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种田是没有前途的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小餐馆。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现在那里面倒是很安静。史高治想了想，对多萝西娅说：“我们就到那边去坐坐吧。”
“嗯。”多萝西娅点了点头。
一行人直接走进了这间小餐馆，餐馆的主人迎上来，想要向他们说明，现在店里还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卖。布鲁托直接告诉他：“我们借你的地方谈点事情。”同时将一张钞票塞进了店老板的手里。于是店老板就不再作声了。
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多萝西娅就开始讲起了她现在的情况。
“多萝西娅，你不要担心，400美元我还是有的。”听多萝西娅讲完了她的故事，史高治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因为劳动而长出了茧子的手说，“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我和奥德先生，还有罗伊都是好朋友，我不会不管的。你不用再为这些不应该由你来担心的事情担心了。”
然后他回过头，对坐在不远处的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你那里有400美元吗？”
“有。不过现在把这个给这位小妹妹，恐怕不太安全。”伊丽莎白说，“现在，警察系统还没完全重建起来，我估计现在的治安绝对是乱得一塌糊涂。”
“啊，这倒是。”史高治说，“多萝西娅，那个税官明天什么时候来？要不我们明天在你的家里等着那个王八蛋！”
“谢谢了。那个家伙说明天中午过来。”多萝西娅说。
“听你的说法，你现在住的地方很糟糕呀。”史高治说，“要不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嗯，让伊丽莎白帮你定个房间，你看怎么样？”
多萝西娅惊讶的望着史高治，然后摇了摇头。
“小妹妹，别惊呀。麦克唐纳先生是北方人，对南方的习俗不太了解。”伊丽莎白说。接着她转过来对着史高治说：“南方在风俗上要比北方保守得多，女孩子是不能随便住在外面的。那会被人家非议的。而且麦克唐纳先生，您对一位小姐说这个，很不礼貌的。”
“哦，”史高治立刻向多萝西娅道歉，“多萝西娅，你看，我对风俗习惯什么的一贯不太在意，实在是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史高治哥哥，我没有……”多萝西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高治想了想，又说：“你恐怕缺少很多东西的吧。要不我们到外面买一些，然后一起给你送回去。”
“史高治哥哥，谢谢你，等明年，等庄园里收成好了，我会还给你的。”多萝西娅说。
“这有什么值得谢的？”史高治说，“如果把我们的处境换一下，奥德先生和罗伊一定会向我伸出援手的，不是吗？”
“嗯。”多萝西娅没有再说什么了。
……
“天呀！”史高治吼道，“多萝西娅，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你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望着四面透风，勉强有个盖着破瓦的屋顶的住处，史高治表现得惊讶极了，他又是惊讶又是同情，以至于眼角上居然都带上了泪光。
“而且，这里也太不安全了。”史高治四面看看又说，“这这房里连个门都没有。要不这样，伊丽莎白，今晚就麻烦你和多萝西娅住到屋子里面，我和布鲁托他们守在外面。今天我们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很多人看到了，我担心会有安全上的问题。”
“史高治哥哥，不用了。我们能保护自己的。”多萝西娅说。
“我都到南方来了，还要让多萝西娅你自己保护自己，那传出去了，我可是没脸见人了。”史高治笑了笑说，“而且南方很暖和，露营对我们男人来说，也没什么。嗯，睡觉的时候能看到星星月亮其实也很有意思的，不是吗？”
事实上确实是有人盯上了史高治给多萝西娅送回来的那一大堆的东西，不过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精选出来的黑水保镖守着，所以，这一夜倒是很平安的就过去了。
第二天，作为主人的多萝西娅带着史高治在庄园四处看看。而其他的人则帮忙处理昨天带回来的一些东西。
“这片庄园很大呀。”登上了庄园里的一座长着高高的木兰树的丘陵，史高治这样对多萝西娅说。
“嗯，当初庄园里雇佣了一百多人，就这样，我们还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一直在休耕。不过现在，我们只有四个人了，加上有都没干过农活，所以我们只种了这么一点的小麦。”提到今昔之比，多萝西娅不觉黯然神伤。不过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对史高治，也对自己说：“不过现在好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到了明年，我就可以雇佣更多地工人，重新把庄园整治起来，棉花又会长满田野，到了收获的时候，棉花会堆得像山一样高……”
看着沉醉在对未来的幻想中的多萝西娅，史高治突然觉得，自己如果立马就打破它，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这样对多萝西娅说：
“多萝西娅，就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我不认为你的计划能够实现。”
“什么？”多萝西娅吃了一惊，她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望着史高治，“可是战前，爸爸一直是这样做的呀，而且我们将奴隶换成了自由工人之后，也干得很好呀？”
“多萝西娅，做生意没那么简单。”史高治向她解释说，“战前的时候，密西西比州政府的各种政策都是为种植园服务的，而联邦政府也不会有太过激烈的举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密西西比的临时政府是由联邦政府直接指派的。他们的一切政策都是秉承着联邦的意愿而来的。在北方，有这样的一种看法很有影响。他们认为，美国之所以会爆发内战，关键就在于南北方的经济方式的区别。种植园经济和工业经济对于政策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甚至是相反的。对于工业为主的北方来说，是好政策，对于以种植园为主的南方，就不是好政策。所以，我知道，在林肯的内阁里有人就提出：为了避免以后再次发生内战，就必须强迫南方采用北方式的工业为主的经济模式，就必须彻底的摧毁种植园经济。昨天你提到的400美元的土地税，我觉得就是一个信号，联邦政府肯定是想通过类似的税收手段来彻底的摧毁南方的种植园。所以，我觉得……”
“什么？”这个消息对于多萝西娅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她的一切的幻想，父亲临终对她的嘱托，全都被这道雷电劈得粉碎。她脸色苍白，身体也摇晃了起来，如果不是史高治赶上前了一步，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她一定已经倒在了地上。
“史高治，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全乱了，我该怎么办。”多萝西娅喃喃的说。大部分的女人总是这样，即使她们自身其实有着很不错的决断力，但如果有个男人给她们依靠，她们就会立刻把自己的决断力跑到一边去，而寄希望于那些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男人。
“没事儿，宝贝，没事儿的。你别忘了，我就是一个搞工商的。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你一定能把奥德先生的庄园保护好的。”史高治用双臂环抱着多萝西娅，低下头，在他耳边温柔的说。
“谢谢你，史高治，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多萝西娅转过脸来，对史高治说，这个时候，她的脸距离史高治的脸是那么近，以至于史高治都能从她的蓝色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的倒影了。史高治望着多萝西娅娇美的脸庞，那闪闪的眼睛不觉有些痴了。
多萝西娅也是一转头才发现史高治的脸居然离自己这么近，不禁有点吓了一跳，但是史高治的双臂环抱着她，从史高治的鼻子里呼出来的暖暖的气息轻轻的吹到了她的脸上，这一切又让她很有些沉醉，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依靠，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时候，她发现史高治的脸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他要是……怎么办？”多萝西娅想不明白该怎么办，于是干脆像一只鸵鸟那样闭上了眼睛。
多萝西娅闭上了眼睛，这无疑是一种默许甚至是怂恿。史高治立刻低下头，朝着她那娇嫩的小嘴吻了下去。多萝西娅微微的摆动着脑袋，似乎是想要挣脱他的轻吻，不过，她的动作却很轻微，这样的幅度肯定是不够的。她的小嘴也闭得紧紧的，但是，史高治却用灵活的舌头不断地试图撬开她的小嘴。多萝西娅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咬紧牙齿的力气都没了，很快，她的小嘴就无力的张开了。
“多萝西娅小姐，多萝西娅小姐，有人找！”远远地传来了斯蒂芬夫人的喊声。多萝西娅浑身一震，一下子逃出了史高值得怀抱，她先是应了一声：“斯蒂芬夫人，我马上就来！”然后转过头来，做出恶狠狠的样子，瞪了史高治一眼，说：“史高治哥哥是个坏家伙，是个大色狼！”然后猛地低下了羞红了的脸，一转身，向着山下跑去。羞红了脸的多萝西娅肯定想不到，在她的一生里，她对史高治的各种评价，只有这两句是最为正确。
第一百五十一章，急人所急史高治
史高治发自内心的感谢那个傻乎乎的撞到枪口上来了的税务官。因为在把这只小虫子丢进了监狱，那些南方人对史高治的亲密度明显提高了。大家再交谈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火药味了。当然，交谈依然算不上亲密无间，用后世的种花家外交部的说法，那就是“双方充分的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
这意思就是说，大家事实上还是在各说各话，根本就形不成共识。唯一的进步就是，大家能在一起谈了。不过“增进了了解”倒是一句真话，至少，史高治已经大体的知道了这些南方佬的家底子。
比如特纳先生的庄园，莱昂德家的庄园，安德森家的庄园，嗯，还有杜伊家的庄园以及多萝西娅家的庄园，如果连成一片的话，正好就覆盖了后世的小溪油田。这个油田相比德克萨斯、以及后来阿拉斯加的那些特大油田，算不上特别大，但是开采和运输上却相对方便。而且，这个油田的超过一亿桶的储量，用来支持初期的石油工业，也已经相当的够了。
而且这几家也都遇到了相应的问题，安德森家的情况和多萝西娅最为相似，老安德森死了，他的独生女儿莉莉丝继承了庄园。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莉莉丝就嫁给了莱昂德家的乔伊斯。不过乔伊斯已经死了，莉莉丝成了寡妇。这种身份的人当然不能乱跑，所以今天她没有来，不过通过其他人，史高治了解到，她现在也面对着同样的交不起税务的问题。而莱昂德家为自己的庄园倒是筹到了足够的钱，但对莉莉丝的那座庄园，却也有心无力了。
除了莉莉丝，还有其他好几家人都面临着类似的困境。
不过史高治知道，这个难关并不会真的难住他们。他们已经和其他更多的人联系起来了，成立了一个互助的组织，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相互支持，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另外，在和他们的交谈中，史高治也了解到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南方的治安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在战争中，密西西比的壮年男人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大部分也都是瘸子什么的（这还要感谢史高治那仁慈的发明断掌地雷），如今法制还没有重建，满街的无赖白人（北方来的流浪汉），以及更多的没有工作，没有面包，除了自由，什么都没有的自由黑人都成了不安定的因素。在最近，密西西比的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很多的无赖白人甚至是黑人发起的的盗窃，抢劫和杀人案件。
法制还没有重建，更重要的是，南方人根本信不过北佬们，尤其是那些共和党组建起来的警察和法院。于是一些南方的老兵们开始相互联系，组织在一起，用来对付那些家伙。这个组织有一个在后世鼎鼎大名的名字，叫做：三k党。
“嗯，三k党倒是很可以利用一下。那些家伙们满脑子都是肌肉，只要在合适的时候挑唆一下，一定能创造出一个让他们必须求自己的机会。”史高治这样想着。
……
“麦克唐纳先生，麦克唐纳先生！”伊丽莎白一边敲着史高治的门，一边喊着。
“怎么了？大半夜的出了什么事了？”史高治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是多萝西娅小姐来找您，她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伊丽莎白说。
“啊，让她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下来。”史高治说。
等史高治出来，见到多萝西娅的时候，他发现多萝西娅已经急得满脸通红了。
“怎么了，多萝西娅？”史高治问道。
“史高治哥哥，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呀，一定要救救他们！”多萝西娅看到史高治，立刻朝着他扑了过来。
“怎么了，多萝西娅？喘喘气，好好说。”史高治握住了多萝西娅的手，这样说。
“杜伊先生、安东尼先生、还有好多人，他们都被警察抓走了！”多萝西娅说。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多萝西娅，你不要急，慢慢说。我们总有办法的。”史高治说。
依照多萝西娅的描述，事情是这样的。莉莉丝发现，现在港口的木头涨了价，而在她的庄园里，就有不少高大的橡树。为了凑到保住庄园的钱，她就和一个从墨西哥来的商人约定，廉价的将这些树木出售给他。为了省钱，莉莉丝就自己赶着马车去给那个墨西哥人送货。这路上正好要经过一个自由黑人的聚居区。然后，莉莉丝就突然失踪了。大家都怀疑这和那些自由黑人有关，于是就找到当局，要求到黑人们的聚居区去检查。但是这样的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却被当局拒绝了。
不过大伙可不会就这样算了，他们找来到了一直跟着多萝西娅的“好黑人”吉姆，让他到那里去看看。结果吉姆回来说，他在那里发现了一辆马车，很像是莉莉丝的那一辆。大家觉得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了。于是他们连夜组织起了一百多人，穿起白色的罩袍，拿着武器将这个黑人聚居区包围了起来，然后冲进去搜查，结果他们找到了莉莉丝的马车，以及她的衣服。在枪口下，一个黑人承认，是他们袭击了莉莉丝，抢劫、强暴了她，然后将她杀死后，绑上石头丢进了河里。
莉莉丝一度被称作是“密西西比之花”，她曾是无数的青年暗恋的对象。后来她嫁了人，她的丈夫是南军的英雄，是为了救助战友而牺牲的。这样的人，却被一群下贱的黑人袭击、强暴、杀害。这样的事情让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无比的愤怒，于是他们血洗了这个黑人定居点，一口气将聚居在这里的三百多个黑人杀了个精光。最后还放了把火，把这个聚居点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子，事情就闹大了。原本反应迟钝的政府，立刻就开始追查起这件事情来。就在今晚，军队突然行动了起来，整个地区几乎所有的有身份的男人都被抓了起来。据说，在南方人里面出了叛徒，让政府拿到了真凭实据。按照以为带队的军官的说法，那些南方佬会在一个月之内被挂上绞刑架。
“多萝西娅，你不要急！我会有办法的。”史高治说，他又看了看时钟，说：“现在太晚了，出去也找不到人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人帮忙。嗯，你也不要回去了，现在外面这么乱，实在是太危险了。今晚你就和伊丽莎白住在一起，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想办法救人。”
多萝西娅犹豫了一下，可是想想最近混乱的情况，她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史高治就带着多萝西娅找到了警察局。
“麦克唐纳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件案子影响太大。上头非常生气，认为这是这些南方佬对我们的有意的挑衅，必须加以严厉的打击。而且我们也拿到了一些真凭实据，我可以说，我们绝对没有冤枉他们。这事情百分之百就是他们干的。”警长多比亚斯摊开双手，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
“警长，您的难处我们知道。”史高治缓缓地说，“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拜托警长阁下。首先，我想这些嫌疑人应该有见自己的律师的权利。另外，我担心这里的监狱条件太差，所以希望警长能够为家属和朋友探监什么的提供一个方便。哦，对了，我最近收集到了一颗这东西，不知道真假，听说警长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请您帮着鉴定一下。”史高治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个黑天鹅绒的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一颗几乎有花生米那么大晶莹剔透的钻石，“警长您可以拿回去细细的鉴定一下。”
多比亚斯警长用指头小心的捏起钻石，对着光线看了看，然后就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这里没有相关的设备，我带回去帮你看看。”警长说。
“警长，谢谢你了。”史高治说，“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我的这位妹妹的朋友，我们能去探望他们一下吗？”
“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是法律赋予的公民的权利嘛。”警长说，“如果他们的律师需要了解案情，嗯，您也可以让他们来找我。”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史高治说，“那么我现在能去看看杜伊先生和安东尼先生吗？”
“毫无问题。”警长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
……
“麦克唐纳先生，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杜伊夫人以及其他的一大群女人们都眼含热泪，向史高治表示感激。
“夫人，我已经拍电报让人将罗麦斯律师请来了，他很快就能到。罗麦斯律师是最好的刑事案律师，在他近十年来代理过的数百个案件中，他只有一次失利的记录。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另外，你们都知道，司法系统的这些家伙腐败得一塌糊涂，只要打点到位，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大家大可以放心。”史高治大包大揽的说。
“千言万语，说不尽我们对您的感谢，您真是个好人！”杜伊夫人感激的说。而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多萝西娅也温柔的望着史高治，满眼都是闪呀闪的小星星。
第一百五十二章，案情的进展
剩下的日子里史高治带着多萝西娅，一处处的跑各种政府机构。事实上，以史高治的影响力，只需要使个眼色，让手下人去跑跑，轻松就能把这事情搞定。不过世界的事情都是这样，任何来得容易的结果，别人就不会珍惜。比如说孕妇到医院去生孩子，一切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家属固然高兴，但是并不会特别的感激医生。相反，要是一进去，就发现难产，然后又并发羊水栓塞什么的，最后，医生给抢救回来了，母子平安，那家属多半倒是要对医生感激不已了。
同样，多萝西娅现在对史高治也是感激不已。她跟着史高治，看着史高治为了救那些人，就像流水一样的花钱，甚至于让多萝西娅看着都有点心疼了（当然，如果一个女人看到你为她和她的朋友花钱而感到心疼，那是什么意思，就不用多说了），不过更让多萝西娅心疼的是，每一次当史高治通过行贿之类的手段，腐化了政府的官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然后走出来之后，他都会脸色阴沉，有时候半天都不太说话。一开始，多萝西娅还以为史高治是和她一样心疼那些钱了。于是委婉的向他表示：“南方人都是很讲信用的，肯定不会让他白白的花钱的，他们一定会有所补偿的。”
这个时候，史高治一脸的悲愤的告诉多萝西娅：“行贿，受贿，腐败，这是我最为痛恨的事情！多萝西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有那么一天，我居然会拿着钱，去干我最痛恨的事情，去诱惑，去腐蚀那些政府官员，如果不是我的诱惑，他们中很多人也许能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正直，直到能问心无愧的站到上帝的面前，接受祂公正的裁决。然而现在……，多萝西娅，我觉得我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魔鬼，就是混进了伊甸园的毒蛇……多萝西娅，我……”
史高治哽咽住了，那坦荡而真诚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似乎不愿意在女人面前太多的展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于是昂起头来，向着天空长长的吹了口气，然后，他低下头来，强颜欢笑的对多萝西娅说：“多萝西娅，我们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正在担惊受怕的夫人和孩子们吧。”
“史高治……”多萝西娅感动极了，一个像史高治这样高尚的人，居然会为了自己，是的，绝对是为了自己，毕竟，他和那些被抓进去的人一点都不熟，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么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这些事情？想到这里，多萝西娅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史高治，将头藏在史高治的怀里，低声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史高治，要不是因为我……”
“傻丫头，别说傻话了。你又要把我的衣服弄湿了。”史高治温柔的抚摸着她金黄色的头发，“再说，为了你，就算下地狱……”
史高治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多萝西娅伸出的纤纤玉手封住了嘴巴。多萝西娅抬起带着泪痕的小脸，望着史高治，坚定的说：“史高治，别说了，要下地狱，我们一起下！”然后她松开了掩在史高治嘴上的手，将手向上伸过来，勾住了史高治的脖子，同时轻轻地踮起了脚尖，温柔的吻上了史高治的嘴巴。
……
“对我们来说，要成功的为各位的亲人脱罪，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这样几条。”罗麦斯律师对那一大帮子丈夫还关在监狱里的夫人们讲解案情，“首先，我们来看看陪审团的组成。陪审团如果全是共和党人，那么诸位的丈夫的谋杀罪名肯定会被认定为成立的。而如果全都是南方的民主党人，那么，他们无罪释放的可能就会非常大。理论上，陪审团的成员的选择是随机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联邦政府能钻的空子还是很多的。为了扶植共和党的力量，联邦政府多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我估计陪审团当中，共和党人的数量肯定不会少。因此，我和你们说实话，所有的人全都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束手无策了。法庭的审理就像是一场体育比赛，公诉方是一方，被告是一方。胜负由陪审团判断，比分由法官来确定。为了影响比赛，得到一个我们需要的结果，收买裁判和比赛对手都是非常重要的。
在公诉那一边，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和公诉方有了一些联系，他们和我们达成了一个妥协，他们同意和我们进行一定的配合。他们将对那些他们并没有十分的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屠杀并犯有罪行的人提出一级谋杀指控，并要求法庭判处他们绞刑。”
说到这里，那些夫人太太们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夫人们，不要太紧张。”罗麦斯律师安抚他们说，“一级谋杀罪的罪名不是那么好成立的。你们要知道，庭审的一个原则就是疑罪从无。他们对一些证据不足的人提起一级谋杀罪的控诉，这样的控诉，在法庭上很容易就会被驳倒。更何况，因为他们拿了我们的钱，所以连他们的案卷，我们都看过了。而且他们甚至会故意配合我们，露出破绽给我们。这样的情况下，这种一级谋杀罪的指控肯定是无法成立的。而按照‘一罪不二审’的原则，既然他们的一级谋杀罪不能成立，那他们就只能被无罪释放了。所以，他们很快就会对大部分的嫌疑人提出一级谋杀罪的指控。各位女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千万不要紧张，这只是意味着您的亲人很快就能回家了。当然，检察官弄出这样的事情，对他的专业声誉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基本上，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干这一行了。所以，我们也必须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酬劳。”
“感谢上帝！感谢您，罗麦斯律师！还有好心的麦克唐纳先生！愿上帝赐福与你。”房间里响起了一片赞美声。
“上帝赐福给我？”罗麦斯不由得笑了，“上帝要是会赐福给自己，那上帝一定是改了个名字叫撒旦了。”
“但是，联邦政府是不会容忍，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所有的人都无罪释放的。那些家伙虽然贪婪，但也不是毫无底线的。因此，对于一些他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甚至有把握以一级谋杀罪来起诉的人，他们只同意以二级谋杀罪起诉他们，指责他们激情杀人。而他们要求，我们这边，受到这样的起诉的人最好自己认罪。他们告诉我，受到这样的起诉的人一共8个。分别是：莱昂德先生和小莱昂德先生，杜伊先生，维克多先生和小维克多先生……”
“那么认罪了会怎么样？会被绞死吗？”莱昂德太太紧张的问。
“不会的，夫人。二级谋杀罪不适用死刑。不过会被判为有期徒刑的。我们和负责判定刑期的法官也商量过了，他们表示，因为要向上面交代，同时考虑到没有人被判死刑的问题，所以，他们可能会被判入狱十年以上。夫人，您知道，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我们只能和他们一点一点的讨价还价。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他们即使进了监狱，呆个两三年，等风头过了，他们就可以通过假释等手段回到您们的身边。”
“能够保住命就很好了，罗麦斯律师，谢谢您！谢谢您！”
“最后，我们还要对陪审团展开工作。虽然陪审团的名单是保密的，但是我们还是弄到了一部分，并且也做通了一部分人的工作，依据陪审团一致原则，这就足以保证，在陪审团那里不至于出太多的篓子了，现在，如果各位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我们就可以静候审判了。”
……
“麦克唐纳先生，上面的意思是不要太过压制那些南方佬了，毕竟，只是死了些黑鬼而已。算个什么？战争已经结束了，南北和解才是主流。我们可不想搞得南方到处都是袭击者呢。所以，吓唬吓唬他们也就够了。”密西西比州新任命的司法部长迪亚波罗说。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您看，我没有要求您吊死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史高治悠悠然的说，“我认为，完全不加惩戒，也是吓不住他们的。那几个人都是这帮子南方佬的核心人物，让他们在监狱里多呆上一阵日子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迪亚波罗先生，您是北方人，又是共和党人，即使您将这些南方佬全都无罪释放了，但到将来恢复选举的时候，他们就会投票支持您？您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您的政治前途并不在密西西比州，而是在北方。当您哪一天离开了密西西比，想要回北方一展抱负的时候，一个像我这样，信誉一向很好的支持者可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迪亚波罗想了想，回答说：“您说的很对，麦克唐纳先生。那么我们就依照您的建议来处理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双重的成功
这个案件审理的结果，就像罗麦斯律师预料的那样。大部分的人，或者说被公诉方以以及谋杀罪起诉的那些人，最后都被判无罪了。在庭审中，有着“魔鬼代言人”的外号的罗麦斯律师展现出了美国胜率第一的刑事案件辩护律师的超强的战斗力，他敏锐的抓住了控方看似完美的证据链上的一点点不起眼的小漏洞，然后从这里动手，将控方的整个证据链砸得粉碎。
“据说，罗麦斯律师的代理费高得惊人，是一般的刑事案大律师的十倍以上。以至于一般的人家，倾家荡产都未必请得起他。不过他的表现证实了，他确实值这么多的价钱。事实上，控方的表现已经不差了，至少，在我听完了控方的起诉书之后，我几乎都要为那些小伙子默哀了。笔者也当过一段时间不成功的律师，自问如果辩护席上人是我，可能直接就被样的看似完美的证据链直接击倒了。如果这样，密西西比州怕是要出现一口气吊死一百多位绅士的大悲剧了……如果要我说，控方在这一次交锋中，有什么错误的话，我只能说，除了低估了对手，我找不出他们还犯了什么错误。至于低估了对手这一点，说实话，在和罗麦斯律师正式交锋之前，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呢？要知道，这样的准备已经足以对付百分之九十九的律师了……
不过我们的那些绅士们回家，事情并没有完。我不知道他们的家属当时是怎么请到这位罗麦斯律师的，不过请到这位律师，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情。罗麦斯律师被人称为‘魔鬼代言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幸福的是，有了罗麦斯律师，多半能救回自己的亲人，痛苦的是，一旦请了这位律师，对于一个中产之家，基本上就意味着要破产了。谢尔曼的破坏刚刚过去，我不知道我们的那是绅士们究竟要拿什么来支付罗麦斯律师那高得吓人的律师费……”
放下报纸，多萝西娅撇了撇嘴，对史高治说：“罗麦斯律师占了大便宜了，其实，那些关键的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去解决的。他最后不过是在法庭上和那些贪官污吏们一起表演了一番而已。他居然还要收那么高的律师费，这简直就是……”
“啊，多萝西娅，你这样说可不公平。”史高治说，“我们的行动能够这样的顺利，罗麦斯律师的安排是必不可少的。没有他们的指导，我们也未见得能找得到门路。别的不说，就他能指导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向，就说明他值这个价钱。”
“可是，他的律师费，大家真的出不起。”多萝西娅瘪着嘴说。
“他是我找来的，律师费自然是我先出。就算是我借给大家的吧。”史高治笑了笑说，“嗯，多萝西娅，你要知道，我很有钱的。”
“可是我们大家也不能就白白的让你吃亏呀。我们南方人可不会这样忘恩负义，让你白白吃亏的事情，我们可做不出来。”多萝西娅说，“他们也都找到我，希望能够和你谈一谈。而且，史高治，你也跟我说起过，种地是没有前途的。而我们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不让我们种地，让我们搞工业，搞商业，我们既缺乏资金，也缺乏技术和渠道。所以，他们都希望你能够带着他们一起干。”
“嗯，总算找到我这里来了。”史高治想。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热心的样子，而是想了一想，然后说：“多萝西娅，这件事情可不好处理。你要知道，如果只有你这一个庄园，我能想出一大堆的适合你的庄园的生意。而且，即使不考虑它的收入，就把这里当作我们的爱巢也不错嘛。”
“去！谁要和你一起了！”多萝西娅娇怒的骂道，还顺手把一个坐垫扔过来砸史高治。
“真的？”史高治摆出伤心的样子说：“我还以为……为了向你求婚，我连戒指都买好了呢。”
在史高治看来，多萝西娅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事实上，史高治并不需要一个特别有门第特别强势的家族。因为麦克唐纳家族的人少，这样一来，他就免不了要借助于妻族的力量，而这却很容易照成妻族的力量对麦克唐纳家族的渗透，甚至出现喧宾夺主的事情。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麦克唐纳家族绝不能和太有地位，太有门第的家族联姻。但是，麦克唐纳家族也不能真的和什么都没有的平民联姻。缺乏人手的麦克唐纳家族，必须靠着联姻来获得一些人力上的帮助。也就是它肯定需要依靠妻族的人力。毕竟外戚虽然麻烦，但在可靠性上还是要略强于彻底的外人的。所以，麦克唐纳家族需要的联姻对象最好是出自有教养的家族，这样才能保证妻族的人有用，但是这个家族本身的力量又必须远远小于麦克唐纳家族，这样才能保证，妻族的人用起来安全放心。不满足前一个条件，这就是安娜为什么绝对成不了史高治太太的原因。
相形之下，多萝西娅的条件就不错多了。多萝西娅没有直系的亲人了，但是她还有不少的表兄弟。而且这些人都受到过相当的教育，在南方也有着广泛的人脉。这都是可以借用的地方。多萝西娅本人其实也很能干，只是性格不够强硬。但作为一个助手，这并不是什么缺陷。再加上，多萝西还拥有一块不小的土地，这块土地下面还有油田。而且依靠多萝西娅的关系，史高治也很有机会，甚至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能够取得对整个这一地区的土地的控制权。再加上，多萝西娅又的确很可爱。所以史高治觉得，向多萝西娅求婚，是个不错的主意。
“谁要答应你了。”多萝西娅继续耍着娇傲，然后她突然又说，“你买的的戒指呢？给我看看！”
……
“大家对于联邦的政策的目标相信已经能够理解了吧。”史高治对着那些刚刚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的男人们，以及那几个男人暂时还在监狱里的女人们说。
“该死的林肯！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好好活！”一个男人愤怒的低吼道。
“不，科尔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史高治说，“林肯只是不想让种植园活，而不是不想让大家活。事实上，即使没有林肯的歧视性的税收政策，种植园在失去了欧洲市场后，也是难以维持的。因为北方不可能像以前的欧洲那样出那么高的价码，而因为关税的原因，欧洲的市场也不会再对美国的种植园敞开。所以即使没有那些歧视性的税收，种植园的效益也会远远不如以前。所以，跟换新的经济方式吧。不要再沉迷旧梦了。”
“可是我们没有资金，事实上我们的资产都快成为负数了。考虑到，您为了救我们而花的钱，以及罗麦斯律师的律师费的话。建工厂是需要投资的。我们并没有资金。”另一个人开口说。
“你们手里还有大片的土地，土地是无价之宝，怎么说自己的资产是负数呢。”史高治说，“你们缺乏的只是相关的经验而已。比如说，现在，你们以一定时限内的土地的完全开发权作为资本，我们联合起来组织一家公司，然后再向银行贷点款，作为启动资金，我敢保证，两三年之后大家能得到的分红，就会不亚于当年的种植园。就是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得过我这个北佬。”
“麦克唐纳先生，我们怎么能信不过您呢？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过，我知道，你是做大买卖的。您有时间来关注我们这样的小买卖吗？”又有一个人问道。
“我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里。说实话，仅仅考虑生意，太平洋铁路比这里重要很多。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会有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人来主管这边的生意的。”史高治笑着说。
“是谁？”有人问。
“多萝西娅小姐，在这些日子里我和她一起办了很多的事情，我觉得多萝西娅小姐非常的聪明能干。我相信，她能做好这一切。而且，我也会不断地帮助她。因为……”史高治突然转过身，向着坐在旁边的多萝西娅半跪了下去，并且还变魔术一样的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天鹅绒面的小盒子，打开来，露出了一个大得俗气的钻石戒指，“多萝西娅，这些天的相处中，我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坐在史高治身边的多萝西娅立刻低下了头，她没想到，史高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情。一时间乱了方寸，都不知道该怎么样了。于是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多萝西娅，答应吧！”
“对呀，答应吧！嗯，要不这样，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
“多萝西娅，答应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史高治真诚的说。
多萝西娅依旧一动不动……
“求您了，点点头吧。”史高治小声说，“我跪了这么久，快撑不住了。”
多萝西娅扑哧的一下笑出声来了，然后满脸通红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万岁！”史高治一把把多萝西娅抱了起来，举在空中打了几个转。
“恭喜你，麦克唐纳先生！”吉尔伯特先生首先向史高治表示祝贺。吉尔伯特是多萝西娅的表哥，也算是现在和多萝西娅血缘关系最近的亲人了。
“恭喜你，麦克唐纳先生！多萝西娅是我看着长大的。奥德先生去世后，我就一直替她担心，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开口的使杜伊夫人，她是奥德先生的邻居，多萝西娅的长辈。
“老实说，我不喜欢北方人，如果有人说，我们的多萝西娅要嫁给一个北佬，我一定会气得半死，但是，如果这个北佬是麦克唐纳先生您，嗯，虽然我很努力，但就是生不起起来……哈哈，我祝福你们，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呀。”
……
第一百五十四章，鸭堡建成
最后，史高治成功的和那帮子南方佬签订了一个合同，依据这个合同，这些南方佬以他们的土地60年内的完全开发权入股，和史高治建立了一个各自占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的合资公司。虽然并没有获得简单多数的控股权，但事实上，因为南方佬本身也不可能完全铁板一块，所以，史高治相信，自己对这家公司的控制是非常的牢靠的。
处理完了这档子事情之后，时间已经是1865年的夏末了，多萝西娅的庄园正在重建，不过这种事情，已经不用史高治和多萝西娅亲自来管了。而且，在北方，还有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处理了，首先，嗯卡罗尔的妻子生下双胞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作为叔叔的史高治怎么也该回去看看了。
而且，史高治的未婚妻，也需要去和家族其他的成员多了解了解，多接触接触。于是史高治带上多萝西娅，先乘船沿着密西西比河北上，然后再换乘列车赶回克利夫兰。
……
“史高治，欢迎你回来。”回到家里，首先出来迎接他的是卡罗尔，“这位就是多萝西娅小姐吧？”
“是的，多萝西娅，这是我的兄弟卡罗尔。你也可以直接叫他卡罗尔。”史高治对多萝西娅说。
在马车将要接近史高治他们家的别墅的时候，多萝西娅表现得很紧张，一路上都在低着头揉自己的衣角。不过这个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了，落落大方的向卡罗尔行了个屈膝礼：“你好，卡罗尔！”
“你好，多萝西娅小姐。欢迎你！”卡罗尔也向多萝西娅表示了欢迎。接着卡罗尔领着史高治和多萝西娅走进了客厅。
老约瑟夫夫妇，还有凯瑟琳，以及安娜都等在里面，看到史高治和多萝西娅走了进来，他们也都站起身，迎了上来。史高治一一向多萝西娅介绍自己的家人，先是老约瑟夫夫妇，然后是凯瑟琳，最后是安娜。
“多萝西娅，这是安娜，是我们的管家。”史高治说。
安娜主动低下头，向多萝西娅行屈膝礼，“很高兴见到你，多萝西娅小姐。”多萝西娅握住了她得手，“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安娜女士。”多萝西娅感到安娜的手似乎再微微的颤抖。
“啊，卡罗尔，我还没看到你的那对双胞胎呢。”史高治说。
“啊，他们在这呢。”凯瑟琳说，“你们跟我过来。”
史高治拉着多萝西娅跟了过去。走进了一件育婴室内，两个小娃娃正躺在一张婴儿床上，专心致志的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同时睁大了眼睛向四处好奇的张望。
“这个是唐纳德，这个是德娜。”
“我能抱抱他们吗？”史高治说。
“可以，但是你要小心点。”凯瑟琳在一边说。
史高治小心翼翼的把唐纳德抱了起来，然后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小家伙扭动着身体，咯咯的笑出了声。
“他很喜欢你，史高治。凯瑟琳小姐，能让我抱一抱吗？”多萝西娅说。
“啊，可以。”史高治说，同时将唐纳德递给多萝西娅。
多萝西娅笨手笨脚的接过孩子，将他抱在怀里。这个时候，孩子却突然大哭了起来，于是多萝西娅立刻慌了手脚，“史高治，他怎么了……我……”
安娜走过来，从多萝西娅手里接过了孩子，稍微哄了一下，唐纳德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我一抱他……”多萝西娅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望着史高治。
“啊，多萝西娅小姐。”凯瑟琳笑着说，“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你看看安娜，像她那样抱着，孩子才会觉得舒服。”
“啊，是这样呀。”多萝西娅说，“他们不是双胞胎吗？怎么一点也不像？”
“啊，多萝西娅，如果双胞胎性别一样，那么他们长得很像的可能性就相当的高，但是如果性别不同，那他们的外貌就也会有明显的区别的。而且，即使是性别相同，也有一定的几率外貌区别明显的。”
多萝西娅点了点头，说：“史高治，你知道的真多。”她又细细的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又看了看凯瑟琳和卡罗尔，然后说：“小德娜长得很像凯瑟琳小姐，尤其是鼻子很像，嗯，唐纳德的嘴巴有点像卡罗尔，不过……我觉得他好像和史高治更像，史高治，你觉得呢？”
史高治：……
倒是卡罗尔开口了：“孩子长得像叔叔也是常见的。哦，史高治，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那个鸭堡已经基本建成了，就剩下一点内部的装潢了。”
“是天鹅城堡！”史高治反驳说。
“反正我们全家，除了你，都叫它鸭堡。”卡罗尔并不在乎。
“多萝西娅，你一定会站到我这边的，对不对。”史高治问。
“嗯，我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和大多数人保持一致。”多萝西娅眨着俏皮的大眼睛故意说，“而且，史高治，我对你的艺术眼光可不太有信心。”
“等你看到就知道了！”史高治装出气鼓鼓的样子说。
安娜悄悄的站在旁边，一边哄着唐纳德，一边看着其他人说笑，不由得黯然神伤。
……
夜已经很深了，安娜给孩子又喂了一次奶，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安娜在镜子前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灭掉了蜡烛，就准备上床了，这时候，房门处却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谁？”安娜低声地问。
“是我，安娜。把门开一下。”门外的那个人低声说。
安娜却没有开门，只是带着哀怨说：“史高治先生，您回去吧。”
但是史高治并没有走，而是继续压低声音说：“安娜，我想你了，把门开开，让我进来看看你。”
“麦克唐纳先生，你想我什么呢？我在这里为你生下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当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用特别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回去吧，麦克唐纳先生！回去吧！”安娜哀怨的低声说。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门外传来史高治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安娜听到外面在没有声音了，她似乎轻松了一点，但又颇有些失望，于是她悄悄地打开了门栓，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
然而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却猛地一下子挤了进来。安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史高治。于是她很用力的想要把史高治推出去，但是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男人相比？于是史高治最后还是进来了。
“安娜，”史高治随手锁上了门，然后抱住了安娜，“安娜您听我说……”
……
第二天，神采奕奕的史高治一大早就带着多萝西娅出门去参观克利夫兰大学去了，安娜则照样在家里照顾孩子们，不过大家都发现，安娜的精神也似乎好了很多。
在家里呆了几天之后，史高治再次离开了克利夫兰，带着多萝西娅前往纽约，去看看即将完工的天鹅城堡。
……
像史高治的山寨的对象新天鹅城堡一样，鸭堡也坐落在一个纽约郊区的小山包上，不同的是，这里距离海岸很近，从城堡上，可以很容易的欣赏海上日出的美景。
现在正是日出的时分，大地上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是在东边的天空中已经开始泛白，然后又渐渐地变成了深紫色。
“太阳就要出来了。”多萝西娅打了一个哈欠，说，“史高治，这么早过来，你说有一个奇景带我看，就是看海上的日出吗？我以前在船上看到过的。”
“困了呀？”史高治走过去说，“马上就让你看到奇迹。”然后他伸出手，蒙住了多萝西娅的眼睛。“跟着我，转几圈。”史高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从他的口中喷出的气息弄的多萝西娅的耳垂痒痒的。
多萝西娅听话的跟着史高治转了几圈，然后耳边传来了史高治的声音：“可以睁开眼睛了。”同时他也感觉到蒙在她眼睛上的那双手移开了。
“哇！”多萝西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在她的眼前，一座通体雪白的带着红色和黑色的屋顶的城堡出现在距离她不到500米的地方，城堡被初升的阳光照的格外的明亮，在周围黑色的天幕的背景下，就像是自己在熠熠生辉。而这个时候，阳光因为海平面的阻挡，还没能将城堡下面照亮，于是这座闪闪发光的城堡就像是悬浮在夜空中一样。
“真美呀，这就是我们将来要居住的城堡吗？”多萝西娅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是呀，”史高治站在多萝西娅身后，伸出双臂，环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这就是我们的家，美丽的天鹅城堡。”
“望着它，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爸爸给我讲过的那些童话，白雪公主、海的女儿……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看到一座这样的城堡。”
“这是我设计的，怎么样？”史高治恬不知耻的炫耀了起来。
“史高治，你真棒，这座城堡太美了。”多萝西娅称赞说。
这个时候，太阳跃升越高，阳光渐渐的将周围都照亮了。史高治对多萝西娅说：“多萝西娅，想到里面去看看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金币游泳池
太阳已经升起来，海边的雾气渐渐的散去了。
“多萝西娅，会骑马吗？”史高治问到。史高治专门准备了两匹漂亮的纯血马，并且给它们配上了最好的鞍具，不过，史高治最希望听到的答案却是“我不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多萝西娅和他共乘一匹骏马了。
不过他的这个期待却落空了，一位南方庄园主的女儿不会骑马？哦，那可绝对是一个笑话。就像后来的小说当中的那个叫做邦妮的小姑年一样，多萝西娅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过骑术的训练了。他的父亲在她才六岁的时候，也向白瑞德那样送给她一匹矮马（这是一种专门为小孩子而培育出来的一种马种），从那时起，多萝西娅就开始学习马术了。虽然论赶马车，多萝西娅完全不在行，但是论骑马，在罗布森的速成班里学出来的史高治，那是绝对比不上多萝西娅的。
“不要小看我。”多萝西娅说，“我的骑术可棒了，当初在……”多萝西娅停了下来，可能是她不太愿意再提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因为那些故事里涉及到的很多人现在都不在了。
“嗯，要不我们来比赛吧。史高治，我们谁先到达城堡门口，就算谁获胜，如何。”多萝西娅说。
“好呀！我就不信我还能输给女人！”史高治笑道。
两个人各自上了一匹马。其实这种比赛对于女性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虽然女性的体重更轻，理论上她的马可以跑得更快，但是女性骑马的姿势却会严重的妨碍她们对马匹的控制。因为那个时代的女人总是要特别的保持优雅的仪态的，而穿着马裤，两腿张开，跨坐在马背上，这样的姿态在当时看来，无论如何是算不上优雅的。在那个时代，也只有乔治??桑那样奇怪的女人才会那样打扮，那样骑马。再加上淑女们总是穿着长的，那就更没有办法跨坐在马背上了。所以淑女们骑马，采用的姿势都是侧骑。侧骑的时候，虽然有专门的侧骑马鞍的辅助，但从技术角度而言，侧鞍骑乘，依旧对骑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两腿偏向一侧，不管“两点式”还是“三点式”，都不起作用了，骑手需要更好的“马感”和平衡技术，才能控马自如。这样一来，采用侧骑方式骑马的小姐们，骑着马慢慢的小跑，也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想要策马奔驰，立马就会面临一大堆的控制平衡方面的难题，搞得不好，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优势，所以史高治很绅士的表示，请多萝西娅前一步出发反正这只是逗多萝西娅玩玩而已。
然而等多萝西娅一出发，史高治立刻就傻了眼。只见多萝西娅坐在侧鞍，就好像粘在上面了一样，无论那匹马怎么跑，她在上面都坐的稳稳的。只一眨眼功夫，多萝西娅就跑出了很远。
“见鬼！这丫头的马术怎么这么好！就这样，换罗布森上来也不见得能赢！”史高治赶紧挥动马鞭，赶了过去。
不过从这里到城堡的直线距离也就五六百米，算上山路的弯曲，最多也就一千五百米到顶了。在这样短的距离上，让多萝西娅领先了近三十米，还想要追上去，至少，凭着史高治那三脚猫的骑术，那是想也不要想了。不过这种输赢也没个什么，就让小丫头高兴一下吧。
道路在前面的小树林那里一转，史高治看到多萝西娅轻巧的控制着马匹绕过了弯道，几乎都没有减速。
“真是好骑术！”史高治看了也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不过等他绕过那个弯的时候，却发现多萝西娅距离自己意外的近。多萝西娅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速度降低了很多。
史高治从后面追了上来，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减速了？”
多萝西娅苦着脸回答说：“马鞍好像松了点。”
侧骑的时候，要是马鞍松了，那就真的没办法保持速度了。史高治笑道：“多萝西娅，要是这样，我就是赢了，也没什么光彩。要不我们还是慢慢的一起上去吧。”
“哼，算你运气好！”多萝西娅娇傲的说。
只是，史高治和多萝西娅的马上的鞍具都是由最有经验的驯马师调整过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史高治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和多萝西娅肩并肩的骑着马，沿着小路向着城堡慢慢的走去。而多萝西娅呢，她却想起了斯蒂芬夫人和她的谈话。
“多萝西娅小姐，男人们一般都不会喜欢那些太过无能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那她在家庭中的地位一定不高。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我们的多萝西娅可能干了，就是老夫人当年也多半比不过你。可是你要记住，一个女人也不能太能干了，不能能干到都能压倒男人了的地步。这样的女人，虽然会很有地位，但是多半不会很幸福的。不要试图压倒男人，即使你能够，这也是一件超级愚蠢的事情。看得出，麦克唐纳先生非常的宠爱你，但是作为回报，你不是也应该处处照顾他的感受吗。”正是想到了这个教导，多萝西娅才主动的降低了马速，让史高治得以赶上来。果然，追上来的史高治的心情看起来就很不错。
又转过了一个弯，史高治和多萝西娅终于到了城堡的大门前。这时候，城堡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史高治抢先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又把多萝西娅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个人牵着马向着城堡里面走去。
刚进入大门，就有仆人过来，牵走了他们的马。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上前来向史高治和多萝西娅致意。史高治认识这位是这个工程的总指挥戴维??菲尔特。他是整个英国最好的建筑师之一，当初还是史高治点名，卡罗尔出面将他从英国请过来的。
“菲尔特先生，您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这座城堡吗？”史高治说。
“非常愿意为您效劳。麦克唐纳先生，多萝西娅小姐，请跟我来。”菲尔特在前面带路，多萝西娅和史高治则跟在后面。
进入大门后，首先是宽阔的庭院和喷水池，以及各种雕像，其中大部分都出自当时的名家之手。
接着是宽敞的跳舞厅，内部的装潢陈设都是聘请意大利最好的设计师来做的，整个风格豪华而又蕴藉，充满了一种世家大族的气度。暴发户们经常会被人嘲笑为没有品位，实际上那时是因为他们暴发得还不够而已。像史高治这样的超级暴发户，虽然自己对于内部装潢的品味并不高，但是他却可以请来这方面的专家来为他服务。结果，现在谁看到看到这个大舞厅还会说，这装潢满是暴发户的铜臭味呢？
这样的帝王级的城堡，来自南方的多萝西娅自然是没有见过的，甚至于做梦的时候，也不曾梦到过这样的城堡。虽说作为一个女孩子，多萝西娅从小也没少做过白马王子的梦。
“从这里过去，就是生活区了，相比传统的城堡，这里的房间的采光可是强了很多，所以居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的。”菲尔特又带着他们到生活区的房间里去看了看。从这些房间里都可以眺望到远处的翻着白浪的大海，推开窗户，就会有海风吹来，夹杂着海洋的微咸的气息和海鸥的鸣叫。
“菲尔特先生，那个游泳池建得怎么样了？”史高治问道。
“啊，麦克唐纳先生，那个游泳池是您设计的，您应该知道，现在还不是参观它最好的时候，”菲尔特望了一眼旁边的座钟，说，“今天阳光很好，应该能看到那个奇妙的光学魔术。”
“你们都在说什么？”多萝西娅问道。
“啊，没什么，一会儿，再过一个小时，你就能看到了。一个小戏法而已。”史高治微笑着回答。
接着菲尔特又带着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去参观了小教堂和城堡最高处的瞭望塔。这些景致都美极了，不过，多萝西娅依然一直惦记着那个能变出戏法来的游泳池。
菲尔特先生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然后说：“时间差不多了，太阳的高度符合要求了，我们到游泳池去吧。”
……
这座游泳池是建在室内的，但是它的四周却全是玻璃，虽然玻璃都是磨花的，使得人并不能直接看到外面，但也使得这里明亮得和室外几乎没有区别。头顶的天花板也是玻璃的，似乎有点磨花，既不像四周的玻璃那么模糊，但也不像存粹的平板玻璃那样透明。游泳池里满是清澈的泉水，平静的水面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
“这有什么特别的？”多萝西娅问道。
的确，这个游泳池很大，也很漂亮，但是也仅仅如此，哪里有什么戏法了？
菲尔特先生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于是游泳池顶上的玻璃天花板居然移动了起来，原来这天花板居然是两层玻璃构成的，还可以错位移动。
“看着水面，”史高治对多萝西娅说，“看看会出现什么！”
随着玻璃天花板的移动，在游泳池的水面上出现了无数个光斑，然后这些光斑凝聚了起来，变成了满满一游泳池的金币！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多萝西娅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史高治得意洋洋的开始给多萝西娅解释，“我们头顶的双层玻璃上都有一些特殊的可以让阳光通过时发生相互干涉的花纹，通过调整它们之间的位置和距离，就可以在水面上投影出这样的效果。这只是一个光学小戏法而已。怎么样，我设计的这个井壁游泳池是不是很了不起？”
“虽然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多萝西娅调皮的笑着说，“但我还是觉得这个设计很厉害。只是你用他来投射出这么一大片的金币而不是鲜花什么的，只能说你太没有品味了。而且这些金币也都是假的，有个什么……”
“哼，”史高治说，“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能用黄金填满这一整个游泳池！”
第一百五十六章，跨越大洋的电波
史高治到纽约来，可不仅仅只是带着多萝西娅来看鸭堡的，他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这里，他们将进行世界上第一次跨越大洋的无线电通讯实验。
不过，所谓的第一次其实压根就不是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实验，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悄悄的完成过一次了。不过那个时候，一来史高治还在南方，二来，真正的第一次试验对于试验效果还不确定，所以一没敢找记者，打广告什么的。
事实上的第一次实验获得了近乎完美的成功，这证明，通过天波来进行通讯的设想完全可行。而这样的长距离通讯的成功，自然也就意味着这种新的技术已经完全可以进入实用阶段了，可以建立公司用来赚钱了。
既然如此，这个技术的现实展示就一定要搞得越轰动越好。所以早在一个星期前，史高治就已经让人在各大报纸上进行宣传。所以，到了实验的那一天，原先预定的实验场所附近已经都挤满了人，这里面既有麦克唐纳财团的工作人员，也有各家报纸的记者，当然，任何时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人数总是最多。
因为人太多，当史高治带着多萝西娅前往实验地点的时候，居然遇上了交通堵塞，最后又多花了半个小时，才算是穿过了人群，进到了试验场地。
“人怎么这么多？”多萝西娅说，“北方人对于科学都这么有兴趣？”嗯，自打在鸭堡里看到了利用光学原理弄出的金币游泳池之后，多萝西娅对于科学这种这么好玩的东西也就有了兴趣。
“啊，多萝西娅，这很好理解的。”史高治说，“你要知道，大部分的所谓中产阶级的人的业余生活是非常的无聊的。比如说，下班之后能干啥呢？书太贵，买个一两本，一下子就看完了，翻来覆去的翻，反倒都能背了，再好看的小说也没意思了。去剧院看戏？那也不是人人都看得起的。这样一来，有点什么新鲜的事情，一大群人围观，实在是太寻常了。”
这个时候，爱迪生，还有麦克斯韦也都已经到了。史高治首先走过去向麦克斯韦问好，并且向他介绍自己的未婚妻多萝西娅。
不过，麦克斯韦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甚至也不在这次实验上。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上次实验的情况，这次他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在为学校打广告。
“哦，史高治，能见到你太好了，最近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是有关黑体辐射的。真见鬼，我觉得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也许你会有些想法？”麦克斯韦说。
“啊，麦克斯韦先生，我对这方面的问题是彻底的不懂的，这个方面，我可帮不上您的忙。”史高治赶紧摇头。
“啊，那太遗憾了。”麦克斯韦掏出了一个信封，地给史高治说，“嗯，对了，知道你要来，我把问题以及我的一些思考写在这里面了，你可以回去看看，说不定会有灵感呢？”
“那好吧。”史高治有点无奈的接过了信封。
……
“你好像有点怕麦克斯韦先生？”等麦克斯韦走远了，多萝西娅在史高治身边小声的说。
“是呀，你不知道，麦克斯韦先生有多可怕，一想到他的那一大堆的数学推导，我就觉得脑袋都大了几号。”对于多萝西娅的说法，史高治老老实实的予以了承认。
“可是我觉得，麦克斯韦先生应该是个很和蔼的人呀。”多萝西娅说。
这个时候，爱迪生走了过来，和史高治打了个招呼：“麦克唐纳先生，您好。”
“啊，爱迪生先生，您也好，实验什么时候开始？”史高治问道。
“马上，啊，您看，麦克唐纳先生，已经开始了。”爱迪生指着那边说。
史高治朝着那边望过去，看到一个人正将一个巨大的蜈蚣状的风筝放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多萝西娅问道。
“这是为了能让天线的位置更高一些。”爱迪生回答说。
风筝带着发射天线越升越高，一直升到了数百米的高度。这个时候，巨大的风筝从地面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小黑点。
“时间到了，他们那边应该也做好了准备了。”爱迪生说，“开始向那边传送信号吧。”
所谓的他们那边，指的当然是大西洋对面的英国。在那边，一样有一群人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一个电报员用一台无线电报机拍出了这样一句信号：“起初神创造天地。”这是中的第一句。之所以选用这一章节，史高治就是希望用它来展示这个实验对于人类伟大的意义。
依据实验的设定，一旦英国那边收到信号，就将向着美国发回相应的电文。果然没过多久，这边的电报机就开始发出的“嘀嘀嘀”的声音，这是大西洋那边的回电。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回电就被翻译了出来：“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再给他们回电！”史高治下令道。
于是电报员又拍出了最后的一条预设的电文：“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在大西洋的彼岸，在英国，同样有大群的人到场。当最后的信号被确定之后，人们都欢呼了起来。
“亲王殿下，越洋通讯实验很成功。”罗伦斯骑士向阿尔伯特亲王汇报说。
在原本的历史上，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在1861底的时候，就因为染上伤寒而去世。(
平南文学网)不过在这个时空里，虽然亲王同样在1861年底染上了伤寒，但是靠着大量使用磺胺，他还是从死神的手里逃了出来。不过这次濒临死亡的经历还是吓着了阿尔伯特亲王和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女王。在女王的强烈要求下，阿尔伯特亲王减少了对政治事务的干预，这些年来，女王夫妇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了。很多场合，都是由他们的儿子王储爱德华，也就是后来的爱德华七世国王代替他们出场。阿尔伯特亲王对于科学，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在听到了有关这个实验的消息后，自然也是很感兴趣。不过他不便亲自去观看实验，于是就派遣劳伦斯骑士去了解相关的情况。
“劳伦斯，你知道这个发明的意义吗？”阿尔伯特亲王问道。
“这个发明会带来巨大的财富，”劳伦斯说，“大西洋两岸之间实时通讯，将使得新大陆和旧大陆之间的商业往来变得更为方便。靠着这个，我们的那位麦克唐纳先生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了。”劳伦斯骑士回答说。
“劳伦斯，自从你的侄女嫁到麦克唐纳家去了之后，你是一天比一天财迷心窍了。”阿尔伯特亲王笑了起来，“考虑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钱了。”
“呵呵。”劳伦斯也跟着笑了起来，“亲王殿下，您要理解，人的年纪大了就会越变越爱钱。”
“不开玩笑了。”阿尔伯特亲王说，“这种通讯方式，对于我们国家的意义，你们说得出来吗？嗯，爱德华，你有什么要说的？”
“父亲，我觉得有了这个，我们对那些海外领地的控制就能大大的加强了。”爱德华王子站起来说，“尤其是像印度这样的海外领地，对于联合王国来说，极其的重要，但是在那里发生的情况的相关消息，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传回不列颠，而等到我们做出决策，很多时候却已经时过境迁。就比如当年的印度叛乱，如果我们那时候就有这样的技术，叛乱的苗头刚一出现，我们就能反应过来并把它镇压下去。”
“嗯，说的不错。”阿尔伯的亲王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有吗？”
爱德华王子想了想，又说道：“还有海军，如果海军的军舰上都有这个，我们就能随时根据掌握的新的情况调动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军部队。这实在是太有用了……”
“嗯，说的不错。劳伦斯，这东西对于联合王国的意义你应该已经明白了。现在，我们必须迅速的把它的专利拿到手……”
……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实验所鼓舞，在围观的人群中，也有几个人脸色惨白。
“菲尔德，这可怎么办？”一个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们的计划，我们多年的努力，全完了。”那个叫菲尔德的人沮丧地说。多年来，他一直在为能铺设一条跨越大西洋的电缆线而努力，1858年，他甚至成功的铺通了这样的一条电缆，一开始，那条电缆也的确没有辜负他，从英国传一个有关黄金价格的消息，就能给他带来多达上千美元的受益（跨洋电报电缆发送消息的速度很慢，因为信号衰减一个字母的传输都需要一到两分钟。）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两个多星期之后，电缆就再也无法传出任何信号了调查表明，为了让信号能传输数千公里而施加的两千多伏的电压击穿了缆线。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泡了汤。
但是这并没有打倒菲尔德，他再次从头开始，为新的电缆计划而努力，他联系科学家工程师，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技术上的难题，如今就在他准备再次奋力一搏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实验。是的，这只是一个实验而已，为了能和大洋彼岸通讯，他们要用风筝把天线升到数百米的高度上去。显然，每次发报都预定时间，升起风筝并不现实。不过，菲尔德明白，这不是大问题，就算是直接从地面上建起一座数百米高的铁塔，也要比铺一条横越大西洋的电缆来得容易得多。而且，无线电报收发电文的速度更是大大的超过了他的电缆。也许他应该庆幸，在这个试验成功的时候，他的第二条电缆还没来得及开始铺设。不过，无论如何，他投入进去的钱，再也不会有回报了，事实上，就从史高治的那个实验成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名一文的穷人。菲尔德落寞的转过头，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准备回家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你是曾经铺设过越洋电缆的菲尔德先生吗？”那人问。
“是呀，有什么事情？”菲尔的问道。
“麦克唐纳先生对您的努力很感兴趣，希望能和您谈一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多萝西娅养成计划（上）
“麦克唐纳先生要见我？您说的是哪位麦克唐纳先生？”菲尔德疑惑的问。
“当然是史高治??麦克先生。如果您有空的话，明天下午两点，麦克唐纳先生在五月花酒店恭候您的光临。”那个人这样对菲尔德说。
菲尔德想，如果是在这次实验之前，史高治??麦克唐纳的人找到他，那毫无疑问，麦克唐纳先生是对他的越洋电缆计划感兴趣，并打算给他投资，加入到这一计划里来一起赚钱。不过现在，史高治的跨越大西洋的通讯实验已经成功了，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再来找自己了呀。所以虽然估计从这些传话的人那里是得不到什么回答的，但菲尔德还是忍不住问道：“您知道麦克唐纳先生找我干什么吗？”
“啊，菲尔德先生，这样的事情，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果然，那人笑了笑，这样回答说。
满怀疑惑的菲尔德回到家里，不住的盘点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麦克唐纳先生需要的呢？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样东西，也许这东西还能值点钱。不过麦克唐纳先生如果需要这种技术，直接派个人来和自己谈不就可以了吗？反正在现在的条件下，面临破产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抗拒他的报价。为了这点小问题，犯得上亲自花时间见自己吗？
菲尔德想到的那种技术，指的是一种滤波技术。在第一次铺设的电缆完蛋之后，花了两年，菲尔德才找到电缆故障的原因。电信号在线缆中传播是会不断地损耗变弱的，如果采用正常的技术，当一个信号，通过线缆传送到几千公里外的时候，它已经在沿途损耗掉了绝大部分能量，以至于根本就不能被正常的识读出来。要解决这个问题，通常的办法不过两条，一个是增加单个信号的传输时间，第二个就是减少沿途的损耗。
第一个方向，其实已经到头了，因为他们已经把单个信号的时间拖延的很长了，如果进一步加长，你就要忍受一个“你好”，需要发一个小时的困境了，第二个方向嘛，也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增加线缆中铜芯的截面积，但这会导致线缆的重量大增，以至于根本就没有船只能够装得下这么多这么重的线缆，所以，这是一条死路。而另一个方向就是增加线缆的电压。事实上他当年就是这样做的，结果，电压高了，把电缆给搞坏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菲尔德找了很多专家，最后终于开发出了一种新的技术，可以读取只有原信号五千分之一强度的信号。这种技术，是菲尔德的杀手锏，也是他觉得最能换到一点钱的东西。但是，美国最大的富豪之一的麦克唐纳先生会为了这点小技术亲自出面和他谈谈？
不过不管是多么疑惑，到了第二天，菲尔德还是早早的赶到了五月花酒店。只是这个时候，距离他和史高治约定的时间还很有一阵子，所以，他也只能在那里呆呆的等着。
终于到了时间，菲尔德走进酒店，告诉服务员，他依照约定前来拜访麦克唐纳先生。
服务员听说他是麦克唐纳先生邀请的客人，顿时就对他客气了起来，他告诉他，麦克唐纳先生告诉他，如果他来了就直接带他过去。
于是很快，菲尔德就见到了这位虽然还非常年轻，但却已经名满美国的大亨。
“麦克唐纳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菲尔德颇有点惴惴的问。
“啊，菲尔德先生，请坐。”史高治说，“我知道您以前铺设过跨越大西洋的电报电缆。而且您最近还打算要重新铺设这条电缆。”
“是的，不过……”菲尔德苦笑了起来，“您的跨越大西洋无线通讯试验成功后，我的计划就无疾而终了。因为现在再也用不上这样的电缆了。而且，因为这个计划中的负债，我也要破产了。”他的声音里满是落寞。
“菲尔德先生，现在又有一个机会，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参与进来。”史高治说，“事实上，我一直都在关注着您的计划，如果不是无线电的突然地发展，我想，我早就要加入到您的计划中来了。(
平南文学网)现在这个计划虽然肯定行不通了，但是，我对您在为这个计划而努力的时候表现出的坚忍不拔的精神感到非常的钦佩，也对您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非常的欣赏。”
“麦克唐纳先生，您的意思是？”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菲尔德赶到难以置信。
“是的，我想要建立一家公司，专门从事从事大西洋两岸的信息交流。这家公司就叫做大西洋通讯公司。我的手头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我认为菲尔德先生您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成为这家新的公司的经营者。”史高治很认真的说。
“麦克唐纳先生，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菲尔德激动的站起身来，“我非常愿意。谢谢您，麦克唐纳先生。您真是……”
“那么太好了，菲尔德先生。”史高治说，“我的秘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些资料，今后的几天，您都可以到隔壁去看看，但是不能记录，不能带走。一个星期后，我希望您能拿出一个公司的发展方案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再探讨一下。可以吗，菲尔德先生。”
“完全可以，麦克唐纳先生。”菲尔德说。
史高治拉了一下铃铛，很快，伊丽莎白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伊丽莎白，你带着菲尔德先生到那边去看看资料。”史高治说。
“好的，麦克唐纳先生。”伊丽莎白答应道。接着她转向菲尔德，说：“菲尔德先生，请您跟我来。”
……
一个星期之后，菲尔德将他的计划书交给了史高治。
“多萝西娅，你过来，我们一起看看这份计划。”史高治说。
“嗯，”多萝西娅放下了手里的代数书，走了过来。
刚到纽约的时候，史高治也曾经陪着多萝西娅到处玩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史高治就有回到了那种一天到晚忙于各种事务的状态。每天六点起床，吃早饭，然后活动半个小时（现在基本是和多萝西娅打网球，不过经常被多萝西娅让），接着就开始处理事务，然后一直忙到吃饭，然后从两点左右又忙活到五点吃完饭，然后带着多萝西娅去散步半个小时，然后处理事务，到了晚上九点，出来和多萝西娅道晚安，然后继续干活，大概在零点左右上床睡觉。
史高治的幸苦也被多萝西娅看到了眼里，所以她主动地问，能不能帮帮他。对于这样送上门来的可靠劳动力，史高治当然不会拒绝。况且多萝西娅作为他将来的妻子，是必须参与管理企业方面的事情的。
当然在没有完成对多萝西娅的全面的调教之前，是不可能让她独当一面的，甚至也是不可能让她单独的处理问题的。就像凯瑟琳是跟着卡罗尔实习了很久才真正具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一样，多萝西娅也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成长起来。为了让多萝西娅尽快的成长起来，史高治制定了一个分步推进，分期实现的计划，恶趣味的史高治甚至给自己的这个计划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多萝西娅养成计划。
依据这个计划，首先第一步是夯实基础，以及增长见识。
所谓的夯实基础，指的是弥补小萝莉在知识上的一些缺陷。小萝莉受的教育其实很不错，底子不比凯瑟琳差，相比安娜和伊丽莎白那更是要好很多。不过，当年奥德先生在培养多萝西娅的时候，只是在努力地培养一位淑女，可是从来没打算把她往女老板的方向培养。所以在知识方面，多萝西娅是存在欠缺的。最明显的欠缺首先是数学。多萝西娅的数学水平也就仅限于会四则运算，至于更稍微复杂一点的比如说利率的计算呀什么的，多萝西娅就已经感到很困难了，至于更复杂一点的，像是什么函数呀，微分积分呀，多萝西娅更是只能睁大了眼睛，用无辜的眼神使劲的盯着史高治看了。
但是数学是一切现代管理的基础，所以虽然多萝西娅经常会非常诚恳的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史高治，但是她还是得学。史高治甚至还专门请了一位名叫罗伊斯的老先生来专门教授多萝西娅数学。
除了数学，还有一样重要的知识基础就是经济学。按史高治的想法，他本来是想要向培养卡罗尔的时候那样，直接丢出一堆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让多萝西娅去啃的。不过考虑到，多萝西娅是那样的善良，她本来就有点圣母倾向，让她读这些，万一让马克思的书给教好了，教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那可怎么办？这绝对不可容忍！但是另一方面，史高治又觉得，在这个时代里，也只有马克思的经济学是在说大实话，其他的很多经济学，说得不客气点，都是些有意无意的骗子。让多萝西娅去学那些，史高治又担心她会不会越学越糊涂。所以，经济学的学习只好推后了。
“等我有空了，找人来把马克思的东西删减一下，把那些多余的人道精神和革命什么的都去掉，搞一份‘洁版’的政治经济学出来，再用它来调教多萝西娅。”最后，史高治只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至于增长见识，当然就是看史高治如何处理一些问题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史高治更繁忙了，因为他有多了一个工作给多萝西娅当老师。
第一百五十八章，多萝西娅养成计划（中）
“嗯，好的，就来！”有机会抛下那些让自己头疼的代数书和数学题的多萝西娅立刻高兴的回应道，然后放下书和笔就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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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先看看这部分，就坐在我的椅子上看，我正好起来活动一下。坐了半天，我也累了。”史高治站起身来说。
“人家也坐了好久了，也累了。”多萝西娅小声的嘀咕着。
“所以才让你换个脑子呀。”耳朵尖的史高治一下子听到了，就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揉了揉多萝西娅的脑袋。
“干什么！你把人家头发弄乱了！”多萝西娅一边躲避，一边抗议说。
“好了，不欺负你了。自己慢慢看，我出去转转。”史高治笑着走了出去。
没了史高治的干扰，多萝西娅在史高治的大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认真的翻看起了那份计划。
“……在纽约市建造通讯塔，这座塔必须兼顾实用和美观的双重特色，它必须足够高，最好能达到三百米以上，这样才能保证信号的稳定。同时它也必须足够坚固，能够用很多年，而且能够承受可能出现的风暴、地震。它还必须美观漂亮，这样一来，这座塔就会成为纽约的地标，这对于提升财团的影响力，有着非常正面的作用，支付费用方面，这样一座塔式建筑，花费可能需要一百八十万美元左右，而在大西洋的另一端建造这样一座相同的建筑，估计也需要与之相当的费用。这的确是一大笔投资，但是考虑到通讯量和通讯费用，参考1858年越洋电缆通讯的收入情况，越洋的电报即使按照仅仅比一般的有线电报高出20倍的价格，以及并不比一般的有限电报相当的发报速度以及同时发送多份电文的能力，也能够在三年内收回投资，而这两座电报塔至少可以独霸这个行业16年……
考虑到短波电报的超长距离通讯能力，我建议，在它的专利到期之前，都不要将它投入市场，因为这会影响我们对越洋电报的独占，并且也会压制中波波段的电报机的销售……”
多萝西娅认真的看着这些文字，细细的思考着。又站起来，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拿来了笔和草稿纸，然后继续认真的看，还时不时的动笔计算一下。
“看得怎么样了？”刚刚在外面散了一圈的步史高治回来了。
“啊，才看了一点点。”多萝西娅放下笔回答说。
“看得明白不？有什么想法没有？”史高治问。
“里面的那一段成本和收益核算没太看明白，”多萝西娅摇摇头说，“也没有算明白。”
“拿来给我看看。”史高治说。
“给你，就是这一段。”多萝西娅站起来，指着其中的一段对史高治说。
“嗯，我看看。”史高治瞟了两眼，然后说：“这里没错，但是这里涉及到的算法你还没学过。嗯，其实，多萝西娅，你不需要自己去算这些，这类的数字，让专门负责核算的员工算算就可以了……当然，这绝不是可以减少数学学习的理由。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行就是不行……好了，其他地方看懂了没有？”
“其他地方都懂。”多萝西娅说。
“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可以有补充没有？”史高治问到。
“我没想到什么，只觉得他的考虑已经很全面了。”多萝西娅摇了摇头。“哦，对了，那个高塔，如果能让人爬到上面去看风景，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去看的。这样我们可以收门票。这样应该也能有更多的受益。”
“哈哈，多萝西娅，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就看到你把庄园的转头拆下来拿去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史高治大笑了起来，一把抱住多萝西娅，在她的樱唇上重重地吻了一口。
“干什么！要死呀！”多萝西娅骂道。
“呵呵。”史高治松开了多萝西娅，然后说，“其实你还可以进一步考虑，比如说，我们在三百多米高的地方弄出一个餐厅啊什么的，还可以赚到更多。另外，还有一点。多萝西娅，我们家现在有哪些方面的生意？”
“武器，不过这个我不太喜欢，医药，钢铁，铁路，矿山，食品。嗯，主要就是这些了吧。”多萝西娅问道。
“不错。”史高治回答说，“武器也可以是捍卫和平保卫民主的。不过先不说这个，有一个基本的原则，多萝西娅你要记住，那就是：在做任何生意的时候，要随时考虑到这种买卖对麦克唐纳家族其他的生意的影响。要树立全家族一盘棋的观念，从宏观上去把握局面。比如说，这里提到了建造一座高塔，怎样建设这座塔对家族其他生意能有促进作用呢？”
“家族里并没有建筑方面的生意呀。”多萝西娅说。
“丫头，家族里有钢铁企业，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建造一座巨大的铁塔？这样一来，建造铁塔的成本开销中的相当一部分就会变成家族的利润的一部分。而且这座用家族的钢铁厂生产的钢铁建造的高塔，成为整个纽约的地标，这对于家族的声望也是大有益处的。想明白了吗？”史高治循循善诱的问道。
“嗯，”多萝西娅点了点头，“可是钢铁也能用来建造高塔吗？”
“当然可以，就像钢铁可以建造大桥一样。”史高治回答说，“我知道有一个叫做古斯塔夫??埃菲尔的法国人在这方面很有研究。我们也许可以把他找来，负责铁塔的设计施工。嗯，另外，你对他关于短波电台的提议怎么看？”
“哦，这里正是我想说的地方。”多萝西娅说。
“说说你的想法？多萝西娅。”史高治说。
“为什么要延后短波电台的投产呢？”多萝西娅说，“既然短波电台性能上要明显优于中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就生产短波电台呢？”
“呵呵呵呵，”史高治笑了起来。很多不成熟的人都会有一种爬科技树的爱好，甚至有着一种为了爬科技树而爬科技树的倾向。不错，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爬科技树就是发展生产力。但是，发展生产力可不是麦克唐纳家族的终极目标，麦克唐纳家族也需要发展生产力，但发展生产力，为的是什么？这绝不是为了生产出更多的产品，而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利润。
“多萝西娅，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史高治问道。
“赚钱呀。”多萝西娅立刻回答说。
“感谢社会！”史高治暗想道，“幸好这个社会还没有伪善到要把做生意的目的包装为什么促进了解，增进发展，造福人类，实现人类的美好未来之类的玩意上面。要不然，要把一个被这些漂亮的普世概念洗了脑的家伙再救回来，那个难度可就真的不一般了。”
“很好，”史高治说，“如果有两个数额相当的投资，在相同的时间里，一个可以赚回来五倍的利润，一个可以赚回来十倍的利润。你选哪个？”
“当然是两个都选。”多萝西娅回答说，“五倍利润的也是很难得的好买卖了，怎么能够放过呢？就算有资金缺口，就像你昨天教我的那样，通过各种融资手段也应该把这个买卖拿到手呀。我说对了吧？”
“啊！”多萝西娅的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史高治的预料，“很不错！”史高治夸奖道，“那你想想，先卖中波再卖短波，相比直接卖短波，哪个赚到的钱更多？”
“当然是卖两样了，可是史高治，我们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多萝西娅问道。
“当年南方很多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够富了，所以才没有走北方的工业之路？”史高治突然问？
“这是什么意思？”史高治几乎从来不主动提及南北的问题，所以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让多萝西娅吃了一惊。
“任何一个公司，都会有遭遇困难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有多少的积蓄就会决定他能不能撑过这样的危险。也许你不知道，只要南方军队能够再多顶住一年，林肯的政府就一定会崩溃。可是为什么南方就是没顶住呢？要知道南方已经顶住好几年了。”
多萝西娅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有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南方的资金耗尽了，物资的积累耗尽了。不要说武器和药品，甚至于连棉衣都不够了。所以在胜利在望的时候，崩溃掉了。很多大的家族也一样，他们也曾经辉煌过，但是在经济风浪中完蛋的多了去了。你看那边那栋楼，过去那里是华莱士家族的银行，那个时候，那家银行的影响力比摩根大多了，但是在57年的风潮中，他们整个的破产了。麦克唐纳家族现在就像是一条顺风顺水的船，一切顺利。但是它肯定也会有遭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也许，我们的积累多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支撑过去，少那么一点点……为了保证安全，麦克唐纳家族除了在美国的生意，还有在欧洲的生意，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史高治问。
“我明白了，”多萝西娅回答说，“这就是你昨天对我讲过的即使处于安全中也要时刻考虑到危险，要有麦克唐纳家族距离破产永远都只有三个月的危机感，对吗？嗯，我们的确需要有更多的钱。”
“很好，你能明白这点就好了。”史高治见到自己成功的利用了多萝西娅的不安全感，提升了她对金钱的占有欲，不由得非常高兴。“现在我来告诉你，菲尔德先生的这个提议中的可取之处和不足之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多萝西娅养成计划（下）
“多萝西娅，如果我们坚决地不出售短波电台，这就会被人指责破坏了自由市场的原则，在市场上，这个问题甚至比违背了联邦法律都严重。而中波电台在技术上和短波的区别并不大。我们也不可能靠不给短波电台申报专利，不承认有这样的东西。来让市场上没这个卖。因为人家会很容易的依据中波电台仿制出短波电台的。所以，我们是必须生产出售短波电台的。那么我们怎么保证短波电台不至于影响我们的中波电台的销售，甚至干扰到越洋电台呢？要知道，有些家伙也许也会自己利用风筝来进行越洋通讯呢。”史高治又问道。
多萝西娅开始努力地回忆昨天学过的，有关无线电台的那些知识，各种波段的特点呀，传播方式的区别呀，想了半天，多萝西娅开了口：
“要不我们在价格上拉开差距来。嗯，我们把短波电台的价格提升到中波的十倍以上，这样应该就不会对中波电台的销售造成压力了。至于他们用风筝天线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能控制一下电台的功率，这样一来，他们用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电台就无法在越洋这样的距离上进行通讯了。”
“不错，很好的想法。”史高治说，“我再问你，你觉得我们有必要除了生产给通讯铁塔上用的那些大功率电台之外，还在市面上销售这种电台吗？”
“那怎么可以，绝对不行。”多萝西娅说，“那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多萝西娅，这就是我要教你的又一样事情了。”史高治说，“记住，做出任何一个决定之前，你都需要细细的考虑这两个词，这两个词一个是‘利益’，一个是‘力量’。”
“‘利益’，‘力量’？”多萝西娅疑惑的重复着这两个词。
“嗯，‘利益’和‘力量’。”史高治说，“嗯，所谓‘利益’就是这么干能带来什么好处，会带来什么害处。任何事情，都会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就想象任何一种药物，都会有副作用一样。就像磺胺会造成便秘，海洛因会掩盖真实的病情，大力丸会导致失眠。一个好的经营者在做决定的时候，就像一个医生在用药的时候一样，一定要考虑到利弊关系。另外，利益还有长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区别。这当中的均衡也很重要。”
“听起来好复杂呀。”多萝西娅咬着自己的指甲说。
“这没什么，只要多见识见识，多实践一下，我们的多萝西娅一定能掌握好的。”史高治笑笑说。
“嗯，”多萝西娅耸了耸鼻子，说，“那么‘力量’呢？”
“‘力量’呀。”史高治坏坏的一笑，突然一把把多萝西娅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就像抱起了一个洋娃娃。
“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多萝西娅说。
史高治抱着多萝西娅，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接着把多萝西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的小蛮腰，在她的耳边说：“亲爱的，您现在明白了力量是什么了吧？”
“史高治，你个坏家伙，大色狼，快把我放下来。”多萝西娅半真半假的挣扎着。
“多萝西娅，别闹。我正在给你上课呢。”史高治说，“你要遵守课堂纪律，不要乱动哟。”
“哪有这样上课的！”多萝西娅听了这话，居然真的不再挣扎了，相反还向后一靠，美（河蟹）美的靠进了史高治得怀里。
“大色狼就是这样上课的。”史高治恬不知耻的回答说，“嗯，我们接着讲。‘力量’意味着你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就像刚才，我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我能把你抱起了，而你的力量不足，所以挣脱不了一样。”
“人家那是懒得和你一般见识，是让着你。”多萝西娅娇傲的表示。
“嗯，好吧，就算是这样吧。”史高治也没有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好习惯，就继续抱着多萝西娅给她讲课，“比如说吧，有一只蚂蚁，出去找吃的，突然他看到了一只大食蚁兽。‘啊，好大的一块肉呀，拖回家去可以让整个家族几代的蚂蚁都不愁吃喝。’这只蚂蚁这样想着，就冲着大食蚁兽冲过去，然后……然后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给食蚁兽吃掉了呗。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仅仅从利益上来考虑，蚂蚁的想法也不错，能够猎获食蚁兽的话的确是够他们吃的，但是它只考虑了利益，没有考虑力量方面的问题。”多萝西娅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然后得意的转过头望着史高治，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聪明吧，快来夸夸我吧。
“不错，力量的对比决定着我们行动的边界在哪里。”史高治说，“就像我刚刚发明出磺胺的时候，我为什么愿意让摩根，还有阿尔伯特亲王来分上一份，而不是我一个人独吞所有的好处呢？那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力量还不足以独自吃下这么大的一个市场。于其因为试图独霸市场而和他们发生激烈的冲突，并遭到他们的打击，不如让出一部分的利益，这样至少还能保住剩下的一些。因此，另一个重要的原则是要了解自己和别人的力量。不要让自己的活动超出自己的力量范围。回到前面的问题，哪些人会非常想要得到越洋级别的通讯能力，而且他们的力量还能让我们不得不考虑他们的要求？”
多萝西娅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联邦制政府和联邦海军，他们急需远距离通讯的能力。还有英国人。尤其是英国人，他们的帝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帝国了，帝国最边缘的地区到不列颠，要走大半年，这对于维持帝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们急需这种东西，这东西对于他们有着战略性的意义。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他们在衡量破坏一次约定的成本后，就会毫不犹豫的违背约定，自行仿制这样的东西。而已他们的技术能力，仿制出这东西，根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如果他们要购买，我们几乎是无法拒绝他们的。”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嗯，尤其是对于英国人来说，主动破坏专利权协议，还是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卖得很贵，只要价格不超过英国人破坏专利权协议的要付出的代价就可以了。史高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嗯，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把大功率的短波电台当成黄金来卖了。”
“卖给英国的可以，但是卖给联邦政府和联邦海军的恐怕不能这么贵。”史高治说，“问他们要的太多了，他们会从其他方面给我们找麻烦的。”
“真可惜，不能痛宰联邦政府和海军一次。这些家伙最坏了！”多萝西娅恨恨的说。
……
在史高治的指点下，多萝西娅认真的读完了菲尔德的计划，并且还完成了对这一计划的修改意见以及批复。史高治觉得经过这一轮的强化训练，多萝西娅明显进步了很多。不过，史高治也发现，多萝西娅也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虽然史高治一直以来的用人原则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着急了的时候，把女人当牲口用也不是不行。当初凯瑟琳刚刚嫁到麦克唐纳家的时候，史高治可是毫不客气的把她当牲口用了好一阵子。甚至连人家的蜜月都给毫不客气的取消了。但是当他看到多萝西娅累得直打哈欠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他居然觉得有点心疼了。
“果然还是谁的女人谁心探。上次让凯瑟琳干活的时候，就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嘛。”史高治想到，“不过，教育养成这个事情是不能急于求成的。教育的各种理论都告诉我们说，一味的靠题海，靠疲劳战术是不对的。虽然上辈子，史高治一样题海过。但是，嗯，必要的放松对于提高学习效率还是很重要的。嗯，就让这个丫头休息几天吧。再说了，为了家族的和谐，当年卡罗尔和凯瑟琳只度了一个蜜周，估计自己将来要是要带着多萝西娅度蜜月的话，卡罗尔也许不见得会有什么想法，但凯瑟琳那边就真的难说了。要不就趁着现在，找个借口，带着多萝西娅放松放松，就当是预支一下蜜月吧。”看得出，即使是在对待自己家里人的时候，史高治也是能很熟练的使用双重标准的。
“多萝西娅，这一段时间你表现得很不错，老师我批准你休息两天。两天之内，我会把在纽约剩下的一些事情处理完，然后我们就去一趟圣保罗，我带你去了解一下太平洋铁路的建设情况。嗯，中间说不定还有时间到尼亚加拉瀑布去看看呢。”
太平洋铁路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去哪里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与其说是去了解情况，强化工作，倒不如说是假借工作之名，行旅游放松之实了。只是，史高治，你的哥哥扛着矿山和钢铁厂，你的大嫂还在哺乳期呢，就已经开始在负责准备你和多萝西娅的婚礼了，这个时候，你自己带着女人跑去旅游，这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太好了，史高治！”本来疲惫不堪的多萝西娅一下子恢复了活力，以至于史高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刚才的那副样子骗到了。
第一百六十章，尼亚加拉瀑布之游
虽然向多萝西娅承诺要带她去一趟尼亚加拉瀑布，但是，真要去，必要的准备还真是不少。首先是即将建立的大西洋通讯公司的筹备，虽然大致上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但是要落实下去，很多协调性的工作还是必须做的。史高治原以为做完这些事情，两天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然后他再多萝西娅出去转大半个月，回来就差不多可以正式的开始这方面的行动了。
然而，一些协调性的事物要比史高治原先预计的更复杂，结果，有多拖了一天，史高治才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然后，他给卡罗尔拍了一份电报，就带着多萝西娅，还有一帮子保镖坐上火车，前往尼亚加拉。
“他要到圣保罗去查看铁路建设的情况？那块儿目前好像还挺正常的吧？用得上亲自跑过去吗？……嗯，还要到美国和加拿大边境地区考察矿产资源？这就纯粹是借口吧？嗯，他肯定是带着多萝西娅去旅游的吧，多半是跑到尼亚加拉看瀑布去了。哼，卡罗尔，你的这个兄弟，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连蜜月都没让我们度，就拿着我们当牲口用起来了，现在轮到她了，还没结婚呢，就悄悄的跑去度蜜月了！然后还把一大堆的事情又丢给了我们。嗯，卡罗尔，你也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看大瀑布的吧？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大瀑布是啥样子的呢？对了，前不久他还在南方呆了好几个月，说是有大买卖，但现在看看也没什么大买卖嘛，就是弄到了一些土地的使用权，但是那些土地也没个什么产出。嗯，好像说你兄弟和多萝西娅很早就认识了？他们认识的时候多萝西娅才12岁吧。嗯，你兄弟可真是个有心人呀。他那次去南方别是专门为多萝西娅去的吧？”拿着史高治拍回来的电报，凯瑟琳看看周围除了丈夫卡罗尔，也没别的人了，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卡罗尔走过来，看了看电报，然后笑了笑，对妻子说：“其实史高治还算公平。你看，我们结婚前，难道就没有趁着跑生意的空闲满欧洲的玩过？嗯，我们甚至还跑了一趟勃朗峰呢虽然没敢往上爬。而且史高治自己更是把自己当牲口在用呢。实话说，我们的工作量谁比得上史高治多呢？而且，史高治这趟还随身带了一部短波电台呢。至于南方的买卖，史高治别的你不相信，他做买卖的头脑你还能不相信？保准只有赚的。至于史高治和多萝西娅，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这一不关我们的事情不是？”
“哼，就知道你会站在你兄弟一边。”凯瑟琳说，“其实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平衡。嗯，我的那些手帕交一个个的一位我嫁了个有钱的暴发户，去享福去了，他们哪知道……想要享受生活，也只能看德娜和唐纳德他们这一代了。”
“是呀，为了孩子们！”卡罗尔握住了凯瑟琳的手。
……
“这就是大瀑布呀！真壮观！史高治，你看，那里有彩虹呀！”多萝西娅惊喜的叫喊着，还不断地摇动着史高治的胳膊。
“是呀，真壮观。”史高治说，“不过那边的加拿大瀑布要更大一点。一会儿我们从下游坐船过去，在加拿大那边，能看到整个的瀑布的全貌。我们甚至还可以把船一直开到瀑布底下去呢。”
“开到瀑布底下去？”多萝西娅惊讶的问，“那不会直接被水给……”
“当然不是真的开到底下，而是开到非常近的距离上，近到瀑布溅起的水雾都可以用来洗澡的地步。”史高治说。
在尼亚加纳瀑布下面，有一个叫做比尔特的商人，买了一条蒸汽船，专门给游客们提供这种服务。如今史高治早就让人把这条船给包了下来。在今天，专供他和多萝西娅使用。
“好了，船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我们下吧。”史高治说。
“嗯，我们一起下去。”多萝西娅说。
沿着石子路慢慢地走下来，一个小小的码头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正对着小路的是一道铁艺的围墙和一座漆着金漆的俗气的大铁门，大铁门上挂着“今日停止营业”的牌子。但旁边的小门却是开着的，两个黑水的卫兵正站在两边。一座木制的漆成了绿色的侯船室，平时这个时候，这里总满是侯船的乘客。不过如今这里只有几个黑水的护卫呆在那里。而那条蒸汽船正停在一旁，高高的烟囱上正在冒着煤烟，显然，这条船一直没有熄火，在这里等着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和那个铁制的大门一样，这条船也装潢得极其的庸俗，船身被漆成了夸耀的大红，还在很多地方描着金漆，尤其是那两个明轮，更是被整个的漆成了金色，只是很多金漆已经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黑色的底漆。
“呵呵，”史高治笑了起来，“好端端的一条船，硬是给他整成了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
“你自己就是个暴发户，居然还这样嘲笑别人。”多萝西娅说，“不过这条船真的被这油漆糟蹋了。你们北佬就是没品味！”
“多萝西娅，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马上也要变成北佬女人了哟。”史高治笑着说。
“谁要嫁给你了，美不死你了！”多萝西娅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一位护卫走过来，对史高治说：“麦克唐纳先生，船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休息一下再出发，还是马上就出发？”
史高治看了多萝西娅一眼，他看到她眼睛里跳动着的光芒，就笑着说：“马上出发吧。”
两个人上了船，在已经摆好了遮阳伞、茶几和两张藤椅的前甲板上坐了下来。侍者立刻上来给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倒上了茶水，摆上了茶点。这个时候，这条叫做“雾中少女”的蒸汽船，拉响了汽笛，俗气到爆表的明轮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翻动清澈的河水，扬起雪白的浪花，接着船缓缓地离开了栈桥，沿着碧绿的就像是一大块透明的翡翠的科罗拉多河，向着上游的瀑布慢慢地驶去。
首先进入他们的眼帘的是靠着美国这边的美国瀑布。
“真壮观！”多萝西娅站起来走到了船头，史高治也跟着走到了她的身后。
“加拿大那边的更壮观。”史高治说。
船只距离瀑布越来越近了，瀑布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多萝西娅又朝着史高治说了些什么，不过史高治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你说什么？”史高治大声喊道。
“我说还能再靠近一点吗？”多萝西娅也大声的喊道。
船真的又靠近了一些，这时候他们已经需要昂着头仰望这座大瀑布了。瀑布看起来就像是直接从他们头顶上跌落下来的一样。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巨大的瀑布摆动了起来，一片水雾飘了过来，将整个的船都罩进了里面。
“啊！”多萝西娅惊叫了起来，“我身上都湿了，怎么办？”
“你说什么？”史高治故意装作听不见，现在正是夏天，淋点水不会有什么事的，趁机逗逗多萝西娅也很好玩的。
“我说我的衣服都湿了！”多萝西娅喊道。
这个时候，船又向着瀑布的方向靠了靠，瀑布冲起的浪花也开始让这条船摇晃了起来。这时候，干脆就不是水雾，而是从瀑布上洒落的水珠就像暴雨一样的砸了下来。
“啊！”多萝西娅一声惊呼，扑进了史高治的怀里，然后和史高治一起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个时候，船开始渐渐地转向，远离了这一段瀑布。
“船上有更衣室的，衣服也早就准备好了。”史高治说，“而且不只一套，因为过一会儿到了马鞍瀑布那里有会被淋成落汤鸡的。”
……
快快活活的在尼亚加拉玩了一天，到了傍晚，史高治和多萝西娅回到宾馆。这个时候，一个助手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史高治。
“麦克唐纳先生，您的电报。”
“哦。”史高治接过电报，正要打开看看，却见多萝西娅正在一边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份电报。
“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保证耽误不了我们的行程。”史高治对多萝西娅笑笑说。
接着他打开了电报。内容很简单：华工船已经抵达旧金山。
“怎么了？”多萝西娅问道。
“预料中的事情而已。”史高治不在乎的说。
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此前一直和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一样，以雇佣爱尔兰工人为主，主要的原因当然也是爱尔兰人爹爹不亲姥爷不爱没人管，用死了也没事儿。但是一来中央太平洋公司的铁路要跨越高峻的落基山脉，工程难度非常大，二来，以优先保证部队需要之名，史高治对大力丸的销售进行了限制，这使得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手下的爱尔兰工人的工作效率效率也远远比不上史高治的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爱尔兰工人，如今看到自己的工作进展缓慢，而联合太平洋那边却一直高歌猛进。于是大慈善家斯坦福还是像原来的历史上那样，拿出了杀手锏：引进更加一次性的华工。
第一百六十一章，华工船
“我，保罗??内斯特，黄金海豚号运输船的水手长，愿意以我的灵魂得救向上帝起誓，我后面讲的一切都是事实，即使到了最终审判之时，我所讲述的也绝无改变：
我曾经以为，野蛮黑暗的奴隶贸易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式微了，而随着林肯总统颁布，至少在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再也没有，也不应该有邪恶的奴隶贸易了。运奴船，不断被抛入大海的患病的奴隶，永远跟随着运奴船的鲨鱼，这一切都应该只存在于那些用来吓唬孩子的恐怖故事中了。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可怕的事情，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在这自由国家，勇士的家乡’，就在我们付出了无数的牺牲，最终将奴隶制彻底的埋葬掉之后发生了。新的运奴船，新的奴隶制正在美国重新出现！
半年之前，我们的船接到了一桩生意，满载着一船货物前往太平洋彼岸的中国。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叫做广州的中国南方港口。并在这里卸下了货物，只等着装上新的货物，就返回旧金山。
到达广州一个礼拜之后，船长查尔斯先生告诉我，货物已经备好了，明天就要返航了，让我去城里把那些水手们都找回来。我当时很惊讶，因为船上现在还是空的。明天一天就能装满货物吗？不过船长的命令就是命令，所以我就到那些中国妓院里这很不好，但是水手们总得有地方放松自己把水手们一个一个的找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了所谓的货物，那是用绳子捆成一串串的中国人，他们衣衫褴褛，大多又矮又瘦弱，头上还都有一根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笑的辫子。我们的船，是标准的货船，并不是客船，也没有做任何的载客的改装，根本就不适合载客。
一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负责带队送这些中国人到新大陆。再后来的交谈中，我渐渐地了解到，他们都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工人。依据比尔陈的说法，我们运来的货物被交给了一个中国官员，然后这个中国官员就将这些人雇佣过来，交给我们带到美国去，我们送来的货物中有一部分就是交给那个官员的佣金。
这些中国人上船后就被直接关进了货舱里。我前面提到过了，我们的船是一条货船，根本就没有客舱，所有的人都被直接塞进货舱里，小小的货舱里挤满了人，我估计至少有四百多人被塞进了那个不大的货舱。在那里，每个人能够拥有的平均的面积都不到一个平方米。到了晚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地方躺下去。所以，他们只能轮流睡觉，一部分人睡觉，一部分人就得站着或者蹲着。我看过的一些故事里提到的运奴船就是这样的。
在另一个货舱里，我们装上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说老实话，依照四百个人的标准，这些食物和饮用水都是不够的。不过事实上当我们最终到达美国的时候，食物居然还有富余。因为大部分的中国人都死在半路上了。上帝啊，我愿意向您忏悔，这些人的死，我也有责任。
当天下午，我们就出海了。那些中国人中很多都没有坐过船，出海之后，船只一摇晃，他们就都晕船了，吐得满船仓都是。不过，我们并没有去清理船舱，你知道，船舱里挤满了人，根本就没有做清洁的空间。而且四百多人挤在那里面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那真是，只要走近货舱的顶门，就像是走近了一个粪坑一样，闻一闻就为让人难以忍受。我当时就想，那些被困在下面货舱里的中国佬，怎么承受得了呢？他们可别闹出什么疾病出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接近夏天了，船在海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货舱里的温度在这个时候会高的吓人。我们平时在这样的条件下去到货舱里干活，一般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否则就会出现中暑的症状。而现在，那些中国人被关在里面，很可能会出现大面积的中暑。船医罗德里格斯先生要求立刻将那些中国人放到甲板上面来，要不然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亡。但是那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却坚决不同意。最后他告诉了我们实情，那些中国人并不是被雇佣来的自由工人，他们都是囚犯，很多都是犯下了重罪的囚犯，被中国官员们卖给了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他们非常的危险。把他们放上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有四百人，而我们只有几十人。
于是大家都犹豫了，这个时候，货舱里的中国人已经在大喊起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但是我从他们的呼喊声里可以轻易地听出他们的痛苦。最后，大福哈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从海里抽起海水来，不断地给甲板浇水降温。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我想如果不是哈克的主意，这些中国人会死得更多。
但是疾病还是在中国人中出现了。刚出海不过四天，货舱里就又大喊了起来。比尔陈说，他们中有人晕倒了。于是我们放下梯子，将那个人弄了上来。罗德里格斯医生看过之后，告诉我们，吃坏了东西，肠道感染导致严重腹泻脱水。用点磺胺，补充一点生理盐水就能救活过来。于是我们就依照这个办法给他治疗了。他也很快就恢复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病人出现了。备用的磺胺马上就要不够了，谁也不能保证，在今后的航程中，我们船员自己不会有急需大量的磺胺的时候（细菌很容易对磺胺产生抗药性，所以到现在，使用磺胺时需要的剂量已经越来越大了）。为了保证船员们的安全，船长下令，禁止再给那些中国人使用磺胺。(
平南文学网)
自从这条禁令下达之后，中国人的疾病的情况就开始失控。不断地有人染上各种疾病，这些人被送上来，却得不到任何药物的医治，结果基本上都死了。而这些死人，则被我们直接丢进了海里。嗯，你知道，这是海上的规矩。我们可不能把尸体放在船上发臭。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疾病和死亡。
在后来有一件事情让形势进一步恶化了。一个水手因为接触到那些中国人，也被染上的疾病，消耗了大量的磺胺，罗德里格斯才把他给救回来。罗德里格斯医生告诉船长，磺胺的储备已经见底了，在要是有这样的一两个，估计大家就只能给他举行海葬了。
从那天之后，对于病人，我们的处理就更为简单了。我们根本就不会等到他病死，就直接把他抛进大海。几乎每一天，我们都会将几个人抛到海里去。有一些鲨鱼一直跟着我们的船，每次一有人被抛下去，它们就围拢过来，撕咬那些可怜的家伙。
下面货舱里的中国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任何病人只要上去了，就再也不会下来了。他们趁着送饭的时候发动了一次叛乱，挟持了一名水手，冲上了甲板。不过他们的身体状况太差，很多人快跑两步就会晕倒。我们迅速的镇压了他们的暴动，然后将至少三十人丢进了海里。
再然后，我们依旧是每天都要丢至少一个中国人下海。等船终于到了旧金山的时候，还活着的中国人已经不到一百五十人了。其他的都已经喂了鲨鱼。我们原以为损失了这么多的货物，一定会让货主非常生气的，但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居然还称赞我们干的很好，因为此前和此后到达的那些船上，死掉的中国人比我们船上死掉的还多。我听人说，有些跑过几次的船上的水手甚至于会为了逗乐，而将那些中国人抛下海去，然后打赌他能在鲨鱼面前活过多久……
我愿意再次向上帝起誓，我所说的全是事实，并且是我所了解的事实的全部。我痛恨这样的野蛮而邪恶的奴隶买卖，所以才主动向各家报纸披露这一秘密。希望能借助各家报纸的报道，带来社会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并阻止这种邪恶的买卖。因为，没有这样的买卖，就没有杀害……”
“很好！邦德他们干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地策反了人家的人员。搞了一个大新闻出来！干得好！现在几乎有影响力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情了，我真想看看斯坦福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这样想着，史高治放下手中的报纸，很满意的点点头。
“史高治，刚到圣保罗，你不会又要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忙起来了吧？”多萝西娅走了过来问道。
“是呀，不过，多萝西娅，你看到了这篇报道了吗？”史高治问道。
“没看过，怎么了？”多萝西娅问。
“那你先看看吧。”史高治把报纸交给了多萝西娅。多萝西娅接过报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天呀！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这台可怕了，太不像话了！”多萝西娅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由于很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怎么会呢。邪恶的东西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一定会被打败。这样的事情被捅出来后，他们至少会收敛一些。所以这篇报道也许会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好的新闻报道，对于实现正义的帮助意义非凡。嗯，我想如果当初谢尔曼在南方胡作非为的时候，有报纸有能力做出类似的报导，说不定也能让他收敛很多。”史高治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多萝西娅，我想以无线电报为核心，组建起一支真正的有良心有态度的新闻队伍。为促进社会公正出一份力。你也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这一块将来就交给你负责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谣言倒逼真相
现在要说传媒，尤其是传统报纸这一块，麦克唐纳家族的力量其实还相当的有限。克里夫兰一带最重要的报纸基本上全是他们控制着的，但是克里夫兰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城市，在美国的影响力远远不能和纽约、华盛顿特区相比。而纽约和华盛顿的那些报纸，基本上背后已经有一定的支持者了，麦克唐纳家族并不是插不进去，只是这几年以来，麦克唐纳家族已经习惯了史高治式的扩张模式，既找到一个技术上的新的突破点，然后靠着技术垄断来进行扩张，而非直接依靠资金实力本身的重量来扩张。这样的好处是即使处在激烈的竞争中，麦克唐纳财团仍然能保证自己拥有足够高的利润。军火、药物、钢铁，莫不如此。在对待传媒方面，史高治也想要走相同的道路，那就是以基于新技术的新传媒来打开局面。在史高治心中，未来这个新传媒就是广播。不过现在还有一大堆的技术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包括，扬声器、发电机、输电线网……，嗯，所以这个计划现在还只是个远景的规划。在目前，史高治想要独自调动大规模的宣传力量，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不过在对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批判中，却绝对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投资人几乎包括了东海岸的大部分的富豪，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没有形成对媒体的独霸，但是现在，当这些来自东海岸和五大湖的富豪们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打击他们共同的竞争对手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而走到一起来了之后，整个的东海岸和五大湖地区的各种报纸都被发动了起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着中央太平洋铁路，向着它的主要股东，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潮水式的进攻。
纽约论坛报首先发表了对“新时代的运奴船”的水手长保罗??内斯特的专访，紧接着，纽约论坛报的死对头纽约先驱报也迅速的跟进，一反常态的跟在了死对头的后面抨击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并且直截了当的点着它的主席斯坦福的名字发问：“你在中国购买奴隶，你麻麻知道吗？”至于发行量更大的当然也不失时机的跳了出来，在没有采访任何当事人的情况下，做出了内容丰富的，包括暴力、凶杀、情色、性虐等各种广大淫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长篇报道，在那里面，毫无节操的把斯坦福的名字稍作变形，然后就将他给描绘成了一个天赋超人（十岁不到的时候，就能用某个男人特有的部件推动小火车）的怪物，而他的各种女性亲属一个个的都成了他的战利品。甚至在的广告页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殊药品的广告也都拿着斯坦福说事儿。
这些报道让斯坦福都快要疯了。虽然西海岸的一些本地报纸在尽可能的维护他，使劲的在那里呼吁“在事实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词”，甚至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还安排了一些本地媒体去采访华工营地，报道那些华工的幸福生活，反驳那些别有用心的媒体的不实报道。
不过这样的报道却并没能扭转局面。因为这些西海岸报纸的发行量和影响力都远不如东海岸的那些历史更悠久的大报。比如说首先掀起风潮的纽约论坛报，在中西部地区，它的信度早就深入人心了，很多西部人甚至认为，这份报纸在信度上仅此于圣经。而它的死对头，如今和它站在一个战壕里的纽约先驱报，虽然以前名声不太好，但是在近几年来靠着对内战的成功报道，也大获成功。甚至就是太阳报这样的典型的无真相，无节操，无下限，的三无小报，它的发行量和读者数也不是任何西海岸报纸能比的。虽然所有看它的人，都不会相信它上面的那些夸张得不像样子的三无新闻，但是人们依旧会受到它的影响，比如现在，很多哪怕是西部人，一听到斯坦福的名字，第一个反应也就是想起了用某某推动小火车。
“多萝西娅，你要知道，任何的信息都会对受众产生影响，哪怕受众明知道它是假的，但只要读了它，就依然会受到影响。只是何种影响究竟是正面的，或者是反面的就很难说了。”史高治对多萝西娅说，“你仔细注意一下，斯坦福先生的反击，然后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反击是如此的无力？”
多萝西娅想了想，回答说：“是不是人们更容易相信一个人很坏，而不是他很好？”
“你能想到这个很不错，”史高治说，“人们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有戒心的，在这样的状态下，也就更容易将别人的举动往不好的方向去推想。这样一来，坏消息自然也更容易让人相信。同时，人们对好消息和坏消息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拿破仑皇帝在某次战役胜利后曾告诉自己的副官，除非有坏消息，否则不要叫醒我。为什么好消息不用叫醒他而坏消息却需要呢？”
“因为好消息不知道也不会出大乱子，坏消息不知道，那可就会倒大霉的。哦，对了，斯坦福大量使用华工，这就减少了当地人的就业，就连当地的普通人都不会站在他的一边。”多萝西娅说。
“不错，还记得两天前，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两个词，‘利益’和‘力量’吗？坏消息对利益的影响往往比好消息大。所以人们自然会对它更重视，哪怕它很可能只是谣言。但是你只考虑了‘利益’，还有‘力量’呢。”史高治提醒说。
“对呀，西部报纸的发行量，影响力都要比东部的报纸差很多，这是力量的差距。”多萝西娅回答说。
“那么，你觉得如果你是斯坦福，你会怎样反击呢？”史高治接着问道。
“利益和力量上都处于不利的地位，我真不知道，他该怎么翻盘。”多萝西娅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哦，对了，斯坦福能够起诉太阳报吗？”
“可以，但是，他真的这样做，太阳报可能要乐疯了。这里面又有多少新闻，多少的销量呀。而且人家又没有明确说是斯坦福呀。实在要说，人家这不过是用谣言倒逼真相嘛。读者会理解的。”
……
“斯坦福先生，我们的反宣传效果不太好。大众对于我们的解释，愿意相信的很少。民意调查显示，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读者依旧相信，在运输华工的船只上发生了非常不人道的事情。百分之八十的读者认为，联邦政府应该对此事展开调查，查清真相，并处分相关责任人。百分之八十五的读者认为对华工的采访并不可信，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英语，而我们的记者也完全不懂汉语，百分之……”
“够了！”斯坦福打断了秘书的话，愤愤的说，“这真是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更可恨的是，我们跑断腿，效果还是比不上人家张张嘴的！对了，对那些船员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先生，我们已经和还在旧金山的船只的船长们联系过了，他们都表示，他们会管好自己的船员，在这一段时间不会允许他们到处乱跑，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跑出处胡说八道。但是他们也提出，船员们出海了那么久，非常的渴望陆地上的自由的生活，老把他们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会让他们很不满的，除非您能给他们更多的钱。”
“这群趁火打劫的家伙！”斯坦福紧紧地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了恶狠狠地声音，“给他们钱，然他们把手下控制好。他们现在手里只有一个证人，孤证的效力是有限的。抓住这一点，加以反击！问问他们为什么就找不到第二个像样点的证人。另外，让那些报纸用各种办法去证明那个水手长是个王八蛋，是个黑帮分子！总之要让人相信，那家伙是个说谎成性的家伙！明白吗？”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办。”
“希望在抓不到更多的真实的证据的情况下，这场风波能够过去。要不然……”
“斯坦福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斯坦福问道。
“在华工营地和工作地点附近都发现了很多可疑的人，我们怀疑，可能是那些报纸的记者或者他们雇用的人。他们可能想要找到我们虐待华工，把华工当奴隶的证据。您看我们是不是要驱离他们？”
“驱离他们？你怎么会有这样傻的想法，现在这些家伙正担心不会闹出事端来呢。只要事情闹大了，他们就能鼓动国会派出调查团来，然后这些调查团在我们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年，然后，我们干什么都会受他们的干扰，工程的进度比现在都要慢上一大截。然后那帮家伙就要笑掉大牙了！别想这样的傻主意了。好了，快去办正事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真相和良心（上）
旧金山的一些报纸继续顽抗，毕竟斯坦福以及以他为核心，团结在他周围的那些中央太平洋题录公司的股东们可是他们的大金主，这次舆论对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东部的财团和西部的土财主们之间的一次对决。一直以来，天高皇帝远的西部给了那些土财主们广泛的自由发展的空间，但是现在，内战已经结束，东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随着西部大开发，哦，错了，是西进运动的进一步深化，东部的大财团的触角已经明显的伸向了西部，如果顶不过这些过江龙的压力，西部的这帮子地头蛇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为了对抗东部报纸的攻击，西部的土著报纸也开始有样学样的搞起“以有良心的谣言来对抗没良心的谣言”。首先遭到攻击的就是保罗??内斯特水手长，于是这位水手长的各种人生经历都给挖了出来。什么“虽然保罗??内斯特水手长现在没说，但在末日审判的时候，面对着耶稣基督，他一定会非常诚实的承认，他收了东边那帮子吸血鬼的三十个银币（按圣经记载，犹大将耶稣卖了30个银币）才出来作伪证的”；什么“保罗??内斯特水手长这样的诚实，他会不会记得他在旧金山还欠了至少二十位暗娼的嫖资呢”；什么“与保罗??内斯特水手长同船的同事们纷纷发言，对保罗??内斯特胡说八道污蔑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感到不齿，不愿披露姓名的水手告诉记者保罗??内斯特是个鸡奸犯”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对此，纽约先驱报毫不客气的用一幅漫画加以反击：在画面上，画着一个水手正面对着一个记者摸样的人唾沫飞溅的说话，而另一个看起来和斯坦福很像的人正用一把手枪顶着水手的后脑勺。下面还配了这么一段文字说明：“中央太平洋铁路怎么可能是奴隶主呢？他们可善良，可圣母了。我坚决支持他们，保罗??内斯特就是个连嫖娼都要赖账的鸡奸犯，他的谎言让我们都替他感到羞愧……斯坦福先生，我读完了，可以把枪从我脑袋上移开了吗？”
当然，西部的报纸也毫不客气的反击：“我们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找到好几位证人，而你们呢？你们倒是有‘良心’，可是你们有真相吗？”
……
“您好，您是美国缉私船局（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前身）罗宾汉号缉私船的威尔??特纳船长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微笑的出现在威尔??特纳船长的面前，这时候，这位船长正在五金店里购买用来修屋顶的钢钉和锤子。
“啊，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威尔??特纳问道。
“我叫杰克??佩恩，是纽约每日时报（纽约时报的前身）的记者。我们可以谈谈吗？”
“哦，很高兴认识您。”威尔??特纳船长说，“我想知道您想要和我谈些什么呢？”
“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细细的谈一谈。”那个自称叫做杰克??佩恩的记者说。
“好吧，反正我今天休息，也没什么事情。”威尔??特纳痛快地答应了，他隐隐的觉得，一个改变他的人生的机会就在他的眼前。
于是威尔??特纳拿好了自己买好了的钉子，将它装到包里，然后跟着这位杰克??佩恩记者来到了附近的那间咖啡馆。两个人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威尔??特纳船长，您知道最近有关‘运奴船’的新闻了吧？”杰克??佩恩问道。
“知道一些，但是真相扑朔迷离呀。”威尔??特纳船长说，他已经大致上估计到了对方找上他的目的。
“有一种揭开真相的办法。”杰克??佩恩说，“我们知道，还有一些这样的船是在五个月之前离开旧金山前往中国的。这些船应该就在这些天就要回到旧金山了。您的船有权力在合众国的海域登上任何一条船，并对它进行彻底的检查。这样一来真相到底如何，自然就能水落石出。”
“但是，佩恩先生，大海这么大，我们可不一定能直接查到他们。而且，你知道，这些船后面都有很深的背（河蟹）景，我和我的船员们要动他们，也是要冒很多的风险，甚至是注定要付出很多的代价的。我还要为我的船员，还有我的家庭考虑。”威尔??特纳船长说。
“这我们当然知道。”杰克??佩恩说，“你看，首先站出来揭开黑幕的保罗??内斯特先生，不就被安置得不错吗？他和他的家人现在都在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而且生活水平也有大幅度的提高。只要最终他揭穿的真相得到证实，他就会成为整个美利坚的英雄。他的孩子们都会因为有他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而且，他还会因为他的诚实和正直，而在联合太平洋铁路获得一个非常好的位置您要知道，在努力揭穿真相的人后面，同样有正义的力量的支持，而且我们的力量要远比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的力量更为强大。”
威尔??特纳船长当然知道，所谓的正义的力量其实就是联合太平洋公司的那些股东。算一算的话，这些人的能量的确高得可怕。不过他还要继续问清楚一些。
“如果我愿意帮忙，你们真的有能力保护所有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要知道，这人数可绝对不少。而且现在可不像保罗??内斯特那会儿，那些人毫无防备……”
“那些人有多少力量，我们很清楚，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投入的力量要远远大于您的预计。仅仅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黑水’的人，就超过了五百。我相信，这足以保证你们的家属的安全了。”
“但是我们是公务人员，我们不可能像保罗??内斯特那样直接跑到你们那里去躲起来……”威尔??特纳船长接着说。他和保罗??内斯特可不一样，他要是不告而别，可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我们可以安排一次针对您和您的船员的不成功的刺杀。然后你们就有充足的理由辞去现在的职务，离开旧金山了。我保证，这绝不会对您的前途产生不好的影响。”杰克??佩恩说。
“您真是位记者？我有点怀疑了。”威尔??特纳船长问。
杰克??佩恩笑了起来：“至少暂时是。”
“那么我怎么相信你呢？”威尔??特纳船长问。
“我可以先给你一大笔钱，作为预支的安家费。你可以将它先拿出来用，你应该相信，没人会拿这么大的一笔钱来开玩笑……”
……
“船长，你是说，只要我们去抓住一条运送华工的船，让他们得到充足的证据，他们就同意给我们每个人5000美元？而且还能保证我们和家人的安全？还能保证让我们到东海岸有更好的工作？”一个水手问道。
“是的，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怎么看？”威尔??特纳船长问。
一个水手将叼在嘴里的一支牙签狠狠地一咬两段，说：“要我说，干他妈的！天天出海还有风险呢，才能换回多点钱？只要干了这一次，就有5000美元！船长，那笔钱你确实已经到手了？要是这样，就算没有后面的那些条件，单凭这5000美元，绝对也值得冒冒风险。船长，干吧！我听你的。”
“你们呢？”威尔??特纳船长又问。
“干，干他妈的！谁不干谁是孬种！”
“对，干！有财不发是傻瓜！”
“好，既然大家决定了。那我就去通知对方了。下了决心就不要再反悔，更不允许泄露出去，要不然……不要怪我……”
……
“大熊星座”号货船正在慢慢悠悠的行驶着。王启年蹲在满是臭气的货舱里，抬头望着上面的那个半开半闭的舱盖，货舱里现在已经宽敞多了，原本这个小小的货舱里，挤满了三百多个人，但是现在，货舱里剩下的人连一百都没有了。
“启年哥，这次去倒屎尿的事情该轮到我了吧？”一个相比大家，还算胖一点的人讪讪的开口问道。
王启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围就传来了一阵斥骂声。
“陈八尺，你无耻！前天才刚刚轮到你过的。”
“陈八尺，你那么胖，还和我们抢水喝！你要不要脸！”
在这条船上，每天舱口都回按时打开一下，放下一个梯子，然后就可以有一个中国人把一天累计下来的装着屎尿的捅提出去倒掉。然后那些洋鬼子就会从上面又送下一些食物和饮水。这群人里的老大王启年定下了规矩，大家轮流出去到屎尿，凡是摊上这活的人，在喝水的时候，都可以多分到一口。如今少了这么多人，吃的倒是不缺了，但是水却依旧缺乏，想想也是，洋鬼子水手自己都缺水，还能不趁机克扣他们的饮水呢？
王启年曾经是个长毛，跟着李秀成南征北战。后来天国完蛋了，他却带着一帮子弟兄从天京城里逃了出去。原本想要找个山头，去当土匪，谁知道最后还是让清妖给追上了，于是他们都成了俘虏，然后被关进了死牢。本来想王启年这样的广西老匪，绝对是要秋后问斩的，但是大概是地方官交接还是什么的，他们被丢在监狱里居然被忘记了。直到最近，有洋人来买猪娃，他们才被想起来，然后当成猪娃，买到了这条花旗船上。
“今天轮到林深河兄弟去。”王启年说。
这个时候，舱门上发出了咣当的响声，王启年知道，这是洋鬼子在搬掉压在舱门上的重物，准备打开舱门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真相和良心（中）
林深河将属于他的，比别人都多的那一小口水含在嘴里，舍不得喝下去，他要好好的一点一点的用这水滋润一下自己的干涸的口腔。
“深河兄弟，在上面看见啥了没有？”王启年问道。大家都被关在这个货舱里好几个月了，这感觉甚至比以前坐牢还要要命，坐牢的时候，好歹还有机会从小窗户里看见星星月亮呢，而这个时候，那些或是早已逝去或是依旧健在但却天各一方的亲人们的笑容也就会印在那微红的月亮上勾起他们或是甜蜜或是苦涩的回忆。
但是在这条船上，却只有一个小小的顶部舱口，一个月之前，从这个舱口还能看到一点点的天空，不过自从那次不成功的反抗之后，洋鬼子们在平时，就把舱门关上了一大半，只留下一条小缝隙，能稍微漏过一点光线，透过一些空气进来。所以现在，大家都对能够上去看看的人很是羡慕，也对他所看到的东西很是好奇。听上去倒屎尿的人讲上面的情况，在现在，几乎成了大家每天少有的一种娱乐活动。
见到是王启年问自己，林深河赶紧把嘴巴里的水吞掉，然后回答说：“王哥，其实也没啥，上面就是贼亮贼亮的，刚一爬上去，半天眼睛都睁不开……”
“然后呢？看见啥了？”立刻就有人着急的问。
“船板，海，天，还有几个拿枪的洋鬼子。还能看见啥？”林深河回答说。
“靠，就这点，你真是白上去了一趟，人家陈八尺上去了一趟，七七八八的讲了两个时辰，你倒好，上去一趟就他妈的两句话。早知道还不如让人家陈八尺上去呢。”有人立刻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就是了，早说过让我上去的吧。下一趟还是我上去吧？”陈八尺立刻抓住机会推销自己。
“陈八尺，你便想占便宜！”
“陈八尺，你做梦！”
一大群人立马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陈八尺。不过现在，大家用的还只是批判的武器，而不是武器的批判，因为在这个船舱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
“深河兄弟，再想想吧，”王启年也颇有些失望的说，“好歹，深河兄弟你也是读过一点书，是认识字的人，怎么能就说这么两句呢？那那口润口水不是白喝了吗？”
是的，林深河和别人不一样，他并不是和王启年一样的“发匪”，他原本只是佛山乡间的一个童生，几个月之前到广州走亲戚，然后顺便跑到花街柳巷里去玩了玩，却不小心被扒手扒走了钱。结果玩完了却拿不出钱来。于是，被痛打了一顿不说，还让人家搞清楚了他是个外地人，结果，嗯，林深河就被当作猪仔卖到这条船上来了。
在这条船上，林深河和这帮子发匪都不是一路的，但是王启年因为林深河读过书的份上，对他还很是不错。为此，林深河当然就更要努力的想想说说了。
林深河努力的想着，然后他突然又想起了了一点，“哦，对了，我刚才看到了另一条船，远远地，看不太清楚。”
“一条船，是条什么船？林深河你运气好，居然能看到一条船！到底是条什么船？”
……
“那是缉私船局的船，他们向我们发信号，要求我们停船检查。”大副格兰对船长施密特说。
“停船吧。”斯密特说。无线电台这东西还在史高治的工厂里试生产，几个月前就出了门的“大熊星座”号货船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东西，所以虽然最近，整个的旧金山，甚至整个的美国都在因为“贩奴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大熊星座”号上的船员们对此却绝对是一无所知的。
船开始渐渐地减速，那条缉私船局的船也渐渐的靠近了过来。从那条缉私船上放下来了一条小艇，几个人下到小艇上，划着小艇靠了过来。
“大熊星座”号放下了绳梯，小艇上的几个人轮流爬了上来，其中的两个人引起了斯密特船长的注意。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个东方人，还有一个从他上船时在绳梯上那笨拙的动作也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个经常在海上跑的人。
几个人爬上了船，带头的那人斯密特倒是认得，那是那条缉私船的大副杜恩。
“杜恩先生，怎么是你亲自带队。”斯密特迎上去，笑嘻嘻的说。
“你的船上运着些什么呢？”杜恩问。
“一些从中国招募来的工人。”斯密特倒是没有隐瞒，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吗？”杜恩问。
“当然没问题。就是下面的气味不太好，您的人真的要去看看？”斯密特说，“那他们最好能带上口罩。”
“我们有准备。”杜恩说，现在带我打船长室，我要看一看航海记录。
“嗯，好吧，请跟我来。”斯密特对于杜恩的要求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检查从来没有细致到这样的程度的。难道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了？
“哦，你们船上的医生是谁？他的各种记录也给我们看看。嗯，就拿给那边的杰克??佩恩先生看看。”杜恩接着说。
“好的，没问题。”现在斯密特大致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哪一条该死的船，把什么严重的传染病带到港口了，结果港口那边，甚至整个旧金山自然会非常紧张，于是就专门派人来海上巡查，嗯，现在那两个古怪的人物的情况也就容易理解了，那个东方人一准就是一个个翻译，嗯看来传染病一准是那些东方人带来的，好在自己这里处理得好，只要是得了病的，都被丢到海里喂了鲨鱼……
……
杨泰下到了货舱里，漆黑的环境，让他一时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夹杂着汗味和屎尿味的臭味，熏得他几乎要窒息过去。过了好一阵子，他的视力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你们这里，谁是说话算数的？”杨泰用中国官话问。
“我！”王启年站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但是这个时候，当老大的就得有个老大样子。
王启年朝着杨泰走了过去。杨泰听到王启年的答话里，似乎带着些广西口音，于是大感亲切的他立刻用广西话回应说：“那位兄弟是广西人？兄弟我是永安的。”
能够在这地方遇到一个老乡，倒是出乎王启年的预料，于是他赶紧上起快走了几步说，“兄弟我是桂林人。”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距离也已经很近了，近到已经足够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了。王启年突然发现，这个人好像很面熟，他想了想，突然大叫了起来：“大哥，你是杨大哥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那人突然认出了自己，这让杨泰吃了一惊，他仔细的盯着王启年看了又看，好像有点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是谁。
王启年大概看出了杨泰的疑惑，笑道：“兄弟是王启年呀，大哥不记得了？以前我们还一起打过清妖，王大哥还救过兄弟一命呢。”
“哎呀，是启年兄弟呀，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杨泰一下子想起来了，对面那个人确实是他的熟人，是王启年，只是现在他瘦了很多。让他一时没认出来。
“我还算好。大哥，你还记得陈八尺吧？现在瘦得四尺都不一定有了。”
“就是那个身高是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陈八尺？记得，怎么不记得，都是自己兄弟呀。怎么，八尺兄弟也在这里？”
“杨大哥，兄弟陈光在这里呀！”
……
“斯密特，你们的船上装了这么多的人，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杜恩问道。
“没办法，卫生条件太差。要不是我们处理得及时，连这点都剩不下。”斯密特船长回答说，“不过剩下的这些都还健康，算算送到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那里去，还有的可赚的。”
“你们的船现在不能直接进港下人，这些人，包括你们所有的海员都先要到我们的码头上隔离检查。”杜恩说。
“港口发现传染病了？”斯密特问道。
“当然了，要不然我们这么辛苦查得这么仔细？你们这些家伙，什么都乱装！”杜恩正好把商量好的借口拿出来，“一个星期前，一条河你们一样运中国工人的船，居然把鼠疫带上了岸！”
“鼠疫！”斯密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城里没出什么问题吧？”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杜恩说，“不过整个港口，整个城市都很紧张。这你也应该能够想象。所以，这些中国人，还有你们，都得先隔离一段时间。”
“真见鬼！”斯密特船长骂道，“但是我能理解。嗯，我知道有一条船运这和我们一样的中国佬，在我们之后两天出发。你们也要盯紧，千万真别让他们把这该死的瘟疫搞到旧金山来了。”
“那当然，”杜恩回答说，“这是我们的职责嘛，再说，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嗯，这份航海记录，还有船医的各种记录，我们都要拿走。以供医生们参考。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绝对配合。”斯密特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