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让大瘟疫来得更猛烈些吧
因为明知道会有热带疾病的问题,所以和在阿拉斯加不一样,日本人去雨林地区干活的时候,黑水的护卫队是不会跟去保护的,虽然雨林里的猛兽一点都不比阿拉斯加少。毕竟,黑水的护卫可不是日本工人那样不值钱的疑似人类。所以开始的几天里,日本工人被毒蛇咬死了,被蟒蛇吃了,被美洲狮啃了什么的安全事故层出不穷。
第一个事故是几个没经验的小日本在砍伐一棵两人合抱的桃花心木的时候发生的。桃花心木是一种非常坚硬的树木,几个小日本围着它砍了几乎一整天,才算是把这棵大树放倒,然而在大树倒下的时候,一个日本人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这个大树上面挂着很多的坚韧的藤条,当大树倒下时,这些藤条也跟着倒了下来。可是要死不死的,有一根树藤却同时还挂在那边的一棵大树上,结果这跟藤条在倒数倒下的冲击力下一下子就崩断了。于是断掉了的那一截藤条,就像鞭子一样的抽了过来,正抽在一个小日本的脑门上,事实证明,日本人的头颅的强度远远不如光头强,在藤条的抽击下,他的脑袋就像是一个西瓜被一根棒球棒狠狠地砸上去了一样,立刻就碎成了一地。
受到这个刺激,另一个日本工人猛地外旁边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力丸的效果,这一跳足足跳出了四米多远,然后没有站稳,就从山坡上滚来下来。好在这一处并不高,所以虽然这家伙一口气滚到了小溪边,但出奇的是,除了身上划破了几个口子之外,倒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不过,他的好运气也就在那个时候消耗完了。这家伙在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踩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那是一条正在睡午觉的森蚺,是世界上最重的蛇!
一条森蚺单就长度上来说相比那些最大可以长到七米多长的印尼网纹蟒来说,并不算长,一般也就四米多长,超过五米的已经很少见了。但是论及体重,那就完全不同了,一条私密来长德森蚺,往往可以有一百来公斤重,身体粗壮得就像是水桶。
睡得正香甜,却被无缘无故的踩了一脚的森蚺当然毫不客气,狠狠地一口就咬在那个日本人的肩膀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是一个迅速的缠绕,把那个日本人给缠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那些小伙伴们,看到这个变故都惊呆了对于一群一辈子都生活在温带和寒温带的日本人来说,除了在神话故事里,什么时候听说过有这么大的蛇?嗯,也许八歧大蛇算一个吧。所以有个不长脑袋的小日本居然干脆把斧头一丢,就跪下来磕头。
“巴嘎!”带队的监工黑岛仁飞起一脚,把那个傻帽踢翻在地,然后大喊一声,“跟我来救人!”就挥舞着斧头冲了下来。吃多了大力丸的效果立刻就表现出来了,其他的几个日本工人也立刻挥舞着斧头冲了下来……
最后,被砍了好几斧头的大蛇溜进了溪水里跑了,不过原本被缠住了的工人,浑身的骨头都被绞断了,早就断了气。结果,为了砍一棵树,就死了两个日本人。
不过负责这块地区的伐木任务的罗德里戈对于这个交换并不感到心疼,因为这些日本人本来就不值钱,倒是他们伐倒的这颗桃花心木,恐怕要比这一组日本人加起来都值钱。巴拿马政府已经在家这个区域里的木头全部交给运河公司了。这样的好木料,拖出去,轻轻松松的就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相比藤条抽死的,蟒蛇缠死的,更为麻烦的还是蚊子。热带雨林里的蚊子能传播各种各样的致命的疾病。最为要命无非就是疟疾和黄热病了。
对此,史高治也是知道一些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也是准备了一些措施的。比如说在他的指示下,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研制了一种药水,据说喷在身上,就能保证至少两个小时之内没有蚊子咬。不过,这个药水并没有给工人们用上。甚至史高治也根本就没打算让工人们用这个。另外,有机磷农药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困难的玩意儿,真的要造,分分钟造个几万吨出来,保证可以让运河区所有的野生动物全部绝种。只是这东西史高治也没打算用。理由嘛,真是太简单了:难道你觉得现在真的是让运河修好的好时机吗?
在史高治得手里还有一条太平洋铁路,这条铁路眼看就要贯通了。如果这个时候,运河通了,那你让那条铁路怎么赚钱?先前史高治轰轰烈烈的搞了一大通子,为了这条运河,甚至把哥伦比亚都搞分裂了,于是史高治真的没有花太多的钱(好多钱还是其他投资者的钱,并不是史高治的,亏了也不心疼),就让全世界都相信,他是真的打算挖运河了。
受这个消息的影响,尤其是大批的工人开始开挖的消息的影响,太平洋铁路的股价掉了不少,嗯借这个机会,史高治又将原本不太在他的控制下的中央太平洋铁路的股分低成本的买进来了不少。相信将来等到运河开发失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能让史高治赚到不少的钱。
更何况,在操纵巴拿马独立的时候,造成了南美洲的军备竞赛,如今原本因为内战结束而生意下降了的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立刻又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通过雇佣费,黑水都赚了不少钱虽然建立黑水的时候,史高治就没打算靠它来赚钱。除去那些做假的投资,赚回来的已经多得多了。而如今,巴拿马欠了史高治一屁股的债,到时候,突然运河建不成了,那个还债压力,绝对能让历届巴拿马政府老实听话,将来真要再建的时候,也能再狠狠地压一次价格。
史高治已经想好了,等着这一批日本工人开始因为疟疾呀,黄热病呀什么的东西,呼呼呼的死人的时候,就装出一副用尽了一切办法,依旧无法控制局面的架势。然后在一口气死了上万人之后,就出来对社会忏悔自己的骄傲,说自己被以前的成功冲昏了头脑,自以为能够战胜一切的传染疾病,犯下了骄傲的大罪。让后公开向大自然认输,并表示,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热带传染病之前,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他决定放弃这个工程。并建议后人,在没有解决热带病的方案之前,不要试图开挖运河。
这样看起来像是下罪己诏,但实际上的效果却绝对是在自我表扬。你看,在这个为了金钱,往往会无视工人生命的时代里,如果换了别人,为了赚钱,才不会在乎工人的死活呢。更何况死的还只是疑似人类的日本人,谁会在乎?甚至于,恐怕日本幕府自己都不会太在乎。说不定,他们还会因为少了卖人赚钱的门路而惋惜呢。只有我们的史高治,一贯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从来都是把人道主义,人文精神放在赚钱前面(做幌子)的。才会做出这样的有良心的选择,宁可亏本,也要保护生命。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呀!
当然,在于病菌的战争中屡建奇功的,开创了人类战胜传染性疾病的新纪元的史高治都没法对付这些热带传染病,都不得不在它面前后退,今后还有谁敢去乱开这条运河?如果没有史高治前面的表演。那么无非就是多死点工人,反正工人不值钱,死他个几万十几万,绝对能解决问题。但是在史高治高逼格的表演之后,任何人还敢这样做,那就完全不是人了,那就会被全世界富有正义感的人所唾弃,那就会,嗯,走上斯坦福先生的老路,反正,就是肯定会被全世界热爱人类,坚持正义的力量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这样一来,这条运河到底什么时候开发,主动权就真的全在史高治手上了,到了必要的需要真正开发的时候,史高治宣称,他已经取得了技术上的突破,能够对付这样的疾病了,然后各种驱蚊药水还有有机磷农药稀里哗啦的一用,运河自然就贯通了。于是人类战胜传染病的历史上,就又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史高治这样一个从哪里跌倒,又从哪里爬起来,百折不挠的坚持战斗,最终为人类战胜病魔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的光辉形象自然就越发的让人敬仰了。许多年后,人们在谈起巴拿马运河的开凿的时候,死掉的数以万计的日本工人就会变成衬托史高治的人道主义和科学精神的鲜红的油彩。
在一个星期后,第一个染上了黄热病的案例出现了。不过,依据剧本,这个时候还是属于由于骄傲而疏忽了的时候。于是医生们给他用了一颗海洛因,压制了一下症状就把它不当一回事的放过了。
一天之后,更多的病例开始出现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办法还是,先吃一颗磺胺(这个毫无作用),再来一颗海洛因(掩盖症状)。于是,一切都很正常,所有的病人都感到很舒服,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只是到了这天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雨。在漆黑的黑夜中,在无边的暴雨中,工人营地里的日本工人似乎听到外面那茫茫的丛林里传来了一种怪异的,凄楚的叫声。这叫声在暴雨声中时高时低,若无若有,听得让人毛骨耸然。这也许是雨林的精灵在呼号,它在警告:“大瘟疫,大瘟疫就要来了!”只是安稳的睡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鸭堡的柔软的床上,怀里还抱着多萝西娅的赤裸的娇躯的史高治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当然,如果让他听到了,说不定定这个毫无节操的家伙还会补上一句:“让大瘟疫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人道主义的光辉
对于亚洲人而言,黄热病是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疾病,这种病毒似乎只存在于亚洲以外的地区,例如非洲、美洲的原始丛林。所以在亚洲,相比天花呀,霍乱呀,鼠疫呀什么的,黄热病的名气就要小得多。但事实上,这东西真的染上了,那可是一点都不比这些玩意儿差。
欧洲人第一次见识到这玩意儿的厉害,还是在海地。1801年,法国殖民地海地的黑人们宣布独立,当时正如日中天的拿破仑皇帝立刻派遣了一只两万五千人的军队去镇压。黑人们当然无力抵抗,只好钻进了海地的原始丛林。法国军队也不知死活的跟了进去。一个星期后,法国军队狼狈不堪的从雨林中逃了出来,两万五千人的大军竟然只剩下了三千人不到。而海地也神逆转的赢得了独立战争。是什么让这样一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答案就是黄热病。
黄热病是一种由蚊子传播的致命的病毒导致的疾病。注意,到这这种疾病的不是细菌,而是病毒,这意味着史高治手中的磺胺对它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事实上,在这个时代里,也根本就没有能够抵抗这种病毒的药物,任何人只要染上了这样的疾病,是死是活,基本上就只能看上帝的意思了。另外,因为病毒太小,在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下,显微镜是完全没法看到黄热病毒的。所以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它的传染方式同样一无所知。
更要命的是,这东西居然有三到六天的潜伏期。一般人在染上这种病毒后的三到六天里几乎毫无任何不适的反应。这就给了病毒的扩散充足的时间。尤其是在人员密度很大的区域,一只蚊子叮咬了一个染上病毒的人之后,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可能会把周围其他的人全都叮咬个遍。所以,一旦病情开始发作了,你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可能染上这种病的人都已经染上这种病了。
如今,进入了丛林的日本工人也发生了这样的状况。一开始,有那么一两个人开始出现了发高烧、怕冷、头痛、显乏力、食欲不振、恶心等一系列症状。这种症状嘛,当然是立刻就被医生们诊断为重感冒。
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在当时对付它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最管用的办法就是给他一片海洛因,让患者舒服点,然后等它自己好。(顺便说一下,现在的很多感冒药其实也只是缓解症状而已。)而偏偏海洛因又是一种如此强效的掩盖剂,这东西以吃下去,什么不舒服的症状立刻都烟消云散了,除了高烧还没退下去之外,病人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不适了,有些家伙甚至还能抗起斧头出去继续工作了。于是包括日本人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感慨,海洛因真是好东西,要是没有它,人类该如何面对各种疾病呀。
然而,海洛因毕竟不能真正杀死病毒,只能通过麻痹神经来缓解症状。所以遇到像大多数感冒那样的不用治疗,过两个星期自己也会好的病,当然是无上妙药了,然而一旦遇到杀不死病菌或者病毒就要死人的病,这东西几乎就只有让你死得舒服点,也可能更快一点的作用了。原本黄热病就有好几天的潜伏期,在用上海洛因,等于潜伏期一下子就长了一截,再加上为了对付无力的症状,好让工人们能带病坚持工作,虽然史高治没打算真的把运河挖通,但是多干点,下次真的打算挖通它的时候,不是也能少点事吗?再说反正这些日本工人已经死定了,已经要作为消耗品消耗掉了,赶在将他们消耗掉之前,多捞点成本回来不是很应该的吗?
不过精神类药物的作用总是有极限的。无论是海洛因还是冰毒。当身体的物质基础已经被破坏之后,这些东西只会让人死得更快。所以几天之后,大面积的死亡开始出现了。
……
“小次郎,你怎么了?”佐佐木望者刚才还举着斧头,突然间就把斧头丢到了一边,干呕了起来的小次郎问道。
小次郎这个时候却已经打不出话来了,他开始只是干呕,接着就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吐出血来这是黄热病进入了第三期,也就是最为严重最为危险的中毒期的典型症状,一旦出现这样的症状,那么他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佐佐木对于黄热病什么的固然是一无所知的,但是,看到一个人在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即使再愚钝,他也知道,情况很不妙了。
小次郎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啊,错了,因该是吐着吐着腿一软,就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快,快把他抬起来,抬到医生那里去!”佐佐木喊道,同时,他的心也猛地一下子缩紧了,就像是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握住了一样,几乎都无法跳动了。他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们这个小队,包括他自己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染上了“重感冒”,当时他的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然后医生给了他们一种叫做海洛因的药,这种要真是神了,一吃下去,没过一会儿头就不疼了。当时佐佐木还感叹说,鬼夷这边的感冒怎么都这么厉害,好在鬼夷的药也很厉害。只是浑身没劲的毛病还是有,于是上面有给了双份的大力丸,嗯,这东西,日本人觉得名字太难听,于是给它取了个日文的译名就叫做“北美大补丸”。若干年后,童萌会的一帮子人生赢家们在学习日本的经验的时候,也一并喜欢上了这种提神清脑补充体力的良药,于是也把这个带了一些回中国,还给它又取了个名字叫做“东瀛大补丸”。
“北美大补丸”的效果的确是杠杠的,吃了这个,大家又有力气干活了,然后又干了几天的活,然后,嗯,就出状况了。这说明这种病根本没有治好,现在是小次郎倒下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自己。这个想法让佐佐木的腿都软了,差一点就一头栽到在地上了。
等到他们把小次郎抬到医生那里,才发现,被抬回来的人已经不止一个了。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医生们才发现,这次大家得的病,真心不是重感冒。于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排查,最后,医生们总算是想起了他们提都不愿意提的那种病症:黄热病。
怎么治疗黄热病呢?医生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在这个时代,唯一靠谱一点的办法就是不断地给病人补充电解质,维持病人体内的电解质平衡。嗯,说得明白些就是给病人挂生理盐水。然后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反正不管撑得过去,还是撑不过去,反正都是体制,哦,是体质问题。
嗯,就是体质问题,比如说小次郎,抬回来之后,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清醒了一下子,有个小伙子还颇有点替他高兴,不过,佐佐木却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甚至就连小次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从他的遗言里就可以看出来。当时小次郎说:“原本还想要攒点钱,就到城里的慰安所里去,尝尝女人是啥滋味,反正我这么矮,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老婆了。总不能一辈子连女人都……可惜,可惜……”
说完了两个“可惜”,小次郎就蹬了腿。小次郎死后不到两个小时,佐佐木也病倒了,他也开始出现了牙龈出血,呕吐等症状,甚至一度陷入昏迷。
“不知道美智子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我回不去了,不知道清兵卫能不能长期的照顾她……”在昏迷过去之前,佐佐木这样想着。
瘟疫像一阵风一样,在最近到达的这一万多日本工人中迅速的传播开了。短短的几天之内,原本被海洛因和大力丸压制住了症状的病症一下子冒了出来,现在整个的工人营地里一片死寂,几乎所有的工人都病倒了。就连医生都病倒了不少。以至于大部分的病人已经完全没人照料,只能躺着等死。
也就在这一天,纽约每日时报报道了黄热病席卷了整个的巴拿马运河工人营地的消息。同时这家报纸还刊登了他们对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的专访。在这个专访中,史高治明确的证实了黄热病席卷工人营地的消息,他甚至告诉记者,现在的情况肯定会比他们报道的更严重,因为这种病的病情发展速度会非常快。
“出现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这是我的错,作为一个研究疾病的原因,并且多少还有一点成绩的研究者,我居然会轻忽了这些疾病的威胁,这是我的错。现在在当地的医疗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从那边传来的消息看,磺胺对这种病症一点效果都没有。在面对这些疾病的时候,我们的武器是如此的缺乏,但我们居然一度洋洋自得的认为我们就要彻底的征服传染病了,这真是太骄傲了,骄傲是最大的罪行。现在我要告诉您们一个消息,我已经安排好了火车,我将和‘救恩’医院的那些最富有临床经验的医生们一起赶赴巴拿马,去尽我们的能力救治病人。”史高治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怀表,“我们还能再谈五分钟,然后我就必须出发了。”
“啊?什么?麦克唐纳先生您要亲自到疫区去?这不是太危险了吗?您可是美国的首富!”那个记者问到。史高治要去巴拿马的消息显然让记者吃了一惊,他知道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医学家,他是美国的首富!而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愿意为了救人,而置自身于险地,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人道主义的精神!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史高治在记者的眼里立刻充满了圣灵般的光辉。
“是的,是有危险。”史高治斩钉截铁的回答说,“但是尽我所能,挽救生命是我的责任。而我对于那些被我招募来的工人,更负有更大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去。至于美国首富什么的,先生,在上帝面前,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为了医学的进步
史高治从巴拿马车站下火车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的,时空错落的熟悉感,因为整个的巴拿马都笼罩在一片带着烟火味道的呛人的雾霾当中,这一下子就勾起了史高治对于上辈子的关于帝都的那些秋之回忆。
整个的站台上,都覆盖着一层木头以及煤炭燃烧后落下来的灰黑色的烟灰,即使早就戴好了口罩,史高治依然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匆匆的上了马车,史高治拉下口罩,问前来迎接他的鲍勃:“这是怎么回事?”
鲍勃回答说:“麦克唐纳先生,您不是先发过来了一个叫做的文章吗?这篇文章在巴拿马的报纸上发表了。里面提到虫子叮咬也是常见的疾病传播的方式。虽然如今还不知道黄热病是怎么传播的,但是巴拿马人觉得,所有可能的传播途径都要加以处理,嗯,所以现在整个巴拿马都在乱烧东西,他们觉得这样能赶走有可能会传播黄热病的蚊子。”
“这样也行?”史高治吃了一惊,“这样搞不好会弄出一大堆的肺炎或者气管炎吧?”
“可不是吗。”鲍勃回答说,“但那也比黄热病来得强呀。”
“工人营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史高治问到。
“不好,很不好,每天都在不断地死人。”
就像鲍勃说的那样,劳工营里的疫情还在发展,每天都有数百人的尸体从日本劳工营地被抬出去火化。在那个时代里,即使是西方,最常见的埋葬方式依旧是土葬。不过对于死于瘟疫的人虽然死于黄热病的人的尸体因为没有蚊子叮咬因而不再具有传染性但是当时的那些对于黄热病的传播原理一无所知的人全被这种酷烈的传染病给吓坏了,要不是有黑水的人阻止,当地的一些家伙甚至都想干脆直接一把火把整个的劳工营连带着里面的那些已经死了的,正在死的,以及暂时还没死的那些疑似人类的日本人一把火烧光,免得瘟疫传染到了他们那些高贵的白种人的身上。
在这样的条件下,死者的尸体当然只能火化了。好在巴拿马树木多,负责火化尸体的人现在地上铺一层圆木,然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层尸体,再浇上一些煤油(因为圆木大部分都是湿的,不浇上煤油根本就点不燃),然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圆木,再摆上尸体,再浇上煤油……最后整个的垛子堆得有三米来高,然后再扔个火把过去,整个垛子就被火焰包围住了。
几个小时之后,火焰渐渐小了,戴着厚厚的口罩的工作人员就用长长的铁钩子将火堆扒开,让里面的东西烧烧透,然后等到灰堆凉了,就有人过来,拿起一个铁锹,随意的铲起一点灰烬,倒进那些写着诸如“某某次郎”,“某某太郎”之类的盒子里。当然,这也只是武士才有的待遇了,这与那些连姓氏都没有的家伙,有谁会在乎呢?
当然,因为武士老爷也死了一大堆,所以,难免会出点错什么的,比如说监工黑岛仁在一个多月后回家的时候,直接把老婆吓晕了过去。因为他老婆一天前刚刚领到他的“骨灰”。
……
史高治在宾馆里略作休息,就打算去工人营地作秀……哦,习惯性说漏嘴,应该是视察和指导工作了。为了避免真的染上了该死的黄热病,所以史高治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首先,别人不知道黄热病还有疟疾是怎么传播的,但是史高治是绝对知道的。所以史高治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首先是服装,虽然巴拿马是不折不扣的热带地区,但是史高治还是给自己从头到脚穿上了一身长套。长长的,还很有些厚度的衣服应该已经足以挡住热带的那些致命的蚊子了,但是为了安全,史高治又给自己戴上了厚厚的大口罩他很清楚,黄热病并不能通过空气传染,但这样做,可以把脸部保护起来,让蚊子叮不到。然后还有裸露的双手,也要带上厚厚的手套。另外头上虽然有头发,但是还是要带上一顶帽子,以策万全。
这样穿戴起来之后,在宾馆里对着穿衣镜,自己看了看,史高治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别里科夫。
这样的全副武装并没有让史高治感到绝对的安全,他还为自己准备了驱蚊药水。麦克唐纳化学与医药公司出品,驱蚊效果持续长达六个小时。只是还没来得及上市。史高治又用它对着自己全身上下一阵猛喷,一直喷到自己隔着厚厚的口罩都能闻到驱蚊水的那股味道了,这才放了心,出了宾馆,坐上马车和其他的医生们一起前往工人营地。
依照史高治的建议,其他的医护人员也都是这样的一身行头,长长的白大褂口罩、帽子、白手套。然后身上撒上驱蚊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那是为了压制营地里的尸臭味。
马车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劳工营地。要说,巴拿马人如果认真的跑过来看看劳工营地的布置,那他们对于疾病从劳工营地里绵延到巴拿马的担心一定会小很多。整个劳工营地就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有着三米高的原木墙,墙上还拉着铁丝网。墙外,每隔几十米,还有一个岗哨。上面站着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黑水的士兵。
营地的大门打开了,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的护卫下,以史高治为首的救援人员走进了这个人间地狱。
“这里今天的情况这么样?”史高治向一直就呆在这里的海姆医生问道。
“很不好,到现在,又死了五百多人了,依照统计出来的死亡数量曲线推断,到明天凌晨之前,死亡人数超过一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海姆医生回答说。
“统计了患病者的各种情况,对于疾病的传播方式的推断排查进行得怎么样了?”史高治接着问道。
“麦克唐纳先生,根据我们的排查,目前已经基本排除了由于食物和饮水受到污染而导致病疫流行的可能,剩下的就是飞沫传染和昆虫叮咬传染了。所以我们的医护人员都针对这两种可能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所以至少目前,我们的医护人员还没有出现染病的现象。”
“很好,那么我们一起到营区里去看看吧。”史高治说。
“好的。”海姆回答说。
……
“这个人叫佐佐木,一周前发的病,一度非常危险,不过现在他的体温倒是降下来了,除了四肢乏力之外,其他的症状倒是都在减轻。”海姆医生指着一个病人对史高治介绍说。
“这么说,这个幸运儿能活下来了?”史高治问。
“那可不一定,目前他还有一些心律不齐的症状。体内的电解质平衡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当然比以前强多了,不过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不过总的来说,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海姆说。
“像这样的的人有多少?”史高治问。
“不到百分之十。”海姆回答说,“另外,公司的新退烧药阿司匹林被证明不适用于这种疾病的退烧。按我们使用后的记录来看,使用阿司匹林之后,病人的出血的症状被明显加重,有些病人,吃下阿司匹林后很快就因为吐血而死亡。所以降温什么的目前完全只能使用物理方法。”
“这些东西都要系统的记录下来,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得不能再宝贵的数据。”史高治说。
两人走出了这间病房,继续在黑水的士兵们的护卫下沿着工人营地中的道路向前走。
“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海姆医生说,“所以还无法将每一个病人从发病到死亡的细致过程全部记录下来。不过,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做好各种数据的记录。目前我们大概有五千多份从发病到死亡的完整的病例记录,不完整的还有两千份左右。另外还有两百多种药物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的反应的记录,以及对比情况……这样的机会真是难得。”
这个时候,一队护工抬着担架过来了,史高治和海姆让到了一边。
护工们将这些担架抬到这里就放了下来,然后将挂在担架上的一个小本本拿下来,交到一个小屋子里面去。接着他们又回到担架边,将担架抬起来,直接抬到火化区去了。
“病人的其他物品呢?”史高治问道。
“当然是一并烧毁了。”海姆回答说,“你看那边。”
史高治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队人正将一架架木床朝着火葬区抬了过去。这些木床也会成为烧化他们的尸体的燃料。
“哦,忘了问了,这次到现在为止,死了多少人了?”史高治问道。
“已经死了六千多人了,估计如果我们放手不管,最后大概会死掉一万人左右,如果我们继续用各种药物积极治疗,大概要死一万二千人左右。”海姆回答说。
“为了医学的进步,药绝对不能停!”史高治坚定的说。
第二百二十七章,苦恼的德川幕府
最终,这次瘟疫被严格的控制在劳工营地里,巴拿马城躲过了可能的劫难,平安无事。一共一万两千名日本工人,在这场瘟疫中死掉了一万多,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两千人。在文艺平息之后,史高治回到美国,通过各种媒体,向美国人们坦承,自己过于骄傲,藐视了大自然的威力,导致了这场灾难。
“大自然的奥秘真正被我们知晓的,不过是只是大海中的一个小水滴,甚至只是茫茫的宇宙中的一个小水滴。而我却一度狂妄的以为,我们真的能征服自然。但这一次,当我亲自站在瘟疫发生的地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瘟疫夺去了生命,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救他们的办法,甚至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瘟疫的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在大自然面前,我们还非常的脆弱,非常的无知。我们也许真的需要更多一点敬畏,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最大的障碍,傲慢才是。
事实上,如果我们对自然有着更多的敬畏,我们就不会毫无准备的跨入危险的雨林。因为在此之前,人类就有过这样的教训了。本世纪初,不可一世的法国军队,傲慢的踏入了海地的丛林,结果因为黄热病的袭击,他们几乎全军覆没。而可悲的是,在有着这样的先例的条件下,我们居然还会重蹈他们的覆辙,这看起来是疏忽,但本质上还是傲慢。否则,我们只需要派出精干的小分队,对巴拿马的丛林进行调查,先小规模的尝试,然后再渐渐加大规模,只要这样谨慎一点点,我们都有机会避免这样的损失,不至于让上万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现在,我不得不在公众的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是的,我失败了。至少在目前,我,以及我的同事们依然没能发现真正导致黄热病的原因。几年前,当我通过染色法,证实了很多细菌是很多的传染性疾病的原因的时候,我曾经傲慢的以为,传染性疾病的一些秘密都展现在我的面前了,而既然发现了他们,那么,取得对他们的最后胜利就只是时间问题了。然而现在,自然告诉我们,其实我们是何等的无知。
在彻底的解开黄热病之谜之前,任何开掘巴拿马运河的行为都是不可能的,都是在践踏我们的良知。虽然宣布这个决定非常的艰难,虽然半途而废并不是我的风格,虽然这样做,我此前做出的那些投资就全都泡汤了,我就要蒙受不小的经济损失,但是,这是迫不得已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还用人命去硬干,这是对我们最为珍视的人道主义精神的践踏,甚至是对人类文明的背叛!
不过,我不会真正的半途而废的,我们和传染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有过胜利,也遭遇过挫折,但我们从来没有绝望过。在我的身上,背负着一万多个在黄热病的袭击中死去的人的生命,这是我的责任。我要向他们保证,有生之年,我和我的朋友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战胜这种疾病!是的,我不会真的半途而废,这个挫败打不倒我,只能让我更加清醒和坚定。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是我的誓言,愿上帝为我作证。”
通过这样的一番发言,史高治成功的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在人类战胜传染性疾病的战争中由于一时的骄傲而受挫了的英雄,一位立志为了人类的明天而战斗不息的英雄。
有了这样的发言,史高治敢肯定,在没有解决黄热病的有效的方法之前,任何人都不敢来开发这条运河,因为这会让他背负起背叛人类文明的罪名。千夫所指,不病亦死。这可不仅仅是说精神压力什么的。就算你的神经粗壮得如同大象的腰围,也一样会死的,因为在千夫所指的环境下,让你死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这就像是在欧洲,每当那些封建领主们没钱花了的时候,就会弄点什么不小的预兆出来,然后说,这一定是巫婆、或者是犹太人干的,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光他们,并把他们的钱拿过来花了。这样原始的招数甚至一直用到墨索里尼和希特勒。
那么谁能真正解决黄热病呢?除了已经对黄热病的情况非常了解,掌握着大量的一手资料,并控制着世界上最大的医药公司之一的史高治,还能有谁呢?说实话,如果需要,现在史高治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把成千上万吨的有机磷丢进丛林里去,制造出一个寂静的春天嘛。反正距离蕾切尔??卡逊的出生和成长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因此而指责他的。所以这条运河的开凿权事实上还是紧紧地控制在他手中的。
……
相比史高治,被卷入到这场风波里来的其他的一些人可就没有这样的淡定了。巴拿马现在乱成了一团,埃杜总统几乎都要崩溃了。为了独立,为了能抵挡哥伦比亚,埃杜代表着巴拿马政府借了很多的债务,不过这没什么,因为运河一旦修通,就能够轻松地让他们还清这些债务,并且集体过上富裕的好日子。然而现在,运河的开凿却被无限期的推迟了。而且他们面对这种推迟,还毫无办法。因为如果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延误,他还有换一个开发商的可能,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条件下,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开发商了。至于巴拿马人自己,一来没有这么多的钱,二来,谁真的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去挖运河?
所以,巴拿马政府欠下的那些在当时看来算不得什么的债务在现在看来却变得格外的沉重。这样的重压几乎一夜之间就把巴拿马人的腰都压弯了。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回归哥伦比亚的怀抱?那么万一哥伦比亚人清算起他们当初分裂国家的罪行了,该怎么办?而且,哥伦比亚就愿意为他们承担这些债务吗?或者哥伦比亚人就愿意为了他们去承担废除这些债务的风险吗?这怎么可能呢?
只能咬紧牙关过苦日子了。这也几乎成了巴拿马人最后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
和巴拿马人一样,因为债务而痛苦的还有日本幕府。一下子死了上万人,如果能向美国人索赔就好了。可是,该死的狡猾的美畜,居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道,首先,美国人并没有直接的和那些日本人签订劳动合同,他们只是向日本幕府组建的劳务公司签订了合同,而在他们和幕府的劳务公司的合同里根本就没有遇到了这样的不可抗力到这的问题应该如何处理的条款。所以,美国方面一分钱都不用出。甚至于他们还可以指责,由于日本方面的原因(日本工人没有按照合同规定的计划完成工作)导致了工程的延误和取消。而针对这种情况,合同里倒是明确的写清楚了美国方面可以向日本幕府索赔。这、这、这、这……
另外,一家伙死了一万多人,对于幕府来说也不是小事情,虽然一万多人大多数不过是些连姓氏都没有的农民罢了,平时放在国内,死了也就死了,每个什么了不起的,闹个饥荒什么,什么时候死不了万把人呀。但是现在,这样死了,却成了萨摩和长洲指责幕府的天然的好理由,这些天那些叛逆们天天都在骂德川幕府丧权辱国,让同胞客死异乡。
因为合同没能完成,幕府当然也就没能向预想的那样用雇佣工人的佣金来偿还欠美国人的军火债务,但是欠债不还那是绝对不能的。不说美国政府会不会打上门来,真的惹恼了那个姓麦克唐纳的美国佬,信不信人家分分钟把长洲武装起来打进大阪?
甚至于,连减少订货都是不行的,这不单因为有违约金的问题,更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长洲和萨摩正在磨刀霍霍呢。所以原有的订货不但不能减少,甚至,甚至最好还能继续增加一些。
于是幕府不得不派人去和大债主史高治在远东的代言者沃伦德拉诺谈判。
最后,好在我们的史高治一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非常讲良心的人,所以,在听到日本人哭诉自己的困难之后,他十分感动的拒绝了日本人提出的暂缓还款的请求,并且鼓励德川幕府,贴无绝人之路,只要你们开动脑筋,想出一个可行的能赚钱的方案出来,史高治甚至可以借给他们更多的钱,让他们可以一边用新借的钱还旧债,一边还能多买一点枪炮。
“可是,我们那里还有什么办法?”幕府代表无奈的对沃伦德拉诺表示。
“谁说没办法?”沃伦德拉诺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呀。大规模劳务输出对于日本这样的一个缺乏资源但人口富足的国家来说,绝对是正确的方向,你们不应该因为一次的失败而颓丧。”
“可是现在世界上并没有大规模的劳务需求呀。”
“你们呀,”沃伦德拉诺说,“不要老盯着男人,女人一样也可以为日本赚钱的呀,说起来这次到巴拿马的那一百来个女人,赚的钱可不少。如今日本境内不是正好又多了一大堆没有丈夫供养的女人了吗?让她们到外国去挣美元,挣英镑,这不是一件既能赚钱,又能让那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们有钱活下去的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奢侈品的逼格
一八六六年最后的一段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一转眼就是圣诞节了。今年的圣诞节,绝对是自从有圣诞节以来最美的一个一个圣诞节了。在这几个月里,虽然在纽约也只有最繁华的富人区才来得及通上了电,整个城市比起以前用煤气灯的时候,还是明亮了不少,尤其是在曼哈顿,璀璨的灯光几乎把天空都照亮了,据一些在海上跑船的人的说法,即使隔着六十海里,也能通过被照亮了的天空知道曼哈顿的方向。
在这个圣诞节里,史高治给纽约的每一个教堂都赠送去了一棵圣诞树和一笔数量不等的捐款,用以购买在圣诞夜分发给穷苦信徒们的圣餐,以及赠送给小朋友们的糖果,这些糖果都有着最漂亮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宝石一样美丽(不要问我用什么东西染出来的颜色,我统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吃个几颗,绝对不会出现当场死人的事情),外面还都包着漂亮的糖纸,糖纸上往往都画着一个样子很可爱的小动物。
在著名的曼哈顿三一教堂前,更是竖起了一棵超高的圣诞树,这是史高治专门让人从缅因州的森林里找来的一棵高达四十米的树形是一个非常非常的标准的圆锥体的冷杉,将这棵树从缅因弄到曼哈顿来还是很花了一把子力气的,不过,考虑到它所能起到的广告效果,史高治觉得,这个价格绝对是值得的。
在这棵大圣诞树的顶端,装上了一盏当时最为明亮的一千瓦的大功率电灯。这是麦克唐纳电器最新的产物,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盏采用了钨制灯丝,充入惰性气体保护的灯泡。当这盏灯泡被点亮之后,整个三一教堂前的小广场都被照得一片通明。
除了这一盏大灯,在这个壮观的大圣诞树上还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多达上千只的大小灯泡。简直就像是把群星从天空中拉到了地面上。
而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拉上电线装上电灯的地区的教堂前也都竖起了大小不等的圣诞树,上面也挂上了一些小小的电灯,靠着电池也能点上一个晚上,算是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电灯的好处。也是给其他的居民打个广告,因为从下一年开始,电力就将渐渐的推进到纽约城其他的区域了。
……
与电灯同时各种全新的电器也开始不断地出现,一八六七年一月,大实验室向外展示了电话,二月份麦克唐纳电话公司开始在纽约营业,三月,中波广播出现,美国无线广播公司在纽约挂牌营业。
“广播这个东西是一种全新的媒体模式。对于我们的将来非常的重要。”在麦克唐纳财团的闭门会议上,史高治这样对所有的人说。
“首先,相比传统的报纸,广播显得更为有趣。通过广播,除了提供新闻之外,我们还可以提供各种各样的娱乐项目。”史高治说,“你们想一下,当你们需要了解最新的新闻的时候,将广播打开,调到新闻频道,你们就能够立刻听到最新的新闻,而不是像报纸那样需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新的一版报纸印刷出来。嗯,你们知道,抢先几个小时了解到信息,有多么的重要。”史高治说,“而且,如果需要放松,你也可以在相应的频道听到从滑稽谈话到各种流行的经典的音乐。甚至于,我们还可以在专门的时代安排读小说,读诗歌之类的给你听。当然,这当中是要插播广告的。”
“嗯,这很有意思。”凯瑟琳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报纸会没人看了?毕竟,相比报纸,广播既亲切,又及时,娱乐性也好得多。一份报纸嘛,不就是让人了解社会新闻,以及休闲消遣吗?如今有了广播,报纸恐怕……对了,这东西的价格如何?”
“一个月之前,我和大家提起过,我们在大实验室里成功的制造出了真空管。你们还记得吧?”史高治说。
“就是那种不太亮的有三只脚的小灯泡吗?”卡罗尔笑了笑说,“你和我们提起过。不过你和我讲的那些我和凯瑟琳没听懂。”
“老实说,我当时也没太听懂。”洛克菲勒也笑了。
“没太听懂?约翰,那你告诉我,史高治那会儿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听懂了哪一句?”卡罗尔和洛克菲勒很熟,所以经常会和他开开玩笑。
“我只听懂了有了这东西,无线电设备的性能能提高老大一截。”洛克菲勒说,“也能让那些对无线电一无所知的人轻松地用上它。对于推广非常有好处。嗯,史高治,如今一台收音机你是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吧要多少钱?”
“成本的话,如果不算我们投入在电子管开发中的成本,依据不同的等级,成本从八美元到一百美元不等。”史高治说。
“不同的等级?有那些等级?”凯瑟琳说。
“有时尚型,尊贵型,豪华型,限量旗舰型四种。”多萝西娅回答说,如今有关无线电的一块由她来直接负责。
“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些什么区别?”卡罗尔问道。
“时尚版的,用最普通的一个纸盆喇叭,只能使用交流供电。另外天线的增益幅度也最一般。生产成本八美元,预计的销售价格八点五美元。”
“这么便宜?考虑到销售本身的成本,这几乎不赚钱呀。”凯瑟琳问到。
“本来就没打算靠它赚钱,赚钱的在于其它的型号和节目的广告收入,低价格更容易快速推广。”多萝西娅回答说。
“那么其他的呢?”洛克菲勒问。
“尊贵型的,有双喇叭,分别用于表现高音和低音,用来听音乐,效果会更好一些。成本大概是十一美元,预计售价二十美元。豪华型有三个喇叭,对应高中低三个音段,而且增益天线性能更好,用的电子管也更多一些,另外还可以使用电池供电,成本大约是十五美元,预定的销售价格是五十美元。至于旗舰限量版,其实在设计上和豪华版区别不算太大,只是外部装饰更豪华,另外,内部的线路全部使用银导线,所有导线的插口全部镀金。所用的喇叭也是精选出来的,好像低音纸盆用的是什么山羊绒制成的。据说因为银质导线电阻最小,而镀金的接口永远不会因为生锈导致信号不良。据有些人说这样的设计才能让声音极度的完美,不过说实话,我是一点都没有听出身影有什么不同的。另外,这东西还附带留声机功能,外部的装潢也更漂亮。成本在一百美元左右,预计的销售价格在五千美元左右。”多萝西娅说。
“五千美元?有人会买吗?”卡罗尔问道。
“有的。”凯瑟琳笑了,“就像是纯血马一样,有些奢侈品,如果价格低了,倒真的可能没人买了。”
“嗯,一美元一美元货,十美元五美元货,一千美元五十美元货。这就是销售的道理。”史高治说,“另外,多萝西娅,最后一个型号单独列出来,不要叫什么旗舰版了,给它另外注册一个商标,作为奢侈级产品的专门品牌。在这个品牌下,不允许存在任何低价产品。”
奢侈品就是这样,购买它的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实用,而几乎完全就是为了所谓的“逼格”,所以,奢侈品的品牌决不能出现廉价货,这甚至比出现质量问题还要致命。
比如后世大名鼎鼎的号称全手工打造,每一个螺丝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的超级跑车帕加尼,虽然也闹出过诸如车门的关不上的低级毛病,但这依旧无损它作为装逼神器的地位。相反,从前曾经专门制造高级金笔的派克,一度因为看着低端市场眼热而傻不拉几的推出了所谓一美元一只的圆珠笔,更傻的是,为了满足屌丝们拥有“派克”的愿望,在这样廉价的圆珠笔上面,他们居然也使用了派克商标,结果自毁逼格,穷屌丝也不买账(买一美元一支笔的,有谁会特别在乎这东西能不能用来装逼?),而高富帅呢?也是坚决不能忍受自己用的品牌能够用一美元买得到。结果派克弄得里外不是人,要不是改弦易辙得快,差点就完蛋。
“好的,我知道了。”多萝西娅说,“要不就叫‘阿波罗’吧。传说中的音乐之神。”
“如今,对于无线电的频率的使用还没有系统的规定。但是,就我们从技术上来说,最好的波段是相当有限的。所以,我们要首先把这些波段占用住。广播作为一个新的媒体的威力日后会越来越明显。社会不会允许所有的广播都在我们的直接控制之下的,所以我们也要未雨绸缪,做好准备。我打算让加德纳先生发挥他的影响力,去游说国会,就说为了避免无线电报之间的相互干扰,让他们通过一个有关无线电频段分配的法案。然后我们尽早动手把最关键的频段占用下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传媒帝国
“不过这些都只是技术性的问题。”史高治说,“我们现在真正需要认真讨论的问题是我们的传媒帝国的建设。”
“史高治,很早以前我就提到过,我们需要一家完全在我们控制下的报纸,就像摩根他们手中的纽约先驱报和太阳报一样。”洛克菲勒说,“可是你在这方面的动作始终不大。看来你就是等着现在,打算用无线广播这种媒体来替代报纸了?”
“这可不可能。”史高治笑了,“这就像舞台演出不可能代替阅读小说一样。广播这种媒体是听声音的,声音不可能停在你耳边,然你可以想一想,再接着听。所以在讲求深度,需要深入的思考的问题上,广播的作用是替代不了报纸的。”
“即使从娱乐的角度上也不行。印在纸上的故事可以随时看,可以反复看,可以很复杂,但是在广播里讲的故事可就做不到这一点了。”凯瑟琳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广播还是给报纸留下了空间的。”史高治说,“但是现在,报纸中确实有很多和广播重合了的内容,所以,一旦广播迅速普及,报纸什么的也肯定会受到冲击。到那个时候,报纸就会有一段艰难的摸索和转型的时期。我们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一批声誉最好,力量最强的报纸拿下来。”
“嗯,这真是你的风格,史高治!”洛克菲勒赞赏的说,“你看上了那几家报纸?”
“‘纽约每日时报’(后来大名鼎鼎的‘纽约时报’的前身),‘纽约论坛报’。”史高治说。
“时报很不错。”洛克菲勒说,“论坛报一向的风格是不是太偏向劳工了?”
纽约论坛报是一份相对偏左的报纸,这一点从他聘请卡尔??马克思作为专栏作家就可见一斑。在“占领华尔街”事件被镇压之后,虽然迫于压力,它没敢公开的说些什么,但它却在它的第一版的相对显著的位置上去介绍起了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哀悼基督”。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它最宝贵的地方。”史高治说,“如果它落入了我们手中,对我们的可能的竞争对手来说,这是多么坏的消息呀。”
“这是一个大事情,史高治。这些年来,我越发的感觉到,能够控制住传媒,对于获得话语权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而话语权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何等的重要。”洛克菲勒说,“只要话语权在我们手中,我们的对手干了哪怕再对的事情,我们也能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让他的事情寸步难行,相反,我们无论干什么都会变成正义的化身,这样的力量太重要了!”
听了这话,周围所有的人几乎都在默默的点头,因为,这话实在是太对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巴拿马瘟疫,如果不是史高治表演水平max,换成是斯坦福,肯定会被国会调查的。
而两世为人的史高治,对于这一点的感受则更为深刻。他知道,手里掌握着话语权的一方,无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总能轻松地把自己洗刷干净,而没有话语权的一方,无论怎么做,都只会遭到指责。比如说,你发展经济了,他说你破坏了传统,你保护传统了,他说你经济发展缓慢;你改变了某些地区的奴隶制度,他说你破坏文化,你要是保留奴隶制,他也会说你和奴隶主同流合污。如果有人在他的公园里搭起帐篷抗议,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清场,这叫维护法律;如果有人堵住了你的大街抗议,你不能有任何行动,要不然就叫镇压民主呼声。
“要不我们马上筹建一个麦克唐纳传媒集团吧?”卡罗尔说。
“传媒集团是需要的,但是不能叫麦克唐纳。”史高治说,“那会有损于新闻的信度。我们应该像出发去偷袭印第安人的士兵,要悄悄的进村,打枪什么的就不要了。我们的资金要透过其他的途径,比如各种基金会呀什么的,秘密的控制住这些报纸,要让他们看起来和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有时候,在无关痛痒的时候,他们,嗯,比如说立场偏左的论坛报甚至也可以骂我们一两句,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要和我们站在一边,这就叫小骂大帮忙。为了尽快的把广播推广开,多萝西娅,普及型的收音机就直接以生产成本出售吧。至于干这些事情的资金,我准备从我们在阿拉斯加项目中获得的资产中,拿出一部分来,用于组建这些基金会,比如弄个‘美利坚民主基金’、‘无国界记者’、‘大赦国际’、‘绿色和平’什么的,然后再通过他们来控制报纸。”
“要用那个钱?”多萝西娅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从理智上,她明白,什么地方的钱都只是钱,除非美元崩溃,否则使用金本位的美元,和收藏在鸭堡地下金库里的黄金,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想想那些美丽的金子居然要从自己这里流出去,她还是感到万分的不舍。
“多萝西娅,钱就是钱。而且只有流动起来的钱才是真正的钱。”史高治说。
“你们在说什么?”这里只有洛克菲勒不太明白。
“啊,是这样。”史高治说,“我们在阿拉斯加买下了一个港口,你知道吧?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吗?”他看着洛克菲勒,洛克菲勒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在阿拉斯加发现了一个大金矿。”史高治说。
“什么!大金矿?有多大?”洛克菲勒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约翰,用得上这样激动吗?”史高治说,“就算再大的金矿,哪怕价值一个亿的,从长远看它也是没法和石油,和钢铁,和通讯媒体医药这些东西相比的呀。”
“这我当然知道。”洛克菲勒说,“可是那是黄金呀,黄金呀!史高治,你一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对不?你们大家肯定都明白!史高治,那个金矿大概有多大?”
“大概总的储量有五十吨左右吧。也许少点,也许多一点,不一定。”史高治说。
“老天,那得有三千多万了。这真是……”洛克菲勒说。
“第一批工人的合同快到期了,他们也挣到了足够的钱,该回美国了。金矿的秘密已经快要保不住了。”史高治说,“赶在这批工人回国之前,将收音机推广开去,等到那些工人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通过广播,自己公开阿拉斯加有黄金的消息。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大堆的冒险者愿意跑到阿拉斯加去淘金的。我们的那个金矿已经戒备森严了,谁都别想弄得到我们的黄金。但是在我们的金矿附近还有一些储量小,开采价值相对较小的矿脉。正好可以吸引那些想发财的淘金客去碰运气。而唯一可用的港口在我们手中,在阿拉斯加也只有我们能为他们提供各种后勤服务。”
“所以,光靠这些,我们能赚到的钱就不比去开发那些小矿来的少。”洛克菲勒说。
“而且,淘金会成为一次狂潮。但是阿拉斯加环境恶劣,没有经验的人根本难以在哪里生存,而在这方面的经验,又有谁能比我们更多?”史高治笑了,“到时候,我们就在广播节目中专门讲这些,一下子就能让我们的广播节目具有全国性的影响。并且让其他的报纸没饭可吃。”
“到那时候,我们无论是控制一家报纸,甚至是自己办一家报纸,看专栏讲这些知识,报道和淘金相关的新闻只有我们在阿拉斯加才有有系统的组织以及信息传播的手段,谁都无法和我们在这方面竞争,这样我们的报纸一定能够大卖。”多萝西娅接过来说,“通过这样的一次淘金潮,就像纽约先驱报通过对上次战争的报道一下子成了主流大报纸一样,我们也能借着这个风潮做到这样的效果,甚至还能做得更好。”
“嗯,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多萝西娅。”史高治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思路。比如在广播里搞一些专栏节目,聘请相关的专家来专门讲解。比如讲如何生存的就叫‘荒野求生’,专家吗就从黑水里面找;将如何发现黄金矿脉的相关知识的就叫‘芝麻开门’,我们的探矿队里也有的是相关的专家。然后还可以附带着给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产品做广告。比如‘荒野求生’里面,提到棕熊的时候,就要告诉大家,要对付这个,你需要一只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1864,或是配有独头弹的麦克唐纳1862泵动式霰弹枪,以及各种专业的狩猎子弹。而当你打死了那头熊的时候,就可以顺带着给我们的多功能匕首做个广告。还有我们的单人野战帐篷,还有我们的煤油喷灯。而在讲如何挖矿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们的多功能工兵铲做个广告,嗯,挖掘工具哪家强,克利夫兰麦克唐纳。”
第二百三十章,淘金狂潮(上)
“裴廓德”号原本是一条捕鲸船,一直以来都在白令海一带追踪那些座头鲸,不过现在,这条船已经不出海了,它被抛弃在稍微背风一点的一个港湾里,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一些海鸥大着胆子,落到船上,然后沿着橡木的甲板摇摇摆摆的走着。船上的缆索被胡乱的抛弃着,甲板上乱成一团。捕鲸的标枪斜指着天空,因为无人擦拭,已经长上了一层土红色的铁锈……
一个月前,这条船拖着自己的战利品,一条座头鲸回到了旧金山港。刚一进港口,船上的人就发现不对劲了港口太冷清了,整个港口里都没有停着哪怕一条船。倒是栈桥那边站着一大群人,可是用望远镜看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是些等着出远门的,就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个码头工人的人。
“这是怎么了?见鬼!我在这个港口靠岸都超过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亚哈船长望着港口,感叹说。
这个时候,栈桥上的人很显然也都注意到了这条船,亚哈船长用他的双筒望远镜这是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新产品,五十毫米的口径,七倍的放大倍率,相比以前常用的单筒望远镜,这种望远镜的性能要好不少,所以如今的捕鲸船的船长和瞭望手基本上都用它替代了老式的长筒望远镜向着岸上望去,他看到那些人正狂热的向他们的船挥着手,好像他们是刚刚在特拉法加尔击败了法国舰队,胜利凯旋的纳尔逊勋爵一样。
船渐渐地靠近了码头,即使不用望远镜,现在也能看见这些人的状况了。这是一大帮子男人,都背着一种造型一模一样的造型很特别的绿色帆布双肩背包。背包的上面也都横绑着一个长长的墨绿色帆布包。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但是从他们互相推搡,都想要靠前一点的表现来看,这些人又绝对不是一路人。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亚哈船长想着。
这个时候,水手哈利已经提着缆绳走到了船边,想要把缆绳抛给岸上的码头工人,只是这个时候,码头工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于是哈利一时倒是愣住了。
“把绳子抛给我,我帮你们绑上,我干过这个活。”一个人喊了起来,于是哈利就把绳子抛给了那个家伙,那家伙两下子就把绳子绑好了,手法相当娴熟,看来他说自己干过这个活倒是不假。
船靠上了栈桥,还没等水手们下船,等在栈桥上的人就一涌而来,好在亚哈船长早就看出事情不对了,于是提前让水手们做好了准备。亚哈船长抽出左轮,朝着天空开了一枪,让涌过来的人群停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亚哈船长朝着那些家伙吼道,
“船长,你们的船去不去阿拉斯加?”有人喊道。
“船长,我们出钱,您把我们送到阿拉斯加去吧!”更多的人喊着,有些人还掏出了美元,朝着亚哈船长挥舞。
“别乱嚷嚷!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亚哈船长吼道。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讲了半天,亚哈船长和船上的其他人才算是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两个多月前,新出现的美国无线广播公司公开了一个惊人的新闻,说是麦克唐纳财团在阿拉斯加发现了大量的金矿。据新闻上的说法,麦克唐纳财团买下了其中的一处,秘密招募工人开发,而在这处金矿附近,还有很多规模略小一些金矿还没有完全探明。
又过了一个月陆陆续续的有工人从那边回来了,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证实那块地方的确有黄金。有些人在合同结束后,在自行在附近淘金,真的也有人还找到了黄金,甚至还有传言说有人还找到了一块足足有十五磅重的黄金。当然那块十五磅重的黄金,谁都没有见过,但是人们就是这样,有人传,就有人信。而且随着时间,那块黄金的重量也与日俱增,到现在,在传说中已经变成五十磅了。
于是几乎整个的美国都轰动了,每个人都在盘算着,如何到阿拉斯加去找黄金。然而阿拉斯加如此的遥远,如此的荒凉,要去哪里该准备些什么?该怎么做才能找到黄金?这确实是每个人都必须考虑的问题。
好在美国无线广播公司真是好人,他们专门找来了相关的专家,搞了各种各样的访谈。传授给大家各种必须掌握的知识。比如说,在“荒野求生”节目中,曾经在黑水当过兵,在阿拉斯加呆过好几年的贝尔先生,就现身说法,交给了大家各种各样的荒野生存技巧,比如说现在大家这一身的准备:防雨布的冲锋衣,双肩的,带腰部支撑的背包,架在背包上的麦克唐纳1864步枪或者是麦克唐纳1862霰弹枪,装在背包里的帐篷,抽气鸭绒睡袋,挂在背包外侧的多功能工兵铲和煤油喷灯,以及插在小腿口袋里的多功能匕首。这些都是贝尔先生在介绍如何在阿拉斯加旷野中生存下来的时候,向大家推荐的。虽然他推荐的几乎都是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东西,但是想一想他的经历,嗯我们就可以理解,因为毕竟这是他在阿拉斯加最常用的东西嘛。而且后来那些从阿拉斯加回来的人,无论有没有挖到黄金,也都承认,贝尔先生向他们推荐的这些东西真是良心货。没这些只怕就真的要死在阿拉斯加了。在这些人的带动下,麦克唐纳的很多军品也变成了老百姓追捧的
除了聘请了贝尔先生讲如何求生,美国无线广播还请了很多地质学家教大家如何探矿,如何看矿脉,如何选定地点。后来那些成功的发了财的淘金者也都承认,“芝麻开门”节目给了他们巨大的帮助。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讲得太快,每个内容由只有早晚各讲一遍,很多东西大家都记不太清,有时候,朋友之间,还未因为对一个问题的不同记忆而发生矛盾。而各种报纸上虽然也会有很多相关内容,但是他们的东西漏洞百出,有时候在广播节目里,贝尔先生甚至会直接指出某些报纸上的什么说法是在胡扯,真要按照他们的干,嗯,那你就一定会落到某种极为可怕的境地,用贝尔先生的说法那就是,“阿拉斯加灰熊只要轻轻一爪子,就能把你的脑袋揪下来,然后它就会慢慢品尝你,你的身体富含脂肪和蛋白质,能为它过冬提供更多的能量。再说,你也不难吃,去掉头之后,吃起来味道大概和鸡肉差不多,骨头也是嘎嘣脆的,很好吃。”
不过后来,美国无线广播公司开始和纽约每日时报合作,时报每天都会整理出相关的内容来,这样大家有没听明白的,就可以在第二天的时报上看明白了。嗯,很多人在去阿拉斯加的时候也会带上自己整理了然后装订在一起的纽约每日时报。
越来越多的人乘着船去了阿拉斯加,然后又用高价,借用麦克唐纳的短波电台发回了发现黄金的好消息。一个月前,最早去的一批淘金者中有人就带着黄金回到了旧金山。于是更多的人抛弃了工作,花光了积蓄,做好了准备,打算去阿拉斯加。然而这时候他们却意外地发现,他们找不到船了。所有送淘金者去阿拉斯加的船几乎都是一去不回。因为当船只停靠在阿拉斯加的时候,不但淘金者都跑去淘金了,就连水手们也不例外。所以这些船都开不回来了!
这可急坏了等着乘船去发财的人,他们日夜在港口等候着船只,如今总算等了一条船,虽然不是客船,但这有什么?只要能到阿拉斯加就行呀。
“各位,我们很愿意给大家帮忙,但是我们必须先处理掉我们的猎物,然后准备远航的设备,才能出海。所以你们现在这么急着,也是没用的,船只必须做好了准备才能出航。”亚哈船长说。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能出发呢?”有人问。
“卖掉货物,然后适当改装之后才行。”亚哈船长说,“这样至少也要一个星期。不过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需要提前收益部分订金,这样我就有钱尽快的准备,从船上去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增加更多的位置,好容下更多的人。你们看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船长!”人们纷纷回答说。
……
回到旧金山之后,亚哈船长带着“裴廓德”号的船员们首先迅速的处理掉了他们猎获的那头座头鲸,然后就开始依照着他们从人家那里买来的“荒野求生”合订本,“芝麻开门”合订本做起了准备有黄金可挖,谁不心动呢?另外,水手们还要抓紧时间放松自己,一般来说,船靠岸后,水手们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放松,但现在,肯定没有这样的时间了,所以水手们也要抓紧时间寻欢作乐。
要说这次旧金山的变化的却不小,就连寻欢作乐的场所都有了变化,如今在旧金山多了不少的日本妓院,嗯,偶尔去和日本女人玩玩也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味。男人嘛,都是喜欢点新鲜味道的。当然,那些日本女人大多不会说英语,不过,这也能算是问题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淘金狂潮(下)
一个星期后,“裴廓德”号捕鲸船已经完成了准备,货仓改成了客舱,还有一部分隔成了储物间,因为带上了更多的客人,所以自然需要更多的淡水,粮食什么的。原先就付出了定金的乘客们陆陆续续的上了船。还有很多人挥舞着钞票想要上船。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没位置了。”水手们一边收起跳板,一边说,“我们总不能把你们挂在外面吧?”
“挂着也行呀,只要您让我上船,我愿意出一样的价钱买一张挂票。”有人喊道。
“对不起,”水手说,“我们不卖‘挂票’。我们可不想因为装的人太多,半路沉掉。”水手马克一边回答,一边收好了缆绳,于是这条船就在岸上的那些人的注视下,离开了码头,满载着沉甸甸的发财的希望,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一个月之后,这条船到了阿拉斯加,这个时候,阿拉斯加的瓦尔迪兹港口附近早就停满了各种船只,“裴廓德”在栈桥上停好,乘客们纷纷下了船,水手们也就打算离开了。但这个时候,一个港务人员却走了过来。
“你们船长呢?”那个工作人员问道。
“我就是船长。”亚哈船长说,“有什么事情吗?”
“登记一下,然后把你的船移到其他地方去。”那个人说,“因为一会还有更多的船要过来,这里没地方给你们停着。”
“可是,我们该刚到,难道连休息一下,补给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吗?”亚哈船长问。
“如果你们补给一下,三天之内就离开,那可以停在港内。”那个港务说,“但是,你看看你的船员,你们是打算马上离开的吗?”
亚哈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船员们都已经背好了在旧金山买好了的背包,挂上各种“荒野求生”和“芝麻开门”推荐的必需品,准备下船了。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了?
“那我们听到哪里?”哈亚船长问道。
“往南边一点,大概一海里,有一个背风的地方,那些船大多都停在那里。”港务回答说,“你们快得过去,在赶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吃午饭。”
……
于是水手们只好又让向“裴廓德”号捕鲸船南边跑了一海里,找到了那个停满了船的避风处。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落了帆,下了锚,亚哈船长和水手们带好了自己的东西,乘着小舢板上了岸。
“船长,这船丢在这里没什么问题吧?”一个水手问道。
“冬天结冰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要是结冰了,船大概就要废了,所以,通天结冰之前我们一定要赶回来。”哈亚说。
“嗯。”水手们都心不在焉的回答说。亚哈船长叹了口气,说:“好了,走吧!”
一行人依旧先朝着港口所在的方向走去。只有先回到了港口,才能找到通往黄金之河的道路。从海上走只有一海里的距离,但从陆地上走却意外的绕了几个圈,很是远了一些。所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算是走回到了港口。这时候,他们正看到一条造型奇特的船只正在靠岸。
所有的水手都停下来看那条船,那是条修长的漂亮的船,船身上漆着黑色,显得格外的神秘。亚哈船长看到,有一些人正从船上下来。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大部分人似乎都是黑水的护卫。不过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人却穿着一身和一般的淘金者一样的行头的人。
这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水手们在“荒野求生”节目中汇编版中都学到过,在进入荒野前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健康,而按时的适当的饮食就非常的重要。而背包里所有的食物都要尽可能的留到荒野里用。所以,现在能买着吃,总比动用储备来得强。“荒野求生”里也提到过在这个港口里有一个餐厅,虽然味道不一定好,但是提供的食物无论是价格还是营养都还是很不错的。当然,考虑到这个地方如此的偏僻,所以这里的谷物制品的价格会稍微高一点。
水手们在餐厅里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颇有阿拉斯加特色的的食物,比如干鲑鱼汤,熏熊肉。另外,虽然这里的面包比旧金山要贵不少,但是,考虑到此后吃到这类谷物的机会会变少,所以大家也都点上一些黑面包。
就在水手们一起一边吃着食物一边憧憬着今后发财的前景的时候,那队黑水的护卫,以及那个看起来和黑水的护卫们不是一伙的家伙也进了餐厅。他们迅速的给自己点好了食物。因为桌子不够了,那个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淘金者的家伙就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水手们这边来了,一只白色的猎狐梗也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后面。
“哈罗,”那个家伙自来熟的想亚哈船长打起了招呼,“先生,我可以坐在这旁边吗?”
亚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稍微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谢谢您,先生。”那人很有礼貌的说,同时端着自己的盘子坐了下来。他的盘子里有好大的一块抹着黄油的白面包,还放着好几块熊肉和熏鱼,就分量来说几乎有两人的分量。不过一转眼,他就把老大一块熏鱼塞进了那只猎狐梗的嘴巴里。
“你们好,”那家伙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自我介绍:“我叫丁丁,是纽约每日时报的记者。这是我的伙伴米卢……米卢,向大家问个好。”
可是米卢正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一大块熏鱼,根本就不理丁丁。
“您是纽约每日时报的丁丁?”一个水手喊了起来,“我看过您对贝尔先生的专访。您也是来这里淘金的吗?”
“不,不是。”丁丁摇着头,笑嘻嘻的解释说,“老板要求我们弄一个关于阿拉斯加淘金者的系列报道出来。所以,我就被派到这里来了……当然,如果黄金好挖,我也打算顺带着挖一两块回去。”
“那么,祝好运。”水手说,“你好像是和黑水的人一起坐船过来的?”
“是呀,他们的船快。”丁丁说,“新闻这东西,就是要快,只要比人家快一个小时,就能得到老板的表彰。嗯,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亚哈,是他们的船长,这是我的大福比尔,这是我们的投枪手谢尔顿……”亚哈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人。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丁丁说,“如果不是很急的话,我建议你们在港口休息一晚上再走。这样精力更充沛,而且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嗯,听说最近路上不是很太平。”
路上不太平这倒是完全在大家预料之内的事情。想想都明白,阿拉斯加也只有港口这里还算是属于文明世界,勉强还有些秩序。一旦出了港口,一个人死了,就像是一滴水在沙漠中蒸发了一样,找都找不到。这里有黄金,淘金的人都有枪,他们互相之间的威胁,甚至要比野兽对他们的威胁更大。一些没能挖到黄金的家伙,甚至可能干脆就打起了杀人越货的主意。甚至与杀人都不一定是为了抢夺你的金子,搞得不好只是为了你背包里的给养,杀了你,抢走了这些,他就可以在这里呆更长的时间,也就有更多的机会挖到金子。
这样一来,无论是刚刚来阿拉斯加的新来者,或是挖到了黄金,想要回去的人,在从矿区附近到港口的这段漫长的道路上,都面临着遭到抢劫的危险。跟着更专业,战斗力更强大的黑水的护卫队走,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
“广播节目的收听率怎么样?”多萝西娅问道。
“夫人,我们对收音机的用户发放了调查表,这是统计的结果。”美利坚商业调查的负责人卡纳里斯回答道,“从结果来看,即使是那些不打算去淘金的人,也对阿拉斯加的黄金,以及阿拉斯加独特的环境和故事非常感兴趣。这一类的节目的收听率最高。还有我们的音乐节目,收听率仅次于阿拉斯加专题,另外,我们的经济类对话节目,尤其是‘股市大家谈’的收听率也不错。另外读小说节目的收听率也还好。”
美利坚商业调查是从黑水的内务部中分离出来的一个部门,它们原本是搞商业情报的,如今被独立出来,采取公开活动的形式活动,负责进行社会经济调查,以及按月份向社会公开发布一份有着相当专业性的调查报告。这是史高治搭建的传媒帝国的一个部份。通过这个机构,麦克唐纳家族就能够慢慢获得给各种经济活动中的企业做评判的权利,最后取得就像后世的穆迪、标普、惠誉一样的,可以靠着自己的评级,来搅动世界市场风云的力量。
“报纸方面怎么样?”多萝西娅又问道。
“纽约每日时报最近的销售大幅度上升了。”卡纳里斯回答,“尤其是报纸中对于淘金热对美国经济的现实和长远影响的讨论非常吸引人……”
“嗯!”多萝西娅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戒备森严的金矿和房地产开发
老实说,丁丁如今并不是在为“纽约每日时报”工作了,他的工作单位刚刚发生了变化。只是这个通知她还没来得及接收到。就在他跟着黑水的护卫队还有那些水手们一起向着矿区前进的时候,在纽约的几家报纸也正聚在一起,通过了一个联合协议。依据这个协议,这几家报纸将联合出资,将它们原先共同建设的一个非营利性的通讯社美利坚联合通讯社,简称美联社。
在原本的历史上,后世大名鼎鼎的美联社的前身是纽约的几家大报纸联合建设的纽约新闻通讯社(纽新社)。不过现在的这个美联社,却并不是由这个通讯社发展来的,而是由纽约每日时报,纽约论坛报,以及克里夫兰日报,美国无线广播公司联合出资组建的一个新闻社。它将利用在无线信息传播方面的技术优势,主要在境外新闻和边远地区新闻方面为通讯社成员平等的无偿的提供新闻素材。人迹稀少的阿拉斯加虽然严格的说并不属于境外,但绝对是属于边远地区的,属于这个新建立的新闻社的业务范围。所以此前这几家媒体派往阿拉斯加的记者,也就被划拨到了美联社的管辖范围内,成了美联社的第一批记者。
这个消息丁丁还需要再过几天,等到达了黄金河矿区之后,才能知道。在整个的阿拉斯加,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有可以和美国本土取得联系的短波电台。
如今正是阿拉斯加短暂的夏季开始的时候,阿拉斯加的所谓夏季,其实也是凉爽的,甚至,丁丁觉得也许还是用寒冷这个词更为恰当。虽然现在,冰雪早就都已经融化了,即使登上高处,极目远眺,除了远处的一些高山之外,你也绝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冰雪的痕迹了;虽然太阳一天有十五六个小时挂在天上,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差不多有了近二十度的气温,但在早晚的时候,荒原上还是很有点冷。
不过这样的气温对于米卢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片大荒原让米卢兴奋极了。一开始它总是试图去调戏一下那些干傻力气活的大块头们。如今没有冰雪了,但这并不等于那些大块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就可以闲下来,阿拉斯加没有马匹,所以,拉车的事情现在也归它们干了。
虽然阿拉斯加犬对人类相当的温顺,嗯,就丁丁所知,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大家伙有咬人的记录。不过这些家伙对其他的动物却不够友好。每当米卢从它们旁边跑过去的时候,这些大家伙们就总会发出低沉的威吓声,甚至会不怀好意的露出牙齿。
相比阿拉斯加雪橇犬,米卢是个小家伙,但是身为打架爱好者的猎狐梗的荣誉感可绝对不会允许它在一群傻大个面前退缩。于是米卢毫无畏惧的和这些大块头们打了一架。结果,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大块头都会打架,至少这些大家伙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它们被绳子栓着,影响了战斗力,等几个人赶来,强制让它们停战的时候,米卢虽然看上去弄了一身的烂泥,显得很狼狈,但其实并没有吃亏,倒是某只大狗被米卢抽冷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欺负完了那些大块头,米卢又把兴趣转移到欺负兔子上了,有时候,当大家宿营的时候,米卢就会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咬着一只兔子跑了回来。嗯,米卢可不像那些一点方位感都没有的傻大个,只要一送绳子,保管跑出去了就找不到回来的路。
等到到了黄金河矿区的时候,这里的变化,甚至让黑水的护卫们都吓了一跳。如今沿着黄金河,居然出现了一个小镇,数以千计的淘金者都聚集在这里,各种颜色的帐篷到处都是。有些人甚至都住上了木头小屋子。
丁丁先是跟着黑水的人,进到了矿区里面,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报道阿拉斯加的这家最大的金矿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淘金者很多,而且这些淘金者手里都有武器,所以金矿的防御显得更加的森严了。在金矿的外围,铁丝网围了整整的三道。守卫者首先搬开了第一道铁丝网中的门,将丁丁他们放了进来。
“丁丁,看好你的狗,这里到处都是地雷。”一个黑水的护卫警告他说。
丁丁赶忙把米卢抱在了怀里,同时向那个护卫道谢:“谢谢你,汤姆。这里有些什么地雷?”
“多了。”汤姆说,“不过,反正这不是秘密,让别人知道的多一点也省得他们犯傻,你说是不是?嗯,在铁丝网中间埋设着大量的反步兵地雷,就是在战争中使用过的那种。不过在我们这里,这种地雷经过了改装。它的装药大了很多,足够直接把一头灰雄炸到天上去。嗯,你知道,对待士兵,和对待抢劫犯的态度可是不一样的。而且,在阿拉斯加,药品的储备是很有限的,我们可不想为了一个断了脚掌的抢劫犯浪费药物,但我们也不好意思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的流血流死,或者是因为伤口感染一点点的烂死。所以给他个痛快,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情。嗯,除了反步兵地雷,这里甚至还有跳雷,它就像是一个埋在地下的,会跳起来的防御性手榴弹,一旦踩上了那东西,它就会一家伙跳到十二到十三英尺(三米六到三米九左右)的地方,然后炸开来,周围几十米内的家伙都没一个能逃得掉它的弹片。”
“为什么要埋下这样可怕的地雷?”丁丁问道。
“还不是担心外面的那些家伙集体发疯。你知道,在这里护卫的数量虽然不少,但相对于这么大的矿区,以及外面那么多人,还是显得不够多的。有了这些,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们和我们玩人海了。”汤姆说,“黄金总是容易让人丧失理性。嗯,所以,我们虽然在金矿工作,但我们从来不去看黄金,免得干出什么傻事出来。嗯,你跟着我们来,不要乱走。”
黑水的护卫们并没有笔直的向里面走,事实上笔直向里面的地方只有铁丝网,并没有门。门在斜侧面的两百米外。士兵们先沿着第一道铁丝网的内沿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了第二道铁丝网预留的大门的正面,然后再弯弯曲曲的走了一段,就到了第二道大门。丁丁注意到在第二道大门附近,布置着一些微微弯曲着的绿色的盒子。
“那是什么?”丁丁问道。
“阔剑反步兵定向雷,一种超级凶残的武器。”汤姆解释说,“这东西的原理我们不清楚,不过一旦它爆炸,就能向着前方射出数以千计的钢珠,一枚这样的地雷,就可以把正面六十度,一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家伙一扫而光。嗯,它甚至比榴霰弹都要凶残。所以,外面的那些家伙最好还是能理智一点,不要做傻事。要不然,光这些‘阔剑’,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进入第二层铁丝网之后,就有战壕和交通壕了,大家都下到了战壕里,通过纵向的交通壕,迅速的进入到了金矿内部,不过,当过战地记者的丁丁也清楚,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一旦守卫着后撤,这些战壕和交通壕里面也一样会迅速的被埋满地雷的。
“嗯,那便是工人住宿区,那边是矿井。食堂在那边,木材和一般物资仓库在那边。电报室在那边,要去要有特别通行证。”汤姆将这些关键性的地方一一指出来给丁丁看。
“对了,那个方向不要去。那边是金库。”汤姆又想起了什么,对丁丁说,“看好你的狗,我建议你用绳子拴上它,不然万一它跑进了雷区,或者朝着那边,嗯就是金库的方向去了,出了什么事情,可就真的不太好了。”
“谢谢你,汤姆!”丁丁很认真的说,他可知道自己现在抱着的米卢是个怎样的淘气包,这样的事情,它可真搞得出来。
“我可以到那边和那些工人们聊聊吗?”丁丁问。
“这当然没问题。”汤姆说,“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去食堂好了,因为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你可以在那里和那些新来的工人们聊一聊。”
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在金矿里做工的签订的都是为期一年的短期合同了,一般来说没有谁愿意只是为别人挖黄金,即使他们知道,大部分的人不可能挖到太多的黄金。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当金矿工人,只是因为他们出不起自费淘金的开支,因此不得不先给金矿干上几个月,等赚到了足够的钱,再出去自己淘金。正因为这样的打算,所以,他们和金矿签下的也都是些短期的合同。
“可是,就我所知,只要几个月你们就能挣到足够自己干的钱了,为什么要干一年呢?”丁丁坐在餐桌边,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向一个满脸胡子的工人问道。
“因为阿拉斯加夏天都太短,等到几个月之后但就是冬天了,在外面自己干只能是在河里淘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矿井里干。到时候黄金河就会上冻,那就没办法淘金了。所以还不如多干几个月,多挣点钱,还能在这里买一栋房子呢。”
“着这里买一栋房子?”丁丁吃了一惊,拿到这样荒僻的地方也能搞房地产开发?
像是看出了丁丁的疑惑,那个人就解释说:“到了冬天,外面的这些淘金者就都要撤退了。他们的帐篷什么的是不可能在这里支持一个冬天的,一下雪他们就得走人。不管他们弄到黄金没有。但是如果你能在这里有一所房子,并且准备了足够的食物,那就可以一直支撑到河流彻底冻住,而第二年你也能在河流刚开始化冻就开始淘金,这样你就能占据最好的位置,而且每年比人家多干近两个月。这样一来,发财的机会就更大了。”
“可是外面的家伙,不会自己也建一座房子吗?”丁丁问。
“那怎么可能?去年冬天的时候,公司已经把这附近三十英里内的可以用来盖房子的大树都砍光了,他们拿什么盖房子?”大胡子笑笑说,“除非他们也向公司购买房子和过冬的粮食。但他们拿不到内部价,那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通天塔
此后丁丁在黄金河一带的活动也证实了那个大胡子工人的说法,周围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内的确没有任何的可以用来盖房子的大树。其实,即使有,外面的淘金者也无法把它们搬运回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可以搬运它的工具,更何况,淘金者们根本就团结不起来。他们互不信任,相互都提防着对方,每个人都知道,在这块地方,对于淘金者来说,最为危险的根本就不是在荒原上四处游荡的灰熊。事实上,因为缺乏动物保护法的保护,黄金河附近一带的灰熊几乎已经被屠杀殆尽了。对于淘金者来说,最为可怕的敌人永远都是另一个淘金者。流过矿区的黄金河的河沙里,有少量的黄金,而能够成功的淘到它的就更少,淘到了黄金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黄金贴身收藏着,谁都不敢让人家知道自己的手里有黄金。因为,在这样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律的地方,暴露了黄金,肯定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当丁丁问一个淘金者是否淘到了黄金的时候,那个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扭头走开了。后来丁丁也在黄金河边打起了一个帐篷,准备向一个普通的淘金者一样开始淘金的时候,几个淘金者找到了他。
“嘿,新来的!”几个人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围住了丁丁。
“有什么事吗?”丁丁问,同时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共有五个人,都带着武器,处在好几个不同的方向上。丁丁估计了一下局面,正面的那个家伙手里没有拿武器,但是腰间显然挂着一把大号的左轮。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大块头,手上拿着一把多功能工兵铲。左边和右边的那两个家伙已经把霰弹枪拿在手上了。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个拿步枪的家伙。
丁丁立刻判断出在目前的局面下,要想反抗可不太容易。米卢也许能缠住一个家伙,自己也能对付一个家伙,但在左右两边的那两杆霰弹枪太可怕了,在这样的距离上,丁丁可没有把握能躲过它的射击。
于是丁丁摊开双手,说:“各位找我有什么事请吗?”
“哦,”正面那人一直盯着丁丁的举动,看到丁丁的动作,他笑了,说:“小伙子,看得出你是个很聪明的家伙。不过黄金河这地方和一般的地方不一样,对这里的规矩不了解的人很可能会突然失踪掉,然后除了上帝,就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很明白,”丁丁说,“也许,也许我冒犯了各位,但是我真的是无意的。”
“汪汪!”米卢本能的感觉到这几个人不太友好,就朝着他们狂吠了起来。
“喂,看好你的那条蠢得象个冬瓜一样的死狗。不要弄出什么不必要的意外。”丁丁左边的那个留着一栏大胡子,还穿着一身海员装的拿着霰弹枪的人说。
“米卢,不要叫。”丁丁说,“这是朋友。”
“很好。”对面的那个人说。
“你知道,我的朋友,有无数的人来到这条河边淘金。但是这里现在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这里缺乏秩序。”对面那个人说。
“缺乏秩序?”丁丁说,“您说的是什么样的秩序?”
“什么样的秩序,都比没有秩序的混乱要来得强。”那人咧开嘴笑了,“你要知道,这里现在基本上就是这样的状况,每一个人都想要挖到金子,每一个挖到金子的人都又是高兴,又是恐惧……嗯,你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被人抢劫?”丁丁说。
“不错,而且不仅仅是被抢劫,一般来说,劫匪不仅仅要黄金,也会顺带着要命的。”那个人说,“你知道,当一件东西如此重要,又如此稀缺的时候,如果能够提供这种服务,就一定能赚大钱。”
“不过就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上能赚大钱的生意风险都很大。”丁丁说。
“是呀,”那人说,“不过我打算冒险。来这的人都愿意冒险。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冒险,我们也可以分你一份,如果你就只打算安安稳稳的挖金子,那么,我们要求你每个月付给我们五美元现金,或是等价的物资。而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丁丁明白了,这帮子人是打算在这里搞黑社会收保护费了。一个正在形成和发展的淘金黑社会组织,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新闻材料,不是吗?于是丁丁想了想,说:“加入你们需要什么条件吗?”
“啊,简单,露一手给我们瞧瞧。”那人旁边的那个拿着工兵铲的人说。
“啊,好吧。”丁丁说,“请允许我把枪拿起来。”
“可以。”那人说。
丁丁弯腰从靠在旁边的枪袋里摸出麦克唐纳1864步枪来,朝着河那边略微瞄了一下,砰的开了一枪,一只正在河边找小鱼吃的野鸭就被打死了。
“好枪法!”那人赞叹道。
“是的,我一向百发百中。”丁丁说,“因为我总是先开枪,然后再找靶子。”
“您很风趣。”那个人向他走来,同时将右手向他伸去,“很高兴认识您,我叫维托,维托??唐??科莱昂。这是我的朋友们。”他开始向丁丁介绍身边的这些人,“这是詹姆??伽姆,这是汉尼拔,还有这个满嘴脏话的没教养的粗坯叫阿道尔……”
……
丁丁说,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能赚大钱的买卖风险都很大,这话其实并不对。事实上,能赚大钱的买卖除了风险大的这一类之外,其实还有另外的一类,那就是门槛高的一类。所谓门槛高,一般包括这样的几个方面:第一是资金门槛。一些很赚钱的买卖需要的资金非常多,以至于一般的投资者根本就玩不起;第二个常见的门槛就是技术和专利门槛。
“无线电真是个赚钱的买卖,可惜门槛太高了。所以我们只能看着你赚钱了。”在纽约塔建成的庆典仪式上,受邀前来参观的摩根对站在他身边的史高治这样说。
“摩根先生,其实赚钱的买卖还很多,我们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史高治对摩根说,“比如说在欧洲和亚洲,我们都有合作的机会,一会儿我们好好谈谈,我正有一件事情打算找你帮忙呢……啊,升降机下来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到塔顶上去看看?”
摩根抬起头看了看那高得让他觉得脖子都在发酸的塔顶,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个鸟巢的东西,那就是塔顶的观光台和无线电收发中心。“嗯,一起去吧。”摩根说。
一群人一起上了升降机,随着一阵轻轻的震动,每个人都感到自己脚下一重,然后升降机就开始上升了。
为了便于里面的人看风景,所以升降机的四面都装有大块的玻璃,但是现在看来,这种设计似乎并不太好,虽然玻璃里面还有结识的钢架结构,扶手栏杆,但是随着高度的上升,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了。这从每个人都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扶手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
好在升降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塔顶。一群社会名流们从升降机里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不大的大厅,大厅里一样四面都是玻璃,靠近玻璃的地方也都设置着扶手和栏杆。
“想去看看无线电台吗?”史高治对摩根说。
“好的。”摩根回答说。
在大厅的中间,有一个转梯,沿着这个传梯向上走上一段,就来到了一个小门前。史高治向着门口的卫士出示了证件,卫士立刻推开了门,让史高治和摩根走了进去。
一位工程师向摩根大致上介绍了一下里面的相关设备,不过摩根的兴趣明显不在这些东西上面,他对史高治说:“史高治,你刚刚提到过说正有事情要和我商量?”
“啊,是呀。”史高治说,“具体的,我们到员工休息室来讲吧。”
两人一起进到员工休息室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摩根先生,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在西班牙,有人在密谋准备推翻伊莎贝拉二世女王的统治。我觉得他们有很大的机会会成功。”史高治说。
“嗯,这里面倒是有些可以操作的空间,怎么着,你对欧洲的债券市场感兴趣?”摩根问道。
“不,我的兴趣不在欧洲的债券市场上。”史高治说,“你应该知道,我在欧洲的利益更多的在普鲁士那里。一来,这个变故,可能会带来普鲁士和法国的对立。嗯,这里面就能给我带来很多的好处。”
摩根明白史高治所说的好处是什么?毕竟,大家都知道,史高治是个大军火商,而此前的意大利独立战争,普奥战争等都有史高治得力量插手其间。不过比起可能的普鲁士和法国的对抗,这些战争都只是小游戏而已。甚至于,哪怕只是让普鲁士和法国处于对抗状态,就能让史高治赚到大量的好处。
“那么你希望我干什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摩根问。
“在债券市场上给西班牙制造点麻烦,”史高治说,“另外,法国和普鲁士现在都缺钱,也许都需要有人帮他发行国债呢。当然,我很诚实的告诉您,我的专家们在这场可能的战争中更看好普鲁士。而且,我能得到普鲁士高层的相关情报支持,相信有这些,能对您的操作带来巨大的好处。如果加上您在资本市场上的运作,我想普鲁士的胜率也许会更高一些。”
“嗯,这的确是个双赢的买卖。”摩根说,“但是,为什么要给西班牙人捣乱呢?”
“因为,古巴有人找到了我的人,他们希望我能支持古巴独立。”史高治笑了,“这也是个不错的买卖。”
第二百三十四章,古巴自由军
史高治和摩根说的那些话基本上都是真话,不过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真的。比如说,不是古巴人找到了史高治,而是史高治找到了古巴人。
在打算操纵媒体的时候,史高治就陆续的建立了一大堆的基金会,这当中就有一个叫做“自由世界”基金会。这家非盈利性的基金会在成立的时候,还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非常高大上的成立宣言,公然宣布,“成立这家基金会的目的乃在于在世界范围内促进自由。反对一切形式的奴隶制或者其他的奴役制度,推动民族自决,反对殖民主义。为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美丽新世界而努力。”嗯,说得明白一点,这个组织就是专们用来给欧洲殖民国家捣乱的。
这是一个非常“左翼”,非常“革命”的组织,它甚至和第一国际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虽然一阵见血的指出,这个组织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个资产阶级的革命组织。他们的屁股是坐在资产阶级一边的,有时候甚至会坐到最为反动的大资产阶级一边去。但是马克思也同样承认,在支持亚非拉人民反抗殖民主义的掠夺的斗争中,这个组织是起到了非常积极,甚至是非常革命的作用的。
“自由世界”的人和一个叫做塞斯??佩德斯的古巴农场主取得了联系。这个人在古巴的农场主中相当的有影响,而且对于西班牙的统治也是极度的不满。
事实上,目前真正最为痛恨西班牙,也反抗得最为激烈的倒不是那些几乎被西班牙人杀光了的土著印第安人,而后那些殖民者的后裔土生白人。自打玻利瓦尔在南美大陆上横扫了西班牙的势力,让大部分南美殖民地都获得了独立之后,西班牙人在南美,就只有古巴这么一出像样点的殖民地了。只是,自打占据了南美的大部分地区以来,西班牙就形成了奢侈淫靡的好传统。当年,南美的黄金不断的流入到西班牙贵族们的手里,却没能在他们手里变成发展资本主义的启动资金,反而不断的流入到荷兰、英国、法国等国家换成了各种享受。结果,其他的国家都靠着来自西班牙的黄金发展起来了,西班牙反倒是成为了落后国家。
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家伙把几乎整个南美的殖民地都丢光了之后,西班牙的贵族们想要继续维持着他们的“体面”的生活,自然就越发的艰难了。于是西班牙人自然对作为在美洲最后的像样点的殖民地的古巴压榨得更为厉害了。
说起来,古巴岛的条件还真是不错,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种植甘蔗和烟叶的地方,出产大量的蔗糖和全世界最为著名的哈瓦那雪茄。如果没有西班牙人的压榨,如果能像美国那样独立自主,那么,那些土生白人农场主之类的人的日子应该会过得非常的舒服,就像若干年前的美国南方农场主一样。但现在,因为西班牙人的横征暴敛,就连那些农场主都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对西班牙的不满度自然也就越来越高,再加上其他的先后独立的地区的榜样(那些地方的日子也不算太好,但是那些地方的农场主的日子却是比古巴农场主的日子好不少),古巴的农场主们自然也就悄悄地串联了起来,打算有朝一日,有样学样的造起反来。
对这些情况,西班牙人不是不知道,但却也没什么可以缓和矛盾的办法。因为这个世界上,最无法缓和,无法妥协的矛盾,就是经济上的矛盾。马基雅维里说过,一个人也许能很快的忘记他的爸爸是被谁杀的,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谁剥夺了他爸爸的原本应该由他来继承的财产。不但他忘不掉,甚至就连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忘不了这个。而在国家与国家之间,各种各样的矛盾虽然很多,但是归根到底,真正能让两个国家兵戎相见的矛盾却只有一种,那就是经济上的矛盾。西班牙和古巴的矛盾就是这样的矛盾,从本质上,它就不可调和。即使偶有妥协,那也不过是在静候时机。而在这样的安静中,双方磨刀的手却也绝不会停下来。
当“自由世界”基金会找到塞斯??佩德斯之后,因为共同的利益,双方几乎一拍即合。“自由世界”基金会为塞斯??佩德斯提供资金,支持他联络其他的“志士”,同时还资助他们倒美国来购买武器,接受军事训练。
于是不久后,一批古巴人就登上了北美大陆。
第一批前来接受军事培训的古巴自由军的成员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十来个,带队的是一个叫做胡安??卡洛斯的小个子。在“自由世界”的安排下,他们被送到了克里夫兰,接受黑水公司的“保安培训”。
依照着古巴的情况,以及他们的追求,黑水为他们准备了最适合用来对付西班牙人的作战培训。
“西班牙军队虽然已经烂的一塌糊涂了,但是考虑到古巴对他们的意义,他们还是会动真格的镇压你们的。”罗德尼教官一边习惯性的将皮鞭拿在手里打转,一边对那些古巴人说,“再考虑到财力上的差距,嗯,正面作战中,你们是很难击败西班牙人的。”
“但是,玻利瓦尔和圣西门不是做到了这一点吗?”显然,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让古巴人服气。
“玻利瓦尔有巨大的活动空间,可以自如进退。但是你们有吗?”罗德尼轻蔑的问道,“在和玻利瓦尔的战争中,西班牙人要防御几乎整个南美这样大的面积,在这么大的地方,即使将整个的西班牙的军队都投入进来,也就像是向大海里倒了一瓶墨水,一眨眼功夫就被稀释得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玻利瓦尔将军的总力量虽然不如西班牙,但是每一战中,他都能集中起优势力量,对付那些分散在美洲的广袤的大地上的那些西班牙人,在这些战斗中,几乎每一次,他都拥有力量上的优势。我问问你们,在古巴这样的一个孤岛上,你们有机会像玻利瓦尔将军那样不断地以强击弱,一点一点地把西班牙人干掉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光荣革命
黑水此后提供的训练内容真是让胡安等一帮子人大开了眼界。首先,他们学习了快速射击。一招黑水的教官的说法,他们以后和西班牙人的斗争,将以城市游击战为主,在这种条件下作战,双方的距离会被拉得很近,可能都不会超过三十米。所以,在这样的作战中,最重要的技能不是精准,而是速度。
“如果你能早哪怕零点一秒钟拔出枪照着某个西班牙人的脑袋开上一枪,死的就是他;否则,死的就是你!”罗德尼教官在解释这种训练的时候,是这样对那些古巴人说的。
而当古巴人拿到配属给他们枪支的时候,更是大吃了一惊。
每个人都拿到了两只手枪,这是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刚刚开发出来的一种全新的手枪,这种手枪开创性的使用了枪管短后坐原理,在这个时代里,这是世界上第一支自动手枪,这支枪在设计上几乎和后世的柯尔特m1911一模一样,只是将子弹的口径削减到了0.30口径,并采用双排弹夹,好增加弹容量。当然,为了保证威力,所以,虽然减小了子弹的口径,但却采用拉长弹筒的方式保证了装药量并没有什么下降。按照公司的测试,这种子弹从m1866手枪的枪管中射出时的初速高达五百一十米每秒,这甚至都超过西班牙殖民军手里的米尼步枪的初速了。
相比左轮手枪,这种手枪优点很多,比如但容量大,这种手枪的弹夹里可以一次性装入整整十五发子弹,当然,按照罗德尼教官的说法,考虑到不能把弹簧压得太紧,所以一般来说,弹夹里装填的子弹数量不要超过十二发。不过即使如此,这样的一支枪里面的子弹数量也已经相当于两支左轮手枪了。更何况,一旦打光了弹药,左轮手枪重新装填的速度真是慢得让人心碎。而m1866手枪呢?它只需要两个步骤,退掉弹夹,换上一个新弹夹就可以了。
“当然,这支该死的枪虽然威力大,精度好,弹容量大,装弹快,但是它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它最该死的问题是如果你不好好保养,它就很容易卡壳打不响!所以,每个星期仔仔细细的擦一次抢,每次用完了枪之后,都仔细擦擦,要不然,你就死定了。”罗德尼教官这样说,“还有,为了防备你运气实在不好,‘自由世界’基金会的好人们,给你们配发了两支这样的手枪,万一其中的一支出了问题,你还有另外的一支用。嗯,为了在紧急状况下拔枪更快,所以在你们的两支枪里,有一支是快速射击型的。”
“教官?什么是快速射击型的?就是这个没有准星的吗?”一个古巴人问道。
“嗯,很不错,你们的南瓜脑袋也有开窍的时候。”罗德尼教官表扬说,“就是这种。”
“这个没准星怎么用?”
“呆瓜!这是让你们近距离和西班牙人比开枪速度的。这个时候你们的距离都不会超过十米,还要准星干什么?没了准星,你们掏枪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发生准星挂在裤子上一下子拔不出来这类的蠢事而丢掉命!”
除了有关手枪的各种训练之外,在黑水的训练营里,他们接受得更多的则是有关爆炸物的训练。比如在受到封锁的条件下,利用各种民用物资制造爆炸物,以及如何利用怀表加上自制的爆炸物制作定时炸弹。在比如,如何将这些定时炸弹送到各种最为关键的位置上去。
自行制造爆炸物的风险可不小,即使有专家指导,还是有人在制作爆炸物的时候出了状况一个叫做马萨尔的家伙在制作炸弹时出了问题,被炸瞎了一只眼睛。不过除这之外,其他的倒还一切正常。
还有进一步的进阶项目则是有关各种目标,尤其是西班牙的各种船只的结构和弱点分析。
“这是西班牙人常用的运输船,产自法国的土伦,是西班牙人的船队中保有量最大的一种船。它的载重量大约两千五百吨,原本使用明轮推进,不过现在正在改用螺旋桨。这里是这种船只的结构图,它的龙骨的位置在这里。”一位教官指着一张图,正对着那些古巴人做讲解,“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安装一枚装药大概在二十公斤左右的定时炸弹,就绝对可以一下子炸断它的龙骨,然后整条船就会在自身的应力作用下断成两截,装的货物越多,船沉得就越快……”
光说不练,不是黑水的风格,在伊利湖边的某个地方,黑水甚至在那里摆上了一条退役后被低价收了废铁的船,好提供给学员们学习。
……
西班牙,马德里。如今已经是晚上了,这个时代的马德里,还远不能和后世的马德里相比,在电灯还没有被推广到欧洲之前,马德里和其他的欧洲城市一样,一到晚上,就立刻进入了梦乡。但一辆马车车轮咿咿呀呀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这是一辆贵族家的马车,虽然在黑夜里,你没办法看清马车上的纹章,但是靠着路两边昏暗的煤气灯的一点光线,你还是能看清拉车的是两匹神骏的白马,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用得起的。
马车的前头挂着一盏马灯,这辆马车好像是从太阳门那边过来的,也许它的主人刚刚参加了某位贵族家里的化装晚会,现在正躺在车厢里疲惫的打盹儿呢。
马车在一座豪华的宅子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看门人只是看了那马车一眼,就打开了铁艺的大门,于是在一阵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里,这辆马车驶入了院子,然后大门随之也立刻被关上了。
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将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的斗篷都递给迎过来的管家,管家对他说:“侯爵先生,请跟我来,将军在里面等您。”
“我知道了。”那位侯爵先生点头说。然后跟在那个管家身后走了进去。
……
“侯爵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一个高个子的看起来很是干练的军官站起身来,对他说。
“将军,真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又一次在这里见到您。”那位侯爵回答说。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年时间,我就又回来了。”“将军”回答说,“这说明马德里人民,以及西班牙人民都已经受够了那个昏君了。她的末日就在眼前了。”
“将军”名叫胡安??普里姆,而他口里的昏君则是指伊莎贝拉二世女王。
在西班牙的传统中,是不允许女人当国王的。所以伊莎贝拉二世女王自从登基开始,就不断地面对着各种叛乱。一开始是她的叔叔唐??卡洛斯亲王发动的长达七年的叛乱,好不容易在外国的支持下镇压下去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阴谋却还是此起彼伏。
女王本人也不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在政治家所需要的各种素质中,她只具备了一个,那就是权力欲。于是,嗯,她的施政措施自然也就让西班牙人越来越不满。为了获得法国的支持,她和她的堂兄弗朗西斯科??德??阿西西??德??波旁结了婚。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结婚当天,女王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嗯,她发现,她的这位夫婿内衣上的蕾丝花边居然比她身上的还多!嗯,她的堂兄弗朗西斯科??德??阿西西??德??波旁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是个可悲的小受。
嗯,据说,女王和她的夫婿都给了对方最大的自由,然后亲王离开了马德里,继续去当他的小受,女王呢,则不断的找起了情夫。甚至在丈夫根本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不断地怀孕并生出王子公主什么的出来。这么一来,女王在保守的西班牙人眼中的形象就越发的不堪了。再加上,该死的,法国闹起了大革命,那些“可怕的思想”也不断地影响到西班牙。在女王陛下统治西班牙的二十多年中,西班牙更换了34届政府,颁布了7部宪法。发动了15次暴动,形形色色的佞臣集团纷纷上台执政。伊莎贝拉二世本人过着荒淫颓废的生活,有时还会用任性的、毫无理智的方式干预国内政治。女王似乎对军队和教会中的反动分子格外垂青,这就使她在西班牙人的心中更为可憎。她曾两次险遭暗杀,但都被侥幸躲过。
不过每一次暴动都让女王统治的基础动摇一次,到了现在,女王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西班牙正在酝酿着一场“光荣革命”,而女王的统治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只是不知道,谁会在他后面登基为君。
“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让这个昏君完蛋。”胡安??普里姆将军说。
“上一次,将军您也这样说。”侯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跟着我,侯爵先生,让我带你去会客室里看看都有哪些人加入了我们,你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的充满信心。”胡安??普里姆将军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恐怖袭击
侯爵发现,胡安??普里姆将军对于这次“光荣革命”的成功如此的有信心是完全有原因的。因为马德里的各处驻军,以及各种关键性的部门都有人参加这次密谋,其中甚至还有皇家卫队的一些关键位置上的军官。
……
1867年9月2日,美国无线广播公司在他们的国际新闻节目中,播报了一条消息:西班牙发生革命,伊萨贝拉二世女王流亡法国。
这条消息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西班牙和美国远隔重洋,在西班牙发生点什么,对于一般的美国人来说,完全就没什么干系。
当天出版的几家报纸,嗯,包括原本就是“美联社”的发起者的那几家报纸以及在史高治和摩根的谈话后也加入到美联社的那几家报纸都证实了这条新闻。
在对这个新闻的报道中,报纸的优势一下子就展示了出来。纽约每日时报首先分析了西班牙革命之后的种种可能,以及它对于欧洲局势的影响。纽约每日时报在他们的报道中指出,围绕着西班牙的新君主的问题,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的关系可能会进一步恶化。这将可能导致欧洲近年来最为严重的对峙,甚至是规模空前的战争。
而新近创刊的华尔街日报,则细致的分析了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的矛盾可能给欧洲金融资本市场带来的冲击,指出了欧洲经济因此而产生的种种波动的可能。
不过,几乎没有任何一家报纸预料到,万里之外的西班牙的变故,会给与美国近在咫尺的古巴带来的机会。
……
九月十一日的早上,天还没亮,苏艾就爬了起来,生好了炉子,熟练的把面包烤好了,把牛奶热好了。然后她又回到阁楼上的卧室里,去叫还赖在床上的琼珊。
琼珊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虽然已经是九月了,可是哈瓦那和纽约可不一样,这里是热带,一年四季都不会冷。
“嘿,小家伙,该起床吃饭了!”苏艾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推着琼珊的肩膀。
“嗯……还早呢!”琼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含混的嘟噜着,“太阳还没出来呢?让我再睡睡嘛。”
苏艾又是好气油是好笑的伸出手,在琼珊光洁的面庞上爱怜的拧了一把:“小家伙,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到哈瓦那湾去画日出的,太阳出来了可就晚了。”
“嗯,那现在几点了?”琼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都三点了!”苏艾说,“我们梳洗好加上吃完早饭,最早都该有三点半了,然后赶到海边架好画板,太阳就该出来了。快起来,小懒猪!”
“才三点呀。”琼珊依旧闭着眼睛,“我不吃早饭了,让我再睡二十分钟吧!求求你了,好姐姐!”
“哼,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听话了。”苏艾冷笑一声,一把拉掉了盖在琼珊身上的毛巾被,然后伸出手去挠琼珊的痒痒。这一下子琼珊可就再也没法闭着眼睛继续睡了,她咯咯的笑着,也伸出手去挠苏艾的痒痒。娇笑声中,两个少女都倒在了床上。
苏艾双手按住了琼斯的双手,让她没办法来挠自己的痒痒,虽然主动用上挠痒痒这一招的是苏艾,但事实上,苏艾比琼珊怕痒得多。所以对着挠痒痒,吃亏的一般总是苏艾。不过今天形式有点不同,苏艾如今占据的位置上的优势,她两手按住了琼珊的双手,同时自己的身体也牢牢的把琼珊压在了床上。
苏艾知道,这么一闹,琼珊已经醒了,正打算张开嘴说句别闹了,快起来之类的话。不想,嘴巴才刚张开,琼珊就直接吻了上来……
“呜呜呜,琼珊你别闹了。”苏艾含含糊糊的说。
“好姐姐,再陪我睡一会儿吧。”琼珊的声音格外的娇媚。
……
“都怪你!”苏艾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努力的沉下脸说,“说要到哈瓦那来写生的是你,说要早点起来画日出的是你,赖床不起来还拉着不让人家起来的也是你!你看,太阳都老高了吧?”
“好姐姐,是我错了。别生气了。”琼珊拉着苏艾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倒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和父母亲撒娇。
苏艾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在琼珊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算了,不和你计较,要不然,我早就被你气死了……画不成日出了,我们干啥呢?”
“要不我们还是到哈瓦那海湾去吧,那里的风景很好,就算不画日出,画点别的,也是很美的呀。不过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去画那不勒斯的海滩。”琼珊说。
“好吧。”苏艾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站起身来说,“牛奶估计都冷了,我先去热热,你先吃点面包……还不快点穿衣服!”
……
两个小时之后,这两个姑娘背着画板来到了哈瓦那海湾,嗯,反正已经迟了,所以两个姑娘到反而不紧不慢起来了。她们在莫罗城堡旁边造了一块地方,将画板支好,开始了今天的写生。这个时候,有两条船正好一前一后的从哈瓦那港驶了出来。
“苏艾,你看,有两条船。”琼珊说,“可惜是蒸汽船,要是帆船该有多美呀。只是现在帆船越来越少见了。”
在苏艾和琼珊这样的女文青看来,竖着丑陋的大烟囱的蒸汽船是远远比不上那些“洁白的风帆如天上的云朵”的帆船来得好看的。现在也确实像琼珊说的那样,好看的帆船越来越少了。甚至于现在的蒸汽船,也远远不如以前好看了。以前的蒸汽船的两侧还有转动的明轮,就像是公园里的摩天轮,还有一种特殊的美感,而现在这东西,连明轮都没有了,丑陋得简直让人恨不得诅咒它怎么还不沉到海里去。
也许是琼珊的诅咒起作用了,走在后面一点的那条船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即使隔着很远,苏艾和琼珊也能清楚地看到绕着那条船突然翻起了一圈的白浪,然后这条船就开始迅速的以肉眼都看得清的速度迅速下沉。
“这是……”苏艾惊讶的睁大了演讲,一场海难居然直接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时候,隐隐的低沉的爆炸声才穿进了苏艾和琼珊的耳朵。附近所有的人的剖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走在前面的那条船发现了后面的变故,它慢慢地转了个弯,驶了回来,船上的水手们拼命地向着海里丢救生圈,丢木板什么的,大概是想要尽可能的救下那些跳到海里的水手吧。不过那条船沉得特别快,一转眼工夫,这条船的船头就开始向上翘起,接着又猛地从中间断成两截,狠狠地排在水面上,激起雪白的波浪,然后整条船立刻就沉了下去。船沉得如此之快,从出问题到沉没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苏艾和琼珊虽然对船只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也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部分的水手恐怕都来不及逃出来。今后这断成了两截的沉船就会成为他们的坟墓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混乱
苏艾和琼珊收起了画板,搭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回自己的租住房。马车沿着碎石子铺成的道路摇摇晃晃的走着,走了一段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开始,岁和琼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哈瓦那老街的道路很窄,偶尔有些什么事情发生,比如说两个女人在街上吵架了,甚至是一群狗在大街上打架了,都可能导致马车停下来。
不过这一次的停顿显然不太一样,因为马车夫对她们说:“两位小姐,前面的路被警察封锁了,我只能往别的方向绕了。要是你们愿意自己步行的话,从那边的那个小巷穿过去,几分钟就到了,要是跟着我的车绕到,还得半个多小时呢。”
“真见鬼,出什么事情了!”苏艾说,“琼珊,我们下来自己走吧。”
“嗯。”琼珊温顺的点了点头,和苏艾一起背着自己的画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前面的街道真的被封住了,一些警察拉起了绳子将这个街道都挡住了。
“出什么事情了?”苏艾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听说是有人袭击了那边的税务所。杀了不少人,还放了一把火。”
……
类似的袭击在这一天中发生了很多起,那些经历了黑水的培训的“自由战士”们在回到古巴之后,发现和在黑水充当假想的西班牙敌人的黑水教官一比,真正的西班牙人简直就是弱得一逼。下面是古巴最后独立后,一位当年参加过这一系列的行动的革命元勋在他的回忆录里面是这样描绘当天他们对西班牙警察局的袭击的。
“我们两个人从警察局的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去,门卫在打瞌睡,根本就没看我们一眼。更没问我们的包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我和修斯一起走进了大厅,有个西班牙警察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回答说:‘修百叶窗的。’他也就没有继续问了,也没有要求检查我们的帆布包。事实上在我包里面是两支锯短了枪管的麦克唐纳1862型霰弹枪,而在修斯的包里面则是两枚‘阔剑’定向雷。
我们走上楼梯,上面是西班牙高级警官们的办公室。在楼梯转角的地方,休斯把他的包里的一枚‘阔剑’安放在这里,同时将自己的工作服盖在上面。一会儿我们在上面动手之后,听到枪声,下面的那些家伙如果想从这里上来,我们就用这枚‘阔剑’阴他们一下。
‘守住楼梯口。’我低声的对修斯说,‘我去干掉那几个西班牙杂碎。’楼上只有一位局长和一位副局长的办公室,那里只有几个脑满肠肥的西班牙傻瓜,对付他们,又是偷袭,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把霰弹枪上了膛,走到挂着局长办公室的牌子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没事儿不要打扰我吗?’‘那个家伙在里面。’我这样想着,就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我看到一头大肥猪,正抱着一个妓女在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到我冲进来,那个家伙就猛地把那个妓女推到一边,转身想要向着里面的那间房子跑去。但是,他怎么可能跑得掉呢?我照着这头肥猪开了一枪,从霰弹枪里喷射出来的00号鹿弹立刻就把这头肥猪打了个稀烂。
那个妓女吓得在一旁尖叫起来。不过我没有时间去理会她。我立刻退出房间,扑向隔壁的副局长办公室。我先一脚踹开了门,啪啪,从里面射出了两发子弹。不过我躲在墙那边,子弹都打空了。我掏出一枚手榴弹,丢了进去。轰隆的一声,然后我就冲了进去。在硝烟里,我看到一个手拿着左轮的西班牙警察倒在地上,他还没有断气。我掏出m1866,照着他的脑门上给了他一枪,帮助他解决了痛苦。
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霰弹枪和手枪的射击声,显然休斯已经在和那些家伙交火了。我立刻将局长办公室的后面窗户推开,同时将一根准备好的绳子挂在厚重的办公桌上。然后朝着修斯发出撤退的信号。
修斯立刻停止了射击,几个西班牙警察一边用左轮手枪向着他藏身的墙角不断地射击,一边沿着台阶向上冲。等到好几个警察都冲到了台阶上,还有一些警察也从隐蔽物后前站出来不断的开枪掩护的时候,他就猛地激发了‘阔剑’。八百颗钢珠就像暴雨一样横扫了整个的大厅。
整个大厅里的二十来个警察几乎被这一枚‘阔剑’全部放倒在地,以至于原本准备的,用来从楼上爬下去用的绳子都成了多余的东西。我们干脆就直接从楼梯上下去。将那些死了或者是受了伤还没死的警察手里的武器全都收缴起来,装到我们带来的背包里,然后大摇大摆的就从正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整个警察局里,剩下的没有受伤或是死亡的人大概就是那个门卫了。不过当我们从大门口走出去的时候,他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这一天里,哈瓦那遭到袭击的不仅仅是两条船,也不仅仅是一出警察局,几乎所有的西班牙人的强力机构都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市政府被人从街道对面的屋顶上丢过来了好几枚手榴弹,投弹者明显训练有素,手榴弹都准确的通过窗户被丢进了官员们的办公室里。而防御型手榴弹凶残的杀伤力更是让政府官员们伤亡惨重。如果市长不是因为去了总督的庄园,说不定也会死在这一轮的袭击中。
不过到了总督的庄园里,市长莱昂休也没能彻底的躲过袭击。总督的庄园戒备森严,所以那些袭击者并没能直接杀进去。但是他们却采取了更为狡猾,也更为丧心病狂的手段。
几个袭击者装成植树的林务人员,在距离总督府大约两百来米的地方挖坑植树。但是如果西班牙人谨慎一点,就会发现,这些人挖的坑并不是植树的那种垂直的坑,而是一种倾斜的,斜斜的指向着总督府的土坑。一个多小时后,也就是那两条船被炸沉的时候,两辆运货的马车给这里送来了树苗。然而搬开盖在上面的树苗,你就会发现,下面是四个一端开口的大油桶。几个人将油桶放进坑里,开了口的一段指向总督府,又稍微调整了一下。然后带队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差不多了。”
于是几个人将一个大号药包放进了桶里面,又从那里拉出了一根导火索。然后再在上面盖上了一块木板,接着把一个绑好了的炸药包放在了木板上。接着几个人一起转过头望了为首的那个人一眼,那人点点头,说:“开始吧!”
于是几个人摸出火石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烧的并不快,他们还有时间离开。
“我们上车走!”首领说,“到那边那个山丘上去,估计我们到了那里,就正好可以看到我们放的这个大烟花的效果。”然后几个人上了马车,赶着马车向着那边的山丘驶去。
大约几分钟之后,就像首领预计得那样,从刚才植树的地方冒起了几股青烟,四个小黑点被抛得高高的,然后划着一个抛物线落向总督府。接着就是闪耀的火光和硝烟。然后整个的地面都震动了起来,就像发生了地震一样,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虽然黑水的教官给他们科普过tnt炸药爆炸时能产生的效果,但是二十五公斤装药的炸药包爆炸时的威力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总督府的房子在这四个大号炸药包的轰击中倒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说不定总督本人都死在了这次袭击之中。
“好了,我们撤。”首领说。
这种威力巨大的简易炮击方式的源头来自后世的一群土鳖的创造。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的火炮很少,在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官兵们创造了一种令人丧胆的武器用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药包发射器。这种又称炸药抛射筒的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发射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射药,就能把数十公斤的炸药包抛射到距离150200米的目标上。而此后的战斗中,这种简易武器展现出了对各种碉堡工事惊人的毁伤能力,以至于kmt军队给它取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名字没良心炮,以说明它那丧心病狂的威力。
在这一天里,遭到了这样的丧心病狂的没良心炮的攻击的除了总督府,还有驻扎在城郊的西班牙军队的军营,不畏强暴的“自由战士”们,向军营发射了三枚“没良心”牌炸药包,炸死了数十名西班牙士兵,然后有用麦克唐纳1864步枪进行了挑衅式的射击。当系棒呀军队就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公牛一样,红着眼睛冲出军营打算和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的时候,却又一头扎进了十多枚布置好了的“阔剑”交织成的陷阱里,一家伙又死了一百多人。而这个时候,那些卑劣的袭击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美国的机会
1867年9月11日的911袭击,让西班牙的脆弱无遮无栏的暴露在了世界的面前,一群土著叛乱分子发起的不成气候的袭击,就几乎让西班牙在整个古巴的统治都崩溃了。在这一天里,叛乱分子袭击了哈瓦那的几乎所有的政府机构,打死了一千多名西班牙殖民政府的人,杀伤的人数更是超过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而笨猪一样的西班牙人居然没能抓住一个袭击者,这样的愚蠢,简直可以说是突破了天际。虽然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极力的辩解说,出现这样的局面,“实在不是因为我们无能,而是因为敌人太狡猾”。但是这样的辩解反而越发的显示出了他们的无能和愚蠢,就连西班牙国内,人们对他们的表现也是以批评和讽刺为主。
驻古巴的总督在袭击中受了伤,据说他的脑袋被砸了一下,虽然还没死,但是已经不能管事了。整个哈瓦那的警察系统更是完全的瘫痪掉了。如今,刚刚推翻了那个荡妇的西班牙人发现,他们又面临着一个大麻烦了。
如今古巴的局面完全乱了套,在哈瓦那遭到了这样的一记重拳之后,其他的地区也不断爆发叛乱。叛乱分子虽然没有直接夺取哈瓦那的力量,但是趁着殖民当局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的时机,他们在其他的城市发动叛乱,一口气夺取了不少的城镇。如今在古巴,几乎有一半的城镇上空都不再飘扬着西班牙的“血与金”之旗(根据传说,西班牙国旗的色彩来自于在战斗中受伤的哥德王鲜血浸染的金盾,故西班牙国旗又称作“血与金”)。
古巴崩坏的责任,新的西班牙政府当然可以把它全都推给那个现在已经逃到巴黎去了的荡妇身上。事实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们指出都是因为那个荡妇沉迷淫欲,纵情享乐,让朝中奸党横行,腐败透顶,让那些无能之辈窃居高位,才导致了古巴出现了这样崩坏的局面。
不过,既然新政府已经推翻了那个荡妇,他们当然应该表现出更强的能力,他们应该能够摆平问题,保住西班牙在美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殖民地。所以,当古巴乱成了一团,几乎进入到一种半无政府状态的时候,新政府必须能够力挽狂澜。
只是古巴距离西班牙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两边的通讯都非常的艰难。好在现如今技术进步了,无线的越洋电报前不久也已经开通了。所以西班牙人倒是可以通过美国人的,嗯,更确切的说,是通过史高治的纽约塔来保持及时的通讯。
西班牙人对于电报什么的不太上心,所以在英国佬和普鲁士人早就开始使用有密码的无线电报的时候,西班牙人却不是很重视,所以他们虽然有所谓的密码,但是加密的程度简直就不堪入目,而他们每一次发报发出的电文史高治都一清二楚,结果史高治把这些电文拿到克利夫兰大学,找了一群数学家花了一个星期多一点,就完全破解开了。这么一来,西班牙的各种决策,对于史高治就几乎是完完全全的透明了,而这些东西对于史高治透明了,那么对于古巴的“自由战士”们,以及摩根也就变成了大半透明。
这些天,摩根也没有闲着。古巴出产当时世界市场上近乎一半的白糖,而最优质的白糖更是几乎全部来自古巴。另外作为一杆大烟枪的摩根也很清楚古巴烟叶在世界市场上的地位。在变故发生前,摩根和他的人到处放出古巴今年风调雨顺,农业即将大丰收的消息,成功的把优质白糖和烟叶的价格打下去了十多个百分点,然后悄悄地买进了大量的其他地区的白糖和烟叶的期货。如今古巴突然混乱了起来,原先说好了的大丰收自然就泡了汤,再加上如今欧洲人对于古巴的情况的了解几乎要全部来自通过史高治得纽约塔传过来的报道,而这些报道,几乎全都描绘了一个完全失控了的古巴,显然,即使西班牙新政府再能干,今年的大丰收肯定是没戏了。于是白糖和烟叶的期货价格开始暴涨,让摩根很是赚了一笔。
“我虽然赚了不少。”摩根对咪咪说,“但是,哪怕只用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史高治那个家伙肯定赚得更多!嗯,单就这段时间,他收西班牙人的电报费都收了不少吧!想想这个我就觉得不舒服。”
不过摩根这话却是有点冤枉史高治了,至少在现阶段,史高治赚到的并不多。当然,从长远来看,这场风波一定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钱,这一点倒是毫无疑问的。
西班牙新政府做出了决定,他们命令古巴的代总督库珀勋爵和叛乱者谈判,以便为从国内调遣军队来镇压赢得时间。至于国内的军队,西班牙人咬了咬牙,派出了两万五千人的军队。至于统兵的将领,嗯,他们就趁机把保皇派的军官们都丢了进来。如果他们打赢了当然很好,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也不错。而且,考虑到叛匪们表现出的惊人的战斗力(虽然报纸上的报道主要都是在强调西班牙殖民当局的愚蠢,但是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西班牙政府还是能判断出这群叛匪不是省油的灯的。)第一批军队未必能将叛乱镇压下去。嗯,那就等保皇党和叛匪拼得两败俱伤之后,新政府再派遣新的,是自己人的将领,带着换上了新的武器的军队,去解决战斗。嗯,然后,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
于是,镇压叛乱这样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保皇派将领坎波斯将军的肩上。新政府交给他两万五千名士兵,嗯,只是去镇压一群土著叛匪而已,没有人会觉得这样多的军队还会不够用。而且说老实话,这支军队的装备也不算差。伊莎贝拉二世女王还在位的时候,喜欢乱花钱,所以西班牙军队的军费一直不高,就连前年美国政府满世界低价抛售后膛枪的时候,西班牙都没能拿出多少钱来给自己的军队换换装。所以,虽然现在这二万五千人中只有一万人装备着现在看来已经有些老了的麦克唐纳1857,但是这在西班牙,已经是很好的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