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圣子驾到
秦悠悠扁扁嘴巴,灰溜溜道:“我对他的人没印象但是他在机关之道上的造诣很深,这个我总会记得的。”
“哦?与你比如何?”严棣极少听秦悠悠夸奖谁机关造诣深的。
“那是肯定比不上我的。”秦悠悠仰起小脸得意洋洋道,仿佛恨不得生出一条尾巴来翘一翘。
“你与你师父比又如何?”严棣忍不住问道,他并不太关心答案,只是看见秦悠悠这副有趣的样子,忍不住逗逗她。
秦悠悠忽然沉默下来。
严棣有些奇怪,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安慰道:“怎么了?就算你不如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对见鬼的齐天乐没有兴趣。
秦悠悠闷声闷气道:“师父说我拆解开‘黑盒子’那天,机关之道的造诣就真正超越他了,他会亲手做饴糖蛋糕跟我庆祝。可是我真的做到了,他却不见了……”
严棣放在她肩上的手一顿,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平白无故提及她的师父,同时又忍不住嫉妒齐天乐在她心中的位置。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与秦悠悠相识相处不过数月,很难轻易取代齐天乐这十多年来对于她比生父更加亲近的感情与深刻影响。
没关系,他有之后无数多年可以跟她磨!
“这个王孙信多半是某个高手假扮的,只是不知道潜到这次天工擂台赛上是想做什么。”严棣不想秦悠悠继续惦记她的师父,于是故意引开话题。
“嗯,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可能不比文叔叔差……”秦悠悠有些为文风盛担忧起来。
两人坐的位置离裁判席隔了一段距离,加上严棣暗里动了手段,其余六名裁判都没能听到他们的对答,更不知道场中竟然出了“黑马”。
不过当第一轮比试结束,他们逐一检视作品并将各人的评分结果统计起来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第一名王孙信,第二名楚云深,第三名金字经……
他们三大机关世家的正牌门人弟子,竟然只能排到第三名!
为了显示公平公正,所有送上来的作品,并未标注制作者姓名,他们直到最后结果公布的一刻才知道每套机关作品的真正制作者。
虽然他们能够看到各个参赛者动手制作机关的过程,但是只看几眼就看出门道的,显然只有秦悠悠一个,其他人更多都在关注自家弟子,根本没想到这个王孙信会无声无息突围而出。
楚云深就罢了,好歹名义上还是金氏的外姓弟子,这王孙信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这样的结果简直是把他们三大机关世家的面子都扔到地上去踩了!
评选结果公布后,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这个外貌平凡浑身上下挑不出分毫特色的王孙信身上,暗暗揣测这究竟是哪方势力派来的高手。
王孙信仿佛看不见那些诡异的目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第二轮比试开始。
三大世家中,只有金浮图心情不错,金家第一轮能够同时得到第二、第三名简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成绩。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楚云深之前只怕还隐藏了一些实力,幸好他如今已经是他金家的人,看来今后要多花点力气笼络住他,好让他死心塌地为他金家效命。
先前质疑秦悠悠裁判资格的大胡子君不悟呵呵笑着向金浮图道喜:“金先生,前三甲里头两位都出自金氏,可喜可贺啊!依我大胡子看,贵府这两位高手与那王孙信制作的机关也是在伯仲之间,看来贵府今次有望问鼎擂台桂冠了。”
他说这些话倒是发自真心,并不是刻意向金浮图拍马屁,所以金浮图听了格外高兴,不过文氏和风氏的人,心中不忿,脸上的假笑都淡了几分。
“不知道王妃娘娘怎么看?”君不悟转头问秦悠悠道。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只因秦悠悠这几日已经彻底证明了自己当日所言不虚。
虽然她没有半点武道修为,但是明显高于其他人的机关学造诣也值得他这份敬重。
秦悠悠想了想道:“王孙信制作的机关作品确实不错,这个第一名实至名归,不过这第一轮比试有时间限制,他的修为高于别的参赛者,速度之上就占了便宜,只论机关术,并不见得比前六名的其他参赛者高出多少。”
她这番解释倒是切中要害,其他人回想起王孙信的作品,内中繁复精巧程度胜过其他人,但自家派出的高手如果有足够时间,确实不见得就会输给他。
这么想来顿时就感到面子里子都好受了许多。
第二轮比试乃是设计画图,因为无需动手制作,武道修为高低带来的差距被缩小了许多。
黄昏时第二轮的比试结果也出来,楚云深第一,风氏的人第二,文氏的人第三,王孙信到了第四位。
三大世家终于扳回一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第三轮比试明日继续举行,金氏的人欢天喜地簇拥着楚云深等几个离开,王孙信却主动走到了西河风氏的人面前,也不知道他对风归云说了什么,很快他就与风氏的人一起离开了。
文氏的人面面相觑,莫非这王孙信竟然是西河风氏的人?!
文氏三长老脸色阴沉,恨声道:“好啊!金氏和风氏的人这是留了一手要让我文氏下不来台。嘿嘿!走着瞧罢。”说完带了文氏一众门人子弟拂袖而去。
文氏和金氏的人绝未想到,突然得到神秘高手加盟的风氏,其实此刻并没有多少欢欣之意。
他们回到子夜城内的分部之时,一名身穿银灰色锦袍的俊美青年正坐在大厅主座上悠然品茗,四名白衣如雪的美丽少女随侍在一旁,好不风流旖旎。
王孙信与风归云双双上前行礼,风二太爷干咳两声勉强上前招呼道:“未知圣子驾临,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他面上在笑心里发苦,这个煞星不好好待在多丽国京城,跑到相月国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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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deen的《艾若的红楼生活》——一朝穿越,误闯幻境……大观园未建,曹雪芹著书未成,红楼还没有成型,作为命中注定“怀玉”之人,我是应该走出宁荣,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还是应该留在这大宅门内,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明知大厦将倾,我是在逆境中挣扎一条生路,还是在荣华中颓废等待死亡的来临?
067 一笑倾城
被称作“圣子”的这名青年正是多丽国的七皇子,奉神教教主江如练的第三个亲传弟子旭光圣子贺熙朝。
他抬起头来对着风二太爷微微一笑道:“是我冒昧打搅才是,风二太爷无需客气。”
他说话之时笑容温和如春风,初冬的阴寒都被他这一笑驱散大半。人们常说美人一笑倾城,却不知有些男子笑起来同样能颠倒众生。
就是深知他性情的风二太爷在他这一笑之下也差点走神,心中暗自惊骇,不过一两年不见,这旭光圣子的“长春诀”显然又精进了许多,不知道实力比那圣平亲王如何、
不过这里毕竟是相月国的京城重地,旭光圣子就算再厉害十倍,一旦被发现也很难脱身。风二太爷其实并不太关心他的死活,可是西河风氏与奉神教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旭光圣子在他们的分部出事,他于情于理都很难向奉神教交代。
“圣子此来不知道所为何事?”风二太爷小心地问道。
多丽国的情况与相月国不同,相月国内严氏皇室掌握真正实权,而多丽国的贺氏皇族则要听命于奉神教,奉神教甚至有权决定皇位又何人继承。
据传如今的多丽国国君能够在众多兄弟之中脱颖而出登基为帝,不是因为他本人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他的第七子也就是这个贺熙朝天资出众,被奉神教教主选中收为亲传弟子,连带他也被江如练高看一眼,才平白成了一国之君。
由此可见,奉神教的圣子地位可比什么皇子值钱多了,所以风二太爷对贺熙朝的称呼也是“圣子”。
贺熙朝似笑非笑地斜了风归云一眼,道:“归云他不舍得把他的悠悠小表妹带回奉神教,说不得我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风归云脸色微变道:“属下无能,请圣子恕罪。”
风二太爷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旭光圣子口中的“悠悠小表妹”乃是指瑶姬的女儿,如今的圣平亲王王妃。
“你不是无能,只是存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罢了。”贺熙朝拂了拂衣袖对王孙信道:“这几日去参加圣手擂台赛,感觉如何?”
王孙信微微躬身答道:“获益匪浅,三大世家确实底蕴深厚,属下怕是极难夺冠。”
风二太爷等一众风家门人子弟算是被夸奖了,但是没人有心情笑。
“那位圣平亲王的新王妃又如何?”显然这才是贺熙朝真正关心的事。
“属下没能亲身向她请益,就听别的机关师所言……深不可测。”
贺熙朝笑了笑站起身,对风二太爷道:“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归云随我去吧。”
说着也不等风二太爷有所表示,就带了四名白衣美人扬长而去。
风归云默默与风二太爷交换了个眼色,跟着他出门离开。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风二太爷才长吁一口气,总算送走这煞神了,只要他不在风家的地盘上惹事出事就好,别的他也管不上了。
风归云跟着旭光圣子坐上马车,面上平静而恭敬,心里焦急不已,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联络夜如年去给何满子通风报信。
“想给你的悠悠小表妹通风报信么?”坐在他对面的旭光圣子忽然道。
风归云苦笑道:“属下不敢。”
“我好不容易设计让那小丫头中了化元丹的毒,原想教中派出了那么多高手定能将她擒下,结果你‘热心’插了一手,反倒将她送到严棣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旭光圣子语气柔和,一点儿不像是在兴师问罪,倒像是在跟朋友谈天说地。
“既然你一心要为我出力,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再过三个月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生辰,到那时我要将这小丫头献给师父作寿礼,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让我失望,我会很遗憾。”
“是,属下明白。”风归云沉声道。
上次让旭光圣子遗憾的人,是死于剧毒发作的奇痒之中,就在奉神教的刑堂之内,痒得把身上的皮肉一块块抓下来,死状之惨烈,就是风归云想起来也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在风家备受重视不错,但是注重实际利益的风家是不会愿意为了他这么一个旁支弟子去得罪奉神教的,就如当年瑶姬姑姑……风家最后一声不吭就将那事揭过了。
风氏嫡系人丁单薄且先天在武道修为上就天赋有限,但是他们掌握这家族的财力与实权,可以轻易请到武道高手为他们效力,他这样的旁支弟子即便武道修为出众,要想接近实权也千难万难。
原本加入奉神教是希望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及在家族中的地位,没想到进了奉神教才知道很多事情比自己预想的复杂太多。
旭光圣子显然已经对他不再信任,他绝不愿意将秦悠悠交到他们手上,他该怎么办?
“我在子夜城却跑腿的人手,夜如年已经来了一段日子,应该比较熟悉情况,我已经命人将他叫到我那边几日,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旭光圣子笑得依旧和煦温柔。
风归云只得下车离开,王孙信与他一道,也不知道是意在监视还是只想混在风家众人之中继续参与圣手擂台赛。
风归云回到风家分部,勉强应酬了风二太爷几句就回房休息了,脑子里乱纷纷地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一座华丽的小楼内,旭光圣子沐浴过后一个人懒洋洋坐在窗边,白玉一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棂。
圣平亲王府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上,那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师父那样的人物为了她至今不能忘情,她生的女儿也一般,轻而易举就让风归云这等野心勃勃的男人为她软了心肠。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尝起来滋味如何?
那个不近女色的圣平亲王想必还不曾与她有夫妻之实,否则她不会好端端的活着,是动了凡心不舍得她死,还是看上了她的机关绝学想先把她利用彻底了再说?
“严棣,当年我大师兄折在你手上,希望你真有那么强,值得我亲自动手。”旭光圣子微笑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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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本王等不及
圣平亲王府中,秦悠悠吃过易经丹,早早睡下了,并不知道危机已经步步逼近。
次日一早,圣手擂台准决赛最后一轮比试如期进行,不过地点却不是在西校场而是改成了京郊一座特意为此次大赛准备的库房之中。
库房内布满各种大小机关,所有机关师必须在不破坏机关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取得其中的一个青玉酒杯。
裁判的席位设在库房内高处,可以俯瞰参赛者在期间的种种表现。
这一场显然是受秦悠悠先前所言启发,特别规定所有机关师不得动用武功,这就大大增加了过关的难度,不过也同样使武道修为高低带来的差异降到最低。
秦悠悠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些参赛者们紧张不已地在重重机关中穿行,几乎忍不住坏心地大笑起来,总算有人也试试她吃的苦头了!
严棣坐在她身边见她嘴角不住往上翘,两眼亮晶晶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真是个小丫头。
他生于皇室,虽然与母亲兄长关系亲近,但身边所见,总是心思复杂的人居多,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秦悠悠这样的女孩子在他眼中犹如无暇璞玉,单纯有趣却也聪明狡黠,处处与别不同。
他喜欢看她谈论机关术时神采奕奕的自信模样,也喜欢看她明明被气得蹦蹦跳吱吱叫却咬牙切齿装柔弱小绵羊的可爱模样,喜欢看她在他怀里红着脸蛋两眼水汪汪的动情模样……
最先令他产生兴趣的不可讳言就是她的机关术与美丽容貌,但是相处下来,他却雨来越为她着迷、越来越不愿放开。
他很喜欢上天送给他的这份大礼!
五十个参赛者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库房,重复着差不多的观察避让机关步骤,秦悠悠看了六七个,慢慢也觉得有些腻了,察觉到严棣正握着她的手腕似乎又在替她把脉,不由得奇怪道:“你怎么那么喜欢替我把脉?我的身体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她问过好几次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语焉不详。
“经脉还是太弱了一些,不过等易经丹全部吃完,应该就差不多了。”严棣认真确认过了,才慢慢道。
“你觉得经脉怎样算强?”秦悠悠决定换个问话角度。
“至少能承受九品武尊级别的真气吧。”严棣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达到九品武尊的级别也只是勉强合格,而且简单地像吃饭喝水一般。
“我才五品的修为,要那么强的经脉做什么?”秦悠悠很纠结,觉得自己当初引以为傲的修炼天赋与进境被人明确鄙视了。
严棣板着脸不予置评。
“你究竟是几品的修为?”秦悠悠讨好地主动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这个问题她已经好奇了很久。
“十八品。”严棣明确地给出答案。
得到的是秦悠悠的嗤之以鼻:“你干脆说你是陆地神仙好了!”
这明显是敷衍她嘛!
如果是以前,她会被吓一跳,严棣那副端庄严肃的表情会让她忍不住信服。
但是自从发现这家伙表情跟语言行为根本没有关系之后,他的说话可信度马上被打了个巨大的折扣——既然这家伙可以正气凛然地调戏她,那严肃认真地说个谎吹吹牛一定也没有难度。
“那你几岁?”秦悠悠继续问道,如果妖怪恩公说他今年其实已经三百岁,她会考虑相信他的鬼话。
“二十四。”
“大我七岁……”秦悠悠在严棣的目光下,果断决定不再讨论年龄问题。
妖怪恩公明明比她大了一截,还不许她说。
不过他应该不会无聊到连年纪都说谎,二十四岁即使是九品武尊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妖怪恩公好像不止,不过十八品什么的就太夸张了,简直不可想象。
她依稀记得听人说过万年以来最早踏足十八品武圣境界的纪录是七十九岁,创造这个纪录的好像就是相月国严氏皇族的祖先。
啧啧,原来是祖先就这么变态,那妖怪恩公的变态也是有根源的。
“回去后把生辰八字写下来交给韦娘。”严棣忽然道。
要她的生辰八字……那是要定亲用了,秦悠悠忍不住脸上发烧,过了好一阵才努力压下羞窘道:“可不可以等大嘴小灰它们醒了我们再……再……”
“不可以,天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完成晋级。”严棣根本没打算等几个月甚至几年那么久。
“但是,我师父不在。”秦悠悠据理力争。
严棣淡淡瞥了她一眼:“本王等不及。”
秦悠悠被他的直接搞得不知道该羞恼还是吐血。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她恢复了修为,哼哼!
日落时分最后一轮比试也结束了,竟又是王孙信夺冠,第二名是文氏的人,而第三名则是楚云深,最后结果统计出来,除了王孙信与楚云深以及另外两名成名已久的机关师,其余六名进入总决赛的全是三大世家的代表。
其中金家只得金字经一人,风家两人,文家三人。
在外人看来王孙信也是风家的人,金家幸好楚云深与金字经排名靠前,面子上倒也过得去。
不过到了总决赛,就不是那么好说了。
总决赛采取抽签对决方式,十个人中五人抽中红签,五人抽中白签,红签上有数字,参赛者依照数字顺序以此从抽中白签的人之中挑选自己的对手,比试方式由抽中白签的人决定,只要合理,同样不限形式。
因为每个抽中白签的人都只能被挑战一次所以抽中数字为一的红签者最是幸运,抽中数字为无的红签者最是倒霉。
第一轮优胜劣汰后胜利的五人留下,然后继续抽红白签,这次的红签只得两支,也就是说,其中一名抽中白签者可以无需比试直入前三。
前三名一共比试三场,最终决定名次。
能够最后胜出,既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事实上,这也是三大世家操纵赛果的最后关卡。
只要把两个不属于自己家族的强者凑到一起决战,那自家人最后胜出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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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虐一次不够(2更合1)
文风盛曾经身为文家核心子弟,对于圣手擂台赛上这一套暗箱操作的手段自然清楚得很,所以才会与金家的人一道,防止自己因为表现出众而成为被牺牲倒霉鬼。
虽然他隐忍多年潜修机关术,但是天下间奇人异士极多,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力压天下英才。
他的目的,只是要在擂台上堂堂正正胜过当年那个用卑鄙手段赢了他父亲的文五郎、文家现任家主的同胞弟弟。
总决赛第一轮抽签,秦悠悠眼巴巴看着台前的玉盘以及玉盘里圆滚滚的十枚一模一样的珠子,又看看缓步上前围在木盘边上的十名参赛者,紧张道:“不知道文叔叔这回能不能如愿?”
“文家的三名代表都尽数入围,他要撞上一个应该不难。”严棣其实对这次圣手擂台大赛兴趣已经不大。
先前相月国为了此次大赛着实花了一番心力,希望能够借机拉拢三大世家之一,又或发掘出一些出色的机关师留作己用,但是自从发现了秦悠悠,这些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大世家能够拉拢自然好,可是已经不值得花血本。
出色的机关师他们倒是还有些兴趣的,只不过如今相月国有秦悠悠这个机关天才在,就算他们不开口,也会有不少机关师主动留下。
“你记不记得哪个是文五郎?”秦悠悠问道,反正她识人不清的事,妖怪恩公已经知道了。
“身穿褐色袍子系蓝色腰带那一个。”严棣不介意甚至很愿意她记不清楚别的人,专心记清楚他就好。
他们说话之间,开始抽签的钟声敲响,台前十个人同时出手在盘子里各取了一枚珠子捏碎,露出其中的签牌。
文风盛运气不错,抽中了红色的二号签,而文五郎却是抽中了白签。
抽中红色一号签的是一名成名多年的机关师,他犹豫片刻,主动选了另一名同他一样并非出身三大机关世家的参赛者为对手。
这一轮一战定胜负,人人都希望能够遇上最弱的对手,那名被选中的机关师论水平与文家派出的另一名代表相仿,不过他没有三大世家的背景,即使把他淘汰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秦悠悠却大摇其头:“他输定了!”
“为什么这么说?”严棣在这方面很相信她的眼力。
“他选的对手我记得,初赛时我看过他的作品,对于轮轴传动中的损耗计算得精妙绝伦,这方面是我初赛里见过最厉害的一个,嗯,单论这点,他甚至比文叔叔都强,他自己也很得意于这一点,如果他提出比试这个,抽中红签这家伙估计会输。”
“你记得他?”严棣语气有些古怪。
“嗯,他手上有一大块黑色的胎记。”秦悠悠很为自己记住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家伙感到自豪。
严棣一阵无语——果然记住的不是脸。
结果第一场果然如秦悠悠所料,抽中白签而又被选中进行第一场比试的那名机关师提出以轮轴组合机关,制作一个可以将一斤铁球抛射到一丈距离的机关,抽中红签那名机关师制作的机关发射十次,不是太远就是太近,而这人制作的机关却几乎都准确落在一丈位置,前者最终惨败。
秦悠悠得意地看了严棣一眼,马上转过头去看文风盛究竟会不会选文五郎作为对手。
文风盛握紧了手上的红签,慢慢抬起头望向对面一派从容的文五郎,大声道:“请文先生赐教。”
他这话一说,除了早有准备的秦悠悠与严棣,其余众人吃惊不小。
文五郎论实力乃是文家这次派出的第一高手。他在文家,是公认的除了常年闭关的那位大长老之外的第一机关高手。
之前准决赛时,最后一轮比试排名甚至还在这个“楚云深”之上。在进入决赛的这十个人之中,文五郎的真正实力排名绝对在前三之列。
三大世家乃至其他前来参赛的机关师,对进入决赛有绝对把握的参赛者,都会在准决赛适当隐藏实力,如果谁以为准决赛的成绩就代表了这些机关师的真正实力排名,那决赛时一定会眼珠子掉一地。
五个抽中白签的参赛者中,除了第一局胜出的那名机关师之外,其余四个至少有两个实力明显不如文五郎,大家都不能理解文风盛为什么会干这种蠢事。
金浮图坐在裁判席上急得几乎想跳起来大声喝止,文家三长老冷笑道:“金贤侄,贵府这位外姓弟子,真是好气魄啊!”
他心里压根不认为楚云深有挑战自家文五郎的实力,只不过忍不住怀疑这种不合常理的选择会不会暗藏阴谋。
金浮图心中大恨,面上还是笑着随意道:“能够跟文氏顶尖机关高手切磋,机会难得啊。”
文五郎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实力,至少前面三个抽中红签的机关师是不会敢选他做对手的,没想到这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楚云深竟然如此大胆,真当他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不成?
他抬眼冷冷打量着面前这个带了面具的男子,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不过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他大步走上前道:“奉陪,文某便与楚先生比一比拆解‘百珍匣’。”
“百珍匣”乃是文家先辈百年前发明的一种存放珍宝的机关匣,如今天下间大部分技术过硬的机关师都能制作,不过品质却天差地别。
文五郎虽然对自己很自信,但也很谨慎,这是一场定胜负的淘汰赛,只要有一分疏忽,就可能败北,直接失去竞争三甲的机会,所以他果断选了自己最擅长的一项作为比试项目。
秦悠悠轻叹一声道:“果然让文叔叔猜中了。当年文叔叔的阿爹就是与文五郎比拼拆解‘百珍匣’,然后被文五郎的哥哥,如今的文家家主动用手段算计成功的。师父与文叔叔都认为,文五郎此后一定会特别钻研这种机关的,果然他如今最有把握的就是这个,不过他这回输定了!”
正因为当初赢得不光彩,所以文五郎才会格外注重,花费大量心力钻研,不想留下把柄。
所谓“百珍匣”类似现代的密码箱,盒子表面上有十个活动的旋钮,每个旋钮上有一至十的刻度,将每个旋钮旋至正确的刻度,百珍匣自然可以打开。
厉害的机关师可以根据旋转旋钮时,百珍匣内发出的轻微机关响动以及自身经验判断出正确位置,从而开启百珍匣。
拆解百珍匣从来只有极高级的机关师才能办到,以拆解百珍匣作为考核机关师能耐的方式也相当多见,谁能最先破解百珍匣的“密码”谁就是胜者。
这种百珍匣,负责筹备圣手擂台大赛的官员自然早就有所准备,一声令下就送了两只过来。
放到台上。
双方各自设定了开启百珍匣的“密码”之后,互相交换两只匣子,裁判钟声一响就开始拆解
两人不约而同将耳朵贴在两个足有三尺高的铜质匣子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拨动旋钮,一边闭目静听箱中传出的每一声轻响。
台上台下所有人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分毫杂音打扰他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放到了最后的第十个旋钮之上。
咯!文风盛耳中聆听到一声犹如天籁的轻响,他毫不犹豫坐直身子,伸手按向开启匣子的活扣。
百珍匣的盖子嘭地弹开一条小缝——他成功了!
台下一片惊叹之声,竟然是楚云深胜了!
文家上下怫然变色,这不止是文五郎与楚云深之间的胜负问题,文五郎输在文家先祖发明的百珍匣机关之上,这对于文家的声誉是极为严重的打击。
裁判以及台下众多嘉宾呆呆看着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陷入短暂的诡异沉默。
咯!文五郎的百珍匣也打开了,比楚云深的整整慢了近半刻钟。
文五郎如释重负地坐直身子,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先前全神贯注在面前的百珍匣之上,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地转头望向不远处楚云深的方向……
楚云深站得笔直,冷冷地看着他,而他身后的百珍匣,竟然已经打开了。
我输了?!我竟然输了?!文五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他在这百珍匣上耗费了二十多年的精力心血,自认就算是天工圣手齐天乐,在这个方面都不见得能比他强,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不知来路的机关师?
文五郎死死盯着楚云深,越看越感到熟悉。
“你究竟是谁?!”文五郎嘶声道。
台上同样意外的文家三长老很快冷静下来,侧头对金浮图道:“金贤侄,贵府这位外姓弟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虽然认不出多年未见的文风盛,但是同样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严重怀疑。
文氏制作各种用途的机关名声极响,但最有名气的就是这百珍匣,同样地,拆解百珍匣的技术也是公认最高超的。如今族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在这个项目上败给一个外人,而且他们出战的还是整个文家上下最擅长此道的文五郎。
自家的看家本领被人轻松超越,换了谁都很难淡定。
金浮图的意外不比他们少,不过这个时候,当然不能露怯,所以只是矜持一笑道:“我金家收录弟子的事,不必向文长老交待吧?胜负乃兵家常事,文长老何必介怀?”
台上文五郎的目光如箭,恨不得射穿楚云深的面具,好将他彻底看清楚。
“五郎!”文家三长老怕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反而更加不妙,连忙扬声提醒。
文五郎咬了咬牙,转身大步走下台去。
文风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道:这不过是个开始!你当年对我们父子以及我的师兄们做的事,我会一件一件与你们清算清楚。
总决赛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么令人意外的赛果,文氏这次派出的三个参赛者中公认最厉害的一个第一轮就被金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姓弟子淘汰了,大新闻啊!前来观战的宾客们都兴奋起来。
可惜后面三场却再没有这样的惊喜,王孙信、风氏与文氏各有一人获胜。
文家人聚在一起商议过后,决定由风五郎取代原本入围的那名文氏弟子继续出战决赛。
这也是圣手擂台的一项有利于三大世家的规定,必要时可以临阵换将,但机会只有一次。
秦悠悠听闻他们这个决定,忍不住暗中窃笑,这分明是虐一次不够,还要送上门让人虐第二次啊!想必没人能比文叔叔更高兴了。
第二轮抽签,文五郎抽中一号红签,他心有不甘地看了文风盛那边一眼,却没有选择与他对战扳回一城,而是十分理智地选择了王孙信。
事实上经过第一轮决赛,大家都隐约看出来了,王孙信在准决赛时风光无限,不是他本人真的如此厉害,而是三大世家的人都有意隐藏了实力,如今到了总决赛,大家再无保留,他立刻成了比较弱的一个。
另一个抽中二号红签的机关师正是秦悠悠记得的手上有黑色胎记的那个,他看看风氏的选手又看看文风盛,最终咬牙选择了后者。
因为决赛方式是由抽白签者决定,文风盛很轻松地就将这个机关师淘汰了。
天工圣手齐天乐亲口夸赞的人,又怎么会普通。
最后三甲将在文五郎、文风盛与风氏的代表之间产生,三大世家的人暗自松了口气,好歹自家人能进三甲。
心情比较复杂的是金浮图,自家进总决赛靠的是一个“外姓弟子”,都怪他们自家这些年人才凋零啊!
秦悠悠笑眯眯地等着看文风盛在最后一轮总决赛里好好再虐一回那个文五郎,梁令却脸色凝重将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严棣手上。
严棣将目光自秦悠悠身上收回来,展开信纸一看,信上密密麻麻记录了多丽国及奉神教所有重要人物最近三个月的动向,第一条就是:
旭光圣子疑似离开京城,目标下落暂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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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Prettybamboo、婷199、qiongjiu等MM的粉红票。
过渡内容终于要完了,伏笔不能不写,写多了又累赘,郁闷……还好基本搞定了。
070 居心不良的师父
在这个时候,奉神教教主江如练最厉害的三弟子忽然失踪,严棣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是冲着相月国来的。
只不过不知道他要下手的对象会是谁,是自己又或者是秦悠悠。
旭光圣子消失,多丽国那边的密探至少要花上数日才能得到消息,再把消息传到他这里……极有可能旭光圣子人已经在子夜城内。
严棣放下密信,低声交待梁令几句,便将注意力转回秦悠悠身上。后者正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看着擂台上三名参赛者的表现。
最后的三甲之战一共分三场进行,为表公平题目由三名参赛者轮流提出,最后裁判们视乎表现一起决定排名。
一般到了此时,参赛者们都会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互相比拼。
风氏进入最后决赛的代表乃是一名老者,名叫风入松,头发胡须雪白,至少年过七十,不过精神极好。
他站到擂台正中,向台下的侍从挥了挥手,马上有人抬出一个一尺见方、四面布满小孔的金属箱子放在校场正中,然后又飞快在距离箱子一丈左右的位置架设了一圈的盾牌。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个金属箱子应该是一件会发射飞箭毒镖的厉害武器,至于那些盾牌,多半就是为了展示这件武器的威力。
秦悠悠盯着那个箱子看了一阵,忽然道:“这个箱子的图纸我见过……”
“嗯?”严棣有些意外,机关设计图纸对于机关师而言都是最高机密,尤其风氏会拿到圣手擂台上来展示的,定然是他们最新最强的作品,图纸外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秦悠悠如果见过这图纸,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机关箱子本来就是她师父设计的。
“我在师父那里见过这个箱子的草图,师父说……是我娘亲留下的东西。”秦悠悠的脸色有些发白。
严棣只知道她从小被齐天乐收养,从未听她提及自己的亲生父母,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你确定草图上画的就是这个机关箱?”
“外形很像……如果真是的话,这个机关箱子应该是靠火力引动的,箱子上方有引线,点燃之后,可以连发三轮毒镖,每次四百八十发,一丈之内可穿透三十斤铁甲……”秦悠悠低声道。
所谓三十斤铁甲,指的是以三十斤生铁铸造的标准护甲,战场上至少要百夫长以上级别才有资格配备,防御能力可以与五品武者的护身真气相媲美。
当然,以五品武者的反应速度,等闲机关兵器根本不可能射中他们。
可是战场上的兵将,五品的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有一品就很不错了,这样的机关箱子对他们的杀伤力会异常惊人。
秦悠悠的话刚刚说完,台上风入松正好开始描述自己这件得意之作的特性,所说的与秦悠悠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这个机关箱子,只能发射一轮毒镖。
严棣这样的外行也知道发射一轮毒镖与发射三轮毒镖之间的差异,只发射一轮毒镖的话,设计制作会简单许多。
机关箱子空间就只有一尺见方,每次要发射四百八十枚毒镖,光这些毒镖就会占去相当部分空间,发射装置还要保持足够的威力就会艰难许多。
在场的裁判嘉宾听了风入松一番介绍,都是大感兴味,等着风家的人演示效果。
风入松从擂台上一跃而下取了火折子走入场中点燃机关箱上方的引线,然后便飞身急退,一下子退到到四五丈外。
大概过了二、三十个呼吸之后,机关箱忽然发出“嘭”一声轻响,数百道乌光从箱子四面激射而出,周围一丈外的盾牌发出一连串金属猛烈撞击的急响,足有半寸厚的铁盾牌竟被打出一个个明显的凹洞。
校场内的人看清楚这可怕的效果,都不由自主深深吸一口气。
这样可怕的东西如果埋伏在行军路上,或由死士战马带着闯入军阵之中,瞬间就可收割数以百计的性命。
不少来自别国的官员都忍不住两眼发亮,西河风氏果然善于营商,这等利器放到这等场合上公然展示,就算不能助他们夺取圣手擂台的桂冠,会后也会为他们带去巨量订单。
只有相月国的人很淡定,他们如今有秦悠悠这个天工圣手的弟子,日后要什么厉害的机关武器没有?
严棣握住秦悠悠的手问道:“你娘亲也是机关师?跟西河风氏有关系?”
秦悠悠摇摇头道:“师父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她留下的东西里头发现了那张草图。”
她顿了顿,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年师父发现我娘带着我受伤昏迷在路边的草丛里,就把她救了。她养好伤后,留下一个包袱还有我,一声不吭消失了。”
“你不难过?”严棣有些奇怪秦悠悠的平静态度。
秦悠悠摇头道:“我只是担心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还平安。师父说她很疼我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会离开。她会把我留下托付给师父,也是知道师父人品可信心地善良,会好好照顾我。”
这话怎么听着比较像齐天乐自吹自擂?严棣心里不以为然,随口问道:“后来你师父发现了你的机关天赋所以收你为徒?”
“才不是,师父说我娘亲长得很漂亮,我长大了一定也会很漂亮,他想有个漂亮的弟子。结果后来他发现我不但漂亮,还很聪明,他那些机关书籍图谱,看几眼就能记下来,比他还厉害。”秦悠悠得意洋洋道。
严棣皱眉,他开始严重怀疑齐天乐的人品居心了。这家伙收徒弟不看资质光惦记长大了漂亮不漂亮干什么?!
“如果可以,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娘的消息好不好?”秦悠悠道。
严棣点头道:“回去后把你知道的详细说一说。风归云一直对你纠缠不休,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奉神教,或许还有其他缘故。”
秦悠悠肯主动开口求他办事,那就是说,她心里已经开始依赖信任他,不再将他当外人推得远远了,这一点小事,他又怎会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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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只值几块甜糕
擂台上,风入松这件秘密武器一出,文五郎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文风盛戴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有何感想。
按照擂台赛惯例,他们两人必须要证明自己制作的机关能够超越风入松的作品,方能获胜,证明的方法有许多种,最直接的就是取出一件同类作品,而且在设计与威力上胜过风入松的,也可以当场指出风入松这件作品的核心原理,甚至画出设计图纸等等。
太过专业的东西一般嘉宾都不会懂,全靠台上七名评委判断。
秦悠悠望了一眼擂台那边,摇头道:“这风入松的运气不太好。”
“文风盛从前见过这个东西的草图?”严棣一听就猜到了八九成。
“是啊,几年前我和师父在八塞镇住的时候,画过一副改进过后的草图,文叔叔也见过的。”
“你的机关草图可以随便给人看?”严棣感到有些不平衡起来,他还以为秦悠悠是信任他才会让他随便看她画的图纸,原来这根本不算是他的特权。
秦悠悠无辜道:“这个东西很简单啊,而且文叔叔请我和小灰吃了很多很好吃的甜糕……师父后来把我骂了一顿。”
严棣忽然很想看看,如果下面风入松等人知道在秦悠悠心目中,他们的得意之作只值几块甜糕,他们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你师父为什么骂你?”严棣估计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绝对不是因为她泄露了师门绝学而骂她。
这两师徒都属于想法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品种,不可以常理推断。
“师父说这种大规模杀伤人命的东西,就算想到也不该做,不小心做了也绝对不能流传出去。机关术应该造福于人而不是用来杀人害人。”
严棣一怔,不以为然道:“那你身上数不清的小针小箭是做什么用的?”
“自保啊,别人不来害我,我自然就不用了。”
“造这些机关武器一样也是为了自保?如果今日有个国家拥有这种武器,用来攻打我国,莫非边境上那些兵将军士就站直了任他们屠杀不成?”
秦悠悠哼道:“我可以管好我自己不会无故主动伤人,但是那些皇帝大臣将军管得住自己吗?今日说是自保,哪天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就会想着去侵略了,师父说过,别人杀来杀去我们管不着,但是至少该管好自己不去推波助澜给这些人的野心提供工具。”
严棣定定看了她好一阵,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天工圣手齐天乐在机关术上的名声,其实是由一件意外事件得来的。
据说他年轻时在外游历借宿在一座山村,碰巧遇上恶名昭著的“血魔七剑”路过,这七名魔头修炼邪功每日都要吸食新鲜人血,齐天乐为救村民而出手,发动身上机关一下子就将七个人废了。
这七个魔头修为最差的一个是六品巅峰,其余五个是七品武尊,老大甚至是八品武尊,竟然被他用机关在眨眼间全数收拾了,在当时简直不可想象。
正好追杀这血魔七剑的一批武者随后赶到,听村民说起有这样的高人,连忙追上去想看个究竟,发现村民口中的机关高手只是个五品武者,不免起了歪心想仗着人多势众逼他交出杀伤血魔七剑的暗器机关。
齐天乐被他们惹火了,发动机关又放倒一批,不过却并未伤及他们的性命。
这批人之中有不少出身名门,回去对师长一说,不到一个月时间,齐天乐成了无数武者追捕的对象。
追杀齐天乐这些人来一批完蛋一批。他十分擅长易容藏匿,而且每次被人发现,戴在身上的机关暗器必然升级换代,威力越发强大。
最后三大机关世家的人都出动了还是铩羽而归,这一场风波整整持续了五年才逐渐平息,齐天乐也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了家喻户晓的顶尖机关大师。
不过正如秦悠悠所言,他确实从来不曾替哪个国家制作军用机关,也不肯投靠任何势力,甚至他制作的机关暗器都难得一见,倒是一些内含精妙机关的活动摆设,又或者一些用途诡异的机关用具偶然会流传出来。
也有一些人曾求得他的机关暗器,但每一个都必须立下重誓不得主动伤人。
如今严棣听了秦悠悠这番言论,顿时有些明白其中的缘故。他心里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去与她争辩。
擂台上,文五郎一跃而下走到场中那个机关箱旁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最终回到台上沉声道:“风先生这个机关箱精妙非凡,文某自愧不如。今日机会难得,就厚颜请各位品评一下文某新近制作的轻型投石机。”
他一挥手就有台下门人推出一架长约一丈宽约两丈的投石机。虽然比起寻常投石机,校场上这一架确实设计精妙得多,但与风氏的机关箱一比不免相形见拙。
文五郎之所以将它展示出来,纯粹是想压过文风盛所假扮的楚云深一头,三场比试的表现都很重要,就算输也决不能做垫底的那一个。
文风盛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抬眼歉然望了望秦悠悠的方向,请金家的人送上纸笔。然后对风入松道:“楚某不才,就画一副图纸请众位品评一番。”
风入松脸色微变,嘿嘿一笑道:“楚先生客气了。”
楚云深提出要画图纸,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能画出这个机关箱的核心设计草图,要么他另有更厉害的机关兵器,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带来,只能画图示意。
金家根本没有可以跟机关箱与投石机相媲美的军用机关,金浮图正急得满头大汗,没想到楚云深竟然会提出画图纸,不由得一阵忐忑。
一个多时辰后,楚云深的草图完成送到裁判席上,风二太爷一看脸色就变得难看非常,猛地抬头瞪着楚云深,一副想把他生吞活剥的吃人表情,不过却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金浮图与文氏三太爷看了同样脸色诡异,图纸传到秦悠悠手上,果然就是她当日所画的改进过的图纸。
072 你的嫁妆
三位受邀前来的武圣也并非完全对机关之道一无所知,他们看清楚图纸上的说明,再看看另外三名裁判包括秦悠悠都毫无异议,至少也清楚确认按照图纸上所说的制作另一个机关箱,性能绝对会超越如今台下的那一个风家出品。
楚云深甚至没仔细看过风家的机关箱,就能现场画出这样一张图纸,这太骇人听闻了。
如果来的人是天工圣手齐天乐,大家或许还会相信,可是这个楚云深……他有可能有这么深不可测的造诣吗?
几个裁判同时沉默了,他们都想到一个可能——楚云深曾经见过风家这件秘密武器的图纸,甚至还研究改进过。
他能够改得比风入松的更好,也证明他的水平至少比风入松高。
最终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几个裁判一致认可,第一场楚云深第一,风入松次之,文五郎再次。
严棣问秦悠悠:“文风盛盗用你的图纸获胜,你不生气?”
秦悠悠摇了摇头道:“大赛规定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所有看过机关草图的人必须保密,而且文叔叔赢了风入松,又让他们见过自己的图纸,风家的人再不能够制作这种机关箱了,这是好事。文叔叔当年就立下重誓,绝不会造这类机关的。”
严棣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淡然道:“那就好。”
他其实很想问,如果我相月国受到这样的机关威胁,你是不是依然两不相帮?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很清楚如今俩人的关系还未稳固,至少在秦悠悠心目中他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跟她的师父相提并论,一定要她做选择的话,唯一的结果就是令她好不容易靠近的心再次退得远远。
还要再等等……严棣慢慢吐出一口气,暂时将这事放下。
擂台上文风盛第一场胜得太过漂亮,不但文氏、风氏的人对他起了强烈的戒慎之意,连金浮图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的真正身份与目的。
他是借着金家要对付风氏、文氏?还是根本对他们三家都图谋不轨?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加入他们金氏,只怕所图不小。
没搞清楚他的底细之前,还是先提防着的好,金浮图暗自警惕。
第二场比试,出题的乃是文五郎,他先在准决赛被楚云深淘汰,总决赛第一场又被他压了下去,心里对这个人简直痛恨又妒忌到极点。
不过这一场他准备充分,自忖绝不会让这楚云深再占半点便宜!
夏云峰文氏最为闻名的机关有两种——百珍匣与孔雀开屏,前者为收藏珍宝的箱子,后者则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机关暗器。
之所以叫孔雀开屏,乃是因为引动机关之际,万千暗器暴射而出的景象绚丽如孔雀开屏,这种暗器的级别据传可达到七品,也就是说一个普通人可以凭借它杀伤七品武尊。
不过文家已经多年无人能够造出这么高级别的孔雀开屏,文五郎这次取出的也不过是六品罢了,而且是他在家中那位有文氏第一机关大师之称的大长老指导下制作。
这就是出身世家的优势,每一个世家代表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身后有同级高手甚至隐世强者给他们提供支持,光这一点就是普通机关师无法企及的。
当文五郎在校场上展示过自己带来的那一个孔雀开屏的强大威力之后,所有嘉宾乃至裁判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断定文五郎此局必胜。
秦悠悠身上随便一件机关暗器,论级别都在六品以上,所以严棣很淡定,全不似其他人那么震惊激动,反而想起了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
“你算是几品的机关师?”严棣伸手揽住秦悠悠的纤腰,悠然问道。
秦悠悠正等着看文风盛再虐一回文五郎,闻言侧过头来斜了严棣一眼,学着他先前那副平板语气道:“十八品。”
她那副狡黠中透着挑衅的得意表情,让严棣忽然有些手指发痒,如果不是这里太多人,他真想捏一捏她那翘得高高的雪白鼻尖。
抱她腰的手有案桌挡住,旁人看不见,可是他如果再想做什么亲昵动作就不免太过明显,这小丫头是他的王妃,人前他要给她足够的尊重。严棣忍了忍终究没动手。
“哦?那你恢复修为后,就给本王做一件十八品的机关暗器,就当是你的嫁妆。”严棣顺着她的话道。
秦悠悠的牛皮被戳穿,还被顺带调戏了一把,哼一声撇过脸去不理他了。
她顾着跟严棣拌嘴,再回头去看,擂台上的气氛已经紧绷到极点。
原因无他,只为楚云深竟然也取出了一件机关暗器要与文五郎的一决高下。
这就罢了,最严重的是,他取出的这件暗器是孔雀开屏——七品的孔雀开屏!
文五郎仰头哈哈一笑,寒声道:“七品的孔雀开屏?你以为你是何人?!笑话!”
孔雀开屏同样是文氏先祖所创,这么多年下来,制作方法天下间许多机关师都知道,也有人仿制,但是因为核心技术一直是文氏的顶尖机密,所以外间机关师能够做出的孔雀开屏连三品都是极难得一见的,更别说七品。
楚云深不理他,只是走到场中,用与文五郎一样的方式展示了一次他手上那个孔雀开屏的威力。
绚丽如梦的一片光影之后,满场陷入一片死寂,人人瞪大眼睛看着楚云深,仿佛这是从地缝里突然蹦出来的恐怖妖兽。
过了好一阵,裁判席上的文氏三长老回过神来,一跃而起指着文风盛大喝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为何……”
孔雀开屏的制作之法乃是文氏绝密,只有极个别核心精英知晓,如今文氏上下知道的绝对不超过五人,连他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无人能够制作出七品的,家族中那位潜修多年的大长老,穷毕生之力也只能制作六品巅峰的孔雀开屏,这楚云深是怎么办到的?
最重要的是,一个外人造的孔雀开屏竟然超越了文氏嫡系,这让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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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赖婚难度大
文氏三长老脸色发白,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这个楚云深必须死,不过在他死之前,无论如何要逼问出他制作孔雀开屏的诀窍!
其实第一场决赛时,风二太爷也有跟他类似的想法,不过风家的机关箱意义始终不如文氏的孔雀开屏来得重要,所以他虽然惊骇震怒,也忍住了没有表露出来。
文氏三长老与文五郎气恨不已之际,文氏的席位上却有两名老者神情诡异地对望一眼,眼中的神情惊讶之外暗藏欣然。
楚云深对文氏三长老的暴怒毫无反应,也不理会他的呵斥责问,神情宁定地回到擂台上等待风入松出场。
风入松见到楚云深竟然取出了七品暗器,同样意外之极,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取出了自己这些年来的心血结晶六品机关暗器“玄针天网”。
玄针天网施放起来没有孔雀开屏那么华丽的声势,但是同样威力惊人,五尺之内就是一只苍蝇飞过也会被射死,每支乌黑的钢针都有穿透六品武者护身真气的力度。
裁判们一番讨论之后,这一场仍是楚云深大胜,文五郎与风入松并列。
最后一场轮到楚云深出题,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他发挥正常,冠军几乎是十拿九稳。
楚云深站在台上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对秦悠悠道:“最后一场,楚某想请王妃出题。”
秦悠悠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拉上她,严棣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这个文风盛,倒是有点儿意思。”
说到底他第一场赢得并不光彩,所以最后这一场,他宁愿放弃主动出题的优势,愿意与其余两人公平一战。只不过他自视极高,台上其余的裁判在他看来根本没资格出题考他,所以他指名要秦悠悠。
他心里也很好奇,当日天工圣手齐天乐说这个弟子会超越他,如今她究竟到哪个层次了呢?
秦悠悠想了想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粲然一笑,师父果然没看错人,文叔叔的人品真不错呢。
其他人却是大惑不解,这楚云深是吃错了药不成,十年一度的圣手擂台大赛冠军唾手可得,他竟然把最好的机会往外推。
要知道让别人出题,变数会很大,很有可能把先前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一次清零。
金浮图虽然对这个半路加入的“外姓弟子”心存疑虑,可也忍不住暗暗心急,金氏已经有四次与圣手擂台桂冠失之交臂,如果这次再输,只怕他们在三大世家中的地位都会受到威胁。
你不想要第一,我们金家很想要啊!
秦悠悠欣赏完文风盛的人品,马上又开始为难起来,出什么题好呢?
“让他们试试王府花园下的宝库。”严棣略一沉吟给了她一个建议。
对哦!那个正是现成的试炼场地!
秦悠悠看看其余几名裁判,大胡子君不悟首先赞成道:“只要他们三人无异议即可,我们也正好有机会见识见识王妃娘娘的机关术!”
由秦悠悠出题,对于文五郎、风入松而言简直就是绝处逢生的好事,而且他们也确实好奇秦悠悠的机关术究竟强到哪种程度,从她出的难题,应该也能看出点端倪。
所以两人毫不考虑就点头答应了,其余几个评委也纷纷露出期待之色。
秦悠悠低声问过严棣,然后道:“既然如此,请诸位移驾到圣平亲王府,花园下宝库内有我新进设计完成的一套机关,三位就以那机关为题,看哪一位的机关术更加出众。”
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出题考几个岁数足可以做她父亲甚至爷爷的机关师,那场景实在有些荒谬,但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对就下来的最后一场决定性比试充满了期待。
校场内宾客众多,自然无法全部放他们进入王府之内,只能选出其中五十人作为代表,随同七位裁判以及三名参赛者一起出发前往圣平亲王府。
严棣事先让梁令赶回去安排一切,等到全部人抵达花园宝库入口外时,宝库入口大门已经打开,一切也都已准备就绪。
秦悠悠对文风盛、文五郎以及风入松三人道:“宝库内的机关都已经关闭,几位进入其中以下面的圆形大厅为终点,一炷香之后返回此处,发现最多机关布置且看出其原理者获胜。”
三人点头答应,鱼贯走入宝库之内。
君不悟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王妃娘娘好大方,就不怕这宝库的秘密泄露出去?”
秦悠悠对这个大胡子倒没有什么恶感,望了严棣一眼道:“王爷不介意,回头我重新设计就是了。”
“圣平亲王好福气。”君不悟叹道。这倒是其他同来见证的裁判嘉宾的心声,别人要请顶尖机关师设计藏宝库千难万难,人家娶了个机关师做老婆,不但信得过,而且随时可以将宝库内的机关设置变来变去。
严棣觉得这话尤其顺耳,难得地点了点头道:“如蒙君先生不弃,将来本王大婚之日请来饮杯薄酒。”
“一定一定。”君不悟虽然性情不羁,不过也乐于跟严棣与秦悠悠这样的顶尖人物结交。他对权势兴趣不大,可是严棣本身的修为极高,连他都看不出深浅,而秦悠悠的机关术显然也厉害非常,说不准那天他也会有事相求。
秦悠悠想起当日严棣心安理得让她随便参观宝库,又放手让她全权设计宝库内的所有机关,任她自由进出,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信得过她的人品,原来这家伙根本吃定了要娶她为妃,难怪这么大方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见色起意、心怀不轨的家伙,她就是被他那张正儿八经的面瘫脸给骗了。师父说长得漂亮嬉皮笑脸惯会甜言蜜语的小白脸信不过,没想到连不苟言笑整天顶着一张僵尸脸的男人同样也是信不过的。
她跟妖怪恩公的牵扯好像越来越深了,如果将来她赖婚跑掉,妖怪恩公会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个问题,秦悠悠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074 不怕你学,怕你学不好
秦悠悠所说一炷香乃是二刻香,宾客们才喝过两杯茶,时间就到了。
文风盛与两外俩人鱼贯而出,分别在三张案桌上写下自己发现的机关数量、位置及大致发动原理。
文五郎最先完成,不过他抬头一看其余两人还在低头奋笔疾书,顿时迟疑了起来,莫非他们俩人看到的比我更多?!
他皱眉苦思冥想可惜依旧一无所得。
很快风入松、文风盛二人也相继完成,三人书写的白纸被铺展开来,其中文风盛与风入松发现的机关数目同是七处,而文五郎发现的仅仅六处。
梁令送来秦悠悠的部分设计图纸,展开一比对,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非常——从库房入口到下方圆形大厅这一路,机关一共十六处,其中用作攻击的十三处,还有用作照明、示警、监察的机关三处。
进入总决赛的这三个人,最厉害的也不过发现了其中二分之一不到,这还是在人家关闭了机关任他们看的情况下,如果机关尽数开启,只怕他们还未走到下方大厅,就小命都玩完了。
秦悠悠的设计图纸上也有简单的机关设计标注,宾客中那些懂行的越看越是着迷,一个个瞪着图纸恨不得将它吞进肚子里去。
就是三大世家的人也暂时忘记了胜负,呆呆看着图纸出神。
梁令与负责看守宝库的老卓肉痛地望着那些明摆着在偷师全力记忆图纸的家伙,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王妃,你就不怕他们偷学你的机关术?”
秦悠悠无所谓道:“随便他们学吧,就怕他们学不好。”
“你师父说的?”严棣一听就知道这么嚣张自大的话肯定不是秦悠悠的风格。
秦悠悠嘻嘻一笑,默认了。
严棣见无人注意这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道:“既然你不介意,干脆让他们抄录一份回去慢慢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好啊!”秦悠悠觉得有道理也没想其他。
严棣扬声道;“各位今日乃是为了圣手擂台大赛决赛而来,先定下胜负,稍后本王王妃会将图纸送到西校场,有兴趣者到时候可自行抄录。”
把机关设计图纸公开?!花园里几十个人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秦悠悠毫无所谓把图纸公开,那就是说,这个东西对她而言不值什么,她随时可以设计出更好的。
今日的事传出去,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圣平亲王府宝库的主意?三大机关世家的顶尖高手仔细观察都只发现了一半不到的机关,普通只懂皮毛或甚至连皮毛都不懂的去了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来自其他国家,尤其是多丽国的官员暗暗看了一眼秦悠悠,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的机关高手竟然跟敌国亲王成婚,不说她那个天下闻名的师父,光她一个就已经太难对付了,必须要尽快想出对策才是。
秦悠悠是看到众人脸色不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严棣利用了替他以及相月国立威。
开始有些生气,不过转念一想反而淡定了——就让他利用吧,到时候万一自己要离开,也不用那么愧疚。
她至今都还不是太有信心会像其他夫妻一样,与严棣相守到老;只是消极地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这一场的胜负很好判定,大家只要将三名参赛者所给出的答案与秦悠悠的图纸一比对便知分销。
这回文风盛是实实在在地略胜了风入松一筹,而文五郎却比他们二人又逊色了一些。
一众人等回到西校场上宣布比试结果,金浮图以及金氏上下喜出望外,而得了第三的文氏却个个面色阴沉,其中两名老者意味不明地向楚云深方向多看了好几眼,相视而笑。
风氏得了第二,算是不过不失,但是先前准备靠着“机关箱”发一笔大财的庞大计划,却被楚云深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搞得胎死腹中,他们预先投下的人力物力全数白费,看见金家上下欢天喜地,更感刺眼。
“金贤侄,贵府的这位‘外姓’弟子收得真好真妙,通晓我们三家机关绝学的天才真不多了。恭喜,恭喜啊!”文氏三长老同样看见金浮图就来气。
这次栽得最彻底的就是他们文氏,自家引以为豪的两大机关绝学都被一个外人死死压制,简直就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拆他们文氏的招牌。
“这等人才就是我们风氏也看着眼热,呵呵,但愿贵府留得住他的人,也留得住他的心。”风二太爷说话夹枪带棍。
风二太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机关箱的图纸是怎么漏出去的。
他承认楚云深在机关术上确实胜过风入松一筹,但是如果没有事先研究过机关箱的图纸构造,绝无可能随便就画出来。
金浮图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对楚云深同样心存疑虑,可是难得金氏大胜一回,他又不愿弱了气势,正要回话就听身边的儿子金明池笑道:“楚先生的机关术确实不凡,不过晚辈觉得比起圣平亲王王妃,那是远远不如了。”
一句话祸水东引,果然风二太爷和文氏三长老都沉下了脸色。
表面上这次圣手擂台赛三大机关世家有人欢喜有人愁,楚云深力压群雄脱颖而出,不过真正大出风头的却是秦悠悠以及她背后的天工圣手齐天乐。
一个才十来岁又没有武道修为的女弟子就厉害成这样,师父就更不用说了。
风二太爷等三人望着围在台下那幅“王府花园宝库入口机关设计图”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二十多年来三大世家在齐天乐阴影下积累的怨气几乎压抑不住。
他们三家争来争去,人家派个娇滴滴的小弟字出来轻易就将他们比到了天边去,他们就算得了圣手擂台赛桂冠又如何?
天下人公认的第一机关宗师是齐天乐,就算齐天乐失踪,还有他的弟子秦悠悠。
他们三大机关世家千百年来的积累,与人家一比,除了子侄众多财势惊人,再没有其他足以自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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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宫里有风险,入宫要小心
文氏三长老眼神阴鸷地盯着秦悠悠的方向,冷然一笑道:“如此厉害的圣平亲王王妃……呵呵,自然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风二太爷知道一点点秦悠悠的底细,再想到突然出现在子夜城的旭光圣子,顿时心里发寒。
他们三大机关世家表面上向来超然于列国争端之外,旭光圣子要做的事,他们能不沾边还是尽量不要沾的好,否则惹来相月国的雷霆之怒,以举国之力对付他们,他们的机关术再强也没有用处,千年世家毁于一旦是完全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风二太爷再没有心情停留,一切事情等回到风氏与其余几位长老以及家主商议过再说。
至于金氏与那个楚云深的账,日后再算也不迟。
金氏与文氏虽然不知道旭光圣子准备对秦悠悠下手的消息,却也感觉到子夜城山雨欲来,不宜久留,决定擂台赛结束第二日就带领弟子门人离开。
回到金氏的临时住处,金浮图宣布了明日就离开的计划,楚云深却提出要留在子夜城向圣平王妃请教机关之道。
对于真正醉心机关术的人而言,楚云深的决定十分正常,不过金浮图却满肚子不乐意。
他如今最想做的事就是马上查清楚云深的底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出尽全力拉拢,将他永远留在金氏,如果发现这人有问题,也要尽快决断该怎么对付他。
不管如何,都要先把他带回金氏的地盘他才能放心,可是他提出的要求又不能轻易拒绝。
金明池知道父亲的心思,笑道:“说到这个,我也想留下多结交一些同行。”
金浮图想了想,对女儿金明春道:“既然如此,你们兄妹二人都留下吧,就算不能向生平王妃请益,能够跟楚先生多学学也是好的。”
他将儿女留下有两重心思,一是监视楚云深,免得他被其他势力拉拢,又或用金氏的名义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另外也是希望女儿能够跟楚云深发展出点儿什么。
虽然楚云深年纪足以当金明春的爹了,可要是能够拉拢住他,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金氏如今太缺人才了。
楚云深并不关心金浮图的心思,对于多两个拖油瓶留下也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
秦悠悠为了圣手擂台的事忙了几日,到今日终于结束,想到文风盛终于得偿所愿,心里也替他高兴,而且文风盛已经正式送来拜帖,说明日会来王府见她,能够跟故人再见,还是一个有共同兴趣爱好的故人,秦悠悠自然心情极好。
“明日见过文风盛后,你准备一下随本王入宫去觐见母后。”严棣与她一起用过晚饭后提醒道。
“啊?”这么快?秦悠悠的笑容一僵,心里忐忑起来。
因为之前的事,她对宫里那些人着实没什么好印象。她还记得,就是太后故意将杜韦娘和梁令调开,好让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来对付她的。
“母后只是心急想知道本王选的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并非有意为难你。”严棣猜她的心思几乎百发百中。
秦悠悠扁扁嘴巴低声抱怨道:“皇宫里的人礼仪心眼都特别多,好麻烦。”
“你又知道?别胡思乱想。”严棣捏捏她的手道。
“我从前跟着师父见过好几个皇帝,还有他们宫里那些妃子什么的,一个个笑得好假。”秦悠悠哼道。
如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自然是相月国与多丽国,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国家还有十一个之多,秦悠悠见过其中一些国家的国君也并不算多奇怪的事,不过……
“怎么不曾听闻你师父与哪国的国君有交情?”严棣明明记得齐天乐出了名的不爱跟其他势力扯上关系。
“他们不知道师父是天工圣手啊。”
不知道齐天乐的身份,还将他们师徒请入皇宫奉若上宾,那就是说齐天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颇有份量的,严棣瞥了旁边的梁令一眼,梁令便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要好好查清楚齐天乐这另一重身份了。
秦悠悠并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泄露了某些重要的事情,只是继续烦恼要入宫去见太后的事。
她从小跟在师父身边,见识过的东西比绝大部分人都多,再加上深受师父影响,心里根本没把什么皇帝太后放在心上,不过一想到那个是妖怪恩公的娘亲,自己这个王妃娘娘的婆婆,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严棣伸手轻抚她长长的发丝,淡然道:“宫里的人除了太后与皇上,其余人等你无需理会,如果谁敢冒犯你,你也不必客气。你是本王的王妃,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好吧……你跟你皇兄关系很好?”秦悠悠想起上次那个笑面虎皇帝来,严棣也只是让她行普通的见面礼,并没有要她行大礼。
“我们兄弟二人亲如一体。”
秦悠悠觉得妖怪恩公说这话时非常认真,心里觉得怪怪的。
好吧!是她小人之心,但是她明明记得师父说过,当皇帝的人疑心很大的,整天防范着唯恐兄弟夺权、臣子篡位,发现兄弟儿子里头有人太过出色都会忌惮防备。
妖怪恩公也不是什么单纯正直的人,他就这么放心皇帝不会疑忌他?
严棣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不必多想,皇兄与本王的关系不同旁的皇家子弟。”
“哦……”秦悠悠拖长声音应了一句。
反正她进了皇宫不用当磕头虫,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这就很好了。
“上次派人来跟我为难的那个什么贵妃又来烦我的话,我可以动手收拾她?”她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严棣淡淡道:“她没那个胆子,她已经被降为嫔,上次对你动手的那两个女官也被杖毙了。”
杖毙?!秦悠悠脸色一变,她虽然痛恨那两个女人差点伤了她的手臂,但也绝没有想要她们死,这样的处罚太重了。而且她分明感觉她们会找上门来,是因为那个笑面虎皇帝。
严棣发现她手心冰凉,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边道:“她们以下犯上在先,你不必多想,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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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隐秘
“你们都不把人命当回事。”秦悠悠有些心寒地退开两步。
从严棣派手下在三台码头杀死前来追捕她的四个武者那次起,她已经不止一回见识过他的狠辣冷酷,也不止一次因此感到害怕难安。
她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许多血腥厮杀,但无论是她师父还是她自己,都从来不曾真正伤及人命,就算是遇上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凶徒,师父也只是把那些人打伤了然后送给当地官府处置。
师父对她说过:“我们只是普通人,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不要因为自己有能力,就轻易剥夺别人生的权利。”
严棣捉着她的手将她拉回怀中:“两个狐假虎威的奴婢罢了,就她们在宫中做过的龌龊事情,也够她们死几次了,别闹脾气,乖乖吃了药然后睡觉。”
秦悠悠默然片刻,垂头道:“我想去看看大嘴和小灰。”如果它们醒着多好,她可以抱着小灰说心事,可以听大嘴不着边际的唠叨,虽然它们很多时候并不能够给她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明白她的心思。
严棣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气,他很清楚感觉到秦悠悠又开始抗拒他,不过他忍住了没有发作,淡淡说了一个“好”字,牵着她的手往花园宝库而去。
他不会放手任她逃开,他会让她明明白白认清一个事实——他才是她最值得依靠信任的!
大嘴和小灰依旧沉睡在花园宝库里的其中一个库房之内,严棣依照秦悠悠的要求,把剩余的“聘礼”以及许多珍贵的灵药、珍稀的蛇虫类脑髓存放在其中,以防它们体内储备不够时可以醒来再吃一些补充。
秦悠悠伸手轻轻替小灰顺了顺身上的皮毛,抬头问严棣:“可不可以请满子哥哥来看看它们?我不是很放心。”
“何满子不是兽医。你如果不放心,让驻云飞来看看就好,它们都是灵兽,最能感觉彼此的状况。”严棣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让什么“满子哥哥”上门。
秦悠悠想到小灰和大嘴曾经说过驻云飞闻到它们的味道发现它们要晋级的事,于是点点头道:“好吧!你让它不要靠小灰太近,小灰很怕它的……”
“你为什么对这只没用的兔子这么好?”严棣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味。
“小灰哪里没用了?!”秦悠悠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严棣抱着她在一旁坐下,故意道:“它哪里有用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和睡,跟猪差不多。嗯,应该说比猪都不如,猪不会像它那么挑食,而且吃那么多都不见多长几两肉。”
秦悠悠气得用力捶了他几下道:“小灰会帮我做机关,而且它救过我的命!”
严棣抓着她手挪到自己肩膀的位置:“捶这里,捏也行,多用些力气。”
秦悠悠气极,可是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力气,给他挠痒痒差不多,捶肩膀都要被嫌弃力道不够。
严棣轻轻亲了她气得泛红的脸蛋一口:“说说看它怎么救你了?”
秦悠悠生了一阵子闷气,终于道:“我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跟师父闹别扭,一个人跑到山林里迷路了,饿得头晕眼花走都走不动,又害怕又后悔,幸好遇到小灰。它也是独自跑出来迷路了,它把自己的食物分了给我吃我才没有饿死。”
严棣暗暗摇头,八岁的小姑娘就知道跟师父吵架还离家出走,可见她师父平时对她多骄纵,才会把她惯得那么倔强大胆。
“小灰陪着我在林子里相依为命过了三日,它什么都能吃……后来我师父靠着大嘴终于找到了我,小灰不舍得离开我,就认了我为主跟我回家。我答应过会保护它,会一直陪着它的。”秦悠悠低声道。
严棣觉得秦悠悠隐藏了这个故事之中很重要很关键的一段,她会这么纵容那只兔子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曾经在林子里相伴三日,这三日里头肯定还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这事可能与笨兔子身上的血统秘密有关,不过他并不是太关心小灰,所以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本王也救过你不止一次。”他顺着她的话道。
秦悠悠扁扁嘴巴不说话,心道:你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不定还另有目的,小灰救我却是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那又怎会一样?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文风盛与金明池相偕到访。
金明春独自留在住处没有同来,按照金明池的想法,她与秦悠悠都是女子,更方便讨教机关术,不过因为父亲金浮图之前的打算,金明春对秦悠悠始终有心结,不愿意面对她也在常理之中,所以也就没有勉强。
小太监来通传的时候,秦悠悠与严棣刚刚用过早膳,秦悠悠拉着他打商量:“我想跟文叔叔单独说话,你帮忙把那个金明池带开好不好?”
几个月来的相处经验,秦悠悠发现自己只要好言好语主动提要求,不太过分的话严棣都会答应。
果然这回也是如此,严棣只考虑片刻就答应下来。
以圣平亲王如今的身份地位,要把金明池叫去说话,后者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而且金明池想秦悠悠也不可能纾尊降贵去拉拢一个机关术远不如她的楚云深,反而金氏几位尊长都很希望能够跟相月国搞好关系,所以听到小太监来传话,马上受宠若惊地就跟了过去。
花厅内转眼便只剩文风盛与秦悠悠二人,外加梁令在一旁伺候。
简单说过彼此别后发生的事情,秦悠悠问文风盛道:“文叔叔,你已经赢了那个文五郎,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在参加擂台赛前,曾经想办法联络过文家的大长老,他派来的人昨夜里就跟我接触过了,过几日我就随他们暗中去见大长老。你这次在圣手擂台上露了脸,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你师父曾让我替你打听你娘亲的身份下落,我一直没有头绪。昨日风入松亮出那个机关箱,倒让我想起一桩风氏的秘闻,可能与你娘亲有关。”文风盛说着有意无意看了静静站在秦悠悠身后的梁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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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亲一口
向来千伶百俐善解人意的梁令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楞木头,硬是没看懂文风盛希望清场,单独跟秦悠悠说话的暗示。
秦悠悠顺着文风盛的目光望向梁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文叔叔只管说吧。”
梁令分明是奉了严棣的命令守在她身边的,她就算开口请他离开,他也会有无数理由拒绝,既然如此,何必自讨没趣?
文风盛是聪明人,一想便明白秦悠悠的身份对于严棣甚至相月国而言非同小可,估计是绝不会轻易让她与人独处的,这个太监就先前所见似乎一直跟在严棣身边,应该也是他的亲信,于是便直言道:“风氏多年前便与奉神教过从甚密,不少有武道天赋的旁枝子弟都会加入奉神教拜师学艺,当年便有一位名叫瑶姬的风氏女子被送入奉神教,而且她资质甚好,被一位江姓长老看中收为入室弟子。这位江长老就是如今奉神教教主江如练的父亲。”
“这位瑶姬姑娘说是容貌生得极美,奉神教内许多弟子都对她有意,包括江如练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后来她不知道因为何事叛出奉神教,而且被她的师父重金悬赏要将她活捉回奉神教。据传江如练曾单枪匹马闯到风氏的老宅向当时的族长要人,还打伤了不少风氏的门人子弟,事情闹得极大。”
“后来似乎是风氏从奉神教得了某些好处,双方达成协议,风氏不再插手瑶姬姑娘之事,算是彻底放弃了她。当年奉神教为了找瑶姬姑娘出动了无数高手,可是她却像石沉大海再无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再无人提起,估计记得的人都不多了。江如练大闹风氏老宅的事,还是我被驱离夏文峰之后数年,无意中从昔日友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文风盛原也没想到将秦悠悠与这桩传闻中的核心人物联系在一起,几年前他初见秦悠悠的时候,她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孩子,如今再见已经变成一个足以倾城的美丽少女,再加上那张据说是她娘亲留下的机关草图,马上就让他联想到当年那个无数风氏弟子口中貌若天仙的风瑶姬。
“你的意思是,我娘亲可能就是出自风氏的这个瑶姬姑娘?”秦悠悠咬唇道。这是她第一次得到自己娘亲的消息,虽然并不确切,但也足够让她忐忑不已。
“我不敢肯定,这事损及风氏的颜面,消息被压得很严,除了三大世家之间有些传闻,外边几乎无人得知。我所知道的也非常有限,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文风盛歉然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秦悠悠振作起来,能有个方向追查下去总是好的。
“我得你师父多番指点,说来勉强算是你的师兄,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日后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找我帮忙,不管是否能办到,我也定会尽力。”
文风盛如今要办的事情不少,留下日后联系他的详细方式,便起身告辞离开。
金明池在严棣那边同样得了好消息,他压根没想到相月国有了天工圣手师徒这样的顶尖机关师加入,竟然还有意向与金氏合作,而且条件相当不错。
不过在他兴冲冲将消息传回金氏之后几天,原本安分得很的楚云深却忽然神秘失踪了。
秦悠悠送走了文风盛之后,便一直处于神思不属的恍惚状态,与严棣一起用午膳也没吃几口。
严棣皱了眉头挥退一旁伺候的侍女太监,亲自夹了一大碗她喜欢吃的菜送到她面前道:“统统吃完。”
秦悠悠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没胃口。”
“要本王喂你?”严棣神情严肃完全不接受拒绝。
“我心情不好,你还凶我。”秦悠悠扁了嘴巴不高兴道。
“乖乖吃饭,你娘亲的事,本王会替你查明。”严棣干脆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膝上,抬手夹了一箸菜送到她嘴边。
秦悠悠大窘,她又不是小孩子,他还真喂!
偏偏她力不如人,不得以只好夺过碗筷完成任务似的迅速把饭菜吃光。
严棣把她当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抚拍:“这样才乖,下午进宫多半要在里面用晚膳,你要吃不惯就只能饿着了。”
秦悠悠哼一声不说话,心里却明白,严棣是真的关心她。
“奉神教的消息本王这里就有不少,刚才已经命人去调当年的相关卷宗,你乖乖听话,晚上回来说不定就看到了。”虽然严棣那张脸表情平板,声音也毫无起伏,不过秦悠悠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心里甜甜软软的。
“嗯。”秦悠悠第一次心甘情愿主动抱着他,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小时候高兴了就会这样抱着师父亲一下,师父会开心得哈哈大笑,妖怪恩公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不过她觉得他心情也很好。
饭后秦悠悠换了正式的宫装衣裙,让绿意等仔细给她打扮一番,然后便随严棣进宫去见太后。
这回是真切感受到严棣在相月国皇室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了,从圣平亲王府上车出发到太后所住庆春宫,就没停下来接受过任何检查,简直就像在自家里一般自在无拘。
“他们就不怕有刺客跟着你的车子混进宫?又或者你带什么违禁物品入宫?”秦悠悠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严棣淡淡看了她一眼,秦悠悠马上发现自己又说傻话了。
妖怪恩公那是什么修为?哪有刺客能瞒过他的感知混在他的车队里?他要入宫做什么坏事,还需要特别带作案工具吗?那根本多此一举。
真是个变态的家伙!秦悠悠愤愤不平地暗中腹诽。
庆春宫外停了皇辇,显然皇帝已经先一步到了太后这里等着了。
几个太监女官一见他们的车停下立刻迎上前来,连通传求见都省了,簇拥着他们直入宫内,那副架势好像唯恐他们跑掉一样。
才踏入正殿,就听见里面莺声燕语阵阵,严棣的眉头慢慢皱起,秦悠悠一脸莫名望着他,太后宫里这也太热闹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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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娶一个送两个
庆春宫内今日人确实有些多,太后与皇帝端坐上首,旁边或站或坐了至少二三十个环肥燕瘦各色美人,香风阵阵环佩叮咚,万紫千红色彩悦目,美人们头上身上戴的珠宝首饰宝光流转,晃得人眼晕。
秦悠悠先前还觉得绿意给她打扮得够隆重了,对比之下发现自己这一身还算是清雅的。
宫里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不用问就是妃子之流。秦悠悠心里嘀咕,莫非今天除了见太后,还要把宫里所有沾亲带故的女眷都见了?
皇帝一个人要应付这么多美女,日子一定过得很忙。
严棣带着秦悠悠上前行礼,笑面虎皇帝依旧笑得人畜无害,太后盯着秦悠悠好一阵打量,那目光恍若有形,好像恨不得把她一次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清楚。
秦悠悠不太喜欢这样的眼神,不过对方算是长辈,她也就乖乖随她看个高兴,反正不会少块肉。
大殿上其他人也在明里暗里观察着这个圣平亲王的心肝宝贝、刚刚在圣手擂台上大出风头的顶尖机关师。
看上去柔柔弱弱,娇怯怯地风一吹就倒,估计对她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把她吓到,原来冷面冷心的圣平亲王喜欢这一款?!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机关宗师齐天乐的弟子?除了长了张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绝美脸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嘛,不少嫔妃心里挑剔。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不管是秦悠悠的容貌,又或是她震惊天下的机关术,都有让男子倾心的能力。
一个出色机关师能够为相月国带来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了,别说秦悠悠长得如此美丽,就算她是个丑八怪,单凭着师门绝技也配得起圣平亲王有余。
“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太后嫌隔着一段距离看不过瘾,抬手要严棣把秦悠悠带到她身边。
太后算年纪大概四五十岁,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顶多不过三十左右,容色端庄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和温婉,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亲近,高高端坐在一众青春靓丽的美女之中也毫不逊色。
难怪能够击败众多美人成为后宫里最终的胜利者!秦悠悠虽然看人认人不怎么样,但从小听师父讲床边故事,对于某些特种人群不免带了强烈的戒心。
皇宫里头没有一个简单货色,能混得好的都是人精等等类似的观念已经根植在她心里。
尤其她没忘记太后跟皇帝合伙派人来“试探”自己的事,这三母子就没有一个好惹的,如果她早知道严棣的身份,宁可再跳一次河也不会傻乎乎跟他回子夜城自投罗网。
还好他对自己确实不错。
“阿棣跟本宫说过你叫悠悠,今年十七岁对不对?”太后拉着秦悠悠的手笑得温柔,一旁的小太监连忙送上小凳子让秦悠悠坐到她身边。
“是的。”秦悠悠笑得比她更温柔,装模作样什么的,她也很拿手。
“阿棣真是,把你带回来这么久了,才肯带进宫来让本宫看看。”太后另一手拉过严棣,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满意。
身为母亲,她自然希望儿子能够得到最好,秦悠悠至少容貌上就很不错,将来生下的孙儿也定然玉雪可爱。
后宫嫔妃虽然也替她添了好些孙儿孙女,不过严棣是幼子,又蹉跎到如今都没有成婚,他的孩子在太后看来就稀罕得多了。
严棣还未说话,皇帝就插了过来,笑道:“母后就是偏心阿棣,有了新媳妇儿,就忘了朕还有天天伺候您的人了。”
太后笑哼一声,扫了眼殿上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的嫔妃们:“你就记得替她们出头说话。也罢,趁着今日人多,正好一次见见。”
一群莺莺燕燕连忙堆起笑容整整衣裙就要依照品级前来见礼,严棣皱起眉头轻握了一下太后抓着他的那只手,太后便懂了:“都是一家人,在本宫这里就不用太拘礼了。”
太后发话,领头的两个贵妃会意,笑盈盈坐在原地,自有太后宫里的女官逐一介绍她们的身份品级。
对于秦悠悠而言,这纯属浪费时间,她根本记不住谁是谁,严棣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秦悠悠清洗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扁扁嘴巴不理他。
太后瞄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心里更觉得满意。
皇帝笑吟吟等殿上的嫔妃都被一一介绍过了,才道:“论理阿棣是亲王,到如今才完婚也有些晚了,正妃之外依例可再立两名侧妃,母后你那边不是正好有合适人选吗?干脆让她们也来见见阿棣与弟妹。”
他这话一说,殿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太后与严棣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秦悠悠身上,秦悠悠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天真无辜,好像压根不懂皇帝这是有意要让她难堪难过。
立秦悠悠为圣平亲王王妃的圣旨都还未下,就弄出两个侧妃还打算安排与她一起成婚,换了谁家的女儿都要难过。
何况今日还是秦悠悠首次进宫,皇帝突然当面提起这事,根本就是存心打压。
太后也很意外,她今日召见秦悠悠,根本没打算让宫里其他人掺合,在她眼中,皇帝那些嫔妃她就没几个看得上眼的。
结果皇帝不但自己来,还故意招来大批妃嫔,明里是说给她请安,她也不好拒绝。
还好淑贵妃被降为嫔的事余波未平,那些嫔妃们都不敢多话,但没想到皇帝竟然自个儿亲自动手了。
太后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儿子闹的是哪一出?他明知道秦悠悠对他弟弟的重要性,为什么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发难?
她正想开口回了皇帝的提议,严棣已经从她身边站起身,对皇帝道:“臣弟只打算娶悠悠一个,侧妃之事,皇兄不必费心了。”
严棣那张面瘫脸配上身上冷肃的气质,本来就很吓人,说这句话之时心情显然不太好,殿上的嫔妃、女官、太监被震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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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道歉给谁看?
只有皇帝还好像没事人一样,吊儿郎当笑道:“母后可等着你开枝散叶呢。你看弟妹都不发话,显然是不介意的。”
秦悠悠心里火大:这只该死的笑面虎不惹她就浑身发痒是不是,她哪里得罪他了?
“臣弟介意。”严棣平板直接地一句顶回去。
秦悠悠看见皇帝那张瞬间有些笑不出来的脸,差点想为妖怪恩公鼓掌叫好,真是太帅了!
太后素知惹急了严棣他是不会顾虑什么场合,该不该发作要不要给皇帝留面子之类的事了。当下一手拉了严棣,笑道:“皇儿你明知道阿棣是直性子,怎么就偏爱开他的玩笑?”
皇帝迅速换回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谁叫母后你偏心阿棣?”
两母子一唱一搭,很快便将先前的尴尬抹了去,殿上的恢复一片欢乐祥和。太后见差不多了,便示意皇帝那些嫔妃们告退离开,只留秦悠悠与严棣说话。
其实主要是太后在说,秦悠悠装出一幅认真聆听的乖巧模样,时不时嗯啊两声就是了。太后兴致不错,说的都是严棣小时候的趣事,倒也并不无聊。
不过秦悠悠越听越感到奇怪,妖怪恩公的性格怎么好像跟孩童时彻底换了个人似的,太后口中那个活泼开朗得过份的三皇子,真的是他?太后确定半路中途没有被人把儿子换了?
秦悠悠偷偷打量严棣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完全找不到一丝顽皮好动、开朗爱笑的痕迹嘛。
严棣对于秦悠悠怀疑中带着隐约笑意的目光恍如不见,只是静静坐在太后身边,即使被皇帝从插嘴揭了童年时的糗事也依旧是那么一幅无知无觉的木头模样,没有半点尴尬羞恼。
太后正说得兴起,小太监来报:“淑嫔在太后宫外候见。”
秦悠悠根本没反应过来淑嫔是什么人,只想到皇帝娶了那么多老婆,自己很忙就罢了,连太后都跟着一起忙了,这三不五时有人找上门来,究竟是来请安的还是来骚扰蹂躏人的啊?
太后的目光扫过皇帝那边,这次连秦悠悠都能看出来她的不悦。
皇帝笑道:“既然来了,正好让她向弟妹赔个礼,也好让阿棣消消气。”
秦悠悠有些茫然地望向严棣,赔礼?淑嫔?她这下子总算想到来的是谁了,先前派了两个女官去圣平亲王府骚扰她的那个女人,原先是贵妃,结果被降成嫔的,难怪她没想起来。
她都搞不清楚贵妃和嫔之间差了几级,不过想来这种原本位高权重的,一下子从高处摔下来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
皇帝发话,太后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由着太监将淑嫔带入庆春宫。
秦悠悠不知道先前淑嫔还是淑贵妃时是什么样子,今日的淑嫔却是一身素雅端庄,神情沉静带了几分忧郁,风姿楚楚甚是动人,至少她对她的印象要比对先前那一大群莺莺燕燕要深得多。
皇帝看了这般模样的淑嫔,眼中也闪过一丝光彩。
淑嫔向上首四人行过礼后便静静站在一旁,并没有如秦悠悠所想凑上来发表情真意切的致歉感言。直到皇帝发话提起,她才上前向着秦悠悠深深一福:“露华御下不力,让两个不懂事的女官到圣平亲王府上失礼,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哦。”秦悠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淑嫔根本不是来向她道歉的,她接受与否也并不重要,只要身边这三个可以掌握他生死的严氏皇族高层原谅她那就够了。
皇帝摆了摆手道:“既然王妃不介意,你也可以安心了。”
两边的太监会意,过去扶起淑嫔将她送出庆春宫。太后深深看了一眼淑嫔的背影,心里对她添了几分好感。
“看来适当时候给她提个醒也好,如今她行事说话便聪明多了。”
皇帝凑趣道:“那是太后教得好。”他们都能看出来,今日淑嫔从衣着打扮到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处处恰如其分,可见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先前地位权势来得太快,才一时冲昏了头脑。
如果淑嫔今日也打扮得张扬华丽肯定会让人觉得她不知悔改傲慢难驯,可如果她打扮得太过寡淡朴素,又会让人觉得她心存幽怨,博取同情。
她由始至终态度不卑不亢,得体大方,反而让太后高看了她几眼,而那身别致的装扮,也成功勾起了皇帝的注意,可谓一举数得。
秦悠悠不懂这些门道,干脆老老实实装乖巧,有事没事反正少说少错。
太后对皇帝与严棣道:“本宫与悠悠说几句私话,你们两兄弟自己去说话,晚膳时回来就是了。”
秦悠悠心道:重点终于来了,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是威逼还是利诱?
严棣看了她一眼,似有安抚之意,不过最终还是听话地起身告退。太后为了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秦悠悠,而他也确实有些事必要跟他的皇兄“好好谈谈”。
太后把秦悠悠带到自己的寝殿,挑了许多漂亮的钗环珠宝给她,又将她当娃娃一样让女官宫女们替她装扮一番,直到她看着满意了才挥退寝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拉着秦悠悠的手,轻叹一声道:“本宫当年也有个小女儿,可惜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如果她还在,多半已经选了驸马出嫁。”
秦悠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老老实实听着。
“本宫只剩这两个儿子,心里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看重。永乐他很喜欢你,他如何对你,你今日也看到了,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辜负他好吗?”
这要求有些太高了!秦悠悠心道:如果他将来辜负我怎么办?
可是在太后毫不放松的目光下,秦悠悠也只能默默点头,太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秦悠悠想到严棣那番只想娶她一个的宣言,再对比一下皇帝那一大群女人,不得不承认,妖怪恩公比那个笑面虎皇帝有觉悟多了,师父如果见到他应该也会初步满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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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皇帝在妒忌
想到这个,秦悠悠心里一突,她竟然已经不再想赖婚的事,想真的留在严棣身边了?!甚至开始想,师父对他满意不满意之类的了。
大嘴醒来之后一定会责怪她吧,小灰可能会大哭大闹……
仔细想想,她愿意留在严棣身边不是因为他对她有救命之恩,也不是因为欠了他巨额聘礼,更不是因为被他那番只取她一个的言论所感动。
仅仅只是因为,她想留在他身边,她喜欢那种安心依赖他信任他的感觉。
太后让秦悠悠在偏殿里休息了一阵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分,皇帝与严棣也一起过来,两兄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虽然还是那副笑得让人想揍他一顿的轻佻模样,不过至少没有再故意对秦悠悠挑衅。
太后想到秦悠悠第一次进宫,怕她不习惯,早就命人问过她的饮食喜好,也有意将一切礼仪简化了一些,总体而言这一顿饭吃得还算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晚膳之后,秦悠悠带了一大堆太后送她的珠宝首饰、胭脂花粉还有衣料补药等等满载而归。
这一趟皇宫之行虽然有点儿小小的风波,不过秦悠悠看得出来他后与严棣都在护着她,皇帝出于不明原因想膈应她也被他们两个挡了回去。
严棣这样她可以理解,但是太后爱屋及乌的程度就有些太夸张了,简直好像怕一不小心将她吓跑了一样,而且言谈之中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要她好好真心严棣,不要负心辜负了他。
虽然她之前一直有盘算骗婚赖婚,不过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莫非她长着一张很冷血无情的脸?一副冷心冷情模样的明明是妖怪恩公才对!
她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模样很有趣,严棣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拔下两支看上去就很沉的金钗,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想你的娘亲还有哥哥啊!”秦悠悠看着面前严棣那一身华丽的黑色亲王袍服,有些蠢蠢欲动想把脸凑过去蹭一蹭。
她现在脸上都是脂粉,不知道能不能在他的袍子上印上一个脸型粉印子?
严棣察觉她的意图,捏了捏她的鼻尖警告她不许捣蛋,一边问道:“想他们什么?”
他的娘亲与哥哥?很少人会这么指代当朝皇帝与太后。
“你娘亲对我太好,我觉得她跟你一样有阴谋。”秦悠悠扁扁嘴巴直言道。
师父一直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与严棣相识不过几个月,之前还有旧怨,但是严棣对她却好得过份,甚至费尽心思要与她成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见色起意可以解释的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么优秀出色的美人,有人喜欢甚至爱上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严棣对她,似乎是从初见面起就已经决定要将她娶作妻子,这也太奇怪了。
她不是没想过严棣在算计她的机关术,但就她的感觉,严棣生性高傲,是不会为了得到一个机关师而拿自己的婚事做筹码的。
他如果想利用她的机关术,多的是别的方法控制她。
秦悠悠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想搞清楚严棣的真实意图,可惜都以失败告终,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明白说出自己的怀疑了。
“嗯,你倒也没有笨到底。”严棣淡然赞了一句……如果这算是称赞。
秦悠悠气呼呼瞪着他,等他的下文,结果严棣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问道:“我哥哥又如何?”
“你哥哥一定是在妒忌,不是妒忌你就是妒忌我。”秦悠悠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他不肯说,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哦?”严棣示意她继续发表高论。
“妒忌你遇到我这么漂亮厉害又有趣的女子,他却要应付后宫里头一大群想法复杂又没劲的女人。”秦悠悠趾高气扬地自吹自擂。
严棣定定看着她,他这副高深莫测又冷漠严肃的模样可以轻易吓哭小孩子,不过秦悠悠却一点儿不怕,反而扬起小脸得意洋洋任他看个过瘾。
严棣忽然很想问问齐天乐,究竟是怎样教养出这么自恋的徒弟的,不过一想到秦悠悠嘴巴里转述过的那些“师父名言”,他就恍然了,这根本就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好,他为什么要妒忌你?”他承认他有些不能理解这小丫头离奇的思路。
“妒忌你对我好啊,觉得我抢走了他的兄弟……”秦悠悠说到这里迟疑片刻,换上一副神神秘秘又有一点儿八卦的表情道:“你确定你哥哥对你的感情只是兄弟之情?”
严棣莫名道:“什么意思?”
“师父说,有些男人天生喜欢男人!”秦悠悠两眼闪闪道。
严棣不说话了,如果齐天乐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把他痛打一顿,他是怎么为人师表的,他都教给弟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直到后来,严棣才发现,秦悠悠那些天马行空的不靠谱推论,竟然有相当部分很接近真相。
秦悠悠因为这番奇谈怪论,被严棣按住了拍了两下屁股,她恼羞成怒,一直到回到自己的绣楼都不肯再理严棣。
接下来的几日暂时恢复了平静,严棣依旧只让秦悠悠留在府中重新修改花园宝库入口处的图纸,自己则忙于除了圣手擂台大赛的后续事宜。
除了与金氏的合作之外,严棣命令手下官员将有意留在相月国的其他机关师组织起来,让梁令去找秦悠悠收集一些她愿意公开的机关图纸,由相月国本国的机关大师主持研究,借此吸纳更多人才。
有秦悠悠这个活招牌在,不少野路子出身的机关师都愿意留在子夜城,只要时不时能够见识到真正机关大师的作品就好。
从来机关师之间除非父子师徒,否则都是敝帚自珍,极少有像秦悠悠这样会轻易公开设计图纸的。
就是一些原本有师门来历的机关师,也忍不住心动不已。子夜城短短时间内成了天下机关师汇聚之地。
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之下,危机也无声无息逐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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