如夏普斯1852步枪之类的，但是这些步枪因为火药气体泄漏等一系列原因，在远距离的射击精度上还是无法和麦克唐纳1857相比。而史高治在设置比赛规则的时候，又将靶子的距离确定在100米，在这个距离上，那些早期后装枪要做到枪枪上靶都不容易，加上这类枪的可靠性都不太好，不停地哑弹，不停的故障，最后的成绩自然也不是对手。所以，等决赛打完，麦克唐纳射击队甚至于把前五名都给包圆了。
这次宣传活动的效果在不久后就表现出来了，57年的不景气使得更多的欧洲人跑到美洲来碰运气，而在繁华的东部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工作和面包的情况下，他们不断地涌向西部。茫茫无边的广阔的西部人烟稀少，到处都是肥沃的土地，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用两美元一英亩的价格向政府一口气卖下160英亩的土地，成为一个真正的地主。这样的好事情在欧洲，绝对是做梦。
但是，嗯，就像史高治以前讲过的那样，世界上利润很高的行当，都会有这两个特征中的一个：要么风险大，要么门槛高。既然任何人都可以去西部，而去西部又能如此容易的获得土地，那它就一定会有着相对的风险。相比东部，西部人烟稀少，也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完全就是一块尚未建立起秩序的混乱之地。这里到处都是危险，到处晃悠的北美棕熊和北美灰狼，以及因为被白人强行驱逐到贫瘠的保留地而心怀怨恨的印第安人，甚至那些试图不劳而获的发财的白人要知道，在西部，也许几平方英里的范围之类都不会有警察，一般的来说，一个镇子里面也就只有一个警察而已。就算遇到了警察，只要你拔枪比警察快，枪法比警察好，那也没啥大不了的，甚至于，你还可以一边当警察一边当匪徒，这都没什么。
所以，如果问，去西部最重要的必需品是什么？毫无疑问，那就是一支可靠的好枪。而纽约港，又是很多移民登陆北美的起点。他们到了这里，看到了报纸上关于射击比赛的新闻，自然愿意买上一只像麦克唐纳1857这样的好枪，史高治的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一时间生意大好。
第三十二章，我们的社会责任
史高治和负责成本核算的特里在工厂的车间里走着，工人们正在忙于工作现在公司的生意特别好，以至于惨厉的这些机器全都二十四小时的运转起来了。以前被斯特鲁辞退了的那些员工大多数也都回到了工厂，工厂还另外的招了一些工人。有的时候，一些工人从劳作中抬起头，看到了正从旁边走过的史高治，都会微笑着向他问好。
“史高治先生，你好！”
“啊，科尔先生，您也好！”史高治也会同样微笑着回应他，而且，他甚至还能叫出每一位工人的名字。当然，史高治可不会说，他是对着名单背了好久才记住的。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在模仿那个能叫出老近卫军大多数士兵名字的拿破仑陛下。
工人们打过了招呼，也就坐下来继续工作，史高治则和特里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什么。
“史高治先生，您又打算招工？”特里对史高治说，“事实上，我们的生产速度的问题并不是人手不够，您知道，我们的机器除了必要的维护时间之外，都在二十四小时运转了，即使再加上更多的工人，也不会有更高的生产速度了。”
“这我当然知道。”史高治说，“但是，我们的工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这太疲劳了。所以我打算再招一班工人进来，这样他们每天就只需要工作8个小时了。”
“那么……”特里沉默了一下，“先生您打算削减给他们的工资吗？现在他们每天工作12小时，如果减少到8小时，他们就要少拿三分之一的工资了。我想更多的工人都愿意干12个小时的。”
“哦，特里先生，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打算削减他们的工资，事实上，我们现在获得的利润已经足够多了。应该让工人们能分享一点，毕竟他们也是公司的成员。而且，你知道，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太好，很多人都没饭吃。我们要努力让更多的人有饭吃，这也算是我们对这个社会尽到的责任。”史高治摆出了一幅圣母的样子。
“史高治先生，您真是……请让我向您致敬。”和史高治的接触时间还不算太长，对他还没什么了解的特里倒真是悠闲感动了。说实话，史高治先生和以前的斯特鲁先生可完全是两个样子，斯特鲁先生可不会把工人的工作时间放在心上，在他还在当老板的时候，工人们一天工作16个小时也是常态。而且他有了钱，除了卖更多的机器之外，就是供自己享受，他给自己买了私人马车，生意最好的那一阵子，他还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购买游艇的计划，因为，因为他觉得拥有游艇才算得上是富人。
而史高治先生呢，不但善于发明创造，而且经营有方你看看他策划的那次比赛，这是多么出色的广告呀，更重要的是，史高治先生是一位真正虔诚而仁慈的绅士，他会为工作中的工人准备好饮用水和毛巾，会花时间教授工人们安全知识，会给工人们装备各种劳保物资，而且发的工资也比外面的高。经济形势不好的情况下，很多企业都降低了工人的工资，甚至辞退了不少的工人，甚至一些经营情况很好的公司，在这个时候也会趁火打劫，压低工人的工资，并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比如斯特鲁先生就是这样做的。而史高治先生就不会这样了，现在公司生意好，就连工人们也能分享到更多的收益……史高治先生真是个好人呀。
平心而论，相比这个时代的一些“每一个毛孔里都滴淌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的大亨相比，史高治现在干净得简直像是天使，但是史高治自己知道，他这样做可不是真的因为什么社会责任什么的。而是因为如下几个原因：
首先，在这个时代的工业生产中，手工的成分还非常的大，这使得工人们的工作状态对产品质量的影响非常明显。尤其是像麦克唐纳1857这样的后装栓动步枪，对于生产精度方面的要求更是远远高于那些前装步枪。而史高治还没来得及把大杀器流水线搞出来，而且短期内也不打算立刻把这东西搬出来虽然流水线对于提高生产速度，和保证稳定的产品质量非常重要，但是现在的需求量还不是上流水线的时候，而且流水线这东西是没办法搞专利保护的，一旦拿出来，其他行业的大佬们估计立刻就会学了过去，这反而会让史高治在将来进入这些行业时遭遇更高的门槛。
既然不打算立刻上标准化流水线，那么，为了保证质量，控制劳动强度，避免工人过度疲劳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了。现在，麦克唐纳步枪的名声刚刚打响，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什么质量上的纰漏，那个损失可就大了。
同时，良好的声誉也能成为一些事件发生时的护身符。这家工厂的前任主人斯特鲁在遭到指责和攻击之后几乎毫无回击的能力，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以前的口碑就不太好。在史高治上辈子读书的时候，听到过这样一个笑话。说是在一所学校里，有一天老师在上课，看到王某某又睡着了，于是大怒，批评他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一读书就睡觉？你看看人家李某某……”然后老师一回头，发现李某某正把脸埋在书里面睡着了。于是老师又说：“你看，人家睡觉都在看书呢。”
初听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史高治只是把它当做嘲笑老师不公平的，但现在想想，出现这种事情其实也很正常。如果你是老师，有一个学生，三天两头的迟到旷课，那么他说出的任何的有关为什么旷课了的理由肯定都会被你视为借口。即使这次他是真的有什么充足的理由。相反，一个一直认真向学，几乎从不迟到旷课的学生，偶尔一次迟到了，即使他还没有解释，你自己在心里都会替他解释说，这一定是有正当的原因的。用太史公的话，那就是“素所自树立使然也”。
如果这家工厂的前任主人斯特鲁在此之前声誉很好，那么即使有人诽谤他攻击他，难度也要比现在高的多。所以，在自己的根基还不是很稳固的时候，刷声望有时是必须的。
“把招工的消息等到报纸上的时候，一定要提到这是我们在实现自己的社会责任。最好，找个枪手来长篇大论的写上一大篇‘论企业的社会责任’，再写上自己的名字发表，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在工厂里转了两圈，和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叫来了负责销售的黑格。
“这个月的销售数字统计出来了没有？拿给我看看。”
……
就在史高治认真的研究销售数字的变化的时候。乔伊斯也刚刚回到了位于密西西比的家乡。拖着一个大包从火车上下来，就看到管家杜尔已经带着两个黑奴牵着马等在那里了。乔伊斯和杜尔打了个招呼，两个黑奴乖巧的上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大包。
“乔伊斯少爷，真高兴您终于回来了。”杜尔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牵了过去，“老爷和夫人还有爱丽丝小姐都在盼着你回来呢。”
“他们都还好吧？”乔伊斯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都很好，老爷、夫人、爱丽丝小姐都很好。”杜尔也跨上了马。两个人就这样骑着马朝着庄园慢慢的跑去，而两个黑奴则扛着杜尔的包，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
乔伊斯家的庄园叫做“杜林”，据说取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他们祖先的爱尔兰老家。到欧洲去的时候，乔伊斯还专门跑到爱尔兰的杜林去看了看，但是那里已经看不出一点和他爷爷的描述相似的地方了。
乔伊斯骑着马，接近了“杜林”庄园的白漆大门，这个时候，远远地就有一个老黑奴喊了起来：“乔伊斯少爷，是乔伊斯少爷回来了！”然后他又转过头，向着靠在门边打盹的那个黑奴大喊：“蠢蛋！快把门打开，乔伊斯少爷回来了。”
进了庄园，以一条宽阔的驰道，两边种满了高大的菩提树。在驰道的尽头则是他们家的那栋暗红色的两层的小楼。这时候，二楼上的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了，一个人正在疯狂地向他挥舞着手帕。乔伊斯笑了，那是他的妹妹爱丽丝。
乔伊斯在台阶前下了马，把缰绳顺手交给了一个黑奴，那个黑奴就低着头一声不响的牵着马向马厩那边走过去了。这个时候房门也打开了，爱丽丝提着，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哥哥，哥哥！”爱丽丝象一只小鸟一样的飞了过来，伸出手，挽住了乔伊斯的胳膊。“你回来就好了，我还担心你赶不上特纳家的舞会了呢。现在可好了……对了，欧洲好玩吗？还有，那边的那个杜林是什么样子的？莉莉丝也要去参加特纳家的舞会，你说我穿什么才能赛过莉莉丝呢？”
第33章，舞会
特纳家的舞会就快要开始了，爱丽丝正准备出门。这一天从早上开始，爱丽丝就忙起来了，她要把自己，还有妈妈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舞会，她现在14岁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她一定要表现得非常出色，甚至于一定要超过莉莉丝。
莉莉丝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美女，她比爱丽丝要大两岁，两年前，她在杜林庄园的一次社交舞会上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圈中，就以优雅的姿态，机智的谈吐，以及让人惊艳的美貌而打动了在场所有的人。爱丽丝记得，在那场舞会上，附近所有的帅小伙子，嗯，还包括自己的哥哥，都一个接一个的去邀请她跳舞。她成了整个舞会中被瞩目的焦点，这一切都让爱丽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现在，爱丽丝努力的回想莉莉丝当时参加舞会时的穿戴，嗯，她好像是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不过也许是自己记得不是很清楚。问问奶妈，结果她说的那些，完全和自己印象里的不一样甚至连的颜色都不一样。
“爱丽丝小姐，叫我说，您就别想莉莉丝小姐当时是怎么打扮的了，她和您的风格就完全不一样。”奶妈嘟嘟噜噜的说，“您不应该模仿她，您也模仿不了她的。”
“你是说我不如莉莉丝！”爱丽丝很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确比不上莉莉丝。莉莉丝身材修长，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古希腊的女神雕像。(
平南文学网)而自己呢，自己要比莉莉丝矮了半个头，腿也短了很多。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嗯，胸部还是不够饱满，只有一点隐约的起伏完全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奶妈看到莉莉丝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赶忙出来安慰她，“我是说爱丽丝小姐你也很漂亮，只是这种漂亮和莉莉丝小姐不一样。”
奶妈笨嘴笨舌的解释着，但这解释的效果却不明显。还是在一旁的妈妈更会说话。
“啊，爱丽丝，奶妈的意思是说海伦的美丽和普赛克的美丽是不一样的。”
海伦和普赛克都是希腊神话中最美的美女，引发了特洛伊战争的海伦的美丽自不待言，而能让希腊所有的英雄都在她的荣光下自惭形秽，能让爱与美之神啊弗洛狄忒都心生妒忌的普赛克绝对也是不亚于海伦甚至还可能犹有过之的美女。
妈妈的这种说法倒是给了爱丽丝一点安慰，可是她对自己该穿上那条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妈妈给她选了条绿色的穿上了。
爱丽丝在镜子前面仔细的打量自己，又打了个转，然后转过头来问妈妈：“好看吗？”
“啊，我的女儿美极了，就像是一位林中仙女！”妈妈微笑着回答说。
爱丽丝将信将疑的在镜子前又转了一个圈：“奶妈，你也许应该把我的腰再束紧一点。”
“爱丽丝小姐，已经束得够细了，再细，你就要变成蜜蜂了。而且跳舞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昏迷过去的。”奶妈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莉莉丝小姐的腰绝对束不到这么细。”
这个时候，从楼下传来了父亲的喊声：“美女们，我们要出发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就好了，就好了！你们再稍微等一下子，就一下子！”爱丽丝冲到窗口，打开窗户向外面嚷嚷道。她看到父亲和哥哥都已经站在楼下的台阶前了，而他们家的两辆马车也已经套好了马，正等在那里。
“爱丽丝小姐，你还有帽子没带上呢。”奶妈拿着一顶帽子赶了过来。
“奶妈……我说过我不喜欢这种样式的帽子。”
“可是小姐，你喜欢的那种可不行，没有一个正派女人会在正式的场合穿那种帽子的……你听我说……”
……
在楼下的台阶上，老莱昂德问自己的儿子说：“乔伊斯，你看你妈妈和妹妹还得多久才能下楼？”
“爱丽丝说马上就好了，嗯，我估计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就够了吧。”乔伊斯回答说。
“那我们还是进去抽根雪茄再说吧。”老莱昂德笑着摇了摇头。
就像乔伊斯预计的那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爱丽丝他们才从楼上下来。然后大家一起上了马车，朝着特纳家去了。
特纳家和他们一样是来自爱尔兰的移民，不过论到到密西西比的时间，倒是要比他们早一代人，因为都是爱尔兰移民的缘故，两家一直都走得比较近。特纳家在密西西比河岸边有很大的一个种植园，那里出产世界上最好的棉花。
特纳家有三个儿子，老大乔治，老二杰克和老三安东尼。乔治参加过和墨西哥的战争，当过骑兵排的排长，也是一个帅小伙子，只是乔治是个严肃的人，不太爱说话。杰克倒是活泼不少，不过现在正在骑兵部队里服役，现在是见不到他了。剩下的就是安东尼了，安东尼倒是在家，不过，他之所以在家，却是因为被西点给开除了。
在特纳家的三个儿子中，安东尼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但这并不能怪他，据说他刚剩下来的时候，就得过一场大病，差一点就夭折掉了。后来他的身体也一直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据说还经常性的会出现幻觉。后来，他依着家里的传统，也进了西点，但他的身体素质确实是不适合读西点，课目中只要涉及到身体方面的，他就统统不过关，加上他的兴趣也不在军事上面，其他科目的成绩也很平平，结果因为成绩太差就被西点开除了。
回到家里，无所事事的安东尼迷上了文学，据说在一些文学类的刊物上还发表了一些诗歌什么的。但反响也很有限，和与他同样从西点被轰出来的那位前辈（爱伦坡）相比，显然要差不少。好在他的家庭条件比起爱伦坡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倒是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马车从杜林庄园里出来，转向右边，沿着密西西比河岸边的那条长满了杨柳的道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前面的绿树丛里，就露出了一片红色的屋顶特纳家的庄园就在那里了。
马车离开了大路，走上了一条绿树掩映的小道。跟着这条小路转了两个弯，特纳家白色的大门就在眼前了。这时候，两辆马车从后面跟了过来。爱丽丝往后望了一眼，她认出，那正是安德森家的马车莉莉丝一定就在那辆马车上面。
特纳家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他们家的管家带着几个黑奴正在门口忙碌。在进门后的右边，已经停着好几辆马车了。
马车一直走到特纳家的大楼前停了下来，特纳正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在那里迎接客人。看到莱昂德一家下了马车，他们也迎上来表示欢迎。
“啊，爱丽丝也来参加舞会了。嗯，已经是一位漂亮的大小姐了。”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爱丽丝，特纳笑呵呵的说。
“特纳叔叔好。”爱丽丝拉着裙边，向特纳行了个屈膝礼。
这个时候，安德森的马车也已经到了，首先下车的是安德森，然后是安德森的夫人，以及他的女儿莉莉丝。
“安德森，欢迎你们！”特纳刚和莱昂德寒暄了几句，看到安德森，又赶紧向他们表示欢迎。“啊，莉莉丝，你越来越迷人了，我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岁，那一定也会和那些小青年一样为你神魂颠倒了。”
爱丽丝也朝着那边望过去，她看了看莉莉丝，不由得低下了头。
几个人进到特纳家的大厅里，舞会还没有开始，但是大厅里已经很热闹了。那些受到邀请而来的庄园主们相互打着招呼，女人们互相恭维着对方的穿着和容貌，而男人们则矜持的相互点点头现在还不是他们细细交谈的时候。
“啊，莱昂德，你来得可够晚的。”一个秃顶的男人远远的和莱昂德打了个招呼。
“啊，是傅里叶先生啊，您今天可来得早呀。”
“那当然，谁让我们家里没有女儿呢。”秃顶男人笑笑说。
这个秃顶的男人叫傅里叶，也是附近的一个农庄主，他们家里有五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据说，这让老傅里叶很不满意，有时候还会因此半真半假的责怪自己的老婆。
紧跟在莱昂德后面，安德森和一家也进到大厅里来了。这一点，爱丽丝不用回头，只要看看傅里叶的五个儿子的表现就知道了。很明显，刚才那几个男青年的眼光倒还是在自己这里打转，可现在，还没等父亲向他们介绍自己，他们的目光就已经越过了自己，望向了自己的身后不用说，他们一定是看到莉莉丝了。
果然，身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已经开始有些神不守舍了，尤其是当身后传来了诸如：“莉莉丝小姐，真高兴见到您！”“莉莉丝小姐，一会儿我能荣幸地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这类的话之后，那几个年轻人的脸上甚至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了。
终于，老傅里叶说出来这样的话：“莱昂德，安德森也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嗯，也正可以向没有儿子的安德森炫耀一下。”
“怕是他要向你炫耀他有女儿吧？”莱昂德笑嘻嘻的说。
“嗯，都不如你，又有儿子又有女儿的……”
第34章 交谈
到了中午，吃过了午饭，照例是女人们到楼上休息，而男人们在楼下抽根烟，并顺便谈论时事的时间。莉莉丝跟着母亲沿着楼梯向着楼上走去，却听到下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是说我们打不过北佬？”一个拔得很高的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谁？”莉莉丝想到，“居然有人敢于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这可真有意思。”她微微地放慢了一下脚步。
“我无意冒犯，但是先生，我想知道您去过北方几次？你对他们有多少了解？就我所知，您是西点毕业的，那您一定知道，克劳塞维茨在中提到过‘情报是指我们对敌人和敌国所了解的全部材料，是我们一切想法和行动的基础’，我不知道您是依据什么下结论说北方不堪一击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知道北方在物质力量上强过我们，但是，就像你引用一样，我也要引用中的观点，你不会不知道克劳塞维茨对于武德和精神力量的讨论吧？我们南方在人数，在物质力量上也许确实不占优势，但是，战场上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有精神力量！而这些，你这个只看见物质力量的胆小鬼是看不到的！”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许下一步，就会有人把手套甩到另一个人脸上了吧？”莉莉丝不觉停下了脚步。
“莉莉丝，快跟上。”母亲的眼神里带着点责备，似乎是在说：“这不是一个小姐应该关心的事情。”
“嗯。”莉莉丝赶紧跟了上去。
……
下面的争执的确差点导致了一场决斗。不过主人的介入阻止了事态的恶化。乔治拦在了两人中间：“够了！考斯特，我敢肯定，乔伊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胆小鬼。我们都是老邻居了，乔伊斯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不会不知道。乔伊斯只是想表示，战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已。我也是这样的看法，即使是墨西哥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的不堪一击。你该不会认为北佬连墨西哥人都不如吧？”
乔伊斯是个年轻的小字辈，质疑他倒是没什么。但是乔治可不同，他虽然也是他们的平辈，但年纪上却要比他们大了不少，加上他又有过上战场的经历，以前一直是这一带的年轻人的典范，所以当他站出来之后，那个叫做考斯特的小伙子也就安静了下来。
而和那些总呆在南方的小青年们颇有些话不投机的乔伊斯也起身向乔治道歉，并表示自己需要出去转转。然后他离开了客厅。独自一人到了走廊上。
不一会儿，乔治也走了出来。
“乔伊斯，真是不好意思，现在这些小伙子们都太过冲动，而缺乏真正的思考。”乔治走到乔伊斯身边，将双手扶在走廊的栏杆上，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山顶，在那里，一群白鹭正在翩翩飞舞。
“乔治，你用不着为他们儿和我说什么，事实上，我也没生他们的气。真的。”乔伊斯望向乔治，“我能理解他们，几年前，至少在我出发去欧洲之前，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外面呆了几年，多了点见识……嗯，我送给你的那支枪你感觉如何？”
“很好，也很不好。”乔治回答说。
“怎么？”乔伊斯问道。
“枪很好，但是生产枪的地方很不好。”乔治的回答还是异常简单。
“我们现在和北方的关系这么糟糕了吗？”乔伊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乔治，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根，然后又从背心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火柴，在涂着红磷的火柴匣子上面一擦，一个小火苗就冒了出来。乔伊斯先给乔治点上了烟，然后再给自己点上，接着挥挥手，摇灭了火。
乔治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几个烟圈：“总之，比以前更不好。现在在众议院里，辉格党的家伙越来越多了。这些家伙，一天到晚不是闹腾着要增加关税，就是在那里大叫要废除奴隶制。其实，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的奴隶制，他们工厂里的工人的处境还不一定比得上我们的奴隶呢。”
“我发现，北方佬其实和英国佬很像的。”乔伊斯说，“他们干什么事情都想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为了钱而已。你知道，印度人造反了，英国人正忙于镇压他们。北佬事实上也想要把我们变成他们的印度。如果他们能够提高关税，那么最为报复，欧洲各国也都会对我们的棉花关上大门，然后我们就只能依照着北佬们的意思，将我们的棉花用低得一塌糊涂的价格卖给他们，而且也只能花高价钱从他们那里购买比欧洲的东西要差得多又贵得多的东西。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就都会流进那些贪婪的北佬的口袋。就像在印度，那些印度王公们击败几千年来积聚起的财富，从49年占领印度全境到现在，短短几年，印度就到了不得不造反的地步了。那些贪婪的北佬为了钱，一样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我们可不是印度。”乔治说，“他们想把我们变成印度，当心磕掉他们的大牙。而且现在的总统还是民主党人呢。”
“北方在人口上和南方的悬殊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议会和总统都会落入到北佬手里的，也许四年之后，辉格党的家伙就会同时控制住立法和行政分支。”乔伊斯说，“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不错。如果这一天不可避免，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我们人少，所以我们更要准备充分，你带回来的那种枪不错，以后我们最好能多买一点这种枪。无论如何，不能让北佬的武器比我们还好。”
……
就在乔伊斯他们在舞会上讨论着史高治得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时候，史高治正在自己的秘密实验室里做一件作死的事情。这个秘密实验室设在伊利湖上的一条旧船上面。这个实验室主要用来试验一些危险品，比如当年让人掺入斯特鲁的子弹中的那些粉末三硝基甲苯就是在这里通过实验室制取的方式制造出来的。
实验室制取三硝基甲苯过程复杂，中间还会有有毒物质产生，很是危险。好在，这个实验史高治在上辈子的时候倒是做过，所以，还是无惊无险的做出来了。虽然纯度不算太好，但是效果好像还算不错。如今史高治正在船上小心翼翼的制取另一件东西硝化棉。
硝化棉相比tnt，要安全不少，制备也相对简单，但是要做出能做发射药可不容易。因为硝化棉并不稳定，温度超过40度就有可能会分解自燃，而且干燥久储也容易自行分解。所以还必须加入稳定剂，比如将之溶解在乙醚和乙醇当中，再加入凡士林作为稳定剂，然后是压片，切条，干燥，这样才能做枪弹的发射药。
而史高治心目中最合适的步枪发射药，在技术上难度就更大一些。一般的发射药都是减速燃烧的，也就是一开始燃烧得快，产生的气体多，而后来的燃烧减慢，产生的火药气体很少。步枪的威力大于手枪，这意味着它所用的发射药也更多，它枪管又比较长，火药气体在枪管中作用时间较长，这就出现了枪弹在击发的时候，一开始膛压过高，而子弹还没有出膛，膛压又变得太低的问题。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采用特殊造型的发射药。火药的燃烧速度，取决于它的燃烧面积，在后世采用中空管的造型，保证了发射药在燃烧时燃烧面积始终不变。确保了枪膛内的膛压的均匀。不过，在史高治的时代，做出这样复杂构型的发射药，似乎还有难度。因此，史高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尝试采用快燃发射药和慢燃发射药混合的方式。
这个时代的步枪，在史高治看来还很不成熟，即使是他自己的工厂里生产的麦克唐纳1857，虽然相对于这个时代，算是一把先进的步枪，但距离理想状态还差得很远。别的不说，因为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而黑火药在燃烧后会有大量的残渣，这就使得这支枪经常需要清理枪膛和枪管，而且由于黑火药能量有限，燃烧速度也有限，这使得这支枪射出的子弹的初速很难提高，虽然麦克唐纳1857四百多米每秒的枪口初速在当时已经是首屈一指，但相比后式步枪经常七百多米到九百多米每秒的初速，却差了一大截。
初速低带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了保证威力，子弹必须足够重。这一意味着步枪的口径一定要够大。比如说，麦克唐纳1857步枪，口径就高达11毫米，这几乎已经是后代的反器材步枪的口径了。而这个口径在当时的步枪里却几乎是最小的了，其他的一些步枪的口径更是惊人，有些步枪的口径甚至高达16毫米。而这样大的子弹，必然导致士兵携带子弹的数量很低，持续作战的能力不足。
低初速带来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精度，低初速带来了更弯曲的弹道，这使得步枪在攻击远距离目标的时候精度很成问题。而且，低初速也导致子弹飞行到远处目标所需时间大增，比如对500米距离上的目标进行打击的时候，黑火药发射的低初速子弹要飞行两秒多钟才能命中目标，而这么长的时间，即使那个人用散步的速度移动，已足够移动到一米之外去了。
当然，史高治并没有打算立刻用采用无烟火药的口径更小的步枪来代替麦克唐纳1857，领先时代一步是个不错的状态，领先两步就不见得了。甚至，就是领先一步的东西，别人都不一定能接受。前几天，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尝试着向联邦陆军推荐自己的麦克唐纳1857步枪，结果却铩羽而归，虽然麦克唐纳1857在任何一个项目的测试中都压到了竞争对手斯普林菲尔德1856，但是，陆军却一口咬定，他们不会接受任何价格超过25美元的步枪，无论它的性能有多好！
“也许应该想办法多买点麦克唐纳1857步枪给南方佬，这样等战争开始之后，他们就会成为麦克唐纳公司最好的推销员。”史高治想，“只是如何善后是个问题，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指责自己‘不爱国’的。也许，我可以组织一个保安公司，现在为去西方的移民提供安全服务，而等到战争开始后，就把他们整合成志愿军，然后拿着更新一代的武器，比如使用无烟子弹的步枪什么的去战场上做个大广告。”
第35章，黑水公司
一支移民车队正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艰难的向着西方前进，这支车队刚刚从火车站下了火车，如今他们需要乘坐着这些大篷马车跋涉数百公里，到达加利福利亚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原本是淘金热时期留下的，后来随着黄金开采殆尽，小镇也渐渐荒芜，不过随着新的移民的到来，它也必将重获生机。
只不过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这里到处是印第安人，这些印第安人一路被驱赶到这里，然后被赶到那些穷乡僻壤当中，他们对白人充满了仇恨。只要有机会，他们对于干掉一支移民队伍可绝不会感到介意。反正移民多的是，也没什么人管，攻击他们，一方面可以宣泄仇恨，一方面也可以发点小财。
除了印第安人，匪帮也是巨大的威胁。这些匪帮的历史还相当的悠久，当然，这个悠久依照的是美国标准，如果拿到中国之类的历史悠久的国家里，这种才百把年历史的匪帮真算不上什么历史悠久，要知道，在中国湘西，某些匪帮甚至从明朝一直延续到共和国成立。
这里的匪帮大多都是在一百年前兴起的淘金热当中形成的。当时无数的人涌到加利福尼亚淘金，但是并不是么一个人都愿意在矿床上每天弯下腰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的挖到黄金。在这样的几乎没有任何社会秩序的地方（如果有社会秩序，也就轮不到这些钓丝们来挖黄金了，黄金肯定会被以“国家”的名义包圆了），看着那些幸运儿挖出了大块的黄金，一夜巨富，又有多少人能不起歪心思？
这么一来，匪帮就像大雨过后草地上的蘑菇一样冒了出来，以至于一度匪帮的人数都不比做正当买卖的人少多少了（很多淘金者也兼职盗贼）。后来随着黄金开采殆尽，淘金者们渐渐散去，匪帮也渐渐散去。但是还是有一些匪帮留存了下来，比如说道尼尔匪帮，就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匪帮。
“老大，又有一群移民要过河到红石镇去。他们共有一百多人。昨天在车站下的车，然后租了十五辆大篷车。另外，他们好像还雇佣了十一个护卫其中还有一头中国猪猡。”一个小个子匪徒正在对一个留着长胡子，歪戴着一顶船长帽的，脸上有着一道明显的刀疤的看起来像是一个首领的大块头报告。
“嗯，这些人的武装情况怎么样？”那个首领模样的人问道。
“和以前一样，大部分的人都有枪。不过这也没啥，反正那些新移民有几个真正玩过枪的？就算拿着枪，他们也打不中任何东西。”那个小个子匪徒回答说。
“那些护卫是什么来头？”首领继续问道。
“这个倒是容易打听到。”小个子匪徒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首领，“这些家伙在火车站发起了广告，我就顺手拿了一张。”
首领接过那张纸，只见那张纸上印着一副图画，画的是两支交错的步枪和一把大锁，下面还有一行黑体的大字：“黑水保安公司”。下面还有一些小字，细细一看，写着：“黑水保安公司，为你量身定制各种安全服务。业务范围包括……”
“十个人而已，（说话的人自动的把那头中国猪猡开除了）再加上一大帮子除了添乱，啥都不会的家伙，能有多大用？最多也就对付对付小股的印第安人，对上我们，那就是找死。”一个匪徒毫不在乎的说。
“不过还是要小心，小心使得万年船。”
“灰狼部落不是正好在附近吗？如果能让他们先和这些移民玩玩，然后我们再去捡个便宜不是更好吗？”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思路。
“让印第安人上？你脑袋有问题？如果印第安人全力进攻，那些移民根本挡不住。到时候，印第安人还会把到手的东西让给你？”立马就有人提出了反驳。
“我们可以和驻军的联系一下，反正多尔那个王八蛋只认识钱，上次她拿了我们的钱，就故意迟到，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我想这次他也一定愿意帮忙的。我们可以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去掏印第安人的老巢。这样一来，印第安人就只能回援了，然后，我们就可以……”
“要这样的话，多尔那个王八蛋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上次他什么都没干，就拿走了整整1000美元！这次还要他动人马，我们辛辛苦苦的抢到的东西只怕有一小半都要给他拿去了。”
“这样也比先让自己人硬冲来的好……”
……
那个被叫做中国猪猡的杨泰的确不是黑水的正式的员工，他只是梅森，嗯，就是那个在决赛中击中了别人的靶子的那个糊涂虫私人雇佣的一个帮工而已。他是个被贩卖到美国来的猪娃，不过和一般的猪娃不一样，他可不是那些被人骗了以为美国遍地黄金而给了蛇头钱自己把自己卖过来的，他是被一个叫做李富贵的满清官员给卖到美国来的。
杨泰是个“发匪”，也就是太平天国起义军的一员，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头目。如果不是因为出身不好，并不是正宗的“拜上帝会”的教徒，而是跟着罗大纲加盟到太平天国的洪门（也就是天地会）人员。也许他在太平天国中的官职还能更高一点。然而，连罗大纲都没能搞到个王位，罗大纲手下的就更是不用说了。罗大纲死后，杨泰又被派到下江一代作战，结果作战失利，成了俘虏。本来，他们这些当“反贼”的，被抓到了，基本上就等着杀头了，可谁知道，那个俘虏了他们的清妖是个见钱眼开的货，居然随便砍了几个逃荒的老百姓的头拿到朝廷去请赏，而把他们当作“精壮猪仔”卖给了美国人贩子。于是，杨泰逃过了一死，来到了美国。
到了美国，杨泰被人买去挖矿，本来，被贩卖来干这个的猪仔，几乎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劳死什么的。可是杨泰就是命硬，干了一年，经济危机就来了。矿主破了产，杨泰倒是又逃了条命出来。
后来杨泰就到了旧金山的华人区，在那里面杨泰又成了一家餐馆的帮工。在这段时间里，天姿倒是不错的的杨泰倒是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英语。
一年前，梅森偶尔到了旧金山，很幸运的遇到了很多男人在yy的时候设想过的场景英雄救美。在一条小巷子里，他见到两个流氓正在对一个女子动手动脚。不过很不幸的是，梅森并没有携带枪支没有谁会没事了带着长达一米四的麦克唐纳1857步枪上街的，而那两个流氓每一个看起来似乎都比梅森的块头大。
梅森估摸了一下形势，感觉赤手空拳的上去多半不是对手。于是四下望望，看到墙角有一块板砖，想起史高治和他们闲聊的时候曾讲过：本事再高，也怕菜刀，身体再好，一砖拍倒。于是就将那块砖头捡了起来，从那两个流氓后面悄悄的摸过去。
梅森原本的计划是趁着两个流氓不注意，摸上去先一砖头拍翻一个，然后，靠着拍翻对手后狂涨的气势，吓趴下剩下那个，就大功告成了。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梅森从后面摸过来，那两个流氓倒是没看到，可是要命的是那个女人却看到了。于是那个女人就朝着梅森大喊：“救命呀，快来救救我。”
这一喊，自然也就提醒了两个流氓，两个流氓一回头，就看到梅森正举着一块板砖蹑手蹑脚的摸过来。于是，一个流氓立刻转身掏出了匕首，向着梅森斜了斜眼：“不想死的滚远点。”另一个流氓则继续对那个女的动手动脚。
梅森立刻把砖头藏到背后：“不好意思，我路过的，你们继续，不打搅了。”一边说，还一边向后退去。看到梅森退走，那个女人绝望的乱哭了起来。而那个流氓看到梅森这么识相，轻蔑的哼了一声，顺手把匕首收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梅森猛地将手里的砖头掷向那个流氓的脑袋，如果能够砸中，梅森觉得这一家伙肯定能放倒那个家伙，然后只剩下一个家伙，那就好办了；如果打不中，那梅森就打算要转进了，梅森的短跑不错，只要对手没带枪，应该能安全的跑掉。至于那个女的，嗯，希望她能坚持到得到报警的警察老爷们到来的时候。
梅森是个神枪手，但他扔砖头的精度可远远没法和用枪相比。事实上，那个流氓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的闪避动作，但是砖头却从离他足有一米多远的地方飞了过去。那个流氓大怒，拔出刀就向着梅森扑来。梅森正准备掉头就跑，却看到那个流氓的脑袋上突然爆出了一朵血花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半块板砖，直直的砸在那个家伙的脑袋上。
这一砖头力道十足，直接把那个流氓砸晕在地。另一个流氓发现不对，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人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他的手刚刚伸到口袋里想要掏家伙，那个人就已经冲到跟前来了，然后他就觉得下身一阵剧痛，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这个倒霉蛋没看清楚整个的过程，但是作为旁观者的梅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在刚才，一个人突然从小巷那边的一个距离这里二十来米的拐角处冲了出来，几乎一眨眼功夫就冲到了那个流氓的跟前。这人飞身而起，直接一脚，就踹在那个流氓的那话儿上面……这一家伙，让梅森都觉得自己的下面也有点隐隐的疼了。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就是杨泰。
第36章，编外格斗教练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击倒了那两个流氓。这一家伙几乎让梅森的眼睛都直了。
“嘿，兄弟，干得真漂亮！”梅森开口赞叹说。
“没什么，只是这两个小子不禁打。”那个人用一口强调很古怪的英语回答说。
梅森这才看清楚，那个人居然是个黄种人。
“你是印第安人？”梅森问。
“我是中国人，中国，听说过吗？”那人强调说。
“哦。”梅森点了点头。他记得在世界的那一头似乎的确有这么个国家。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和他在图册里看到的中国人并不一样。
“你是中国人？书上说，你们中国人都是留辫子的呀。不是像你这样披散着头发的呀。你的辫子呢？”梅森忍不住有多问了一句。
那人皱起了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不高兴的事情。“只有清妖才留辫子，正宗的中国人可不留辫子。”这人咬着牙回答说。
“清妖？那是什么东西？”两个人就这样攀谈了起来。这么一攀谈，梅森发现，这个不留辫子而是披头散发的中国人居然是还个基督徒。只不过他的信仰显然有问题，需要有人加以正确的引导。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梅森在黑水公司当上保安人员之后，想起了在旧金山认识的这位特别善于格斗，而且有过冷兵器作战的经验的朋友，于是就写信给杨泰，邀请他担任自己的助手。而原本也不甘心就在中餐馆里打一辈子下手的杨泰也很爽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请。就这样，梅森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国人。
梅森的同事们都对梅森找了个中国人做助手感到很惊讶。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不相信，一个看起来个子小小的东方人在格斗方面会有专长。要知道，那个时候，还没有李小龙的电影，美国人还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叫中国功夫。不过，杨泰很快就用实际的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实力。梅森和小组中的其他成员打赌，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在无限制的徒手格斗中都不是这个小个子的对手，结果，短短十分钟之内，杨泰就帮助梅森多赚了两个月的工资。
这次护送移民，是黑水第一次接受类似的差事。不过对杨泰来说，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干类似的事情。在中国的时候，跟着罗大纲造反之前，杨泰也干过走镖之类的事情。在杨泰看来，护送移民和保镖也没啥大的区别，只不过主要的武器从牛尾刀变成了步枪而已。
移民们下火车的时候是当天早上的五点半，那时候天还没全亮呢，等到租借好大篷车，把各种东西装好车，都已近中午了。就在车站所在的小城里吃过了午饭，到了下午一点左右，车队就出发了。
连续几天的降雨刚刚停了，空气显得格外的新鲜，初冬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望着那辽阔的大草原，看着大片的野草随着微风欺负，所有的移民们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生活的美好的幻想之中。
然而，这样美好的幻想没能延续多一会儿，没走出多远，该死的道路条件立刻就让移民们哭不出来了。因为昨天的雨，道路都被泡坏了。刚出城的一段路还是石子路，还能走，但走了一段之后，道路的情况就越来越糟糕了，很快，路上就满是水坑，有些路段的甚至干脆就成了泥潭。
领头的一辆大篷车陷在泥泞里了，车上的人慌忙跳下来，帮着推车。但是车子陷得太深了，泥泞几乎都淹到了马车的轮轴。根本就推不动。
“这样可不行。”带队的罗布森说，“要先把货物卸下来，不然车太重了。”
作为原来的射击队的领队，在黑水保安公司成立后，罗布森就从射击队的领队变成了黑水公司的训练总监。本来象护送移民之类的事情，倒也用不着总监自己上阵的，只是考虑到这一趟买卖是黑水的第一笔买卖，加上公司的成员虽然大多都有过当兵的经历，经受了一些训练，但毕竟真正上过战场的并不多，也没有执行护送任务的经验。所以作为训练总监的罗布森决定亲自带队，以来保证第一次任务成功完成，二来也为执行这类任务积累第一手的资料。
移民们纷纷把那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然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那辆马车从泥泞里弄出来。接着是从新装东西，一来一去，就花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期间护卫队的是一个人都小心的在车队附近警卫。有些移民提出，希望护卫队的人也来帮忙推一把车，但这个请求却被罗布森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危险，不但靠近苏族人的聚居区，而且附近也有匪帮活动。所以，我必须让我们的人保持体力，以防御可能出现的危险。”罗布森这样解释说。不过，从移民们疲惫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太认可罗布森的解释。
在那辆车被拉出来之后，走了才不过一个小时，又有一辆大车抛锚了。
“天快黑了，今天怕是很难按时赶到宿营点了。”罗布森对梅森说，“我们要打算在野外露营了，你去把地图打开看看，有什么适合宿营的地方。”
梅森从一个牛皮筒子里面掏出了一幅地图，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然后回答说：“上尉，再向前走两公里，有一块高地，我们可以在那里宿营。”
“我看看，”罗布森伸头过来看了看，“嗯，在天黑前，我们能到达的地方没有比这个地方好的了。我们就在那里宿营吧。”
天快黑的时候，车队终于到了那个小高地，那是一处几十米高的小土坡，因为比周围都要高一点，所以小土坡上面相对干燥一点。再加上这里视野很好，地形也相对有利于防御，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搭建营地倒也不错。
在罗布森的指挥下，移民们将15辆大篷车围成了一个圆圈，作为外围的防御屏障，然后其他人就在大篷车围出的圆圈里搭起了帐篷。还有人生起了火，做起了晚餐。而护卫们则在外围的土坡上拉起了一根根带着小铃铛的绳子。
冬天的晚上来得格外的快，一转眼，天就全黑了。这种旷野中的夜晚的黑暗是现代习惯了城市的灯光的人难以想象的，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并不是夸张的说法。猎户座已经升上了天顶，沿着猎户座的三颗亮星的连线，可以看到不详的天狼星正在闪闪发光。
黑水的护卫们这个时候可就没有移民们舒服了。劳累了一天的移民们几乎一倒下就睡着了，但黑水的护卫们却不能休息，他们必须轮班守夜。
梅森和杨泰都被安排在后半夜守夜，所以她一吃完饭，就赶紧找个地方躺下了。虽然没有推过车，但仅仅是在泥泞的道路上骑着马跑上一天，也已经让人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一躺下，还没来得及在脑袋里想一句“我要抓紧时间睡觉”，就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梅森感觉好像有谁在推他。他勉强的睁开眼睛，就听见罗布森的声音：“换岗了，该你了，小心点。”
夜间营地里禁止点灯，这一来是为了减少火灾的风险，但更重要的还是避免暴露目标，招致潜在的敌人印第安人和匪徒的袭击。
“哦。”梅森从毯子里钻了出来，摸黑穿好了衣服，拿起了他的那杆麦克唐纳1857步枪。然后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很冷，但却意外的比上半夜要明亮不少。因为后半夜里，半轮月亮升上了半空，于是黑暗退却了，辽阔的原野也隐隐的显现了出来，就连那条坑死人的道路也依稀可见了。
梅森看到杨泰也从他的帐篷里面钻了出来。他拿着一支发射鹿弹的双管猎枪，腰间还挂着一把砍刀他的枪法不算好，还是用更容易命中目标的霰弹枪比较方便。
“很冷吧？”梅森对杨泰说，“好在下半夜有月亮，不像上半夜那么黑，即使有情况也能看到。”
“我们能看到别人，有心人更能看到我们。”杨泰回答说，“我倒是宁愿大家都看不到。”
这一夜倒是相当平安的过去了，没有印第安人也没有匪帮来偷袭。这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夜战是一种充满了变数的对组织度要求很高的作战模式，无论是印第安人还是匪帮，都没有这么高的组织度，对他们来说，夜战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犯不着这样冒险。
不过太平无事的情况在第二天发生了变化。早上车队准备出发的时候，眼尖的梅森就看到，在远方有两个骑马的人远远地跟着他们。这可不是好兆头，如果这两个人是正常的旅客，他们肯定会赶上车队，因为在这样的荒野里，无论如何，一起走总是更安全一些的。而这两个人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车队走得快，他们也走得快，车队走得慢他们也跟得慢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三十七章，袭击
“我们早就发现了，那是两个印第安人。”罗布森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对派克说。派克是这些移民中最有威望的一个，他有四十多岁，是一个来自英格兰的移民。据他自己说，他曾经在英国陆军当过兵。虽然美国人对英国人，尤其是英国军人的印象普遍不算好尤其是在他们放火烧了总统府和议会山之后，但另一方面，美国人也承认，英国军队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而从派克的表现来看，他说他当过兵应该不是吹牛的。
就在刚才，有两个骑马的家伙不怀好意的跟在车队后面的情况被移民们发现了事实上，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他们似乎是故意要让移民们看到自己。在发现有人跟踪之后，移民们当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扰动，但是派克先生站了出来，很快的安抚好了大家，然后他又找到罗布森，向他告知有人跟踪的情况，并问问他有什么对策。
“那需要我们干什么吗？”派克先生问道。
“我们已经派出了探路的伺候，现在暂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保持现有的速度。他们这样跟着可能是想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不战自乱。也可能只是监视我们，看看我们要到哪里去。哦，如果有车抛锚了，在卸车什么的时候，让女人和孩子多干点。男人最好能多留下点体力以备不测。”罗布森回答说。
车队继续沿着道路不紧不慢的前进，后面跟着的两个印第安人越跟越近，现在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楚他们头上的羽毛头饰了。车队中的女人们已经有些紧张了，男人们则都已经把枪拿到了手边。
“上尉，要不要我一枪干掉一个？”梅森看看那两个印第安人已经进入到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了，就向罗布森提议说。
“不行。”罗布森摇摇头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哦，对了，你去找一下派克先生，让他对那些移民们也强调一下。”显然，车队的速度是有限的，即使干掉那两个印第安人，也不可能赶在印第安人的大队人马到来前到达定居点。而如果让一个人逃掉了，自己手中的步枪有效射程超远的秘密就会暴露。这显然得不偿失，罗布森还打算如果在将来可能的袭击中，利用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超远的有效射程来阴掉对手的指挥官呢。移民中也有不少人手里拿的是麦克唐纳1857步枪，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乱开枪暴露射程的蠢事，所以罗布森赶紧让梅森去通知派克，让他管住那些移民。
已经是中午了，车队在一个小高地上停了下来，准备吃午饭。像昨天宿营时一样，移民们还是先把大篷车围成一个圆圈，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才开始准备午餐。
“派克先生，我们今天就走这么远吧。”罗布森对派克说，“如果我是印第安人的首领，我一定会依照昨天我们前进的速度情况，在我们到达今天原定的宿营地之前一点的地方截击我们。因为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最为疲惫的时候。如果我们突然不走了。嗯，一来，我们可以看看那两个家伙的反应：如果他们分出一个人感到我们前面去，那一定是去通知他的的大部队，那就说明前方的确有印第安人拦截我们；如果他们没有人往前面赶，那就说明，他们多半只是监视我们是否会对他们的部落构成威胁而已。那我们下面的路上就会比较安全了。
如果印第安人真的打算在前面拦截我们。我们现在突然不走了，他们就会面临两种选择。要么他们从原来的拦截点跑到这里来攻击我们，那样局面就从他们以逸待劳的对付我们变成我们以逸待劳的对付他们，要么他们就在前面再多等一天。但这种等待只会让士气下降。所以，我觉得，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应该不错。而且只要没有走出危险区域，我觉得我们每天走的距离都不能太长，以免太过疲惫，让印第安人或者是匪帮们有机可乘。”
“可是，如果我们走得这么慢，他们就有时间集中起更多的人马呀。”派克还是有点不放心。
“派克先生，”罗布森想了想，这样说，“这和战场还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印第安人或者是匪帮，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为了杀死我们，而是为了抢劫。我觉得这种情况更像是做生意。嗯，我们老板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那些家伙想要来抢劫我们，他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和获得的收益。要考虑这么干合不合算，会不会亏本。如果我们能让他们觉得抢劫我们付出的成本太高，和收益不成比例，那他们自然就不会集中起更多的人马来对付我们。如果我们一路上都把防御组织得很好，那抢劫我们的市盈率就会很低，他们自然也就不愿意来抢我们了。”
……
狼嚎远远地望着那些移民的车队，他很不喜欢这些白人，据部落中的老人们说，就是这些白人把他们从东方的那些更肥沃的土地上赶了出来，一直赶到了这里。就是现在，白人们也不断地占据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狼嚎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河东边的那一大片草原还都是属于他们的，但是现在，那里已经是白人的地盘了。原本住在那里的印第安人，不是被驱赶到更荒芜的所谓的“保留地”，就是被砍掉了脑袋，剥掉了头皮，做成了长筒皮靴。
“嘿，这些家伙怎么停下来了。”骑着马呆在他旁边的另一位骑马的乳名叫作大雪的印第安人说，“看看，他们开始在马车圈外面挖陷阱，拉绊马索，挂铃铛，看起来倒像是要在这里宿营了。活见鬼，他们才走了半天而已。”
“再看看，如果他们真的停下来了，我就在这里继续盯住他们，你去通知部落里其他的人。”狼嚎想了想，回答说。
“嗯。”大雪点了点头。
……
罗布森带着移民围着营地挖了一大堆的陷阱。所谓的“陷阱”其实很浅，只有半尺深而已，这些陷阱不是用来陷住什么东西的，它们是用来对付冲锋的马匹的。在奔跑中，马蹄子突然陷进这样的小陷阱里，那匹马一定会因此摔倒，骑在马上的家伙当然也会被摔下来。他们还在附近拉了不少的绊马索。
而梅森则带着几个护卫，骑上马，去负责将那个还留在附近监视他们的印第安人赶远一点，免得他让他看清楚了所有的陷阱和绊马索什么的都安装在那些地区让他们知道营地附近有这些就够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得太清楚。
看到好几个白人骑着马逼近了过来，狼嚎也只能拨转马头就跑，虽然狼嚎对自己的作战技能很自豪，但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单挑过这么多的白人骑兵。好在那些白人也没有太认真的追赶，只是将他驱赶得远离营地就退回去了。
对于这些白人为什么不直接追上来干掉自己，狼嚎并不太清楚，他知道，如果这些白人想追他，那一定是能追上来的，因为有一个人胯下的马匹明显比自己的好。不过杨泰对于为什么不追上去干掉他倒是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在他看来，黑水公司什么的也就是一个走镖的镖局，自古以来，走镖的哪怕功夫再高，又有谁会动真格的把一路上的绿林好汉全杀光的？那不是段自己的财路吗？
……
现在，营地的防御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们被安排在营地的最中央，而十个护卫则各自带着一帮有枪的男人们蹲在大篷车后面。在西行路上的大篷车都是特制的，它们的侧面的木板格外的厚实，足以挡住一般的枪械在近距离的射击。
移民们的手里都有枪支，有些人手里的枪号不止一把。只是这些枪的型号很杂乱。前装滑膛枪，前装线膛枪，后装猎枪，左轮手枪，前装单发、双发手枪，应有尽有。其中也有二十来只麦克唐纳1857型步枪。除了用麦克唐纳1857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些使用前装线膛枪的枪手，罗布森都安排了妇女帮助他们装填枪支（一般使用这类射速很低的枪支的家伙都装备了差不多两支这样的枪）。妇女们原本普遍缺乏这样的训练，不过在黑水负责起这只移民队伍的安全保卫工作之后，只要一有空，护卫队员们就会敦促妇女们练习帮助男人们装子弹。所以虽然她们和战场上的那些专门的装弹手相差很远，但是勉强也算是会装子弹了。
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时候距离他们停下来宿营，已经有四个小时了，时间已近黄昏，如果印第安人的大部队还没有出现，那今天就应该是能安全的度过了。然而，就在这时，假设在大篷车顶上的瞭望哨发出了警报：发现敌方马队！
第38章，交火
从瞭望哨手中的望远镜里可以看到，首先是一杆大旗从地平线下面冒了出来，然后是马匹的脑袋，接着是很多戴着各色的火鸡毛的头饰的脑袋，然后，印第安人的整个马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足足有六七百人。
“敌袭！”瞭望哨发出了警报。整个营地立刻骚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一阵大风吹过，草原上所有的草都摇动了起来一样，整个营地里也立刻急速的运动了起来。男人们从大篷车的挡板后面站起身来，手扶着挡板向远处张望，有的年轻人还站到挡板上眺望着，希望能早一点看到敌人，也有人默默的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嘴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女人们有的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男人的衣襟，好像担心一撒手他就会飞走了一样；有的则一会站起来，一会儿又蹲下去，不知道该干什么；有的更是直接就往营地中心跑，也不知道是觉得那里更安全，还是想去看看留在那里的孩子。
“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派克挡住了一个正在往营地中心跑的女人。
“派克先生，我就想去看看我们家的小希尔躲得怎么样。就看一眼！”那个女人说。
“所有的孩子都很好！都被安排在桌子下面躲着呢。印第安人的羽箭或是投枪都伤不到他们的。在我们死光之前，没人能伤害它们！不要去添乱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派克严厉的说。
“那好吧，可是派克先生，您一定要让那些人看好孩子们，尤其是我们家的希尔，他很顽皮，我担心他会到处乱跑的。”女人屈服了。
不过女人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和大人的紧张不同，当听说印第安人来了之后，孩子们却大多都很好奇而兴奋，似乎马上就有一出童话剧就要上演了一样。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谁的爸爸最棒，男孩子们则更顽皮一些，他们总想要瞒过看守帐篷的几位老奶奶，好跑到外面去看看印第安人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上插满了羽毛。
那些印第安人牵着他们的马一直走到了距离营地六百米左右的地方才停下来。在此前和白人交战中获得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距离是白人们的步枪齐射的杀伤范围之外。他们经过了很长的一段跋涉，需要在这个距离上先休息一下。
“他们为什么牵着马走过来，而不是骑着马？”一个手握着一支斯普林菲尔德1855步枪的移民用略有点发抖的声音问派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印第安人。”派克吐掉咬在嘴里的牙签，又吐了口唾沫。
“那是因为从他们预先的拦截点到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路，他们不能让马太累了。就他们而言，这个时候，马的体力比人的体力更重要。”正好在旁边的罗布森回答说，“以前当骑兵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干的。”
“他们会不会直接冲过来，大车挡得住他们吗？”
“直接冲过来？他们连马镫都没有，怎么直接冲？你以为他们都是拿破仑皇帝的胸甲骑兵？他们只会围着马车阵跑，同时向着我们开枪或者是抛射弓箭和投枪。”罗布森回答说。
“他们也有枪？该死的，谁卖给他们的？”
“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墨西哥人，当然，主要还是我们美国人自己。”罗布森笑了，“反正就算我们不卖，他们还是能从别人那里买到这些。与其让那些家伙赚钱，还不如我们自己卖给他们，自己赚钱呢。”
“该死！”那个移民说，只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该死的到底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或则，干脆就是美国人。
“稳住！稳住！不要把枪举起来！没有命令，不许射击！”护卫们被分散到各个关键的位置上，他们不断地向着那些紧张的移民呼喊着。
这时候，印第安人似乎完成了休息，他们开始翻身上马，发出“呼呼呵呵”的叫喊，接着，大概有一百多个印第安人骑着马，挥舞着手里的马枪，向着营地扑来。
“稳住！不要举枪，不要射击！”黑水的护卫们高喊着。他们都知道，这些印第安骑兵的目的就是诱使移民们开枪。他们的马速很快，队形很稀疏，距离又还远。移民们如果在这样的距离上开枪，击中他们的几率是很低的。而那些移民们往往缺乏作战的经验，他们很可能在敌人还在他们几乎不可能击中的距离上就乱开火，结果白白的浪费弹药，还将预先装填好了的几只步枪里的弹药大个精光，导致后面的射速大大下降，从而让印第安骑兵有冲到近处开枪或是射箭的机会。
印第安骑兵们越冲越近，马车上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印第安人的马蹄落在地面上带来的振动了。在距离营地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这些印第安人一转马头，整个马队迅速的转个方向，绕着车阵打起了转。而其他的印第安人也开始催动着他们的战马，依次加入到这个大圆环当中。
“举枪！”罗布森下令道。
“举枪！”
“举枪！”
其他的护卫也都大喊了起来，除了杨泰，每个护卫都负责管着三五个持枪的移民。他们指挥着这些移民，让他们做好设计的准备。
“跟着我，我不开枪，你们就不要开枪！”护卫们说。
如果有人能够像鸟儿一样飞到高空鸟瞰这处战场，他就会发现，现在地面上有两个圆环，一个是中间的由十五辆大篷车围成的小圆环，一个是由大群的印第安人骑兵围成的大圆环。不过这两个圆环并不是完美的同心圆，印第安人骑兵有时会突然向内偏一下，大圆环就好像突然变扁了一点。这个时候印第安人的大圆环和车阵构成的小圆环之间的距离就会突然缩小。
“砰！”就在一队印第安骑兵向内偏了一点点的时候，一个移民忍不住开了一枪。
随着这一声枪响，其他的移民也都忍不住扳动了自己的扳机，噼噼啪啪的枪声响成了一片。白色的硝烟从一只只枪管里冒了出来，让整个的车阵外面都像是为上了一层薄雾。
事实上，印第安人的队形很稀疏，距离其实也还远，所以这一通射击并没有打中什么目标，他们连一个印第安人都没能打到。倒是印第安人趁着他们开枪后换枪的时间继续向着车阵逼近。刚才那些移民们胡乱开火的行为不但没有吓住这些印第安人，反而给了他们鼓舞，他们觉得这帮子移民们都是笨蛋菜鸟，他们完全可以更靠近些，然后用一次马上的齐射打垮他们。
“混蛋！没有我的命令，哪怕其他人都开枪了，也不许开枪！”护卫们愤怒的大喊了起来。这样乱开枪，不但打不到敌人，硝烟造成的战场迷雾还会干扰自己人的射击，使得印第安人有机会突入到更近的距离。
但是不是每个移民都没能听到护卫们的怒吼，至少，在梅森身边的那个家伙就没听到，事实上，自打响了第一枪之后，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知道把枪丢到一边，抱着头，乱嚎：“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呜呜呜呜，我杀人了！”如果他真的打到了一个印第安人倒也好说，事实上这一轮的射击，这些菜鸟移民根本是什么都没打中。
还没等梅森有所反应，杨泰就飞起一脚，把这个笨蛋从车上踹了下去。这个家伙直接就摔到了那个正在下面等着把装好子弹的步枪递上去的女人的身边。
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抬起头来，颇有些惊讶的望着上面。
“让那个没用的家伙装子弹！你上来顶替他的位置。”不知怎么的，杨泰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女子一声欢呼，一下子就跳到了车上，然后熟练的将步枪顶在肩膀上，让枪口从挡板上方微微伸出去，然后转头向着杨泰和梅森笑道：“索菲亚随时听候调遣。”
这番举动倒是吓了梅森和杨泰一跳。杨泰原本叫她上来只是想要借此刺激一下下面的那个软蛋，不过看看这样子，这个叫做索菲亚的姑娘也许真比那个软蛋管用。
“你会开枪吗？”梅森问
“会的！三点一线，瞄准，注意提前量，然后扳枪机。”那女人大喊道。
梅森的耳边这时候又传来了一阵枪声，这是那边的一个小组开的枪。这时候有一些印第安骑兵已经很接近车阵了，甚至都快可以用马枪向着车阵射击了。
“那些家伙就要进入我们的射程了。”梅森看着这伙印第安骑兵从左侧高速靠近，感激喊道：“瞄准……开火！”
“砰砰砰砰……”梅森手下，包括他自己的七杆枪先后打响了，梅森看到，至少有两个印第安骑兵从马上栽倒下来，然后他一低头，躲到了挡板下面他们现在也已经在印第安骑兵的射程里了。
其他的移民们也纷纷蹲了下来，战前黑水的护卫们专门教过他们，开完一枪，立刻下蹲。但是有一个人却没有蹲下来，反而还踮起了脚向外张望：“有一个是我打中的，是我打中的！”
“该死的笨女人，她会被打成筛子的。”梅森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看见一个人飞扑过去，将那个女人扑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枪声猛然响起。
所有的人都蹲到挡板下面去了，依旧还站得笔直的索菲亚自然变成了显眼的目标，那些印第安人冒着被击中的风险继续接近车阵，至少有十支马枪对着她开了火。好在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映超快的杨泰一个飞扑，将她扑倒在地。而这时，旁边的几个小队趁着这些印第安人冲到近旁开枪的机会，又向他们发起了一轮射击。结果又成功的打倒了几个印第安人。
挡板后面可以站人的地方并不宽敞，杨泰又扑的很猛。结果他和索菲亚就一起从车上摔到了营地里，还在地上打了个滚。
等到翻滚终止，杨泰发现真丢人，那个索菲亚居然正好压在自己身上。
“真晦气，居然被女人压着。”还没等杨泰明白过来，那女人支起身子，然后一拳就重重的打在杨泰的鼻梁上，打得杨泰鼻子一酸，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泪眼朦胧中，他就看到索菲亚有高高的举起了拳头，同时还恶狠狠地嚷嚷着：“打死你个臭流氓！”
第39章，激战
杨泰当然不会真的被打死，泪眼朦胧中，格斗的本能使得他自动的伸出手一推，然后，嗯，他就觉得推到了什么软绵绵的，非常有弹性，手感很好的东西……
虽然杨泰感觉到手感有异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收了力量，但他这一推还是把索菲亚推了一个跟斗。杨泰爬了起来，正打算去把索菲亚扶起来，就看到索菲亚一伸手，摸到了一个小凳子，一扬手就把这个小凳子向自己砸了过来。杨泰伸手轻轻地接住了凳子。就看见索菲亚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根大木棍朝着他冲过来……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真的又打起来，派克和罗布森及时的喝止了他们。
“别闹了！都给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伴随着这吼声的还有一阵枪声。
索菲亚狠狠地瞪了杨泰一眼，丢掉了手里的棍子，爬回到车上，接过装弹员递过来的步枪，把枪口从挡板上伸了出去。而杨泰也一跃跳上车，拿起自己的枪，开始瞄准。
“小姐，每开完一枪之后，都必须立刻下蹲，以免成为敌人集火射击的目标。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看着索菲亚满脸不在乎的表情，梅森又加上一句，“一定要记住！如果你不想再次被人从车上扑下去的话。”
“谁要那个流氓多管闲事！”听了梅森的叮嘱，索菲亚自然明白杨泰扑倒她并不是真心要占她的便宜，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爽，于是又狠狠的瞪了杨泰一眼。只不过，这个时候，杨泰的目光却已经转到了印第安人的骑兵们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
这个时候，印第安人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印第安人发现，因为马枪在射程上天然的劣势，以及在马上射击时马匹颠簸带来的瞄准上的困难，再加上那些白人都躲在挡板后面，目标也很小，所以，他们击中那些白人的几率非常低。如果他们想要提高命中精度，他们就必须放慢马速，而这样做也会让白人在射击他们的时候命中率大大提高。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靠着马枪和车阵中的白人对射交换比对他们非常不利。于是负责指挥这一战的“公牛”酋长决定在战术上做出改变。
印第安人在战术上的第一个变化就是他们的马队中，马枪手的位置后退了。现在不断地抽空逼近车阵的更多的是带着投枪的骑手。他们手执着枪尖裹着浸了油脂的燃烧着的布条的投枪，用更高的速度逼近车阵，然后接着马速，将投枪投向移民们的车阵。
这些投枪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伤人员，而是制造火灾和混乱。所以投掷投枪的人根本就不用考虑精度的问题，只要能把投枪投到车阵的范围中去就够了。所以这些骑手可以让马匹以最大的速度奔跑。而这也使得移民们对他们的射击的命中率要低不少。
装备了马枪的射手则跟在他们后面，等守在挡板后的移民们射出了一轮子弹后，就猛扑过去，赶在他们准备第二轮射击之前将距离尽可能缩小，然后和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的防御者们打一个近距离的对射。这样的对射中，印第安人的死伤绝对会很多，但是移民们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考虑到印第安人在人数上的优势，“公牛”相信，这样交换个几轮，白人们的防线就会全面的崩溃。
印第安人在战术上的这个变化，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印第安人们抛掷过来的，燃烧着的投枪不停地落在营地里。出去正在车上开枪的汉子和女汉子，以及正在紧张的帮忙装弹药的女人之外，营地里剩下的人手已经不多了。孩子们都躲在桌子下面，倒是不用担心会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投枪杀伤，但是这些投枪带着的火焰却成功的把一些东西点燃了。
为了灭火，罗布森不得不将一些负责装弹的妇女派去干灭火的事情。而这又带来了另外的一些后果。首先，车队的火力下降了，这使得印第安人敢于冲到更近的距离开火或是投掷带火的投枪，而这又使得移民中的伤亡开始增加，有四个小伙子被击中，其中一个当场就死掉了，两外三个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甚至还需要更多的人来照顾他们。还有一位女士，在试图去灭火的时候，被一只从空中落下的投枪击伤了胳膊，好在不致命。更要命的是，妇女们灭火的技术不算好，往往半天都扑不灭一个小火头。要不是因为最近雨水多，很多东西本来就是湿漉漉的，只怕火势早就难以控制了。
“这帮女人！”罗布森急得团团转，猛地一转头，却看见杨泰刚刚开了一枪，结果什么都没打到，而旁边的索菲亚却一枪又击倒了一个印第安人，于是他就朝着杨泰喊道：
“中国佬，把你的枪给那位小姐，你去救火去！”
这个命令很带着一点羞辱的味道，杨泰知道自己的枪法很烂，但让自己把手里的麦克唐纳1857让给一个女人，而自己却去干女人正在干的救火的活，这实在是……但是……杨泰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枪交给了索菲亚，并且迅速的向她演示了一遍如何退弹壳装子弹，而苏菲亚居然也一学就会。最后，杨泰还交代了一句让索菲亚不太明白的话：“禁止射击400米以上距离的目标。”
“知道了，臭流氓，快去干活！”索菲亚说，比起刚才，语气似乎委婉了不少。
杨泰在太平军中干过，扑火这种事情也做过一些，所以他加入之后，相比那些连把燃烧的投枪拔下来都费力的女人们，效率高了不是一点点。加上此前对于这种情况，黑水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易燃品都受到了保护，出于不容易被击中的地方，装满了泥土的袋子也准备了不少，所以在杨泰加入到灭火行动中之后，火势倒是渐渐地被控制住了。
这个时候，战斗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移民这边，因为伤员的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女性也被派上来开枪了，这导致移民们的射击效率下降了不少，因为，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和索菲亚一样擅于射击而且心理素质良好。而印第安人那边的损失相对就更大了骑兵和依托车阵的家伙用步枪对射，怎么着都是吃亏的。
不过现在，因为防御方火力的下降，印第安人有机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一些骑手们挥舞着带着长绳子的挂钩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冲了过来，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钩子抛过来，挂在马车上，然后一起发力，拉倒马车，破坏车阵，只要车阵的完整性被破坏，移民一方的崩溃就不可避免。
一开始，罗布森并没有发现混在印第安骑兵队伍中的这些家伙，直到十多个钩子被抛过来，然后挂在挡板上了他才反应过来。
“开枪掩护我！”罗布森高喊着，同时拔出马刀，冒着被印第安人集火射击的风险，探出身子挥刀向这些钩子后面的绳子砍去。不过印第安人大概对此早有准备，所以他的的钩子后面是很长的一段铁链，直接砍断并不容易，而要想砍铁链后面的绳子，马车上的人就必须将身子探出去一段，这就让这个人很容易遭到攻击。
罗布森马刀一挥，斩断了两根绳子，而这时印第安人也开始向着他射击。前几枪都没有打中他（在飞奔的马上用马枪射击想要击中目标的确不容易），罗布森也顾不上躲避，挥着刀又向着另外的几根绳子劈砍过去。
这时候，又有几个印第安骑兵飞快的冲了过来，他们一直没有举枪开火，而是驱动马匹向着罗布森高速逼近，看样子他们打算一直冲到罗布森的跟前，然后用马枪顶在他们的胸口上开一枪。与此同时，另外的几根还没有被砍断的绳子开始被拉直了，显然，印第安人打算靠它们来拉翻马车了。
“砰！”随着梅森一声枪响，一个印第安骑兵一头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砰！”索菲亚，一枪打中了一匹战马，一个印第安人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嚓！嚓！”罗布森又砍断了两根绳子。
“砰！砰！”几个冲的很近的印第安骑兵向着罗布森开了枪。
这次印第安人冲的很近，他们射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罗布森的肩膀。罗布森觉得将榜上一热，手臂上的力气几乎立刻消失了，挥舞中的马刀脱手飞了出去。
罗布森坐倒在马车上，对着梅森大喊：“快！砍掉绳子！”
这时候，还剩下的几根挂钩开始发力了，马车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倒下来了。
梅森丢掉步枪，拔出战刀正准备学着罗布森去砍绳子，这时候，一个人猛地跳上车来，挥舞着手中的伐木斧头，狠狠地一斧头就劈在挂钩后面的铁链上。火星飞溅中，那根铁链立刻断成了两截，挂钩“铛”的一下掉在了马车上，而另一截连着绳子的铁链则带着呼啸飞了出去。
那个拿着斧头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一气的挥舞着斧头，随着一阵爆豆似的“铛铛”声，剩下的几个挂钩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砍断了。
“干得好！中国佬！你救了我们！”坐在地板上的罗布森大声说，还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向着其他的车大喊道：“快准备好斧头！直接砍铁链！”
然后，他又努力站起身，注视着战场上的局势。他注意到，也许是因为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个带着一个大的夸张的头饰的印第安酋长开始渐渐地逼近战场，现在他距离他们不过600米左右了。
一般来说，在那个时代，600米的距离是个相当安全的距离了，不过现在……
“梅森，看到那个酋长了吗？你有信心击中他吗？”罗布森指着那个酋长，向梅森喊道。
“我试试。”梅森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
……
“酋长，您距离敌人太近了，万一……”
“孩子，这个距离已经够远了，我敢打赌，在这个距离上，没有人能击中哪怕是一头野牛。”“公牛”酋长不以为意的回答说。
第40章，新的的步枪
600米距离上的射击，即使对于一个现代狙击手来说也是相当的困难的，当然抗战期间的那些使用逆天的冲锋狙，能够在800公里外一枪爆掉鬼子兵的头的玄幻级狙击手例外。梅森认真的看了看，然后蹲下来，小心的打开了一个长皮箱。
皮箱里装着一支带有瞄准镜的步枪。这是一支特制的步枪，从外形看，除了多了一个瞄准镜，这支枪和一般的麦克唐纳1857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梅森知道，这支枪和一般的麦克唐纳1857绝对不一样，只是一支完全不同的新枪。
首先，这支枪的口径就和麦克唐纳1857完全不同，这是一支罕见的小口径步枪（按当时的标准），枪管口径仅仅只有0.3英寸（7.62毫米），相比这个时代常见的0.63英寸口径的步枪，这个口径真的是太小了。一开始第一次看到这支枪的时候，梅森甚至怀疑这样小的口径，怎么保证威力？
但是在试射过后，梅森被这支枪的精度和威力震惊了。
首先，他们测试的是威力，当时，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测试部门的家伙在500米的距离上摆上了一块很厚的松木，然后让梅森朝着这块木板开了一枪，然后木工们沿着木头上弹孔的方向把这块木头锯开来，在用尺子一量，好家伙，这枚0.3英寸口径的子弹足足穿透了400毫米的松木。
这个结果让梅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是那些0.63英寸口径的子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穿透力。接下来对精度的测试更是让梅森惊叹不已，在固定的枪台上测试的时候，在无风的条件上，即使在1000米的距离上，也能保证子弹能有效地命中头靶。当然，换成射手来射击，肯定是打不出这样的成绩的，但是在600米距离上，还是能有效地射击敌对目标的。
为了提高射击的精度，这支步枪几乎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它的口径虽小，但重量却一点都不比使用11毫米口径子弹的麦克唐纳1857步枪轻，甚至还有重一些，因为更重的重量有助于提高精度，为了减小扳动枪机时时施加在枪机上的力量对枪口的影响，枪机的行程被大大的加长了，以至于这支枪居然需要射手扳动两次枪机才能射出一发子弹。
只是这支枪的价格也高的惊人，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居然为它开出了1500美元一支的天价，这让原本对这支枪爱不释手，准备自己掏枪买一支的梅森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更要命的是，这支枪不但枪支本身贵的出奇，它所使用的子弹也不便宜每一发子弹，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居认为它开出了一美元的天价。要知道，这个价钱买其他步枪子弹都够买四五十发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支枪既买不起，也用不起。
这么昂贵的枪支，一经推出倒是引起了不少的关注，但是关注的虽然多，真正愿意买它的人却少得可怜。事实上，和这支枪价格相似的枪支并不是没有，只是那些雕金刻银，镶嵌着各种宝石的枪支与其说是枪支，还不如说是工艺品。
当然，史高治现在搞出这么种东西，并没有指望着靠它赚钱，对于史高治来说，这东西的用途主要就是用来抬高自家产品的档次。事实上在21世纪，很多所谓的高档货，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就是价格高而已。比如帕加尼的跑车，真的就比保时捷性能好？只不过价格高便于装b罢了。相形之下，史高治还算厚道，至少，这种枪支的性能在当时真的可以说举世无双。
这种枪被作为实验品借给了“黑水”公司使用，护送小队中也只有这么一支。这支枪当然也就交给射击技术最好的梅森来使用。
梅森小心翼翼的把那支枪从箱子里拿出来，拉开枪膛，装入了一颗特制的子弹这种子弹因为价格昂贵，被护卫队的家伙们戏称为“金币蛋”。他小心的把子弹装入枪膛，做好了射击准备，然后将枪从挡板后面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
600米外的目标，即使在这款所谓的麦克唐纳1857精确射击型的8倍瞄准镜里也没有多大。梅森首先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心跳的速度降低下来即使是脉搏带来的震动，也会影响到射击的精度，然后摒住了呼吸，将瞄准镜中的那个十字牢牢地套在那个脑袋上满是火鸡羽毛的印第安酋长身上。
梅森轻轻的扳动了一次枪机，现在步枪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待发射状态。就在这时，一个骑着马的印第安人突然闯进了梅森的瞄准镜里，挡住了梅森的射界。
梅森并没有像某些电影里那样，抛下枪，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大堆用f开头的单词，精确射手必须保证情绪的稳定，激烈的情绪只会让射出的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
那个人晃了一下，让开了一点空间，刚好把那个印第安酋长露出一半出来，不过，一转眼，他又把这个空隙堵上了。
梅森并没有抓住这个空隙开枪。麦克唐纳1857精确射击型射出的子弹初速高达820米每秒，飞到目标处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但是，这个空隙存在的时间未必会持续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事实上，那个人随即又把酋长牢牢地堵住了，如果刚才开枪，击中的肯定就是这个家伙了。
一枚带着火焰的投枪擦着梅森的脑袋飞了过去，梅森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瞄准的姿态。这种镇定让在一旁的那些移民们都非常地佩服。不过，他们不知道，梅森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有一枚投枪如此的接近他的脑袋他的一只眼睛紧盯着瞄准镜，另一只眼睛闭上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目标上了，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有一枚投枪从他身边飞过。
这个时候，也许是那位酋长刚刚向身边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那个人用两腿一夹马肚子，就朝着另一边跑了过去，于是那位酋长就完全暴露在梅森的视野中了。
“好机会！”梅森想。事实上他已经瞄得很准了，于是他屏住呼吸，轻轻的扳动扳机“砰！”
然后梅森就从瞄准镜了看到那个印第安酋长的身体猛的一抖，接着向右边一歪，一头就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一群印第安人立刻围了上去……
梅森立刻蹲了下来，很明显，他成功的命中了目标，至于打死了没有，距离太远，她也没看得太清楚。不过考虑到金币弹的威力和印第安人落后的医疗，他觉得那个印第安酋长活下来的几率并不高。如果有机会能够再补上一枪，或者同时有几个射手使用这种步枪同时射击这个目标会更保险，不过现在，梅森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公牛酋长突然被子弹击中，让印第安人陷入了混乱，很多正在围着车阵打转的骑兵都不由自主的减慢了速度，同时向着外侧退却，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掉头张望酋长原来所在的位置。
“要是手里还有一队骑兵，现在冲出去，轻轻一击，就可以让这些印第安人彻底崩溃！”罗布森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他立刻意识到，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于是他发出命令：
“一起喊酋长死了！”
护卫们并不会苏族人的语言，但是临出发前，却强背了几句，其中的一句就是“酋长死了！快跑呀！”
而战前，护卫们也把这句话教给了移民们，于是大家就一起用各种不标准的口音，大喊了起来，而这也更增加了印第安人的慌乱。趁着这个时候，那些使用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护卫们开始突破不射击400米距离外的目标的限制，开始对那些看起来还在射程内的，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印第安人发起了攻击。那些印第安人自觉得跑出了安全距离，正勒住了马向着酋长那边张望，突然遭到这一轮射击，又被打到了好几个。
这个时候，远方一个印第安骑兵非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什么，然后印第安人立刻乱做一团，他们抛下了了些战死者的尸体，骑上马飞奔而去。
如果还指挥着自己的骑兵连，罗布森肯定是要衔尾追杀的，不过现在干的是保镖的活，这种事情就犯不上再去做了。他只是下令继续警戒，同时开始清点起这一战的损失。
……
在大约一千米外的一片树林里，一只匪帮正静静地埋伏在这里，匪帮老大亲自爬到大树上，用望远镜观看了整场战斗。当印第安人撤退之后，他从树下跳了下来。
“老大，我们要动手了吗？”一些坐在石头上无聊的磨刀的匪徒赶紧站起来发问，战马也紧张地刨了刨蹄子，打了两个响鼻。
“收拾东西，回去吧！”老大说，“点子很扎手，印第安人吃大亏了，我们上去也讨不了好。就算能打下来也得不偿失。回去吧！”
第41章，新的合作者
就在“黑水”公司的保安们在西部奋战的时候，在东部，克拉克麦克唐纳洛克菲勒公司里，正在召开一场投资人会议。
“去年一年，整个公司的可以用于分红的利润是一万美元。”克拉克说，“这不算多，不过在现在这样的经济局面下，公司还能有盈利，我个人对这一情况已经相当的满意了。当然……”说到这里，克拉克笑了笑，“相对于我们的史高治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小钱了……”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责备一下史高治了。”洛克菲勒说，“这几个月来，你把心思全放到自己的那个‘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上面去了，对于我们合伙的这个公司太不上心了。这几个月来，你很少到公司里来，对公司的事情也有点不闻不问。史高治你如果不愿意再为这家公司努力，那你可以把自己的股份让出来；如果你觉得和我们合作经营这家公司还有意义，我希望以后能经常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面看到你。”
洛克菲勒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望着史高治，继续说：“史高治，你是我们中天赋最好的一个，我希望你能够更多的帮帮我们。”
史高治明白洛克菲勒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从克拉克麦克唐纳洛克菲勒公司里面驱逐出去。他实际上是希望自己能在公司里多给他撑撑腰。最近，洛克菲勒在一些问题上和克拉克发生了矛盾。所以他需要史高治给他更多的支持。
在最近，洛克菲勒提出，公司应该在粮食制品的精加工方向努力。洛克菲勒认为，仅仅做粮食的收购和贩卖的生意是赚不了大钱的，因为这种生意的门槛太低，他既不存在太高的资金要求，也不存在难以逾越的技术壁垒，这也就意味着任何时候，任何有一点资金的人都可以进入这个行当，这样一来，这种买卖永远都不可能有太高的利益，不可能真正赚到大钱。因此他提出，今年就不要分红了，大家把原本应该用于分红的资金用到对食品的精加工方面去。
克拉克对此却并不感冒，事实上，和一心想要当超级大富豪的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不一样，克拉克并不是一个有那么大的野心的人，现在公司能够赚钱，这就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就像任何一个对现状很满意的人一样，他本能的就会反对做出什么改变，因为他很担心，任何改变都会导致令他满意的现状被破坏。
同时，因为在公司里史高治不太管事，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到他自己的基本可以算是独资的公司里去了，所以现在并没有拥有多数股权的克拉克在公司里基本上享有了独占多数股权的大股东的权力，成了公司真正拍板的人。克拉克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虽然他并没有妄想成为范德比尔特那样的超级大富豪，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他又有着非常强烈的控制欲。他希望这家公司能照着他的思路，他的轨道运转。
在史高治加入公司的时候，他就有些犹豫，这犹豫并不全是对于史高治的能力的怀疑，这里面还包含着对史高治和洛克菲勒穿一条裤子从而获得对公司的控制权的担忧。史高治现在这种对公司基本不闻不问的态度，倒是让克拉克非常喜欢要是每个投资人都像史高治那样该多好呀。
但是，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史高治的这种做法就难以容忍了。洛克菲勒不像史高治那样手上还有另外的两个独资的公司，他个人在克拉克麦克唐纳洛克菲勒公司里的股权也没有克拉克多，这使得他的很多想法因为克拉克的反对而无法推行。
“前一段时间是很忙，不过，现在各种事情基本上已经上正轨了，我想最迟到一个月之后，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关注我们的公司了。”史高治看了洛克菲勒一眼，回答说。
“那就太好了，”洛克菲勒说，“我希望你能不断地给我们的公司带来新的变化。”他还特意把“变化”这个词说得格外的响亮。
克拉克皱了皱眉毛，他当然听出了洛克菲勒的意思。论关系，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之间的关系要比他和史高治之间的关系密切的多，至少在克拉克看来，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一直以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而且，就史高治肝过的那些事情无论是买空粮食还是涉足军火都显示出他是个不安分的，喜欢变化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即使不考虑他和洛克菲勒的关系，也会在公司的经营方向上站到洛克菲勒那一边吧。如果这家伙真的要多关注公司了，因为他和洛克菲勒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超过了自己，那就几乎意味着自己对公司的控制权大成问题了。好在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
“好了，关于公司一年的财务收支的情况，我也讲得差不多了。”克拉克说，“我们下面来讨论一下公司明年的发展方向吧。”说完了之后，有他就抬起眼睛望着洛克菲勒和史高治。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在粮食的精加工上做些什么，而不只是做一些和大家一模一样的贩卖的事情。”洛克菲勒说。
“那么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史高治问。
“有的。”洛克菲勒说，“我调查了克利夫兰最近的一年里每个周各个市场上面条、通心粉等粮食深度加工产品的销售状况。虽然现在是经济危机期间，但是这些硬需求可无法压缩。所以这些企业依旧普遍有盈利。盈利率甚至比我们还稍微高一点。这个行当的技术壁垒和资金壁垒都不高，我觉得进入这个领域是有利可图的。”
“这个领域的利润比我们高不了太多呀。而且约翰你要知道，当你刚进入一个新的领域的时候，你最好做好利润率会比同行低的打算。”克拉克皱着眉毛，用一个铅笔的一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但是，克拉克，我们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我们是原料商，我们自己来做这些，在原料成本上就比他们低。”洛克菲勒说。
“要是连运输和零售都是我们自己干，是不是能赚更多的钱？”克拉克的话里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
“那当然，在未来的日子里，复合的大企业必将如压路机一样碾碎那些单个的小企业。”洛克菲勒坚定地说，“我们如果不想被碾成粉碎，就必须跟上时代。”
“那么？进入这个领域需要更多的投资，你有这么多的钱吗？”克拉克问道。
这一问倒是打在了洛克菲勒的要害处。洛克菲勒的确没有足够多的钱。他只好抬起眼睛来看看史高治。
“约翰，你不要看我，至少这一两个月里，我绝对是没有钱可以往这个方向投资的。不过如果你能等两个月，‘黑水’基本上就能靠着自身的盈利维持了，而枪厂那边的那些最花钱的改造也差不多都完成了，那个时候我大概就能投钱进来了。”史高治说。
“生意场上变化多，几个月之后，说不定你有有什么新的玩意儿要花钱了呢？”克拉克说，“史高治，你要知道，‘蛇有多粗，洞就有多大’。哦，对了，这句话还是你教给我的呢。我可不指望你那里会多出一些没处花的钱。”
“即使没有新的资金投入，只要我们放弃这次分红，将用于分红的资金用作……”洛克菲勒坚持说。
“那公司留下来用于应付紧急状况的资金就太少了，这太冒险了。我不能同意。不过约翰你也不要急，我们还有一种变通的方法。”克拉克说。
克拉克居然会提出什么变通的解决资金问题的方法，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洛克菲勒和史高治的意外。他难道不知道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史高治十有八九就会支持洛克菲勒的方案，然后公司就会开始他所不喜欢的变化吗？
“也许我们可以再引进一位合作者。我有一个朋友叫做加德纳，他正好有一笔闲钱，想要用于投资……”克拉克继续讲道。
“原来如此！”史高治一下子明白了，克拉克性药拉进一个新的持股人来，这个人既然是克拉克拉进来的，他自然会更倾向于克拉克，这样一来，克拉克那边的股权就会超过自己和洛克菲勒，这样他就能继续掌控公司。于是史高治抬起眼睛，看了看洛克菲勒，看到洛克菲勒也正好向着自己望了过来。他的嘴角还带着带着讽刺味道的微笑，显然，他也立刻就明白了卡拉克的用意。
不过史高治并不准备制止他的这个举动，如果这位朋友会轻易地被克拉克影响，那他一样会被自己和洛克菲勒影响，如果不能，那他的这位朋友到时候自然会有自己的的利益打算。最后的结果未必会符合克拉克的心意。
第42章，花花公子？
两天之后，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在公司里见到了那位新的投资人。这位加德纳先生是个仪表堂堂的帅哥，身高足有一米八到一米九，而且身材匀称，简直就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再加上高挺的鼻子，以及一双深邃的就像碧蓝的湖水一样的眼睛，史高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就有了好莱坞，那他多半就会被那些星探看到，被挖去演偶像片了。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投资人加德纳先生。”克拉克向史高治和洛克菲勒介绍他说。
“你好，我是约翰??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向这位新的合伙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这是我们的另一位合伙人，史高治??麦克唐纳。”
加德纳先和洛克菲勒握了握手，“我听克拉克先生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一位充满了开拓进取的精神的了不起的商人。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多多的向你学习。”
“克拉克先生过奖了，其实我没什么经验，经常犯错的。”洛克菲勒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说。不过，也学在他的心里面，他想的是：“克拉克会说我充满了开拓精神？多半是说我就喜欢冒险瞎胡闹吧？”
接着加德纳转向了史高治。“史高治先生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可是史高治先生的客户。嗯，我从史高治先生的公司里购买了一支麦克唐纳1857，这真是一支好枪！嗯，最近你们的那种带瞄准镜的特别版的更好，可惜太贵了，我咬了很多次牙，翻了半天的钱包，甚至，连买小帆船的计划都推后了，才买下了这么一支。不过，我得说，您的枪值得那个价钱！”
这个家伙居然买了一支精确射击版的麦克唐纳1857？一般的人，买这个干什么？史高治不觉也来了兴趣，问道：“作为一般的用途，普通版的麦克唐纳1857就已经够用了。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购买这种精确射击版的，准备派什么用场吗？”
“啊，主要是打猎。你想，能够在600米之外，一枪放倒一头鹿甚至是一头棕熊，那是多么有意思。什么时候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我的收藏，那里有两头棕熊，是我前不久用精确射击版的麦克唐纳1857猎取的，我给它们取了个编号，那头最大的，我叫它熊大，那头小一点的，我叫它熊二，我相信，不久之后，还会有熊三和熊四的。”
“仅仅是为了打猎玩，他就愿意花1500美元这样的大价钱来买一支步枪？按克拉克昨天对他的介绍，他并没有什么大资本的bei（河蟹）景，以前他是做矿石生意的，赚过一些钱，最近矿石不赚钱了，他才打算转行做粮食生意的。这家伙的钱应该不是很多，花起来却这么大手大脚，别是个花花公子吧？”史高治不由得在心里这么想。
想到这里，史高治抬起头来，望了望洛克菲勒。
“加德纳先生，您以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洛克菲勒一边让加德纳坐下来，一边问道。
“啊，我以前是做矿石生意的。两三年前那会儿，铁矿的买卖不错，我靠这个赚了些钱，不过最近，经济出了些问题，矿石的价格也一落千丈。好在我还算跑得快，倒也没有亏多少。不过虽然经济形势不好，但是我总不能呆在家里啥事不干，坐吃山空吧。我就想，现在还能有什么生意能够多多少少的赚一点钱呢？后来我想，有一样东西，即使经济状况不好，人们对它的需求也不会明显减少，这个东西就是粮食。只不过任何一个行当，刚进入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麻烦的。我和克拉克也算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他现在在做粮食生意，生意还不错，就向他提出，希望能加盟你们的公司。”加德纳回答说。
这个解释倒是让史高治对他的看法有了一点变化，在经济形势不利的时候，能够摆脱幻想，立刻认清形势，迅速的退出来，从而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这种果决也是种不错的素质。史高治想起他上辈子的时候，2008年，在美国次贷危机的bei景下，中国的股票也开始跳水。但仍然有些人舍不得赶紧割肉，一味幻想着奥运会什么的会带来转机，结果股市从六千多点一直跌到不到两千，让一大帮子认不清形势的家伙血本无归。知道什么时候该后退，并且愿意后退，在生意场上，是非常重要的素质。
更何况，他在暂时退出后，并没有被严酷的经济形势吓倒，依然在冷静的分析着局面，寻找着新的投资方向。不像有些人，一旦做买卖亏了本，就再也鼓不起勇气重新开始。所以，总的来说，这位加德纳先生虽然看起来有点花花公子，但是作为生意人，基本的素质倒还是不错的。至于是不是花花公子，嗯，只要不影响到赚钱，史高治并不在乎。jp摩根就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嘛，人家照样开创了一个王朝。
“那么您打算投资多少钱？”洛克菲勒继续问道。
“一万美元。”加德纳回答说。
自从靠买空卖空赚了一笔之后，除了干别的去了的史高治，公司原有的三位投资人中的两位又在公司里进行了追加的投资。现在，在公司中，克拉克占着最大的股份，洛克菲勒成了第二大股东，而没有追加投资的史高治则变成了第三号的股东，只不过他和洛克菲勒加在一起的股份依旧要超过克拉克。现在，如果加德纳真的要投资一万美元的话，那他就会取代史高治的位置，而他和克拉克的股份加在一起，也要超过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了。
“那么您对公司日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吗？”洛克菲勒又接着问。
面对这个关键的问题，加德纳回答得很聪明，他一方面强调，在经济形势不好的现在，相应的保守一点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经济形势不会一直不好下去，所以公司必须为经济形势好转后的局面做好准备，因此，进入一些相对安全而公司又可能获得优势的市场也是有恒高的可行性和必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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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让洛克菲勒大体上感到满意了，于是在这次会面之后，公司又增加了一位投资人。
在当年的美国，公司取名的方式往往是直接用投资人的姓氏，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当公司只有一位投资人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当公司有两位投资人的时候，公司名称的长度也还能让人接受；当公司有了三个主要的投资人的时候，公司的名字已经有点过长了；而如果有四位主要的投资人，那简直就是无法容忍。所以随着加德纳的加入，公司的名字必须加以修改了。
“公司的名字太长的话，其他人就很难记得住。”史高治说，“把所有投资人的姓氏都弄上去那绝对是个傻瓜主意。说真的，我们公司原本的名字就有点太长了。现在正好改一改。嗯，我的投资份额是最小的，所以，就先把我的姓氏去掉吧。”然后他抬起眼睛来望着加德纳。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姓氏必须被放在公司的名称里，毕竟，我并不是公司的发起人。只要分红的时候记得我就够了。”加德纳对于公司的名字似乎也不是特别的在意。
……
“克拉克，你看到加德纳先生了吗？”洛克菲勒问道。
“啊，今天上午还看到他呢。不过现在……嗯，比尔，你看到加德纳先生了吗？”克拉克向一个文员问道。
“加德纳先生刚刚出去了，他说需要他今天处理的内容已经处理完了，而他还有其他的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他要出去一会儿，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东西，可以先放在他的办工桌上，他明天回来会处理的，如果实在很紧急，就送给克拉克先生……”那个叫做比尔的文员回答说。
“什么呀？这才下午两点钟。就算上午的业务处理完了，下午还是会有新的业务出现的呀，他怎么能……”洛克菲勒明显的不满意了。
“唉，约翰，你别急，你看看，史高治不是比他更厉害吗吗？经常几天都看不到人呢。”克拉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在他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其实这些事务性的事情，自己帮他干一点也没啥，只要开股东会议的时候，他能支持自己就够了。
“那不一样，史高治只拿分红，并不在公司拿工资。他可是除了分红，还有一份工资的。在这一周里，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了！”一向勤勉的洛克菲勒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嗯，我会和他谈谈的。不过，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也不能太苛求人家。另外，嗯，要说加德纳先生的工作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他处理事务的速度很快，所以他干半天，其实也不比人家干一天少多少。”克拉克继续为这位新股东辩解。
这倒是真话，所以洛克菲勒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另外，因为洛克菲勒经常在外面跑，所以，关于这位新股东的另一种评论他却没来得及听到，那就是，这位新老板是个侃神。每次飞快的干完了手头上的活，就开始逮着谁就和谁侃大山。大家的效率都比不过他，往往她没事了大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忙，可他是老板，大家又不能不听着他乱侃。结果搞得好多人只能等下班了再加班。所以，对于这位新老板喜欢早退，大部分的办公室员工都觉得这其实是件好事情。
……
“你是说辉格党分裂后整合出来的共和党？”加德纳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一手拿着鱼竿，和另一个人正在交谈着。
“是呀，所以你没有去当辉格党的市议员候选人还真是明智，就现在辉格党混乱的样子，多半选不过民主党的。”那个人一边给自己的钓竿装上鱼饵，然后轻轻地把它抛出去，一边说。
“民主党更糟糕，如果辉格党不自己胡闹，他们几乎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这次攒了便宜，他们在北方不得人心的基本局面是改变不了的。而现在，经济这么没起色，他们又是执政党，这简直就是……哎呀，由于上钩了！”加德纳猛地扬起鱼竿，鱼竿立刻弯成了弓形，看来真的有大鱼上钩了。
第43章，花花公子的追求
关于加德纳一天中有一半多的时间在钓鱼、骑马以及频繁进出于各种俱乐部之类的事情，史高治也有所耳闻。不过，史高治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至少没有像洛克菲勒那样不满意。在洛克菲勒看来，这就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在不断的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才华。
“加德纳这个家伙的个人能力相当好，也许赶不上你这样的变态，但应该不会比我差，肯定比克拉克强。他思路清楚，反应敏捷，如果他肯把心思用在公司的业务上，那对公司的帮助一定会比现在大得多。可是他……，他每天都要给自己放半天假，好去干那些毫无意义的破烂事情，这简直就是慢性自杀！”洛克菲勒摇着头对史高治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约翰，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沃伦?德拉诺那里吃烤肉吗？”史高治笑了。
“记得。”洛克菲勒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怎么可能忘了那个？”
“那你还记得沃伦先生的那种特有的调料吗？”
“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亏得沃伦那个变态吃得下去！”洛克菲勒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嘴巴里立刻有冒出了那种怪味道来，于是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那是在前不久，史高治和洛克菲勒到纽约去跑生意。顺便也就去拜访一下沃伦德拉诺。当时，沃伦先生刚好打猎回来，带回来了一头野猪，正在指挥佣人们做烤里脊。
“啊，约翰，还有史高治。你们来的太巧了。天呀，你们该不是嗅到了香味才跑来的吧？”
“啊切！啊切！”一阵风吹来，将辣椒粉末的气味吹到了洛克菲勒的鼻子里，洛克菲勒猛烈的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这也叫香味？这么辣，怎么吃呀！”洛克菲勒说。
“你这个不识货的乡巴佬！这可是我的朋友万里迢迢的丛遥远的印度带来的印度辣椒，别看闻起来辣，吃起来，能让你感觉到就像上了天堂一样。不过胆小鬼都是不敢吃的。”沃伦德拉诺得意洋洋的吹嘘着，同时斜着眼睛看着洛克菲勒和史高治，一副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胆小鬼的样子。
这时候，厨师将烤好的几串里脊肉端到了桌子上。沃伦德拉诺拿起了一串，吃了一口，然后一边咀嚼，一边闭上了眼睛，然后他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就像是喝了两三瓶红星二锅头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说：“啊，就像是进了天堂一样！怎么样，来一串？”
史高治赶忙摆了摆手仗着自己还未成年卖起了萌：“我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吃辣椒的。”
印度辣椒是什么玩意儿，别人不知道，史高治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那玩意又叫做印度鬼椒，是世界上最辣的辣椒之一。按后世的标准，一般来说，最辣的辣味调料的辣度也不过2500斯克维尔，而这种印度鬼椒的辣度却可以高达一百万斯克维尔。有一次，作为北方公司的代表，上辈子的史高治去了印度的邻国孟加拉。当时主人就曾经送给他们每人一小罐腌制好的这东西。史高治尝过一小口，嗯，那个味道，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看着沃伦德拉诺居然真的能吃这东西，史高治倒也真的有些佩服。
不知厉害的洛克菲勒不愿意示弱，拿起一串烤肉就送到了嘴里……
“刚开始什么感觉也没有，然后忽然‘轰’的一下，就像是在战场上被至少24磅的大炮直接命中了那样，整个脑袋，乃至整个身体都炸开来，变成了碎末，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连思维都似乎不存在了，然后过了好久，我的灵魂才回到身体里直到现在，我的嘴巴里还像着了火一样水！快给我水！”在用了差不多两吨水漱过了口之后，勉强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的洛克菲勒是这样描绘这种辣椒的味道的。
“你提这个干什么？”洛克菲勒问。
“那种印度辣椒，沃伦可真的是把它当作美味的。可是你觉得那东西是美味吗？”
“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
“所以，别人的天堂，对你而言也许是地狱，反之亦然。你觉得加德纳先生是在浪费生命，但也许在他看来，这才是在享受人生呢。”史高治不紧不慢的说。
“这怎么算……算了，我不和你扯这些。你会容忍自己的员工这样‘享受人生’吗？”洛克菲勒立刻换了一个角度。
“那得看情况，如果我给了他每天做一百个零件的工资，他却只做了90个，那么哪怕他一整天都在工厂里，我也要让他走人或者减掉他的工资。可是如果他上半天就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嗯，那他下半天干啥，关我什么事情？就我所知，加德纳先生在半天时间里，也完成了通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一天能完成的工作，所以，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可是他明明可以干的更好……”
“得，你看，我们又绕回去了。”史高治笑了，“其实我们想一想，当克拉克先生表示要给公司引入一个新的合资人的时候，你对他有什么期望？”
“嗯，能拿出钱来，让我们有钱进入新的领域，不要太过保守，能力方面不要太差。”洛克菲勒说。
“那你看，加德纳先生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了？况且，如果他对于公司的业务向你这样看重嗯，你觉得公司里又多了一位加强版的克拉克先生，或者他什么事情都和克拉克先生穿一条裤子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如果那样，就不会是一位加强版的克拉克，而是一位削弱版的史高治。”
“如果他是个和我一样的人，那他就会对公司的一切充满了控制欲。你觉得你会喜欢这样的家伙……别拿我说事，我基本上不管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的事情，而你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这家公司上，基本上不太管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事情，不是吗？”
“我把主要精力放在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也不会和你争夺控制权的。因为我自问在这些方面，我可没你能干。你带头，分的肉更多。”洛克菲勒说。
“可是如果我把主要精力放到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里来和你争夺指挥棒，你觉得如何？”史高治问道。
“我不一定会很反对，只要你能证明，做粮食买卖你也能像做军火一样赚钱。”洛克菲勒笑嘻嘻的说。
“信你才怪！你这家伙的控制欲也不是一般的强。”史高治在心里吐槽说。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现在洛克菲勒对加德纳的意见小多了。
“我只是看不惯这家伙把公司的事情当副业的架势，尤其是在我每天都忙得要死的情况下，看到游手好闲的家伙就生气。其实这家伙这样，也没什么太不好的。”洛克菲勒又说。
“我明白，你就是羡慕嫉妒恨。”史高治笑了。
不过史高治知道，这位加德纳先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对于这位在原来的历史上同样是被克拉克引入的合资人，在历史上也是留下了一笔的。他应该是历史上第一位被洛克菲勒从公司里踢出去的合作伙伴。而且也是仅有的一位心甘情愿的被洛克菲勒从公司里踢出去的合资人当时洛克菲勒看穿了这家伙的野心根本不在经营企业上，而是在政治方面，所以拼命的鼓励他去从政，并表示愿意用高价收购他手里的股份，好让他有钱去搞竞选什么的。于是加德纳真的就卖掉股份退出了。后来这位加德纳先生成了克里夫兰的市长，后来还当选过国会议员，只不过史高治记不清他当的是参议员还是众议员了。
……
“很多辉格党的老党员都加入了共和党了，加德纳你也是老党员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共和党？”一个骑在马上的高个子问加德纳说。
“你说的是林肯先生正在组织的那个共和党吧。我注意到这个新的党派了。”加德纳放松了马缰绳，让自己的那匹马随意地在草地上慢慢走着。
“我觉得，这个党派大有前途。”那个高个子说，“共和党的成员都是坚定地废奴主义者，这样一来，原本属于辉格党的主流力量都会团结在这面旗帜下。同时林肯先生又是一位知道分寸，善于协调，同时又立场鲜明，意志坚定的政治家。民主党能够赢得这次大选，靠的完全是辉格党的分裂，而一旦辉格党中，那些坚定地反对奴隶制的人都团结在一起，哪怕仅靠这些人，我们也肯定能在4年后获胜的。”
“林肯先生如何看待和南方的矛盾？”加德纳问道。
“林肯先生认为南方的奴隶制无论如何是不能继续下去的，不能应为南方的反对就牺牲整个美国来迁就他们。但是林肯先生同时强调，南北方的矛盾应该通过协商来解决，而不应该采用其他手段。”那人回答说。
“啊，这个一件很有意思。你可能知道，我最近入股了一家粮食类的公司。加上我个人的开销一直不小，所以在经济上，我能给共和党提供的帮助很有限。但是，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家伙，嗯，你听说过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那个小孩子老板吗？他也许也会对共和党的这些主张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